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车祸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我是你亲妈,你能别用那种心态来怀疑我吗?我只是不希望你娶个不满意的儿媳妇回来,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车祸只是意外,但却是个大家喜闻乐见的意外。你受了伤失去记忆,铭如又长得那么像许烟雨,我就顺水推舟想成全你们。”

“所以你替我和许烟雨提了分手?”

“不是我提的,是你自己提的。你不记得了?你那时候车祸醒来,不仅失去记忆,语言功能也有部分缺失。在恢复治疗的时候医生曾让你念过各种东西,来训练你的语言功能。当时念了些什么你肯定都忘了,但我都记得,因为我都有让院方录下来。特别是那段提分手的,那是我刻意安排的。我需要你的声音去说那样一番话,好让许烟雨彻底死心。本以为她听了那段电话留言后会永远留在法国不回来,没想到…你真要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当后爹?”

“后爹又如何?”霍子彥不愿意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转身往门口走去。当脚跨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回过头来又添了一句,“有时候,亲生的也未必有多好。”

说完他大步离开,只听见身后母亲气极败坏的怒吼,以及类似茶杯一样的东西砸在门上碎成几片的声音。这些都不重要了,在霍子彥的心里,如今他只关心一件事情:许烟雨在哪里。

许烟雨还在医院。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除了额头上撞裂了个口子,身体上有几处擦伤外,她竟奇迹般的没有任何脏器受伤。

只是车子彻底报废。想想才没买多久的新车,许烟雨躺在病床上心疼得直呲牙,忍不住冲莫立仁抱怨:“所以你明知道江雨晴有问题还让我见她,甚至让她上了我的车。就算我有点对不起你,你也不能这么狠吧。”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更像是在开玩笑。莫立仁看她额头上包得那一大块纱布,心里满是愧疚:“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你这么刚烈,也没料到这女人身上带枪。本来怕市中心人太多,如果贸然出手可能会让她溜掉。所以就麻烦黎辰和谭昊,把你引到郊外去。其实你不用拿车撞墙,我们本来都准备出手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就算你们一起围上来逼停我的车,可江雨晴手里有枪,她一定会拿我当人质。搞不好我一枪就让她爆了头。”

“不会,我带了狙击手,关键时刻直接要她的命。”莫立仁摸摸鼻子,有点懊恼,“还真该听子彥的,是我一心想抓活的,害你冒险了。回头他问起来你别火上浇油,要不我跟他兄弟都没得做。”

一提起霍子彥,许烟雨心头就暖暖的。莫立仁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了,霍子彥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为了设计自己的亲妈,将计就计演了一场戏。

“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拿到弘逸的董事局主席一职,以后弘逸上下都得听他的。我听说你以前在弘逸干过,被人诬陷灰溜溜走人。这下子你可以风光地回去了,有霍子彥替你撑腰,整个设计部都得听你的。”

说到这里莫立仁一拍脑袋:“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不用回设计部了,未来的老板娘,以后整个弘逸明面上听霍子彥的,实际上都听你的。”

“为什么?”

“因为霍子彥肯定是个老婆奴。”

许烟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双颊都红了一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特别漂亮。莫立仁忍不住轻叹一声:“唉,有缘无份,可惜了。许烟雨你有妹妹吗?”

“没有。”其实有,不过那是计铭如。莫立仁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那种类型的人,更何况他们也是兄妹。

莫立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关于许烟雨和计铭如的关系霍子彥和他说过,这会儿就有点感慨:“想不到兜兜转转,你也是我的妹妹。”

“我、我不是。”她和莫立仁并没有血缘关系。

“就当是吧。”莫立仁上前来摸摸许烟雨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头发,“总觉得跟你挺有缘的。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不错。以后我就是你表哥,霍子彥那浑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我最近正练搏击,到时候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噗。”许烟雨笑出了声,随即又温柔地道,“他不会的,他肯定不会欺负我。”

“你这么有自信。”

“当然了,你刚刚不是说了嘛,他是老婆奴啊。”

两个人对看一眼,全都笑了起来。病房里一时气氛很好,以往的那些尴尬烟消云散。就像莫立仁说的那样,他们做不成情侣还是做兄妹比较好。她挺喜欢他的性格,做朋友做亲人没有压力。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止那么点缘分,还有小哲呢。

一想到小哲,许烟雨又忍不住看莫立仁一眼。孩子渐渐大了,以前不觉得,现在仔细看看他们两个真的长得很像。如果走在一起说是父子,相信不会有人反对。

还是应该告诉他吧。lerasa死了,小哲失去的那份母爱她来填补,至于父爱嘛,莫立仁也该给予才是。他有这个权力知道。

于是她清清嗓子笑道:“其实你知道吗,小哲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虽然不明白许烟雨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但莫立仁还是点头道:“早看出来了,你们一点儿也不像母子。”

“是吗?”

“小哲挺聪明的。”

言下之意是说许烟雨傻。但一般男人说女人傻是宠爱不是苛责,许烟雨当然不会生气。她拍拍脸颊,故意道:“我是不大聪明,让江雨晴耍得团团转。”

“马有失蹄,你这个人同情心太强,对方就是抓住了你这一弱点。不过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不是小哲的亲生母亲,子彥也不会介意。他肯定爱屋及乌,把孩子当成自己的来养。许烟雨你真是赚到了,霍子彥这样的男人不可多得,你要珍惜。”

“我知道。我跟你说小哲的事情,其实是想告诉你…”

“什么?”

许烟雨那句“他可能是你的儿子”还没出口,病房门就被人重重地推开。霍子彥随即走了进来,如同一阵狂风。他径直走过莫立仁,直接来到病床前,伸手去摸许烟雨的额头:“怎么样,还痛吗?”

看他这个样子,许烟雨没来由地有点心虚,悄悄看一眼莫立仁。只见对方站在霍子彥背后冲她挤眼睛,示意她谨慎做答。

她皱了皱眉头,眼神在莫立仁身上来回打转。这一举动很快让霍子彥发现,于是他立即转身,冲好兄弟道:“麻烦你从外面帮我把门带上。”

莫立仁松一口气,想着暂时躲过一劫,冲许烟雨做了个“保重”的手势后,便溜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许烟雨独自一人面对霍子彥,她的心瞬间跳得飞快。她似乎忘了霍子彥装病躺床上不跟她联系的那些日子,一心只想着自己额头上的伤。他肯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会说什么呢,是不是会骂她蠢?

莫立仁说她傻她没什么感觉,可如果霍子彥骂的话她肯定会很难过。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每次霍子彥一对她露出“你真蠢”的表情来,她就会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她总是希望在霍子彥面前做到最好,可偏偏事情总是搞砸。

想到这里许烟雨轻轻叹了口气。结果下一秒霍子彥就坐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头还痛吗?”

“不痛了。”

“真不能?别管立仁那个浑蛋,这事情我肯定会跟他算账,你先老实回答我,到底痛不能?”

“真的不痛的。”一想到霍子彥称呼莫立仁为“浑蛋”,许烟雨就笑了,“你们还真是兄弟,连骂对方的称呼都一样。”

“他骂我,因为什么?”

“他说他是我表哥,如果你以后敢欺负我,他就替我出头。”

“让他别做美梦,就他那身手!”霍子彥十分不屑,站在走廊里的莫立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还有,”霍子彥又添一句,“什么表哥表妹的,不许叫这称呼。”

在许烟雨看来,莫立仁愿意当她的表哥就代表他已经放弃了那段感情。可在霍子彥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哥哥妹妹的最容易出事儿,这小子是退而求其次,想走迂回路线呢。

一定要把这股萌芽扼杀要摇篮里。

许烟雨抬起头,就看见霍子彥一脸阴郁的表情,于是又默默把头低了下去。霍子彥微凉的手指轻抚着她半边完好的额头,痒痒的很舒服。可他一开口,许烟雨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连命都不要了?你倒说说,怎么想到开车去撞墙的?”

“没办法,跑又跑不掉,她手里拿着枪,非逼我去海边。我不想过两天变具浮尸从海里飘起来,只能另想办法。与其那样死倒不如搏一搏。万一没死成呢?就算死了能拖江雨晴一起死,也是值得的。”

“值得什么?她的命远远比不上你的重要。”霍子彥说着在她头顶印下一个吻,“以后不要这么鲁莽,要记得这个世上还有我。你要对我负责。”

听一个大男人说要自己负责是一件挺搞笑的事情,许烟雨忍不住笑出声来,但随即又变得认真起来:“那时候没想这么多。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一直没出现,听说你昏迷不醒住在医院里,我就觉得人生都没有了希望。我开车撞墙的时候就有点舍不得小哲和父母,其他的来不有多想。那个江雨晴情况怎么样?”

“比你惨,全身粉碎性骨折,手术刚做完没多久,这会儿还在观察期。小命能保住,其他的不好说。”

想起对方眼中狠辣的神情,许烟雨这会儿还有点哆嗦:“她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她杀了黎夕和lerasa的事情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派立仁跟踪你们。没想到他擅做主张害你陷入危机,要我惩罚他吗?”

“不用了,他是好人。”

霍子彥轻挑双眉:“觉得他不错?”

“当朋友不错。”眼看对方又要打翻醋坛子,许烟雨赶紧转移话题,“那两桩案子和计铭如有关吗?是江雨晴自做主张,还是计铭如指使的她?”

“目前还不好说,得等江雨晴醒过来才能知道一切。计铭如自然不会承认,她只会把什么都推到江雨晴身上。”

“江雨晴是她的助手,她想推得干净恐怕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但实际情况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在外人眼里江雨晴是助理,是服从者,计铭如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个。而实际上她们两人的关系可能正好相反,计铭如是那个服从者,江雨晴才是真正的主导者。她是计正派到计铭如身边的人。”

许烟雨想起在车上时江雨晴对她说的那些话:“所以说计正也是那个组织的人?我听江雨晴提过,她似乎隶属于什么组织,想要拉拢你达到控制弘逸的目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霍子彥扳过她的脸,认真道,“有些事情你永远不知道得好。女人不需要操心这些,这是男人要考虑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你,如果他们朝你下手,你岂不是很危险?”

“怎么会。他们无非就是要钱,杀了我他们同样得不到弘逸。你放心,像他们这样的人比一般人有更强的自尊心。一次不成他们轻易不会尝试第二次。更何况在我身边放棋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有了你,已没有人可以趁虚而入。”

许烟雨顽皮地眨眨眼睛:“你就不怕我也是他们派来的?”

“你?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头,又笨又单纯。这样的人如果是被培养出来接近我的,那他们未免也太蠢了。”

听了这话,许烟雨气得朝他胸口捶了两下。捶过后又舍不得,伸手隔着衬衣轻轻抚摸他的胸口,恨不得吹上两口才好。

她这样子看得霍子彥心头发热,直接伸手捉住她的手,贴到唇上就是一通狂风暴雨似的吻,直把许烟雨吻得天昏地暗,连连求饶:“不行,我头疼,我真头疼,你放过我吧。”

若不是顾忌许烟雨头上的伤,霍子彥真想把她摁倒在病床上,直接办那事才好。医院、病房、浅色的病号服,简直就是完美的搭配。霍子彥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有恶趣味。

一吻过后他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你叫计正名字的时候倒挺顺嘴,知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吧。”

“知道,可那又怎么样?”

“你不准备和他相认?”

“当然不会。他当年抛弃我妈和我,现在我为什么要巴巴地贴上去?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为人父亲。”

“放弃计家这么大的家业,不觉得可惜吗?”

“计铭如尚且得不到多少,我一个外来的能捞到什么。”说着她伸手捏捏霍子彥脸,“我都吊到你这么一只大金龟了,还在乎计家那些东西吗?你看我才是最赚的那一个。”

“听起来有点道理,突然多了这么多钱,有想过怎么花吗?”

“买蛋糕吃,吃一块扔一块。”

许烟雨的样子看在霍子彥眼里十分古灵精怪,好像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又回来了。这几年她过得太压抑,以至于都迷失了本性。幸好他想起来了,终于把她找回来了。他们没有错过,是他这辈子最满足的一件事情。

“你不想认计正,是不是还顾虑着你养父的心情?”

“我当然要顾虑他。他才是把我养大的那个人。”

“听说他反对我们在一起。”

“是,因为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父亲。”说到这里许烟雨表情一滞,拉着霍子彥胸口的衣服急急道,“对了,我还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那天本来要说的,结果你非说第二天再说。第二天你又失踪,一直拖到现在。我爸爸酒后驾车害你父亲去世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会抛弃我?”

许烟雨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等待着主人的宣判。霍子彥本想逗逗她,又于心不忍,只能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这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这和你父亲没太大的关系,是我妈安排的。害你爸爸少了一条腿,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他。”

许烟雨震惊地看着霍子彥,听他讲述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她完全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样。原来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鸿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那只是一条小水沟,轻轻一跨就过去了。过去之后就会发现,他们离得是这么得近,好像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被霍子彥抱在怀里,许烟雨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几年的纠结痛苦不安以及心酸,全都化成一股轻烟,悄悄地离她而去。她现在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感觉自己周围都快冒粉红泡泡了。

然后她就想到了小哲:“你确定要接受他吗?他是谁的孩子你知道吗?”

“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以后他都会是你和我的孩子。其实他的母亲是宋嘉玲,是不是?”

许烟雨已经不吃惊了,霍子彥这样的人查到这个事情并不难:“嗯,是她的,但也是我的。”

“我知道你从前没过一个孩子,是我不好,以后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

霍子彥一个翻身把许烟雨压在床上,嘴在她的脸颊上来回地磨蹭着:“你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好不好?”

“那样说起来好像还是我吃亏啊,我生又不是你生。而且你当我什么,能生很多个吗?”

霍子彥的手伸进被子里,摸着许烟雨略显单薄的身体:“嗯,有点瘦,回头要喂胖一些。我喜欢肉肉的女生,手感比较好。”

听他说这种话许烟雨很不好意思,去拉被子想要蒙头。这还是从前那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到近乎冷漠的霍子彥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油嘴滑舌了。难道他也有别的男人一样,有着男性特有的通病?讨好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她从前一直以为他并没有。

“怎么会没有。”霍子彥捏捏她肚子上的肉,“对雄性来说,讨好雌性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只不过我的本能苏醒得有些晚。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

霍子彥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让人从外面推了开来。莫立仁一脸严肃走进来,怀里还抱着抽抽搭搭个不停的小莹。他没顾忌床上那两人的尴尬,开门见山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想小哲大概有危险。”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小莹就大叫起来:“表舅舅,小哲让计阿姨带走了,你快去救他。”

许烟雨心头一惊,正想从床上跳下来,直接就被霍子彥摁了回去。然后就听他问:“什么情况,计铭如把他带去了哪里?”

“不知道。”小莹还是哭个不停。霍子彥直接走过去从莫立仁怀里抱过她,把她放进沙发里,严肃地望着她的双眼,“先别哭,拣重点跟我说一遍。”

霍子彥似乎天生就有震慑人心的作用,小莹有点怕他,听了他的话后立马止住眼泪,然后便真的挑最重要的说了起来。

许烟雨在一旁听得极为焦心。大概两三分钟后,她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计铭如来了医院。没人知道她来干什么,或许是来找自己麻烦。可她在走廊里碰到了小哲和小莹。用小莹的话说,她当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对劲儿,给人一种十分害怕的感觉。

两个孩子不愿意和她多说,打了个招呼就要走人。可计铭如拦住了他们,刚开始还勉强装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沉下脸来露出本性。

说到这里小莹又想哭:“她想抓我们两个。她去拉许哲的手臂,我就去打她。可她推了我一下,我摔倒了,好疼好疼。许哲就跟她打了起来。许哲好勇敢的,可是计阿姨好凶啊,为了保护我许哲让计阿姨抓走了,你们赶紧去救他!”

许烟雨心里清楚,小莹是太小没搞清楚情况。小哲不是因为她才被计铭如带走的,计铭如的目标根本就是小哲。她心里对她有气,便把这股气撒在了她儿子身上。

一想到小哲落在这么个疯女人手里,许烟雨的手就像被什么人拧了似的。她再也坐不住,趿了拖鞋就下床来。霍子彥也不再拦她,掏出手机给计铭如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头计铭如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竟还带了几分笑意:“就知道你会打我电话。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主动来找我。霍子彥,你还真是够狠心,好歹相恋一场,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霍子彥从不承认自己和她恋过,但现在形势不由人,他也不便反驳,只沉声道:“你有什么怨气和我说,别跟孩子过不去。”

“哟,你心疼啦。又不是你的孩子,有什么可在意的。”

“你现在在哪里?”

“你听不出来吗?”计铭如发出一串清脆又阴森的笑意,像是被风吹散了,破碎得不成样子。

霍子彥立马明白过来,冲莫立仁伸出手指点了点天花板,莫立仁立马心领神会:“天台?”

一行人匆匆向天台奔去。霍子彥联系了警方,让他们立马派出警力来医院住院楼,以防万一。小莹则被他的一个手下看管着。

临分别时她眼泪汪汪地冲霍子彥喊:“表舅舅,你一定要把我的许哲带回来啊。”

几个成年人顾不得回答她,快步上了天台。

那天的风很大,推开天台铁门的一瞬间,他们远远的只看到两个衣服被吹得哗哗作响的人。高个子的是计铭如,小小的那个是许哲。两个人越过护栏就这么站在天台的边沿上,似乎只要再来一阵强风,就能把他们同时吹下去似的。

一看到儿子,许烟雨差点叫出声来。她强行压抑下了感情,生怕刺激到计铭如。

可他们这么多人同时出现,本身对计铭如就是一种刺激。或许可以这么说,从许烟雨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遭受刺激。她觉得自己已是千疮百孔,再次亲眼看到霍子彥和许烟雨同时出现在面前已不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反正她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一切都完了,江雨晴被抓,她也难逃罪责。与其去牢里老死终身,倒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看看那个只过自己腰部的小男孩,她心里就难掩痛快的感觉。如果让他们亲眼看到他的死,也许会让他们一生难安吧。

就算活不成,她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安生。计铭如打定主意,看着渐渐走近她的人群,露出从容的笑容。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霍子彥身上,想在死之前多看他两眼。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这么冷漠疏离,他的温情他的笑容,只有在面对许烟雨的时候才会有吧。

想到这里,计铭如的笑里夹杂了几分凄然。

“就非要带她一起来吗?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一个人来见我,陪我说说话。”

“我可以陪你说话。你把孩子放了,我现在就让他们走。我一个人留下来和你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霍子彥,我不是傻瓜,如果你从前能对我好一点,哪怕分给我一分的温情,我今天都不会这么不相信你。我知道只要一把这孩子给你们,你会立马头也不回地走掉,绝不会再留下来听我说一个字。”

她说话的时候轻轻推搡了小哲两下,孩子瘦小的身体斗不过她,被推得撞在了护栏上。但他十分坚强,一声也没吭,只微微皱了下眉头。

霍子彥一眼看出了端倪,直接问小哲:“你右手臂怎么了,脱臼了?”

他这么一问,许烟雨和莫立仁才发现,孩子的右手臂无法动弹。他是勉强用左手撑着护栏才站稳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

莫立仁对此十分意外,他和这个孩子没见过几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情。是因为他是许烟雨的孩子吗?他从不知道自己竟这么深情。

许烟雨更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和小哲对视的时候强行忍住眼泪,用眼神给予他安慰,同时问计铭如:“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