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他的怀抱暖暖的,柔柔的,我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倦意袭来,我沉沉睡去。

清醒后,原以为经过了昨晚,胤禛的怀抱又会是我避风的港湾,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可是最后我才发现我根本见不到他,他在逃避我,他宁愿每天批阅奏折直到天亮也不愿意面对我,和他见上一面竟成了我最大的奢侈。

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我赶紧闪到廊下避雨,园中的花草含羞带泪,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下显的格外翠绿。

弘时迎面而来,神采飞扬,我想躲开他,企料他已经瞧见了我,径自朝我走来,我避无可避,只得站立一旁。他抖落身上的雨滴,斜眼看向我,说道:“怎么,攀上高枝就不理人了。”

我微微福身,不卑不亢的回道:“三阿哥您言重了。”

“还是那么骄傲,”弘时一把勾起我的下巴,“你倒是没变。”

我急急的退后一步,“请您自重。”

“自重?”弘时“哈哈”笑了几声,“若是我去求皇阿玛将你赐与我,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我心中一凛,脸上一下子变的煞白,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弘时去添乱,我真的不能保证将会发生什么。

弘时靠进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下堂之妇而已。”

我又向后退了一步,漠然道:“下不下堂可不是你三阿哥说了算。”

弘时恼怒的瞪向我,我知道自己点燃了他的怒气,他微抿嘴唇讥讽道:“皇阿玛如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连个名分都不给你。”这一刻他的神情像极了胤禛,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无形压力。

“名分一直不是我在意的东西。”我淡淡的说道。

“那你在乎什么?”弘时又向我逼近一步,“皇阿玛这几日可是夜夜留宿永和宫。”

我僵着身子,许久没有开口,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年妃而不是我,让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受,当真是心碎了也就麻木了。

弘时见我不语,迅速接道:“我以为你连这个也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他是皇上,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我咬着牙齿用力的说出这些话,在弘时面前我一定不可以示弱。

弘时正欲答话,却突然看向了我的身后,我转身望去就此怔住,胤禛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暖气,负手而立,眉心深锁。我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在弘时请安之前,冒雨离去。

“你是故意的?”我咬着嘴唇质问弘时。

“抑或这本来就是你的心里话?”弘时哼了一声,“我只是给你机会让你说出来而已。”

“你,太卑鄙。”我恨恨的说道。

“做个真小人总比伪君子正大光明,”弘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在你面前伪装,我得不到的东西倒不如毁了它。”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唳气让我不寒而栗。

忽然我觉得对眼前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他能够步下圈套请君入瓮,也可以不动声色的摆我一道,实在太可怕了。乘着雨势渐小,我打了个招呼就逃了出去。

夜夜留宿永和宫,不经意间这几个字又涌上了我心头,我忽觉精神恍惚,就像在做梦一般,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想吐却吐不出,最近经常如此,终日无精打采,我掐指一算,惊觉这个月的月事已过了好几天。

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让我竟没意识到一条小生命已在我腹中扎根,我颤抖着摸了摸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如昔,可是孩子,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来临?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胤禛给我一个承诺,我不希望他为了孩子勉强接受我。

若曦,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不知不觉我来到以前若曦曾经住过的屋子,她走后我再没有来过这里,我怕触景伤情。

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一尘不染,装饰和摆设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冷若涵,我冷笑一声,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当真是没有良心,在甜蜜的日子里你有想起过若曦吗,直至今日你方来找她诉苦。

屋子内有微弱的烛光,仿佛是若曦回来了,还是那件袖口锈有木兰花图案的月白色衣裳,依然是一抹淡定的笑容,那么的真实,“是你吗?若曦!”我揉了揉眼睛,幻觉消失,我发现自己站在胤禛的身边,而他抱着一个瓷罐,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知道是否又是幻觉,伸手用力扭了自己一把,熟悉而又陌生的痛楚让我确定自己不是在梦境中。

彷徨中的胤禛将我拖入他的怀里,狂野而热切的寻着我的唇,将他的热情密密麻麻的印在我的唇上,脸上,眼睛上,脖颈上。我茫然的回应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知道。” 胤禛抚摸着我的脸,低声说着。

我眼睛一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他牵着我的手到桌前,“你看看,这些东西我都藏的好好的。”

桌上是一只白羽箭,还有满箱的字,那些字似出自胤禛之手,却又不完全相同。

“我时常会想起当年你戴着我送的木兰花簪子出现在我面前,婷婷袅袅,让我惊喜万分,时隔多年仍是清晰的映在脑海中,但是惟有现在我才确定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你为了十三弟跪在雨中求情,我们一起挨着受着痛着,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还有这支白羽箭,也是我们曾经的见证……”他喃喃的诉说着,一遍又一遍,一件又一件,他和若曦的往事,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泪水如决缇般扑簌扑簌的涌出,“不要再说了,”我惨叫一声,“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若曦,我是若涵,冷若涵。我们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也没有过生死与共的考验,可是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胤禛身体僵硬,机械的扫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我,独自整理着若曦的遗物。

我从他手里抢过白羽箭,激动的说道:“你不能一直活在回忆中,你这样是对自己残忍也是对我残忍。”

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暴跳如雷的冲我吼道:“还给我。”

我将箭藏到身后,“你答应我从此振作起来我就还给你。”

胤禛扯过我的身子,拼命的扳着我的手指,而我死死的抓着不放,争抢中他狠狠的推了我一下。

我脚步不稳,径直撞向了椅子,跌倒在地上。我闷哼一声,额上冷汗瞬间渗出,腹中一阵抽痛。我挣扎着起身,手和脚却不听使唤。胤禛正专心擦拭着那支白羽箭,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一举一动。

腹中的疼痛逐渐加剧,我想唤他,可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蹲在地上,痛的直打哆嗦,期待他可以扶我一把,直到一抹刺眼的大红色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晓冰,我的乖女儿, 爸爸要走了,”爸爸慈祥的看着我,“记着长大以后要爱你自己比爱他多一点,别学你父亲。”刺耳的刹车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好象又回到了五岁时那个我至今不敢回想的夜晚。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忙忙碌碌的白衣天使,一袋又一袋的血浆,来来往往的亲人,都没挽留住父亲的生命。是我,都是因为我,父亲为了推开马路中间捡皮球的我,自己却被卡车撞上了。

“哈哈哈,”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冷若涵,你也有今天,”映雪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忽又朝我跪了下来,“姐姐,全是我的错,你把闻人还给我,求求你了。”

我仿佛坠入水深火热之中,熊熊的烈火包围着我,一会又跌到刺骨的冰潭中,我冻的直发颤,有一只手将我拉离苦海,“若涵,好好活着。”一身青袍的胤禛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跟不上……

“胤禛,不要,不要走。”我哭叫着醒来。

“朕不走,朕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胤禛拍拍我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我迅速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烦皇上请孙太医来,”张了几次嘴,我才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胤禛的嘴唇干的几乎裂开,我注意到他哆嗦了一下,接着柔声道:“孙太医给你抓药去了。”

“孩子还在吗?”我无法相信这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是从我嘴里说出的,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孩子没有了没关系,我们……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胤禛握着我冰凉的手哑哑说道。

“是吗?”我问他又似在问自己,“我累了。”我不想再说话,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坚持还值得吗?这样的爱情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默默的问自己,心中的苦涩将我一点一点的吞噬。

恍惚间听到了孙太医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紧张的听着。

“……冷姑娘身子自上次大病后一直虚弱,加上她最近忧思重重,导致了这次小产,她的身体怕是……怕是……”孙太医吞吞吐吐的,神色凝重。

“怕是什么?你倒是快说。”胤禛的声音大了起来,激动的问道。

孙太医犹豫了很久,终于吐出几个字,“怕是很难再怀上孩子了。”

“你说什么?”胤禛抓住了孙太医的肩膀,“你再给朕说一遍。”

孙太医连忙跪了下来,改口道:“臣说错了话,若是好好调养,还是……还是有希望的。”

“好,从今日起冷姑娘的身体就交由你调养,若有半点差错,朕唯你是问。”胤禛看了我一眼命令道。

孙太医连连磕头后退下,胤禛坐到了我身边,重又握住我的手。

我全身抖个不停,苦苦压抑着心中对他的恨意,“我全听到了,”我突然出声,“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胤禛将我紧紧的拥在怀里,“孙太医也说了,好好调养还是有希望的,你别急……”

“放我走,”我打断了他的话,“让我离开皇宫。”

胤禛顿时呆若木鸡,“你答应过不离开朕的,你答应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朕的。”

“是,我是答应过,”我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也曾答应我要珍惜我,爱护我,可结果呢?”

“这里竟再也没有你留恋的人吗?”胤禛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是,这里再无我留恋之处,因为我不会再和伤我孩子的凶手一起生活,”我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凶手。”

“不,”胤禛和我对视良久,终于避开了我的目光,痛苦的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怀有孩子,我……”

“有的时候无意比有意更可怕,无意中做的事才更真实”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放我走,请皇上成全。”

“朕不会让你离开的,绝对不会。”胤禛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我不能心软,我狠很心,继续说道:“如果你硬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会恨你一辈子。”

如懈了气的皮球,胤禛瘫坐在床上,“你当真要走?”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胤禛指着我笑骂道:“走吧走吧,你们一个个都走吧,若曦是,你也是。走吧,要走就赶紧走,别让我后悔。”胤禛狂笑着走出门,竟似癫狂。

我起身找了个包裹,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的放进去,再褪下手镯,取下发结,连着给他的信和荷包一起放在了枕头底下。从今以后,拭去一切有关他的记忆,抹去一切他刻在我心上的烙印。合上门,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存有我所有美好记忆和泪水的小屋,从此和紫禁城再无瓜葛。

重生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只觉得每踏出一步是那么的艰难,明明下定了决心,真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舍。直到走出了皇宫我还不住的回头,心中仍是渴望他可以拦住我,霸道的不用任何理由只为留下我。

连日来的疲累加上小产后的虚弱使得这条路如此的漫长,家,竟像是怎么也走不到似的。待我撑到家门口,便是一阵强烈的晕眩,眼前的东西都像是在打转,几乎站不住脚跟,我虚脱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几乎连拍门的力气都使不上。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探头出来的正是我以前的贴身丫鬟翠翠,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她完全呆住。呆立半晌后,她才惊喜的叫道:“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回来了。”

翠翠扶我起身,娘亲已闻讯赶来,我想给她请个安,却一头栽进她的怀里。这一刻我分明见到她眼里噙着泪水,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柔的拍着我的背,就像儿时的那种感觉。我知道娘亲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我,但她选择了沉默,因为她怕再次剥开我层层的伤口。

有多久没嗅到家的气息了?躺在熟悉的床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往事历历在目,可惜已物是人非。努力的闭上眼睛,偏偏越睁越大,思绪像水池开了闸一样涌出来,直到天明,我才勉强有了几分钟的朦胧。

谁知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突的发起高烧,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可把娘亲和刚从宫里回来的父亲吓的不轻,神思恍惚中听到父亲不时的叹息声和娘亲的抽啜声。

药灌了一碗又一碗,病却一直不见好。父亲唉声叹气的对母亲说着:“这孩子身上的病倒是容易治,可心病怕是难以痊愈,是不是能好起来全凭她自己的意念。”

我听在耳中,痛在心里。人人都瞧的明白,偏我自己看不透彻。既然选择了放弃,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作践自己又是给谁看,平白伤害了关心自己的人。思及此,我强迫自己要慢慢的好起来,再不能让他们为我操心。

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眼看着爹娘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我也明白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

多日未曾装扮,今日镜中的人儿让我一楞,憔悴的容颜,原本还算丰腴的脸庞迅速消瘦下去,下巴变尖了,颧骨和眉棱骨也特别突出,我苦笑一声,从头到尾我都是为别人活着,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细心的画了个淡妆,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我趴在窗台上看着绵绵的细雨,像是在窗外挂了一层帘子,同样也是在这样一个午后,他从雨中走来,带着一身寒气,却给了我人生完美的体验,如果一切的记忆能停留在那天该有多好。

脸上热乎乎的,我摸了一下,竟全是泪水,顺着嘴唇两旁的细纹流进嘴里,一股苦涩咸味渗入心间,原来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那么痛。

“涵儿,”身后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这些日子他着实为我操碎了心。

我乘着转身的机会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爹,您回来了?”

父亲点点头,探了下我的额头,再搭了下脉搏,“涵儿,你身体差不多无大碍了,再仔细调养一段日子即可完全康复。”

我站起身,将父亲按到椅子上,“爹,您坐,女儿不孝,还劳您老人家这般辛苦。”

父亲缓缓的摸着我的头发,“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自然凡事为你考虑,不过……”他犹豫了很久说道:“爹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有事尽管说,”我诚恳的望着他,不再逃避,该说的迟早要说,就算爹不问我也没打算瞒他。

“爹想问你……”父亲叹了口气,“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微微一怔,将来有什么打算,我还真没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了想,“爹,要不咱们开个药铺您看可好?”

现在轮到父亲吃惊了,他眉头一皱,“涵儿啊,女儿家总要找个归宿,你从来都没想过吗?”

“爹,女儿暂时不作他想,只是希望可以帮到您,”我不置可否的转了话题,“您年事已高,宫里的差事始终不是长久打算,倒不如尽早请辞,盘下铺子女儿还可以帮着打理。”

父亲的脸上蒙上一层灰色,“我已经明着暗着和皇上提过几次,皆被他驳回。”

皇上,乍听到这个称呼,我的身体还是震了一下,无论我怎么隐藏,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我装作不在意的咧了咧嘴:“皇上还是十分的看重您,这也未必是坏事。不过不是还有孙太医吗,他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父亲摇头道:“皇上这几天都指名要我为他诊脉抓药,倒是许久未曾招孙太医了。”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句诊脉抓药揪住,他,病了吗?严不严重?有没有人好好的伺候他?我在生病的时候没想到他也在忍受疾病的煎熬。我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情况,却不晓得如何开口向父亲询问。

我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父亲看在眼里,轻描淡写的说道:“皇上只是偶染风寒而已,吃几帖药就没事了。”

是啊,他身边又怎会缺人照顾呢,这地球少了谁还不一样在转,只是对我而言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

“涵儿啊,”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背,“爹娘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以后的路还很长,要你自己去走,爹不希望你孤独的走完一生,你明白吗?”

泪水再次夺框而出,父亲的话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的心已经遗落在某个凛冽的冬夜,再要找回谈何容易。

在休养的日子里除了看看医书之外,一向对女红感冒的我居然对针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时的向母亲讨教一些刺绣的技巧,严谨的态度连母亲都欣慰的称赞我终于有了女儿家的样子。其实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想让父母开心。

嗖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将正在发呆的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门上钉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匕首下是一张叠成正方形的纸。我三步并成两步走到门口,向门外张望,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惊魂未定的我拍了拍胸口,呼了一口气,用力将匕首拔了下来。

展开字条,纸上潦草的写了几行字:明日午时碧浪春茶楼见。字虽狂草,却铿锵有力,我轻笑一声,怎么感觉像是在拍电视剧,一般武打片里不是都有这样的情节嘛。

正在琢磨着究竟是谁约我见面,翠翠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见到我拿着匕首,连忙扑了过来,三下两下的将匕首夺了去。翠翠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可以想不开呢,老爷夫人该多着急啊……”

我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笑道:“你瞎说什么呢,是有人送了封信过来,就用这匕首钉在了门上。”

翠翠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天哪,谁那么大胆,竟然闯到小姐房间来了。”

我耸了耸肩,“我也没看到人。”

“我马上去告诉老爷,这太可怕了。”翠翠边说边往门外走,“一定要多找些人加强府里的守卫。”

我急忙拉住了她,“来人又没有恶意,只是留信约我明日见面,再说,真正的高手又企是区区几个守卫能挡的住的。”

“小姐您千万不能去赴约,这太危险了,”翠翠正色道,我倒是从没见她这么紧张过。

我摇了摇她,“别担心,俗话说字如其人,”我将手中的字条抖给她看,“你看这字写的多大气,此人定是胸有丘壑之人。”

翠翠点点头,“既然小姐坚持,那明儿翠翠陪小姐去就是。”她忽的又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她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盒子,“小五刚拿来的,说是指名送给小姐。”

“知道是谁送来的吗?”我偏头看翠翠,很纳闷我什么时候变香饽饽了,又是有人约见又是有人送东西。

“听小五说,是个小男孩,浑身还脏兮兮的,”翠翠吸了下鼻子,“他只说是受人所托。”

还搞的挺神秘的,我细细的打量,是一只粉红色的方型盒子,质地很柔很软,却依然撑的很饱满,盒子上还扎着一根同色系的丝带,系成蝴蝶结状。呵呵,今天又不是我生日,还包装的那么隆重,不过这样的礼物还真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每到我过生日的时候,一大帮子同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经常是回家的时候手里就捧着一大堆大大小小这样的礼盒。

“小姐,我们快打开看看吧。”翠翠一脸的羡慕,不住的催促我。

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合抱在一起的可爱的情侣娃娃,好漂亮,我兴奋的取出,原来是一只八音盒。这要是放在现代还有人送我八音盒,肯定被笑作老土,可是在三百年前也能见到如此精细的玩意,真是不容易。上了弦后,八音盒奏起了音乐,我顿时听的目瞪口呆,所奏曲子竟是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伴随着音乐,娃娃的头还会缓缓转动。

直到曲子结束,我还深深的沉浸在其中,许久我才缓过神来,回头一看,翠翠还保持着如痴如醉的神态。我“扑哧”一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傻丫头,醒醒。”

翠翠的神色转为惊喜,“小姐,这玩意太神奇了。”

我将盒子倒转过来,想找找是否有署名的卡片或字条,结果翻遍整个盒子也没见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挠挠头发,这倒奇了,还真有人送了东西不留名的。

“小姐,”小五拍门进来,“又有人送东西来。”

这次是一个长条的盒子,还是叫别人送来,仍然没有留下名字。内装一望远镜,我试了一下,竟然还是高倍的,又是一西洋玩意。

我心中一动,是他派人送来的吗?看着面前的东西,我想了很久很久。若他是想用这些礼物来弥补我所受到的伤害,那他就想错了。“翠翠,收起来吧。”

“小姐,放在床头可好,”翠翠笑的眯起了眼睛,“这样小姐每天起床的时候也能一天好心情了。”

“不,你收到箱子里,”我甩了甩头,试图甩掉一切不应该再有的念头。

翠翠纳闷的看了看我,还是照着我的意思做了。

第二日,乘着翠翠不注意,我早早的就溜出了门。要是这小丫头跟着,我还不被她烦死。

本来计划着要好好的逛逛再去茶馆的,可没想到才转了一会,腿脚就开始发软,好在碧浪春茶馆也不算太远,问清楚路线,我就慢慢的走了去。

“请问您是冷姑娘吧?”店小二彬彬有礼的招呼我。

我略一颔首,“你,认识我?”

“那位大爷有描述过您的长相,”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我带到二楼靠窗的位置,“那位爷关照了要好生招待您。”

“那他人现在何处?”奇怪,到底是谁约见我,还把我当上宾款待。

“姑娘您先坐着,爷稍后就到,”不一会小二就端来了一壶茶和几叠小点心,“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