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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什么衣裳?”

“我只注意那匕首了,还有那件粗布花裙,那是半截的,明显是被人划破的。”

“那人有多高?”

“我不知道。”

“你与他说话多久?”

“没,没多久。便是他嘱咐我要做什么,然后让我重复了两遍,先头我说错了地方,他让我再说两遍,全对了,便喝令我速去,他说他会一直盯着我,若是做得不好,便杀了我。”史大想到仍在后怕,“我,我便速速来了。”

苏小培点点头,“所以,你们二人前前后后交谈定是不下十句。这十句的工夫,你只知道他拿着匕首拿着衣裙,却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不知道他是何模样,何地的口音?”

“他,他,也许他穿着披风掩了身形,也许他蒙着面,我瞧不清呢。”史大突然想到了,赶紧说。

“这会他又穿着披风蒙着面了?”苏小培冷笑,“你道他在你身后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尾随你监视着让你报案,他穿着披风蒙着面,是怕这满大街的人不瞧着见他古怪对他起疑吗?”

史大转着眼睛,确是如此,可他确是不清楚那人的打扮模样,他抱着头,差点又哭了。“可是事实确是如此,我未曾说谎。”

“有一类人,自己犯了案,然后自己装成证人跑来报案,装得无辜,企图避逃罪责。”

“不是我,不是我所为。我确是被人逼|迫来的,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屋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是不是有姑娘。”

“谁信你呢?谁会相信,你与人相谈十余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小培淡淡一句,便将史大打崩溃了。“真不是我所为,真不是我。我就该拼着一死也不要来的,可他真会杀我的,他真会。”

“史大,你叫史大对吧?”苏小培轻轻敲敲桌子,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我想与你说个故事,有一群人,很认真地观看一场争斗,他们关注争斗的两人的动作和他们的奔跑,这时候有一只很显眼的巨大的猴子跑到了场中间,但很快走掉了。最后大家一问,有约近五成的人没有看到那只巨大的猴子。”

史大张大了嘴,有些愣,不是在说他是犯案的疑凶吗,怎么扯到猴子去了?

“那五成的人,眼睛没坏,脑子正常,但就是没看到那猴子,按理这么大的猴子跑进来,怎么可能看不到?但他们未曾说谎,确实没看到。史大,这样的状况,称之为无意视盲。这个你一定未曾听说过,很少人知道,像我这般有本事的方可知。这说的是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其它就他看来不重要的事有可能就会忽略掉,虽然那些事非常明显,显而易见,但他就是看不到。你说,这个是不是就是你的状况?”

史大听得愣愣的,似乎听懂了,但又有些绕,但他本能地点头,而后很用力的点头。“对,对,我便是如此的,那刀太可怕,我得看着它,我怕它刺过来,就是如此,我才没见着那人的样貌的。”

苏小培点头:“只是这样的事,只有我会相信。我还能让别人也相信。我是来帮助你的,史大。”

☆、第100章

罗平近来有些坐立不安,从死牢里死里逃生的喜悦在这段日子里已经被消耗殆尽。这位白四爷在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将他随手救下,他使尽所有拍须溜马的本事讨好他,让他得已一直跟随他。白四爷自己也是死罪之身,是以东躲西藏,最后来到这宁安城。

在这宁安城里,他们过了好一段安逸逍遥的日子,死牢大火的风声过去,似乎也无人察觉他们二人逃了出来,在官府那儿,他们二人已是死人,没人再追查他们,也没人再在意他们,于是他们自由了。

罗平那是相当欢喜。而这白四爷也确实是很有几手,不但朋友众多,钱银无忧,去哪都有好居处,酒菜享乐也是不少,罗平觉得跟着他委实不错。可这白四爷也是个有想法的,他听说之前他把劫来的女子压制得妥妥当当,言听计从,甚至帮过来帮他再劫别人,这四爷也有了歪心思,他想招那个教他这几手的人到麾下,为他办事。

罗平是愿意讨好他的,可他除了只记得那人说过他在宁安城外,再记不起别的来。其实他也无甚大志,不想做什么大事,只求好吃好喝有姑娘供他摆布便好。但四爷一横起来他也是怕的,于是在酒楼里打探听了听常来常往的人说话动静,让他辩一辩人声,四爷说他们这般的人都好同个去处,若他真是宁安城的,在这处定能找出来。他还说,若是找出这个人了,定有他的好处。

罗平很想要好处,也很想让四爷觉得他有大用处,但他确实记不清那人的声音了,他听着谁的都不像,又都像。认人这事他不敢随便唬弄,万一四爷一问便问出假来恼了治他一治,他是不想吃苦头。

可也许是因为他这事一直办不妥,四爷恼了,对他冷谈起来,常常出去玩乐也不带上他了,还总抱怨如今日子过得不如意,太没乐趣了些。罗平知道他也是个好色玩意,他这般抱怨,又常常不在,罗平怀疑他定是找乐子去了,而不带上他,与他的话也少了,这是否意味着,他打算把自己丢下?

但罗平细细一想,他觉得白四该是不敢贸然行|事,因为自己知道他还活着,白四定是会担忧他将他供出去。他俩现在在一条船上,他定是不敢将他抛下得罪于他的。如此一想罗平又放心起来。

这日,白老四又要出门去,罗平问他去处,他说他最近办了件大事,虽有些麻烦,但好在没留后患,他想了想,对罗平道,让他中午时分到鼎香茶楼来,他介绍友人与他相识。罗平心中大喜,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重要了几分。他依着白老四最近的动静,猜测着他是不是耐不住了干了一票。他也老实了太久了,若不是白老四一直压着他,他还真想弄个姑娘玩玩的,但白老四说了他若敢惹出半点麻烦便剁了他的手,所以他压着不敢。如今日子太平久了,白老四是不是自己也耐不住了?

罗平越想越是兴奋,他很期待见到白老四的朋友。按着约定的时候,他早早到了鼎香茶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白老四,倒是茶楼里的气氛不太对。打小就偷鸡摸狗有不少行恶经验的罗平有些警惕了。他转到拐角,小心打量了这茶楼一圈,好几个汉子明显不是来喝茶进膳的,那举止也不似来惯这种地方的人。依罗平的经验,这些人是捕快。

罗平心里咯噔一下,白老四未依约来此,定是出事了。难不成他真是又犯了案,招惹了官差了?罗平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恐,打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先走出去。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看到一个伙计模样给那桌官差上了茶,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手还朝着他这方向指了一指。

罗平猛地进大门那边冲了过去,那桌捕快跳了起来,冲着他大嚷一声:“莫跑!”

不跑才怪!罗平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地逃窜,他可不想回牢里,他不想死。

快到大门处,忽见门口窜出两个捕快模样的堵在那截他。罗平心一横,一手掀了桌子朝门口那两人砸去,那两人侧身闪过,罗平已抄起一把椅子抡向其中一人。那捕快始料不及,被椅子砸到了肩膀,“哎呀”一声倒了地。罗平趁机越过他待要跑出去。

这时一把衙刀冲他砍来,罗平一扭头就地一滚躲了过去,眼角这时已看到使刀之人,竟觉得他分外眼熟,可他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再转头,他看到茶楼的屋角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样貌是个女子,但穿着儒裳戴着儒帽,罗平脑子轰地一下,失声大叫:“是你!又是你这贱人!”

就这么一会的走神,白玉郎已经一刀架他脖子上,脚下一踹,踢得他跪倒在地。白玉郎喝道:“你这恶贼,骂谁呢?”

这时众官差一拥而上,将罗平团团围住。史瑞走到苏小培身边,问道:“是他吧?定是他吧?”

苏小培点点头:“多谢相助,待我们审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她连吓带哄,终于是将史瑞镇住,无须骗他见过罗平,那样太不靠谱,风险也大,只要史瑞足够害怕自己会就此被冤,只要他全盘信任她,相信她的本事和推断,愿配合她在众差面前指认她怀疑的人,这样就够了。

罗平被押回了府衙,府尹和秦捕头等人这两日都在衙里等着。苏小培说已帮助史瑞忆起当日的事,她有这样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于是未曾疑心,只依她所言把史瑞放了,让他在茶楼等着认人。苏小培道那人定会回茶楼看史瑞办事的效果,界时史瑞便能指认出来。于是大家乔装埋伏了两日,终于将罗平捉拿归案。

罗平虽不是安宁城的旧案人犯,但在这宁安城却是有人认得的。比如白玉郎、刘响、苏小培,这都是当日在石头镇一起捕过罗平的。府尹大人一听,逮着的这人居然是死囚牢的逃犯,又听得他从前犯下的案就是劫持奸杀姑娘,又与苏小培有旧仇,推断起来,这事确是像他所为,于是抓紧时间,立时审讯。

罗平自然是不认罪的,他什么都没干。但他从死牢里逃出是事实,无论如何,这番他是逃不过去的。再者说,罗平心里猜想着这事是白老四干的,难怪这两日|他甚是古怪,还说要介绍友人与他相识,他定是想着要拖他下水,让他帮着行|事。只是他看到有官府的人盯梢,便弃了他跑掉了。

罗平越想越觉得是这般,他心一横,将白老四供了出来。府尹即将调了人手去罗平所说的居院搜查,可等了半天那些去搜查的捕快回来报,那居院里没看到旁人,只有罗平的物什。

罗平大声喊冤,他将他在牢里如何认识的白老四说了,又说了白老四犯的是奸杀之罪,只要去县衙一问,定是能问出来。他们到了这宁安城,起先也是躲躲藏藏,但白老四是个不安分的,这案子定是他干的。且他狡猾凶残,这段时日从他这听了不少当初被捕之事,对苏小培这女的是知晓的,白老四人脉广,能打听到女师爷不足为奇,他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故弄玄虚。总之这事定是白老四干的,与他无关。

府尹又细细盘问那被劫的姑娘身在何处,可有线索。罗平此时是不管不顾了,反正只要往白老四头上扣就没错,他道:“白老四只告诉我他办了大事,有麻烦但无后患,这般说来,他定是将那姑娘奸杀了。大人,这人忒是狠毒,你定要将他抓回。”

这般一说,案子真|相已是出了十之八|九,府尹命人将罗平关入大牢,又派出人手全城搜捕那“白老四”。姑娘既是早已冤死,五日期限自然是不做数了,但这人犯出逃却也是麻烦,要将他抓回,要将姑娘的尸首找到。

苏小培亲自去找了一趟史瑞,将案情结果讲予他听。史瑞很是激动,连声称谢:“多亏姑娘点了明路,多亏姑娘,不然我这冤如何了。姑娘当真是神断,能断出凶嫌是何人。”

苏小培笑笑:“不过是小事一桩。说到神断,我还能断出你近期去算命卜卦了。”

“啊?”史瑞当真是惊讶,“姑娘如何得知?”

因为人人喊他史大,知他大名的人并不多,只有算命卜卦对八字这类事需要报真名。这个苏小培就没打算与他说了,她只道:“我还能推断出是那算命先生主动找的你。”

找到姓史的人,确认他的大名如何,这对算命先生来说真的是易如反掌。

“确是确是,我路过时,他叫住了我,点了几样样样全中,我便让他算了算。”

苏小培点点头,“史大,如今遇害姑娘的事是知晓了,但为何找上你陷害于你,这事却还是细查,以免今后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史瑞一听,连连点头。

“所以,你要认真再细想想,都有哪些人接近过你,那个算命先生,是何模样,在何处拦的你?你可知他姓名?”

苏小培与史大细聊这事时,冉非泽正与白老四见面,白老四原名叫白玉|峰,是白家庄四少爷,也是白玉郎的四哥。他听得罗平一口一个白老四,将根本不知道的罪责全让白老四担了,不禁哈哈大笑。

“他们便去查好了,这世上叫白老四的人这般多,县衙那处县官是我好友,早打点妥当,根本没有姓白的入罪卷宗,这处的居所也没有白老四的痕迹,他顶多还能说说白老四生得与六郎极像,但六郎是捕他之人,他早识得六郎,所以这话谁人能信?再查个十天半月的,府尹大人怕是得重审他了,定是会认定他瞎编胡诌。任谁如何想,都猜不到白家庄四爷身上。”

“这回真是辛苦老四了。”

“冉叔莫客气,只是我这趟不能与老六见面,许久未曾欺负欺负他了,甚是可惜。”他递过一张纸,“这是我查到城里叫史瑞的,确是不多,三个而已。近来打探他们的人也都写在上头了。为免节外生枝,我今日离开,白家庄的人手便留在这处,冉叔若有需要的,吩咐他们便是。”

冉非泽接过了,看了看,再次谢过。

这时候,府衙大牢,刘响来巡了一圈,关切了一番牢差的辛苦,然后自己进去巡查了一遍。路过关押罗平的牢室时,看了两眼。罗平没有认出他来,只一脸焦虑地坐在那。

刘响将牢里情形看了清楚,出去了。他知道,他必须得把这笨蛋弄出去,不能让他死在牢里,不能让这案子了结。这场戏如果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他根本没法与先生交代。而且第三日开始就有戏码要唱的,罗平这绊脚石确是太讨厌了。居然帮别人认了这罪,蠢到极点。

刘响往府衙大门去,这事与苏小培定是脱不离关系,这里头兴许有圈套,他要小心处置。总之,这回定是要教她死个干净,不容出错,他不会出错的。

☆、第101章

刘响走出府衙大门,眼角忽看到浅绿衣裳的娉婷身影,他转脸,却没见着人。他问一旁府衙守卫的衙役是否有见到那边站着绿衣女子,那人转头看,摇头。刘响想了想,走了过去,那处周围并无人影,再走过去便是后墙,没有路。刘响心又开始跳,他低头一看,忽看到方才那身影所在之处的地上,有一朵小花。

是那种小小朵开成一蔟的很美丽的花儿,他曾经送给罗灵儿的花。

刘响紧-咬后槽牙,他想伸脚将那花踩碎,临碰到它前却只是把它踢开。他离开府衙,一路朝着西走,拐过一条街,一路直走,看到路旁有名算命先生,那卦郎冲他微微点了点,手上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刘响知道这是向他报信这一处安全,没有可疑人在监视,他身后也没人跟踪。他知道白玉郎曾经跟过他,那傻小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帮手有多少。

刘响越过那卦郎,走到街边,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他在巷底的一扇门前敲了敲,很快有人给他开了门,他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他很意外地看到了神算门的掌门顾康。

“你怎么来了?”

“事情出了意外,我若不来,你们如何办?”

顾康的语气让刘响心里很不舒服。

“顾掌门多虑了,不过是抓到了个嫌疑,我们并未暴露。”

“这罗平是如何冒出来的?怎会每一样都对得上?这般巧倒真是见鬼了。先生定会怒的。”罗平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是刘响这头自己练手用的棋子,杜成明是知道,顾康当初却是不知晓的。直到这次出了事,神算门这头才打探清楚了罗平的来历。

“便是这般巧了,罗平的事我会解决。”刘响真的很讨厌顾康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如何解决?像上回那般弄成牢狱失火,再让他死一回?”顾康冷笑,“刘响,你说这事怪不怪,为何你经手的人,总是会死而复生?”

“我经手的?”刘响顿时怒了。

顾康冷笑,压根不理刘响的脸色。“我这话哪里不对?这苏小培是你看着死的,结果如今她大摇大摆地在这宁安城里晃着,罗平是你安排灭口的,结果他现在变成挡路石在牢里碍眼,还有罗灵儿,是你亲手处死的,如今,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刘响紧-咬牙:“罗灵儿早已死了。”

“是死了。可你到处打听还阳术是何意?我神算门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会有什么举动能逃过我们的耳目。你看到她的魂魄了?闹鬼吗?这等奇门法术你为何不找我神算门打听?因为你心里有鬼,不敢教我们知道。”

“我打听还阳不是因为罗灵儿。”刘响怒极瞪着顾康。

“那是为了苏小培?”顾康一脸不屑,眼神之中大有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的意思。“你依然认为苏小培是妖女?你想知道如何还阳,又如何能将还阳之人灭杀?灭魂符加狗血加火吗?”

刘响的心突突地跳,看来他打听到的顾康都知道了。

“你是想杀了苏小培,还是想连同苏小培召回来的罗灵儿一起杀了?郎心似铁啊,刘响。我还以为你对那罗灵儿是有几分情意,先生逼你动手会教你伤心难过,原来不是?还是先生看透了你,你的心果然是狠的。你居然还想杀她第二遍。”

刘响被讥讽得怒极反笑,“我是心狠,我是动手杀人。顾掌门的心倒是善的,一手捧你上了掌门之位的师叔祖你这般爱惜,舍不得亲手杀,费了这般周折绕了好几个圈子动手。顾掌门当真是好人,与我不一般。”

顾康脸一沉:“刘响,你不必耍嘴皮子。你想想你这些事办的,出了多少纰漏。你如何与先生交代?”

“我对先生忠心耿耿,先生自是知道的。我们都是公门之中,有些身不由己,他也是知道的。倒是你,自恃掌门之位,对先生不够恭敬,你当先生心里没数?先生本事,深不可测,你莫自以为得意,总有一日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康脸色越发难看:“很好,你自己办事不力,倒是编排起我来。你也休想挑拨,先生的安排,原本万无一失,一件连着一件,妥妥当当,我神算门办事也未出差错,倒是你这头弄出个罗平来,你说,你要如何解决?”

“我会把罗平弄出去处理掉,这案子不能了,他们须得重新查。”

“那又如何,罗平是生是死,苏小培压根都不会紧张。你不是传了消息过来,罗平口供那姑娘必是已死,我们的计划破灭了,没有性命可以要胁她,苏小培不慌不怕。死了人又如何,太平常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刘响本就心烦意乱,被他这样压着说更是烦躁,不禁大声嚷:“死一个太平常就多杀几个,先生不就是想这般嘛。”

“啪”的一声,刘响的话未说完,脸上已狠狠挨了一记耳光。他的脸被打歪,但很快扭转回来,脸色铁青,刷地一下拔-出了捕快大刀。

“这巴掌是替先生打的。”顾康不慌不忙,压根没把刘响凶狠的表情和大刀放在眼里。

刘响一愣,“先生来了?”他顿时心里有些慌,他的计划还没有时间完成,他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在第五天大戏上场的时候了结这件事的,可若是先生突然来了,他的计划肯定得出差错了。

“先生没来。”顾康道,“他是听说了事情不顺利,但他离得远,没那般快,只让我先来瞧瞧。”

刘响暗地松了一口气。“顾掌门,罗平这事只是个小差错,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把他弄出来,让他彻底消失,再去找那史大,让他再报一次信,这次让他说明此事与罗平无关,而那人对苏小培如此无能竟然抓不对凶手很是恼火,所以送上大礼给她。我来此就是想要那只断臂和染血的发,把计划改一改,莫放到府衙前了,让那史瑞再传一次,这样可算是当众给了那苏小培一巴掌,点明她抓错了……”

刘响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不可置信地低了头,看到自己胸前插-进了一把长剑,他握刀的手腕被捏住了,长刀“铛”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抬头,看到顾康的脸上挂着阴狠的笑,他听到他的声音在说:“你不必再说了,先生有更好的计划。你想得太简单了。”

刘响想开口说话,却感觉那剑在自己胸膛里拧了一下,巨痛让他发不得声,他本能地握住了顾康的手腕。

“你想摆布罗布,你想摆布史大,你做的越多,露馅的可能就越大。苏小培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不明白史大送信的道理,先生说了,只有她能明白为何会让史大送信。抓错人,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心思乱了,你被罗灵儿迷了心窍,你被苏小培耍了。你是不是想对她动手?先生很不高兴。”

顾康用力抽-出了剑,再刺了进去。

刘响的血飞溅出来,洒了顾康一身,还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不介意,他看着刘响痛苦的表情,恨声对他说:“你嘲笑我不敢自己动手,你嘲笑我孬种?你看,动手杀手很简单的,只是要看我愿意不愿意,需要不需要。现在你明白了吗?我师叔死得麻烦些,自有他的道理,只不过,那事也是被苏小培搅了。虽然我对她也很是怨恨,但我没生个猪脑袋,不像你。”

刘响头一歪,被剑这般戳着便断了气。

顾康把剑拔了出来,冷冷看着他的尸体。“先生的指示是,与其补救那件搞砸的事还补不好,不如弄件新的。便是你了,刘响,苏小培会很意外的。”

这天稍晚,冉非泽到府衙接苏小培下工,他悄悄告诉她,刘响进了一巷子里的屋子后便再没出来。监视打探的人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所以未听到里头的动静。但久候也未见人,他找了白玉郎问,白玉郎也许久未见刘响,他屋里的暗格什么都没有,这几日也未见他收到什么消息。如今进了屋子不出来,不知刘响搞什么鬼计。苏小培也没想通。这日直到入夜也未有刘响消息,冉非泽嘱咐众位帮手们多留意。

可纵使大家有了心理准备,但半夜里一具血红的棺材悄无声息立在府衙那条街上时,也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府衙所在的那条街,便是苏小培和冉非泽居处的那条街。棺材被摆在了街边靠墙的位置,暗夜里无人留意。只是天边稍露晨光时,被巡街的衙差发现了那诡异的红色,像血一般。

衙差惊慌失色,不敢打开,大声嚷叫着飞奔回府衙唤人。冉非泽被街上的动静吵醒,速速起身。先把苏小培唤了起来,让她换好衣裳,然后自己出去察看,只扫了一眼便回转,把事情与苏小培说了。

苏小培与他一道去了,这时许多官差都赶了来,秦捕头与白玉郎都在,还有许多百姓也被吵醒了。

秦德正一挥手:“先抬回衙门再说,莫扰百姓。”

纵使这般,血红的棺材扎得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吓到了。苏小培与冉非泽跟着棺材走,看着它被抬到了衙门的大院里,秦德正亲自敲打探听了一番,确认没什么机关,便打开了。

入眼,赫然是刘响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事件的大体是想好了,可是细节总不满意,今天这章字数少一点,我再好好琢磨一下后续。

希望这章能像让小培意外一样让你们也意外一下。

☆、第 102 章

刘响死了!

这太出乎苏小培的意料。就好像你研究好了对手的各种情况想出了各种对策练好了绝世神功就等着在擂台上一决高下,而对手也摆出一副准备妥当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式。但是,就在战斗哨音要响起的那一刻,对手凭空消失了。

就这样,没了。

苏小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阴狠居然这样迅速、果断和准确。刘响是目前最好的突破点,但杜成明把他消灭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和差错,他就要处理干净。他抢在了她的前头。

苏小培看着刘响的尸体呆呆地没有说话。可周围的人全都炸了锅,刘响是捕快,这衙门里全是他的兄弟,自家好兄弟被恶人杀了还嚣张地摆在了大街上,这事让众兄弟们怎么能咽下去。

好些捕快衙差飞奔去找了府尹大人,府尹赶到,众人顿时跪了一地:“大人,求大人为响哥做主,严惩凶手!”

府尹见得院中情形,看到那火红棺材,脸色也是铁青。他一抬手,让众人起身,言道恶徒此行,目无王法,草菅人命,是向官家的挑衅,定不能容。全衙上下,定要齐心一致,将这恶徒揪出,绳之以法。众人大声应喝,众情激愤。

府尹唤过仵作即刻验尸。几个衙差将刘响的尸体抬了起来,放在毡布之上,搬到了仵作的验尸屋内。其他官差均不愿走,也不好打扰,就远远围着屋子等着。苏小培、冉非泽和秦德正、府尹等人进了屋,认真观察。仵作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向府尹及众人报,刘响死于双刃剑伤,两剑均刺在胸口,刃宽两寸,与一般剑宽无异。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外伤。

冉非泽待仵作停了手,这才上前去查看。看了一会,道:“凶器是二尺长的剑,凶手与刘捕快身长一般高,使右手,武艺高强,运剑时使了内力,剑直断肋骨,骨头断口平滑,显见他力道极大。一击即中,没有犹豫,这道剑伤伤口痕迹显示他拧动过剑把,这该是第一剑,一剑下去,刘捕快尚未致命,他拧动剑把是为了加剧刘捕快的痛苦,也教他喊不出声。这一道是第二剑,这剑毙命,手法很是干净利落。”

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大家心情很是沉重,行凶之人这般狠毒,杀人不算,还在临死将折磨了刘响。秦德正绕是见多了这类命案,听得也热了眼眶,自家兄弟遭此恶运,他心里着实是难受的。

苏小培走到一旁,拿过刘响的佩刀递给冉非泽:“壮士看看,这刀上可有什么痕迹,可否看出刘捕快可与凶手动过手?”

冉非泽抽|出了刀,认真看了。“并无新痕,以凶手的力道,这刀的质地,或是相拼,定有留下痕迹。”

苏小培点点头。府尹皱了眉头:“冉壮士是说,从这刀上可看出刘捕快未曾动手?”

“从刀上和身上都可看出,他未曾动手,没有防御伤痕。”

府尹转头看了一眼苏小培,问:“姑娘如何看?”

“是熟人所为。刘捕快认得凶手,所以他未曾料到对方有杀机。是近距离动手,因攻击是正面的,以刘捕快的身手,若是从远处攻来,他怎么都能拔刀挡上几招。他的衣裳只半边沾泥,未曾见满身泥尘,显然未有在地上翻滚过招,是他死后倒地沾上的。动手之地,不是废弃久未住人的屋子便是院子,那般才会有尘泥。街上也会有尘泥,但当街杀人,风险太大,故而一定是院里了。刘捕快愿意跟那人走或是去找那人,也证明他是认识凶手的。凶手两剑将他毙命,相当冷静,情绪平静未有暴躁,排除一言不和动怒杀人,这是有预谋的。但第一剑故意折磨于他,又显然两人之间很有怨气,这还是证明刘捕快认得此人,且时间颇长,之间还有不少打交道的机会,这才能积下这般怨气。”

苏小培说到这,把话停了一停。她看了看屋子里众人,接着往下说:“依方才壮士所言,凶手是男性,武林中人。”

“武林人?”秦德正惊讶,“刘响我是知道的,他经手的案子,鲜少有涉及武林的。”

苏小培没接这话,她只继续道:“昨日刘捕快离开府衙时守门大哥是瞧见的,他往东走,之后再未回来。这府尹大人和秦大人定是知晓,因为刘捕快昨日未归在衙里还闹得大家伙都出去寻他去了,只未寻见,询问了许多人也未曾瞧见他。如今尸首在此,我倒是敢说了,刘捕快若是走得远了,在东市那头定是有买卖人看到他,若没人瞧见,证明他根本未曾走远。往东两三条街都颇是清静,若是静静慢走,不会引人注意,大人可派人搜查这个范围,人刚死,血迹还未有这般好清理,定能找到行凶现场。那地方,四下安静,不引人注意,我先前说废弃未住人的屋子里有尘泥,但想及这街市附近没废弃之地,所以定是院子了。僻角小院,大人请派人去查。”

一番话合情合理,府尹觉得颇是有理,忙命秦德正安排人手,往东三条街僻巷僻角的小院一一查探。又道这棺材可不是寻常之物,涂的这漆颜色也未寻常,再派人去将城中棺材铺和匠漆铺的掌事都请来府衙认认,都这是哪家做的,要将买棺材的找出来。

“大人。”冉非泽道:“大人查街,请各位捕快大人先留心街上周围都有何许人有何许摊子,若是找到行凶之处,那附近的人便有可能看到了凶手,也有可能是知情之人。”

“这个知晓。”秦德正道,“我即刻去安排。”

苏小培看着刘响的尸体,听得秦德正出去后与众捕快一通嘱咐,众人大声嚷嚷定是全力以赴,誓惩凶手。外头相议的热闹,尸房里却是有些冷。苏小培看着刘响,不免唏嘘。忽觉手上一暖,却是冉非泽过来握了她的手。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低声与她道:“虽然不太合宜,但我还是得说,该回去吃早饭了。要抓凶手,也别饿了肚子。”

苏小培被他逗得心里松快了些,点了点头。

两个回到了屋子里,有些话终于才能敝开说了。“会是杜成明吗?”

冉非泽摇头:“昨日才收的消息,他在高峰镇。”

“那也离这不远,对吧?”

“对的。”冉非泽把苏小培拎到厨房,一边做饭一边与她道:“杜成明比我们想像的还狠,我们高估了刘响对他的重要性。这第三件命案未按他们预想的走,他便受不住了。这个距离,定是有人与他飞鸽传书报信了。”

“神算门吗?”

“定是他们。但刘响一直未有防心,显然他未曾料到事情有变,神算门在这头的都是些小角色,就算是分院的管事,刘响也定是与他混得很熟,有些交情。能不把刘响放在眼里,又有积怨的,想来是顾康。之前我收到消息,顾康离开武镇,想来一直离得杜成明不远,这边一出事,杜成明不能马上赶来,但是派他来清理这些乱局。刘响的动作越多,露的破绽也越多,于是他们干脆将他杀了。”

“这也是给我的下马威,让我别自以为聪明。要教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们都知道。”

“是吗?”冉非泽夹了汤里一块鸡蛋,递到苏小培嘴边,示意她张嘴。苏小培“啊”地开口接了那块蛋吃,皱了眉头看冉非泽做的早饭,一大早才看完尸体,他做这些黄黄红红的汤配馒头,真的合适吗?也就是她不讲究计较受得住,换了别的姑娘,早卷了包袱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