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男人偏头咬住,惩罚她的不专注。舌尖绕着玉般的手指旋转,顾许幻痒得厉害,咯咯地笑出来,手指被猝然松开,唇却被吞没。

想到搬家,想到离开,心里不由默默地念,裴中恺,我没家了。

仿佛听到了顾许幻的碎碎念,裴中恺伏在侧脸,随着身体的节奏一下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幻——我——就——是——你——的——家,信——我。

手绕过宽阔的肩紧紧地扣住,早晨还犹疑的心真的放松了,一下一下,是他注入了力量给她,一个字一个字她当是最美的承诺,即使是这一刻的幻象,也足以令她把犹疑统统放开。怎么办,只想更爱,修长的腿纠缠了给她承诺的身体,再紧再紧,仍然不够,仿佛仍隔了距离。

裴中恺身体的某个部位突然觉得一阵紧致,顾许幻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有点儿应接不暇,强忍住心中的激荡,桃花眼斜睨着,似笑非笑,“被感动了,以身相许?”

顾许幻不说话,扬起头主动吻住裴中恺的薄唇,这样你能不能感觉到我的毅然决然。

欣喜地感知怀中人的热切和坦诚,裴中恺只觉得有无穷的力量,恨不能全部给予,若这样使她快乐,他愿意永不停歇,若这样使她安全,他定会倾其所有,如果这是他的幸福,他会抓住不放。

阳光下的爱如此美好明亮,光线洒在两个人的身体,每个人的情感都无法藏匿,只有坦荡荡地拿出来呈现在爱人眼前。

黑发如云撒在床铺上,朱唇被贝齿轻轻咬住,却抵挡不住进攻下的攻城略地,身体已经无力,软软地倚在男性的手臂上,双臂只是形同虚设地撑着床榻。是哪一幅名画,那个自由美丽的女子接受化成金雨的爱人宙斯,慵懒地倚着,脸上是羞涩和幸福。

即使知道她已经无力,身体弱如绵柳,可欲望却呼啸着依然不能剪掉半分气势,许幻,许幻。

扶着纤细的腰,看她在眼前摆成娇花弱柳的姿态,狡猾和伶俐早已被情所迷乱,看不见她的眼神,却从她的背影知道定然是爱极了的表情。忍不住想看,伏在温润如玉的背上,侧脸相寻,默契让眼前的人堪堪地偏了脸和他相对,迷离深邃,唇舌交缠,吞掉她所有的歌唱。抚上心口,是不是和自己跳得一样急,握住饱满的盈润,心底踏实沉淀下来,她的确还在。猛地翻身过来,看着那张脸,只觉得山呼海啸,身体不可抑制地急速运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急切地释放欲望。耳边是顾许幻的尖叫,一声低似一声,渐若无音,和着那最低的音符裴中恺沉沉地呼啸,激情在释放的关口。顾许幻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拼劲力气呼出我爱你便软软地倒在榻上。

顾许幻仍然紧紧地抱着裴中恺。裴中恺乐得享受这样的依赖,虚荣心和大男子主义得到充分满足,手指穿梭于顺滑的发丝间。突然肩头一痛,嗨呀一声叫,低头看顾许幻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狡谐的光,“原来咬人的感觉很爽。”

衣服是彻底不能要了,看着皱皱巴巴的一床衣服,顾许幻恨不得再咬裴中恺解恨。那件小礼服裙也如咸菜般充满了褶皱的美。

“好可惜。”看来是要拿到洗衣店洗了。

“不要了,都这样了。”裴中恺伸手去拿,却被顾许幻推开。

“这是你送礼的罪证,怎么能扔?”

看顾许幻摸着衣服的褶皱和印渍,一脸遗憾,裴中恺的心微微地抽搐一下,那算是他送顾许幻的第一件礼物,抱住顾许幻的肩,“口是心非的小狐狸,差点儿被你骗了。”

齐晖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开门,又打电话,裴中恺才接起,声音低醇沙哑,过来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齐晖大怒,让爷我大热天儿开车过来,他倒在冷气里消受美人。

顾许幻开门的时候眼里还漾着水意,齐晖失神,一句话不说急急地弯腰拎东西下楼。顾许幻纳闷儿回头正要问裴中恺怎么回事,却被裴中恺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去洗脸,像什么样子。”

顾许幻嘟囔一句“什么嘛”,想想又回头掐裴中恺一下,直到对着镜子才知道为什么裴中恺沉下脸,这个样子实在是一幅春情萌动、欲求不满的样子。

自己女人的这个样子被看到,哪个男人都不会高兴,丢死人了。

骚包记

齐晖的一个重要客户想在京城置业,作为自己的衣食父母,齐晖当然义不容辞地帮着看房。其实有几套二手房还不错,客户也答应来看,转脸又来电话说老婆不喜欢住别人剩下的,要就要一手的。齐晖只得一切推倒重来。

其实齐晖隐约知道一些,这客户的老婆本是二奶出身,当初跟着没名没份的好几年,最后好不容易转了正,所以特别忌讳二手这个词儿。新房子,还要在三环附近,还要在东边,哪还有资源盖新盘啊。

齐晖跑了几次,累得厉害,没有什么结果,心里恶毒地想,老公还是用的二手的,怎么不见你嫌弃啊。说归说,事儿总要办得漂亮。

一天在三环转悠,居然看到一处新楼,撤掉了绿网,正在做外装。一直以为是酒店什么的,看格局像是公寓。兴冲冲地打听,果然,大概年底时候会销售。预期价在22000-24000之间,全部精装修,家具家电全部进口,24小时管家服务,每天会定点有人收拾房间,洗烫衣服。就是物业费贵一些,大概10元/平米,但是的确是不错。据说已经预订一空。

齐晖看一眼开发商心里了然。

裴中恺自从搬家后再没见到齐晖,不是他不见,是齐晖自动消失,自己女人的销魂样子让别的男人看见,谁不生气,谁不脸红啊。当然脸红还在其次,主要是宝贝被窥伺的恶劣心情。所以齐晖把东西乖乖送到,一句话不多说,赶紧闪人,裴中恺那个男人吃起醋来不比小女人差,有过之无不及,冲顾许幻舍不得发,搞不好他成炮火了,可不去招惹他。

今天倒是自投罗网。

“裴子,兄弟求你来了。”齐晖故意可怜兮兮的。

“有事儿快说,别绕弯子。”貌似新婚的同居生活着实让裴中恺美,所以不去计较齐晖目睹的春光乍泄。不用再担心家里的床冷,有人暖床了。尽管是盛夏的天气,尽管被顾许幻斥为不检点,可没办法,还是天天腻在一床被子里腻腻歪歪。

“我看好一套房子,哪儿都不错,就是抢手。”听着裴中恺心情好,赶紧说话。

“找我借钱?我攒老婆本儿呢,没钱。”

“哟,裴子,你现在不花一分钱,许幻妹子都跟你过,谁还看不出来啊。”

很明显,齐晖的这句话取悦了裴中恺,裴中恺的笑声沉沉地传到齐晖的耳朵里。

“你知道那房子是谁盖的吗?老米,你给老米做过项目,还给小米当家庭教师,他得卖你个面子,留一套好的吧。”

裴中恺沉吟一会儿,“我和老米并不熟,也只见过一面,至于米静雯,我也就是做了考前辅导,这个话儿我未必递得上,都是做生意的,自然利益为重。”

“咳,钱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打折,市场价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是给客户看房,你说一句话就成,剩下的我自己来。”

裴中恺放了电话拨通米静雯的电话,那边米静雯一听裴中恺的声音就嚷嚷,“裴老师,离考试不到一个月了,你都不理我,好几处我还不清楚呢。”

裴中恺笑,“剩这么点儿时间你也就是磨磨枪而已,没什么实质性的进步,就把会的记住就行了。”

“我知道你现在忙着会情人呢,没时间理我,哼,我考不好可是直接和你的面子挂着呢,到时候就丢你的人!”米静雯半是揶揄半是笑。

“知道就好,别来打扰老师。修行就看你自己的了,丢谁的人不重要,关键看谁吃亏。哎,对了,小米,我的朋友看中了你们公司盖的一栋房子,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什么情况你和他说吧。”

“老师下的令,自然会尽心办好。还是我有情有义,不比某些人。”米静雯嘟嘟囔囔挂了电话,脸上欢快的神色立刻消失,眼神都沉了下来。裴中恺倒大方,承认了。

裴中恺和顾许幻和好是米静雯没有想到的事情。看顾许幻做得那么绝,以米静雯对裴中恺的了解,触怒这个男人的人基本没有好下场,至于女的,那就更别说了,直接走人。裴中恺的骨子里透着狠,别看有时候笑模笑样的,她是深有体会。

可是顾许幻走了,裴中恺却烦躁了,米静雯想或许裴中恺只是不适应有女人对他这样吧。

她去缠着他讲财务管理,讲股票投资,两个月的时间,她看见裴中恺似乎忘了顾许幻,心底的希望慢慢放大。可是,突然,裴中恺就消失了,打几次电话都说忙,问题也只让她发邮件过来,去他的公司望着高楼的某个窗口黑漆漆的,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那天开车在红绿灯的路口停车,敏感地向旁边的车里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左边车里的人趁着红灯缠绵,扯着旁边副驾驶座上的人接吻。女人好像要挣扎,却被男人单臂箍住,最终是服服帖帖仰脸承受男人的亲吻,然后裴中恺的半边脸就露出来了。

后面的车不停地嘀喇叭,米静雯看见裴中恺恋恋不舍地放开女人,女人回过脸,侧脸看去正是顾许幻。

米静雯的车子如炮弹一样弹射出去,心里的恨和嫉疯长出来。料不到顾许幻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裴中恺甘心吃回头草。

裴中恺喜滋滋地放下手机上在MSN发信,“幻幻,今天吃什么?”这是裴中恺新发现的,不说话,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别有一丝小情调。

半天不见动静,又发一条“我上火了。”

这回倒是很快就有了反应,“拜托,老兄,刚吃完午饭,你很闲吗?”

“牙龈疼。”继续哀兵政策。

“真的?”半信半疑。

“下面第二颗槽牙疼。”发一个苦脸表情,不过好像是有点疼哦。

“我回去熬绿豆百合冰沙,败火还好。多喝水。”

末了又发一句“谁让你夜夜笙歌,不上火才怪。”带一个鄙视的表情。

裴中恺大笑,“内火外火兼有,绿豆败外火,运动泻心火。”

好半天,顾许幻发两个字过来,“流氓。”

下午茶的调情时分结束,努力工作赚钱。不过越来越发现似乎没出息了,好想回家,守着自己的女人。

顾许幻还对着屏幕傻乐,每天差不多会来这么一小段,闲闲聊几句,裴中恺言之,有助于增进感情。

“凯瑟琳,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霍华德出得门来就看到顾许幻一副傻笑的表情,凑过来看屏幕。

顾许幻条件反射地就要关掉对话框,手指最终生生地停住,一则霍华德不认识中文,二则关了不正表明自己不专心工作在神游。

“没什么。”

“名——花——有——王,是什么东西?”霍华德回头看顾许幻。

顾许幻彻底晕死,霍华德什么时候会认中文了,颤颤巍巍要开口,却不料霍华德又说,“姓名的名,花朵的花,有没有的有,王,老王的王,这凑起来是什么意思?”

顾许幻悬起的心放下,霍华德的中文还处于学前班水平,应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好心的提醒,不是名花有王,是名花有主。

裴中恺偏偏在MSN上给自己换了这个名花有主的名字。别人什么反应顾许幻不知道,反正那天一跳一跳地出来跟她说话,她几乎将一口水喷到屏幕上,心里头一个反应就是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骚包得厉害。

对于裴中恺的邀功,顾许幻视而不见,可是每天看到头像亮起来一跳一跳地心里就会漾起喜悦,有人肯花心思逗你,大概也能说明你是重要的。

裴中恺心满意足地喝着绿豆沙,果然爽口。晚上有事儿回来得晚,进门已经有一碗凉凉的绿豆沙等着了,有主的人是不一样,让人罩着的感觉很不错。

突然顾许幻的手机响起来,浴室里水声哗哗地,顾许幻在洗澡,裴中恺隔着门喊有电话,顾许幻说我没法儿接,你帮我问问是哪里,待会儿回过去。

进屋拿起电话,看一眼来电显示“鲁伯伯”。

裴中恺心里疑惑这个鲁伯伯是谁,接通电话就听到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许幻。”

“许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一会儿给您回过去。”声音略觉耳熟。

那男人似乎不打算放弃,转而,“你是谁?”

裴中恺失笑,心想我还没问你是谁呢,大晚上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你倒问起我是谁了,“我是她朋友。”

“男朋友?”电话里的人仍然穷追不舍。

看一眼时钟正是晚上十点多,这个时候留在女孩子身边还能接电话的估计也只能是这个角色,但裴中恺不想回答这个陌生人的来电,“您哪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这样的口气让裴中恺想起一个人,加上他的姓氏,应该不会错了,但鲁海丰怎么会给顾许幻深夜打电话。

“我是许幻的男朋友,您是?”

“让许幻待会儿给我回个电话。”鲁海丰气哼哼地挂掉电话,这个小子一点礼貌都没有,许幻怎么也不说一声,好歹他也是长辈,不行,他不能放任许幻,当年她妈妈不就走错路了吗?

顾许幻裹着毛巾出来很惊讶裴中恺破天荒地没上来趁机揩油,居然一动不动看电视广告。

“谁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你自己看。”

“那我回个电话,唉,你怎么还不去洗澡,都多晚了。”

裴中恺一脸复杂表情进了浴室。

再出来顾许幻已经躺在床上,看裴中恺进卧室,“快关灯睡觉,下次不等你了,说是晚一会儿,结果等到十点多,有谱没谱。”

裴中恺被那通电话搞得期期艾艾,也听不到顾许幻一个解释,越想越别扭,顾许幻像个谜,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心情沉闷,就想泻泻心火,缠磨半天终于得逞,胸口被轻轻地捣一下,怀里的人软软的,“说好一周三次,你怎么天天违规。”

“宝贝儿,一周三次,那我还是男人吗?你就不怕我红杏出墙。”

顾许幻翻番眼睛,这个曾经的黑社会怎么最近就喜欢怨妇的调调。

“难道你不喜欢?”他是技术型和实力型的,怎么会被埋怨,想想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被赏识,手下用功,那是顾许幻的敏感点。

果然受不住的,“喜欢,嗯,喜欢,快放手。”

“那你干嘛还一周三次?你舍得?”

“我说一周三次你都天天违规,我若不说限制,你这样没脸没皮的没有原则的没准儿会一天三次。”真的是担心,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变成一日三餐的频率着实让人受不了。

裴中恺低低地笑,这只小狐狸,尽是她的心思了。心里的一丝别扭也飘走。

裴中恺或许没想到不用他多想,鲁海丰就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裴写得如此骚包可爱,不知有没有亲友团

审查记

第二天中午时分裴中恺就看到鲁海丰的真人了。

秘书说有一个特强势的中年男子来找裴中恺,没有预约,却要秘书转交一封信。

裴中恺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请到楼下的咖啡厅。”落款鲁海丰。

裴中恺站起身急急往下走,心里转过一百个念头,鲁海丰是什么来头,究竟为何事居然隔天就过来。前一天晚上的疑问又浮现脑海。

自认是个有操守的人,所以在顾许幻回电话的时候选择去洗澡,即使心里的好奇和疑问蠢蠢欲动。既然顾许幻没打算跟他说,应该有她的理由。

顾许幻一颗心澄净如赤子,也敏感细腻,过去所受的经历令她自尊大过天,几次事件之后裴中恺可再不敢拿个人幸福挑战顾许幻的神经,只要她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想着自己就好。

因是上班时分咖啡馆里几乎没人,一眼就认出鲁海丰,在一个角落里。

鲁海丰只是抬头打量裴中恺,以前也打量过,不过那是作为合作方,对对方能力的探究,而现在他的打量不过是作为长辈的挑剔。

“许幻和我说了,你们俩现在谈朋友。”鲁海丰从顾许幻嘴里得知那个人正是裴中恺,对裴中恺的历史印象立刻就翻出来,能力很强,做事强势,有手腕。这样的人是否是顾许幻的良人。

“鲁董事长您来就是为这事情吗?”这个死丫头,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搞得他现在都不知对方是友是敌,是何身份来跟他谈事情,只好敌不动我不动。

“难道不够吗?”鲁海丰挑眉盯住裴中恺,“我作为长辈,见见故人女儿的男朋友也说得过去吧。”

裴中恺松口气,威胁指数骤然下降,“谢谢鲁伯伯关心。”

“我还没答应你可以改称呼。”鲁海丰仍然面无表情。

“尊为长辈,我也该叫您一声鲁伯伯的,何况还有许幻这层关系。”轻轻地四两拨千斤。

“裴先生的手段和能力我是见识过的,当初那起海外并购案裴先生出力不少,岳中理当是感谢的,我想贵公司年底也给了裴先生不少红利吧。”言外之意,你已经拿了你要的,就别招惹顾许幻。

“岳中是做大事的,自然慷慨,能够参与岳中的海外并购大事,中鼎十分荣幸。唐总也总念叨呢。”裴中恺避过鲁海丰的用意并不回答。

“看来裴先生是不打算放弃了?”鲁海丰面沉似水。

“鲁伯伯,您问都不问就棒打鸳鸯,我没有办法回答您。”裴中恺心里冷哼,不过是顾许幻父母的朋友居然管事管得比父母还要多,恐怕鲁蘅的事情他也背后参与不少。

“我或许不了解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你不论婚嫁就让一个女孩子跟你住在一起,换哪个父母能不多想,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给许幻幸福吗?”鲁海丰简直火冒三丈,现在的年轻人动辄就同居,根本是不互相尊重嘛,沈海兰的不幸不正是这样吗?能够答应鲁蘅这么快订婚结婚,也是怕年轻人干柴烈火忍不住,不如早早送作堆。沈海兰当年的事情实在是鲁海丰心里的死结。

“我愿意给许幻幸福,这种幸福也许不只是婚姻简单的形式,附加的东西应该比这些更丰满。当然,只要许幻愿意要婚姻,我会给她。”裴中恺在生出娶媳妇儿的念头后,曾经有意无意跟顾许幻暗示过,无奈,每到这个问题,顾许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要说结婚,他裴中恺比顾许幻还急。

“那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许幻受苦,我不介意我们再次见面谈类似的问题。”鲁海丰并不打算在这个小辈面前表现风度,站起来就走。

裴中恺始终面带微笑,鲁海丰可以耍家长作风,他不能,既然鲁海丰能来,自然是顾许幻已经接受了他作为父母朋友的存在,说不定鲁海丰的话也会有些分量。这层关系在,他总不能搞僵了,乱树敌。

仔细想想,鲁海丰多不过是替顾许幻担心,说来也不为过,但实在是做法欠妥,他以为面对的是岳中的员工,拉个脸就会乖乖地顺他意?不过,鲁海丰的到来倒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该让父母见见顾许幻了。

去接顾许幻回家,看她袅袅婷婷地出了写字楼再上车,冲自己粲然一笑,裴中恺就忘了什么了。

“没名没份的,还这么痴情,上哪儿找这么尽职的二十四孝男友。”

凑过去吻一下唠叨的唇,“乖,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裴中恺无奈地摇头,说起这事儿,顾许幻也跟着耍宝。

“鲁海丰今天找过我。”裴中恺挑起话头,总不能不说吧。

顾许幻侧脸看裴中恺一脸平静,“没想到鲁伯伯来的这么快,跟你说什么了吗?”

裴中恺把车靠路边一停,“许幻,你究竟觉得是我不重要,没必要跟我说,还是觉得鲁海丰的话对我们构不成影响,不屑说?我今天像傻子,不知道他来找我说什么,我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对你有什么意思,你不能怪我瞎想,直到他说了是你父母的朋友,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你什么都不说,你的身世自可以不说,但是许幻,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只是你,身世不过是一个人的出身,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也不会看不起你的父母。要说黑暗,我也砍过人,做过坏事,是不是更该离你优秀的人生远一些。”

顾许幻看裴中恺一扫不正经,敛了神色,知道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想到被鲁海丰拎出来不知为何事,还要被质问,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没想到他会今天就来。原本以为也就是他劝我慎重而已。事情太复杂,我一时没法给你讲明白。”

顾许幻揉揉眉心,“你说我是谜,你以为我想吗?我倒宁愿简简单单有父有母,今天冒出个舅舅,明天兴许还会有什么人来寻亲。你以为这样乱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鲁海丰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想到我和他的一个故人的关系,半年多调查下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以前我妈的邻居大哥,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会结婚生子。”

“你知道我多震惊,我一直以为我妈是迫不得已生的我,可在鲁海丰的叙述里,我妈是那年月少见的大学生,还是学医的,以她的医学知识,我原本可以在受精卵的状态就消失的。因为想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她把自己的未来弄糟了。”

顾许幻喘口气,觉得好累。

裴中恺看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伸出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许幻,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