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冰封千丈,孰料马上就赤焰千里

荒烈。上古神兽荒烈。

它浑身浴火,正展开巨翼,从空旷的比武场中缓缓向上飞起,巨目如炬,四处看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场中那个刻意收敛了自己气息的金丹小术士。

明慈立于荒烈之上,半句话没有多说,只道:“放人。”

官宛娇还想再言语,但被刚刚与术士说话那法师拦住。那法师眼里望着立于荒烈背上的女子,利落地吩咐旁人放了被拘的众人。

春林最先被解开,冷静地带着众人回到了这边,站在如君和雪花身边。

明慈冷笑道:“诸位果然守信。那么官夫人,你的客人,便由你自去安置罢。”

言罢,也不再看众人,驾着荒烈径自远去了。

春林和如君老练地安置过众人,然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雪花院前。屋内亮着烛火,平添了一股静谧之感,方才的大战便显得有些不真实。

明慈正在上药。雪花立在床头,看她自解了衣,伤得倒不重,半边身子在激战中挂了几下,擦伤了。手肘手臂那里伤得有些骇人,血肉模糊的,那是她抬手去护自己腹部的结果。幸而都是皮肉伤,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

其实她在战中作弊了。法宝没用,药却用了不少。补充灵力的药物反而最后才用,倒是吃了不少保护血脉和自动愈合一定程度内伤的极品,都是夏青给的。皮肉伤可以战后再治,倒是万无一失。

上好药,她穿上了衣服。

雪花哒哒哒地跑到桌子边,支起上半身,用爪子捧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明慈系好腰带,过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瓜子,复而亲了她的鼻子一口。雪花被她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见她喝水,雪花小声道:“月音奴。”

“嗯?”

“吓死我了。”雪花低声道。

明慈一怔,此时方也觉出些许后怕来。她的手只一顿,复而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垂着眼眸,淡道:“别怕。”

春林和如君收到指示,进了门来,一眼看到换了一身白衣坐在桌前的明慈。她仿佛十分闲适。只是眉宇之间有些少见的忧愁。

如君不禁道:“神兽的威压之下,他们必定不敢再乱来,夫人可不必再忧心。”

明慈轻叹,道:“那官宛娇在山中居住了多久,她见了荒烈几次?一次也没有。何况,我与那金丹术士早就交过手。他早知我有此神兽,也早就知道,我尚驾驭不了此兽。”

她的目的是日后开山大典顺利举行。可是,荒烈和穷奇这两只恶兽,都需她紧紧掌控才行,不然一眨眼就会出事。若是能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些恶人全都杀光,倒是好了。偏偏不能。

无缘无故杀了上门的客人,邪派之名是跑也跑不掉的。

现在想来,荒烈和穷奇就好像是两个鸡肋。小火要守门,也是离不得门。对付那群人渣尚且吃力,若是到时候清月真君再来搅搅局。光想,明慈都觉得焦头烂额。

如君和春林站着不动。

半晌,明慈叹道:“如君春林,如今,我可信的人,便只有你们了。”

言罢,将如今的形势缓缓道出。

二人听得脸色变幻不定,同时产生的念头便是除了官宛娇,还有内鬼。可,却都想不到是谁。

最终,思索了半晌,却全都苦无对策,只能颓然,道:“夫人,请夫人做主。”

明慈坐着,小腹微微凸出,神情沉静。半晌,她道:“如今看来,他们所忌惮的,不过就是我的几头神兽。若是我虚弱了,那他们的金丹术士便能削弱我和神兽契约,如同废我手足,那他们便毫无畏惧了。离开山大典还有两日一夜,要我来猜,我想,他们会尽快对我下手。”

如君急道:“夫人,那…”

明慈抬了抬手,道:“莫急,万事小心便是了。”

言罢,从戒指里抽出个小箱子,是个医药箱,鼓捣了一阵,道:“把这些药,给那梁正虎送去。”

雪花惊道:“月音奴,为何给他们的人送药?”

明慈笑了一声,道:“梁正虎,不是他们的人。”

这小子轻率地立下了心魔誓,后来又证实他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那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什么避讳,也没有什么小心眼。而且初对决时,他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更不想伤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仿佛有些心虚,和愧疚…

大约,和她一斗,只是他认为的无所谓的一个游戏。只是他没想到,后来他倒败了。

何况,他受了伤,那群人一乱不乱,看来,头人另有其人。明慈现在觉得,那个最后吩咐放人的法师,反而非常可疑。

明慈眯起眼睛,想起明湛,想起他此时可能做的决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的胆子,毕竟没有他那么大。但是她知道,若是他在此,必定也会这么做。

春林正要领命而去,明慈突然站了起来,笑道:“我亲自去。”

雪花惊道:“月音奴,你说他们会对你下手,你还不要乱走的好。”

明慈轻笑,只道:“春林,来给我梳头。”

春林一怔。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女人,有女人的资本,女人的武器。

春林给她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莲花般的大绾盘绾住满头青丝。这个发髻本就飘然卓群,配上明慈略嫌明朗的五官,竟是将生生将那种气质柔和成了孤高出尘,琉璃一般明艳竟到了逼人的地步。连春林自己都怔住了,他未想到,一旦明慈开始正视她那得天独厚的气质与容貌,竟然会半点也不刺眼,反而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明慈自选了一对艳蓝的翡翠珠儿耳饰,挂在白嫩的耳垂上。面上的一点擦伤早就好得影儿都不见了,肌肤盛雪,如精魅一般的双眸此时因她自用一点黛笔点缀在眼角而显得异常妩媚。

她换了几身衣服,最终选定了一身艳蓝长裙,碧靛交杂的颜色,淡化了那股仙气,反而像个山中的妖魅那般动人。然而那微微凸出小腹,不但不碍眼,又使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魅色之下又藏着几分女人的纯真。

明慈笑道:“好看么,这可是花山的宝贝。花山美人最多了,漂亮的衣服也多。”

半晌,春林轻声道:“夫人,如此盛装,好看极了。”

雪花看得闪了眼,显然极高兴,拿鼻子去嗅她的裙子,呵着气道:“这个颜色太好看了,真衬月音奴”

她说的是实话,明慈的五官气质都非常突出,才能压得住这么艳丽的颜色。

顿时明慈莞尔。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盛装打扮,只是好好梳了个头,换了身衣服,稍微点缀了一下眼角。有这个效果,她自认为还是这身衣服的功劳,以及众人见惯了她邋里邋遢的样子,这一下都是反差的效果。

如君有些耐不住,急道:“夫人,你这是…”

明慈淡笑,道:“换身衣服,去找客人喝茶。”

“…”

“…”

她抬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髻,那个姿势虽然和她以前大大拉拉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做来就平添了几分娇态。她焉能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然而去和人谈判,好的印象总是要加分的。而第一印象总是取决于外表。换身衣服而已,能有预期的效果就最好了,没有也不亏。

她笑道:“我换身衣服而已,又不干什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对我有些好感,方便说话。而不是让他对我一见钟情。”

言罢,她自提了药箱,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雪花,晃悠悠地去找那梁正虎谈心。

梁正虎心中正郁闷。十几年前败给明湛,尚且没什么。今日竟是败给了明湛的小娘。虽然是一时轻敌,可若是碰上杀招他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喝酒,望着那近得惊人的月亮。这九锡山果然是个宝地,当年被卜氏兄弟仗着修为高得了去,但他们不敢立派,他们没有那种魄力。如今倒是明湛要来立派了。

突然那月亮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好像是个人,正慢慢地,从月亮里走出来。

梁正虎一怔。半晌,才看清楚,确实是个人。是个穿长裙的女人,骑着一匹白狼,正是朝他走来。

他咧嘴一笑,傻笑道:“原来是仙女儿。”

NO.165:她的身价

明慈跳下狼背,骂道:“哪来的仙女儿,给你送药来啦。”

梁正虎瞪圆了眼睛一瞧,半晌都移不开眼睛。他是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美人娇娥什么的,只觉得越瞧越觉得她好看,越看越是想看。看着她提了篮子来,瞪了他几眼,这才讪讪地道:“原来是明湛家的凶婆娘,你来干什么。”

明慈道:“不是说了,给你送药吗。”

言罢,就把那小篮子往他身边一推,自己也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

梁正虎顿时就如全身长了刺儿似的坐都坐不稳,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往旁边蹭,心想她的裙子这么漂亮怎么就坐在地上了啊,弄脏了多可惜啊。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的心就砰砰跳,最终恼羞成怒,粗声粗气地道:“送什么药那点小伤,早就好了”

明慈为之一哂,而后终于别开了那惊心动魄的视线,只淡道:“这可是我们千草真人夏药王的不外传秘药,送给你是看在你与我家掌门是故交的面子,不然你哪有那个福气。”

夏药王之名,梁正虎当然听过。一听这个名号,他就动了动心。但是对着这小娘又扯不下脸皮了,只坐在一边儿一个劲儿地变脸。半晌,他道:“你心里就不怨恨我?”

明慈瞥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你们今日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梁正虎连忙道:“我只是上山来瞧个热闹罢了,目的只是想把明湛那臭小子给逼出来,跟那群宵小可不是一伙的”

言罢见明慈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失言,顿时窘得一张粗犷的脸也通红。

明慈看他坐立不安要到了极致,方轻启朱唇,缓缓地道:“跟着那么大一群人,趁我夫君我兄弟闭关,来欺负我一个女人,金丹勇士要我一个金丹术士卸掉灵宠与你搏斗。你把老实话都说了,不然我必定会瞧不起你,你的一世英名,也就毁了。”

梁正虎顿时颓了。想想今天自己干的事儿,也觉得自己非常不厚道。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有自尊的,又岂愿意被这样一个女人小瞧。支吾了半晌,方道:“我本是路兰国的城主,是收了你们的帖子的。这次他们邀我同来,我只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欺负你一个女人家的。”

明慈斜睨着他:“你是官夫人的娘家人,嗯?”

梁正虎道:“你们来之前,我与那卜氏兄弟也有一些来往,与官慎也有故交。官氏是给我磕了头,叫我一声义兄的。”

说完,瞪圆了眼睛瞧着明慈:“只可惜官老头死得早。”

明慈眯起了眼睛。他们灭了银海和乌孙,难道这傻小子不想给故友报仇?

梁正虎懊恼地道:“我早跟官老头说过,跟着那卢圣元没有好下场,那人心胸狭隘,又好高骛远,作孽甚多。他就是不听。纵是你们不杀卢圣元,我也是要杀他,给官老头报仇的。”

明慈啼笑皆非,这小子还真是买一送一,问一句答三句。只不过他说的是真是假,还真是有待商榷。

梁正虎道:“听说明湛那小子现在灵力全失了,是么?”

他问得轻巧,又直白,好像没有半分刺探的意味。

明慈笑道:“胡说八道,我夫君岂是那么容易着道的。”

梁正虎惊讶地道:“好家伙,这都让他躲了过去。”

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嘴白牙,道:“我就知道,他不至于就这么栽了的。”

明慈冷不丁地道:“你还说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言罢,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冷笑道:“欺负大肚子的女人,你真不要脸。”

梁正虎这才注意到她微微凸出的腹部,顿时膛目结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和一个怀孕的女人动了手,而且还挟众威逼,逼得这女人卸了赖以生存的灵宠来和他一个金丹勇士单挑他急道:“你,你这肚子,没事吧…”

明慈伸手摸摸肚子,淡道:“托福。”

梁正虎站在她身边,低着头,半晌,方憋红了脸,道:“我并不知道…当时他们来谈论的时候,我也没听说你有了身子的。我若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和你动手的。”

那小白狼伸长了鼻子,拱了拱明慈的裙子。明慈笑了一声,又低下身,去亲那小白狼的脑袋,抓着她两个耳朵,一边淡道:“不知者不罪。不过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这样把我夫君拿下了,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梁正虎伸长了脖子,道:“你说他没事,怎么又放着你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出来冒险?”

明慈淡道:“他是要提升了。夏药王面前,什么药不能解,何况是几味这样低贱的毒药。再说了,我夫君得天独厚,自有一种心法,能理顺经脉,百毒不侵。”

梁正虎大奇,道:“什么心法?这样好?你该不会是蒙人的吧。”

明慈老脸一红,道:“平白无故的,我干什么要告诉你?我蒙你做什么,金丹期举步维艰,可这才几年,你看我夫君提升了多少?两百岁内,他必结婴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雪花发现了官氏那边的人派来刺探的遁土小兽,只被明慈安抚下了情绪。一时之间,官氏那边就开始有些惊疑不定。

几个金丹头人,连夜点着烛火围成一桌。等那遁地鼠回禀之后,众人都大吃一惊。

王叔良,也就是那金丹术士,此时就皱眉道:“我早就知道不该带那姓梁的上山,平白给她添了一助力”

官宛娇的神色有些怨毒,半分看不出她原来的温婉和端庄,道:“我早说过了,那小狐狸媚子手段高超得很,让你们小心着点,你们偏不信。”

她自己也不信。到底是为什么,明湛爱她若珍宝,反而将她官宛娇弃之如敝屐,甚至送上门的便宜也不占。连李玄这种眼高于顶的蠢货,也对她另眼相看。夏青就不用说了,整日就知道研药弄针,谁也近不得身。何况他一个巫嗣,在权力机构中也无甚大用。

众人之中,官宛娇最爱雅致风流的闻人裕。她这美人计中的美人,上了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山,竟是没有半个人懂得怜惜她的美貌风情。明湛是个粗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李玄也是个榆木,偶尔惑于她的美色,但其实心底一直瞧不起她。夏青则根本视她如无物。唯闻人裕能配得上她,懂得她的风雅柔情,能怜惜她的美貌才情。

可是就是闻人裕也说自己对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一见钟情。反而对她官氏反而客气得像是最普通的叔嫂。偶有关切,却也从来不逾越。

越想,她越不甘心,越是生气

王叔良瞅了她一眼,只觉得她满脸的怨毒和妒恨实在是非常有趣,但他只道:“先别说这个了。你来说说,那明湛中毒,真的是假的么?”

闻言,那官宛娇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我倒是听说过,明湛和那小狐狸媚子双修似乎是得天独厚。听说那小狐狸媚子的体质在花山被改过,改成了什么纯元木阴体…”

王叔良一个激灵:“纯元木阴体?”

王伯安,也就是那领头的金丹法师,道:“三弟,你听过?”

“自然听过”,王叔良想了半晌,最终道,“但所知甚少。只听说那是草木族的一种体质,双修大益,可理顺双修道侣的经脉,吸纳对方的灵气凝障…是否百毒不侵,我也不知道。但草木一族向来有解毒的体质,那药只是寻常毒药,只怕…”

王伯安道:“宛娇,那明慈是草木之族?”

官宛娇一怔,道:“听说过,她的生母出自花山。还听说她是花山之王牡丹王的义女。”

“花山…那是草木精怪栖息的地方。”王叔良叹了一声。

如果对方的阵营内,有这么一个纯元木阴体,那那些普通毒药,只怕就能全解了。难道,对方是故意避开来,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一直没说话的王季林突然道:“她不是明湛的道侣么?还能给众人解毒?”

官宛娇立刻道:“她勾三搭四也不是第一天了。”

言下之意就是明慈是个人尽可夫的**,说不定跟这些人是NP的关系。

王伯安倒是笑了一声,道:“我看非也。这说不定是故弄玄虚的伎俩。”

早先他居于乌弋国,距离银海尚远,所以并没有被卷入战争。战时,大月和银海斗得正酣,乌孙从乌弋借兵,他当时是暗地里借了五万人马,但并没有将事态扩大。应该说,王氏兄弟和大部分人抱着一样的心态,虽然早先诸小国之间都有往来,但既然他们打起来了,就且都坐山观虎斗,看看能不能从中谋利。他还算厚道的了,有的人,是一个兵,一粒粮也没有借给银海。

乌孙和大月的盟军溃败,城主都被杀。乌弋国随了大流去贺。又听说这几个金丹修士竟然要立派,那么自然又都动了心思。

NO.166:一夜惶然

那日王伯安自乔装成使臣,入了大月。正逢大月新王白纯,白白捡了两个邻国的土地,春风得意,大宴天下。王伯安带着的队伍里有乌弋的商贾。乌弋濒海,珍珠最是多,更不缺深海母珠。乌弋使者进城的消息,自然就引起了那些爱美的女人的注意,来买珍珠的人多得不得了。

后来乌弋使者送的贺礼,他打听过了,唯那枚足有千年的深海珠母被明湛留下了。而他记得,那日一群买珍珠的妇女中间,确实有个没有掩饰的金丹修士在摊子前转悠过。他还打听到,那枚珍珠后来被明湛磨成了粉末,找人做成了,玫瑰膏…

虽然啼笑皆非,可是他也看得出来,明湛对此女花了不少心思。那女人必定是非常得宠的,看官宛娇妒恨的模样也能猜到几分。而且内线回报,那云眠真人经常把明湛拎着耳朵骂,还把明湛和李玄丢在山下吹了一夜的冷风。他们二人竟是俱挂在崖上不敢上来。明湛惧内之名也早已远播。

平心而论,若是他王伯安,这样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就不会让旁人碰一根手指头。

官宛娇毕竟是个女人,她不了解男人的心理。

最终,王叔良哑声道:“是真是假,我们可以试探地攻一攻。”

言下之意,若是明湛真没事,总不能看着他的女人死在眼前

明慈正和梁正虎那大木头说着话,突然雪花暴躁地嘶鸣了一声

雪花一跃而起,全身银狼毫如钢针般倒立,矫健的背脊弓起,做出了一副备战的姿态:“月音奴”

明慈早料到这一招,倒是很冷静,抽出了月胧。未料梁正虎一个大步,挡在了她面前

话音方落,只听明慈轻声惊呼了一声,月胧一挑挑飞一条银光闪闪的小蛇。再回过神时,只见整个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这种小蛇,少顷便铺了整地

明慈皱眉,她想起那术士的阴翅鼠。这些毒蛇,一条条浑身银鳞,蛇吻却泛青,明慈认得这种蛇,叫青吻,四阶,也是常年生活在地下。又是浩浩荡荡的一群,而且数量恐怕比上次的阴翅鼠还要多。

她飞身跃上飞剑,躲避着那青吻不要命的飞扑攻击,冷冷地道:“咬一口,即使是我们也要麻痹半个时辰不能动,到时候只有一死”

梁正虎看着这些东西,也觉得背脊发麻,斩了扑上来的几条,却发现此物斩成两半,那剩下的半截蛇身竟然还会扭动

明慈眯起了眼睛,心想这大约是那群蠢材来试探她的。只可笑的是,几条蛇而已,弄得地上乱七八糟的,很难收拾罢了。

她拎着雪花,退到屋顶。不多时,梁正虎也退了上来,骂道:“你山里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东西”

明慈淡道:“本来是没有的,是人家带上山来的。”

顿时梁正虎目瞪口呆,片刻后就想通了,又怒骂道:“这些个贱人”

明慈颦眉看着那在屋檐下不停地试图爬上来的青吻,不时丢点冰锥下去把它们击落,道:“弄脏我的地方了。”

话正落,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鹰啸

她抬头一看,顿时差点从屋顶上掉下去

禽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好像是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那般,“扑拉扑拉”不绝于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头顶已经扑腾满了一大群不知道什么鸟,全都睁着绿光惨淡的眼睛,萤萤似火一般实在是很吓人明慈认出那是鬼鹰,夜行异兽,四阶。看那黑压压的一片就知道数量不少。

顿时连明慈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正虎彻底怒了:“这根本是天罗地网来来来,云眠真人,把你的神兽放出来,烧光他们”

明慈脸色一变,道:“放不出来。”

“…”

若是方了荒烈或是穷奇,只有一种可能。目标这么多,分散的目标又这么广。那么就会被兴奋的荒烈或是穷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烧掉的不止这些臭东西,还有她辛辛苦苦建出来的静水峰峰头还有几日后开山大典的设施还有这山中好几个已经灵力全失的傻蛋和走不脱的如君等人

不远处传来一声兽吼,是小火王兽的威压倒是稍微震慑了一下这些阴暗的生物。但这些东西主攻明慈这里,小火气得要命,却不敢擅离职守。

唯今之计便只有躲了

明慈震碎了附近的几只鬼鹰和青吻,抱着雪花跳下屋顶,冲到了房间里。不多时,梁正虎也冲了进来,立刻把门锁死,然后和明慈一起扑灭了已经入室的几头鬼鹰和青吻。

梁正虎哪儿受过这种被关门打狗的窝囊气,听着那蛇和那鹰不停地撞门掀瓦的声音,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磨着牙,直想宰两个人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