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幻摇摇头,“我知道。那段时间都没有人可以诉苦,心里压着对母亲二十多年的做法的误解。她那时留下的短短信件里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陪我长大,可是如果能选择,她还会这样,私生女的身份绝不是那时社会所能容忍的,她宁愿让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女也不愿我背着私生女的臭名一辈子抬不起头。”

裴中恺默默地听,终于知道顾许幻的狠心绝情是遗传自谁了。

“你没见我最瘦的时候,刚80多斤,我这个儿头,整个儿一骷髅,估计你那时候见我肯定就不要我了。”顾许幻自我解嘲。

“你以为上次见你不丑吗?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就是觉得你那样子估计难出手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收留你,当做行善事,积善德。”

不能让顾许幻说下去了,好不容易过去了,就当灰烬一样,消逝在风里吧,那时候他没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受苦,如果允许,以后,那他就给她永远的幸福。

“你看看现在把你养得多漂亮,手感多好。”

“裴中恺,我现在正痛说革命家史呢,你能不能不捣乱。什么你养我,是我天天做饭养你。”顾许幻擤擤鼻子,被裴中恺一打断,酸涩压下去不少。

“我知道,原本裴中恺以为骗了个小孤女,为自己洗衣做饭连带暖脚,没想到是某位大人物的沧海遗珠,现代版的还珠格格,格格玉体安康,小的不知格格身世金贵,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格格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

“有没有正形儿,你以为你真在编《还珠格格》呢?”裴中恺的绘声绘色终于逗乐了顾许幻,转移话题,“那鲁伯伯怎么对你严刑逼供来着?”

“先是金钱诱惑,当然是严词拒绝。”

“估计你的钱比他的多,没打动你。”

“然后是美色投怀,我自然坐怀不乱。”

“我觉得是你最近太累了,精力不济。”顾许幻边说边躲开裴中恺的一双禄山之爪。

“最后是威胁逼迫,这个更是大义凛然。”

“这个还有可能。”顾许幻笑,鲁海丰的确擅长这个,上来就是一套棒打鸳鸯的说辞,“那你说什么,一个裴中恺倒下了,千万个裴中恺站起来,杀了裴中恺,还有后来人?”

“丫头片子瞎说什么,我死了,你不就是寡妇了,再说什么后来人,我还活着你就想始乱终弃了?”裴中恺一把拉过顾许幻,“你怎么也贫得厉害,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不好,牙尖嘴利。”

“自然是近墨者黑,快说,鲁伯伯说什么了?”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会在一起。”裴中恺收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看顾许幻的眼睛亮亮的,心里生出希望,一字一句地问顾许幻,“那你怎么说的?”

顾许幻没料到裴中恺一下子正经起来,而且还反问自己,愣愣地看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别处。

“我说,现在我们很好。”

裴中恺看顾许幻半天沉默着,明亮的眼神渐渐幽暗,然后松开双手若无其事地挂档开车。

顾许幻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间被一种力道钳住,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堵得厉害,挣扎半天,“鲁伯伯的出现固然让我觉得信赖,但那不会成为我放弃手头幸福的原因。”看裴中恺还是不说话,心里着慌,半天,幽幽地,“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想未来的,以前是不相信,现在倒未必不信,只是不习惯。”

裴中恺心里恻然,换作往常她是断然不会解释一句的,知道她的心思,腾出手爱怜地摸摸顾许幻的肩膀,“得有个人好好教育引导你,人生价值观太悲观,我这么好,还不值得信?”

顾许幻歪着头看裴中恺意得的神色,长得真英俊,那睫毛都比自己的长,心里小声接一句,就是你突然这么好,所以会担心啊。

暂时的沉默。

隔好一会儿,“跟我回家一趟吧。”

“为什么?”顾许幻又一次被惊到了。

“你把人家儿子都那样了,就不想跟人家父母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在逼我吗?”顾许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茫然的。

“哪有那么难听,你想见就见,没准备好就多准备准备,狗剩儿都见过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顾许幻没有接话,看看窗外的景色,这样的事情如何面对,她潜意识地推拒,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想这样私密地享受,仿佛是偷来的幸福。或许是从小无人照顾,没有长辈,她甚至都想不出来承欢膝下的情景是什么样子,这是个陌生的课题。

追悔记

看着手里的户型图,齐晖的客户频频点头,夫妻俩是特意飞来看实物的,环境位置都没得挑,周边生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附近也都是高档写字楼,很多外企都在这边,租出去租金应该很可观。

看那位拨乱反正的二手正室太太脸上露出笑容,齐晖总算是放心,忙招呼去吃饭。回头冲米静雯挤挤眼,比划个OK的手势。说真的,这小米真还不错,选了最好的一个户型给留了一套,楼层也不错,16层,位于中间偏高一些,CBD很多风景可以俯瞰。

二手正室太太很妖娆且矜持地向齐晖表示了感谢,当得知米静雯不只是本楼盘开发商的行销总监还是开发商的董事长千金,也知道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下地盖房子,必定是有些来头背景的,略略带了点儿热络表示了对楼盘的喜欢。

米静雯蛮会做,对齐晖又是夸奖又是抬桩,果然二手正室太太也渐渐对齐晖客气起来。

齐晖虽然不计较什么,但总算是件挣面子的事情,对米静雯的态度更有改观,举杯感谢。

当初拿了米静雯的联系方式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果然是国外回来的,见面就熟络,对他的事情并没有多说,只说是先看一下销售情况,结果第二天就给他结果。而且在得知他的客户想看房子实物时居然亲自到场,给足面子。

看米静雯一身职业套装出现在面前,齐晖想看来裴中恺还真是挽救了一个落后青年,这哪还是当初那个放荡轻佻的太妹,形态礼仪已经完全是一副标准的白骨精做派。

送走客户,齐晖要送米静雯一件礼物,毕竟帮他搞定一件事情,明年的合同估计已经做足了一多半的功夫,所以米静雯自然应该感谢一下,反正除了裴中恺几个不错的朋友,齐晖一般是通过钱搞定事情,买卖即情意,一码算一码。

米静雯咯咯地笑,“齐大哥,叫你一声齐大哥不为过吧,你是裴老师的朋友,我自然要给老师面子,哪有什么礼物要谢谢什么的,你刚才不都敬过酒了吗?”

齐晖知道米静雯这样的人也未必缺什么,但还是坚持。

“我觉得我们还是挺合得来的,你就当我朋友呗,嗨,说不准什么时候我还找你帮忙呢,要不先记下来等我想到了找你要。”

齐晖自然不愿意背这么个人情负担,米静雯他也不是很熟,面上便有点儿犯难。

米静雯窥见齐晖的神色,“哎呀,开玩笑了,我就相信现世报,欠债还钱,过时不候,这样吧,齐大哥,我快考试了有点儿闷,你就陪我聊会儿天儿吧。”

“当然没问题,不花钱解决问题,求之不得。”话虽这么说,齐晖还是挑了附近一家五星酒店的咖啡厅,冷热饮料和甜点要了一些,花费也不菲。

聊天也无非是京城变化怎样大,某样小吃变了口味儿,某个好玩的地方已经拆迁没了,米静雯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印象,毕竟小了十来岁,缠住齐晖讲以前胡同里头的乐儿。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了和裴中恺相处的过去和现在,当然混黑社会那轱辘掐了没讲。

“我倒看不出裴老师以前是个花花公子,看他现在对女朋友好像蛮忠心的。”米静雯吃一小口冰激凌。

“那是,千帆过尽,也该歇了。”齐晖这么说还是有些私心的,告诉米静雯裴中恺的人就别惦记了,他虽然受了米静雯的人情,但不表明出卖朋友。

米静雯瞪着一双凤眼,“实在是佩服,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有什么可佩服的?该结婚就结婚,该过日子就过日子。”齐晖继续打击米静雯。

“我不是佩服裴老师,我是佩服收了他的心的那个人,好厉害。”

“是不可思议,但的确是。”齐晖咂摸着嘴肯定了结果。

“我想我见过那个女人,长头发。”米静雯声音低低的,接着又高起来,“哎呀,佩服,佩服。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得准备个大红包。”

齐晖观察一下米静雯,看情况比想象的好,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哼,裴子,我可替你解决了最后的外部障碍,这就是红包了。

“应该快了吧,都住一起了。”在加上一点儿狠料。

“我说嘛,问问题也不理我,原来美人在怀,哼哼,我考不好,就丢老师的脸了。”米静雯捣碎器皿里吃剩的冰激凌。

送走米静雯,齐晖差点儿就喊万岁了,米静雯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断了想法了吧。裴中恺,你可不知道我替你了了多大一桩事儿,就等着谢我吧。

顾许幻接到赵书立的电话还反应了半天,大脑空档了几秒才记起这个人是谁,支吾了半天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赵书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赵书立似乎在电话那头踌躇了半天方才开口,问顾许幻下班后有没有空。顾许幻隐约猜得到是什么事情,看一眼表让他下班后在附近的一处咖啡馆见面。

赵书立比顾许幻早到,看她进门站起来挥挥手,顾许幻边走边打量。

神色有些黯然,但并不损整体的清秀形象,就在赵书立站起来的时间,有几个女孩子看过来好几眼。

顾许幻落座,要一杯饮料并不说话。

大概两个人默默地对坐了三五分钟,顾许幻一杯果汁几乎喝光,抬头看赵书立的咖啡一口没动眼睛只是看向窗外。心里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感受到顾许幻的目光,赵书立回头,歉意地笑,“对不起,顾小姐,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顾许幻专注地看眼前这个长相俊挺的男子,完全跟裴中恺是两种类型。

裴中恺多年的社会历练使得他几乎不会显露出什么文人气息,不过也是,上学上到初中,高等教育他也就只有四年,有文人气质才是怪事。典型的商人印象,精明,狡猾,冷静,铁腕,只不过仗着一幅好皮囊让人原谅了他的世故。

赵书立却不是,规规矩矩的求学生活养就了一派清俊儒雅的才子风范,这样的人走在红尘中倒有几分天外谪仙的味道,怪不得那边的女士仍频频回头。想来在校园里也是极受欢迎的。

不能怪鲁蘅,从小和这样的人一起长大,不倾慕不爱上几乎是不可能的,成了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不成注定是鲁蘅命中的情劫。

“小蘅是结婚了吧。”赵书立缓缓地问出一句,仔细听,那声音有一丝颤颤的。

“你们何苦。”顾许幻看赵书立见自己点头后突然脆弱的脸色,不由得叹息。

“她是讨厌我的。”赵书立喝一口咖啡,顾许幻注意到是那种不放奶不放糖的纯黑咖啡,他的心一定比这咖啡还苦。

“前段日子,小蘅给我发一封邮件,昨天家里电话又说起好像是结婚了。”赵书立低头在PDA上来回翻找东西。

“她坚持没有办婚礼,就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她先生驻外,结婚后也就陪着去了国外,蜜月完直接就去芬兰了。”顾许幻也是在鲁蘅出国以后接到她的电话的,勇敢的女孩子藏起心中的伤痕义无反顾地把自己逼到毫无退路的地步,也许,对待感情就是需要这样的勇气。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所谓慧剑斩断情痴。

赵书立看着鲁蘅发来的邮件,不算太长,却字字敲打在心上。

书立:

我曾经幻想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后面“哥哥”两个字去掉,还设想我该用怎样的语气,甜蜜的,娇羞的,甚至凶巴巴的。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写出这样两个字,居然如此平静。

你和我一样清楚,从十几岁的小姑娘时我就开始暗恋你,甚至更早。周围人都知道书立哥哥是我的死穴。汤药多苦,可你端着碗,我就能一口气喝下去;学习多难,仰望着你的背影,我就会任劳任怨地看书到夜里一点。

可你的心思我却越来越不明白。

你不说一句话,却在我考试前给我鸡毛信,让我放松,考试后带我吃大盒的冰激凌。我几乎都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可是你还是不说,我考上大学不说,我成人十八岁不说,就是我有了出国的念头也不多说。

很辛苦,你知不知道没有把握地去想爱一个人有多辛苦。老爸阴阳怪气,老妈也避而不提,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去你家提亲吧。

你或许有你的难处,或许我爸爸已经以什么样儿的理由让你知难而退,我不能责怪他,他是我的父亲,我理解他,但只要你坚持,我也会说服他。可是你都不给我一个机会去质问他。

现在我选择都放弃了,放弃对你的爱情,放弃父亲给的守护。

以前我爱你(终于说出了口),我会慢慢忘掉这种爱,现在我恨你,我会慢慢化解这种恨。

恨你不是因为你没有说爱我,也不是因为这些年被耽误的青春恋情,恨你只是因为我居然有一天会厌倦了暗恋,转而寻找其他的出口,是你让我发现原来痛彻心肺的爱情也不是长久的,说放弃也就放弃了。

如果有一天祭奠,恐怕都师出无名。

爱情真的很脆弱。

信没有署名。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的。

顾许幻半晌抬起头,眼角蕴出湿意。鲁蘅多么冰雪聪明一个人,什么都知道。她英勇无畏,只要赵书立点头就会挑战她副部级待遇父亲的权威;她理智利落,当发现祈求的爱终不能来,便割肉断臂。

顾许幻的耳边回想起鲁蘅最后说的话。

鲁蘅说,找一个自己爱的,会辛苦一辈子,找一个爱自己的,会享福一辈子。许幻,你就看吧,我是个有福的人。

她还说,许幻,我的红包你要收好,我的宝宝们会来要的。

鲁蘅做得多么明智,之后,无论赵书立遇到谁,和谁结婚,恐怕心底的某处永远留着邻家小妹妹的笑脸,热烈毫无保留,清纯不沾尘埃。

看赵书立颓废的样子,顾许幻觉得甚至比微笑的时候更能蛊惑人,再一次佩服鲁蘅,估计赵书立的每个侧面每个神态她都是记着的,都是迷恋的,也只能闪婚来告诉自己放弃的决心。也怪不得乔敏之前仆后继一头栽了进去。

男色害人。

言语上也轻软了不少,“鲁蘅说她会幸福的,如果你爱过她,或者还在爱她,就祝福她吧。我觉得这样的结局也不算是不好。”

“我一直以为她是朵温室的小花,抛开父亲的荫庇,当受不了生活的苦时,与其怨我不如就不开始。可是我低估了她的勇敢,居然以婚姻为借口离开了家。”赵书立的语气抑出酸意和遗憾。

“相见不如怀念,相忘于江湖,到底是不是爱情的最好归宿。或许我们都低估了鲁蘅的韧劲儿。”

顾许幻没办法批评赵书立,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俩倒是有相像之处,赵书立似乎是面镜子映出了顾许幻的担忧恐惧和踟蹰不前。相比之下,鲁蘅和裴中恺像是太阳轰轰烈烈地燃烧着,自负却又温暖得厉害。

想到裴中恺,心里真的暖和。

告别赵书立,顾许幻觉得心里清明一片,看那个清雅的男子万分落寞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庆幸,庆幸有个人死缠烂打地爱她,尽管故事的开头不好,既然爱了,谁不希望会是个好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后半段,自己也被鲁蘅感动了,这是所有写过的女性角色里我喜欢的一个。

不做作,不虚伪。

她比顾许幻可爱,性格更趋完美,虽然没有得到完美的爱情。

没想让他后悔,却成为他心上的朱砂痣,没想回头,却成为窗前的明月光。

我,无我,才会让你更记得我。

遇袭记

走在月光下,想裴中恺在郊区正干什么呢。

裴中恺这几天在郊区陪客户做项目,本来会议是安排住在那里的,前一天裴中恺巴巴地赶了80多公里夜路回来陪顾许幻,第二天一早又赶回去。顾许幻看裴中恺泛青的眼圈心疼得厉害让他后两天就别回来了,反正就是两个晚上。

裴中恺见顾许幻不领情,气咻咻地穿衣服要走,要站起来的时候衣襟却被从后面揪住,回手摸到顾许幻的手,心里更有气,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住多少是冷清的,尤其是女孩子,他担心她的安全才披星戴月地赶回来,连句暖人心的话都没有。

可顾许幻就是不放手,僵持一会儿,一个软软地身体从后面靠上来,抓衣襟的手也搭到前面搂着他的腰。

心里发软,“我要走了。”

“说你小气,你就偏没出息地做给我看,故意的吧?”

“还不是怕你待着无聊。”听了真心话眼睛眯了笑。

“小气鬼,回来陪我当然好,一个来回跑将近二百多公里,都走夜路,你是想让人担心吗?”

“说实话,是有点儿累。”裴中恺伸个懒腰顺势枕在顾许幻腿上,“要不,我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上午的事情并不算很重要,下面的人干就可以了。”

顾许幻不说话扶着裴中恺的头,双手替他做头部按摩。

手指所过之处,立时觉得清爽不少,忍不住哼哼起来,“再往左,往右,往左,噢,正好,好舒服。你说,我怎么以前没想过买个丫头伺候?”

头上的力道突然重了一些,裴中恺故意大叫,“丫头好,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老婆,还…哎哟,哎哟。”

“那好就给你买个丫头,然后填房,一样会变得像现在这么狠。”顾许幻手指用力,就知道裴中恺爱瞎说。

裴中恺翻身坐起作揖,“夫人饶命,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许幻作拧耳朵状,“不敢什么了?”

“不敢打夫人贴身丫头的主意了。”

顾许幻立眉还要说,却被裴中恺一下子扑倒。双唇被堵上,手里还要挣扎,也被缴械。早晨刚刚苏醒的身体本就是软软的,愈发没有力气,只得随裴中恺摆布。

谁让她早晨穿成这样挑战男人的感官,还恶行恶状,卖弄另一种风情,难道不知道早晨的男人惹不得吗?裴中恺一边圈占视察领土,一边貌似安慰自己地想。

顾许幻微闭着眼,手摸索地一颗一颗解开裴中恺衬衫纽扣,手碰触到炙热的肌肤,忍不住在上面徘徊。

感受到磨人的小手在胸前蹭来蹭去,心里的火苗愈烧愈旺,其实本来是要吓唬吓唬顾许幻,唉,这挑逗人的小狐狸。

“还赶我走,我不回来,你找谁乐去?”满意地看怀中人的变化,越来越上道了,都知道勾引男人了。抓住一只柔软的手引向身体某个位置,身体的紧绷稍微纾解。

顾许幻嘴角噙着笑,恶作剧地弹了一下,忍不住咯咯地笑。裴中恺的身体被这一弹彻底点燃,看着顾许幻明媚娇艳的笑脸,为什么,他只想沉溺在这样的温柔娇俏里,什么郊区,什么项目,去TNND吧。

轻轻地喘,“你…不是…要迟到了?”

重重地压,“这个…时候,装贤妻…太假了吧。”

娇娇地斥,“谁…让你…惦记着贴身丫头。”

沉沉地笑,“禀夫人,明天…就给点儿银子…让她娘领回家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