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都这么久我也没让你坐。你坐吧,要喝什么吗?”意识到刚才忙着说话忘了这事,裴君若有些羞愧,见余灿似乎不愿意,她又道,“余公子,你能跟我说说调香的事吗?”难得见一次,她有好多话想说。

“不了,我该回去了。”可是余灿却有些不解风情,他是偷溜出来的,回头容兰找不到他又要问了,那丫头可好像不怎么喜欢裴君若的。

裴君若闻言明显的失望了,可是矜持使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能点着头答应了,“那你把银票拿着吧。”

余灿望着塞在自己手里的银票,沉吟一下,拿了两张放回了桌上,“一千两够调好几瓶了,剩下的…你自己买点吃的玩的吧。”这就算是他做哥哥的一点礼吧。说着,瞅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裴君若心上的涟漪却又因为余灿的这句“关怀”而荡开了,她拿起桌上的银票握在掌心,抿嘴笑了。

余灿离开茶楼就要坐上马车回家,可是在经过酒楼时又停了下来,他看到酒楼门前停着蔡将军府的马车。

是小蔡来了。

正是午后,酒楼里客人都散了,伙计也去休息了,只剩下容梅在霹雳巴拉算账,而边上,容康跟小蔡也不知在说什么,一个微微皱着眉,一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呀,阿灿,你怎么来了?”容梅先看到了余灿,喊道。在酒楼里待了几个月,她的蛮横已少,干练渐长,说话做事透着股爽利。

余灿瞅了一眼小蔡,道:“我正巧路过。”

“阿灿,快来!我正跟大哥说开分店的事呢!大哥说不能这么着急,你怎么看?”小蔡精神头正旺,逮着余灿就大喊。

余灿对这酒楼的事不太上心,只听容兰晚上嘀咕的时候说赚了不少,但具体的也不知道,见容康似乎不支持,便回道:“再等等呗。”

“还等什么啊!我在城北都看上一门面了,我跟你说,那地段可好了,十字路口,来往的人多呢,我…”

说到这小蔡戛然而止,等了半天都不见下文,余灿跟容康都有些疑惑,抬头一看,却见小蔡嘴巴还是“我”的口型,眼睛却直盯着门外,神情极为复杂,似酸楚,似愤然。

余灿心蓦地一跳,转身望去,却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一辆马车,一个神容憔悴的女子正颤巍巍的扶着一个衣着华丽满脸倨傲的男子下来。

“你要死啊,会不会扶人啊,你想要摔死我是不是!”女子身子羸弱,无甚力气,在男子跳下马车时难以撑住胳膊晃了一下,于是男子落地时不稳踉跄了一下,被激起了怒火,男子一脚将女子踹倒在地上,厉声骂着,同时,手中的鞭子又挥了上去。

“啪”的一声响,女子挡住脸的胳膊被抽出了一道红印,顷刻间,疼得脸色刷白,明眸之中溢满泪水,只是畏惧着男子,她紧咬着唇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男子还觉不够,看着摔倒在地的女子只觉嫌恶,又想挥鞭抽去,而在这时,楼内冲出了一个人,拦道:“住手!”

余灿一看到那两人的面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见小蔡冲出去,便知道事情要大不好了。

来者都是熟人,倨傲男子就是早积了前怨的太子殿下,女子则是原来天香楼的红牌,也是小蔡曾经心尖尖上的人――流苏!

可是太子跟流苏怎么走到一起了?之前在笑闲斋时,太子不是表露出对流苏不敢兴趣了么?

恍然间余灿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孙秀才好像说过,流苏被人赎身了…

难道赎身的人就是太子?!

余灿想起了这桩事,小蔡气急了却根本没想到,他冲到两人跟前就将那鞭子一把拉扯过来丢掉,随后又冲着太子道:“你怎么乱打人呢!”

“本太子打狗要你管!”太子扬着下巴,嚣张极了。

小蔡大怒,想要再说,却被流苏拉住,“蔡公子,别说了,别说了。”

太子一脸得意,“贱-货,告诉他,你是本太子的什么?”

流苏抿紧嘴,泪水难以抑制的爬了出来。

“快说!”太子暴怒,“你要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流苏受了惊吓,眼泪滚滚滴落,“主人,我是您的狗。”

“流苏!”小蔡惊吼道。

流苏捂脸,泪水从指间溢出,“蔡公子,你别管我了…主人,主人,贱婢跟您回去好不好,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回去好不好。”

“滚蛋!”太子不耐烦,一脚又将她踢开,

而在纠缠间,流苏的衣袖掀起,露出了布满鞭痕的胳膊,青青紫紫,没了一块好皮肤。小蔡一看急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蔡公子,你别管了!求你别管了!我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你快走吧!”流苏痛哭着哀求,倒像是怕连累了小蔡。

这时,小蔡终于意识流苏被人赎了身的事了,于是整个人似被钉住了般,没法动弹了。

太子也不再管她,只对着怒气冲冲的小蔡道:“我听说这家酒楼你也有份,那今天本太子就赏一回光!”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流苏见着,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过去,走到小蔡跟前时,泪眼婆娑的摇了下头,低声道:“别管我。”

小蔡见状,闹得又要扑上去,幸好被余灿死死拉住。

“你放开我!”

余灿不听,拽住他的胳膊就将他往外边巷子里拉。

“你上去要做什么!”等制住小蔡后,余灿又问道。

“揍不死他!”小蔡狂躁的像只野兽。

“他是太子!”余灿喝道。

“她是流苏啊!”小蔡吼的更厉害。

她是流苏啊,他一直当成宝的流苏啊,现在竟被糟蹋成了这副样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忘了,他也真的不想再想起她了,可刚才看着那一鞭子被抽下,他的心还是疼了!

“你别拉我!我要揍死那混蛋!”小蔡怒不可遏。

余灿一把将他推倒在墙上,厉声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故意上门找你不痛快的么!”

小蔡抬起头,“什么意思?”

“流苏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么!”余灿有些生气,“她让你别管!”

小蔡贴在墙上,半晌没说话。

“他知道你在这里,知道你跟流苏的关系,所以故意上门来的,就是为了让你看看现在流苏在他跟前就是一条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余灿垂眸,道:“他心里不痛快。”

酒楼的包间内,太子将流苏压在桌上,一把撕扯开她的衣裳,使劲掐弄着她满是伤痕的身躯,“贱-货!我让你还想着你的旧相好!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贱样,那小子还会看上你!”

“主人,主人,你饶了我吧!”流苏疼得脸色死白,身子直发抖,而想着他有的那些手段,她更是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天香院数年,听过的手段不少,可跟他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明明一开始他也笨拙的很,为什么现在一下子变成这样?

是看到她写的那些信后被激怒了,还是…他从哪里学到了…

当粗-长的鞭子的柄狠狠插-人直袭内壁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流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而看着被自己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太子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丝畅快,随后解开自己的衣裳,扯开她的嘴,就一把塞了进去。

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在老二的书房里无意看到的那些物什…——

文 53

流苏是被拖回马车的,衣衫不整,步子虚浮,整个人就跟去了半条命似的。彼时小蔡正蹲在树下听着余灿说话,看到后腾地站起,余灿生怕他要惹事,赶紧拉住他的胳膊。

太子本来要上马车,无意瞅见巷子里的他们便停了下来,转身一望,目光轻蔑,富态的面庞上尽是不可一世的蛮戾。想着刚才她半死不活着还连连作呕的样子,心里又来了火,于是一脚又重重的踹在了她的心窝里。

流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被踹到在地也不哼了,只趴在地上咳嗽,而这一咳,血就吐了出来。

“流苏!”猩红灼痛双眼,小蔡推开余灿就跑了过去,却被太子的随从拦住又一推,顿时他就摔倒在了地上,同时只闻“哐”的两声,两把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蔡再动弹不得,可是他看着太子的目光却似淬了毒般,满是仇怨。

“老子杀了你!”怒极,他嘶吼道。

余灿惊得脸都发白了,赶紧上前推开侍卫,又捂住了小蔡的嘴,这可是大逆不道要命的话啊!

“小蔡你闭嘴!”他在他的耳边厉声道,感觉到他的挣扎,又死死压住不让他动弹,小蔡痛苦的不行。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的狼狈,心里的气莫名的没了,反而感到很愉悦,对于小蔡这话竟也不恼,只是觉得很可笑,他可是堂堂一个太子,就这么一个低贱的孬种有什么本事能杀了他,不过就是被气疯了口不择言了!气疯了,哈哈哈,这个认知让太子心情更好了,但他也没想着就这么放过小蔡,今日他就是被流苏这贱-货惹怒了所以专程过来寻他的!

“来人!给我掌嘴!敢对本太子无礼!”脸一沉,他喝道。

眼看侍卫一步步上来,小蔡也气得又要扑出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了,士可杀不可辱,跟你拼了!

余灿身子也绷紧了,拦着,小蔡要被挨打了,不拦着…

正在气氛僵硬到极点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唤――“哥哥!”

众人转头,却见自斜对面茶楼里冲出一个人影,正是裴君若。

裴君若自余灿走后就一个人坐着喝茶想着事,午后安宁让她有些怏怏欲睡,生怕睡着了,就走到窗口眺望,而这一看,就惊着了,只见对面太子哥哥竟一脚将人踢翻了,而余灿就在边上!一看都是见过的,她又知道太子的脾性,生怕事情闹大,赶忙走下来拦阻。

太子一看到她,眉头一皱,粗声道:“你怎么在这?”

裴君若从没这么焦急快速的跑过,站在太子跟前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她飞快的扫了一眼余灿后,回道:“我…我…我只是…只是正巧路过。”

太子看她喘得厉害,紧皱眉头一脸嫌恶,“你投胎不成!跑这么快一口气提不上来死了怎么办!”到时候他还不麻烦死!

裴君若脸更红了,下意识的就要低下头,只是余光看到边上的人,又抬头道:“太子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宫吧,今晚还有筵席呢…”

一提醒,太子想起了还有正事,想着回去晚了母后找不到人又要训了,便忙唤着侍卫上车,走到马车边时,想起小蔡还在边上跪着,又顿足回头道:“这回就饶你一条小命!”随后又踢了流苏一脚,“把她丢上去,本太子还没玩够呢!”

小蔡听得这话,攥紧双拳,青筋暴骨。

裴君若是揣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回到皇宫的。她早就知道太子哥哥在别院养了个女人,却没想到竟是流苏姑娘,那时候在笑闲斋太子哥哥都已经表露了对流苏姑娘的不屑,按他那骄傲的性子,鄙弃的东西是不会再要回来的,那他怎么又和流苏姑娘在一起了?裴君若觉得有些奇怪,便又不着痕迹的询问。而太子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把流苏送回别院时又惹了一肚子火,回来途中便逮着她泄气,打打骂骂间就把事情支离破碎的说了出来,裴君若素来聪慧,连听带猜便明白了来龙去脉,然后便有些吃惊。

原来,太子哥哥把流苏姑娘赎回又养起来,还是二哥出的主意!

裴君若对这二哥很亲近,觉得宫里就他对她好了,所以现在知道了这事,心情就有些复杂,因为那天从笑闲斋回来时,她还疑惑的问他“二哥,你说流苏姑娘跟那位蔡公子之间有真情吗”,她记得当时他还犹豫了下,回了个“应该有的”。

那既然知道了他们是彼此喜欢,又为什么要让太子哥哥夺人所爱,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哥哥是什么人…

裴君若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心情就莫名有些沮丧,走路也没看前面,以至于当头顶响起裴君弘的声音时她猛吓了一跳。

“二哥…”她闪烁着目光道。

裴君弘近日听着皇后的吩咐忙着给太子收拾烂摊子,焦头烂额的折腾了好几日,精神有些不大好,此时见裴君若神色有异,皱了下眉头问道:“若若,怎么了?”

裴君若摇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裴君弘依然笑若和风。

“没…没。”

裴君弘笑了笑,没继续追问,只是从袖子中掏出一支钗子,道:“办事时看到的,心想你一定喜欢。”

裴君若接过那支珠钗,再抬头看向裴君弘带着倦意的神容时,心动了一下,随后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二哥。”

――二哥对自己,是真的好。

裴君弘见她面色缓和下来,嘴角一勾,又状似随意的问道:“今天跟太子哥哥出去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她是刚从宫外回来,这般心事重重定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裴君若正往前走,听到这话脚步一滞,感觉到手中珠钗的凉意,又低声回道:“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太子哥哥又惹事了。”

一个“惹”字,低若蚊蝇。

裴君弘眼睛一眯,不急不缓问道:“怎么回事?”

裴君若沉吟片刻,回道:“流苏姑娘心里还有蔡公子,他气的很,便找去了,差点又打起来。”

“哦?”一抹精光掠过双眸,裴君弘看着裴君若,顿了顿,又笑着问,“若若可是吓着了?跟二哥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来,我们进去说,这里风大,你身子不好小心着凉了。”

感受着少之又少的关怀,裴君若心里暖暖的,便将听到的看到的事说了出来,有些事情她本想隐瞒,可裴君弘不动声色的巧妙问询,那些隐瞒的事就被他一点一点的套问了出来,包括她知道了把流苏姑娘圈养起来是他的主意这件事。

“所以,你之前见到我有些紧张是因为这件事了?”裴君弘是个聪明人,一下看出了裴君若的心事。

这时候裴君若也不想着隐瞒了,只点头道:“二哥,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一对,又为什么拆散他们呢。你都不知道流苏姑娘现在好可怜…”

“若若。”裴君弘出声打断。

“嗯?”裴君若抬头,看到他目光变得忧伤时,心一下有些沉。

“若若这是在怨二哥么?”裴君弘的声音有些难过。

“没有…”裴君若怯了。

裴君弘抬起头看向远方,俊秀的面庞上全是哀戚,“二哥也不是有意为之的…你也知道太子哥哥的性子,那天他虽然当着众人面说了不喜流苏,可心里还是惦记着…毕竟…宫中无颜色,太子哥哥身边的人姿色都平庸,他见着这么个貌美的,肯定动了心。看上了又得不到,他心里就气,就想想法子寻蔡德全晦气,我生怕他又惹了事,迁怒众人,所以就想了那个法子…一个是贵族子弟,一个只是青楼女子,那天他们闹僵了,二哥便想他们逢场作戏,蔡德全回头就会忘了这人的,那倒不如让太子哥哥满意了,也就不会再生端倪了…”

“可是二哥,你那天说他们之间是有真情的啊?”裴君若质疑道。

裴君弘叹了口气,又是哀伤又是无奈,二哥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让你看到的都是美好的东西…”

这话一说,裴君若无言了,只看着裴君弘,心起涟漪。

裴君弘见状,拍了拍她的头,又道:“只可惜,二哥到底还是想错了,他们之间确实是有真情的…是二哥错了呀…”

“二哥…”看他那么自责,裴君若心疼了,“二哥,这也不能全怪你…太子哥哥从来是想得到就会不折手段的得到的,真怪不得你…”

裴君弘闻言,目光一转,嘴角噙出一丝笑意。

半晌后,他又随口问道:“那个蔡德全真的对太子哥哥说了‘我要杀了你’这话?”

“嗯。”这时的裴君若又已对他一副依顺的样子。

裴君弘眼睛一弯,叹道:“倒真是胆大的很。”

“谁说不是呢。”裴君若低头应和道。

裴君弘看了她一眼,柔柔一笑,随后又抬起头望向天空,嘴角的那抹笑也在抬头的那一刻变得意味深长…

正文 54

船舫里,小蔡靠着栏杆仰着头,手里端着酒,心里有些闷,天上白云瞬息万变,化成千奇百怪的模样,他看着,莫名想起自己曾经养着的那只狼。

那只狼他养了好久,谁知被咬了一口,他的父亲知道了一把将它打死了,他难过了好久,不是难过自己被咬了,而是难过它就这么没了。那是他养的第一只宠物,他对它寄予了很深的感情,所以他忘不了。可是到后来他再也不敢流露出任何不舍的感情,因为那些玩伴知道后一个个过来笑话他。

他们是京城里公子哥的翘楚,一个个都身份非凡,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玩物伤怀呢,多丢身份,多伤脸面!

是的,玩物,在他们的眼里,小白狼只是玩物,可以玩耍,可以戏弄,就是不能当成伙伴,当成朋友。

小白狼是,流苏也是。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又被咬了一口后,哪怕心里痛苦的要死,却也要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不追究,不询问,怕失了面子又被人笑话。

可是,心底的那些事瞒得了别人,又怎么能够瞒得了自己呢?

天上的云吹散又聚拢,小白狼最后惨死的景象变成了那天流苏被拖走时气息奄奄的样子,想着她最后看向自己那抹无助又绝望的眼神,小蔡的心刺痛了。

她会不会已经被折磨死了,会不会…早就阴阳相隔了?想到这种可能,他的拳头又攥紧了。

他很想找到流苏,也已经让人暗地里几番打听她的下落,可是太子将她藏得太好,谁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了。

太子…想到这个人,小蔡的眼睛里又燃起了愤恨的光芒。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请问是蔡公子么?”

小蔡转头,却见边上不知何时停着另一艘船,一个年轻的俊秀男子正站在船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认清是谁后,他站起了身,“二殿下?”

“你找我?”搭了船板,上了同一条船,坐定后,小蔡问道。

“嗯。”裴君弘回答的很干脆。

小蔡疑惑了,他一个皇子找自己有什么事?

裴君弘没有立即说明,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这大大的勾起了小蔡的好奇心。想到他刚才所想的,心里猛一跳,别不是流苏出事了吧!他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于是想到什么便立马说了出来,浑然没在意自己的心思暴露无余。

裴君弘没料到他反应的这么快,错愕一下后抿唇淡笑,“如果流苏姑娘知道蔡公子对她的事如此焦急,一定颇感欣慰。”

“什么意思?”小蔡身子绷紧了。

裴君弘安抚道:“你且放心,流苏姑娘暂时没事…”

话虽这么说,小蔡的心却更揪起来了,“这个‘暂时’是什么意思!”

裴君弘没有回答,只是从边上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小蔡的面前,“这是流苏姑娘写给你的。”

小蔡听得这话,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疑,而后他连忙将信打开,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信上,诉说着一个女人满满的深情以及无奈。

她是天香楼的红牌,没曾想有一天会被将军府的少爷一眼相中并长日疼爱,一开始她觉得自己命再好不过,也坚定的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将她赎出去并且结为夫妻然后白头偕老,可是很快,耳边有了质疑的声音。他们说,名门豪族,如何会娶一青楼女子为妻,就算给你赎身,也不过是为妾为婢,他日有了主母,下场会凄惨无比,更何况,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今日能宠你为宝,他日玩腻了,便弃如敝履,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给自己做个长久打算。

最初听到那些话时,她还不信,可渐渐的,她的心动摇了。小蔡是个慷慨的恩客,但不是有钱的金主,而且玩心太重,根本无法安心托付。她尝试着劝导他做些正经事,可是他常常当成耳旁风,一来二去,她的心渐渐冷了,但依然不死心。接着,她开始听妈妈的话接些客人,并非卖身,只是献艺陪酒,她想着攒些银两好给小蔡帮她赎身,可是没想到,就这么走错一步,什么都毁了。

笑闲斋那事,并不是她自愿去的,而是迫于太子的威势无奈而为,所以被小蔡看到后,她想要解释的,奈何他已不信,

绝情的话说出,伤了两人的心,她黯然离去,却依然奢望也许明日他会回来,可是一日日过去,他再未踏足一步天香楼,而到最后,她终于等来了有人相赎,却不料,那只是个地狱…

信的最后,字迹模糊,却是一句――“从来情深,奈何缘浅。甚幸之,彼时佳年,与君亲密无间…愿只愿,后会无期,好自为之…”

吾幸之,彼时佳年,与君亲密无间…愿只愿,后会无期,好自为之…看到最后,小蔡泪流满面。

那么多事,她从不说起,他便从来不知…

从来不知!

腾地站起,想要去寻,却被拦住。

“我要去找她!”小蔡吼道。

裴君弘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流苏姑娘被我大哥圈养起来了。这是早先日子她背着我大哥偷偷写的,我想,原本是要派人送交给你的,只是…还是被我大哥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