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虾壳的手法如此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千万次一般。

长辈们直夸思聪体贴,益柯却皱起了眉头。

安之强压下心底的惊痛,扯出一丝笑容,低低说了声谢谢,夹起虾肉吃了下去。这醋也不知什么牌子的,酸的她直眨眼。

宴至一半,长辈们开始商量思聪和安之的婚期,思聪已放下了筷子,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骨碟的边缘,淡笑着说:“还不急,安之那边…课程还没结束吧?德国那边的医学院,好像挺难毕业的。”

安之深吸一口气,顺着他的心意强笑道:“是啊,我才通过两次国家考试,还有一次才能正式毕业。”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了能早日回国成为他的妻子,她没日没夜的学习,已经通过考试了。

听到她这么说,思聪如释重负。

宋妈妈不满的对女儿说道:“当初你说要去德国留学我就不同意,学医又是个苦差事,时间也久,你瞧瞧,都耽搁婚事了!总不能一直让思聪等你吧?”

傅妈出了个主意:“要不,你俩先领证儿?”

“不行!”傅思聪脱口而出,引得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他看了看面色不虞的安之,解释道,“新婚夫妻两地分居,也不算个事儿啊,到时候安之心挂两头,恐怕对学习也不好。”

听听,多为她着想啊,安之淡淡的笑了,轻声说:“是啊,反正订婚也好几年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只要思聪心里有我就成,或早或晚的,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思聪?”

傅思聪英俊的面孔一瞬变得有些僵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当然。”

傅、宋双方父母都有些不悦,倒是许妈死命瞪儿子:还有时间,你个怂货一定得给你老娘找个靠谱的准儿媳来!

许益柯被自家老妈的眼神儿盯的直犯怵,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去。

宴散,傅爸笑呵呵的对安之说:“让思聪带你逛逛去,咱们这儿的夜景不比德国差的。”

闻言思聪绅士的拉着安之的手对宋家父母说:“我带安之玩一会儿就送她回去。”

宋妈妈十分开明的笑道:“不用太早,多玩会儿。”

许益柯立即涎着脸凑上前去:“你们去哪儿?也算我一个呗!”话音刚落,他老妈的食指就戳到了他脑门儿上,耳边炸响:“人家小两口去约会,你跟着去当什么电灯泡啊!给我回去老实呆着!”

许益柯嘀咕:“我大小好歹也是一官儿,您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许爸呵斥道:“在你妈面前摆什么架子!”

益柯一家人渐渐走远,安之冲爸妈挥挥手,上了思聪的车。

一路无话,车里安静的有些沉闷。

思聪忽然开口:“你想去哪儿逛来着?”

安之笔直的坐着,淡淡道:“随便,变化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哪儿夜景美。”

“那就随意逛逛吧。”他已有些心不在焉了,在脑海里极力搜索安之喜欢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倒是想起倩倩喜欢逛超市这事儿。安之会喜欢逛超市?不能吧!

漫无目的的随着车流行驶着,思聪不知道该不该对安之说出真相,犹豫间,安之却问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终于问出口了。

思聪抓紧了方向盘,找了个停车位停下,安之静静的等着。

“你都知道啦?”思聪无奈的苦笑,“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倩倩她…”

他那么亲密的说出别的女人的名字来,安之忽然不想听下去,如果刚才他否认,他隐瞒,兴许她心里还好过点儿。至少他不想让她知道说明还在乎她,可现在他分明是要摊牌了,也就意味着…他要她认清事实,而这个事实,足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等他说出来,安之立即打断他:“是逢场作戏吧?我懂的,男人嘛,尤其是你跟益柯那样的成功男人,在外应酬总会遇到些莺莺燕燕,你看益柯,交的女朋友就没超过两个月的。思聪,我不怪你,真的。”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傅思聪惊讶的望着她,在他眼里,安之一直都是冷静的、理智的,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刻。也许正是这份冷静让他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接受,所以他想对她坦白,得到她的成全。

“安之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告诉她真相,思聪叹了口气,“我跟倩倩是认真的,不是玩玩,她和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

以前那些?原来以前还有过那些女人。

安之笑:“一样的,都一样,她们都不是你的未婚妻,只有我是。”

“安之!”傅思聪忽然没了耐心,她什么时候学会无理取闹了,从前的矜贵都到哪儿去了?“我跟倩倩在一块儿已经两年了。”最后他说,说完就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两年了?从两年前我离开你们就开始了?”她脑中嗡嗡作响,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原来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啊…从他剥虾壳的姿势就该知道,时间不会短的,他什么时候给人剥过虾壳啊!况且除了鱼她从不吃别的水产呐!连益柯都知道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不甘心似的,安之轻轻的笑了:“才两年而已,思聪,我们确定恋情都十年了呢!”

傅思聪失望的看着她:“安之,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我跟倩倩是同居,不是跟你一样的过家家,还是聚少离多的那种。”

过家家?他竟然把他们的初恋比喻成过家家!

安之唇边的笑一点一点消散,心里的痛一点一点蔓延,最后抵达手脚的末梢神经,整个人冷的近乎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甘

安之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走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都无法填补她越来越空旷迷惘的心房。

方才,她冷漠的要求傅思聪靠边停车,转身的那一刹,思聪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别让叔叔阿姨担心。”竟是一点挽留都没有的。

眼泪差点儿就蹦出来了,可是眼眶再酸涩,却还是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她就是如此倔强,大约也是这样的倔强让思聪觉得,十年的感情可以说断就断,于她来说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吧!

不,那十年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傅思聪说了,那是“过家家”。

走累了,坐在广场的喷水池旁坐了半个小时,身边都是两两成对的情人,还有挎着花篮兜售玫瑰的小女孩儿。喷泉的每一次喷洒都会溅起水珠,安之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而她却无知无觉,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阿姨,”卖花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指着她的手提包,“您电话响了好久。”

安之回过神来,道一声“谢谢”,小姑娘抿着嘴笑,然后欢快的跑去追逐下一对情人了。

是许益柯。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打了四五通电话了,她就是不接,意料中傅思聪那混球必定是摊牌了,他别的不怕,只怕安之想不开!听安之说了个地名,他才松了口气,又问:“你俩谈的怎么样?”

安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如你所想。”

益柯叹了口气,叮嘱她说:“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许妈一看益柯要出去就生气,唠叨着:“你屁股上长钉子啦?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才坐了多久又往外跑!哦,你看到人家约会也知道不服气哟,早干嘛去了!”

益柯风一样跑了出去,许妈听到车子响声,气得直跺脚,又转向了正悄悄往楼上撤退的许爸:“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又去会哪个狐狸精了!以后傅家有了安之那样的儿媳妇,那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这要是益柯能找个比安之能干的倒也罢了,要是找了个不如安之的,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呀!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处处被傅家比下去,以后…哎,你上哪儿去?我还没说完呢!哼,这小的不成器,老的也这样,你们都想气死我!”

安之抬头看益柯,知道他是跑过来的,还在喘呢!

他蹲下,匀了匀气儿,说:“安之,对不起。”

背叛她的人是他吗?伤她的人是他吗?为什么最该说对不起的人没说,他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因为隐瞒,两个都是发小,他帮谁好还是不帮谁好呢?

“我不怪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安之笑了笑,就算告诉她了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放下那么繁重的学业回国来“捉奸”么?不能吧!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楚着呢!要不然当初思聪去美国留学,她怎么没跟着去,反而去了德国呢?她要真是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还能在这儿安静的坐着?

思聪不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才有恃无恐么!

她的好脾气在他眼里曲解成好欺负了。

她忽然有点儿恨傅思聪了,也恨自己的理智与冷静,要真学泼一点儿,刚才在聚会上就该闹出来,要没脸大家都没脸,横竖这事儿是要摆到桌面上来的,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傅思聪给她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没事人儿似的拍拍屁股走了,独留她黯然神伤。

益柯扶着她的肩膀,眼里尽是心疼:“安之,别在这儿坐着了,瞧你身上都湿了,咱们走吧?”

安之摇头:“我不想回家。”这时候回去,爸妈铁定能瞧出不妥来。

益柯知道她为难,想了想说:“要不去我那呆会儿?”

益柯在离自己单位不远的江海花园有个二居室,冷色调的装修,不是白就是黑,却处处透着精致,总之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安之没心思欣赏这些,她一进来就被益柯推进了浴室,找了干净的浴巾和新的洗漱用品给她:“你先泡一会儿,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直到略带凉意的身体被温热的水泡的有些泛红了,安之的头脑才有些清明。她现在要做出选择,是二话不说成全了傅思聪,还是再争取一下呢?

成全他们,凭什么?她才是和他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见证的订婚夫妻。

争取过来…她真的能接受一个已经背叛过她的男人吗?

感情上的洁癖比身体上的还要严重。

她把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憋不住气儿了才冲出水面,狠狠的砸了一下水花,暗恨:难道她宋安之要不战而退么!就算到最后真的输了,也要做到输人不输阵!

益柯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按响了门铃,来得不是自己手下,而是另一个哥们儿,正好奇的冲里面偷瞄着。益柯微皱眉头把他的视线挡在了门外,不悦的问:“怎么是你?”

那哥们儿笑得鸡贼,说:“我这不是好奇么!你从来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怎么转性了?是什么特别的尤物啊,让兄弟我见识见识?”

益柯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更差:“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呦呵,这么宝贝?该不会是…”他眼睛一亮,比了个口型,“我听说那位回来了,在里面?”没否认,得,看来是真的了。他立即摩拳擦掌,兴奋的直叫,“行啊哥哥,你这是打算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不对,是在碉楼底下挖墙角啊!哎呦喂有好戏瞧了,我得赶紧去圈儿里通报通报。”

许益柯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袋子,警告他:“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特么削死你!”

“别介!整天看傅思聪跟那姓赵的小妞儿眉来眼去的都腻了,你看着就不憋屈?到时候你这儿要是成了,那绝对是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儿啊!”看着许益柯越来越黑的脸,他连忙往后撤,边走边说,“您放心,今儿晚上的事我绝对不多嘴,好梦啊哥哥!”

都快被你嚷嚷的整栋楼都听见了,还叫不多嘴?

益柯敲了敲浴室的门,轻咳一声:“安之,衣服就放门口了,我、我下去买包烟…”摸了摸口袋,烟盒还鼓鼓的,就在楼梯口抽了两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安之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益柯一眼,示意他坐过来,直言道:“我今晚在你这儿凑合一夜,明儿我想见一见那位赵小姐,单独。”

益柯犹豫:“这、这恐怕…”

“益柯,我不逼你,但我总要知道,我输在哪儿了吧?”她语气淡淡的,落在益柯心上却疼的很。

许益柯没再犹豫,说:“行,明儿我约赵倩出来。”

“多谢。”安之轻叹,“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啊…哦,防尘罩拿了就能睡。”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约见

正好是周末,益柯不用上班,吃早饭的时候问安之:“你准备跟她约哪儿见?”安之看他一眼,说:“据说他们已经同居两年了,我想去看看。”许益柯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把傅思聪骂了八百遍,知道没什么再能糊弄住她了,只好说:“我打个电话把思聪支出去。”

搞定了傅思聪,许益柯带着安之去了秋水新城,按响了1802的门铃。

先是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门一开,便看到赵倩笑吟吟的面容。只是那笑在看到益柯身后的安之时,变成了好奇。

是好奇而不是震惊,看来傅思聪的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啊!

安之嘲讽的一笑,傅思聪是铁了心要保护好这位小女友了,最好她这个正牌未婚妻永远不要出现才称心吧!

不等赵倩回神,安之已经先行跨进了这套藏娇的金屋。

白色与咖啡色的搭配,简约流畅的线条,宽敞明亮的客厅,还有落地的玻璃窗外波光粼粼的秋水湖…的确是傅思聪的风格。只是,那组意大利手工沙发上的几个布艺绣花抱枕,却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安之的目光又落到了茶几上,蓦的开口问道:“赵小姐喜欢吃零食?”

赵倩对她的登堂入室先有些尴尬,这时候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只是惊鸿一瞥,已觉得艳光四射了,今日再这么近距离的一看,这气质、这语调,一举手一投足,哪怕一个微妙的表情都显示出极大的气场,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必定是和思聪一样,出身大家吧?

这样的大家女子,大约不会如小孩子般喜欢吃零食。

“啊,看电视的时候偶尔吃些。”回答她的话,赵倩除了不好意思,还有些底气不足。

初时只觉得是傅思聪的风格,再细细看来,从抱枕开始,已有了赵倩的影子。零食、卡通杯,电视柜里的毛绒玩具,墙上的便利贴,角落里的吊兰…一个客厅就被这么侵入了,何况还有别的地方,不知道他们的卧室是什么样子的,呵,还真是润物细无声呐!

安之不愿意再看下去,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赵倩仿佛惊醒似的,忙道:“对不住、对不住,你们进来这么久都没请你们坐呢!益柯,快请坐,我去泡茶。”

“不必麻烦,赵小姐请坐,我有几句话说,说完就走。”安之打断她,脊背依旧挺直,双手置于膝上,标准的职业谈判姿势。

赵倩看了一眼益柯,狐疑的坐到了沙发另一边,看着安之等候下文。

安之打量起她来,昨日匆匆一见,只觉得清秀,并不算漂亮,今日见了才发觉这姑娘是耐看型的,瓜子脸,白皮肤,眉眼细巧,嘴唇红润,笑时有浅浅的酒窝,加上声音绵软,处处透着水灵与柔媚。

外貌与自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想必性格也相差不少。

安之有些晃神,竟猜测着,思聪选了这样一个女孩子来爱,是否意味着他从未爱过自己?

许益柯闲适的坐在安之身畔,翘着腿,一手搭在安之身后的沙发背上,神色慵懒,好像对她们之间的谈话并不热衷。

安之很快回魂,不等赵倩开口就率先问道:“赵小姐和思聪在一起多久了?”

赵倩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舒服,这时候听她问起,微微怔愣过后,不由自主的回答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已有两年多了。”她的态度并不傲慢,也没有咄咄逼人,却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气势。

安之扯了扯嘴角:“这么久了,你对思聪了解多少?”

赵倩笑了,说:“思聪这个人啊,别看他在外面一本正经的,有时候挺小孩子气…”

“性格就不必说了,我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少。”虽是这样说,但安之心里十分不确定,小孩子气?思聪何时表现出小孩子过?他明明最是成熟稳重的。

赵倩略带惊讶的看着她,安之了然,又道:“看来你并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除了益柯,你似乎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位发小。”

“是,我的确不知道您和思聪也是发小。”她的脸开始泛红,心底却涌起不好的感觉,有人说,发小之间的感情甚至是比男女朋友之间的情谊更坚固的。而这位气场强大的女子对她显露出来的,分明是敌意。她窘迫的小声加了句:“思聪从未和我提起过您。”

“他自然不会向你提起我。”安之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正色说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宋安之,不仅是思聪的发小,还是他的…”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那三个字,“未婚妻。”

赵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呆呆的抬着头,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好半晌,她才看向一旁的许益柯,直至刚才,她都以为安之是许益柯的女朋友。

他们的姿势显得很是亲密。

许益柯冲她笑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赵倩这才相信安之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这样的女子原本就不会开玩笑。她先是惊,后是痛,最后脑海里不停的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思聪要骗她?

她像极了一个被正室找上门来的小三,无地自容!

许益柯看着安之,心底直笑,这样的气势,足以让对手完败。从率先进门到巡视般的挑剔目光,再到一坐下就发问,赵倩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会儿抛出这么大个炸弹,赵倩还能坐稳了心里素质算好的了。

笑过之后又叹息,这就是寒门小户和世家之女的区别呀!可思聪怎么就…唉,口味太寡淡了!

恩?反衬的自己好像口味很重似的!他抬头看一眼肃然的安之,眼底笑意更显,不,他的口味纯正,不咸不淡,刚刚好。

赵倩强迫自己迎上安之的目光,攥紧手掌,心疼的直抽抽,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对不起,我从前并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安之冷冷的说道,“在我出国之前,就已和思聪在双方父母及亲戚朋友面前摆过订婚宴,订婚戒指还在我家中的床头柜里,若赵小姐有兴趣,我可以带给你看看,和思聪的那个是一对的。这次我回来,就是打算和思聪正式领证结婚。所以,作为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是否不该插足别人的婚姻和感情呢?”

赵倩再也无法与之对视,低下头,眼中含泪,嘴唇颤抖:“对、对不起…”她只觉得难堪,明知自己配不上傅思聪,却还是留在了他身边,现在这样,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她怎么可能去插足别人的婚姻呢?她已在无知中破坏了别人的感情,不能一错再错。

控制住自己近乎奔溃的情绪,咬牙说道:“宋小姐,请放心,我无意冒犯,今天我就会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离开…思聪。”

到是个懂进退的,安之颔首:“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赵倩苦笑,摇摇头:“不必了,其实我搬离这里也有好几次了,看来这一次…不会再回来了。”

安之不想看她缅怀过去,和益柯离开了秋水新城。

车上,益柯笑着说:“没想到这一仗打得这么顺利啊。”

安之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许久,问:“你觉得傅思聪会就此撂下吗?”许益柯干笑了两声,安之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我猜不会,所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