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昌民抬起头,眼神和游松碰了下,默契的笑笑,想起那日在病房游松和他说的话。他说,聪明的女人不会乱说话,给笔钱给个甜头,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种。

他差点忘记女人本质是贪婪。

吕昌民半天没说话,她面上不安,试着问:“要不八万?”

吕昌民坐在轮椅上,拿出一根烟先递给游松,又给自己点了根,抽一口,不适的咳起来。

他骂了句,掐灭烟撇出去老远。

之前那烟斗跟了他很多年,上次被偷走,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王明全把水杯递给他,喝了口才说话:“给你十万,知道和警察怎么说吗?”

余男想了想:“十万看着多,最多花两年也就没有了,钱不像花花草草可再生,除非...”

她顿住,吕昌民眯了下眼:“你想进昌融?”

游松配合她,插了句:“差不多行了,要的太过分,一分钱你都拿不到。”

他说话声音有点大,余男吓的抖了下。

游松想笑,忍住了。

吕昌民抬手拍拍他,示意余男说下去。

余男说:“昌融是家大企业,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往里钻,如果我能进昌融,一定多做事少说话。”她看他一眼:“不该说的一定烂在肚子里。”

吕昌民觉她还算识时务,寻思半刻,嗯了声,往昌融安插个闲人并不难,“你去销售部,卖房子会不会?”

余男点头说:“会。”

***

协议达成,余男起身告辞。

她娉娉婷婷拐出医院大门,钻进旁边的小餐馆。

点了一碗热汤面,没多时,一碗热乎乎冒香气的拉面端上来。

余男嘴唇凑到边沿吸溜一口汤,上面堆了几根菜心和香干儿,她挑着吃了,最后才吃面。

吃到一半,对面有道阴影照下来,余男头没抬,“你知道我在这儿?”

对面的人没答她,朝老板喊了声:“来碗牛肉面,多加份牛肉。”

余男嚼着面,抽空看了他一眼。

游松笑着问:“饿了?”

“饿。”她说:“又累又饿。”

游松点上一根烟:“又没让你干体力活,累什么?”

余男说:“比干体力活累多了,装的累。”

她吃的有点猛,顶住了,刚才还大口大口的吃,现在又变回小绵羊儿,一根一根的挑。

游松弹了下烟灰:“我看你是本色出演,挺轻松的。”

余男筷子一顿,看向他“我平时那样了?”

游松笑:“不那样。”

“那我哪样?”

“挺闷骚的。”

余男哼了声,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她。

游松看着她:“你嘴角有东西。”

“哪儿?”

游松抬下巴:“左边儿,唇角。”

余男没摸对。

游松看出她是故意的,‘嗬’一声,伸手在自己相应的位置点了点。

余男叠着腿,鞋子只耷在脚尖上一直晃,她抖下去,绷起脚尖往前伸,在他小腿上轻轻的蹭。

“我看不见,你帮我。”

游松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掐灭烟,拿起桌面放着的餐巾纸。

他手臂长,轻轻松松够到她的脸。

余男下巴往前扬,唇微启,能看见一点洁白无瑕的贝齿。

这女人跟他叫着劲,就因为刚才的一句话。

他恍惚,忽然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当初去泸沽湖旅行时,她对他的态度很抗拒,心中始终存在防备。

现在却在主动勾引他。

可无论是什么,她像毒,明知道可能会致命,却也甘愿喝下去。

餐馆的纸很劣质,他轻轻的蹭:“我说错了。”

“什么?”

他双腿夹住她的脚,余男往回抽,没得逞。

“你不是闷骚。”他探下去捏住她的脚,脚很窄,也没多大,脚心是道拱行的凹窝,很柔软。

“不是闷骚,是明骚。”

他掐住她脚裸往前拽,余男屁股滑了下,她撑住桌沿。游松沿她脚腕摸上去,停在她的小腿肚上,隔着牛仔裤,触感不是特别好。

游松问“还哪儿脏了,我给你擦?”

餐馆里都是人。

余男说:“没有了。”

老板端着面上来,游松扔开她的脚,好心情的笑了笑。

这家店的食物很实在,面的分量足,上头铺了一层厚厚的肉,香气扑鼻。

他也不洗手,直接从筷筒里抽出一次性筷子,大口吃起来。

余男穿好鞋,随口问,“吕昌民起疑没?”

游松说“你演的那么好,应该没。”

“那接下来呢?”

他吞着面:“走着看。”

游松面前的大碗马上见了底,吃的很干净,汤水还在冒热气。

他看向对面:“吃不了了?”

余男说:“面太多了。”她看他:“你要吃我剩下的?”

游松把她的碗端过来吃了口:“下次别放醋。”

余男说:“习惯了。”

游松抬起头,挑着面,看了她半天:“还谁吃你剩饭了。”

余男不答,游松没有好眼色,吃了几口,把那碗扔一边儿。

“走。”

两人前后出了餐馆,游松的车停在稍远的停车场。

上车后,迅速离开。

游松先去送余男。

正中午,太阳足,挡风玻璃忽然落了几滴水,丝丝落落的,刚开始还很小,慢慢的,越来越多,越下越密。

这是一场太阳雨,下的猝不及防,道边儿路人遮住头,四处躲避。

太阳金灿灿,每一滴雨水落下来都像是钻石。

没多时,山后头的天上挂起一道彩虹,雨水冲散迷雾,彩虹的角悄悄点在水面上。

他们迎着太阳开,铺天盖地的细小冰晶冲着车窗来。

窗没关严,微风夹杂细雨落进来,扑在脸上凉凉的。

余男散开发,用手随意的拨了拨,发微乱,蓬松着,被风吹起,几根发丝调皮的贴在嘴角上。

雨滴落在游松脸上,他侧头,想说什么,愣了下,要出口的话吞回去,变成了“美吗?”

余男说:“特别美。”

今天的雨特别美。

游松盯着她,自语了一句:“是挺美。”

他的车在余男门前挺稳,余男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游松说:“去工地,现在搭工棚呢,看一眼去。”

“下雨呢。”

“没事儿。”

余男开车门,“那再见。”

她一只脚迈下去,脚尖刚落地,一道大力把她拽回去。

她低呼,随后身体一轻,她转眼跨坐在他身上,方向盘顶着她的腰,她不得不挺起胸,游松的脸就在她胸前。

游松拖住两只往中间挤,隔着衣服把脑袋埋进去。

余男抱着他的后脑勺;“大白天的耍流氓呢?”

游松不答话,半天后仰头看着她的脸。他掀着眼皮,额头出现两道浅浅的纹路,是时间赋予一个男人的独特魅力,透出专属于男人的沧桑感。

余男伸手在那些纹路上轻轻的碾,捧住他的头,落下一个吻。

她吻过的位置带着温润的濡湿,雨还下着,明晃晃的太阳下,彼此每个毛孔都是真实的。

游松开始吻她,从锁骨到脖子,轻舔她耳后那块儿敏感的肉,吮着她耳垂儿,最后回到她的唇。

一下一下,由轻啄变成深吻,狠狠的探寻,舔舐她口中的每一寸。

车内只剩气息纠缠,伴着窗外的雨声,格外静谧。

吻到半路,游松停下,贴着她的唇:“以后只准对我骚。”半天没听到答案,他掐她:“听见了么?”

余男含混的嗯了声。

游松再次亲上去...

一个吻结束,余男身上衣服全部走了位,游松看她样子笑了声,帮她整理好。

“回去吧。”

余男开车门,他又叫住她“等等。”

他回身,扔过一把伞。

余男说:“就几步路。”

游松说“打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

这两章平淡的,挤的我跟便秘一样,表急,过几章拉莫惜瞳出来溜溜哈!

、游&鱼38(已补齐)

时间快进入秋季,夏尾最后一热。虽然有凉风阵阵吹,却日头浓烈。

余家阿婆在门前自留地整理花草,墙边爬满紫色的小花,这种花遍街都是,算不上稀奇。

花很小,常三朵簇生,其貌并不惊人,却为白色民居映入一点色彩,不再生硬单调。

阿婆是爱花惜花的人,受她影响,余男也爱花,她的院子种满各式花草,只有这点才看出她不那么粗糙,有点女性特质。

门前人来人往,路过的邻居驻足和她打招呼,阿婆笑着答。

草拔完了,阿婆把地上杂草拢起来扔到旁边的篮子里,她起身,背弓着,身体直了直,眼前突然涌现无数雪花,刺眼的阳光被放大无数倍。

阿婆身形一晃,耳边嗡嗡响,像是虫鸣,她只分辨出一道惊呼,随后眼前一黑...

隔壁老胡冲上来,把阿婆背起往屋里去,边跑边喊着她,阿婆气息微弱没法回答。

老胡把阿婆放在床榻上,又叫了两句,只听见低低的哼声,他半跪在床前,扯脖子冲外面喊了两嗓子,没多会儿,一个壮硕的白族女人冲进来,是胡嫂。

她也吓呆了,“余阿婆这是怎么了?”愣怔一瞬,跑去抓起床头的电话:“快点儿叫阿男和阿阳回来,阿男电话是多少?”

老胡掐住她的人中,回手从自己兜里掏手机。

阿婆终于清醒了点,她拉住老胡的手,微弱的说:“别吓坏了男男,打给阿阳吧。”

白振阳当天下午急急赶回来,阿婆其实是低血糖加暴晒才会晕倒,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她半靠在床上,白振阳坐在床前,柔着声音劝:“低血糖也是病,不能大意,阿婆,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我们去大理,我开车,很快就能到。”

阿婆拍拍他的手,笑着说:“老毛病了,干什么花那份冤枉钱。”

白振阳拗不过她,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煮了白米粥,里面放些红糖和大枣。

他当晚留下,村子里睡觉早,不到九点,窗外已经没有一丝声音。

白振阳躺在阿婆的旁边,他从小是阿婆带大的,小时候想妈妈,阿婆哄着他,唱民谣,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