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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好了一步一步慢慢行|事,你今日这般将他逼急了,万一行|事超出了你的预料,如何是好?人心难测,小培,莫要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推断出来。”

“我没有。”苏小培嚅嗫道,为自己辩解:“我也未有这么自负的,他今日来打探,正好是个好机会。我也将他探出来了,我说罗灵儿将我杀死,甚至说到同乡需要一个案子牵扯到你们,这般暗指杜成明了,他都没反应过来,罗灵儿之死对他影响挺大的。我是想着,若是确认了这些个细节,对剖析他这个人,进化了解分析出杜成明也是有好处的,机会难得嘛。他也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来试探我的,万一他都不来呢,那我就难有机会确认这些……”

话还没说完,却被冉非泽拉到怀里去了。苏小培噎了一噎,知他担心自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说道:“确认了,才安心嘛。况且那屋里好些人呢,他不敢如何的。他不会胡乱冒险的,在府衙内动手的风险太大,他担不起。”

冉非泽想想还是有些不高兴,捏捏她脸团,忽地问:“你说罗灵儿是因为杀了你惹了杜成明不高兴,故而引来杀身之祸?”

“对。杜成明的控制欲太强,他无法接受他的人不听话,一旦失去控制,他就会毁掉。”

“而且杀鸡给猴看,还能用罗灵儿的事接近我们,与我们搭上关系。”冉非泽道:“他还真是不浪费。”他顿了一顿,又道:“那刘响若想杀你,杜成明又怎会同意?他不是吓唬你吓唬得正开心的时候。”

“对,所以刘响要瞒住所有人,包括杜成明,他还得让我死得像是遭遇了意外,而非被人杀害。”

死于意外?冉非泽微眯了眼。

“壮士,我饿了。”话说清楚了,赶紧填肚子,下午还得继续上工呢。只有她去上工了,身在府衙安全无忧,冉非泽才能抽身出去安排各事。

“真不想给你饭吃。”

说的跟真的似的,苏小培白他一眼。

稍后两人正吃饭,白玉郎跑来报信。“冉叔,有件怪事。我盯了半天,没瞧见有人去响哥屋里取信,倒是他后来回来,把那信烧了。”

“烧了?”

“嗯。”白玉郎点头。“确是烧了。我闻得那屋里有些烟味,后看到屋后垃圾筐子里有纸灰屑。待他走了,我去他屋里偷偷瞧了,暗格里的信没有了。”

冉非泽与苏小培对视一眼,看来确是逼急了,刘响不打算将对苏小培的推测报给杜成明,这样他的想法和怨气就不会被杜成明知道,到时若真出了什么事,他的嫌疑就能更小些。

“他门窗处的摆设有何变化?”

“他将笔架放到了窗前桌上。先前是没有的。”白玉郎道:“冉叔你说对了,他们定是有暗号表明有没有信要送,我估摸着那笔架就是这意思,待回头那笔架没有了我再去摸|摸|他的暗格。”他想了想,又道:“我也会瞧瞧其他人屋里有没有这些门道。既是同伙,暗号应该都是差不离的。啊,对了,我在屋后那筐里,看到两小堆纸灰屑,有一堆有些散了,想来是之前烧的。”

“对方给他留信了。他看完后烧掉的?”

白玉郎用力点头:“想来是了。”

冉非泽看了一眼苏小培:“看来杜成明有指示。”

“他一定还想继续做案。案子不破,全城恐慌,他就会越发的得意。”

“这个让我来办。”白玉郎主动请命,“我去与府尹大人和秦大人说,大姐失踪时,便是在这收到了那古怪的信,而后大姐在武镇又收到那样的信,还接连死了两个人,如今大姐回了来,又继续当师爷,恐那凶手不会罢休,仍会追来。为免其他百姓受到连累,也为尽速捉到谋害大姐的凶嫌,大人们该出份公函布告,告诫全城百姓留意,若见有何可疑人物,尽速来报。”

“好,这合情合理,老六去找大人们说再合适不过。”冉非泽也正有此意,却要认真夸上一夸:“老六确是聪慧,想到我们前头去了。”

这夸赞白玉郎甚是受用,嘿嘿一笑。“那我赶紧回去了,好些事要办呢。冉叔你放心,我铁定办好的。”

“不忙慌,吃饭了吗?留下吃个饭再走。”

“不了不了,冉叔做的饭不如府衙的好吃,我还是回去吃,他们定会给我留的。冉叔,大姐,我告辞了。”白玉郎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冉非泽愣了一会,恨道:“臭小子。”还敢嫌弃他做的饭不好吃?有那么不好吃吗?不好吃怎地他家姑娘还顿顿吃得这般开怀呢,不好吃他还不是把他家姑娘养的好好的,没病没痛身强体健。哼哼,还当着他家姑娘面嫌弃他做的饭不好吃。

恨!

“壮士莫恼。”苏小培认真安慰,“憋了气这饭菜就更不可口了。”

更?

冉非泽一脸不高兴地给苏小培夹了许多菜,堆得碗都冒尖了。

苏小培盯着那碗,摸了摸胃,转了个话题:“刘响知道我疑心他,定会也提防老六的。”

“嗯。老六知晓的。”冉非泽瞪那饭碗一眼,用下巴指了指,苏小培叹气,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吃。

“刘响纵有疑心,也不敢造次,毕竟他与老六同在衙门里,老六又是白家庄六公子,他若是动了老六,后患无穷。他会接近老六,利用他来打探你,他的目标是你。”

“壮士当真是聪慧。”苏小培扬着笑脸夸赞。

“我可不是老六,不吃这套。”

不吃这套?那换一套。

苏小培捧着碗挪他身边:“阿泽,这饭太多,人家吃撑了又会胃疼,分你一点好不好?”

“人家?”

“奴家。”

“哪家?”

苏小培不说话了,照这趋势,估计她说壮士家或是冉家或是你家或是阿泽家什么的就合他的意了,可是她说不出。

冉非泽看着她,她也回视回去。他们说好的,明明已经说好的。

冉非泽伸筷子从她碗里夹回些菜,低声道:“等解决了杜成明,你若是还未走的,我们便成亲吧。”

“那,那估计也没多久。”若是解决掉了程江翌,她怎么可能还能在这呆着。

“有多久便多久吧。”冉非泽拨了拨碗里的菜,“我每日都开解自己,人有生老病死。”

苏小培心里一酸,从冉非泽碗里又夹回点菜给自己,“我多吃些吧。”吃一顿便少一顿了,她每日醒来都会想,真好,她还在壮士身边。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苏小培没有应好,但也未拒绝,冉非泽想到便有些高兴。下午的时候,他送苏小培去府衙上工,把苏小培交给了师爷们照看,自己便出去了。

一连几日,冉非泽都这般行|事,将苏小培送走,然后自己去办事。他找了些朋友,将之前的安排落实跟进调整,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有时候他会故意让他们跟,有些事他希望他们能带回去报信,而另一方面,娄立冬早已安排好了贼帮的人替他反跟踪那些人。神算门,冉非泽知道。娄立冬更知道。能唬弄人心的算命先生,与来无踪去无影的贼偷们,自有一番较量。

冉非泽这几日还找些道长高僧打听驱魔镇妖的法术和所需物品。刘响当苏小培是妖女,而且他见识过苏小培死而复生,所以他要杀她,定不会用普通的法子。冉非泽希望能预先推断出他会用到的手段,从而提前防范。

那日|他到城郊探访,正巧路过一座月老庙,他在庙外站了半晌,终于没忍住,进去了。庙里香火不错,许多姑娘在跪拜祈缘。冉非泽这样一个高大的壮汉进了来,让不少人侧目,就连庙祝也瞅了他好几眼。

冉非泽未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抬头看庙中供着的月老像。他从前是从不信这些的,他不拜佛不念经,他觉得这世上之事全靠自己,佛神鬼怪之说皆是虚话。可是他遇到了姑娘。

多希望,她真的能是他的姑娘。

冉非泽走了上前,扑通一下,在那蒲团上跪下了。旁边两位正求姻缘的小姑娘吓得赶紧起身,不会吧,这汉子拜错神明了吧?

冉非泽抬头再看一眼月老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月老啊月老,你既是将她送到了我身边,便允了她一直在我身边吧,我定是会对她好的。

第三个头磕下去,他伏在那未动。月老没有回话,当然也不可能回话,他只是个像而已,可冉非泽不知为何悲从心起,他仿佛感应到有人回他的话,确切的说不是回话,只是一声叹息。冉非泽没有动,他运了耳力仔细听,确是没人回话,也没人叹息,但他突然就被那种无力与消沉包裹住了。是他没信心吗?是他自己悲观了吗?不能如此,他不甘心!

“我此生只跪过爹娘与师父,如今再跪了你。”他在心里对月老说,“你若真的在,定会感受到我的诚心。我只求一事,但求一事而已。”他脑海里有苏小培对着他的甜笑,还有她唤他的那声“壮士”,只求她能在身边而已。他又默默说了一句,这才终于抬头。

“壮士。”有人唤他,声音软软甜甜,冉非泽转头望,是两个娇俏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看着他。他站起来,高出她们不少,施了个礼,准备走了。

“壮士。”那唤他的小姑娘又唤一声,羞羞答答,指了指庙祝那头的桌子,“壮士要求姻缘,可施些香火钱,求根红线,那样更灵验些。”

是这样吗?冉非泽点头谢过,大踏步朝那桌子过去,也顾不得自己这般年数的汉子来这种地方求红线丢人,他将钱袋里装的仅有的几块碎银全倒了出来,递给庙祝,“要红线。”

庙祝吓了一跳,原来这个真不是来捣乱的,真是来求姻缘的?“这个,要不要抽个签算个卦?”

“不用。”他怕签不好卦不吉他会揍人,还是来条红线回家绑姑娘就行。

庙祝不敢有异,赶紧取红线。红线包在红纸里,迅速递到了冉非泽的面前。冉非泽接过了,往胸口内袋里一塞,对那庙祝道:“最好能灵验。”

不灵验还怎么着啊,壮士?庙祝不敢问。看着冉非泽大踏步出去了,松了口气。

两个小姑娘追着冉非泽往外跑,可惜冉非泽走得太快,那个很想给他递帕子的姑娘最终还是没追上,一旁的姑娘说她“方才让你抓紧的,错过了”,那姑娘一声叹息。“算了算了。”那姑娘又安慰,“他这般年数了,若是没姻缘肯定非穷即病,哪有汉子来月老庙的,对吧。”

冉非泽在路上也想,哪有汉子去月老庙的呢?方才他在里头拜的时候没觉得臊,可这会想着要如何把红线送给姑娘他臊了,不能让她知道是他去月老庙求的,丢人。可是又好想绑她一绑。

唉。

冉非泽在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小培遇着了件麻烦事。

有位自称姓史的茶楼伙计到府衙门前击鼓报案,说他遭人用刀胁迫,让他来报案,城郊东边黄泥屋里住的一位小姑娘被人劫持了,对方指名要让府衙里的女师爷断案,限期五日,若是抓不到劫匪,劫匪便会将那小姑娘杀死。

官差问他那小姑娘姓甚名谁,何时被劫走,可有目睹,可有什么线索,那人一概称不知,他说他甚至不知道城郊东边有没有什么黄泥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晓今日|他在茶楼里干活,去后巷搬杂物时,有人拿了刀威胁他,还丢给他半截割断的衣裙,言道他若是不来官府报案,便要他的命。他吓得不轻,便抱着那半截衣裙来了。

苏小培听了报,与府尹大人和秦德正赶了过来。这事着实是悬乎。

她问那姓史的伙计,威胁他的人是何样貎,他说记不清了,因着他抱着筐子刚转头,那刀便横在眼前了,他头都不敢抬,只注意到刀子。

又问那人还说了什么,那伙计又一个劲摇头,说其它的都记不清,只是那人让他将要报案的细节说了好几遍,说得没错了便让他来了,除了那些内容,他根本记不清那人还说过什么。他甚至记不清那人的声音粗细。

秦德正听得火起,猛地一喝:“那那人是男是女?”

那伙计顿时愣了,连哭带喊:“小的,小的原本觉得是男的,可大人这般说,小的,小的又不敢确定了。小的确实没敢抬头看啊,那时候小的以为定是会没命了,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注意到别的。”

府尹皱了眉头,与秦德正和苏小培一商议,决定先将这伙计拘下,然后让捕快们去那屋子看看,是否真有姑娘被劫了。待确定了案情,再来细审。

那伙计听了府尹这般说,哭天喊地,“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确是被人胁迫着来报案的,为何拘小人,小人冤枉。”

苏小培打算跟着捕快们一起去那屋子瞧瞧,既是指明道姓让她查,这里头一定有门道。白玉郎听了此事赶了过来,要与她一起去。苏小培在门口等马车时,忽然灵光一现,她奔回衙里,拦下正被押走的那伙计,她问他:“你的姓名,是否叫史瑞?”

那伙计张大了嘴:“姑娘,姑娘如何知晓的?”

苏小培心里一沉,来了,居然这般快。

Three,第三个。

☆、第99章

 

城郊东边,离了城,未到村,在将近村口山路里头,有一座黄泥土坯房。房子不大,破旧待修,屋项上东一堆稻草西一块毡布勉强遮雨,里面的摆设更是简单破旧得可怜。

苏小培坐在那屋里唯一一张瘸腿椅上,看着木板床|上丢着的半截衣裙,那与来报案伙计手上拿着的衣裙能拼上,这表示他们没有找错地方,确是这里了。

可是这屋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没有打斗挣扎地痕迹,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屋外的小炉里有烧剩的柴灰,看着像是一早做过饭。周围并无人家,离山路也还有段距离。苏小培坐在这里,将屋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官差四下搜寻线索,外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又跑得稍远些,找了村民询问,终于问到了些消息。

这屋只住着一个姑娘,姓李,母亲早亡,父亲是个猎户,靠着狩猎为生,脾气非常不好,所以与村子里处不来,又没有钱银,便在村外头山边上自己弄了个土屋子。半年前这李猎户在山中被野狼咬死了,独留小姑娘一人。这姑娘个性随她爹,不好处,也不愿回村里,对村里人好意的接济也不给个好脸,久而久之,大家伙儿自己也不往前凑了。只偶尔有村里的大娘会来看望姑娘,给她送点吃食或是旧衣裳。但也真的只是偶尔而已,若是这姑娘十天八日不见人的,大概也不会有人知晓。

冉非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苏小培站在屋后,对着那山发愣。有官差与他打了招呼,白玉郎也过来将事情与他说了:“现在不好说那姑娘是自己进山里打猎了还是真被人劫走了。村里来看望过她的大娘说,她时常自己进山里挖野菜猎些小动物啥的,一去几天也是常事。没人瞧见她被劫走,屋里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再有,她狩猎的弓箭等物,屋里也找不到了。因着她与大家走得不近,那身被截断的衣裙是否是她的,也说不好。”

冉非泽点了点,朝苏小培走去。白玉郎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只这事指明要大姐来审,定是有些古怪的。”

“我知道了。”冉非泽停了脚步,“让我与她单独呆会吧。”

白玉郎张嘴还想说啥,终是点了点头,退开了。

冉非泽走到苏小培身边,陪着她看了会山,说道:“老六都告诉我了,你莫慌,未必是杜成明,那姑娘也未必有事,许是吓唬人的,你曾在这城中破了不少案,按说也立了不少仇家……”

他话未说完,却见苏小培摇头。

冉非泽闭了嘴,等她说。苏小培把目光从山的方向转向他,小声道:“来报案的人,姓史名瑞,在我的家乡,史瑞的意思是第三。头两回,一和二都是在尸首上放了字条,我们离了武镇,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这人,最是不爱这种感觉。所以这第三回,他换了个法子,将游戏弄得更复杂,于他而言,更刺激有趣了。”

“史瑞?”

“有人拿了刀逼|迫着让他来官府报案,他甚至不认识这李家姑娘,他也不知这处是否真有这样的屋子,全是按着那人的指示相报。只因他的名字是第三,只有我知道是第三的意思。案子指明要由我来破,五日后找不到人,便得收尸。”

“那还有五日。”

“没有了。”苏小培摇头:“不会有五日,那姑娘此刻已经死了。五日,不过是他戏耍我们的时间。”

冉非泽沉默一会,道:“我与江掌门他们都说好了,只要那杜成明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只要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有由头悄悄擒了他。”撇开他捕头的麻烦身份不说,先用江湖规矩办他。悄悄擒下,其余再审了再说。

“我们除了发现他与我是同乡外,还能发现什么?”苏小培很清楚这里头的难处,“我们甚至证明不了那些字纸就是他写的。”就算是狠得下心来悄悄暗杀于他,也未必能一击即中,留下后患,杜成明同伙众多,她与冉非泽此后余生怕是都会成为丧家之犬。她走了一了百了,冉非泽却怎么办?而无凭无据枉杀人命,她和冉非泽都不是这样的人,她也确不愿冉非泽这样做。而那些江湖汉子们各有各的利益,此麻烦甚大,若是无凭无据,他们也没法要求各派相助。

“他们也在盯神算门和其他可疑的人物了,百密一疏,那些人绝无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的。再耐心些,小培,再耐心些。”

苏小培没说话,事实上,她的心情很糟糕,她很暴躁,又难过。又一位无辜的姑娘因为她而遇害了,她真想做点什么,真应该做些什么。

“小培。”冉非泽忽然又唤她。

苏小培转头看他,听得他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就负责动动脑子,别想太多别的。”

苏小培皱眉头,被冉非泽抬手揉开眉心。她撇开头去,他揽过她的肩。她拨开他的手,他却又揽住,她再拨,他再揽住,然后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肩,她痛得一吸气,他道:“痛了便好,冷静些。”

苏小培不动了。冉非泽摸了摸她的头:“都看完了吗?”

她点头。

“你等我一等。”冉非泽把她留在原处,自己进了屋子认真看了一圈,之后出来在周围又看了一圈,问了白玉郎关于案子的祥情,然后他过去领了苏小培回家,临走交代白玉郎:“晚一些我再送她回府衙。”

苏小培没拒绝,乖乖跟他走了,她知道他有话想单独与她说。

回到了居处,她也冷静了下来。“他给了我五日,他必是想看到我们为了寻那姑娘手足无措有心无力的样子,时限便是压力,况且还要承担一条人命的结果,这确是太恶心了些。”

“你确信那姑娘必是死了?”

“对,杜成明不会留下意外,留活口徒增麻烦而已。他这样的人格,没有愧疚心,毫无良善可言,他给的指示必是布好了局把人杀了,然后等我们忙乱五日后把尸体亮出来,抹掉我们的颜面,杀尽我们的威风。”

“所以这姑娘的生死对他而言已不存在悬念,他要的是你挣扎痛苦的那个过程,以及等着给你最后一击。”

“对。”

“那么说来五日后他有可能会出现?”

“对。就算明着不出现与会暗地里看着。”苏小培咬食指关节,“他下手的目标是精心挑选过的,那个姑娘,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居处与众人相隔甚远,是那种死在屋里可能也得很多天之后才会有人发现的类型。这样一来,没有线索,没有头绪。”

“不是还有一个来报案的,那个叫第三的。”

“史瑞。”苏小培点头,“他吓坏了,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便让他记些事。”

“此话怎讲?”苏小培一时没明白。

“杜成明想让你陷入这事里,他要的是你领着府衙里各人徒劳挣扎,对吧?”

“对。精神折磨,他要的是这个。”

“可我们很快破案了,抓|住了凶嫌。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便是失败了。这报案的指明找你,找府衙的女师爷,你回来才几日,上工才几日,外人根本不清楚府衙里的女师爷回来了,这事刘响必是涉及其中。再者,可还记得老六说过见到刘响烧过的信灰吗?杜成明给过他指示,但刘响成日在府衙里,这外头行|事必不是他所为,神算门在此处有分院,还有其他暗桩,总之他们必是各行其事。史瑞这个名字不常见,杜成明为了布一个巧局,每一个细节都要顾虑到,所以他定是让神算门找一个如此姓名的人,然后再判断这人是否能用,那受害的姑娘,也必是挑选出来的。他们要寻人,必不会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未留下,我们反过来从这些人身上找。还有没有叫其他名唤史瑞的,近期有没有人打听寻找这姓名的,有没有人找孤身无助的小姑娘的,也许会以善心相助之名,或是其它的。总之,这事也不是没法查。但最简单的,还是教那个报案的史瑞记起胁迫他的人来。”

“也许那人会蒙面,只判断声音的话,胜算太小了,不可靠。”

“我们给他一个人选。”

“谁?”

“罗平。”

苏小培顿时明白了。冉非泽让白家人一直看守着罗平,甚至还悄悄带他来到了宁安城安排他借着吃酒听壁音的方式,辩一辩当初是谁教他用恐惧和诱哄控制人质心理的,可惜罗平听过了包括刘响在内的好些官差的声音也未能确认。苏小培觉得时间太久,罗平这人并非有加入组织做大事的念头,他是不可能记得是谁了。但冉非泽一直留着他,他说日后必会有用的。如今,便是要用上了吗?

“史瑞这个名字,你不说,谁又会知道有何深意。罗平当年是被你擒住的,他对你怀恨在心,他喜对小姑娘下手,又欲报复挑衅于你,死牢大火,他侥幸逃过一劫,隐姓埋名跑到宁安城来,捺不住恶习难改,欲再度犯案,却听说宁安城里的女师爷便是当初将他投入大牢害他被判死刑的仇家,他心里恨难休,于是便犯下了此案。”

苏小培眼睛一亮,“抓|住了凶手,我们自然就不会再焦虑,而是严审罗平让他交出人质,此案算是告一段落。大家关注的目标发生了变化,杜成明的计划面临失败,刘响自然担不起。为了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他必须证明这案子确与罗平无关,那样便容易露马脚抖出线索。”

“他若没办法在自保的情况下想出妙计证明罗平是无辜,便只有将他放走一途。杀是不能杀了,若罗平一死,此案更是会了结,就算那姑娘尸首出现,也会被说成是罗平所为,死无对证,杜成明精心安排之计完败,必不会干休。刘响担不起,他会想法将罗平放走,再引你继续追查罗平追查此案。这般他才能顺利完成他的计划。”

“他会想借这个案子将我杀害,再伪装成意外?”

“这是眼跟前最好的机会。”

苏小培想了想,确是如此。这件案无论如何对刘响都是相当重要的,一来是杜成明的指示,二来他也有私心。“他们不会默默看着我着急,定是还有些事。”她再想了想,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此事确该如此办。”

冉非泽道:“眼下,你要处置妥当的,是那个来报案的史瑞,他必须指认出罗平来。”

苏小培点头:“交给我吧。”

苏小培与冉非泽赶回了府衙,出去巡查的众捕快已经都回了来,正让师爷记细案。那个史瑞由着府尹大人已经审了一轮,未审出任何结果,因为史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确是无辜的,他除了那吓人的刀子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府尹也派了捕快去史瑞干活的那茶楼问过了,史瑞确是茶楼的伙计,在那处干活有三年了,因着他是家中长子,平素大家都唤他史大。他为人不算坏,就是有些爱占小|便宜,胆子也小,茶楼里的人听说了此事,都道不信史大能做出这等事来。

府尹审了小半日,也没问出什么来,便让人先将史大关了起来,容后再审。

苏小培将所有情况细细打听了清楚,与府尹大人道让她来审,从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嘴里问出话来,可是她的本事。府尹自然同意。便将史大提了出来,锁在审屋里,让苏小培去见。

苏小培去了,先不说话,只看他半晌。史大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将头低下。这时苏小培突然开口:“不敢看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害怕,一种是心虚。我是个姑娘家,不打不骂你,还未开口,有何可怕,所以你定是心虚了。我们去了那屋子,那里头的姑娘确是被劫了。”

史大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摇头道:“我不心虚,我未做坏事,何来心虚。我来报案,是被人逼|迫的。我没见过那什么屋子,也不认得那姑娘,我未曾做恶事。”

“每一个犯了案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行了恶事。”苏小培慢慢悠悠的道。

“我,我与大人都说了,我去后巷拿杂物,有个人突然在我背后出现,他拿了个锋利的匕首,直指我的咽喉,他说要我来报案,内容便是依着他所说的,我若是不听从,便杀了我。我不敢不从,立时便来了,我这一路,还觉得他在背后盯着我。”

“他是何模样?”

“不晓得。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