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都谈不上和睦,不过此刻对殿下来说,最重要的是内政不是外交。”欧林只是粗略的解释了一下地理,就开始详细解释她目前的处境。何欣越听越绝望,心都凉了一半。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可是却有飞龙,而且是格鲁吉尼亚独有的生物。格鲁吉尼亚就是依靠着强大的飞龙骑士才成为几乎占据半个大陆的强国。阿卡内亚大陆虽然分裂为几十个大小不等的国家,却有共同的宗教信仰——月光女神戴安娜,传播女神信仰和教义的白色圣殿几乎遍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教团的最高掌权者称为法皇,不过那只是一个挂名的职务,真正控制了教团的却是枢密主教。而从四百七十一年前起,每一任枢密主教几乎都由格鲁吉尼亚的皇室成员担任。玛格丽特公主便是这一代的枢密主教。

因为拥有大片的土地以及远远高于司法的宗教裁决权,教团的力量十分强大,甚至有一些国家的国王即位都要经过法皇承认才合法。在格鲁吉尼亚,教团更是差不多控制了全国一半以上的财政和税收。为什么教团在阿卡内亚大陆这么强横?除了广大的信徒和独立的税收之外,它拥有整个大陆最强悍的圣光骑士团。

听到这里何欣已经能猜到下面的发展是什么了。看来即使是异世界,也无外乎就是宗教改革,皇权和神权的权利争斗,分别代表了古老贵族和新兴资本主义的利益真绝望。

“现任皇帝尤利西斯陛下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非常厌恶教团对国家的掌控,自登基之日便偏向那些依靠战功得到爵位的新贵........不得不承认,他旗下的三大军团的确可以和圣光抗衡。况且,格鲁吉尼亚的飞龙部队大部分都在他的手里。如果不是有数目众多的贵族世家支持,教团的势力也许真的会被他从格鲁吉尼亚驱除吧。”欧林慢吞吞的解释着。

“我们不都是皇族的成员吗,为什么会........”何欣无法理解,欧林告诉她,格鲁吉尼亚十一年前曾经发生过内乱,除了她和现任皇帝,所有的皇族都被杀掉了,历经了为时四年的平叛才剿灭了叛军势力,既然共患难过,玛格丽特和皇帝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啊。

”亲爱的殿下,现在的你天真得像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政治和权利上没有永恒的亲情。“欧林摇摇头,“当初为了帮助年幼的陛下坐稳皇位,殿下不惜一切代价夺到了枢密主教的位置,又岂能料到仅仅是三年的时间,这件事就变成了您和陛下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何欣没继续问下去,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太遥远了。即使知道和自己的生死密切相关,听到耳朵里也像是看电影小说般不真实。环顾四周,绘有华丽花纹的墙壁,水晶和黄金装饰的大吊灯,一人多高花瓶里艳丽不知名的花朵,还有身上沉重的外袍披挂,异国陌生的口音.......她觉得荒谬又可笑,自己就是误入这个游戏般设定世界的陌生人,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从您苏醒的那天我就看出异样,却也没想到后果如此严峻。”欧林表情严肃,“殿下,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请务必仔细倾听。您失去记忆的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人得知,皇帝陛下正在纠集反对/势力密谋弹劾您的教团职务,如果被剥夺了教团军权,您一定会被流放,最坏的结果是直接处死。”

何欣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不是说他无权干涉教团内部事务吗。”

“如果枢密主教违反教义做出渎神之事,身为领受了女神恩赐的皇帝,他有权利发动教团进行投票表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目前陛下正积极的向哈斯兰大公之女拉克西斯公主求婚。”

“为什么?”何欣不解的问。

欧林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阴冷的意味:“拉克西斯公主是法皇朱利安三世的侄女,陛下在打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可我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啊。何欣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她的大脑对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感知度为零。可又不敢表现得太白痴,既然原本的玛格丽特公主能和皇帝斗这么久,还以女子的身份夺得了据说是人人眼红的枢密主教职位,必然也是个在阴谋里打惯了滚儿的强人。就算用失去了记忆做借口,总不会连智商都一起退化了。于是何欣犹豫的问:“那.......之前我们是怎么决定对策的?”

“身为陛下唯一的皇姐又是教团的枢密主教,您当然对于陛下的婚事有发言权。所以您主张陛下应该迎娶西德威尔德的艾玲公主作为我国皇后。在一次舞会上您和陛下因为此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然后就传出了您中毒昏迷的事件。”欧林不慌不忙的收起桌上的地图,皇室系谱,“当时在帝都的卡兰索伯爵和我立刻将您护送回了撒克兰顿。”

“撒克兰顿?”

“这是您的封地,也是格鲁吉尼亚白色神殿和圣光骑士团的所在地,非常安全。”

何欣哦了一声,原来她不是在皇城而是在神殿里。难怪那些建筑看起来这么奇怪。

“请恕我直言,殿下,目前您一定要尽快赶回帝都斯开兰,在您静养期间,陛下似乎已经向拉克西斯公主发出了求婚的书信。如果让这桩婚姻缔结,对于我们来说将会非常不利。”

“但、但是我能做什么?”何欣结结巴巴的问,“我什么都不记得,绝对会被人看出.......”

“殿下!”欧林握住她的手,“外面正谣言纷纷,您再不出面平息,事件将会超出我们的掌控。即使是暂时的失忆,身为格鲁吉尼亚第一皇位继承人和教团枢密主教的事实也不会改变。没有人敢对您不敬,而且,我也会陪伴在殿下身边。我发誓。”

僵硬的看着他又开始亲手,何欣在心里惨叫:谁要你的陪伴!搞不好就是因为你那个皇帝才会抓到公主违反教义的小辫子,身为神职人员未婚生子不叫渎神叫什么?这公主的脑袋都在想什么啊,偷情就算了反正古往今来不分中外王室都没干净过,可还傻到留下证据真是自找麻烦。

她讨厌眼前这个男人,他说的话半真半假摸不清底细,正常人会这么快接受失忆这种蹩脚的借口吗?他会这么配合,无非是因为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一个都跑不掉。何欣低头望着他身上鲜红色的教袍,不知道死在那双看似洁白纤细手里的人有多少。和外号血腥玛丽公主搅合在一起的男人,怎会是善良单纯的知识分子。

可是,现在除了依靠他相信他,何欣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带上金银珠宝偷偷溜出去过平凡生活?别傻了,除了欧林,其余人的话她都听不太懂。搞不好离开这里还没走出半步就被皇帝派来的人暗杀了。她相信身为枢密主教,玛格丽特公主的这张脸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

欧林柔情蜜意的对她说着情话,何欣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敢和这个男人撕破脸,可悲的说,在没搞清楚一切之前,她根本就不能得罪他。

想骂脏话,怎么还有人觉得穿越很有趣?早知道变成这样,她还宁愿在空难里挂掉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一日四更啊.......不过只是在做梦.......

嗯,一部分国名设定偷懒的来源于火焰纹章,话说这文就是玩火焰纹章的怨念发泄。

此文中的很多设定都来源于中世纪欧洲,我尽量会贴近原本的历史,比如礼仪,贵族称谓,头衔,宫廷习俗等等。话说贵族头衔的称谓真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研究了一晚上来着。

如有BUG......咱这是架空........(不负责任的顶锅盖跑走)

美男如云可惜无福消受

除了恶补常识和灌输政治斗争背景,何欣接受得最多的却是礼仪和称谓上的纠错。最开始她还想得很天真,玛格丽特公主既然是一代牛人,这里又不兴下跪磕头请安问好那一套,大不了她扮演木头人坐在上面权当自己睡着不就完结了。可惜,仅仅是对各位贵族大人的称呼问题就让她纠结了一晚上,这才知道自己看的大多数小说根本就是在胡说。

“殿下,我的全名是里昂.冯.雷切斯科特,有伯爵的头衔,您在公开场合应该称呼我为什么?”

咦,搞半天他不叫欧林叫里昂,怎么人人都欧林欧林的喊着?何欣想想,不确定的说:“雷切斯科特伯爵?”

“您的大脑居然混乱到了如此地步——贵族的爵位必须得和所得的封号相连而绝非姓氏,我的封号是特雷西亚,所以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特雷西亚伯爵。即使我对外自称也只会是特雷西亚伯爵,如果我娶了妻子,她也要自称特雷西亚伯爵夫人。”

“哈........”何欣只能尴尬的笑笑,她看小说里什么爱德华伯爵,约翰公爵叫得可欢了,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因为我在教团担任大主教,神职的头衔高于爵位头衔,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称呼我为主教、主教阁下,在前面需要加上教区属地欧林,欧林大主教或者单称欧林主教阁下都可以。您要记住,阁下这个称呼,只有对方是公爵以上爵位或者是主教以上职务才能使用,一定要在前面加上姓氏和爵位封号,对于其他爵位您只需要称呼他们的封号,神职人员的通常称呼是他们的教区地名加上职务,比如美因茨主教,布莱林克神父......”

一大串伯爵公爵阁下殿下让何欣的两眼已经开始呈漩涡状的发晕,欧林,不是,现在应该叫里昂还在继续说下去。

“子爵以上的爵位才会有封地和封号,也就是我们说的上六位,而下三位贵族里的男爵,勋爵以及骑士,他们没有封地,基本上可以直呼爵位——一定要连名带姓加爵位的全称,否则就是失礼。不过很多上六位贵族也兼任了骑士和男爵的头衔,尤其是教团的骑士团,很多都是大贵族出身,有伯爵甚至侯爵的头衔。有一些骑士和勋爵因为战功有特别的封号,在称呼他们之前必须要弄清楚以免失礼.”

我的天,这么麻烦。他们的脸上又没写字怎么知道哪些人有哪些头衔。还是会像看电视剧一样,出场脑袋上就顶着一行字注明此人是什么爵位,封号是什么,还有其他的兼任职务没有——话说就算有那也是英文版我看不懂!

何欣听不进去了,明显开始神游天外,里昂大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安慰的说:“请不用担心,我会给您提示,凡是姓名里带冯字,都表明他出身于受法皇亲封的贵族世家,被皇帝陛下授予爵位封号的贵族没有这个荣耀。”

何欣最开始还呆呆的有点不明白这番话的用意,仔细一想,懂了。他无非就是说,看清楚了啊,带冯字的才是咱们一派,其余的都是敌对份子,小心小心。回忆今天听到的东西,似乎只有在法皇那里进行加冕仪式的君主才有资格称皇帝,其余的都是附属国国王或者领地的大公。怪不得皇帝的意见很大,完全被教团压在头顶上了嘛。越来越觉得这和欧洲历史很像,扭曲的平行世界......自己这个误入两大权利集团斗争核心的菜鸟,前途渺茫。

“最后说一说您在宫廷里的地位,当今皇帝陛下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其他兄弟,按照继承律法,您就是第一顺位的皇位继承人。所以,虽然按照惯例应该称呼您为枢机主教,在宫廷里非教团的人士还是喜欢称呼您为公主殿下。同样的,因为陛下没有皇后,您的母亲也已经去世,您就是宫廷里身份最高女性。”

在里昂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后,何欣算是勉强弄清楚了这里和天朝的区别。皇太后居然不是后宫最大的女性,皇后才是第一夫人。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身为皇帝姐姐的她顺理成章顶着宫廷第一贵妇的头衔,权力大得很,小到皇帝可不可以开舞会大到皇帝和谁结婚,她都可以插一脚管管。如果皇帝不小心挂掉,她无疑就是下一任的皇帝,称个玛格丽特一世也是理所当然。

背心不知不觉被冷汗打湿,如果何欣只有十五岁,得知穿越后自己的身份这么显赫地位这么高,那还不兴奋得跳起来,幻想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可惜,作为一个二十多岁出过社会而且喜欢看历史剧的正常成年女性,她只觉得可怕。站在权力巅峰是不错,只是不知脚下有多少敌视和嫉妒的眼睛在虎视眈眈,随时等待着把她拖下万丈深渊。原身的玛格丽特公主混得风生水起不代表她也能如鱼得水。话说,她在单位混了三年才勉强升职,上学的时候连班长都没做过,最高职务也就是个小队长........

未来真黑暗,看不到希望......那些叫嚣着“穿越后我要征服世界成为一代女王”的人,真不知道是盲目乐观还是脑子发烧,不对,YY小说的内容怎么能当真,她是傻了才会异想天开的去借鉴少女漫画情节。穿越=万能=所有人都爱我,现实中就是白日梦。现在的她只求能正常交流就满足了。

正和里昂心不在焉的说着话,那个叫做伊丽莎白的棕发女官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双腿略微曲膝同时两手稍提裙摆两侧:“殿下,卡兰索伯爵和德利亚特侯爵求见。”

无助的把视线转向里昂——那两位仁兄又是谁?

“卡兰索伯爵和伊利亚特侯爵都是您的心腹,圣光骑士团的团长和副团长,早在三天前就一直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召见。”里昂解释到,“他们就是军权,就是您的保障,务必不能失去他们的支持。”

“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啊。”何欣一听是不能得罪的人,忧心忡忡的问。

“没关系,您只需要静坐,偶尔微笑就足够了。”里昂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人看出玛格丽特公主不对劲,胸有成竹对伊丽莎白点点头。棕发女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恭恭敬敬的倒退出去。看着这一幕何欣虽然还处于不安之中,心里也泛起了异样的感觉。里昂身为下属,竟然就敢毫不避讳的使唤公主的侍女,是以前就这样还是因为自己不是玛格丽特才有恃无恐?

身处异世界,没有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人,再加上身份这么敏感,何欣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凉,似乎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都对她不怀好意。偷眼望望身边的里昂,一直以来何欣都觉得他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仔细的看看,他的皮肤异常白皙甚至超过了玛格丽特,几乎快要透明的肤色下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好像随时都会从皮肤下流淌而出。再加上那一头血红的头发还有浅色的灰眼睛,里昂无论如何都不符合他表现出的那副好情人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刻意安排,自从摊牌以来何欣就没有再见过其他人,偶尔问及那群大胡子男人,他也轻描淡写的说有安排。焉知他有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在下面搞小动作架空公主的势力扶植自己的党羽,等到不需要的就把自己一脚踢开。

这些问题一直在何欣的脑海里打转,却也只能干着急的想想而已。她除了依赖他相信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答案是没有。

何欣暗暗捏紧拳头,她一定要当心这个男人,提防着他突然暴起,狠狠咬她一口。

“阿尔弗雷德.冯.海因利希,卡兰索伯爵,卡因.冯.塔布里斯,德利亚特侯爵。”

门外响起一长串的姓名通报声,要不是事先有里昂的讲解,何欣绝对会以为至少是四个人要进来,现在勉强能听出是别人的全名加封号爵位,不禁暗叹西洋人名真麻烦。

轻盈得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两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快步走进来,恭敬的向上座的何欣行了标准的大礼——左手扶右胸,右手脱帽,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即使还沉浸在满腹愁怨,何欣也眼前一亮:美男啊!极品的美男!

左边那个黑发碧眼,面容冷峻,最多三十不到。右边这个金发蓝眼,俊美无敌,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一色非常能衬托出身材的黑色镶银边礼服,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和忧郁的心情,何欣都想笑眯眯的问一句:“你们谁是卡兰索伯爵,谁又是德利亚特侯爵?”

“崇高和绝妙的伟大的阁下,辉煌和雄伟的大人,神的威严与荣光与您同在。”黑发帅哥一开口就是极度的赞美,还恭恭敬敬的凑上来吻了她的戒指。

看着高大英俊的男子躬身亲吻手指,长长的黑发垂在她的手臂上,穿越至今,何欣才总算感受到了一点点作为公主的快/感——被极品帅男亲手,那是只有在梦里才有的情节啊!还没等她从眩晕中回过神,另一个看起来阳光开朗型的金发帅哥也跟上来,几乎是一把把她的手抢过来,按在自己唇边。

“尊敬的殿下,美貌无双的公主,神的威严与荣光与您同在。”

啊咧,是错觉吗?似乎,他伸出舌头添了自己的手背一下........吻手礼有这个规矩?何欣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的对上半跪在脚边金发男子的视线,他弯起嘴角的抛了个媚眼过来。

“尊敬的枢机主教阁下,自从上一次聆听您神圣的教诲匆匆离别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成为了神的罪人,渴望着能再次从您悦耳的声音中得到启迪和谅解........不知慈悲又威严的您,今夜可否给与在下这个殊荣。”金发帅男表情暧昧的说,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放开,还用小指在她的手心里摩挲。

我的妈!被公开骚扰了!原来帅哥是色狼!

何欣差点反射性的甩开他的手,还好在最后一刻忍耐下来。环顾四周,黑发帅哥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门口站立的侍从眼观鼻鼻观心正经得不能再正经。转头看向里昂,他嘴角含笑,似乎早就预见了这一出。

何欣死死瞪着还没起身的金发帅男——喂,别告诉我你也和玛格丽特有一腿!她的正牌情/夫正看着呢!

“唉,久久得不到殿下的肯首,我就知道,您的垂青已经转移到卡兰索伯爵身上了。”金发男子抬起头,用半开玩笑的哀怨语气叹息,“幸运的家伙,我真嫉妒他。”

机械的转动脖子,何欣望向那个进来就没笑过的冰山型酷哥,他居然托起挂着的一个吊坠吻了一下,眼神那个荡漾,那个销魂,何欣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突然很想找个医生来检查一下,这公主........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吧?可怜她清清白白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一穿越就变成了残花败柳,悲剧啊悲剧!

作者有话要说:别被一大串称谓绕晕了,这里不说清楚,之后看文会更茫然。也算是个普及吧。

一些小说里把贵族的家姓当封号的叫法是错误的,而且直接叫别人姓氏这种事也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仔细研究才发现,欧洲人对这些东西真讲究...我这也就是点皮毛,还不是完全符合事实.......随便看看就好。

自己也出了BUG,身为公主女官的人们怎么能直呼里昂的名字,应该叫他欧林主教或者特雷西亚伯爵,修改......

残酷又血腥的世界

医生自然是没有找也不可能找,有关她的一切身体情况都是秘密。似乎醒来时看到的那两个摄魂怪外套男就是她的私人医生。自从玛格丽特公主被送到自己的封地撒克兰顿,除了里昂和几个近身的女官,希望求见的人多得可以从这里排到帝都,全部吃了闭门羹。直到现在才有限制的允许一些心腹和教团派中坚份子觐见。

在那天经历了惊悚的一幕后,何欣又陆陆续续的见了一些人,有军方的,有教团的,还有从帝都奉皇帝旨意来“探病”的。最开始何欣还担心得要死,万一被人看出破绽来怎么办。慢慢她就发现,事实就和里昂说的一样,她只需要没有表情的坐着,摆出爱理不理的贵族派头。没人敢有半句怨言也没人敢不怕死质问她态度冷淡。大家都觉得,玛格丽特公主就该是这样。

身边跟随她的四个女官,除了那个年纪比较大叫做罗莉莎的和她还有几句话可说,其余的完全就是会走路的活动背景,不声不响。相处了几天,何欣只知道最漂亮的那个褐发美人叫做伊丽莎白。她还挺喜欢这个娇娇弱弱的少女,但她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所以何欣也就没心情和她说话了。

由此也能看出玛格丽特公主以前的行事风格,何欣不胜唏嘘。每天高高在上的看一堆男人女人低下的脑袋,实在是没有什么趣味可言。突然想起了穿来第一眼看到的那个金发碧眼男,好像他一点都不给玛格丽特公主面子,还敢放话堵她,是什么来头?

“哦,那一位吗?那是皇帝陛下最亲近的近臣之一,兰开斯特公爵。说起来他勉强还算得上有皇室血统。在皇室只有您和陛下两位的情况下,身为远亲的他也幸运的被封为公爵。”吃早餐的时候里昂挺何欣用比较流利的英语问到这个问题,咽下一口红茶,优雅的用餐巾擦嘴后,慢条斯理的回答。

何欣也是只偶然想到顺口问问,见他毫不在意甚至还带了点鄙夷,也就抛开不管。来到这里已经有差不多十天,她的事情忙得很,除了恶补礼仪和宫廷的常识,就是和里昂不厌其烦的进行语言练习。知道事关生死,短短几天时间何欣的英文水准飞速提高到自己都很惊讶的地步。其实,除开有大量听不懂的单词之外,口音什么的多听一下就习惯了。何欣还制作了很多小卡片,把那些经常用到的单词和句子抄在上面反复背诵——万分感谢枢机主教配备了专门的书记官写信写文件,只需要口述盖章不用自己动笔,否则身为公主却写出一手狗爬似的字,就不是用失忆可以解释的问题了。

那个卡兰索伯爵和德利亚特侯爵真的和玛格丽特公主关系亲密得很,来了就居然住下不走了,神殿里的人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何欣最开始见到美男的兴奋心情早就不翼而飞,见到他们两恨不得绕开几百米逃跑。金发的德利亚特侯爵完全看不出一点身为教团圣骑士的气质,总是恨不得立马扒光跳到她身上的风骚表情。而看似冰山的卡兰索伯爵,何欣某次无意中听见他用谈论天气很好的口气说到上一次又亲手烧死了多少多少人之后,光是看见他就忍不住要打哆嗦。

果然小说里面严谨圣洁充满了禁/欲气质的骑士都是骗人。这两个皮相很好的男人,一个是色狼一个是杀人狂,三个男人都和玛格丽特公主有不正常的关系还相处得很融洽。这种无数萝莉梦寐以求的NP关系何欣只觉得想吐。尤其在目睹他们在公开场合那副神圣不可侵犯对神明忠诚不二的表演后更是恶心到了极点。

口口声声的说爱着公主,真要爱她的话怎么可能容忍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的男人纠缠?更别说他们还都是名义上的神职人员。翻着写满女神教义的圣典,上面明明白白的说了对待感情要忠贞不二,淫/乱的恶行既是亵渎神明。目光转移到桌上那一大叠里昂拿来要她盖章的逮捕令,何欣只感到好笑——教团的第二号人物带头和教团骑士鬼混,还有脸打着神的旗号去惩治所谓的“叛教者”。

除了乖乖的模仿玛格丽特的字迹签字和盖章,她能怎么样?最开始里昂告诉她那是逮捕令和死刑判决书的时候,她也害怕想要抗拒,最后还是咬着嘴唇依照他的要求做了,还不能让他看出一点点不愿意和惊惶的样子。

即使是顶着失去记忆做借口,她现在就是玛格丽特公主,所有人也认为她就是玛格丽特公主,想要活下去,她必须“成为”玛格丽特公主,不管愿不愿意。

所以,何欣签字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会有多少人因为这张薄薄的纸而丧命。自我安慰的说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就在两天后。里昂告诉她,明天就要启程回帝都,参加皇帝专门为庆祝她康复举行的盛大舞会。何欣惊讶得把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木头人侍立在一边的女官们迅速的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递给她。

“我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里昂毕恭毕敬的躬身回答:“请放心,尊敬的殿下,有德利亚特侯爵和卡索兰伯爵的陪同,您的安全绝无问题。”

“是的,至高无上的主教阁下,请相信您最忠诚的仆人和追随者,即使我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你掉下哪怕一根头发。”德利亚特侯爵笑眯眯的附和。

“事实上如果您还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也许会招致更大的麻烦。”里昂补充的说。

暗暗叹口气,何欣觉得她就是一只木偶,除了听从他们的安排,什么也做不了,想来他们既然都是一派,应该不会轻易的让头目挂掉——即使她这个头目是伪的:“好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男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和德利亚特侯爵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含义的眼神,里昂就托词要去安排出行的仪仗匆匆离开。偌大的起居室里除了那个叫做伊丽莎白的女官,只剩下何欣和德利亚特侯爵四目相对。

搞什么,不会是里昂想给德利亚特侯爵制造机会什么的吧?看着德利亚特侯爵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何欣冷汗都冒出来了。金发美男看起来很养眼没错,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亲爱的玛格丽特,最近这几天我都夜不能寐,反反复复的思考着到底是如何失去了你的青睐........”德利亚特侯爵又开始了他见到何欣必定会做的事情,色迷迷的逼近,一副要抱上来的模样。

“德利亚特侯爵,咳,请注意场合。”何欣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期望他能够停下。不过德利亚特侯爵完全不把她的借口当一回事,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见她皱眉就吓到半死,依旧保持着轻浮的笑容。

“多么狠心的公主,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你都亲昵的叫我卡因。”德利亚特侯爵终于抓住了她的手,一根根的开始亲吻,“为了安慰我被绝情伤害的心,恳请殿下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何欣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出来,第一次怨恨为什么自己的听力进步神速,居然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单词。洋鬼子调起情肉麻得简直叫人受不了。她又不敢轻易的得罪这个和花花公子没两样的家伙,只能干笑着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含含糊糊的说:“亲爱的卡因,并非我已经不再爱你,实在是身体不适........”

“那就让您忠诚的仆人亲手为你诊治一番,相信经过我的医治,殿下的身体必定会,呵呵。”德利亚特侯爵显然把她的拒绝当做了诱惑的手段,眼看着就要不顾一切的亲上来。何欣全身僵直,不知所措,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金色的头发:“伊丽莎白还在——”

德利亚特侯爵一边亲她的脖子一边不耐烦的说:“伊丽莎白是个很有分寸的姑娘,殿下,别这么残忍——”

果然,伊丽莎白早就悄悄溜了,何欣被压得半躺在椅子上,徒劳的和德利亚特侯爵那只伸进裙子的手搏斗,心里惨叫连连,她不要和这个色魔怎么怎么样——话说这个时候似乎没有避孕套啊!

“啊——”

突然从外面的中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叫,何欣趁机推开了他:“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还不等他回答就三步并两步的提起裙子冲出房门,剩下衣服都神速脱掉一半的德利亚特侯爵满脸不高兴的跟出来。

中庭里围了一圈侍卫打扮的人,见到何欣出来,吓得连连鞠躬。何欣没理他们,反倒是被那个睡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满脸血污的女人吓到了。

“非常抱歉,尊敬的主教阁下,打扰您的休息。我们马上就处理好。”带头的那个侍卫粗暴的揪住那个脏得连脸都看不见女人散乱的长发,拖麻袋一样往外拖。看似昏迷的那个女人一眼看见了何欣,发疯似的挣开,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她脚下抱住了她的小腿。

“主教阁下,请原谅我吧!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陛下派来的奸细啊——”

何欣不知所措,近距离的观看才发现那女人的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两个嘴角也被划开,露出整个牙龈,顿时害怕得不行,用力想挣开,那女人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伤到可以看见森森白骨,力气却大到出奇,死死抱住她不撒手。

“我是冤枉的,公主!十七岁我就侍奉您,我不是奸细!”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想拖开她,却又不敢碰触何欣,手足无措。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匆匆从另一边赶过来的卡索兰伯爵阴沉着脸拨/出腰间的佩剑,白光一闪,那个女人的脖子破开一条大口,血液喷射而出,抽搐着倒在地上,试图用手去捂住伤口。

何欣两脚发软往后一倒,正好摔在德利亚特侯爵怀里。看着那女人还没死,从暴露在外的气管里冒出一个个血泡,发出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很抱歉,尊敬的主教阁下,是我看管不力,居然让讯问的犯人跑出地牢。”卡索兰伯爵向她弯腰致歉,看着那女人还在血泊里挣扎,眼露凶光,一脚踏在她肚子上,乌黑的血从女人的鼻子还有脖子的刀口一齐喷出,溅出很远。盛开着花朵的中庭里浓厚的血腥味慢慢散开,掩盖了花朵的芬芳。

“恶!”何欣再也忍不住,干呕出来。

“亲爱的卡索兰伯爵,您急躁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善,在殿下面前居然做出这样粗暴的事,实在叫人遗憾。”德利亚特侯爵幸灾乐祸的说,扶着何欣往里走。何欣靠在他身上,听到后面卡索兰伯爵呵斥着把血擦干净,只觉得刚才的一切就是噩梦。

咬紧嘴唇,何欣慢慢的推开他的搀扶站直。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胆敢亲自上战场杀人的公主,怎么会因为见血就虚弱得站不住脚。身体还在微微打颤,她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还有,这是个完全陌生,可以随便杀人的残酷的世界。

“已经是签署了死亡判决书的对象,为什么不等到在广场上公开处刑?卡索兰伯爵喜欢杀人的脾气实在是叫人头痛不已。”

一样是看着一条人命瞬间消逝,德利亚特侯爵满不在乎的评价着,就像是在抱怨一场无聊的歌剧。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热情都比较大,啊.......最开始不是想写喷文来着吗?怎么突然变成严肃的正剧倾向?

向未知的前方启程

那天晚上何欣失眠了,在属于玛格丽特公主的那张舒适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一头是血女人的脸,还有被割断的脖子,汩汩淌得一地都是的污血。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被杀,她该不该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这些问题在看到身边三个男人都不以为然的表情后,统统咽回了了肚子里。

这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人人平等的观念压根儿不存在。杀一个人而已,对这些手握大权的贵族来说算得了什么?她反复的对自己说,何欣,你已经够幸运了,至少还是个上等人身份。要是变成一个平民,不知道现在还是什么样呢。即使这个身份不见得就幸福,比起把性命交给别人掌握的“平凡”,还是有钱有权好,最起码不用担心吃饭穿衣服,每个人看见你都得赔笑脸。

但她还是害怕,害怕到不行。之前那种穿帮了大不了一死的想法,再也不敢有。小心翼翼的摸着暂时完好无缺的脖子,生怕那里突然也绽开一条大大的血口。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身边的人全部不怀好意虎视眈眈。那几个看似忠诚的男人也不知道肚子里在暗暗盘算着什么。里昂高深莫测,德利亚特侯爵眼睛只看着她的下半身,而卡兰索伯爵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女官们只怕都是他们的眼线,没有可以商量可以信赖的人。再想想连面都没见过却已势同水火的皇帝,无数政敌仇人。玛格丽特公主做下的事,最后都要一一报应在她的身上。何欣苦笑,是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光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用承担责任。

她是一个见到血都吓得直打哆嗦的小老百姓,怎么能和从小在阴谋暗杀里打滚,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玛格丽特相比?不说其他的,只说最近里昂完全掌控了她的一切,隐隐有公主代言人的架势。何欣相信如果是真正的玛格丽特,里昂绝对不敢如此放肆。只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空有权力却只能看着干瞪眼。

在这样发展下去,难保里昂不会干脆完全架空她,夺取她的权力和地位取而代之,那个男人看似温和的眼睛里燃烧着野心和欲望,对于权力的追求即使是何欣这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

狠狠咬住被子,何欣那精心修剪过的长指甲深深掐进了手掌,不,她不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阴谋得逞。她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毫无反抗的被人杀死。她做不来也学不会阴险毒辣,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怎么也得努力搏上一搏。

推开被子翻身而起,何欣静静的走到镜子前。这还是第一次,她平静的正视现在已经属于她的身体。之前虽然也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她还是存在着侥幸心理,盼望着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那个和平安稳的世界。不过此刻她明白了,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顶着这个陌生的身体活下去。

不得不承认,玛格丽特公主是个美人,非常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如花朵般美丽的年龄。都说西洋女人皮肤不好,可是在这张精心保养的白嫩脸庞上,细致得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何欣呆呆的抚摸着那张和自己没有一点相像的脸,无限悲哀。还记得画像上的玛格丽特,气势凌厉眼神寒冷,充满了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再看看镜子里同样的脸,怎么都流露出一股怯生生的寒酸气来。原来气质对一个人外貌的影响这么大。只怕是很多人都在纳闷公主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没有胆子上来询问。何欣想,现在还可以用大病初愈脑子混乱做借口,等回到帝都,一定会被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好吧,要从内在变成玛格丽特公主不太可能,至少也先学会人家那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何欣觉也不睡了,对比着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像,努力的模仿那种眼角看人不可一世的味道。她拼命的自我催眠:你就是玛格丽特,你就是玛格丽特。

为了好好活下去,努力吧!

第二天一大早,里昂过来向她请示启程出发的安排时,何欣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什么都由他说了算。而是意思意思的找了几个小地方反驳了一下——毕竟她还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也不好公然撕破脸。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让里昂惊讶了。临走之时试探的问:“殿下,您今天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

“嗯,脑子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似乎想起一些往事。”何欣模仿着画像上玛格丽特公主的神情爱理不理的回答,“最近真是辛苦您了,欧林主教。”

里昂一怔,这是何欣第一次这样叫他。之前都是含含糊糊的叫“主教”,“伯爵”。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神态上的异样,卑微而恭敬的弯下腰:“为殿下效劳,乃是在下的无上光荣。”

大致交代了出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要带多少多少随行的骑士和军队一起上路,何欣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听着,矜持的点点头——实际上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可已经不敢把那种茫然随便的表露出来。

“那么,请殿下好好休息,用过午饭后我们就从撒克兰顿出发。如无意外,将在傍晚到达帝都。”

“嗯。”何欣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偏偏这时女官进来拉着裙子低着头,“殿下,德利亚特侯爵和卡兰索伯爵求见。”

如果是昨天,何欣肯定毫不犹豫的说:不见。但昨天晚上她已经想清楚了,她不能事事都通过里昂,一定要有自己的心腹和势力。所以这两个掌握着教团军权的男人,千万要紧紧抓在手里。也许以前的玛格丽特公主也就是这样想的。

“嗯,请他们进来。”何欣模仿着女官们常用的那种发音很奇怪的腔调冷淡的说。这几天她仔细观察了那些来觐见大贵族们的言行举止,得出一点结论。越是地位高的人,越要作出一副漠不关心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的病怏怏模样。就连那个色狼德利亚特侯爵在外也是矜持得要命,一身高高在上的做派。流露出内心感情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在贵族看来那是没教养的表现,会被嘲笑致死。

“请恕我先行告退。”里昂的嘴角又露出让何欣看着发毛的微笑,再次深深鞠躬后,倒退着出了门。何欣真是佩服他,再怎么说公主也是他的情人还疑似生了个孩子,他就能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和其他男人鬼混。对了,孩子!有机会一定得问清楚那孩子的事,一个不好那就是催命符啊!

暂时抛开了乱七八糟的担忧和疑虑,看着走进来的那两个男人,何欣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的每一步都是行走在悬崖边上,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容不得出半点差错:“亲爱的德利亚特侯爵,卡兰索伯爵。见到你们很高兴。”

大概是何欣的表现终于符合了玛格丽特公主的一贯风格,金发的德利亚特侯爵暧昧的一笑,快步上前在她指尖轻轻一吻:“神的眷顾永远与您同在,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强忍住争先恐后想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何欣似笑非笑的给了他一个飞眼。看他乐不可支的模样,真是无限悲凉啊。即使贵为公主,位极人臣,还不是一样得出卖色相去讨好权臣?还好德利亚特侯爵已经埋下头去诉说对她的思念啊,爱情啊,BALABALABALA。何欣静静的转开视线,催眠自己就当小狗舔/手好了。无意中和默不作声的卡兰索伯爵目光相对,不禁一怔。面无表情的他凝视着德利亚特侯爵,碧绿的眼眸简直都要燃烧起来。如果何欣没看错的话,在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情绪,应该名为嫉恨。

是了,圣光骑士团的团长是德利亚特侯爵,而卡兰索伯爵只是副团长而已。无论是军衔还是爵位,他都比不上年纪比自己小的德利亚特侯爵。何欣私下看过他们的资料,似乎德利亚特侯爵来自古老的世家,父亲就是公爵。而卡兰索伯爵的家世也不能说不显赫,在教团这种公爵不奇怪,侯爵遍地走的地方就很一般。能在三十岁不到爬上骑士团副团长的位置........

何欣不露声色的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也许,他是个可以利用的人。只是看他的行事手段,不是残忍无情四个字可以简单评价,也许是一只更可怕的狼。但是,至少也要试一试吧。里昂羽翼已丰,再不扶植一个和他打对台的人上来分权,自己真的要糟糕。

只是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还是静观其变得好,她还不相信里昂就敢抛下自己单飞。根据何欣接见下属时听到的三言两语推断,他也不过就是教团里的一个主教,似乎还是个破落贵族,徒有封号没有财产的那种。军方和教团的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爬上了玛格丽特公主的床才换来这一切。

没了公主,里昂算什么!凭什么对她指手划脚不可一世!

恶狠狠的想着,何欣猛的一惊,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计划着要扶植卡兰索伯爵去对付里昂。这才穿越过来几天啊,玛格丽特公主的影响这么大吗?

不,不是。是她变了。据说让一个女人变得狡猾又残忍很简单,只需要把她一个人丢到宫廷里去就行。何欣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半个月不到,但她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变得自私起来,为了不死,为了保住现在的地位,从来不懂阴谋诡计的她也开始暗中盘算起来。只是,她能玩儿得过那些比狐狸还精的人吗?人家可都是从小玩弄权术长大,她不过是半路出家,所有的心得体会来源于小说和电视的政治白痴。

“殿下,您可以不用担心,这一次返回帝都,皇帝陛下的打算必定是没办法如愿以偿。”

德利亚特侯爵见何欣的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在盘算回去后的事情,连忙出言安慰。这倒给何欣浇下了一盆冷水——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好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挑战,别被皇帝和他的幕僚们看出不对来。

“圣光骑士团永远都忠于您,只要您还是枢机主教一天,即使是陛下也不敢怎么样。”

何欣在心里冷笑,如果她不再是枢机主教,圣光骑士团就不会忠诚咯?她冷冷的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德利亚特侯爵,目光转移到卡兰索伯爵脸上,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深深弯下腰去。

从窗外能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和沸腾的人声,想来是正在安排即将出行的事宜队伍。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心底却一片冰冷。这一去是凶是吉,完全预料不能。

她,还能平安的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的痛苦就在于,新写的文没多少人看。可是看的人多了吧,又怕催文......

看上去很美

不管心中是如何的忐忑不安,何欣还是在吃完午饭之后第一次走出了那座白色的神殿,见到了外面的广阔世界。神殿是修建在一座山上,站在大门的阶梯向下望去,正中一条宽敞无比望不见尽头的超级大道,即使是放在原来的世界也至少是飞机场跑道的级别。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含量还不低。大道两边是错落有致疑似房屋的建筑,基本都是统一的白色基调。山青水绿,树木成荫,风景很是不错。

何欣看了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自己出行的仪仗队被转移了。看那豪华的白色马车,拉风无比的还是十二匹马一起拉。相比之下后面的十几辆马车就逊色多了。排列在后面盔甲雪亮长枪长剑的骑士队伍,让她有其实是准备去打仗的错觉。再看看安静的停在整只队伍两边数十只飞龙,何欣有点不安的退了一步。那些龙不仅高大到恐怖,长相也实在是太狰狞。那天在阳台上匆匆一瞥没仔细看,近距离接触才发现体积惊人,只是伏在地上都快赶上两层楼高了。黑色的基调再加上黑色的护甲,上面同样身穿黑色盔甲还带着面具的骑士,瞬间让她想到了魔戒里的戒灵。那些皮一看就很厚刀枪不入,怪不得格鲁吉尼亚纵横大陆所向无敌,敢情人家有空中力量。

原本骑在马上龙上的诸人看见她出来,齐刷刷的跳下来,因为穿着盔甲无法弯腰,恭恭敬敬的向她点头致敬。何欣早就学过此等场合应该如何应对,伸出双手向前平抬,努力让声音不要打颤:“愿女神的无上荣光与我们同在。”

“女神的威严与眷顾永远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