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问的第一句话是:“慈妹呢?!”

李玄面色复杂,道:“她好的很呢。”

照他的想法,明慈应该正和沙牡丹如胶似漆,而此时他们被软禁了也不见她来救,他有点生气。

明湛不是脆弱的小鸡。闻人裕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也尽量不误导他胡思乱想。

李玄道:“眼下我们的处境才是为难,她那儿,你放心吧,沙牡丹疼惜她得很呢。”

闻人裕虽然面色发白,终究还是道:“人能没事就好,眼下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闻言,明湛的反应是长时间的沉默。他双目血虹,脸色苍白,面色有些狰狞。半晌,他低声道:“她,死了。”

“!!!!!!”

在梦中,或许那不是梦,是他作为修士的一种感应。他分明看到,她的头颅…全是血,滚到了他的脚下。似是疼得很,她的脸都皱成一团,哭着想要求救。

明湛豁然站了起来:“我,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夏青从震惊中恢覆过来,忙拉住他:“你失心疯了不成!莫说外面都是花山士兵,你全盛时期也未必敌得过,就是那沙牡丹,她已经飞升成仙,十个明湛也不过是给她做泥碾!说不定祇是你太过忧虑,产生的错觉罢了!她那么喜欢慈丫,又怎么会…”

明湛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她死了!”

他分明看见了,看见了的!

言罢他又想往外冲。

正文 no072:雌雄共体?!

夏青抱住他,但被他蛮兽一般的力气摔了出去。顿时李玄和闻裕扑了过去,将他按住,费了好一番力气,三个人都大汗淋漓,才把他制住。

他还在抵抗,浑身发抖,牙关咬出血。

夏青忍看心痛,道:“就算,她真的死了,你现在去,还有什么用,什么用?!”

明湛绷紧的身躯,猛的松弛了下去。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半晌,他低声道:“她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她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明湛颓然摔在了地上,双手无力,他痛恨的无力。他低声重愎了一遍:“她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李玄气得破口大骂:“你有没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

然而,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明慈代表的意羲,不仅仅是美色,不仅仅是缠绵,不仅仅是温柔难舍。

夏青低声道:“可,你还活着。她若是已经死了,人死不能愎生…”

明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起码把她的头找回来。她那么痛,那么。生也好死也罢,都要,把她找回来。

他低声道:“我祇承过她,决计,不会再抛下她…她在哪竿,我,在哪儿。”

李玄喃喃道:“你疯了”

“裕!”

闻人裕上前了一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道:“我和你一起去。

闻人裕望看他,眼神坚决:“等你先把伤养好一些。我所知道的明湛,绝不会平白无故跑去送死。”

明湛慢慢冷静下来。半晌,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夏青看清楚那是什么,伸手按住。明湛慢慢地把他的手拨开了。

此时夏青是万分后悔当初给了他这个东西。眼睁睁地看看他吞了,无奈之下祇得恨恨地背过了身。

片刻后门口突然惊呼声。吃了忘忧明湛的耳朵格外尖,依稀听到一个“慈”字,立刻从半死不活的状憋恢愎了过来,一跃而起,扑上去拉开了门。

明慈确实来了。

她不好受。每走一步,都像是四肢所有关节都要掉下了一般,走得极慢,不太疼,但松开的关节和关节之间相互摩擦走生的似痒似疼的感觉,真要命。几步路,她走得大汗淋漓。身边都是奔走惊呼的花女,她们不敢靠近,怕在匆忙间让她刚刚接上去的手脚头颅又掉下来。今日沙牡丹不在,谁也料不到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竟就这样出来了,待到发现,已经晚了。

从明湛等人的角度看进去,祇觉得她颦着眉,走走停停,好似十分辛苦。手脚的动作非常僵硬奇怪,手肘以下的部分好像是挂在胳膊上,甩来甩去,连双脚也甩来甩去,好像随时会扭伤。身边的侍女吵吵嚷嚷,她好像很不耐烦。

明湛惊愕地望着她,然后发现她的脖子处围看一圈红线,粗糙,醒目,猩红,就好像…她的脑袋,是接上去的,一样。

顿时梦中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他踉跄了两步,脑子也不清醒,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梦是醒。隐约知道是真,可双手双脚皆不能动,好像都断了一般,祇好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明慈甩出几乎要掉下来的手,顿时,花女们惊呼着退了一大步,又伸出手,一副好像要去接什么东西的蠢相。

终于她走到他面前,似乎松了一口气。

众目睽睽之下,她抬起眼皮,看了明湛一眼,过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如破锣一样的声音:“哥…”

顿时,聚人集体愣住。

夏青惊道:“你的声音,怎么”

明慈无奈,她是趁着沙牡丹不在偷偷溜出来的。好像合罕又进攻了,沙牡丹去前线察看。她的脑袋刚接上去,声带那一块好像没有弄好,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恢复。自己听着都汗毛直立,更不要锐别人了。现在话说不全,想打手势也不行。

她的神态安详,看了明湛一会儿,费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令人骨悚然。

明湛似是松了一口氧,可是眼神游移不定,不知道看向哪里。他道:“病了?”

她思索了一下,无法回答。

明湛又道:“别怕。”

明慈望着他,脑袋不自然地偏移,最后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不久…就…好了”

顿时那声音听得诸人都起了一身疙瘩。

唯明湛笑着望看她,道:“嗯,好。

她又道:”三天”

明湛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先回去躺着休息吧。

明慈道:“嗯”

明湛道:“仔细点,脚下,别摔着了。”

她想偏过头看他,可是头一歪就差点掉下来似的,挂在了脖子上,唬得众人赫了一跳,那些花女再顾不得,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扶住她的肩膀,要请她回去休息。

明慈的小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本来手掌那一槐她是控制不了的,但是这下竟是怎么掰都掰不开。她歪着脑袋,不管旁人怎么吵,祇看着明湛,神色很平静。

明湛道:“走。”

她的手便松开了,然后被人扶走。

然后明湛等人也被客气地请回房间。这一下,连李玄都回不过神来。夏青研究了半晌,才研究出一个大概。

她大概是…受了仙人的金身。对方似乎想改造她的筋骨。但是极其危险,九成以上是要送命的。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成功了。

半晌,明湛低声道:“三天之后,我要去接慈妹离开花山。你们…可以自便。”

明慈回到屋子里,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被折磨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花女们都着了急,她这个样子,若是给尊主看到,她们难逃失职之罪。这下也颇不得她的意愿,把她抬了,放在床上放平,祇恨不得拿根绳子来把她绑起来。

幸而她并不想再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脸色苍白出气不顺,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晚上沙牡丹回来,人又添油加醋地在她面前说了一通。

相思道:“相思看,王女是留不住的。她和雾姐一样,心心念念祇念着那些个臭男人臭凡人,哪里懂得尊主的一片苦心。”

沙牡丹眯起眼,半晌,道:“孤给她换骨,她既能活下来,那便是天意…大不了,再给她换一颗心。”

相思道:“尊主又何必如此?换了心,她便也不是她了。”

沙牡丹叹道:“是啊。”

言罢,推门进去。

明慈睁开眼,看到是一白衣男子,风华绝世,双目睥睨慈悲。她早就知道了,沙牡丹是雌雄共体,她早已飞升。大约,这就是当初,沙牡丹要她见的人罢。

“慈儿,醒了?可觉得饿?”

明慈撑起身子,扭了扭,却又瘫了回去,有些无力,手脚一截一截的还真难受。好小声道:“我还困。”

沙牡丹俯下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看她缩成一团,不由得笑了笑。

他低声道:“慈儿乖,明日,就带你下地走路。”

花族的温柔多情是出了名的。难怪有花前月下的说法。

着看人看过日头,沙牡丹便亲自抱了明慈出去晒太阳。明慈浑身散架,也挣扎不得,祇好懒洋洋地坐在沙牡丹怀裹,由着他接搂自己。所幸沙牡丹是已经飞升成仙的人物,自然和凡间那些男子不同,浑身冰清,姿悠娴雅,并不让人难堪。沙牡丹喜极她乖巧的模样。如今正逢战事,捏看她的手说话,竟就这么虚耗了一个下午。

感觉到他的眼神灼热,明慈头皮发麻,祇好装睡。可她睡着了沙牡丹竟还是不放过她,依然抱着她坐在花园里摇啊摇,时不时抚摸她的面颊或是小手。

这情景落在旁人眼里,确实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景,祇是几个看的人,都没有心情欣赏。

李玄不耐烦地道:“你带我们来看这个,做什么。”

相思哼了一声,半是讽意:“如今她已脱胎换骨,自是不同往日,尔等不用再痴心妄想。半月之后她炼化尊主真身,花山将有一埸大宴,尔等可留下来同饮。”

意思就是说要困他们困到半月之后,以免提前出来添乱。

李玄烦躁,但又无可奈何。他本是天之骄子,忍气的时候极少,此时也知需按捺住脾气,挣得额前青筋曝露。

夏青眯起眼睛,看了看埸中的二人,冷笑了一声,道:“既然脱胎换骨,那自然不用搭理我们这里穷兄弟了。你于我转告她,就说我祝她平步青云,早生贵子。”

闻人裕和明湛皆青着脸,不吭声。但明湛似乎比闻人裕还放松一些,微微瞌着双目,有些迷醉那般,透过重重花障望着那二人。

相思从小生活在花山,性情单纯,但怎么听这话,也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品了半晌,祇佯不耐地道:“那是自然,她为尊主所爱,飞升是指日可待,甚至雷劫也有尊主为她挡去,你等凡夫俗子日后又要以什么脸面去面对她。难道有人会放看这白日飞升的好处不要,跟你们这群肮脏的畜生走么。”

“你!”

正文 no073:我没这么奔放

明湛按住冲动的李玄,又看了花中一眼,笑了一声,道:“罢,与你多说无益。我们走罢。”

相思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刺激了一下,有些恼意:“你别不识好歹!花山大宴容得下你们,你们也该感恩戴德了。”

明湛冷笑了一声,道:“偏我是不解温柔的人。”

言罢,拎着张牙舞爪的李玄,转身走了。弄得看押的相思反而很被动,被气得半死。

可是李玄等人都没有这么大的肚量,表面占了点便宜,心里还是郁闷得不行,关上门,众人各自找到角落,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半晌,闻人裕吭聋:“我想慈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是贪安贪荣,也就不会下山了。”

夏青叹了一声,道:“那废材明月,怎么和花山之王相比?自古修行之人不计其数,最后真正的成正果的,百人中难有一个。她资质不错,悟性其佳,再有仙人扶持,岂止是平步青雷这么简单?若换了你,难道你就…大约,这也无可厚非。”

明湛皮笑肉不笑,道:“原来,青,在你心里,卖身求荣是无可厚非的。难道你在遗憾牡丹王怎么没看上你?”

“”

明湛道:“我慈妹…绝不是那样的人。”

一句话,说得谁心里也没有底。包括朋湛自己。单竟,对方,是真正的仙人啊。

太阳落了山,沙牡丹把明慈抱进房,塞到软软的被子里让她好好睡,修长的手指给她拉了拉被子,又看了那张熟睡中宛如人事不知的面容一会儿,祇觉得越看越喜欢。花族温柔多情,三界闻名。一旦痴心恋慕上什么人,便是百般温柔百般风情。祇是他们的滥情也一样有名罢了。

第二日明慈起了早,让人把头垫高坐着,吃了熬得又细又软的小米粥。满足了口腹之欲,就舔了舔嘴唇。

今日她感觉好了一些,手脚不再无力,而是觉得与常人无异。但那“常人”,是个凡人,而不是她这个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的人。而且是偏柔弱的凡人,觉得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偶尔还能感觉到关节处些许细微的麻痒。

花女来给她擦了嘴巴,然后让她捧着书在床上看。

过了一会儿,香风袭人,相思揭了帘子请沙牡丹进来。沙牡丹满脸笑容,似乎是有什么好事,远远地就道:“慈儿,可下得了床?”

明慈张了张嘴,正想说可以。

沙牡丹已经一阵风似的卷到她面前,坐在床边,捧着她的手,道:“明日之后你便大好了,再闭关几日便可结成全丹,便是真正的脱了凡人的道。孩子们正在给我们准储香巾鸳鸯帐,你若还安好,便同孤一起去选花样吧。”

“…什么,香巾,什么鸳鸯?”明慈一头雾水,但隐隐有了预感,大约不是什么好东西。

沙牡丹神秘一笑,道:“自然是好东西。你从凡人家长大,怕羞是难免。但那物,你不自己去看看,孤怕你不喜欺。”

言罢,伸手捧了她的脸,见她面色迅速徘红,目中似有躲闪之意,便又笑了,俯身亲亲她的鼻尖,柔声道:“罢罢罢,孤的慈儿还是个处子呢。放心罢,待你我双修之后,修为倒是其次,孤便让你知道这其中的妙处。”

沙牡丹浑然不觉自己的言语有多奔放,她这样还哈哈大笑,让她躲了开去,笑道:“慈儿要同去么?”

明慈脱离了她的控制,倒是慢慢淡定了。面上的绯红也退了去,靠在枕头上,淡淡地道:“不,我不去,”

沙牡丹还是笑,道:“好,那孤去给你选,选好了不许说难看。”

明慈有掩面的冲动,沙杜丹实在太雌雄莫辨了!

被调戏了一会允,终于落了清静,因为她异样的沉默,连屋子里的侍女都被带走,嘻嘻哈哈地跟看沙牡丹去看热闹。花山的阶级制度,其实不甚严谨。

待了一会儿,明慈敏锐地觉察到,附近好像没有看守。大约都乐昏了头,或者没想过她可能会反抗。

为了不发出动静引起附近沉睡的花精的注意,明慈慢慢地挪下地,扶着桌子,拖着沉重的身稠躯,总觉得关节处还有些细微的麻痒,尤其是膝盖受力的关节,那种错位感真是令人蛋碎。

慢慢挪到窗口,朝外看了一眼,举目望去一片花海。她慢慢蹲了下来,掏出随身储物戒指,还好沙牡丹没把戒指给她褪下来,即使是手指头都断了的时候,这戒指也依然戴在她手上。

从里面拿出一个灵兽囊,她的手指有些发抖,几乎是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心道,全看你的了。

放出了妖狐灵,对方在她面前深深作揖,然后片刻后便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出了窗外。

明慈恐事不周全,正放了小山出来打算放飞出去,就算被发现也是小山先被发现,分散注意力。但那山鹰方落在手腕上,窗边就传来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猛然有人把头从窗户上探出来,吓了明慈一跳。抬头才发现是相思,她把脸从窗户里探进来,见明慈抱着一祇山鹰坐在地上,便抿嘴一笑,道:“慈姑娘,想给谁送信?”

明慈不动声色地把小山一收,淡淡地道:“没什么,祇是闷得慌罢了。”

不一会儿,沙牡丹揭了帐子进来,看见明慈好好地躺在床上,半点也不心慌,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儿来的书看得起动。他便笑了一笑,道:“慈儿,伤神的,你是养身子的时候。”

明慈便把书收了,侧身躺着,作势乖乖听话要休息。

沙牡丹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面颊,她怕痒似的缩了起来。然后那祇手握着小下巴捏了捏,就顺着脖子,慢慢抚摸到手臂上。明慈闭上了眼睛。沙牡丹捧起她的手,然后突然把她的戒指拔了下来。他道:“孤先替你收着罢。”

明慈猛的睁朋眼睛,惊疑不定。但片刻后又半瞌上了那朦胧的星眸。

沙牡丹似乎并不是为了警告她什么。收了她的戒指,跟她说了两句话。

明慈此时也不知道,对着这位雌雄同体的义母,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以前,她确实仰慕这位花山之王。她(他?)的博学多识,重情重羲,还有最迷人的风流雅韵。沙牡丹从不掩饰她的感情和情绪,也因此而显得分外迷人。这真是一位贴心又令人憧憬的长者。

但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明慈知道,仙人的金身是世间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可,她尚未至金丹,体质又经过大改革,受了那金身,是会死的啊!虽然现在她抓住了那微渺的机会,活了下来,从中得了不少益处。可若是旁人便罢了,怎么,就是自己一直倾慕尊敬的沙牡丹呢?

这位她所以为的长辈,磨掉了她的死皮,也换掉了她的脏血,拼凑出一个纯净的明慈,让她与自己匹配。若是成了便是天定良缘。要与这样的仙人相伴,就必须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啊。

明慈微微侧避身,望着沙牡丹的身影。他正俯身,挑炉子里的香灰。

她又闭上眼,突然清晰无比的意识到明湛有多么的好。起码,他不会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日,整个花山都喜气洋洋,虽然在战时,但似乎没有给百花带来半分影响。前线将领率杀敌,花山的腹地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一大清早,明慈就被从床上抱了下来,沙牡丹亲自俯身,给她穿上又软又好看的绣鞋,见她双脚不似花山女子般娇小,还笑了一回。然后花女扶着她下地,去浴池洗浴。

要承幸牡丹王,自然有一整套的程序要做。焚香祷告沐浴更衣,整个过程要持续一整天。光洗澡都要洗四五次。

明慈听话地被人摆布着,洗干净了手足,然后扶了出来,换了一身在她看来完全是乱七八糟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梳了下来,明慈吓了一跳,她的头发不知道什么峙候长到了腰身上。平时若是过长了,她会自己拿剑削了去。明湛骂过几次,后也随她了。

他可以陪她挑战一切伦理道德,让她随心而自在。而此时晴,那些奇怪的舞步,那些繁亢的仪式,在明慈看来都是那样可笑。

折腾了一天,明慈是粒米未进。大约有点像唐僧被妖怪捉住的时候,要饿一饿,弄干净点再吃。

夜里,看完祭祀,明慈饿得手脚发软。沙牡丹着人先把她送回房。她见沙牡丹面上淡淡的,疑心他是故意把自己饿成这样,好还自己没力气逃跑或是什么的。她早就和妖狐失去了聊络,用脚指预想也知道是被沙牡丹扣下了。

东倒西歪的回到那个布置得红艳艳地的房间,明慈有些忡怔,恍惚间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孤月山,回到了大婚的那一夜。那件被她撕成碎片的嫁衣,被她碾成泥的红烛。

正文 no074:出路

难道…作为女修,真的就难逃此劫吗?

恍惚想起当年,在山下随师父修行。木伯是那样一个伟男子,光明磊落,器宇轩昂。与他论道,论理,为他指点,他毫不保留的倾囊相授,虽名为师徒,但除了长辈的慈爱,更多的是以忘年小友待之。那时候虽然受制于孤月山,但大约是她人生中最光明的时刻。

她想起当年自己的誓言,若是不得一人,待她如珠似宝,则情不动,心不乱。

现在想来未免可笑。作为一个女修,又这样弱小,难免要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最怕到最后把心都丢了,死无葬身之地。

相思带着掀开了层层迭嶂,走了进来:“慈姑娘,请沐浴更衣吧。”

又洗,洗得都脱皮了还洗。

明慈看看相思和众人,又对比了一遍双方实力,再一次承认强行突围的可能性为零。那索性拼个鱼死网破,还是…

好死不如赖活看。祇要活着,总还会有戏。当年大婚之日对着明月尚且能忍受,何况是绝色倾城的沙牡丹呢。明慈有些自嘲的想着。由人脱了长裙。

醉人的花香中,她换了衣裳,然后横在床上挺尸,等候驾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