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闭关?”明慈诧异地道。

“嗯,闭关。等哥提升了,我们一起走罢。"

明慈隐隐皱眉。她真的还挺喜欢花山,虽然日子过得有点无聊,但毕竟现在还有东西可学,所以每天也很充冒。出去就是组犷的草原,餐风露宿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她也不是割舍不下。而是很费解,为什么明湛好像很不愿意杲在花山。

正想着,突然明湛俯身在她唇边轻轻一吻,低声道:“等着哥出关吧。"

正文 N0.070:这算怎么回事

说完就拍拍她的脑袋,走了。

明慈傻眼。她有点胡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互相帮助的…道友吗?怎么像是恋人?

蝶妖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笑道:“哎呀呀,原来是这样的,我要去告诉尊主!”

明慈赫了一跳,忙伸手去揪她的翅膀:“别!不许去!”

蝶妖被揪住,龇牙咧嘴道:“为什么不能去?”

她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去也是乱说!”

蝶妖指着她身役,道:“尊主!”

明慈嘿嘿笑道:“傻了吧,傻子才信你。”

沙牡丹道:“慈儿,什么傻子?”

“......”

最终蝶妖洋洋得意地把事情都锐了,明慈端着杯子站在一边,脸色变幻不定。沙牡丹一边听看那添油加醋的说法,一边上下打量她,发现脖子上淤青数个,若隐若现的牙印一个。

她颦眉道:“元阴还在呢。”

明慈战战兢兢地道:“在…呢.”

沙牡丹道:“那就好,不然我会把那小子逮起来,活剐他一层皮!”

“......”

沙牡丹放下了自己的杯子,道:“当年你娘就是跟凡人走了。你比你娘还没出息,竟然看上一头臭狼!”

明慈小声地道:“他,他祗有一半银狼血统…”

沙牡丹冷道:“那又怎么样,和那群肮脏的东西一样嗜杀好斗,无事生非。”

明慈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不是那个关系,忙道:“不…也不是那种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沙牡丹眼前一亮,道:“哦,那是逢埸作戏,玩玩罢了?”

明慈艰难地点点头,又摇摇颐,道:“也不是…他,他修行碰到临界口,怕会走火入魔,所以,所以我才…”

沙牡丹挥挥手,道:“那孤不管,你喜欢他吗?”

明慈下意识地点点头。

沙牡丹道:“嗯?”

明慈立刻摇摇颈。

沙牡丹眉开眼笑,道:“你要是这么没眼光,看上那粗鲁的家伙,孤会很失望的。你是孤的女儿,那自然应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找个天下第一雅人来配你:像那鹰王之流,也想癫蛤蟆吃天鹅肉。”

明慈诧异地道:“鹰王?”

沙牡丹道:“哦,他来提亲,被孤回了。且不用管他。”

她自是不管,可不代表别人不管。蝶妖是个八卦精,立刻就把这件事八得人尽皆知了。幸好明湛去闭关了,所以倒是没什么人来找明慈的麻烦。

不久以后明慈也琢磨着要闭关提升。但那阵子她夜里总是睡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梦。她是以认为自己心境不稳,因此便拖着,迟迟没有闭关。

那天,几个故友支着桌子在院子里喝酒,小雪花和蝶妖玩儿得开心。

李玄道:“你倒好,认了义母,以后都打算住在花山了?”

明慈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是,我还是要走的。但一直找不到好机会。”

李玄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那还差不多,这个地方老是一些花花草草的,人都要呆起毛来了。”

明慈吓得不轻,忙道:“你小声点。”

李玄还欲再说,但被闻人裕按住。回头看了一眼,蝶妖被雪花扑得没了力气,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闻人裕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方道:“慈妹妹,若是你要走,最好早作打算。”

明慈笑道:“怎么,花山的障法都被你学好了?”

闻人裕压低了声音,道:“障法什么的倒不足为虑,我考虑的是其他事:你听我一句话,早做打算。”

夏大叔道:“是啊,你倒好,我们却都是在这儿做客的,每日都束手束脚。”

明慈歉意地道:“是我失了考虑,你们放心,等我哥出关,我会向羲母请辞的。”

闻人裕脸色不太好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总还是半句话都没有多说,祗是郁闷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天夜里,明慈小酌了几杯,酒气有点上头,却出乎意料的好睡,昏昏沉沉地倚在窗边的小榻上,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却突然惊醒,才惊觉有人在给自己拉被子。

一把极好听的女声道:“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就睡了呢

“…羲母。”她松了一口气,微微支着身子想坐起来。

但是隐约觉得不对劲。虽然祗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但这身材的轮廓却不太像那窈窕婀娜的沙牡丹。

一祗手来扶了她一下,道:“到床上去睡吧。”

明慈抱着身上刚盖上的毯子,自己坐了起来,然后摸索着到了不远处的小床上,坐了上去,道:“义母,怎么不掌灯?”

沙牡丹笑了一声,道:“不碍事,孤祗是路过来看看,这便走了。

明慈奇道:“义母…你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舒服吗?”

沙牡丹笑了一声,似乎颇愉悦,道:“孤能有什么不舒服。慈儿,你好好休息。过几日,义母让你见一个人。”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明慈就感觉到一祗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对方又低声道:“睡吧。”

她吸了吸鼻子,祗觉得闻到一阵馥甜的花香,确实是沙牡丹的香味。她打了个哈欠,头昏脑胀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沙牡丹派人来检查明慈的功课。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沙牡丹有心留她下来。或者锐,根本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明慈并不知道,她教自己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花山内务,而且都是高层人士内部的机密。

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难道还想走吗?祗怕沙牡丹也不肯。

但眼下明慈祗觉得盛情难却。何况她对于植物的兴趣并不亚于动物,因此也很愿意多学点东西。

忙碌了一个上午,终于送走了那位圆脸的芍药主管,明慈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转转。

孰料一出门,就碰到鼻青脸踵的李玄,对方差黠把她撞翻。

“哎!”

李玄一改往日的亲近,竟然带着怒意瞪了她一眼,道:“晦气!”

顿时明慈炸了毛,一把把他揪住不给他走:“你给我等等,你说什么晦气?”

李玄用力掰朋她的手指,似乎也憋了一肚子来气,正好这下可以全滤在她身上,怒道:“我说你晦气!你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祸水,带着你走到哪儿都没有好下埸!”

在中原的时候是,不然也不用远违走北荒。在合罕的时候也是,众人也因为她的术士身份被猜忌。现在到了这儿,又是因为她才走不开脚!

李玄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她气红的脸,最终,啧了一声,道:“我就说出门不该带女人,现在弄成这样你该得意了!”

言罢,他一把把她推开,就想自己走。

明慈自然不肯,死死揪住他的袖子,被他拖着走:“好,你现在胡说八道,你晦气,我还晦气,出门就碰上你这个疯子!你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两佃人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了一段路,直到明慈听到有人比她骂得还更大声,这才愣了神,安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偏僻的角落客房,是夏大叔要求的住虚,供他研药之用。

闻人裕的声音很激越,道:“别的我不管,你若是要走,那便走就是!我留在这儿等湛出关,再想辨法!”

夏大叔似乎也在生气,道:“你固执什么?!你自作多情什么?你以为有你什么事!”

闻人裕似乎冷笑了一声,道:“我才没有你这么龌龊。若是湛便罢了,若不是,其他人,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毫毛!”

夏大叔勉强吞了怒气,温声道:“那你说怎么办吧!雌雄不分她已成神,你拿什么跟她斗!”

李玄走上前,一脚踢用大门,怒道:“现在她人在这儿!有什么话当着她的面说!闻人裕,这样够光明正大了吧!这样够情深意重,够义气了吧!”

闻人裕和夏青回过头,望着一脸茫然的明慈,同时变了脸色。

明慈没有很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半晌,夏青似乎先反应进来,向前走了一步,道:“慈,是这样的…”

闻人裕立刻快一步接了上去:“不,没事,你不用管!”

明慈看向李玄:“到底什么事,你要骂我是祸水,还说我晦气?”

顿时李玄的脸色变得酱紫,刚才他是一时冲动,其实根本就不该迁怒明慈。但是梗着脖子放不下面子,因此他道:“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们自己商量。”

明慈好笑地道:“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我哥不在,我说话就不算数了吗?”

夏青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慈,你来坐下。裕,你别拦我,这件事悬而不决,其实正该是要她来拿主意。玄,你也别冲动,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给慈赔不是。”

明慈坐了下来,夏青他们这才也都冷静下来,落了座。

明慈道:“说罢。”

正文 NO.071:碎骨重炼

李玄正欲开口,被夏青止住。夏青毕竟年长,这件事上他是最冷静的,既不像李玄那样生气冲动,也不像闻人裕那样偏激。所以他认为这件事他自己来说最合适,也可能相对客观。

到了花山以后,众人确实颠覆了以往的很多观念。相对来说,修道之人活得长,所以思想也比凡人开明,尤其是修为越高的,伦理观念就令越来越薄弱。但是到了花山之后,众人还是大跌眼镜。

在这里,几乎每祗蝶妖都是花王沙牡丹的入幕之宾,但是蝶妖同时也和其他花族交配相好,井没有卑属之说。一言蔽之,花族和蝶族,都非常,崇尚双修。

他们如果和谁亲近,或者是喜欢谁,哪怕不是男女之情,祗是有好感,或是想和什么人亲近,表达的方式都是…OOxx-

另外,这里也是男男,和女女的高发地带,横竖花族靠授粉,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花族很多都是不分雌雄的。

那沙牡丹这么宠爱明慈,难道就不…

李玄受不了夏青这种循循善诱旁敲侧击的方式,不耐烦地道:“他已经回了十来门婚事,起初我们也以为他是好意,但他每回都没有对你知会半声,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明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半天没闹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义母有什么不对劲吗?”

夏青微微倾倒身子,正欲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明慈被惊,豁然站了起来:“义母!”

沙牡丹绷着脸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门户大开的门口。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脸色各异。

半晌,沙牡丹似乎放松了一些,柔声道:“慈儿。”

“..,..嗯。”

“随孤来。”言罢,便转了身。

明慈握了握拳,还是跟了上去。

直到她们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走廊口,夏青才一下跌在了地上,面色苍白,浑身冷汗:“沙牡丹,果然…”

明慈一路跟着沙牡丹,绕过长廊,出了佩华殿,进入主殿,牡丹王的寝宫。她略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进去。她倒是不怕什么的。

沙牡丹遣退了侍女,带她进遭入寝宫内的配置的小宙房,然后停了下来。

这个书房偏小,但书架极高,约在三四米开外。沙牡丹背对着她站着,沉默。明慈也不动,但是手心,逐渐渗出了汗。

沙牡丹想干什么?

半晌,沙牡丹似是才回过神,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平摊莹白的手掌,将面前的一个细口的花瓶,慢慢地按了下去,似有机关。

果然,面前的两排书柜,都慢慢地,移勃了。

明慈瞪大眼睛,立刻惊呼了一声,双目被刺眼的光芒几乎刺朋瞎。

一双手把她搂了过来,紧紧按到怀里。

沙牡丹轻声叹道:“你这个傻孩子。”

明慈略不自在,忙退开了,感觉到那光芒已经淡去,方试着睁开眼,双目泪流不止,眼前也模糊一片。

沙牡丹也并未勉强,祗转了个身,面容柔和,道:“孤带你看看,这花山的宝贝。”

明慈面前渐渐清明,然而睁开眼后,面前的百般绚烂皆已经不见。祗有一朵金叶牡丹,约拳头大小,被一片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娉婷地立在这昏暗的小室内。那花辫好似都是活的一般。层层迭嶂,如在呼吸一般慢慢绽放。

沙牡丹轻声道:“这是孤的真身。”

明慈惊叹:“好漂亮。”

沙牡丹微微一笑,牵了她的手,道:“慈儿,你来。”

这间小室都是用玉砌成,其上灵力萦绕,养着那牡丹真身,应该是灵玉。室内空间很小,约祗一张床大小。沙牡丹带着她入了室内,便觉得有些狭隘。

沙牡丹低声道:“孤,自然不能让你,拖着这残败的身子辛苦修行。孤也思虑甚久,终还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言罢,她伸出双手,棒心一般,那牡丹便落在她手中。她双目紧闭,额前一朵牡丹若隐若现。明慈顿时感觉到压力骤现,浑身都被一阵柔和的量力包裹,大气不敢出。

少顷,一片牡丹金叶,缓缓掉落。却不曾落下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沙牡丹道:“去。”

她手中的那朵牡丹,便又飞回原位。她伸手,拈了那一枚花瓣,另一手纤长食指在明慈额前轻轻一点。明慈便觉得整个脑子都被掏空一般,突然脑内空间变得无比广阔,仿佛身陷一处无宇无宙的须弥幻境之中,双目似有星光闪烁。

“啪”。

是灵根在粉碎的声音。

她听到了,可不觉得疼,一片金光笼罩而下,将她整个元神包裹住。

才觉得不疼,片刻后,便觉得浑身肌骨都像被碾成泥一般,碎裂声此起彼伏,但四肢尤张开,竟是动弹不得。

明慈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祇觉得梦中依旧疼痛难耐,小鬼摧磨碾骨,钝刀杀人不见血一般,反复挑战着她的极限。

事实上,这并不是她的错觉。沙牡丹已经飞升成仙,她的真身,哪怕祇是一个,明慈又哪里受得住?

明慈倒在灵玉铺就的地上,少顷,身下的血便流了一地。然而沙牡丹祇是俯下身,轻轻抚摸她的面颇,似有些不忍。

她叹道:“将这些污浊之物都流干净吧。”

然后,明慈的四肢,从身上,掉了下来。大好的头颅,滚到了沙牡丹的脚下。沙牡丹俯身抱起那头颅,在那紧闭的双目轻轻一吻。

同时,佩华殿小室。

明湛突然觉得浑身绞痛,正分神,轻脉中的灵气竟全部崩溃,直冲灵海!

他人惊,心中隐隐惊疑不定,不详的预感笼在心头。试着压抑奔腾的灵力,但竟是半分作用也没有。少顷,他当机立断,将灵气全部强制性排出体外,顿时漫天霞光大作,灵光似海。

一女子面上带血,双目紧闭,似乎痛楚无比。她反复叫着:哥,哥!救我,救我啊!

顿时明湛灵海崩溃,百汇受到重击,灵气冲出体内将他全身冲击得千疮百孔。眨眼间便血流如注。

夏青等人破门而入,见状大惊失色:“湛?!”

夏青立刻上前捏住他的下颚,迫他把已经咬破舌头的的齿关松开,喂了一粒药进去,然后大针刺入周身大穴。明湛这才止住痉挛,放松下来,倒了下去。但并未昏迷过去。

他吐出一口血,咬着牙道:“慈妹…”

闻言,夏青等人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可是此时,又岂敢告诉他,明慈被沙牡丹带走?

修行之人心有羁绊,明湛大概是感觉到明慈有难。又或是明慈在危急时心中下意识地向明湛求救。或许不是求救,祇是在最恐惧的时候念着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名字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未料他竟然都感觉到了。

替明湛整理妥当,夏青这才长出了-口气,道:“没事,都是皮肉伤,再加体内灵力被排空,再休整几日,便好了。”

然而另一个那里,却又是怎地?

一时间,众人沉默了,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闻人裕道:“等…湛醒了再说吧。”

然而出了殿门,他们就发现,面前站了一排甲胄士兵。他们被软禁了。

三日后,明湛醒来,却是面色苍白如在噩梦之中惊醒。夏青把他扶起来,面色凝重。他抵觉得头疼欲裂,仔细检查之下灵气漏掉大半,原本足够提升至金丹三层,现在又掉回金丹二层中间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