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的人群顿时寂静,马背上的人并没有出声,而是望着老者的脸,等待着。

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摔跤比赛未着摔跤服,射箭比试未按规矩出箭,赛马你又未报名,这……”他不住的摇头,“您是我见过最杰出的勇士,可这是几百年来的规矩,不容更改。不若明年您再来,千万记得要守规矩,有何不懂的可以问我。”

说到这,马背上男子的手微微抬起,气势从身体透出,顿时止住了老者下面的话语,“我不过来凑个热闹,不用给我勇士头衔。”

老者手指撸过花白的胡须,凝重的摇头,“您是草原上值得大家尊敬的勇士,各部落都景仰的英雄,我愿意向汗王禀报,给您特别的封号。”

“呵呵……”男子清朗的笑声荡开,手指轻轻抚上金色的面具,修长的指尖勾过,面具滑落,“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太阳早已落下,草原上的人们燃起了火把,一簇簇跳动的火焰中,男子的容貌清晰的展示在大家的眼前。

最杰出的画师亦难勾勒的神韵,最精巧的工匠难以凿刻的俊美,眼中清波流转,唇噙笑意,黑色的紧身衣下,金色丝绸飞舞。

此刻的他,些许的张扬,些许的高傲,眼中透射着征服的狂傲,月冷清辉灭不弱他身上炙热的光芒,熊熊火焰压制不了他升腾的霸气,呼呼的齐齐黯淡。

“汗……汗王……”老者声音颤抖,忙不迭的跪倒在黑色的骏马边,脸上震惊无比。

这一跪,所有的人都被带领着,齐刷刷的跪倒,“拜见汗王!”

小坡前,黑压压的人群无人敢抬头,只有他端坐马上,冷冷的目光扫过,停在小山坡的一角,叶灵绯和坞恩崎站立的地方。

马蹄再响,箭一般从人前窜出,朝着小山坡的方向驰来。

黑色的马匹,黑色的衣衫,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融进了黑夜中,唯有那双眼闪亮,胜过天边最璀璨的星辰。

莹白的手掌,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微笑。

她的手,轻轻扬起,冲着他的方向,迎上。

手交叠,紧握。

马蹄未歇,去势更疾。

手臂的力量传来,她的身体轻轻落在他的马背上,被他的双手圈在怀中。

马蹄点地,如风卷过,呼吸间已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只留下寒雾蒙蒙,抹匀了划破的空气。

38记住,你是我的人

天空坠满星子,草原广袤无垠,他们就像是两个追逐星星的孩子,飞驰在月光下,冷光月影打在他们身上,只能看到黑色的一个影子,早分不出哪个是他,哪个是她。

夜风微凉,但是她脸颊贴靠着的胸膛,却是暖。

那暖意,从她停落在他胸口的指尖传到她的身体中,心跳的节拍下,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竟也是暖暖的。

马儿跑的很稳,没有颠的她屁股疼痛骨头散架,风呼呼的从脸颊边刮过,她仰起头,看到的是漫天星子,看到的是月光如水,看到的——是他俊美的容颜。

张开双臂,她环绕上他的腰身,慢慢的收拢,让他的力量填满她的臂弯,轻喟叹息。

不知道马儿跑了多久,只知道他的心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

噗通……噗通……

那是世界上最安定的声音,最值得她信赖的声音。

枕着他的肩头,看着劲装包裹下的颈项白皙修长,黑色的对比更加突显他的秀美,忍不住的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下。

奔袭的速度顿减,马儿从狂奔中渐渐慢了下来,小跑着。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奇。”他眼角瞥了下怀中笑的如偷腥猫儿一般贼的她,手指放开了马缰,环上她的腰身。

那一眼,哪是责怪,分明是勾引。

眼波如水,怎么看都是魅惑,唇角的红色,更如黑夜里绽放的秋海棠,恨不能扑上去,肆意的蹂躏。

她转着眼珠子,抿唇笑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肖想着如何才能占到他的便宜。

“熟悉你,就如同熟悉我自己。无关乎穿着打扮,不管有没有面具。”她耸耸肩膀,外带鄙夷的皱了皱鼻子,“我摸过,亲过,抱过,睡过,闭着眼睛也知道你什么身材,何况你穿的如此暴露。”

她的暴露,指的是他这身紧身劲装太过于修饰身形,“我都看到最少几百个少女对着你流口水,恨不能扒光了吞下去。”

“不奇怪我的病怎么突然好了?”草丛间虫儿嘶嘶,马背上人声娓娓。

“不奇怪。”她的手指绕着他腰间的金丝带,“以前以为你是真病所以伺候你服药,可到了后面却发现,你不服药反而面色红润,越吃越是病重,加上久了更加怀疑以你的敏锐,怎么会如此乱服药。”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还是那句话,我摸过、搂过、亲过、抱过,真正的病人是没有二两肉的,就是有也是松松垮垮的,怎么可能有你那种内敛厚实的肌肉?”

扳着手指头,她一句句的数着,“比如,你在皇宫中救女皇时的身手,再是极力掩盖又怎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再比如,你见策伯尔时,不专业到用酒装吐血;还有还有,比试箭术时那老头对你喊话,你的笑声我怎么可能辨认不出?”

她扬起脸,目光清透,笑容鬼祟,“你装病,是不想与女皇缠绵床榻吧?”

“好了,好了。”他无奈,手指按上她的小脑袋,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不怪我瞒着你?”

“怪的话有赔偿没?”伸在空中的手指忽然变成摊开的手掌,垂涎的表情将她的心思表露无遗。

“想要什么?”他舒展双臂,“我都如此暴露了,还能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么?”

“出手不能走空门,不然会坏了运势。”她抚着下巴,眼睛勾勾的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那地方她觊觎很久了,早就想感受下**的感觉,“没东西就要人吧。”

“你确定?”他目光霍霍,“要了可不能退换的。”

手指一抽,金色的丝带飞向空中,飘飘落地,她狠狠的抱住他的腰身,“我烙了印的东西,也是不准别人碰的。”

唇,贴上他的颈项,在他颈边不轻不重的咬了口。

她听到,他的呼吸瞬间一窒。

她看到,他的喉结狠狠的上下滑动。

轻笑,唇微移,吮上他喉结的位置,舌尖轻触。

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含着软骨,有些韧,却很脆弱的触觉。而自己,就像是咬住了猎物咽喉的扑食者,他,则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猎物。

餍足的退开,她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咂了咂嘴巴,享受极了。

他,未曾抵抗,只在她肆意的挑逗间,紧了紧自己的臂膀,在她咬上的瞬间抬起了颈项,引颈就戮。

贴着他的耳畔,她轻声笑道,“记住,你是我的,印了我的痕。”

“算完账了?”他慢慢眯起了眼睛,盯着怀里猫儿般的人。

本来想说没有,但是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眼神中含着一股气息,危险的气息。

“完了。”她缩了缩脖子,想逃跑,可惜人在马背上,无处可逃。

他的手指勾着她尖尖的下巴,凑上她的脸颊边,“那现在是不是要算下我们之间的账了?”

他的目光,星辰闪耀,潭水深幽,吸引着人无限沉溺,挪不开眼,只能傻傻的回应,“什么?”

“趁我不在的时候和别的男人太过亲近,还一起喝酒吃肉,收别人礼物,这账应该怎么算?”他的唇流连在她的脸颊边,危险愈加蔓延。

就知道这家伙鬼鬼祟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她伸长颈项,“大不了我也让你咬一口好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肤,诡异一笑,身体忽然飘飞而起,潇洒的落地,“这样如何?”

马背上,忽然间只剩了她一个人,马儿还在轻快的跑着,一颠一颠的离那个人远去。

“啊……”她手忙脚乱的挥舞着爪子,不知是该扯缰绳还是该夹马腹,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

月光中黑色的人影站定,潇洒的抱肩,没有搭救的意思。

她看着他,发现那双眼中,飘荡着淡淡的促狭,冲着她摊了摊手。

想也不想,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全力一纵,扑向他。

月空中,纤瘦的人影腾起,朝着地上狼狈的落去,尖叫更是刺耳可怕。

双臂,伸展在她的肋下,拥上那个凄惨的身体,带着她的余势倒落在草地间,翻滚着。

草尖的清香,他的冷香,剧烈的心跳,温暖的臂弯,都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她笑着,拥紧。

“你这个该死的小心眼。”她只来得及吐出这么一句话,就被温暖的唇堵住了下面所有的话。

炙热,带着侵略气息的吻,轻而易举的攻破她的城池,在她的领地中烙下火焰的印记,挑逗着她的激情,融合着彼此的肆意。

她的迎合,几是挑战,在他火山的侵蚀中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咬着,吮着,尽力的散发。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隐忍;这里没有危险,不用防备;这里只有自己——和他。

她的身下,压着金色的彩带,在两人的翻滚间包裹缠绕,将他们紧紧的捆在一起。

扣在他颈项间的盘扣被她拉扯开,她疯狂的享受着觊觎已久的美食,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更是沉醉在他温柔的又霸道的亲吻中,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草原上飞舞着点点流光,围绕在他们身边,不知道是什么虫儿,只觉得这般的轻柔,这般的天地,拥有他便是拥有一切。

呼吸艰难,她朦胧的目光看着身体上方的男子,迷离的吐出一句话,“你说我们这样,是野合么?”

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滞,他僵硬的望着她,被滋润过的唇水光霁朗,渐渐的拉伸拉伸,终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你真是会破坏气氛,我很怀疑你是故意的。”他翻身仰躺,伸手勾过她,而她乖乖的枕着他的臂弯,呵呵傻笑。

玉带银河,繁星点点,静谧的弯空笼着两人,马儿在身边悠闲的吃着草,身下的金丝带拍打着脸颊,舒服让人不想动弹。

懒撑脸颊,她手指绕着他散落的长发,“这几日你一直没有过焦虑,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今日这样的张狂的出现?”

她爱极了他的发,每每在指尖缠绕的时候,仿佛是握住了他百转千回的思绪,也仿佛是握住了他的情思。

“我说过,土尔扈特部是一个崇尚勇者的部落,如果不能让四大首领听命于我,就只能先收拢民心了,至少他们会因为拥有强悍的汗王而高兴。”

“怕不仅仅这么简单吧?”她换了个姿势,枕上他的大腿,偎贴着他的腰腹,“明天是那达慕大会的最后一日,要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呢。被你如此展示过实力后,那几人还会藐视于你拒不出现吗?”

她忘不了,当他褪去孱弱的表象,那蕴藏在双瞳后的坚定,那远眺前方的豪迈,一抹淡笑风云黯的从容,都成为她眼底无边的风情。

“渥魃希,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她懒趴趴的窝在他的腿上,望着他的面容,深深的将那俊美留在心头。

他手指停留在她的脸颊,传递着温暖。

“如果有一天,我想要离开,你能送我到大清境内吗?”她轻轻的摸上他的掌,交扣上那修长手指,“我要寻找到回家的路,你会帮我的吧?”

这里再好,终于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如果不舍,唯期望他能送自己踏上回家的路。

他的手,渐渐收紧,将那纤细的手掌包裹其中,“好。”

“作为回报,我就为你扫平障碍。”她眼睛闪闪亮,充满了斗志。

抚着她脸颊的手一停,他低首怀中的人,摇首叹息,“这话该男人来说,你挑战我属于男人的尊严了。”

她勾起坏笑,瞥了瞥某个地方,“男人的尊严,不是以某部位的体积和时间长短来维持的吗?”

吻落,狠狠的咬上她的唇,那让她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再度降临,“如果你再挑战,我不介意让你粗俗的两个字成为现实。”

双手,勾上他的颈,她送上自己的吻,在他激烈如火的吻中绽放笑颜。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说的,便是他这样的男子吧?

月下,有情人恣意亲密,马儿悄悄的转过了脑袋,悠闲着步子走远,依稀间,还能听到轻声细语,“渥魃希,如果你今天真的没钱赔偿给我,那个狼王面具我看着不错,似乎是黄金的……”

39群雄臣服(上卷结束)

还有几个时辰那达慕大会的篝火晚会就要开始了,草原上到处可见拥挤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就连身处在宫殿中的她都清晰可闻。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热闹无比的不眠之夜……

只看,会不会更热闹了。

今天的他,金色长袍流泻在脚跟处,锦绣华纹两襟长坠至底,祥云瑞兽掐腰环叩,玉带钩上缀了个粉色玻璃的鼻烟壶,将华美与风情完美诠释在瘦挺的腰身上。

她赞叹之余眼睛瞄过他的颈项,无声的低笑,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没想到他的肌肤会是这样冰薄,不过是轻吮了口,居然就留下如此香艳的印记,尤其他今日以汗王的身份出席会议,长发也按规矩束起在冠内,更显得那颈项间的红色夺目刺眼。

满足啊,心头每一寸缝隙都饱胀的满满,比赚银子的成就感大多了。

他斜斜的撇了眼她,看似责难,眼中却无锐利的锋芒,反而是无奈更多些。手拿起银丝绣坎肩玉盘扣系上,将那点暧昧隐藏在华服之下。

“这个天披坎肩不热么?”她坏坏的挤挤眼睛。

他狭长的眼睛透着危险的光,停在她的颈项间,叶灵绯双手捂着脖子,脚下慢慢的后退。

她已经开始习惯,每当他这种眼神出现,她就要撒腿逃跑的认知。

渥魃希是个小心眼人的,简称小人。不仅记性好,而且手段狠,一旦报复那绝对是瞬间制敌再无反击之力。

才奔出两步,铁臂从身后快速的揽上,带着他独特的香气,钳制住她的腰身,还来不及挣扎,颈间已被不轻不重的啮了下。

她就知道,逃不了。

“汗王,舍楞大人来访。”门外巴特尔的声音适时响起,“请您示下。”

叶灵绯轻声了笑,“来了一个。”

放开钳制住她的手,渥魃希优雅迈步出门,脚步缓缓而行。而她也拽拽衣服,挂着平静的表情抬腿,跟在他的身后。

大厅中,威猛的男子坐着,虎目圆瞪,淡定的姿态压制不了身上浓烈的战场气息。远远的,她就能嗅到从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都说,经历过战场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有这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魄,而她眼前的人,要经历多少战争的洗礼,才会成就身上如此浓重的斩杀灵魂的森罗之气?

才看到渥魃希的身影,他微微愣了下,眼光扫过金丝长袍包裹的修长身形,又很快的移到那俊美白皙的面容上,审度着。

不过很快,那种意外的神情就从他脸上消失,不等渥魃希走进,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跨到大门前,在渥魃希前脚踩进大厅的瞬间,倒身下拜,“舍楞见过渥魃希大汗。”

修长的手臂在宽大的金色袖袍下更显得的瘦弱,渥魃希轻轻一抬,松松的扶上他的胳膊,“舍楞头领大礼了,请坐。”

舍楞拜到一半的身体半蹲着,那双铜铃眼顿时睁的老大,盯着那扶着自己的手臂。

豪迈的笑声响起,叶灵绯只觉得房梁上的灰扑簌簌的掉下,阳光线下的浮尘一阵抖动。

“都说汗王是土尔扈特部最强大的勇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他亲热的拍着渥魃希的胳膊,好像久别重逢的挚友。

渥魃希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舍楞头领谬赞了。”

舍楞低头沉吟了下,在渥魃希走向主位的时候,他身体一沉,单膝跪地,不等渥魃希开口,已是抱拳拱手,“汗王登基之日,舍楞未能及时前来道贺,还请汗王责罚。”

直接而干脆的动作,低垂的脑袋,一副标准的负荆请罪的姿态,身上散发出来的恭谦与诚意,让人不忍多加指责。

她看在眼中,只是心头冷冷哼了声。

看似诚挚,不过是因为渥魃希昨日比试中展示出的强大,还有那暴露真实身份后的暗示。至于这负荆请罪……

身为汗王应该有高位者的宽容,更何况对方是拥有被拉拢价值的人。舍楞是这么打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