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也的粮道被炸,大将月翎被俘虏。这是大功一件,不但有重赏积入功勋,而且又离上一个军衔近了一些。

明慈等人都伤得不轻。连明湛这种壮汉都是被抬回去的。明慈最蛋疼的就是脸上的伤口,会影响她吃东西。夏大叔自己都半死不活,根本没法给他们治伤。只要靠那些正中的蒙古大夫,用那种简直会咬人的伤药来给他们治。

结果明慈大小姐身骄肉贵,上了药之后所有的伤口都肿了起来。没办法只好把昏迷中的夏大叔拖了起来,贡献了几瓶珍藏伤药,情况才好了一些。

不过她只能光着上身,上半身裹满纱布,在帐篷里躺上好几天。而明湛第三天下了地来看了她一次,就直接上战场去了。

她想得没错,这确实是最能累功的时候。明湛等人上了战场,有了大部队的支持,确实是混得如鱼得水。但可怜她病怏怏地躺了一阵子,最精彩的一阵战役已经结束了。

合罕抓住了乌穆的把柄,很快就联络了身边几个部族结成同盟,发动猛攻。乌穆很快倒台,连带着潜入草原的遂也等妖族部落也被扯了出来,轰出了草原。

乌穆的政权被瓜分,被几个部落一起安置了几个傀儡。然后就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厮混战。哪个部落看谁不顺眼了,分赃不均,就上去打上一架。在狼族,中原人以为的和平,只是个梦想。

月翎被老狼主立为妃。好像还颇得宠。不过她是有丈夫的。她丈夫潜入草原来,结果因为她多看了几眼而暴露了行踪,被老狼主捉住砍死了。

不过王宫之上,离他们是很远的。明慈到现在也没见过狼主本人,有事都找黎赤图商量。不过她对那个老种马也没什么兴趣。虽然他是明湛的义父。

打来打去,就入了秋。部落牧场开始进入要囤积货物的时候。作为司牧,明慈只好勉强出关,到各牧场去巡视。

经过她回中原立下大功之后,现在地位更加稳固,基本上已经被大多数马牧和合罕勇士接受。毕竟,凭十几个人的力量拖住了敌方大部队,将对方苦心经营可能酿成大祸的阴谋就这么端掉,炸掉了遂也的大本营,还俘虏了对方一员大将。这种功劳,用一战成名来形容也不为过。

若说这好处在她身上算是不大不小,毕竟她是司牧,向上提升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是明湛等人身上就大大不一样了。这几位年轻勇士都成为炙手可热的将领,闻人氏的阵法开始得到真正的重视,几个人的配合也成为军部的主要输出力量之一。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不可少了他们这一组。

一年之后李玄和闻人裕就拜小将。明湛离大将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年下来,几个人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唯明慈和夏青两个后勤人员还经常在一起叽叽喳喳。幸而当时选帐篷的时候,几个帐篷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总还有相聚的时候。

连最挑剔傲娇的李玄也开始胡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眉眼间尽是少年得意的意气风发。现在想起中原的是是非非,虽然才一年多,却已经觉得非常遥远。

北荒和中原,实在太不一样。也许一开始,总有人带着轻视之心,认为这是蛮夷之地。但现在,见识了草原恶劣的生活环境,狼族对于战争的天赋是中原人无法比拟的。顿时又生出了一种以往鼠目寸光的感觉。

明慈带着牧场,艰难地度过了冬初。现在外面下起了白毛风,那风大得像要割伤人的脸,还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到了这个时候,连半狼血统的明湛都被圈了起来重点保护,其他几个中原草包自然也开始一个冬季的休假生活。连狼族都很少出动,冬日的战事相对较少。

于是这一行人终于实现了在草原上围在一起吃暖锅的梦想。以前不是没吃过,只是人从来没齐过。这次多了一个雪花。明慈相对比较安静,默默地和夏大叔一起操持着那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其他人则欢快地讨论着战事。

明湛道:“盐给我。”

明慈在走神。

明湛又道:“慈妹?盐给我。”

她吓了一跳,伸手抓了盐罐子递给他,道:“怎么,不够味么?”

李玄一脸狐疑:“怎么,叫慈妹?倒像是道侣。”

几个人就他最迟钝。虽然这些日子很少相聚,但连闻人裕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似乎有什么猫腻。明湛只是微微一笑,噙着笑意望着明慈。

明慈有点尴尬,努力想把这个话题别过去,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明年要征花山?”

雪花道:“哦,都是那个贱人提出来的主意。父汗竟然会听。”

花山远在千里之外,是一些精怪的聚居地,由女王当权,一向和平,与世无争。而且中间还隔着好些银狼部落,怎么想也觉得征此族是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贱人?

雪花道:“当初就该把月翎给咬死,结果她一来,就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这明慈倒是听说过。前半年的时候,月翎还满低调的,毕竟她的身份,是半奴女半妃子的。但是老狼主竟然非常宠爱她。她已经害死了一位年纪略长的大妃。不过这种宫闱之事,明慈是没有兴趣的。怎么…她还触爪,伸到了战事上?

明慈隐隐有些不安。她突然开始痛恨术士的直觉。

这种不安到众人吃饱喝足,开始各自找角落打盹,明湛爬到她身边,半搂着她和她说悄悄话。按说现在这个姿势没有什么不对,以前他们兄妹相称的时候有时也会这样。而且她有心事,也就没有注意到不对劲。

明湛说的是拜将的事。他再立一大功便能提为大将,成为整个部落中提将最早最快的人。毕竟是年轻人,他谈起这些事的时候也是眉眼飞扬的。他说起老狼主有一枚聚灵石,约好了等他拜将就送给他做礼物。他道:“有了聚灵石,那就不怕灵力不足,你修行也会容易一些。”

明慈诧异地道:“你…打算给我?”

他把她抱过来一些,正打算说两句亲密的话,但是她把他推开了。

她现在心烦意乱,那种不安感总是在心口萦绕不去。但明湛现在兴致正浓,泼冷水总是不好。她想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话,道:“哥,你们现在如日中天,行事更要小心。切不可因此就沾沾自喜,千万莫让人抓了把柄。”

明湛不以为意,道:“我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她还想再说,突然被他抱住。他笑得可贱,微微俯下身,道:“你可从来不赏我,真是小气。”

…赏?

这是合罕乃至整个北荒的习俗。汉子立了军功,回到帐篷里,婆娘都要重重地“赏”他们的。可是…

明慈别开脸推开他,低声道:“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你可别乱来。”

明湛不以为意。他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说,明慈抓住了他的心理。一句结丹之后,确实抚平了他前些日子的暴躁。她想的是日子长了说不定他自己就淡了,或者有了别的中意的人。毕竟她…身子已毁,这对于重视后嗣的古代男人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但明湛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不再燥热,但是心意一直没有变。现在这样不过是找到机会就占点便宜吃点豆腐,绝对不愿意吃亏。在他看来明慈结丹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一定快过他结婴。那急什么呢?他一点也不急。

当时两人各怀心事,一喜一忧。明湛还眼巴巴地指望着那颗聚灵石。但就在这个时候,明慈敏锐的术士直觉终于应验了。

隆冬过去,就在众人跃跃欲试想要返回战场的时候,明湛被解了职。起因是月翎。

这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黎赤图和花了王妃通/奸的秘密,并用手段将此事让老狼主知道了。老狼主有许多儿子,黎赤图是长子,确实是最能干的,但决计不是他最宠爱的。事实上,明慈一直觉得他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对待下属。

虽然他已经不再那样眷恋花了,虽然他死了以后,黎赤图确实可以继承他所有的妾妃。但并意味着他现在就能容忍儿子和自己的妃子茍且。何况,更敏感的是,难道做儿子的就巴不得老子死么?现在就开始抢夺父亲的妃子,那日后呢?是不是会弒父篡位?

在月翎的撺掇下,老狼主要杀黎赤图。

幸而月翎并没有实在的证据,几个宫人做证,最多也只能证明花了私自下山去和人私会,但并不能确定那就是黎赤图。虽然也言之凿凿,但是口证是很容易被推翻的。

最终痛定思痛,明湛出来把罪名顶了下来。只说他初入合罕时曾遇见花了,对其一见倾心,从此爱意难舍。

老狼主对自己的儿子很狠心,但对明湛却非常心软。大约是因为这个半狼血统不可能威胁他的王位。最大原因却还是因为颜四。老狼主身居高位已久,看透了许多事情,感情已经很稀薄。看似宠爱,其实连月翎也依然是奴隶。现在,在他眼中,大约唯有未生育便已经过世的元妃,以及当年年轻时携手纵横草原的那几个结义兄弟。

他问黎赤图,“那你为何下山?又和花了在一起?”

黎赤图看了明湛一眼,道:“并不在一起。儿子是去找司牧的。”

明湛动了动唇,没说话。

正文 NO.062:明湛的女人

老狼主转向明湛。道:“此事你早可对父汗说,就是把花了赐你又如何?但你有错,不能不罚。这便解了你的职罢。花了可以跟你走。你愿意么?”

明湛苦笑,道:“谢父汗开恩。”

老狼主又望着亲子,道:“你喜欢上了月音奴?”

黎赤图微微点头,道:“她是少见的女子。”

老狼主道:“罢,你们下去罢。”

黎赤图道:“父汗,儿平白受了这不白之冤,恐怕不能就这样算了。”

老狼主微微瞇起眼睛:“哦?”

黎赤图抬起头,道:“父汗,恕儿直言,妖狼一向狡诈。那月翎也不过是一个女奴,父汗给她妃位就已经够了,怎么还要由一头妖狼来决定我合罕将士的去向么?儿无法以母礼执之!”

明湛心下一惊。黎赤图冲动了。这些年来老狼主年事渐高,开始耽于享乐,也开始刚愎自用闭塞视听。他要的绝不是这样的直谏,更勿论是一个做儿子的如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沉迷于女色一般。

果然黎赤图被丢出了王宫。带着他有限的势力开始山下居住。黎赤图反而比较淡定。但是明湛就很蛋疼。领着花了一起下了山。更蛋疼的是他一下山就看到绝不喜欢靠近王宫的明慈急得像个小陀螺似的在山下一圈一圈地转着。

见了他安然无恙地下了山来,明慈顿时大喜,冲了过去,也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抓着明湛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脱口而出:“你没被抓去浸猪笼?!”

明湛有点尴尬,扶着她的肩膀,道:“慈妹,花了跟我一起回来了。”

明慈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女子,身材高挑丰满,面如娇花满月,只是面有愁思,而且看着明慈的眼神,相当的不耐烦。

花了道:“湛,我想休息。”

明湛道:“罢,我先带你去我那里。今后你便住在那里吧。”

花了略有些警惕,半是睥睨地望着他。

明湛却没空管她,注意力都在明慈身上,手臂一伸又开始占便宜,笑道:“今后只能看慈妹收留我这个可怜人了。”

顿时明慈气得笑了出来,不冷不热地跟花了打过招呼,然后就拉着明湛在一边问话,边往他们的住处走。明湛说黎赤图被赶出王宫。

明慈颦眉道:“他冲动了。”

顿时花了又更不爽。明慈注意她的目光,也回头看了几眼。可能是曾经听过人家叫/床声,所以她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汗),但是对方没有善意,她也感觉得到。因此也没有过分热络。

到了帐篷,明湛把花了草草安置在自己的帐篷里,果然拽着明慈给他收拾东西要搬走。可是明慈却说不妥。

“你若是连人带东西都搬走,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说你就是骗人的?”

明湛想了想,道:“也是。”

复又道:“反正近,不带也没什么。”

明慈好气又好笑,道:“难道你真想住我哪里?”

明湛无辜地道:“不行么?我以往不是常常在你哪儿睡?”

明慈背过身,道:“不行。那不一样。”

明湛明知故问,缠着她问个不停:“怎么不一样?有哪里不一样?”

二人正开着玩笑,花了却很不爽了。她一个人在氅毯上坐了一会儿。摸着身下的毯子,道:“我要把这个换掉。睡不惯。”

明慈冷不丁地道:“你不是睡过吗?”

“…”

明湛笑着瞪了明慈一眼,道:“人家都是换了毯子的。哦,花了,我让慈妹给你找一床新的。现在不比往日了,你也别太在意。”

言罢,也不再看花了的反应,收拾了东西,推着明慈一起出了门,兴冲冲地往她家帐篷去。结果被明慈一脚踹了出来,只好进了再隔壁李玄那里,放了东西。又钻到了明慈那里。

明慈正收拾出一床新的毛毯,听到动静,便头也不回地道:“没有别的要换了吧。”

明湛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一点都不问?”

明慈没在意,道:“问什么?”

“花了可是跟我回来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

明慈道:“哦,你是让我叫她大嫂?你不怕黎赤图砍了你?”

明湛坐在她的小床上,笑道:“罢,我怎么能指望你这个没有心肝的人。不过话还是得说的。慈妹,她的脾气不好,你日后不要跟她计较。也难免有逢场作戏的事情,你若是看到了,也不用往心里去。”

她道:“哦。”

“…”明湛莫名地有些挫败,但只能付诸一笑。

解了职是什么意思?就是没有职位,没有战事,没有俸禄,没有事做。相反明慈忙得不得了,几乎是天天都早出晚归,她又不准明湛留宿,所以往往一天下来也见不得几次面。

开春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候,一个战士,困在帐篷里无事可做,无疑是一种耻辱。

这也是牧场很忙的时候。要接羔,庞大的清点规划。待产羔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明慈果断掐断了生产的继续。然后在根据庞大的数量推算,划出了战场的供给。这等于给了军部一个信,就这么多,你们看着要,只要不挥霍,是不会不够的。大将诸海,对这种方式非常认同。

这天,忙到夜里回帐,方掀开帘子,突然闻到淡淡的酒气。她一怔,低声道:“哥?”

果然是明湛,他坐在地上。明慈去点灯的时候,就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他的口齿倒还是很清晰,笑道:“今天黎赤图来过,陪他喝了点。”

明慈把帘子拉好,给他倒了一杯水,跪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其实他被放下山也好,虽然已经没有王权,但也不用老是被老狼主牵制,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喝了点水,道:“是啊,自己的势力。也挺好的。”

明慈看了他一会儿,认出他面上的情绪,那是颓靡,失落。在他的兄弟都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背着黑锅闲在家里。明慈知道,按合罕的制度,他以前的功勋都被清零了,真的有重返战场的机会,又要从头开始。

她低声道:“黎赤图怎么说?”

明湛笑了一声,道:“他说他把我当自己人,让我熬一熬,等他登上王位。”

顿时明慈心里就很不舒服。黎赤图还真没把他当外人。会对他说这种话。但同时也表明了,他是把明湛当成属下,半点也不感激,只认为这滴水之恩以后自己可以涌泉相报的。而明湛把他当兄弟。难怪他这样郁闷。

他伸了手出来,明慈也没有拒绝,被他拉着倒了下去,靠在他胸口上。明湛低声道:“慈妹。”

“嗯。”

明慈想了一会儿,反而自己越来越不爽,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道:“你若是不开心就别想了。”

他笑了一声,道:“哦,没事。我也想过,当时也不能就这么让黎赤图被处死。”

他好像很累了,微微偏过头,嘴唇不经意那般,贴在了她额头上。明慈僵住,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顿时明慈无语。那天晚上,明湛同志终于留宿了。甚至第二天一早,明慈是睡在他身边的。不过不是在床上,两个人蜷缩在地上的皮毛上,卷着厚厚的毯子。到后半夜她好像是冷了,就缩在了他身上。

明慈一直在想事情,想来到北荒之后的一切,想遇到的那些人,偶尔也想想中原的事。当时明湛睡得香,她一个人坐着,毫无困意,便守着烛火,一直想,一直想。她突然意识到。在中原,没有明湛,她还是可以一个人勉为其难地去适应。但是在北荒,若是没有明湛,恐怕她会很不安。

想着想着,就困了。但不忍离开他身边,索性趴在他附近睡了。

明湛微微动了动,她就醒了。明湛望着她迷糊的样子,抽回被她压麻的手臂,笑了一声,轻声道:“早。”

顿时明慈面上绯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所感。半晌,她笑道:“早。来陪我练剑。”

“…”

那天之后明慈就不再早出晚归,而是把能做的事情都丢给下面的人去做,美其名曰,要培养他们独当一面的能力。比起牧场,她更关注明湛的状态。

每日早早下班回帐篷。陪明湛喝酒说话,或是下棋。北荒一带流行一种马棋,跟国际象棋差不多。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这种马棋就是一个小战场,风云就在变幻之间。明慈根本不是常上战场的明湛的对手,每次都被下得稀里哗啦的。

每次明湛下棋的时候,面上都是喜悦的。但似乎一局下完,他就从梦中惊醒,面上有些寂寥。明慈只恨自己臭手,若是有千般花样能陪他一直下一直下,或许他会好过一些。看他那样,她只好凑上去插科打诨。

“你就不会让让我么?”

“你要我怎么让,让你三十步,你一样赢不了。”

“…你讨厌。”

突然又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不一会儿,花了的侍女就来了这里,也没有请示,就直接掀开帘子,面色不善地道:“大人,夫人请您过去。”

明湛无奈地站了起来。那是花了以前在宫里的“好姐妹”来看望她了。估计是你来我往又起了争执,要明湛去撑场子。

明慈默默地收拾着棋子。

过了一会儿,听到动静,隔壁已经消停起来了。但不多时又响起花了的大声吵闹。明慈掀开帐篷出去,那群宫妃已经走远了。花了正在和明湛吵架。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的发飙。不多时,明湛就从帐子里出来了,一脸的阴郁。

见了明慈,略一顿,然后道:“我去散散心。”

明慈忙道:“毕利!去把大人的坐骑牵来!”

毕利牵了独仑白奴来,明湛迅速翻身上马,呼喝了一声就走了。明慈在身后张望了一会儿,面色不禁也沉了下来。

花了的侍女上前来,脸色很不好看,道:“大人,夫人说,帐子里的铜壶要换,用过许久了。烛台也要换。还有。夫人吃不惯这里的奶食,大人的厨子又只给大人做事,根本支使不动,就喜欢躲懒。”

明慈漫漫地道:“什么东西要换的,你都让你家夫人写下来。回头我给黎赤图送信,让他送来。”

顿时那侍女的脸色就变了。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你要知道,我哥现在没有俸禄,我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我的铜壶,我的烛台,可也用过许久了。上个月才给你家夫人换过氅子,她非嫌皮毛的颜色不好,我托人给我做了一床。可人家也不是白给的,去了我许多灵石。现在我实在拿不出闲钱来再买别的了。若是还能凑合,就先凑合吧。若是凑合不了,就让黎赤图买。”

那侍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憋着气,半晌,道:“那大人的厨子给夫人罢。”

明慈道:“叫黎赤图再抓一个吧。”

侍女怒了,道:“那本来就是大王子的俘虏!”

明慈心想,这回你倒是分得很清楚了?花老娘的钱买这个买那个时候,怎么没听你来算账。她冷冷地道:“那就拿去罢。既然是黎赤图抓来的。”

侍女也怒气冲冲,回去之后必定又在花了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通。明慈才不管她们。

这花了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她下了山,日子自然不好过。虽然没有因为通/奸而被处死,但她名义上的男人被解了职,天天闲晃在家里就算了,对她也冷冷淡淡,常常泡在别的女人那里。那群“姐妹”下山来,与其说是慰问她,但不如说是来看看她现在的惨状。于是她的脾气就很暴躁,动不动就会冲明湛发火。似乎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明湛是她男人的下属啊。

而其她一点都没有做米虫的自觉,对明慈也非常不客气,呼喝来呼喝去的。明慈的脾气也不好,当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若是心情好,还搭理一下她,若是心情不好,比如现在,她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的。

毕竟如果不是明湛背了这黑锅,黎赤图连命都没了,谈什么王位,谈什么报答。何况在她看来,如果不是看在明湛的面上,你不要说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的王后,你就是王母娘娘,她也懒得搭理。

正文 NO.063:亲…

毕竟如果不是明湛背了这黑锅。黎赤图连命都没了,谈什么王位,谈什么报答。何况在她看来,如果不是看在明湛的面上,你不要说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的王后,你就是王母娘娘,她也懒得搭理。

去牧场上班,稍微围观了一下马场驱赶女儿,然后和副官核对了一下数据,她想了想,召唤了红奴来,这是唯一一匹没有卷入瓜分雌兽的斗争中的赤聪,大中午的时候她骑马出去溜达,谁也没有带。

到了几个明湛常常溜达的地方,都没看到人,她寻思着,他应该己经回去休息了。但她不急,又溜达了几圈,然后找个干净的草堆,睡了下来,望着湛蓝的天空。

一只苍鹰盘旋在天空,双翼斜风,自由自在。红奴悠闲地在身边吃草。

躺了一会儿。初春的太阳就把她晒得暖洋洋的,烘烤得人昏昏欲睡。整个人突然变得了无心事。她嘴里哼哼着,半梦半醒。

突然有个人问她:“你在哼哼什么?"

她微微獗着鲜艳的嘴唇,道:“哼歌。”

“什么歌?"“和尚歌。”

她低声道:“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只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她突然与奋地道:“这是佛门弟子阿难出家前遇到一个少女的故事,佛主问他有多喜欢那少女,他就是这样回答的。阿难可是个美男子啊。"

明湛无语。过了一会儿,他俯下身,贴住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能称得上吻的亲密接触。也许是被晒得昏了头明慈很温顺,由着他把自己的头垫高,固定住后颈,舌尖抵开牙关,探了进来也许那瞬间有一点点清醒,但是已无后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