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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去二十一世纪走了一趟,虞锦倒有了点别的主意。

她初中时有个同班同学就是甘肃的,据说很多年前家里也很穷,后来在国家的政策支持带动下慢慢富了起来。

——靠的不是种粮,而是种药材。

甘肃这地方,粮食难活,但药材似乎有不少。只不过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下,百姓们有点“迷信”粮食的重要性,不太往其他产业上发散思维。再者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没那么高,药材、水果这类东西种多了也确实有卖不掉的风险,很有可能血本无归,比不得粮食只要人活着就离不开。

不过……

虞锦想想,纵使很多客观因素不一样,未来的扶贫思路应该也还是可用的。

甘肃这地方若适合种药材,那总比硬种粮强嘛。至于担心产量过剩卖不掉,或许可以让户部先核算一下大概的需求量?

这思路一打开就受不住了。

西南挑了几个村子在开义务教育试点,北边再挑几个郡县搞脱贫攻坚战试试看?

咝……或许真的可以啊!

反正试行范围都不大,若不成,这个亏朝廷吃得起。

若成了,来日慢慢推行开,对百姓百利而无一害。

是以接下来的几日,虞锦都在与户部商量这事。

和义务教育相比,户部到对这事没那么多反对之声,因为甘肃一地原也已有几个大药商,可见种药材确是可行。

只是要大家都种、还有核算需求量的问题,说来轻松,办来可不太容易。

“且先试一试,只挑几处地方,一时算不太准倒也无妨。”虞锦边思量边道,“试行里可以先与京中的几处大药铺谈一谈,看他们可否从那边的药农手里进药,朝中予以适当贴补。”

生产、销售一条龙服务。

户部尚书斟酌着,不敢将话说得太死,只应道:“臣试一试。”

“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你们且好好想想,也与工部议一议。”虞锦道。

户部尚书面露不解:“工部?”

“嗯。”她颔首,“如若办成了,药材总要能轻松运出才好,不能让乡民在运输上花太多的钱。你与工部议一议修路的事,看看到时候如何安排。”

未来有句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

待得户部尚书告退,虞锦暂且没急着继续看折子,歇了歇,喝着茶问邺风:“恒王来了么?”

恒王是她母亲的妹妹,她的姨母。前阵子一直不在京里,两天前才着人进宫传了话说回京了,要来看看她。

却听邺风回说:“半个时辰前进的宫,先去见了方贵太君,然后……去见元君了。”

虞锦嚯地抬头:“朕这就去德仪殿。”

☆、解围

恒王是与先皇最亲近的一个妹妹, 与方贵太君也自幼相识。但虞锦眼下的紧张,与近来对方贵太君的不信任倒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楚家。

她当时决定出手办楚家, 虽是自己已思量已久,但对朝中而言十分突然, 宗室、乃至宫中也有许多反对之声。

而方贵太君与恒王, 是当时少有的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的人。

两个人都不太接触政事, 只是作为家人给了她一份支持与信心,让她不要怕,既知是对的便做下去。

同样是以家人的角度,恒王还游说了自己的几个妹妹、也就是虞锦的另外几个姨母, 不要在楚家之事上反对太多。

她们是当下与皇家亲缘最近的一干宗亲了,她们闭口不言, 旁的宗亲开口时也不免多几分顾虑。

所以恒王当时的态度可谓引起了“蝴蝶效应”,如果没有她从旁相助,虞锦办楚家引起的舆论风波必定比现在强上不少。

而反过来说, 这样全力支持她的恒王,看楚倾不顺眼也是必然的。

再加上她中间还去见过前阵子刚对楚休下过黑手的方贵太君,虞锦怎么想她这回去德仪殿都不会是好事。

楚倾那个脾气若再跟她争辩个是非曲直,那结果怕是就更恐怖了。

德仪殿正殿里,正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恒王与方贵太君两个长辈分坐左右两侧,元君仍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主位上,没有尊他们上座的意思,也不起来见礼, 惊得一众宫人都不敢抬头。

恒王那张保养得宜的美艳面孔早已冷到极致,睇了眼身边的侍子,那侍子便上前代她说话:“元君,恒王殿下想问一问您,这回大选您一个人都没为陛下留,是怎么回事。”

楚倾淡然坐着,听言笑了声,眼帘略微抬起两分:“殿下是听说了礼部旨意才进的宫。”

这不是疑问,他说得十分肯定。

恒王也没有否认:“是。”

楚倾看向她:“那殿下便该知道,能走到礼部下旨这一步,就是陛下已认可了这结果。”

“元君不要与孤王兜圈子。”恒王凛然一笑,“你只告诉孤王,你在其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蛊惑圣心的话,你弟弟楚休又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如何会因见了他,就连对大选也无心了。”

她一壁说着,楚倾的目光一壁若有所思地划过方贵太君。

恒王鲜少过问宫中之事,如今忽有这般质问,可见是方贵太君跟她说了个“明明白白”。

因着方贵太君与先皇的缘故,宫中无人不敬他。若非因为楚休这档子事,他还真不知道方贵太君有这样的手段。

楚倾边思量着边又笑笑,往侧旁倚了倚,胳膊肘慵懒地支向旁边的八仙桌,以手支颐地笑睇恒王:“恒王殿下,您是外臣。”

恒王眉心一跳。

“宫中之事在下无可奉告。殿下若觉大选之事在下办得不妥,大可去鸾栖殿请旨,让陛下来治罪。”

“哈——”方贵太君听得怒极反笑,向恒王一指楚倾,“你听听,如今他倒敢拿陛下来压咱们了,这是什么道理?”

楚倾笑意淡去:“臣奉旨办差,陛下并未有过不满,贵太君却请恒王殿下来这里兴师问罪,这又是什么道理?”

方贵太君眼底一凛,侧眸看他,既对他的态度强硬有几分意外,又不免厌恶更深:“你不要以为陛下肯给你几分面子了,就没人敢治你。”

“好。”楚倾悠悠点头,“贵太君侍奉先皇,臣敬您一声长辈。但您别忘了,陛下一日不下废元君的旨意,臣便还是陛下的元君。”

语中稍顿,他定定地看着方贵太君,带着几分不屑,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您真有本事就让臣看看,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治臣。”

“元君!”与殿中沉肃极不相符的清亮女声突然荡进来。

三人都蓦地抬头,眼见已至门口的圣驾在那儿一愣。

“哎?好热闹。”她怔了怔,边走进去边看恒王,“朕在鸾栖殿等了许久,姨母怎的到德仪殿来了?”

说着她打量楚倾,楚倾便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你可真刚!”

“给你鼓个掌。”

他蓦地回神,恒王与方贵太君也反应过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离座一揖:“陛下。”

“坐。”女皇口吻轻松,径自也去八仙桌边的另一侧落座了。

恒王与方贵太君相视一望,后者的语气变得小心了许多:“陛下怎的这时候来了?”

“哦,这不是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么?”女皇一哂,“原想等姨母一起用膳,结果久等不来,朕便想来和元君一起用好了。”

这话说得,三人的脸色顿时都很古怪。

恒王和方贵太君:你专门跑来和他一起用膳?!

楚倾:……你专门跑来和我一起用膳?

女皇对氛围的微妙变化恍若未觉,见宫人上了茶来,抿了一口,才又问:“姨母找元君有什么事么?”

恒王被她刚才的话一搅,哪还顾得上什么大选,黛眉紧锁着道:“陛下可别忘了他是什么人。”

虞锦就是不抬眼看,都能感觉到恒王在强压怒火。

但她不能怪恒王。之前的种种,是她自己挑的事;现在更还有方贵太君在中间搅合,恒王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虞锦抬眸看了看方贵太君,要与恒王晓之以理的话,倒也不妨让他听听。

快速打了遍腹稿,虞锦缓缓道:“他是楚家人,但也还是母皇给朕选的元君。”

方贵太君眼底一震,恒王也露出几许匪夷所思:“陛下?”

“朝中之事,他也碰不着,对吧。”她颔了颔首,“楚家的种种不是,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恒王深吸气,接受了一些,又还是余怒未消:“好,楚家之事不怪他。可这大选……你和他弟弟楚休……”

“姨母还没见过楚休吧。”虞锦抿了点笑,“今天他不当值,姨母改日可以见见。他才十四,朕对他生不出那种心思。放在御前不过是……”她迅速找了个现成的理由,“看在元君的面子上罢了。”

恒王面露疑色:“可当真么?”

虞锦的态度看着不像假的,但想来她对楚倾的态度最多也就是愿意不迁怒罢了,若说为他不大选可说不过去。

恒王又道:“那这大选……”

“其实殿下何须为大选之事如此紧张?”

虞锦刚要开口,却被楚倾抢了白。

她哑然看了楚倾一眼,楚倾仿若未觉,自顾自续道:“陛下还年轻。若让臣说,此时专注于朝政最好不过。”

恒王锁眉:“陛下还没有皇女。”

“撇开臣不提,后宫里也还有六七位,陛下想怀个皇女并非难事。”他说着,深深地看了眼虞锦,“倒是陛下当下这个年纪,若急于有孕还是险数大些,不妨过了二十再说。”

虞锦心里微微一悸。

当下不是男尊女卑的时候。在男尊女卑的朝代里,许多人巴不得女孩子十二三就生育,若难产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能给家里延续香火才是最重要的。

在现在的大应,大权尽有女人把持,女人的存亡与利益自然而然地也成了重中之重。大家都愿意二三十岁再生,尽可能地将生育风险压低。男人更生怕妻主生产出事,让家里从此没了顶梁之人。

但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有种说不清楚的感受。

恒王也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口吻变得更沉:“元君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那是,他就不是不讲理的人嘛!

虞锦心里喜滋滋。

回过神来又一愣——她为什么要喜滋滋?

恒王长缓一息,侧首看一看外面正当午的日头:“是到用膳的时辰了。”

虞锦巴不得把这尊大佛赶紧从楚倾这儿请走,当即起身:“回鸾栖殿,朕陪姨母一道用。”

说着看看楚倾又看看方太贵君,略作思忖,又道:“朕与元君还有点事要说,姨母稍候。”

恒王会意,这便坦然出了殿去等候。方贵太君不论心里有鬼没鬼,都瞧出了女皇今日似乎很不爱跟他说话,便也一语不发地离了德仪殿。

殿门阖上,她复又瞅瞅楚倾,不无紧张:“方贵太君……没把你怎么样?”

“臣无事。”楚倾颔首淡笑,“多谢陛下来为臣解围。”

“……谁来给你解围了!”虞锦不假思索地反驳。

楚倾微怔,旋即“哦”了一声。

点一点头,他又说:“那陛下可以晚上再过来用膳。”

“啊?”虞锦没反应过来,侧首看去,便迎上他眼底的一片戏谑。

——她不承认是来给他解围的,那按方才所言,可不就是来找他用膳的?

现下她要与恒王一道离开,他自是要客气一下,她又这个反应。

虞锦自知露怯,顿时脸红。愠意随即升腾,她满目脑色地一瞪他,不快道:“姨母迟迟不来,朕才随意来你这里看看罢了!谁还要晚上再来!”

说罢她便足下生风地向外走去,口中愈发凶狠:“元君自己好好用膳便是,不必等朕!”

说话间已至门前,她推门而出,又禁不住地回首看了眼。

目光所及之处,他正起身一揖,口道恭送。

但就在广袖尚未遮住神情的那一刹,她看到了他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

他提用膳那句话,根本就是有意戳穿她的谎言的!

这人怎么这样,她是来帮他的,他还拿看她的笑话!

她觉得他比以前更讨厌了。

女皇气势汹汹地疾步离开,经过恒王身侧,直令恒王一愣:“陛下?”

恒王忙跟上去,数步之外地殿里,楚倾愈发忍不住地想笑。

她的心声越来越远,但还在一句接一句地撞过来。

个中气恼端像小孩子赌气,与那素日威仪慑人的女皇天差地别。

☆、灯下

回到鸾栖殿时, 恒王显然还对宫中现下的情形心存疑虑,一再探问虞锦与楚倾楚休到底怎么回事。虞锦被问得头大,指天发誓自己对楚休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又说:“至于元君……”她嗤之以鼻,“姨母更可以放心了, 就元君那个脾气, 便是没有楚家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这个时期对男人的要求, 与过去和未来某些时期要求女人“贤妻良母”是差不多的。像楚倾这样脾气硬起来敢跟帝王顶着干的,最不受欢迎。

虞锦嘴里嚼着个炸丸子,一想他那副宁折不弯的样子就气得发笑:“朕吃顶了才会喜欢他给自己找不痛快!”

恒王总算放了几分心,喟叹点头:“好吧, 那陛下自己拿稳分寸便是,臣便不多过问了。”

“姨母放心吧。”虞锦将炸丸子咽了, 又道,“倒是还有件事,我得跟姨母说说。”

恒王:“什么事?”

“您以后少跟方贵太君打交道。”她道。

接着她便将方贵太君为了方云书对楚休下黑手的事说了, 恒王听得一愣一愣的。虞锦话音落后,她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可当真么?没弄错?”

“绝对没错。”虞锦喝了口汤,“方贵太君身边那宫侍还在宫正司押着呢,朕想着总得给贵太君留几分面子,只得将事情压着。”

说着清凌凌一笑:“但今天他竟然怂恿您来找事,朕刚才真想把那宫侍押来给他个下马威。”

类似这样的事,她上辈子倒是经历得多了。宗室里的长辈也好、朝中老臣也罢,总不免有拎不清状况在她面前拿大的, 像方贵太君这样自己做了错事但见她不发作就不当回事的也有不少。

这种时候,通常当面给个打脸剧情,对方就老实了。

恒王犹自一脸的惊魂不定,神情复杂之至:“……从前倒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么?”虞锦轻喟,“亏的还是母皇的青梅竹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提到先皇,恒王叹了口气:“皇姐在天之灵见了这样的事,怕是也要不安生。”说着看一看她,“陛下别为他与虞绣生了嫌隙便好。你们的父亲身在后宫,心思多些是免不了的,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朕知道。”虞锦说着,又抿了口汤,含糊这没提自己对虞绣起疑的事。

她不是信不过恒王,而是觉得自己那份疑心没什么道理。所以姑且先疑着也就罢了,不必到处嚷嚷。

暑热淡去,秋意染就的满城金黄也飘落之后,就又是严冬。

这年冬时没什么事,虞锦便如上一世一样下旨冬狩去了。冬狩的地方在京城北边的郊外,方圆百里尽是皇家围场。后宫、重臣与紧要的宗亲皆奉旨随行,一顶顶帐子在围场中铺成一片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