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了,明慈道:“我觉得,他对白纯格外的好。”

明湛亲亲她的脸,道:“我听说过。先前他便是罗姬送入郡主府的男宠。再则,白纯是罗姬选下的蛊引。两人先前便有交情。许是惺惺相惜罢。”

明慈道:“嗯。你央大叔去查一查那些男子的身份底细。若是有家可归又愿意归家的,便放了去罢。”

明湛道:“这些事情你少操心了,待你眼睛好了,我们去选个灵气稍微充沛一些山头做府。不管日后怎么样,现在先住下来罢。”

明慈想了想,道:“好。”

过了几日,她的眼睛果然渐渐好了。先是只能朦胧视物,后来就好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夏大叔的药膳补着,那些憔悴早就不见了。几天之后她就脸色红润,秋水一般的双目,好一个顾盼生辉的美人。顿时她的心情就非常的好,连罗姬上门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彼时明湛不在,和李玄一起在前面接见将国,商讨用兵的事情。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他们不可能撇下修行给大月去打战,但这个过场也要走得像样。何况这大将军也是个修士,何况他们初来乍到。在经历了罗姬的事情以后,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因是明慈在后院独自见了罗姬,当时还心不在焉,心里正在盘算夏大叔说为了庆祝她好了,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罗姬一开始见了她,也觉得有些晃神,之后便皮笑肉不笑地道:“血蜘蛛可是有养颜之效,可保青春不老。慈夫人感觉如何?”.c.

驯仙有术NO.123:大好(正文)

正文 NO.124:窃国者诸侯

NO.124:窃国者诸侯

明慈似笑非笑地道:“难怪公主已经年逾花甲,也还风韵犹存,原来是托了这血蜘蛛的福气。”

罗姬淡道:“血蜘蛛的好处可不止这些,日后夫人慢慢的便会知晓。”

明慈在心里啐了她一声。

罗姬也不打算和她客气,单刀直入地道:“现在国君已立,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我的意思是给殿下选后,恰好我有一义女,可担此大任。”

明慈就知道她是为此事来的,伸手摸了茶杯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才道:“公主,你已经权倾朝野。”

所以最好适可而止。

罗姬道:“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大月,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大月。权倾朝野之说不过是谬论。殿下选后,我自认小女自小长于公主府,熟悉王家礼仪,也算是知进退识大体,是不二人选。”

明慈奇道:“怎么公主,白纯说了要选后么?”

“…”

明慈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白纯今年才十一岁,正是励精图治求上进的时候,这个时候该做的不是给他选后,是给他选好老师吧。”

罗姬抿唇,不语。

明慈把杯子一放,微微倾下身,低声道:“罗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用我来牵制他们,但是也要自己掂量着一点分寸。需知道,老虎就是老虎,就算一时被笼子困住了,待发起来脾气来,也是要吃人的。”

罗姬微微抿了抿唇,笑道:“哦,不巧,我最擅长的,就是与虎谋皮。”

明慈大笑:“自然,想来你的经验非常丰富。但是话我可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自己回去,心里头琢磨琢磨。我既入了大月,也不愿意整日见了你心烦。你既迎了我们来,大约也不喜欢提心吊胆防着我们捅你一刀。”

顿时罗姬的脸色就阴晴不定。

她一向知道这女人是个泼皮,可罗姬知道这种修士是最惜命的。但是她未料到她会真的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撕开脸皮不要,还把这狠话就这么放下了。

明慈淡道:“我可是,受不得气的。”

罗姬就一步三晃地走了。

闻人裕匆匆回来,正碰上了,见她罗姬神色诡异,再不像当初这么嚣张。他到了后花园,见了明慈正悠然自得地喝茶,还趴在桌子上吃着糕点,一边和春林说笑,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我道是谁把那只毒寡妇给治了呢,原来是慈妹妹啊。”

明慈朝他招招手:“裕,你来坐,住处找到了没有?”

闻人裕掀了衣摆坐下,先喝了一口茶,复笑道:“我倒是看过了,这附近,灵气充沛的一处山头倒是有一座。不过不属于大月境内。这郡主府所在,便是这大月灵气汇聚的中心了。”

明慈奇道:“那怎么说?”

闻人裕微微倾下身,道:“那山头名叫九锡,在附近的乌孙国境内。我查过那慕容安以前和将国商量下的用兵记录,看来她是打算对乌孙用兵。其目的,当然也就是为了九锡。”

明慈来了兴致,道:“那你们怎么打算?”

闻人裕微微眯起眼睛,道:“乌孙王的靠山是一对金丹兄弟。兄长一脚踏入金丹后期,弟弟金丹中期。若论实力,倒是这周边小国之中最强的。慕容安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但暗地里打的却是动兵的主意。”

闻人裕道:“眼下既然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走不了,弄一座好山头来住住也是应该的。他们两个人占了这么大一座山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让给我们。”

明慈骂道:“你这是土匪,是流氓。”

闻人裕笑了一声,道:“你既入了这大月国,难道还以为在走江湖不成,什么都全凭道义?这用兵,用的好,叫开疆拓土,叫功垂千秋,那是要万世敬仰的。难道你没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么?”

明慈又踹了他一脚,凉凉地道:“你这就把心思用在诸侯上了。”

闻人裕拍了拍衣摆上的那个大脚印,当时没说话。回头他就对明湛说了这件事。

明湛当晚回来了,见明慈在看书,便问了一句:“今天见过了罗姬?可有惹你不快?”

明慈一边翻书,一边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能把我怎么样?”

闻言,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神色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隐约感觉到她心绪不佳。想了半晌,他道:“过两天乌孙使者会来,贺新王登基之喜。”

明慈的手一顿,这才抬起头来,道:“哦。”

明湛凝眉,道:“你不想对乌孙用兵?”

明慈不说话。

他又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不想我们插手这些事情?你一向讨厌王族。”

明慈把书放下来了,站了起来,道:“那你这话说的不对,你们是为了什么而留下来,我再清楚不过。还不都是为了我么?若不是我大意了,中了这个劳什子蛊,我们也不用留下来。”

明湛松了一口气,道:“我们留在这儿,可总得修行吧?不找个灵气充沛的山头怎么行?”

她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明湛盯了她半晌,道:“你在怕什么?”

他又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肩,道:“说出来。”

明慈无奈地推了他一下,道:“我真的什么也没想。”

明湛差点脱口而出:那你每天半夜做的什么P梦

想了想,又憋了回去,伸手搂着她,低声道:“过几天乌孙使者来了,我带你去看热闹。”

明慈想了想,点头说好。

明湛就笑了,道:“保证不让你失望。”

第二天夏大叔来找明慈,这女人竟然睡到日上三竿。她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洗漱过了,爬了出来,顿时被夏大叔好一顿狮子吼。

明慈心里顶撞了两句,面上还是不敢怎么样的,毕竟这事儿忒丢人了。

等他骂完了,她才赔笑道:“大叔,要待我们去哪儿玩?”

夏大叔瞪了她一眼,道:“雪花和杏子都在外头等着了,就等你这个懒鬼。”

明慈不要脸地凑上去,换来夏大叔一个暴栗。

夏大叔无奈地哀叹:“现下就我最闲,带孩子的事儿就都成我的了。”

明慈笑道:“大叔永远不老,青春永驻”

顿时被夏大叔追着抽了一路。

出了府邸大门,果见雪花把终日困在书房里的杏子拖了出来,正站在太阳下。雪花小小的个子,正趾高气昂地训斥他什么,而杏子则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好像很不习惯人来人往的地方。不知道是谁给他带了个布巾帽子带着,遮住了那光头,他低着头,时不时就用手去抠抠那个帽子。

春林独自背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杏子见了,便躲在他身后。

雪花见了直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么胆小跟你说了要把胸膛挺起来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杏子显然对她敬谢不敏,只管躲着。

见了明慈,便小心翼翼地道:“主子…上街,不想去。”

明慈笑着拉住雪花,道:“你别跟他急,他打小就被人吓怕了,会这样也是难免的。这事儿也不能强求,慢慢来就是了。杏子,别怕,我们都在,这大月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主子带你去吃好吃的。”

杏子还是不情愿,结果被春林一把揽住。春林道:“走吧,慈夫人说了会照看好你,你还怕什么?何况还有夏神医在呢。”

雪花就抓着明慈的手,道:“月音奴,你的头发是谁梳的?”

“是春林”,明慈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发髻,这个妇人式样的发髻明湛很是喜欢,“好看么?”

雪花盯着看了一会儿,最终皱着鼻子,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没以前那样好。”

夏青哈哈大笑,道:“走罢走罢。带你们去吃羊肉火锅。”

明慈便牵了雪花跟着夏青,春林带着杏子,一行人便悠闲地一路散步过去。春林介绍,这城中有一个顶好的酒楼,名为归林居,店家是个中原人,但是娶了个大月女人,便住在了大月。他的手艺相当好,融合中原菜色和大月特产,做出来的羊肉火锅很是有名。

众人顿时垂涎三尺,尤其是雪花,以前虽然嫌弃羊肉,但是离家多日,现在一听到“羊”字就要两眼放光。

走在路上,明慈突然笑道:“我们这个样子,倒像是一家几口出来逛大街呢。”

春林瞅了一眼,夏青虽然不显老,但毕竟资历摆在那儿,令人觉得渊博又看不出年纪,你若说他是雪花和杏子的父亲,也是有人信的。明慈梳了妇人髻,也没见待多少首饰,但是她的面容并不显得稚嫩,若说她是雪花的母亲,大约也有人信。

只不过想到明湛的坏脾气,春林就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孰料明慈又道:“大叔就是阿爹,我们姐弟几个跟着阿爹上街吃好吃的”

顿时春林绝倒。

夏大叔脚下一滑,好气又好笑,道:“没的都被你说衰了,我风华正茂一枝花,迟早抱个美人归,来给你们做后娘”.c.

驯仙有术NO.124:窃国者诸侯(正文)

正文 NO.125:献美引发的惨案

NO.125:献美引发的惨案

顿时雪花就“嗷嗷”叫了一声,扑了上去,直挂在夏大叔身上,想要去咬他。

夏大叔揪了几次,想把她揪下来,都以失败告终:“雪花”

雪花说什么也不肯下来,只紧紧揪着他的头发,道:“你想去找什么样的美人?跟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夏大叔黑着脸,道:“你先给我下来”

雪花道:“不你答应我不能去找美人要找也像月音奴一样找自己人,不然你就会跟美人跑了”

“…”

夏大叔只好认输,道:“是是是,我不找美人,你先下来,先下来”

明慈和春林连忙瞅准空子把雪花揪了下来。

夏大叔顿时以袖掩面:“快走”

丢死人了

一路逃窜到归林居,孰料进了门就见了熟人。这店里的伙计正像迎大爷一样把将国往楼上迎。那回旋的楼梯一面正对着店门口。将国一抬眼皮看到进门的明慈一行人,顿时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夏青和他比较熟悉,顿时笑呵呵地叫了一声:“将国”

他又对明慈道:“找到买单的人了。”

明慈:“…”

将国只得又滚下了楼来,突然发现了明慈,顿时盯着人家老半天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反应过来:“慈夫人”

明慈呵呵笑了一声,道:“走,上楼去说。”

言罢也不管人家将国还带着客人,就哥俩好的把他一拉,拉上了楼去。将国本来定的那个包厢自然也就被这群强盗给占了。

小二来点过菜。将国是将军,为国家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的,按大月律,吃饭是不用钱的。

过了一会儿,明慈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有人来敲门了。她往那将国面上看了一眼,顿见这位熊一样的将军,面上涨得通红。

将国有些不自在地道:“是属下的一位小友,我让她先走便是了。”

夏青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怎么敢,我们家慈丫不懂事,误了将军的事儿,叫进来共饮便是了。”

将国只得自去把那人叫了进来。他的一群随从早就被打发的远远的,眼下这群人里,他的身份反而最低。他的朋友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可是竟然就有了筑基中期的修为。

明慈这才仔细往她脸上看了几眼,发现是个相貌平平的姑娘家,身材瘦小,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虽然皮肤如一般修士那样细腻平滑,但比起那些骄矜秀美的女修,确实逊色了许多。打扮的像个假小子,只是那双眼睛奇亮,像只精明小狗。

将国见她直直地盯着明慈看,连忙拉了她一下,道:“慈夫人,这位是属下的师姐,先前也是随那安…慕容安修行的。兵器名曰青瑶,人便称青瑶。”

夏青顿时笑了,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有一手好剑术?”

修士以兵器自名,是常有的事情。但那一般是本命法宝。像明湛的烈日,他的碎雪,明慈的月胧,闻人裕的春华还有李玄的紫檀。但也有筑基期在某些地方一战成名的修士,当时用的兵器便随着她一起成名。用仙剑命名,自然也就是有一手好剑术的象征。

那女子囫囵道:“我打小没爹没娘,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反正他们都叫我青瑶,那就叫青瑶好了。”

顿时明慈笑了,这一笑果然艳压群芳,逼人夺目:“青瑶倒是个好名字。”

青瑶叮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你是月胧的主子?”

“…”

将国忙道:“师姐不懂事,前些日子冒犯了明公子,在烈日手上吃了苦头。因是上了心,知道烈日月胧乃是雌雄鸳鸯剑。”

然而明慈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只招招手让他们坐。

小二正来上了酒菜。

明慈斟酌着,道:“将国,你方大胜归来,这一次,征的是哪里?”

将国未料她会问起这种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老实道:“征的是银海。”

明慈琢磨着,银海就是大月和乌孙之间夹着的小炮灰,动作这么明显了,乌孙还会不明白?

夏青似乎看出她所想,把烫好的羊肉放在她碗里,低声道:“银海使者过几日也到了。乌孙使者略迟几日。”

明慈道:“他们是不打算让修士出面么?”

夏青道:“让修士出面,事情就会复杂很多了。”

明慈颦眉道:“那么让那么多凡人平白去送死,为的又是什么?”

将国闻言一怔,随即道:“慈夫人,这里小国林立,本就是东风强了西风就要倒的形势。现在能征银海,征了之后便有百年合约,也是好事。我大月儿郎纵然战死沙场,能保后人平安,也是甘愿的。”

明慈想了半晌,头疼地叹了一声,道:“罢。”

青瑶突然道:“听闻你是明公子最宠爱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银海献美求和的事?”

顿时雪花先跳了起来:“什么?献美求和?”

青瑶嘀咕道:“就是了,他们那的行云真人忒不要脸,养了一堆女人。现下挑了一批个据说是还没下口的,纯处子的筑基炉鼎,送过来了。我就说干嘛要便宜外人…”

将国顿时又脸红脖子粗,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说辞。

明慈先注意到了别的东西:“什么叫便宜外人?”

然后,青瑶的脸,就红了…

然后看别人都一脸忍俊不禁,连明慈都好像不太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顿时又急了,忙道:“我,我也就是想想罢了,不成就不成了吧。不过说真的,慈夫人这样的女人陪着公子,我才服气,毕竟,这周边儿,再也找不到像慈夫人这样貌美,修为又高的前辈了。那些个什么东西,却是想也别想”

明慈倒半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想了半晌,道:“那那批女修呢?”

青瑶傻乎乎地道:“已经送进城了,我正拽着将国,让他帮忙把她们撵走。”

夏青忙道:“慈丫,这事儿…”

顿时明慈咆哮:“你们好啊全都瞒我一个人瞒得团团转”

“…”

雪花顿时要掀桌:“不止还有我我也被骗了”

青瑶和杏子就躲到了角落里,将国的后面。

夏青被吓了个正着,半晌才道:“你怎么,越来越泼了…”

结果当天晚上,明湛匆匆回去,发现整个府里灯火通明,顿时就觉出不对劲来。仔细一瞧,才发现引路的如君满头大汗。

明湛脚下一顿:“夫人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如君满头大汗地道:“夫人,夫人从驿站,接了一批人回来。”

驿站?

明湛一头雾水,进了内院,一推开门,顿时就觉得脂粉味扑鼻,打了个大喷嚏。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搅得他头昏眼花。

他家可爱的明慈正悠闲地坐在首座上喝茶,雪花则一个一个地把那群女人拎起来骂,骂这个吊梢眼,骂那个跪不直。一顿咆哮把那些女人骂哭了一大半,全都在东倒西歪。明湛瞪大眼睛一看,才发现那些女人膝盖下面跪着的是,榴莲壳…

他于是知道是银海的事情败露了。小心翼翼地挪到明慈身边,道:“怎么屋子里跪了这么多人?”

明慈放下茶杯,道:“你觉得她们跪着不妥?那你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