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他们要来召唤您过去怎么办?”罗丽莎忧心忡忡的说。

何欣眼皮都不翻一下,也懒得回答她的唠唠叨叨。里昂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兼卑鄙小人,但他也有奇怪的坚持和准则。她相信他不会失信,只是好奇他究竟能有什么办法操纵连法皇都可以不服从的大司祭审判团,更别说里面还夹杂了一个一心置她于死地的皇帝陛下对了,既然发起大祭司的最高裁决审判需要法皇和两个以上的皇帝联名。阿卡内亚有皇帝称号的算上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也就只有三个,还有一个是谁?看来她有必要好好的了解一下,敌人不一定只存在于内部,争夺皇权是属于她和皇帝陛下的战争。但身为掌控着整个大陆所有教团势力的枢机主教,巴不得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人数也数不完。

“尊敬的枢机主教阁下,这里有一封欧林主教给您的信。”按照平常惯例来到夏宫处理文件的塞西尔在获准进入之后,先向她行了礼,随后递上一封盖着专门徽记的信件,上面的火印封口就是何欣早就看管了的那个蛇形戒指形状。她接过来,拆开,随意的瞟了一眼:“罗丽莎,去把烛台点着拿过来。”

她亲手烧掉了那封信,连同信封一起。信上写的每一个字她都很不得立刻从大脑里驱除出去。

塞西尔垂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何欣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私下和里昂也有什么勾结。罗丽莎忍耐了半天,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殿下,是不是关于审判”

“没有审判了。”何欣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

“您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发疯。事实就是如此 ,感谢万能的女神垂怜吧,亲爱的罗丽莎。”何欣示意塞西尔去书房做该做的工作,自己则是打着呵欠往床上爬,“行了,我累坏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是女神现身也等我睡醒再说。”

想要在这个游戏里玩下去,就得遵守规则,没人能例外。

她除了觉得有点恶心之外,什么感想也没有。怨恨或者愤怒之类的东西,在没有力量做到之前,不过就是没用垃圾只能浪费力气。她不认为自己可悲或者是可怜,这就是公平的交易,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实际上,陪一个虐待狂睡一觉就能免去这么大的麻烦,应该说她赚了才对。实际上,一个地下势力大到惊人,连最高裁决这种事都能操纵的男人,可以让他们在当事人不到场的情况下宣告无罪,她有什么招数可以自行战胜他?

幸好,她还有个最后的武器。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只要他还对折磨她侮辱她有兴趣........总有那么一天会让他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固定更新时间,最终发现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请大家容忍着飘忽不定的更新时间吧,抱歉。

如无意外,至少会保持基本的日更。

关于蜘蛛和蝴蝶的故事

原本以为会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的事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要不是看见那些教团专用的马车结成一队在夕阳下离开,何欣简直都要以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枢机主教被指控操纵手下的教士杀人,教团又反过来谴责兰开斯特公爵栽赃嫁祸,一个好好的离宫突然起火烧掉一大半,教团派来专门的人准备执行最高裁决审理此事最后就因为一个人的干涉,不了了之。有一句话叫做只手遮天,何欣现在真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整个教团,抛开那个冠着法皇名号的最高统治者,真正操纵着实权的人就是里昂吧。公主只是表面上的一个傀儡而已。什么叫做地下势力,什么叫做权可倾天,看看里昂就知道了。

那件事完结之后不久,何欣在皇宫里偶遇兰开斯特公爵,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行礼,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不愧是公主殿下,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一夜之间就能让所有人闭嘴不说,连唯一的人证也暴毙在地牢里。不过,您要是认为我会就此罢休,那就大错特错了!”

何欣瞟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回答,直接带着随从走人了,把他气得半死。想必在兰开斯特公爵看来这又是自己傲慢无礼的最好证明了,她就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在公开场合抨击自己生活糜烂态度嚣张不配做枢机主教。皇宫里什么可能都没有,但说起看她不顺眼的人那是一大把数也数不完。不过像兰开斯特公爵这样直白的表现出敌意的人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何欣都有点疑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了。这个时代兄弟亲情就不值一文,看看她和皇帝就知道。根据她得到的消息,兰开斯特公爵和那个被关押的哥哥感情也不见得多好。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了什么非要和玛格丽特公主对着干。难道是真的对皇帝陛下无上的忠诚?别开玩笑了,整个皇宫里除了巴蒙德侯爵和皇帝的侍卫队队长之外,恐怕没谁敢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当然,没人会承认的。

不过,从中也能看出里昂是多么的狡猾。出身不算很高贵的他没有傻到把一切都搬上台面来,即使已经通过何欣不知道的手段把整个教团的一大半掌控在了自己手里,他从来也没有露出一丝想要自己坐上枢机主教位置的想法,而是搬出了血统高贵身出皇室任何人都无法提出异议的玛格丽特公主来做挡箭牌。何欣不知道玛格丽特如今名声狼籍神恶鬼厌的局面,里昂在里面出了多少力,但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突然间被推上权力的顶峰,多多少少都会被冲昏了头,再加上里昂刻意的引导,一个残暴嗜杀的血腥玛丽就这样被塑造出来 。而他自己呢?默默无闻,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最多也就认为不过是公主的情夫而已。纵然有点势力,那也是仗着在床上讨好公主得来的。就看皇帝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知道他这一手玩得有多么的成功了。所有的坏人都是玛格丽特来做,所有的骂名和敌视也自然是由玛格丽特来抗。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只要把玛格丽特往前一推做替死鬼就行了里昂大概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何欣想着想着不禁笑起来,此时正是下午,她按照往常的习惯和塞西尔在书房里讲解帝国历史和目前大陆的形势。见她无缘无故的发笑,塞西尔停下了讲解,疑惑的问:“对不起,请问是我的话让您觉得可笑吗?”

“不,不,您讲得很好,和您没关系,我只是想到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忍不住笑起来。您有兴趣想听一下吗?”何欣撑着下巴懒洋洋的问。

上司发话想说笑话,作为下属怎么敢说我不想听。何况塞西尔一向是以谨慎虔诚闻名的青年,所以他只是恭敬的低下头,表示不管何欣想说什么他都会洗耳恭听。

何欣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一支笔:“从前,有一个人,看了几本无聊的书,没什么见识也没看过什么大场面,真的以为世界上存在天赋异禀,年纪小小就能统帅众人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所有的人都应该服从忠心耿耿永不背叛。目光短浅,简简单单就被假象迷惑,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传奇,是舞台剧的主角........喂,您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最后的下场。”

塞西尔不说话,何欣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当然是一跤摔下去,痛得半天也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怎么样,这个笑话好笑吗?”

“与其说是个笑话,不如说是个充满了哲理的故事。”塞西尔态度平静的回答。

“的确,充满了哲理,只是领悟这个道理代价有些惨痛。”何欣已经不再幻想可以在身边培养个心腹什么的了,她身边的人不是里昂的眼线就是他的亲信,比如安波塔娜伯爵夫人,又或者满心都是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小盘算,比如卡兰索伯爵。这两种人她暂时都不敢碰,前者是因为她自信在驾驭人方面比不上里昂一根头发,而后者,一个不小心就又是一个里昂。

那么,从外面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人进来重新培养?别做梦了,皇宫里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而且,就算是多了一只苍蝇不出十分钟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要是真的去找一个陌生面孔留在自己身边,简直就像是把一只狗丢进狼群一样显眼,谁都会知道这是公主的手下。何欣敢保证,最多三天,她就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人的尸体,死因当然永远也别想查明。

“塞西尔,您喜欢动物吗?”何欣换了个坐的姿势,继续发问。

看来塞西尔认为她今天脑子有点不清醒,咳嗽了一声:“殿下,如果您觉得累了........”

“您看,那里有一只蜘蛛和一只蝴蝶。”何欣指着天花板的角落说。

“抱歉,我这就去找总管来清理掉。”

“不不不,不用慌,您看,那只倒霉的蝴蝶,漫无目的乱飞迎头撞上了蜘蛛的网。要是一开始蜘蛛就向它扑过去,也许蝴蝶会拼死的挣扎把网弄破,所以蜘蛛只是耐心的等着,等着蝴蝶放松警惕,然后释放致命的毒素,慢慢的,慢慢的,用丝一点一点的把蝴蝶缠起来,从里面把它吃空,最后只留下一个空壳摆在那里。”

“如果那只蝴蝶足够强壮,那么不管蜘蛛的毒有多么致命,也能够立刻挣开才对。”塞西尔平静的回答。

“很好的回答,塞西尔,您就是有这种一眼看清事物本质的敏锐眼光。看呐,那只蜘蛛,一动不动的坐在网中央,每一根蛛丝都是它的消息来源,只要是有轻微的颤动,它就立刻能知道哪里又有猎物自投罗网。一旦网被挣破,它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拉着蛛丝逃走。这才是了不起的狡猾生物。”

塞西尔默默无言,不准备对上司的长篇大论发表任何评价。何欣笑了笑:“对不起,看来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请继续吧,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中途走神。”

还有一句话何欣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无声的反复咀嚼蜘蛛从来都是单独行动,它不需要同伴,所以也不存在背叛和出卖。也许前期构筑蛛网的时候很辛苦,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但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它就只需要静静的坐在网中央,等待猎物自动上门。而且,蛛网透明无色,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即使看到了,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蛛网本身而忽略了织出它的罪魁祸首。

她现在就是被蜘蛛抓到的蝴蝶,牢牢的被束缚在网中,提心吊胆的恐惧着来自蜘蛛的威胁,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剧毒的下颚就会扎进她的身体。如果真的要拼死一搏,她也不是不能挣脱蛛网。可是,在蛛网下面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壁虎,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她从空中掉落,好一拥而上把她撕个粉碎。

比起被壁虎们吃掉,她宁愿先忍受蜘蛛的不怀好意。至少,那层蛛丝束缚了她的同时也保护了她。在没有力量可以凭自己飞上天之前,她除了被蜘蛛死死的压制住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主教阁下?”见她似乎又有走神的迹象,塞西尔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什么,请您继续,我在仔细的 听着。”

那么,首先就从第一点开始重新学习吧不要依赖任何人,不要把心事告诉任何人,只有当你一个人知道的时候,秘密才被称作秘密。她要一根一根的把缠在身上的蛛丝斩断,在被蜘蛛吃掉只剩空壳之前。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当初她以为是公主扶植里昂上位,现在看来情况刚好相反。

如果和玛格丽特公主没有关系,里昂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多数教团的实权派任务言听计从的?

也许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沉住气,以及,比里昂更加深厚更能忍受的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不要急着走,今天晚上还有一更,谢谢。

又黑又暗的泥潭

现在何欣的生活大致可以分为这样几个阶段。

早上,视情况决定几点起床,基本上没有人敢对她睡到什么时候有异议。本来何欣很想早起去参加皇宫里的晨间祈祷仪式顺便认识一下教团的那些人,但自从她开始正式和里昂重修旧好,想要早起就成为了一个不大可能实现的梦想。

好吧,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起床,吃了午饭兼早饭,开始处理一天的事务,主要是接见来访人士和签署文件。心情好就持续到下午两点半,心情不好直接拒绝接见任何人。虽然里昂含蓄的表示过不喜欢她去勾搭那些“他不喜欢的对象”,但对于德利亚特侯爵和卡兰索伯爵他似乎不太在意。于是每天下午三点半共享下午茶的习惯继续得以保留。何欣看似春风满面的接受两个男人的恭维,其实暗地里却在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揣测他们和里昂到底有多少勾结。德利亚特侯爵说不清楚,既然连公主这个枢机主教的位置都是依靠里昂才得到,他这个骑士团团长就更说不清楚了。至于卡兰索伯爵,他和里昂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人,通俗的说法叫做养不熟的狼。但目前何欣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含蓄的暗示他继续手上排查里昂的工作,安全为上,宁可什么都查不到也不能先叫里昂发现了。姑且就相信卡兰索伯爵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还是有自己的小小手段。要是因为这件事一上来就输给了里昂,那他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四点是皇宫的祈祷时间,何欣一般都会出席主持仪式。只是每一次的感受都不会太好。自从上一次火烧离宫事件发生后,她和皇帝的关系重新降至冰点,以前见了面还会勉强打个招呼,现在是直接装着没看见。皇帝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在拉克西斯公主和艾铃公主之间摇摆不定。今天和这个人共进晚餐,明天就必定会和另一个参加舞会。他绝口不提结婚的事情,何欣比他更能沉得住气。但是每次看见跟在皇帝身边的巴蒙德侯爵.......不,在心里何欣宁愿悄悄的叫他卡谬,都会有复杂得连自己都难以解释的心情。一方面何欣想要去接近他,觉得在皇宫里他是唯一对玛格丽特还有几分真心关怀的存在,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去接近他,因为她受不了再一次虚情假意的欺骗。宁愿远远的看着获得一点内心的平静,也不想给别人有可趁之机来伤害自己。

只是,看到拉克西斯公主对他暗送秋波,他碍于礼貌不得不礼貌的回应,何欣就会一阵不舒服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析这是为什么了。

然后随便混一混到了晚上,节目就变得比较丰富。无数宴会和邀请等着她的大驾光临。最开始何欣还有点兴趣,想借着这个机会 去见见那些教团派的实权人物。去了一两次之后失望的发现,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狂拍马屁的昏庸之徒,一说到里昂要么就是鄙视的一笑要么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有那种擦脂抹粉自我推荐,企图成为公主新一任床伴的。后来何欣就没有兴趣去参加了。

她没有兴趣,德利亚特侯爵却是卯足了劲想要讨得她的欢心。各种新鲜的玩乐花样层出不穷,让何欣这个自以为见识了现代科技的人也大开眼界。这才知道即使是这种世界,有钱有权的人想要取乐实在是太容易了,那些奢华的宴会,挥金如土的享乐,是她以前连想象都没有办法想象出来的糜烂。不说其他的,就是那些让真人和野兽厮杀或者让少女们光着身子跳进水池里去捞那些宝石,何欣觉得只有在历史书上才看见过这种取乐方式,那个人的名字叫尼禄。

不管她如何的荒唐都可以,因为还有能干的欧林主教为她操持一切事务嘛。只要她愿意,真的可以天天沉溺于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之中。何欣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有很多有钱人喜欢寻欢作乐,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真的就和吸毒一样,糜烂的享乐生活会让人上瘾。头脑里一片空白的看着无数人争先恐后讨好的感觉无法想象的美好。即使内心深处早就存在要随波逐流让里昂消除戒心的念头,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平时都道貌岸然的教士还有主教们喝得醉醺醺的互相用酒乱泼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何欣还是乐不可支笑得几乎没背过气去。

每一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头痛欲裂的醒来时,十次有八次不是在里昂的床上就是发现德利亚特侯爵睡在她身边。最开始还觉得很肮脏跑回去拼命的洗澡,后来次数一多也就不痛不痒。甚至有一次在陌生的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发现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和她睡在一起,何欣也只是很镇定的披衣而起,不耐烦的推开那些大腿胳膊,推开门看到那些一直跟在身边的随从老老实实的站在外面才放了心。

“殿下......:那个年纪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金发少年还壮着胆子想从后面抱住她,被何欣冷漠的一瞪,立刻连话都不敢说了。

“亲爱的玛丽”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还不死心的企图拉住她,被她一耳光扇在脸上。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我不想再看见这两个无耻的禽兽,随便用什么方法,让他们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殿下,殿下!”

“回宫。”身后一片鬼哭狼嚎,何欣突然觉得很好笑,她连问都懒得问这两个男人是谁,见得多了早就麻木了,多半又是什么小贵族,买通了她身边的随从想借着爬上床的关系来个上位 。这种事不是只有女人才做的,很多男人做起来手法更纯熟。恼怒的顺手把一个花瓶扫落在地,她又不是妓/女!就算是现在已经和妓/女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区别,她也不想让所有见过的男人全部爬到自己身上来。

一路上何欣都没有说什么,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她找来了卡兰索伯爵,把那天晚上负责保护她的人全部清理了一遍,几个看熟了的面孔从此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在皇宫里出现。何欣没有关心他们是死了还是被流放,或者关押在地牢里一辈子不见阳光。她只知道,敢往她床上放男人,就有胆子往她的杯子里放毒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她的心,大概有什么地方渐渐的坏掉了。她知道,但是没有阻止的念头。她已经彻底的从内而外的腐烂,没办法从那潭烂泥里爬起来。这种生活,要是换做以前的她来看,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还不如干脆死掉算了。但是她现在一点死的念头都没有。反正都陷进最深最暗的的地底深处,全身沾满了臭不可闻的污物,要死的话,早就该去死了,也不用再受后来这些折磨。

每天何欣都会站在镜子前长久的打量自己,镜子里的玛格丽特青春美丽,容光焕发,金色的头发在黑暗里简直可以反射出灯光来。所以,她为什么要死?那些比她肮脏一百倍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呢。就算全身都烂光了只剩一副骨架,她也要活下去。

这个念头就像是地狱的烈火一样日夜焚烧着她,不管是在寻欢作乐还是忍受里昂的任意折磨,或者是对上皇帝被他用看死敌的目光上下打量的时候。那些侮辱过她企图伤害她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人,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可以随便利用欺负没有还手之力。

于是何欣笑得越发的灿烂和愉快。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人活着就有希望。没错,只要活着,即使那份希望已经染上了不顾一切的绝望色彩。

在某次结束下午茶说再见的时候,德利亚特侯爵试探性的询问她最近是不是和里昂走得很近,他们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公主殿下的信任。何欣摸不准他这话是处于内心还是里昂的授意前来试探,只是含含糊糊的带过去。这个时候她分明看见了卡兰索伯爵闪过一丝了然的冷笑。

这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很器重您的,只是最近都没有机会........”不敢肯定身边的侍女中有多少都是里昂的眼线,何欣不敢向以前那样自以为是的公开拉拢他,只能模棱两可的打着哈哈。

“当然,我永远是您忠诚的仆人。”卡兰索伯爵恭恭敬敬的在她戴着的戒指上吻了一下,一个小东西塞进了何欣手里。她依旧微笑着连眼皮也没翻一下,趁着整理衣服把纸条塞进了内衣里,一直等到上厕所的时候才拿出来看。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请注意他的那个戒指还有书房。”

何欣把那张纸条撕碎丢进了水里,亲眼看着它变成一团纸糊,确定任何人都无法再从中得到信息,才放下心来。

这到底是新的圈套还是一个得知里昂秘密的机会?她要不要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参上。

关于里昂兄,咳,没有什么虐恋情深因爱生恨的狗血桥段。后面会说到此君为毛如此BT,喜欢折腾公主同学。他并不是对公主有什么怨念,他对所有比他地位高的人都有怨念。

另:从来没说过女主的想法都是对的。她已经扭曲了。也许这文应该叫做“一个BT的诞生”才对。

第三十九章 得寸进尺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只凭着精神上的教诲已经完全不够,没错,女神的爱是慈悲的,是崇高的,但只是对信仰她尊敬她的人而言。对于那些异教徒,蛮荒之地的渎神者,必须要给他们血与火的洗礼!”

“我赞成克莱林特大主教的观点!”

“惩治渎神的无礼野蛮人!”

每隔半个月会有一次教团的教务会议,基本上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大概的内容就是向何欣回报这半个月以来的各项工作的完成情况,比如说税收了多少,各地教区的传播教义进度,新修建的教团神殿等等等等。这些报上来的事情,有的何欣在之前的文书里看过,还能像模像样的评点个一两句,有的就不是很清楚,只能模棱两可的嗯嗯敷衍了事。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有专人负责,除非是出了大事,一般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重点在于后面的各大教区大主教的汇报时间,通俗的说有点像一家公司的月底各部门经理汇报工作作总结。这还是何欣第一次参加教务会议,之前的几次都没有出席。所以她之前还是很认真的做了很久的准备工作,好好研究了关于这个教区的问题。

前面有说过,教团的势力在整个阿卡内亚大陆都很强横,在格鲁吉尼亚尤为突出,大概是因为历届枢机主教都出自该国皇室,不知不觉就把教团的重点转移到了这个国家里。除开法皇所在的教廷总部,几乎教团的所有重要机构都在格鲁吉尼亚国境之内。为了方便管理,整个国家被划分为了十六个教区,分别由十六个大主教负责该地区的一切事物。何欣再傻也知道能否真正掌握在格鲁吉尼亚的权力,和这十六个主教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何欣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认认真真的听着这些大主教的汇报。这不是一件很愉快的工作,各种方言夹杂着口音,听得她头昏脑胀。要不是想着必须尽量贴近教团事务,顺便不动声色观察里昂对教团内部的控制已经达到那种程度,她真想命令那几个口音特别重的主教大人说标准英语!

前面几个都还好,规规矩矩的按照标准格式做完汇报,无非都是在枢机主教阁下的光辉照耀下,一切工作井然有序,教民们捐钱很积极,每天都来做祷告,教士们说啥信啥实在是好糊弄。总之世界一片和平啊。听了十几个大主教的汇报,要不是每天都看到大量抱怨叫惨申请拨款的公文,何欣真的都要相信世界是美丽花园了。

不过,等到克莱林特大主教上来发言的时候,顿时就炸开了锅。

根据何欣对地图的记忆,克莱林特教区大概包括了三个行省,其中还有一位隶属于格鲁吉尼亚大公的领地。算不上很富裕但也不是很穷,中上水准,盛产水果和花卉。但克莱林特倒霉就倒霉在它和古兰贝尔国境接壤。

阿卡内亚大陆上小国众多,自治领无数,被叫做国王和大公的人更是数也数不清。然而,能被称作皇帝的只有三个。为什么》因为要做皇帝,不仅要疆土宽广国力强盛,更必须获得教团的承认,不是自己想做皇帝就能自称皇帝的。

要问为什么皇帝们会心甘情愿的养着教团看着它壮大成一个畸形的怪物,不得不说一下阿卡内亚大陆上有一条所有人公认的神圣盟约不可以以任何名义侵占别国领土,如有违反,大家可以联合起来灭了它。所以,想要得到土地发动战争,必须要教团授权公证,打着护教惩治异教徒的名义才行。说白了,不出钱不出力去养教团就自称皇帝前提是还要养得起不被教团活活吃垮绝对会被教团纠集一堆虎视眈眈的人把你灭了瓜分土地不可。这种案例何欣在听塞西尔讲解教团历史时听得太多了。

现在阿卡内亚上的皇帝只有三个,一个是玛格丽特公主的弟弟,尤利西斯三世,一个是塔利斯的路西维亚七世,另外一个就是上面说过古兰贝尔的阿卡阿图特一世了。和基本上算是封建君主制的其他两个国家不一样,古兰贝尔还处在半奴隶社会。因为国内多山地高原,所以以游牧业为主,民风极为剽悍,可以所全民皆兵,有人说古兰贝尔的特产除了马匹,刀剑以及羊毛,剩下最有特色的便是佣兵和强盗。古兰贝尔的佣兵遍布整个大陆,不少拥有领土庄园的大贵族就喜欢蓄养古兰贝尔的佣兵做私人武装。

和这么一个国家接壤,克莱林特教区的治安可想而知。格鲁吉尼亚不知道向古兰贝尔抗议了多少回,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很诚恳:对不起,那是地方上的私人行为,我们会尽量解决。

当然,每一次最后都不了了之。

如果是十年前的格鲁吉尼亚,有教团撑腰,绝对会出兵好好教训一下。可惜经历了几年内乱,现在国内形势还不太稳定,几个大领主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只能忍着了。所以每一次教务大会上克莱林特大主教都会抱怨,大家也就听听而已。反正只是骚扰一下,抢点东西,算你自己倒霉。

但这一次,克莱林特大主教上来就展开了激烈的控诉,他本来是一个风度很好的中年人,小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说话引经据典,现在,胡子乱了,风度也不要了。拍着面前的桌子气得直瞪眼。

“那些无理低俗的野蛮人,没有信仰没有慈爱的异教徒,现在已经不满足伤害那些虔诚的子民,把贪婪的目光转向了女神神圣的栖身之所,短短的四天时间,就一连洗劫了十七座神殿!这是多么可怕的罪行!愿圣洁的女神降罪于他们!”

说到这个克莱林特大主教更是愤怒:“主教阁下,您也知道,驻扎在本教区的大多都是边防护卫军,碍于神圣条约,一旦驻守国境的边防军参与此事,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然而负责地方安全的军队对上那些无耻的强盗,别说正面开战了,连他们的影子也找不到。”

“噢,那么,您的意思……”何欣也隐约听到过一些消息,驻守的边防军除了皇帝本人手令,任何人都是无权调动的。碍于目前公主和皇帝关系紧张,谁也不敢去求皇帝下令让边防军去帮教团抓强盗。只好把主意打到她脑袋上来。

“恳请尊敬的主教阁下派出教团神圣的骑士们,前去剿灭那些无礼的野蛮人!”

那一番话讲得很有文采,所以何欣只听懂了个大概,瞟了一眼坐在最下首的里昂,知道他又要开始装低调,想了想,低声的说:“听到这样的不幸消息我感到痛心又愤怒,愿女神的愤怒降临在那些野蛮人的头顶。只是,为什么教区的行省长官们不出面干涉这件事?这应该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吧。”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这话一说出来,下面的人顿时不淡定了,全部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恳求带兵上阵。有一个老头的口号最激昂。

“不能用异教徒的血来清洗他们的罪孽,就让我的血来换取女神的宽恕!”

何欣托着下巴看他们在下面吵吵嚷嚷好像菜市场,心里面清楚得很。他们才不是什么爱教敬神,纯粹只是因为在教团混军职要比混文职油水多。要是真的上战场保准他们溜得比兔子还快,但这种用正规军,而且还是大陆上出了名的最强骑士团去剿灭流窜的强盗,猪也知道简直是轻松又愉快。带兵出去转一转,回来就可以顺利转职,多好的事。

哼,这一套玛格丽特公主自己早就玩儿过了,否则她的那些战功是怎么来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可以带兵打仗,呸,以为自己是贞德吗。不过你们比玛格丽特还没用,至少人家是上的正规战场,结结实实的穿上盔甲提刀砍了人,一群大男人争先恐后的想用飞机打蚊子,太丢人了。

何欣叹了口气,教团里尽是些这种没用的垃圾,里昂简直就是奇葩,连德利亚特侯爵都算得上是有为青年了。相反,皇帝那边可都是真能打仗的人,尤其是卡缪,就差没有冠上战神之名。一比较,她这个BOSS做得真郁闷。

想了想,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德利亚特侯爵和卡兰索伯爵再多点辉煌战绩好了,顺便还可以把塞西尔带上。何欣对他挺满意的,一直想找个机会为他讨个封号回来。真想宣布这个个命令,一直默不作声的里昂突然咳嗽了一声。

何欣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安静:“这件事情让我考虑考虑,还要问一下皇帝陛下的意见。暂且先不要说了,继续,下面一位是谁?”

见领导发话,众人纵然再有热情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教务大会因此得以继续进行。只是何欣一直在想里昂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想自己带兵去?

控制了教团的诸多事务还不满足,居然把主意打到骑士团上来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我把枢机主教的位置也给你,你怎么不干脆去做皇帝算了!

用力的用指甲在手上那颗水晶戒指上戳来戳去,何欣暗暗咬着牙,提醒自己暂且要忍耐。先看看里昂又想玩什么花招……

还有那张纸条上的话,戒指,书房,最近几天总是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第四十章

又臭又长的教务大会总算是暂告一段落,呆坐了几个小时,何欣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生锈了,轻轻一动就听见肩膀和脖子喀嚓喀嚓的响。在这种情况下还得保持端庄的架势从容退场,从撒克兰顿的教团总部出来,又得坐上几个小时马车回皇宫去,因为晚上又有宴会,据说是皇帝提议的,大家都在猜测亲爱的皇帝陛下是不是要宣布皇后的人选了。所以何欣必须得尽快的赶回去,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她特别注意了一下里昂,他虽然是很安静的按照教团职务的高低站在角落里,还是有几个大主教向他靠拢,几个人不知在说什么。站得太远连半个字都听不见,但何欣不认为他们几个是在交流最近的教义心得体会。同为主教,里昂这种阶级比起那些地区大主教差得可远了。

教团里的等级划分十分严谨,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用来形容这种情况简直是太贴切不过。里昂的对外身份只是一个管理教团杂务的普通神职人员,挂了个主教的头衔那也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教团里非常看重出身和背景。家庭背景太差会被鄙视,连话都没人愿意说。

根据何欣私下对他的调查,里昂的出身可不算太好,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地方小贵族,空有封号连领地都没有的那一种。特雷西亚伯爵的封号,去翻翻最近两百年的名门望族系谱,绝对找不到。里昂.冯.雷切斯科特这名字里面的冯,都还是他成为主教之后才有的。也就是说,他这个贵族,实在是很没什么可以说的地方。教团里和他出身差不多的就没几个,即使有,最多也就混个教区执事做做。他不仅混到了教团总部里来,还暗中掌控了一大半教团的地下势力,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何欣一直在想,想得头都要破了,还是没有答案。

这边刚刚踏上马车没多久,在即将出发的时候,里昂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开车门挤上来。何欣看到他就没好心情,却又不能露出不快的神色,只是敷衍的伸手让他亲了亲。应该说,里昂就是个变态,喜欢折磨别人看别人痛苦取乐。不过那只发生在没有灯光的晚上,白天他永远都是那个温和儒雅笑脸迎人的欧林主教。所以何欣也比较能够忍受白天的他。

“说吧,您对克莱林特教区的事情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何欣可没有天真的以为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钻上马车就是为了亲亲她的手。

“殿下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里昂反倒问了她一句。

“我怎么看?没见到下面那群情绪激昂的人吗,看来是平静得太久,大家都想要见血,用惩戒异教徒来为自己增加几分伟大的功绩。”何欣不无讽刺的说。

“那么,您的意思就是会听从他们的请求,派出教团的骑士前去剿灭克莱林特教区的骚乱?”

“这种事情很正常吧,作为枢机主教,维护教区的安宁是应该的。而且,教团的骑士团不就是用来做这些的吗?根本用不着派出出精锐的部队,只要让那些预备役和见习的骑士们去就可以了,也算是一次实战的演练。现在想去找一场力量悬殊这么大的练习赛可不容易啊,欧林主教。”

里昂微笑一下:“那么,殿下准备让谁去呢?阿尔弗雷德还是卡因?”

果然,他就是想插手这件事,何欣故作冷淡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他们身为骑士团的团长和副团长,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专门出去一次吧。难道教团里可以打仗的人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殿下心中的人选,可否方便透露一下。”

“还是先说说您心中的人选吧。”何欣没什么表情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维护教团的威严以及您的声望,脱下这身教袍。”

何欣看着他灰色的瞳孔,心中冷笑不止,他真的说出来了。看来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想掌握教团的军权。也是啊,控制别人和亲自握在手里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只是,德利亚特侯爵和卡兰索伯爵会甘心让他夺走属于他们的权力吗?

“欧林主教,您的胃口似乎太大了一点。”何欣不紧不慢的说,反正她和里昂已经是公然的互相撕破脸皮,虽然维持着奇怪的关系,那只是一种利益的交换和妥协。她讨厌他痛恨他并不畏惧让他知道反正掩饰也没有用。

“教团里还没有这种先例,有谁可以同时掌控神圣联盟和圣光骑士团。而且,没有战功,没有剿灭异教徒的前例,就算是我极力想把您推上骑士团团长的宝座,那也绝无可能。您可别忘了,骑士团团长的任命必须经过法皇的认可,我可不认为现在的他会同意换人。”

“当然,当然,作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我绝对不会做出让殿下为难的事情。”里昂一脸真诚,“我可以交还神圣联盟的所有事务,那本来就是属于您的权力,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您身体状况不太好,暂时由我掌管而已。”

“哦?是吗?”何欣眯起眼睛,想要看穿这个男人隐藏在那张微笑面具下的真正想法,可惜他的面具实在是太完美,她没有办法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掌握在他手中的神圣联盟一直是何欣的一大心病,本来那该是属于她的权力,被人夺走之后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做想做的事情。圣光骑士团名义上是由她来统领,但毕竟目标太显眼,只要是小小的调动也会被所有人注意到。还是神圣联盟好用,人数不多却装备精良, 什么类型都有。要是可以得回掌握的权力自然是最好不过.......但,里昂这个狡猾的男人呢,会心甘情愿的把吞下肚子的肥肉又吐出来吗?他对教团的暗中掌控,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神圣联盟的地下势力。难道,他还有什么没有显露出来的隐藏实力?何欣疑惑了。

她突然想起了卡兰索伯爵的纸条,特地留意看了看他一直戴在手上从未取下的戒指。那个黑色的蛇形宝石戒指,因为太过活灵活现,仿佛随时都要动起来一样,就像戒指的主人给何欣留下的感觉,阴森森的不寒而栗。教团里根据每个人阶级的不同会授予不同的象征教职的戒指,里昂的这个戒指明显和教团无关,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和象征?

“殿下,我还在等待您的答案。”

“嗯,这件事我还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您知道,目前这种情况,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做,要是您贸然的离开,我会很为难的,亲爱的里昂。”何欣决定先和他打打太极拳,而且她也没说错,现在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里昂在做,离开了他,她恐怕会被活活的累死。

“我觉得,殿□边的塞西尔很不错,也许可以让他来接替我的职位。”

何欣皱了皱眉:“他?不行,太年轻了。”

“尊敬的殿下,年龄可不是一个人最大的障碍,这一点,您还有我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里昂笑眯眯的说。

好吧,看来他是打好主意一定要在这次难得的机会里带着军队去剿灭强盗了。吃到他嘴里的东西除非是他自己吐出来,就永远也别想再拿回来。何欣在脑子里飞快的衡量取舍一番,反正里昂已经盯上骑士团团长的位子,拒绝他显然不可能。而且骑士团本来也不完全在她的掌握里,德利亚特侯爵表现暧昧,不知道算不算是里昂一伙人。倒是卡兰索伯爵明显和里昂不大对盘

打定了主意,何欣不动声色的说:“这件事情先不要急,毕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您也知道,教团里可没有突然就从神职转成军职的前例。如果让您一个人开了先例,后来的人个个也要求脱下法袍进入军队怎么办?让我先仔细想想。不过,塞西尔的确不错,办事情很稳妥,只做一个书记官的确有点可惜。不如先把您手上一部分事务交给他,这样您也可以好好轻松轻松。”

里昂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恭恭敬敬的坐着微微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是我太莽撞了。不过,神圣联盟一直由我掌控着的确不太好,还是请殿下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这些事务比较好。”

他还突然转性了。何欣定定的看了他好一阵,心里一阵发毛。越发不知道 里昂想干什么,还是说,他对圣光骑士团志在必得,不惜交出手中最大的筹码来交换进入军队的权利?

“我说了先不要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皇帝那边。他对于娶谁做皇后是怎么想的。”何欣搞不懂里昂的花花肠子,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我还需要您的帮助去查明一些事情呢。”

里昂没有再多说什么,趁着天色渐暗马车在驿站换马的一瞬间小小混乱,直接从马车上无声无息的钻出去了。

何欣叹了口气,疲倦的按着太阳穴。她的确不是搞政治斗争耍阴谋诡计那块料,里昂的一举一动一定有他的用意,可恨她竟然完全看不透。看来,只好回去之后找人来商量商量。人选嘛.......德利亚特侯爵显然不可以,还是卡兰索伯爵好了。虽然那也是个危险人物,但何欣的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和里昂是一伙。

至于为什么?卡兰索伯爵最看不起出身低的人。被里昂压在脑袋上一直是他的一大心病,甚至比德利亚特侯爵军衔比他高还要厉害。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卡兰索伯爵绝对不可能听命于里昂。

要怎么好好的利用这种敌视的情绪呢?接下来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时间,何欣就一直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想从头到尾的大修一次,结构太凌乱,主线不鲜明。

真的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网文的普遍毛病。

这一章是预定昨天发的,结果JJ抽了,死活发不上来。

只好今天发,漏掉的部分会某日双更补上。

第四十一章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晃回了皇宫,还没踏进大门,就看见四处张灯结彩,宫门外的华丽马车一辆排着一辆。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何欣也算是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认知,看看马车上的家族徽章大致也能认出是来自哪些家族。大多的家族徽章是皇宫里的常客不足为奇,倒是有几个比较陌生不常见到的徽章引起了她的注意。中间有一个狼头形状的,她很有印象,那应该是北方的大领主巴里莫尔大公的家徽。像这种大领主一般很少上帝都来,更别说是皇宫了。

说到领主和皇帝的关系,按照何欣的理解,有点类似于吴三桂和康熙。倒不是说领主都是叛徒,只不过他们大多实力强盛,有自己的税收和军队,甚至有几个领主可以自己任命当地的官员,只是在名义上接受皇帝的统治。想来皇帝陛下看他们是不怎么顺眼的,他们同样也不见得对这个十四岁的皇帝有多么尊敬。以前碍于格鲁吉尼亚兵力强盛,他们还不敢怎么样,但自从发生内乱以来,不能说国力衰竭但至少元气大伤,有几个领主便开始有点不安分,明着暗着和皇帝作对,只是还不敢公然的叛乱而已。

没想到皇帝居然把几个大领主也请来了,之前还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怎么,是怕被自己知道使坏吗?何欣再仔细的看了那几个陌生的家族徽章一眼,把它们记在心里。回到夏宫之后换完衣服,趁着离舞会还有一阵时间,她到书房去翻看贵族系谱,把那几个徽章一一和现实对上了号。

格鲁吉尼亚一共有七个大领主,虽说封号为大公,可有几个已经赶得上一些小国国王的权力。何欣对他们都不熟,连见都没见过,只是印象中有听过一些传言。顺手拿起一只笔,在写着现任大公名讳的那一页上写写画画。

西边的坎伯兰大公是德利亚特侯爵的亲戚,算是亲教团派,和皇帝的关系不太好,何欣的书记官塞西尔就是坎伯兰大公的次子,划上一个勾。而东边的克雷布斯大公,何欣倒是见过他的夫人,对于那个精彩的宫廷之夜里面克雷布斯大公的表演记忆犹新,不是里昂一派简直都奇了怪,但至少也算是教团一派吧。何欣想了想,画了个问号。北方和南方的劳顿大公以及克米特大公消息比较少,从何欣的了解,他们应该算是皇帝一派的,尤其是克米特大公,他本来只是家族的偏支,因为前任家主和继承人在内乱里战死才有了这个机会,肯定对大力保荐他的皇帝感恩戴德誓死拥护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皇帝给他撑腰,他又怎么可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前任大公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但至少还有女儿在,格鲁吉尼亚的继承法里,女儿和儿子享有同等的继承权,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远房的侄儿头上。

何欣沉思着,在克米特大公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继续看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