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益柯想说点儿什么,却见她放平了座椅,双手枕在脑后,悠悠说道:“我刚才那样,一定像极了拆散真爱棒打鸳鸯的恶毒女配吧!”

许益柯直乐:“你也看言情小说啊?就不知道现在流行女配逆袭了?”

安之闭上眼,叹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逆袭,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放不下思聪,而思聪也放不下赵倩,所以,我要很努力才能把把他重新争取过来。”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为之奋斗。正因为思聪的优秀,所以她才提升自己以便站到和他同样的高度。既然现在她无法成全,就放手一搏吧!

她安静的假寐,益柯还以为她真睡着了,快到大院儿时,忽然听到她说:“我要赵倩的资料,还有她和思聪在一起之后的所有相关。”她的敌人不是赵倩,而是赵倩和思聪在一起的那两年。末了,又加一句:“我知道你能办到。”好像他不乐意帮她似的。

许益柯弯了弯嘴角,柔声说:“好。”想要知己知彼吗?傻丫头,我有兴趣观战,而这场战争里,只有一个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

傅思聪等了很久不见许益柯应约,不耐的打电话过去询问,益柯的态度很是古怪:“我没什么事,你还是回秋水新城一趟吧。”

秋水新城是傅思聪和赵倩的爱巢,傅思聪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许益柯。傅思聪很是恼怒:“你查我?”他知道许二的本事一向很大,平时玩世不恭的,真做起事来,比任何人都精准。问题是,好好的许二查他做什么?又怎么会查到秋水新城上去?忽然一个激灵,冷冷道:“你故意把我引出来,是不是安之的意思?她对倩倩做了什么!”

听着傅思聪愤怒的质问,许益柯皱起了眉头,声音凉凉的:“问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要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安之又做了什么?”

“我没空跟你掰扯!”傅思聪挂了电话,大步走向停车场。

许益柯收起电话,掂了掂副驾驶座上放着的档案袋,思虑着什么时候交给安之才能刚刚好。

傅思聪的车刚到小区门口,就见赵倩拖着行李箱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心里一沉。

赵倩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其实她逃离这里也好几次了,却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难堪。若不是婷婷,她是不会接触思聪的圈子的——孟婷婷和思聪圈儿里另一个朋友交往着。她也知道思聪的圈子对她来说是望尘莫及,不能触碰,可是不知怎么的,命运就是要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和他相遇。

她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玩玩,一旦腻了就会放手,所以,趁着她还清醒,她便先放了手。而他却不愿意,好像猫捉老鼠,一次比一次抓的紧,她渐渐沉溺在他的坚持里,直到这一次…终究还是曲终人散,像所有小说里写得那样,那么优秀的正牌,回来了。

她还没那个自信思聪会为了她放弃那么一个优秀的女子,她在宋安之面前,即使没有自惭形秽,也知道两人是云泥之别。

宋安之是天之骄女,而她的级别只能算做路人。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赵倩猛地止步,看到思聪从车里走出来,她本能的要逃,手腕却被他抓紧。

“你要去哪儿?又想逃了是不是?”他满腔怒火,却在看到她的泪水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胸腔里沉闷的痛。“别人说两句话你就要走,难道这两年我对你的好还不够吗?”

赵倩回过头,睁大一双被泪水泡红的眼,轻声说道:“那不是别人,是你的未婚妻。”

傅思聪语塞,咬了咬牙,手上一用力,把她揽在怀里,顺手拽走她的行李箱,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赵倩摇头,不停挣扎,哭着说:“我只要知道你们是订过婚的恋人就可以了,我不想听你旁的解释,我不想当第三者!”

“你不是第三者!”傅思聪低吼,“我根本不爱安之,我现在爱的是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倩倩!”薄唇落下,在她颤抖的唇上辗转,他一度就是如此,不想听的话,就封在口中。这样的吻,他从未给过安之,他一直觉得安之太过冷静自持,不会接受这样的吻,就是两人再亲密的时候,也如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离。

赵倩知道自己抵不过他霸道的攻势,喘息着被他塞进了车里,回到了1802.

思聪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跟她说他的过去,他和安之的曾经:“我、益柯和安之,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年龄最大,安之最小,益柯最调皮。因为长辈们都说我是哥哥,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所以我比他们甚至比同龄人都稳重,各方面也都更优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之开始崭露头角,学习年级第一,运动会长跑第一,小提琴比赛得奖,跳舞得奖…

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她,发现原来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姑娘长成优秀的大姑娘了,就在一次过年,我们两个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获得了长辈们的阵阵掌声,忘了是谁提议,我们两家家世相当,配合默契,算得上男才女貌了,所以…安之出国前的那个暑假,我们订婚了。

这一切都是在长辈的促成之下完成的,我不否认我真的很欣赏安之,她在女孩子中的确很特别,很少有女孩儿能像她那么理智的,她考大学的时候我已经在美国了,我以为她会为了我去美国,但她还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去了德国。我在美国呆了两年觉得没意思,想回国经商,所有人都反对,唯有她支持我…”

赵倩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她那么好…”

傅思聪叹息:“是啊,她是很好,我也以为能和她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我遇到了你,倩倩。”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愈渐低缓缠绵,“你才是真正特别的,以前我和安之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吵过架,我以为我们很合得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只是因为她太过冷静克制,认为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看不到结果的事她从来不做。而你不同,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生活,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可以赖床,可以挑食,观点不合可以据理力争,委屈了可以跟我赌气,哭了可以把眼泪鼻涕都擦在我衣服上…

这些都是生活里的小细节,却如此真实。是的,倩倩,就是真实,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我面前展现全部的真实,我不愿意疲累一天之后回到家,面对的是公式化的微笑,保姆做的一成不变的饭菜,钟点工打扫的规规矩矩的房间。我希望回到家是你给我开门,或者躲在门后吓我一跳,你做得鱼汤,房间乱一点也没有关系,能看到茶几上你吃的零食,那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安之很好,很优秀,可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倩倩,我爱你。”

赵倩的眼泪再一次汹涌,可她仍旧摇头,磕磕巴巴的说道:“我知道,思聪,我也爱你,可是我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我…”唇再次被堵住,那么霸道,却又那么温柔。

许久,她依在思聪怀中,思聪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没有早点告诉你安之的事,就是想着等我解决好了再向你坦白,可我没想到益柯会从中插一脚,也没想到安之会来找你。”

“那现在怎么办?”

傅思聪沉默片刻,说:“我还是想找安之好好谈谈,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她知道我们之间如此相爱的话,会成全我们的。只要她肯放手,解除婚约就很简单了。”

赵倩想起早上安之居高临下的模样,闷闷的问了句:“如果她就是不肯放手呢?”

傅思聪深吸一口气,道:“如果她执意不肯,就由我来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被总裁文附体,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收个藏呗!

谈判

许益柯将档案袋交给安之,提醒说:“要是受不了,就别看了。”

安之沉默无语的打开,先看了赵倩的资料,皱眉,这样一个资质平平的人…有种不是对手的感觉。可是再看她和思聪的那两年,安之的胸口仿佛堵了个铅块,并且有越来越沉的趋势。

许益柯看她渐渐发白的脸色,覆住她继续翻页的手,说:“算了,有些事没必要知道,徒增心痛,何必呢?”

安之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胸闷,移开他的手说:“不,我要看,我就是要看这两个人是如何相爱的,傅思聪是如何撇开我跟别的女人双宿双栖的。心痛,心痛就对了,只有痛到极致之后才会麻木啊!”

许益柯没再阻拦她,坐到一边,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看到最后,安之才发现,傅思聪于她来说,已变成了掉在便池里的大面额纸币,拾之恶心,弃之可惜。

没多久,安之就接到傅思聪的电话:“安之,我们谈谈。”

“好。”豪不拖泥带水,约了下午四点在咖啡馆,思聪先到,指针准时指向四点的时候,安之推开了咖啡馆的门。好像预料到了似的,思聪微微一笑。

“你还是老样子,永远掐准了时间。”他笑着说。

安之淡淡道:“时间宝贵,”又转向侍应生:“黑咖啡。”

思聪笑道:“已经帮你点了,你的习惯似乎从来不会改变。”

“不是坏习惯就不会改,假若有一天需要改了,我也不会太教条。”很快,侍应生将黑咖啡端了上来,悄悄走开。安之抿了一小口,微微蹙眉,示意思聪,“谈谈吧。”

傅思聪收敛了笑容,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去过找过倩倩了。”

“是。”

“你告诉了她我们的关系?”

“是。”

“你想让她离开我?”

“是。”

“为什么?”傅思聪微愠。

安之挑眉,看着他:“我不认为这能作为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是很明显吗?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思聪压下怒气,冷冷的说:“我已经和你说过,我跟倩倩是真心的,我不会放开她,她也不会离开我。”

安之早已猜到会是如此,也有些生气,态度亦变得冷然:“看来赵小姐并没有遵守承诺,恩,我的确忘了开张支票给她。”

傅思聪怒极,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冷笑道:“她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女人,就算你开了支票她也不会要。”

“我不管她是什么女人,她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第三者。至于支票,的确,稍微聪明些的人都知道你比支票有价值多了,怎么选不是一目了然么?所以,我就没有浪费笔墨了。”

傅思聪眼眸冰冷,咬牙一字一字说道,“她不是第三者!感情没有先来后到。”

安之毫不退让,扬着精致的下巴望着他说:“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但婚姻有,订婚也算。因为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

傅思聪怒极而笑:“安之,我从不知道你会如此咄咄逼人。”

安之的眼神飘向窗外,透过玻璃窗看外面茂密的法国梧桐,口中轻轻吐出一句:“你对我又知道多少呢?”舌尖萦绕着黑咖啡的苦涩,通过食管慢慢渗透到五脏六腑,连带着血液皮肤都变得好苦,好苦。

傅思聪听她说的伤感,毕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知道她并非心存歹念的人,不再发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叹道:“安之,我爱她。”

安之的泪水被这三个字一下子逼了出来,低声问:“那我呢?”

傅思聪皱紧眉头想了又想,最后只好给出这样的答案:“我把你当妹妹。”

安之含泪笑了,说:“这可真是个好借口啊!既然当我是妹妹,和自己的妹妹订婚,不觉得罪恶吗?”

见她又恢复到方才的样子,他的语速也急了:“在遇到倩倩之前,我以为我是爱你的,可…”

“那你又怎么能确定对赵倩不是一时的错觉呢?也许和赵倩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你又遇到了一个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爱’的人,然后,赵倩也成了你的亲人。”安之不无嘲讽的打断他。

“不是,我能确定!”傅思聪觉得,安之干嘛要去学医,她的口才该考律师执照才对。

安之的确没让他失望,很快又说:“好,就算你确定对她是真正的爱情,你怎么知道这份爱情不是一时的新鲜,等到新鲜劲儿过去了,你该如何呢?”

傅思聪叹了口气,低下头,小勺子搅动着浓香的咖啡,说道:“其实倩倩也曾有过这样的顾虑,害怕我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有段时间她总想从我身边逃走,可是后来她和我都想明白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这一刻我们真心相爱,就已足够了。”

爱情让人盲目,所以坠入爱河的人只看到自己的脚尖,而安之不同,她总习惯看向三步以外的地方。也许正是这样,让她无法理解思聪和赵倩的情感吧!可是当她看到思聪如此纠结,她的鼻子阵阵发酸,险些就冲口而出: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我可以为你改变。

可骨子里那份该死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她说出口。

眨了眨眼,把泪水化去,故作坚强的问:“是不是无论如何,我都已挽回不了你?”

思聪给了她一句“对不起”。

她仰头苦笑,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说:“要我主动放手,我目前还做不到,这件事是你们惹出来的,你自己和叔叔阿姨以及我的父母解释清楚吧!只不过,”她最后提醒他,“叔叔有高血压,阿姨的心脏也不是很好,你说的时候,委婉点儿。”

想要和她退婚与赵倩在一起,注定了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件事从思聪口中说出来,第一个不会同意的就是傅爸傅妈。

那样的大的压力和阻力在前,她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做到情比金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

傅思聪的车进了大院,经过安之家门口,明知什么都不会看到,却还是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明明感情洁癖那么重的人,原以为在得知自己不爱她之后会洒脱的转身离去,不成想她竟不肯放手。

忽的想起小时候,安之十岁生日,请同学们回来开派对,有个家境不怎么好的同学偷走了她的钻石胸针。其实安之并不太喜欢那个钻石胸针,但还是不遗余力的找到了那个小偷要回了胸针。

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思聪的耳朵里,回头问安之:“她既然喜欢你就让给她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欢那个钻石胸针,况且是碎钻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安之的回答让他第一次正视起这个小女孩来,她说:“我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愿不愿意送给她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现在,明明心里有了芥蒂,回不到过去了。但那丫头心里一定存着“爱不爱是一回事,肯不肯放手又是另一回事”的执念吧!

思聪摇头苦笑,熄火下车。

佣人正在准备晚饭,傅爸和傅妈在看电视,看到他回来好像很意外的样子。“今天怎么回来了?没跟安之出去约会啊?”

傅思聪含糊而过,待到吃过晚饭,他破天荒的主动跟着父亲去了书房。傅爸有饭后练字的习惯,而这间书房若不是傅爸想要训他把他揪进来,一般他绝不会踏进来一步。

“我看你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事就说吧,是不是跟安之吵架了?”傅爸舀了一匙子水放进砚台里,准备磨墨。

傅思聪主动拿起了墨条,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还问:“您最近身体怎么样?血压控制的还行吧?”

傅爸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看来这件事还不小啊!说吧,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傅思聪站开去,垂下眼睛,说道:“我想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傅爸的声音和脸色都沉了下去。

傅思聪抬眸看着父亲,又道:“我想和安之解除…”

“混账!”傅爸大怒,抬手将手中的墨条扔了出去,那可是去年安徽的一个老部下送的极品徽墨,就这么擦过傅思聪的发际,掷在墙上壮烈牺牲了。

正巧傅妈送茶上来,看这对父子的样子就知道又吵架了,连忙把茶杯放下,劝傅爸:“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每次都这样,说不上三句就能吵起来,你当心你的血压。”

傅爸气得手直哆嗦,指着思聪骂道:“你问问这个畜生,他想干什么?他想翻天了!”

傅妈一面帮老伴儿顺气,一面问思聪:“到底怎么了?把你爸气成这样。”

思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爸爸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诚信”二字,而妈妈却是真心喜爱安之的。

不用他回答,傅爸已经说出来了:“他想和宋家解除婚约!你说他想干什么?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订婚的,不是儿戏啊!前几天还说商量婚期的事儿,这会儿他说要悔婚,是在打我的脸呐!”说到最后手掌拍着自己的脸,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傅妈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望着儿子,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安之的意思?”

傅爸也暂停发火儿,看了过去,思聪心底叹了口气,说:“是我的意思。”傅爸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还好被傅妈拦住了,又问:“为什么?安之做了什么你无法容忍的事儿,让你非要悔婚不可?”

“不是安之的问题,是我。”思聪跟父亲交流不了,只能和母亲说,母亲一向疼他,希望她能支持自己,“我觉得和安之不合适。”

傅妈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你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思聪没有否认,傅爸暴跳如雷,怒气冲冲的说:“我知道这些年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你整日介在外面花天酒地,心也跟着大了、野了!可你看看咱们周围,在外面玩的也不少,可谁真的把野花儿当家花儿了?还不是玩几日等新鲜劲儿过了就丢开手去,拿几个钱打发就完事儿的!”顿了顿又说,“是不是那女的让你这么做的?你抹不开面子,成,这事儿我来处理,老子亲自来!”

“爸!”傅思聪也有点儿火了,他就知道他爸会主观臆测,并把人往坏里想。“她是个好女孩儿,没图我的钱,要图我的钱我能让她跟我两年吗?再说了,她跟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有未婚妻,是我骗了她,也是我觉着跟安之合不来,不想耽误安之了。”

“你放屁!”老爷子气得开始骂了,“你跟安之合不来?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就没红过脸!我看你是被外面的狐狸精迷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不图你的钱?呵,看来还是个有心计的,不图你的钱图你的人,图傅家儿媳妇这个位置呢!”

“您别这么说她!”傅思聪皱眉,觉得跟老头子真没什么可说的,沟通障碍这是!再看他妈一脸失望的样子,就知道今儿这话是说不开了,“我回来就是通知您一声,您要不同意,我回头找宋叔叔去。”

“你…你个畜生!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要是敢去宋家说这个事儿,别怪我…”老头子还在说着什么,傅思聪已转身走出了书房,把他的话关在了门后头。

下了楼,傅思聪心底一阵气闷,这个家也不能再呆了,正要出门儿,就听他妈妈在后面叫他。

“思聪,你等等。”傅妈走到他跟前,望着他,叹了口气,“你们父子俩这脾气,说不上几句就吵得天翻地覆的。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退婚这事儿不是说退就退的,毕竟牵扯的太多,双方长辈、亲戚,还有同事朋友,当初…得,我也不多说,就想告诉你,安之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品我们再清楚不过,但是外面的女人,我们实在是不了解,也许那真是个好姑娘,但你毕竟已有婚约在身,人无信不立,这是做人的根本,你经商至今,也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妈,我…”思聪只觉无力,他知道前路阻碍重重,连母亲也不站在他这边。但一想到倩倩,就觉得无论多困难,他也要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

傅妈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又叹了口气:“行了,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件事先不要惊动你宋叔叔他们,对了,安之知道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傅妈的眸子一瞬间失去了光亮,那孩子什么心性儿她再明白不过了,只怕这事儿到最后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打发走傅思聪,傅妈决定明天去看看安之,也让人调查一下那个能让儿子背信弃义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许益柯兴冲冲地进了宋家大门儿,宋妈一见他就高兴:“益柯来啦?吃过饭没有?”许益柯忙说吃过了,又问叔叔阿姨好,宋妈连声说好,指了指楼上:“安之在她自个儿房间里呢,这孩子就知道宅在家里,也不知道出去约会,她要有你一半机灵我就不愁什么了。”

许益柯脑门子上直掉黑线,怎么听着宋妈好像把他当安之的闺蜜了?猛地想起小时候许妈跟宋妈要安之的裙子给自己穿,他就一阵恶寒。

跟正看电视的宋爸打了声招呼,忙不迭的上楼找安之去了。宋爸说宋妈:“你怎么拿安之跟他比,男女能一样么?”宋妈直笑:“我就把他当我二闺女了。”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宋爸听得寒毛直竖,不敢再坐下去,出门遛弯儿了。

安之正捧着一本德文的医学书在看,益柯不客气的坐到她床沿,笑吟吟的问:“你猜我今儿瞧见什么了?”不等她抬头,他就揭晓了答案:“傅思聪回去了,刚刚,又气冲冲的出去了。傅叔叔那嗓门儿,隔了八丈远都能听得见。”

安之合上书,轻轻的“哦”了一声,忽而一笑,道:“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我退婚呐!傅叔叔那么个脾气,他还真敢说。”

“说了就说了呗!”益柯仰面倒下,笑得仿佛偷吃了一窝小母鸡儿的大狐狸,用手肘支撑着上身,说,“我估摸着明儿傅阿姨就得找你谈心来,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我要退婚,这枚炸弹我已经扔给了傅思聪,决定权在他手里。”

“那要是思聪不想退婚了呢?”

“那就不退呗。”

“啊?”许益柯呆住。

安之落寞一笑,说:“你还不了解思聪?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敛了笑,神色淡淡的,“你不知道这种事,父母越是反对,儿女越是坚持么!好像这样就是检验他们是不是真爱的衡量标准似的!”

益柯摇头笑道:“你这么个通透人儿,思聪怎么就…”他咂嘴,没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