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有什么用。”容梅应得小声,却也生硬,连番的打击虽然已让她不复往日的骄傲,可是面对容兰,她还憋着最后的劲,虽然这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怜。

“你!”容兰被呛着,“怎么没用啦!我也可以帮你们啊!”

“不用你可怜。”容梅心有些被刺痛。

容兰听着这话更恼了,“可怜你个头啊!别人帮你你不觉得可怜,我帮你就觉得可怜,容梅你什么意思啊!你还拿不拿我当你妹啦!”

容梅本来一肚子话要反驳,可听到最后一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再看着容兰气鼓鼓想咬人的样子,眼圈儿红了。

容兰又气又无力,踢了一下容梅脚尖后道:“以后准备怎么办啊?”

“先找房子搬出去。”虽然孙家母子说住多久都没关系,可他们没那脸皮常住,非亲非故的。

“钱够吗?”

容梅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应该还够的。”外边租房子什么价钱,她也不知道。

容兰进来这么久不见容康,又问:“大哥呢?去衙门里了么?”

容梅原本神色就不大好,听到这话更是一下垮了,哑着声音道:“他哪还能上衙门,你都没瞧见,他整个人都没魂了!自搬来这后就把自己关屋子,不吃不喝都像要寻死似的!”越说越痛心,她一忍不住,眼泪又淌下来了。

容兰惊了,“那他现在在哪啊!”

容梅抽了抽鼻子,也不应,只抬头看向左边的屋子。

孙家就三间屋,孙母一间,孙秀才一间,另外一间给了容夫人跟容梅,容康没地安排就被孙秀才拉到了自己一个屋,这会儿他一动不动的躺在临时搭出来的床板上,面色苍白,人瘦得可怕。

孙秀才正坐在他的边上似乎在宽慰着什么,见容兰来了要跟容康说话,打完招呼就起身走了。走到门外时见容梅背转着身子抹眼泪,嘴一扯,道:“别哭啦…你已经够难看的啦!”

说完又想抽自己的嘴,不是要安慰的么,怎么话说出来就不是个味儿呢!

容梅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要骂几句,可一想现在自己一家人都寄在他们家篱下就没了底气,所以头一低,随他说去了。

孙秀才一瞧,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见她转身要走,忙上去补救,“你别听我瞎说,我就一破嘴没事就爱扯淡这你也是知道的!”

容梅不理他。

孙秀才又道:“真的啊,其实二饼你也不算难看啊,至少比我好看多了,你就是脸大了一点而已…”孙秀才又想抽自己了,怎么那么多话呢,只说头一句不就好了么!

果然,容梅脸色更难看了,她站定道:“孙黑子你现在逮着机会糟践我了是不!”说完两行眼泪滚落,却也不愿在他面前丢人,一抹,一转身,跑开了。

孙秀才看在眼里忒难受,这要平常还不得把自己骂个底朝天,现在为啥不骂,还不就是念着自己承了他的情所以才生生忍着他的嘲笑奚落么,可天知道他刚真没那嘲笑的意思!想着这误会可不能闹大,孙秀才一拍脑袋,赶紧跟上。

容梅跑到屋后边的阴凉处蹲着捂嘴痛哭,这两天她都要崩溃了,娘亲病得不能动,大哥萎靡的不想活,为了不让情况更糟,她强打起精神伺候着娘亲照顾着大哥,不但如此,还有这样那样的事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事儿太多她应付不了,担子太重她都快被压垮了,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呜呜呜…”想着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容梅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孙秀才站在后边看着,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这女人凶也好骂也好他怎么都不怕,可她这一哭他怎么就浑身不对劲呢,鸡皮疙瘩起来了,心上也毛毛的。

走到跟前,为难道:“我刚才真不是那意思,你有必要这样么,我给你道歉了还不成。”

容梅见自己都躲起来哭了这混蛋还不放过,哭得更伤心了。

孙秀才手足无措,绕过来绕过去道:“真的,你就别再哭了,我以后保证不喊你大饼了,我连二饼都不喊了,容大饼,你说好不好?”

容梅要疯了。

“哎呀!呸呸,我又乱说了!容梅,是叫容梅吧,我以后只叫你容梅好不。你真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呐,你看你来我家都偷偷哭几回了…”

容梅抬起头,目光灼热。

孙秀才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要跟着看你笑话的啊,我只是不放心,不放心而已!”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容梅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不放心啦!你住进我们家就是我家的人了,你要出了点事怎么办?”

“呸!谁是你家的人!”容梅骂完,站起就跑了。

“…”孙秀才看着她的背影不敢追了,只一脸茫然——刚怎么就说到这上面来了?

不过为嘛刚看到容大饼脸红了?是脸红了吧?为嘛要脸红呢?不是该暴跳如雷的么?以前那帮孙子要占她便宜她就暴跳如雷的啊…

屋外,容梅跟孙秀才起了一场乌龙的争执,屋内,容兰拉着容康一个劲说话,虽然容康至始至终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你当真就不理我了是不?你当真想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了是不?大哥你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媳妇跑了钱没了么,可人还在呐!只要人还好好的,什么挣不回来!你现在这样子,大娘担心的病倒了起不来了,二姐也快要受不住了,你就忍心看着啊!你好意思看着啊!你可是大哥啊!”

“你是觉得对不起容家祖宗对不起爹是不是,可一家子哪个能长盛不衰!咱们是被骗了不是亲手败掉的,这根本不一样!再说了,你这样下去他们就不怪你了,你要真这么把自己熬死到地底下见着他们,只怕他们更能把你骂死!大娘还病着,二姐还没出嫁,一切可全靠你呐!你应该振作起来,把咱这一家子撑起来!老爷子常说人这一辈子是个不定数,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迎接你的是什么,咱们今天迎接的是这风雨黑暗,可说不准明天就迎得大好晴天一片光明了呢!大哥,咱要往前看,你还年轻,什么事都有可能啊!”

“大哥,你是大哥,一家人全靠你啊!”

细细碎碎,唠唠叨叨,容兰坐在床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容康依然死一般的沉默。容兰见着,分外心酸,他这大哥从来老实,从不起害人心思,却不想到头来被害成这副模样。可是说到这地步她也说不出别的了,无力之下,她低头靠在他的手掌上,喃喃道:“大哥,爹没了,我娘也没了,整个容家,就你对我最好,我对你最亲,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最亲的亲人就没了…你今天可以难受,明天可以难受,后天也可以难受,可是到了大后天,你就要振作起来。咱家虽然没了,可人还在啊…咱们找个住的地方,二姐留在家里照顾大娘,你回衙门里去,咱一点点把这难关过了,好么?”

过了半天依然没有回答,容兰有些心灰,她趴在容康的手掌上也不动了,目光平视着窗台,心里想着到底还能怎么办,想了一会只觉烦扰,便无奈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在这一声叹息中,维持着不动姿势已经很久的容康眼睛动了一下,然后滚滚热泪就淌了下来。

门外突然想起孙秀才的声音,“咦,三少爷?你怎么站门口不进去?”

容兰闻言转头,却见余灿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多久了。抹掉眼泪,站起身,见大哥还是没什么反应,她走出去问:“你怎么来了?”

“爷爷说你跑出来了,让我过来看看。”

“哦。”容兰心情沮丧,声音有些闷。

余灿见她眼睛红红的,抬头看了一眼里边的容康,随后又道:“爷爷给了我一把田庄的钥匙,让他们搬过去住。”

容兰有些吃惊,随后又有些感动,老爷子真是对她太好了,“那我过去找二姐。”

“搬过去干什么啊,在这住不挺好的么?”一边的孙秀才说道,倒还真不是客套。

容兰挤出一丝笑容,“哪能一直麻烦你们呢。”

“一点都不麻烦啊!”这还是实话。

“不麻烦也不行。”余灿插嘴。

“?”孙秀才不解。

余灿低眸道:“二姐还没出嫁。”

“…”孙秀才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见走远了,余灿又对容兰道:“你不要再劝大哥了,给他点缓过来的时间。”

容兰正心事重重,乍听到这话茫然不解。

余灿耐着性子道:“那么大的事,心里肯定很难受的,大哥现在这样只是没缓过来,你给他点时间,他自己就会好起来的,刚才…刚才我看到他哭了。”

哭了,就是耳朵还能听进人话,就是心还活着,就是不会有事了,容兰明白后,突然间就热泪盈眶。

余灿见着,目光动了动,随后道:“你别哭了,不好看。”

容兰:“…”

不是想要安慰一下的么,怎么说起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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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俩死孩子宽慰的话能动点脑子么!凸!

……………【以下内容四大剧组联袂出演】……………

A : 有一天,呆灿跟小容容收到了一张请帖,说欢迎到宠妃剧组作客。到了之后,小容容跟小唐聊天了,俩男人没事也开始闲扯,从国家大事说到闺中琐事,是越谈越投机。

后来,萧让问,你跟你家娘子第一次等了多久?

呆灿茫然,没等多久啊洞房就上了。

萧让一听,拍腿,兄弟,还是你厉害,哥哥我忍了十六万字才吃到啊可急死了!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之不做宠妃》——BY比苏渣更坑爹的卤蛋大人。~\(≧▽≦)/~啦啦啦

B: 又有一天,呆灿打电话给隔壁剧组的长安:兄弟,我老婆又发现我藏私房钱了,咋整啊!

长安狡黠一笑:这个嘛,你算是问对人了,咱可是有十来年瞒着老婆藏私房钱的经历的。

呆灿:你最初藏私房钱据说是为了买张结实的床吧?

长安嘿嘿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不提当年勇…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BY还是比苏渣更坑爹的鱼泡泡大人~\(≧▽≦)/~啦啦啦

C:还有一天,三大剧组一起杀向了边将剧组,原因无它,据说他们家的饼特别好吃。

谁知…

肖将军拦在门口不给进!!

岂有此理!千里迢迢赶来居然不让进!!

三大剧组准备强闯,而在这时,肖将军身后突然飘起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说了不许再叫我小饼!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之将门娇妻》 ——BY也比苏渣坑爹的墨鱼大人!~\(≧▽≦)/~啦啦啦

48

好说歹说,三人同意搬去余家的农庄。有了安定的住所,余老侯爷又让人送来养身滋补的药,容夫人的身体稍微有了好转。容康是个老实却不死心眼的人,被孙秀才跟容兰两个一通说道,心上的疤虽然还血淋淋的,但也终于振作起来去衙门复职。一切都在渐渐转好,容梅松了口气,容兰也松了口气。

“老爷子,这次多谢你啦,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院子里,廊下,容兰端着白瓷碗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坐在椅子里的余老侯爷喂着桂花糯米山楂糕。半个月前,余老侯爷突然病了一场,到至今都还没好利索,一个人躺着闷,又嫌别人站跟前碍眼,容兰便整日陪着,时不时的还想着给他开胃的吃食。

“有什么好谢的,傻丫头,你的事不就是老头子的事么。”余老侯爷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容兰听着窝心,脸上的酒窝便浮现出来了,不过想着什么,眉头又抹上了些愁绪,“不过我昨天去的时候听刘妈说,我大哥一直在外边找屋子,说是不好意思在那长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一住的地儿么。”余老侯爷不当一回事。

容兰摇摇头:“我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他们原本对我不好,现在靠着我找到了一落脚地,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不舒服,我大娘看似和顺,其实跟我二姐一样都是个心气高的。再者,就算他们不计着原来的嫌隙把我当自家人了,他们也不好长住啊,哪有一家人住在亲家家的。”

余老侯爷瞅着容兰有些沮丧,也皱起了眉,他就见不得这丫头不高兴。想了想,眉头一动,有了主意,便道:“丫头,去,把老爷子床头的那个盒子拿来。”

容兰有些疑惑,不知道怎么又要拿盒子了,不过见他催促,也就不再多问,只进屋拿去。

盒子扁长,看着挺古旧,拿来交给老爷子后,容兰问:“这里面是什么?”

“一堆废纸而已。”说着,余老侯爷掀开盖子,拨拉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一张纸,往她手里一塞道,“拿去吧。”

容兰低头一看,呆住了,手里那纸竟然是一张房契!

余老侯爷笑眯眯道:“以后那屋子就是你们容家的了,不算是寄人篱下了。”

容兰领会到他的意图,赶忙站起拒绝,“这我可不能要!”

“拿着拿着,别跟老头子废话。”

“真不能要!”这可是房契啊,可不是普通的银票,她真要拿了,被婆婆嫂子们知道了,那还不完了。

余老侯爷看出了她的心思,眉头一皱似乎有点生气:“你管她们做什么?老头子说给你就给你…”

这回容兰可依不得他,见他执拗的往自己手里塞,慌不及的退回去。

而在一送一退间,突然,余老侯爷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摔去。容兰一看,惊了,赶紧上前搀扶,死死用着力才没让余老侯爷摔趴在地上。边上下人也唬得不轻,一个个慌了神的上来扶。

只是人被扶着坐到椅子里,众人脸上的惊惶之色都没退去,因为余老侯爷一动不动竟昏厥了过去。

“快!快!快喊大夫!”容兰吓得脸色惨白,“老爷子,老爷子,你醒醒,别吓我啊!”

下人闻言应了声赶紧往外跑,可还没走几步又被唤住。

“回来!”是余老侯爷醒了。

“老爷子,你怎么样啊?”容兰声音都发颤了。

余老侯爷环顾了一下四周,好不容易视线清明看清了容兰的脸,嘴角一扯,笑道:“上当了吧?”

“?”容兰眼眶的泪水止住。

余老侯爷坐正身体,笑得没心没肺,“老头子逗你玩呐,谁让你不听我话!”

“…”容兰有些疑惑,可一看老侯爷拿起边上的糕又喜滋滋的吃起来,信以为真,不由瞪目怒道,“哪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老侯爷艰难的咽下嗓中的吃食,随后又把房契塞她手里,“好啦,你就听老头子的话把这破纸拿着,要不然,下回我就来真格的了。”

“呸!不许瞎说!”容兰被最后那话戳中软肋,眼眶又红了。

余老侯爷见她不再拒绝,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紧咬牙关抑制住喉咙间的瘙痒――可不能让人知道啊!

“你这回到底是怎么病倒的,不一直好好的么?”这边,容兰想到什么又问道。

半个月前余老侯爷突然晕倒,吓坏了所有人,大夫诊治说是天热气闷的缘故,可现在都过了八月,前两天一直下雨,天早就凉下来了!

老侯爷听着这一问,目光一动,笑容有些僵,意识到容兰正看着他时,又一笑,没个正经道:“年纪大了嘛,总会冒出这样那样的毛病,没啥大不了的。”

嘴上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心里却又想起半个月前的事。

为什么突然会晕倒?还不是气急攻心。之前知道儿子孙子跟皇家的人往来,便动了怒让他们保持距离,可上次一打听,竟发现他们跟皇家的人关系越来越密切,他训几句,他们竟来合起来顶撞,意思是他“老顽固”,不应该瞎操心了…这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想着这些,余老侯爷目光黯淡,脸上一瞬苍老,不过很快他又松了表情――好在,他还不是孤苦伶仃。

“丫头,赶紧给老头子生一个曾孙呗。”沉默半晌后,他对着容兰笑道,“你要明年让老头子抱到曾孙,老头子给你备份大礼!”

院子里一老一少又说笑起来,全然不知离他们不远处的小道上,大嫂金氏跟二嫂文氏一脸怒气。

“你拉我干什么!你看见没有!那是房契啊!老爷子竟然都把房契给老三媳妇了!这像什么话啊!老爷子也忒疼她了,她说一句娘家人住在那不好意思,老爷子就赶巴巴的把房契翻出来给她!”

原来,一大早金氏跟文氏约着一起来看老爷子,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容兰跟老爷子说起容家的事。对于容家人住在侯府的庄子上,她们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不过那是老爷子的意思,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而现在听到老爷子竟然要把房契送给容兰,文氏瞬间就炸了,就想着冲进去理论,金氏眼看事情不好,赶忙将她拉走了。可人是拉走,火气还未消,所以没走多远,文氏便骂开了。

相对于文氏的躁怒,金氏要内敛些,而她看得问题也要更深刻些:“怕只怕老三媳妇是吃准了老爷子疼她的心思故意这么一说…”

这话说得不阴不阳,文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想刚才容兰说的那些话,豁然开朗,“对!她就是这意思!看着纯良,指不定多少算计心思!你看又是做吃的做喝着,又是甜言蜜语的在跟前伺候着,八成就是哄着老爷子把家当掏出来!哼,这才刚进门多久就想着拿好了!按老爷子糊涂偏心劲,她要一开口,这回是房契下回就该地契啦!那最后什么都归她了咱们俩房还不得喝西北风啊,这叫什么事啊!不行,咱们得想想法子,可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干!”

“还能有什么法子!这一家子都是老爷子做主的,他要给老三媳妇我们能怎么办?”

文氏颓然,复又骂道:“真是个老糊涂的!”

两人想不出什么法子,暂且沉默下来,只阴沉着脸往回走。走到半路,金氏突然停下,肃然道:“要不,咱们就提分家吧。”

“分家!”文氏挺着大肚子,骇然了。

金氏扫了她一眼,道:“与其到最后咱们什么都捞不到好,倒不如现在就分个清楚,谁也不便宜谁。”

“那,那他们兄弟俩能同意么?”文氏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金氏抿了抿唇,道:“应该会同意的。”

豪门分家也是常事,但好好的突然就要分,多少让人意外之余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要分啊?”余夫人听儿子儿媳说完这事,整个人都傻住了。

不单是她,余灿跟容兰都很是吃惊,他们二人看向边上一脸泰然的大房二房,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余正显然早就知道这事,现在脸上倒也没诧色,除了浓重的烦忧之色,“分就分吧,省得麻烦。”

“什么意思啊?”看他们一个个早就知觉的样子,余夫人更加坐不住了。

余正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回道:“爹一直反对我们跟皇家的人走得近,生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累及全家,可是老大老二仕途正旺,如何甘心就此身退…之前我们就与爹发生了几次争执,爹这次大病多半也是被我们气的…爹的身体要紧,儿子的前程也要紧,所以干脆分了吧。以后没事最好,有了事也谁也连累不了谁。”

金氏跟文氏在边上听着,都默不作声,余灿跟容兰听着,则是目瞪口呆,他们俩都是听老侯爷的话的,如今见着分家的原因竟是爹跟兄长们跟老爷子之间谈不拢的矛盾,不免有些惶惶不安,只是看着他们神色郑重显然早就决定好了,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余夫人听完余正给出的理由,怔了半天没说话,只到最后冒出一句:“那老爷子能同意么?”

老爷子同意,而且同意的很爽快。

听完儿孙的决定后,他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分就分吧”。

接着又把房契地契一应东西统统拿出来,往余正跟前一丢,眼皮都不抬一个,“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完了,往躺椅里一靠,“我跟老三他们一房住。”

全部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愤怒伤悲痛心什么的一点都没在他的老脸上浮现,这让众人诧异之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一直忐忑着老爷子听完分家之事后会暴跳如雷大动干戈,现在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真是再好不过。他们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老爷子一早就想着分家,现在他们提出来不过是遂了他的心意。

分家,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不分,大家都不痛快,现在老爷子都没表现出什么不痛快,那当真是皆大欢喜。他们这般想着,也就少了愧疚,然后一个个退下去开始商讨分家事宜。

然而,别人都这么以为,容兰却不。

余老侯爷坐在躺椅里抿着双唇闭目养神,看似一派镇定安详,可容兰却知道,这一回,老爷子是气极了,伤心透了。

气到了极点,所以干脆罢手不管了,伤心透了,于是连话都不说了。

因为早就分了灶,分家的事也不是很麻烦,等到八月底,一切都清算完毕,于是这个庄子归谁那家店铺归谁都定了数。

三房分到不少东西,只是容兰看着手上的一张张单子却有点打不起精神,她不是嫌多嫌少,也不是困扰于这些东西该怎么打理,她只是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那些闲话。

原本她以为大伙要分家只是因为观念不合,可自从那天听到底下的丫鬟说的那些悄悄话后,她才知道,观念不合固然是分家的重要原因,但老爷子给她安置容家人的那张地契才是最直接的导火索!也就是说,分家这事,她多少也有原因。

知道了内幕后的容兰有些沮丧,于是连带着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爷子了,就怕太亲近老爷子又被骂偏心,家里的关系又要闹僵。为难之下,她在余老侯爷跟前没以前那么自然了,说话做事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这么一来,余老侯爷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