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应对

 叶知秋到有人病倒的各处院子都去看了一圈,然后回到月老夫人那里。

  月老夫人一早得知月华病重的消息时已是倍受打击,午后听到府里的人全都突然得了怪病,这位坚韧睿智的老夫人也一下子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心里没有了主意,直到叶知秋回来,月老夫人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着叶知秋,不停的问现在该怎么办?叶知秋安抚了一番月老夫人,待月老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才坐到月老夫人旁边,说起了月家突遭的不幸。

  叶知秋神情凝重的看着老夫人,说道:“姑奶奶,孙儿刚才到各处院子里看过了,大家的情形都不是很好,不过孙儿有办法应对,所以姑奶奶不要太过担心。只是大表哥的病情不容乐观,今天请了几个大夫看过后,大夫们都不知道是何缘故导致大表哥突然昏迷,开了几服药用了也不见有效。”

  月老夫人又神情激动起来,叶知秋连忙起身帮老夫人顺顺气,说道:“姑奶奶不要着急,孙儿知道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们还没有请他来看过,所以来跟姑奶奶商量一下,是不是请他来帮大表哥诊治试试?”

  月老夫人急急的说道:“既然有好大夫就赶紧地去请来,还用得着专门来和我这个老太婆商量什么?”

  叶知秋看着老夫人,有些为难的说道:“孙儿说的那个大夫是月家的姻亲——二表嫂的二哥郑如峰。二表嫂嫁过来一年多便遭横祸突然亡故,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看月家的,会不会记恨月家?郑大夫身份不同于一般的大夫,所以我们也不能随便派个小厮去请,孙儿这才来与姑奶奶商量。”

  “表少爷说的是那位替老爷看过病的亲家少爷吗?”一旁的丫鬟红槿问道,叶知秋点头:“正是。”

  月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对呀!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呢?当初那些老大夫们都说老爷的病没得治,不就是那位年轻的亲家公子让老爷坐起来的吗?快快去请他来给月华诊治。”

  月老夫人急急的吩咐着,叶知秋没有马上去安排,他看了看老夫人身旁的两个丫鬟,然后对老夫人说道:“姑奶奶,孙儿还有要事要说。与姑奶奶说完,孙儿便亲自前去请郑大夫。”

  月老夫人让丫鬟们退到门外,然后叶知秋小声的对老夫人说:“奶奶,孙儿前晚有了意外发现。”叶知秋简要的告诉了老夫人,他如何跟到孔家和在孔家探听到的那些话,以及昨晚上发生的事。

  老夫人听后神色大变,她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说,咱们府上这些人包括你大哥,都是被人下了毒而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那个所谓的窃贼也不是摔死的?”

  叶知秋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果不是我的几位朋友相助,昨晚死的就不是那个贼人而是三弟了,而且那个贼人正是当初截杀我和大哥的两个歹人中的一个。”叶知秋顿了顿,继续说道:“奶奶,府里人中的毒并不难解,只要在三日内给他们喝下几碗醋便可无恙;只是,我昨日借故在大哥那里盘桓了一整日又守了一晚上,可是大哥还是遭此劫难,孙儿怀疑府里除了那个叫小环的丫头,还有其他同伙潜伏。谋害我们府的恶人,这次是下了狠心要置我们月府于死地,我们也该仔细谋划,小心应对,不能让他们如愿,最好是能抓住他们的把柄,把他们绳之于法,以除后患。”

  月老夫人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枫儿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现在不知道孔德安为何要害我们家,现在府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可用,我身边也只有红槿和红梅两个在跟前,其他人都去照顾生病的那些去了,前院的那些与孔德安走得太近也不敢用,我们祖孙俩是要好好谋划谋划。”

  叶知秋叹道:“是呀,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奶奶,大哥的病情不能再拖延,我现在先去请郑大夫,回来再到奶奶这里与奶奶细细商量。”

  月老夫人长叹一声,点头说道:“去吧。”

  叶知秋刚站起身,只听月老夫人又说道:“月景可能还不知道府里的人都生病的事,你顺便把月景叫回来,让他直接到我这里来——多一个人商量总要好一些,这事也必须要让月景知道才行。还有,枫儿你的事也该让月景他们几兄弟知道,府里对你这个表少爷不利的风言风语可是不少,加上现在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再不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只怕你也要麻烦上身了。”

  叶知秋就是月枫,这事在月家除了老夫人没有其他人知道。当初月枫和月华在树林中被劫杀后,他便一直怀疑是有人设下的阴谋,后来他和月华一直在暗中查探,可是也只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没有什么直接线索,就在他查访刚有进展时,却被血魅刺杀坠落玉龙崖下。幸存下来的月枫在认定如玉已死后,便易容化名为叶知秋,回到冒城,在月老夫人的掩护下,以老夫人远房侄孙的身份回到了月家住下。月枫住下后继续暗中查访幕后黑手,但一直没有新的线索,直到遇到阿利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得知孔家母子要加害月华和月景后,月枫便请陆杰他们帮忙阻止阴谋得逞,可是他没有想到,还是让孔德安他们得手了。

  “奶奶,孙儿希望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现在的身份。虽然当初加害孙儿的有可能就是孔家母子,但孙儿还有些事情需要继续用这个身份去了解,而且现在还没有将恶人抓住,如果现在让外人知道我还没有死,不知道会不会又生出枝节来。”叶知秋对着老夫人恳切的说道,他知道,现在为了对付孔德安他们,自己不得不让月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真的有可能像老夫人说的那样,麻烦找上自己来——万一有人诬陷说月家的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表少爷图谋不轨所为,就算老夫人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清白,可是何必让月景他们猜疑,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让恶人趁机得利。

  月老夫人点头答应了只让月景、月华和月老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叶知秋这才赶去请郑如峰来为月华诊治。

  叶知秋前去请如峰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是忐忑,不知道如峰会不会答应前来,但是如峰的态度让叶知秋大感意外:当叶知秋找到如峰,对他说明了月家现在的情况和来意时,如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马上便拿着药箱与叶知秋向月家赶去。回月家的途中,叶知秋找到为阿利的事还在府衙的月景,一起回了月家。回家后,月景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里,叶知秋则带着如峰前去给月华诊视。

  如峰诊视后的结果正如叶知秋所料——中毒。如峰也得知了月家其他人生病的事,但是叶知秋并没有请他替其他人查看。看到如峰自信的样子,叶知秋知道如峰一定能解了月华的毒,于是他请如峰替月华施治;但是如峰却说他没有把握一定能治好月华,而且要治疗的话,得把月华带到医馆去方可。如峰的话让叶知秋颇感意外,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请如峰能让月华到医馆医治,他认为月华在医馆绝对比在月府中安全——他相信如峰不会害月华,而且他知道如峰一家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其他人要想在如峰他们眼皮子底下伤害月华也不容易。

  叶知秋到前院找了两个体壮的杂役把月华抬出了月府,出了二门的时候,孔德安抢着上来帮忙,还满脸担忧的问大少爷现在怎么样,要抬去哪里?在一边的叶知秋只不停的摇头叹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孔德安又问如峰,如峰也是什么话也不说,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告诉孔德安:月华的情况很糟。

  叶知秋送走了如峰,然后急急的赶到老夫人那里。

  孔德安回到自己屋里后,皱着眉头在那里想了半天,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后,他放弃在月华的问题上费神——就算月华能被救活,那也需要一些时日,月华出了府,要想再除去他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到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把月家收入囊中了,他月华到时候便什么也不是了。

  孔德安如此想着,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现在自己安排在里面的人也一并中了毒,传不出来消息也帮不了自己;阿利的死太意外也太蹊跷——孔德安不相信阿利是摔死的,可是又想不出一向小心机灵的阿利为什么会在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月景时离奇死去。原来反复叮嘱让阿利一定要配制出解药才能动手,就是计划的让阿利下了毒后,如果还有没有中毒的漏网之鱼,自己再悄悄把解药送进去给自己的人服下,让她们动手除去自己的障碍,可是如今阿利还没有把解药给他,就一命归西,看来要除去月景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自己一直没有亲自出马,就是不想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不过现在只剩下月景一个,老夫人已年迈不中用,自己要杀了月景易如反掌,只要月景一死,整个月家便就是自己的了;没有解药,其他人也只是等死,自己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府外的人不会知道,府里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是必死无疑,只能把它带进棺材里。

  孔德安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孔德安决定今晚就亲自动手除去月景;他还要趁着月家一干人还没有断气,把他的母亲接来,他要让月家的这些个人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死——他和母亲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

  孔德安借口上街,出了月府租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回家亲自把月家的消息和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他的母亲,孔德安说完便急急的往回赶;孔德安的母亲听完后,忘形的仰天大笑,然后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带着十几个人随后向冒城而去,只留下青梅和几个丫鬟婆子守家。

  看着孔夫人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后,青梅回到了自己屋里,她的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地面:夫人的大计就要成功,但阿利死了!

  孔德安回到月家的时候,月景和叶知秋早已经从老夫人那里离开,在孔德安准备实施他最后的阴谋时,月家也布下了罗网等着孔德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将计就计

 如峰把月家的事告知了郑刚夫妇,他说出了心里的疑惑——月家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绝对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有可能是当初害死如玉的人所为。因为如玉其实并没有死,所以如峰心无介蒂的前去为月华诊治,还把月华接到自己医馆里去;月华留在月府明显是没有生路的,除了如玉的原因,如峰也不想自己经手治疗的病人被别人动了手脚弄死,所以他才把月华接到医馆。

  郑刚夫妇对如峰接月华出来的举动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他们也叮嘱如峰不要掺和到月家的事情中去。如峰走后,金氏去找晓云说话,可是晓云又出去了,不同的是晓云今天是穿着女装出去的,一同出去的还有红樱和陆杰。

  晓云和红樱打听到前日孔德安去过的那个小院里住着的是小环的母亲向氏,于是两人假称是小环的好姐妹,受小环之托趁出府来的机会前来看望向氏。晓云和红樱看到一脸病容的向氏一个人住在这个小院,心里不由得升起怜悯之情,尤其是从向氏口中得知她常年生病,小环为了养家,小小年纪就四处做零工受尽了苦,晓云和红樱更加同情起向氏母女。

  当晓云提到孔德安时,向氏满脸感激的说道:“孔管事真的是个好人。半年前,一次小环做工回来突然晕倒在大街上,就是孔管事好心找大夫救了小环;孔管事不但把小环救醒送回家,在得知小环是因为太过劳累营养又跟不上时,他还买了许多滋补品给小环调理身子,这些,孔管事都没有要我们一文钱;不但如此,从那以后我治病的钱也几乎全是孔管事出的。我这身子常年都是药养着的,好又好不了,死也死不掉,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小环她爹又在两年前早早过世,我把小环那孩子拖累够了。”向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孔管事对我们家的大恩,我们母女是没法报答了。孔管事不仅平常里经常接济我们母女,两个月前,还帮小环在月家找了一个差事。月家是大富之家,小环虽然只是在里面的当个丫鬟,可是她每月的例银也比在外面做几份零工要多,即便如此,孔管事还是时常来看我,给我买些补品,我生病了,也是他找大夫来帮我看病——因为小环现在虽然有了差事,但是她却不能随意出月府。”

  晓云和红樱听得唏嘘不已,没想到一心要谋害月家的孔德安会有如此善良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善良还是只为了要利用小环呢?不管怎么说,孔德安对向氏母女倒真的是恩人了。

  晓云、红樱又和向氏说了两句话,便告辞。离开前,晓云问向氏要了一样她常用的手巾作为信物,好让小环相信她们来看过向氏了。晓云她们当真拿着手巾去找了小环,他们三人到月家后,叶知秋便把三人介绍给月景认识,并告诉月景,正是陆杰、晓云和红樱三人救的他。

  晓云把她们从向氏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叶知秋。几人分析后认为,昨晚找小环的黑衣人是孔德安或者是他的同伙,晓云他们决定去找小环谈谈。晓云一个人去找了小环——晓云他们救了月景的命,现在月景和叶知秋一样相信晓云三人。

  小环也中了毒躺在床上,在月景的安排下,与小环同屋住的另一个丫鬟移到了别的房间,晓云到小环房间里时,小环正皱眉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晓云坐到小环床边,关心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是孔管事让我来看你的。孔管事说你现在生了病需要好好休息,让你把你手里的东西和你没有做的事情都交给我。”

  小环惊愕的看着晓云,她刚刚因为有人关心而感到温暖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原来所有的关心都是假的。小环失望的同时,心里也一下子感到轻松了不少——孔管事让人来接过手里的事,那自己就可以不用去做那违背良心的事了,这就不能算是自己不听话,娘也应该不会有事的。

  小环心里一轻松,神情也变得坦然,她撑起身子从床尾的箱子里摸出小纸包递给晓云,然后没有说话又躺回去。

  晓云看看纸包,说道:“孔管事说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小环疑惑的看着晓云,晓云盯着小环的眼睛看了回去,然后,晓云拿出向氏的手巾,递给小环,说道:“向大娘一切都好,这是她今天让我转交给你的。向大娘说她很想你,希望你在这里认真做事,不用牵挂她。”

  小环一把抓过手巾,她把手巾拽在胸前,对晓云说道:“他让我把这里面的东西找机会放到三少爷的饮食中,其他的便不用我管。”

  晓云盯着小环看了半晌,然后说道:“孔管事已经求了三少爷,让大夫先给你看病,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送你到别的院子去。孔管事说里面的其他人也会最先得到诊治,让我顺便去看看其他人,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府里还有哪几个是和我们一起的。”晓云顿了顿,问道:“小环,你知道还有谁和我们是一起的吗?”

  小环茫然的摇摇头,晓云轻叹一声:“我现在又去找孔管事就太过显眼了。小环,不如你就告诉我大少爷那边下手的人是谁,我先去看看他,孔管事可是夸了她不止一次,说她办事得力。”

  小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府里还有其他孔管事的人。”

  “唉,看来我只有再去找孔管事了。”晓云叹着气,离开了小环的屋子。

  晓云把从小环那里拿来的纸包交给红樱,红樱看过后告诉众人,纸包里的是一种可立刻致人死命的剧毒药粉,听得叶知秋和月景倒吸了一口冷气——孔德安太阴险狠毒了。

  小环很快被安排到了别的院子里去住,过去之后看到晓云和叶知秋、月景几人在那里,桌上摆着她刚才给晓云的那个小纸包,小环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没有等月景他们开口,小环便跪在地上认罪了,从她口里得知,孔德安安排她进府里做事就是为了帮他干坏事的。小环泪流满面的跪在那里,不停的磕头说道:“求三少爷饶奴婢一命,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奴婢要是不按孔管事的话去做,奴婢的娘亲便会性命不保;奴婢以前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三少爷和月家的事,求三少爷饶了奴婢。”

  月景气愤的看着小环,可是他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小环,虽然小环是要害他性命,但是现在的事牵扯到了整个月家,此事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晓云、红樱、陆杰看着月景,等着月景说句话如何安排处置小环,可是他们却发现月景正询问的看着叶知秋,这让晓云他们很是不解:叶知秋不过是月家的一远房亲戚,事关月家这么大的事,月景自己不拿主意却像是要等叶知秋发话的样子,不管叶知秋再怎么真心为月家打算、再怎么有主意,这种事也不能由他一个外人发话呀!

  晓云他们满腹疑虑,叶知秋却真的在这时发话了:“小环,只要你愿意作证,指证孔德安,我们便可以不追究你,而且我们也可以保证你娘的安全。”

  小环不敢相信的看着叶知秋,然后又看向月景。月景也肯定的对小环点头承诺,只要小环愿意在需要时出来作证,他们不但不追究小环,还保证小环的娘的安全。

  小环欣喜的磕头道谢,只要月景他们保证她娘亲的安全,她答应一切听月景他们安排。叶知秋给了小环一大碗醋让她喝下去,很快小环的肚子就不痛了——她是月府众多中毒之人中第一个解了毒的人,其他人都还在承受痛苦的煎熬,因为叶知秋他们的计划还不能让众人现在就把毒解了;他们在等孔德安出手,如果过了第二天还是没有动静的话,他们也只得让众人把毒解了;不过,小环这里的突破让他们决定在原来定好的计策上再加一把劲,将计就计让孔德安他们早些露出原形。

  晓云三人离开月家的时候,孔德安回家去传信还没有赶回冒城,叶知秋他们只知道孔德安出了月家但并不知道他回家去了,不过他们相信孔德安回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晓云他们离开月家的时候,三人都是满脸焦急。晓云告诉前院的人,三少爷和表少爷也病倒了,现在老夫人也急得晕了过去,月家现在已经无人能主持局面了,他们作为叶知秋的朋友也只能帮叶知秋捎信回叶家,让人尽快赶来帮忙。晓云他们说完这些话便匆匆离开了月家,他们先把向氏从小院里接出来,让锦儿和秀儿照顾着住在一个客栈里,然后去给如峰提了个醒,让他多家小心以防有人打月华的主意。

  晓云三人把外面的事安排妥当后,悄悄潜回了月家。

  孔德安回到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他刚进月家大门便得知了月景和叶知秋病倒、老夫人晕迷过去的消息。孔德安大喜过望,心想老天爷帮他,让他省了不少手脚,现在大局已定,就只等着他母亲到了,他们母子便可以得偿所愿了。孔德安此时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时的到门口张望,希望他的母亲早些赶来。天完全黑尽的时候,孔德安终于看到他母亲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出现在月家大门前,也就在这时,内院里又传出来消息:老夫人醒过来了,不过三少爷月景却暴毙了。

  前院没有中毒的那几个人慌乱起来,担心里面的人所患的怪病会不会传染到他们,其中有两人急得流下泪来——他们二人的妻女都在里面做事,也是得了那怪病,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捱得过去?

  唯一高兴的便是孔德安了,他激动的对前来打探的人说:“你马上去把月家的情况告诉夫人,让夫人带着人过来,越快越好。”孔德安得意的笑了:人算不如天算,月家的一切注定都是他们母子的,现在老天爷也在帮着他们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月家的那起子人终于得了报应了。

  前来打探的人到孔夫人那里传信去了,月家内院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寒冷的黑夜里听起来凄凄惨惨,让人不由得竖起了汗毛,而老天爷似乎也被这凄凉之情影响,在月家噩耗连连的夜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在寒风中飞舞,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原本雪白的精灵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一如黑夜下的暗流涌动,近在身边却又无声无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是谁

 月家中毒的所有丫鬟下人们都被集中安排在几个院子里,各个主子们的院子中都只有院子的主人和负责照顾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留在那里。寄香园和其他院子一样冷清异常,脸色青灰的月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韩梦雪悲恸的伏在床边,她体内的毒未解,月景又突然暴毙,身心的双重打击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红梅是老夫人派来寄香园照顾韩梦雪的丫鬟,她看到韩梦雪突然晕倒,不由得惊叫着过去扶住韩梦雪。红梅掐着韩梦雪的人中,一边喊着韩梦雪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另一个小丫鬟在红梅吩咐下赶紧到月老夫人那里报信。

  床上躺着的月景听到红梅的惊呼和对小丫鬟的吩咐,知道韩梦雪晕了过去,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拽成拳头:月景担心韩梦雪,可是他现在是一个“死人”,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此刻再怎么焦急也只得狠心忍下去——因为不知道府里哪些人是孔德安安插进来的,所以他们的计划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月景、叶知秋和月老夫人,便只有晓云三人知道,就是韩梦雪以及月老爷他们都不知道月景不过是假死、叶知秋也是装病;而且为了让孔德安他们相信月家现在完全陷入绝境之中,在老夫人的吩咐下,包括月老爷在内的所有中毒的人都没有用解药。

  月老夫人得知韩梦雪晕过去的消息后,她心疼不已,长叹一声后,让红槿一起过去找人把韩梦雪送到她这边来。韩梦雪被安置在老夫人房间里,当韩梦雪缓缓醒来后,老夫人让她服下了解药——醋,然后屏退了丫鬟附耳告诉了韩梦雪,月景不过是假死以及为何要月景装死。

  韩梦雪大喜过望,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含泪笑着对老夫人说:“多谢老夫人,孙媳知道该怎么做了。”月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韩梦雪——这个孙媳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冷静。

  月景暴毙的消息传遍了月府的每一个角落,老夫人他们的本意是想让孔德安的同伙知道这个消息,以让孔德安对此确信不疑,可是没想到这一消息放出去以后,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月府更是陷入慌乱之中,所有人都被深深的恐惧包围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在月府里众人一片恐慌的时候,孔德安欣喜的等到了他的母亲。孔夫人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月家门前,一直等在那里的孔德安把孔夫人迎进门,并对前院的众人说,孔夫人是老夫人请来的。

  看到孔德安对眼前的夫人一脸的恭敬,前院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有多问;孔夫人进门后,她的十几个下人马上把院门关得死死的,其中四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更是手拿大刀守在了院门边;孔夫人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月家的人被吓得躲回了自己屋里,不敢出来。

  留下几人在前院守着后,孔家母子带着其他人径直到了正厅。正厅里空无一人,孔夫人命人点上火烛,她站在正厅中央环视一圈后,感慨的说道:“三十年了,我终于还是又回来了!”

  孔德安扶着孔夫人的手,走到上位坐下。孔夫人温柔的看着孔德安,说道:“儿子,月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这些年娘让你受苦了,今天我们就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都拿回来。”

  孔德安扶着孔夫人的肩,说道:“娘,孩儿不苦。我今天就要让当初害咱们母子的人都跪在我们脚下磕头认错,我要把他们加诸在我们母子身上的痛苦尽数奉还给他们。娘,您在这里稍息一息,孩儿这就去把他们带来见您。”母子二人深深的对视一眼,然后孔德安亲自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正厅。

  孔德安带着人出了正厅后,最先就去了寄香园,他要亲自确认一下月景是不是真的死了。孔德安到寄香园的时候,寄香园院门虚掩,里面传出韩梦雪撕心裂肺的哭声;孔德安轻轻推开院门,发现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一溜的房间中只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韩梦雪的哭声正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

  孔德安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的走到亮着灯的房间门口,看到韩梦雪正摇着床上躺着的一个人痛哭不已,身边有两个丫鬟抹着眼泪劝解着韩梦雪,让韩梦雪节哀顺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孔德安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床上月景那张青灰色的脸。

  果然是中毒死了!孔德安冷哼了一声,屋里的韩梦雪和两个丫鬟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孔德安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少奶奶,夫人有事请大家到正厅上去一趟。”

  突然而来的说话声吓了韩梦雪三人一大跳,韩梦雪猛然回头,看清了来人,问:“孔管事?你不是在前院当差吗?怎么进来了?”

  孔德安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从现在起,我不是什么孔管事了,夫人让你们马上到正厅,她有要事宣布。”说完,孔德安转身离去,他才踏出房门,立刻便有两个大汉进屋来,勒令韩梦雪三人马上前往正厅中去。

  韩梦雪捂着肚子不停的呼着痛,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到了正厅,她们是月家众人中最先到这里的。到了正厅,韩梦雪没有看到月夫人的身影,却看到正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冰冷着脸的老妇人,那位妇人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容貌端庄慈祥,只是冰冷的脸让人敬而远之。

  韩梦雪事先知道孔德安不安好心,对于今晚有可能会发生更大变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她在看到孔夫人时,还是表现出了绝对的震惊和诧异,但是韩梦雪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她腹痛得厉害,刚进正厅便痛得受不了,在红梅她们的帮助下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不再看厅上的妇人和一干壮汉。红梅和小丫鬟虽然也很吃惊,但是主子没有开口,她们即便再好奇也只是乖乖伺候韩梦雪,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家各房各院的主子连同伺候他们的丫鬟小厮们都被孔德安“请到”了正厅中,他们一个个都呻吟不止,因为厅上的椅子不够,已经有不少人坐到了冰冷的地上,看着正首坐着的老妇人和厅上立着的十来个彪形大汉时,所有人都疑惑不已——孔管事不是说夫人有要事要说吗,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见夫人,主位上却坐着一个陌生的妇人?已经“请来”的众人都是满腹的好奇加疑惑,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开口,几个发出质疑的人,话刚出口也被旁边的大汗凶神恶煞的瞪了回去。

  孔夫人坐在上首厌恶的看着厅上不停呻吟的众人,她和月家的这些人一样在等着月老爷、月夫人的出现,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少了那位月家老夫人。

  月老爷和月夫人终于出现在正厅,不过,月老爷的双腿已经不能站立,他是被抬到正厅的。月家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月老爷,他们都希望月老爷能告诉他们,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孔夫人看到月老爷夫妇俩出现时,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她冰冷的满是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月老爷夫妻俩。月老爷和月夫人看到了众人眼里的疑惑和询问,不过他们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意思——孔德安到他们院子里以老夫人的名义强行把他们带了过来,他们不知道上面坐着的妇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月家,还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的位子。

  月老爷虽然腿脚不能动,但脑子却不糊涂,看着厅上的阵势,月老爷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知道这个妇人来者不善;身为一家之主的月老爷坐在椅子上,强忍着腹痛,问孔德安:“孔管事,你不是说老夫人要见我们吗,为何不见老夫人?她又是什么人?”

  孔德安眼神复杂的看着月老爷,他没有回答月老爷的问话。孔夫人冷笑着说道:“月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我也想不起来了!”说完,她看向月夫人:“月老爷记不起我来了,难不成你也认不出我来?”

  厅里其他月家人都看着月老爷和月夫人,他们听妇人话里的意思,明明是说老爷、夫人认识她;月夫人和月老爷却茫然的看着孔夫人,他们是真的想不出眼前这个妇人是谁。妇人看着月老爷夫妇的神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疯狂;妇人恨恨的看着月老爷夫妻俩,说道:“月习祥,你居然记不得我了?蒋佳桂,你也认不出我了?你们居然都认不出我来了?哈哈哈……”

  “是你?”月老夫人出现在正厅前,她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夫人所住的佛堂离这里最远,所以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和老夫人同住一个院子的叶知秋也一并被带到了正厅。

  孔夫人停住了笑,回头冷笑着看着老夫人,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说完,孔夫人回到上首坐下,韩梦雪也赶紧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了老夫人。

  红槿扶老夫人坐稳,叶知秋垂手站在老夫人身侧,他低声问老夫人:“她是谁?”老夫人只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孔夫人冷眼看着老夫人和月老爷夫妇,慢慢的说道:“还是老夫人没有忘记我,我也一直惦记着你们呐,今天我是回来与你们算一算三十年前的那笔旧帐的。”她顿了顿,盯着月老爷夫妇,说道:“三十年时间确实够长的,足够你们忘记很多事了,不过我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三十年前你们加诸我身上的痛苦,我今日要全数奉还给你们。”

  月老爷和月夫人的身子一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吃惊的看着孔夫人,说道:“你是……?你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旧日恩怨

  孔夫人怪异地笑道:“佳桂,你终于想起你家小姐来了。”

  月夫人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月老爷僵在了椅子上,他难以置信的摇头说道:“你是珍珠?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哼!我明明已经死了,是不是?”孔夫人的眼神冷得吓人,“我还活着,让你们很失望,对不对?”正厅里静得能听见各人的呼吸,厅上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月老爷夫妻身上,他们好像都不再感觉到腹痛,甚至听不到大家的呻吟。

  孔夫人缓缓站起身,向月老爷夫妇走来,孔德安赶忙过去扶着。孔夫人边走边说道:“佳桂,你这三十年来可是过得舒坦,当上月夫人的感觉很不错吧?怎么看到你家小姐连杯茶也没有,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你是怕我回来了抢走你月夫人的位子?”月夫人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孔夫人的话还是因为腹痛的缘故。

  孔夫人转而对月老爷说道:“月老爷,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一场,怎么你也对我这么冷淡?哦!我忘了,我早已经被你扫地出门,不再是月家的人了。不过,你的儿子你总是要认的吧?”月老爷惊愕的看着孔夫人,只见孔夫人把身边的孔德安拉到身前,说道:“平安,还不快快见过你的父亲。”

  孔德安迟疑的看着月老爷,然后对着月老爷行礼道:“平安见过父亲。”

  孔德安行过礼后退回到孔夫人身边,月老爷呆呆的看着孔家母子。正厅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怎么突然之间孔管事就变成了老爷的儿子?不过细看之下,孔德安确实长得有几分像月老爷。月老爷和老夫人也懵了,他们从来不知道月家还有这么一个血脉存在;只有月夫人一脸惊恐的摇着头看着孔德安,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不紧不慢的说道:“珍珠,你以前确实是我们月家的媳妇,不过,你当初并没有为月家产下过一男半女,你在三十年后的今天突然指着一个这么大个人说是我们月家的骨血,是当我们好哄吗?”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不言而明:孔夫人说孔德安是月家的骨血,纯粹是在骗人。

  孔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不是月家的骨血,你们问问蒋佳桂就知道了。”

  月老爷和老夫人都把目光转向月夫人,月夫人惊慌的不敢看老夫人他们。孔夫人恨恨的看着月夫人,说道:“佳桂,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伶牙俐齿的一个,当时我身边的丫鬟们就属你最出挑了,怎么当了几十年月夫人反倒不如以前当婢仆的时候了,你是不会说了还是不愿意说?”

  月夫人仍然默不作声,孔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就只好我说了。佳桂,当初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可是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但平日里像姐妹一般待你,在得知你对老爷有意的时候,我甚至主动让老爷抬举了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在人前敬我三分,背后却处处算计我。你看我柔弱好欺,便明里暗里处处给我使绊,我知道是你在暗中对我使坏,可是我念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都没有与你计较,不想你却得寸进尺,甚至设计陷害我,为了坐上月夫人的位子,你不但收买了前来为我诊治的大夫,瞒下我有孕的事,你甚至与人谋划污我清白、毁我清誉,让我不清不白的被赶出了月家;你让我无颜再呆在冒城,娘家也不愿意让我这么一个丢脸面的女儿回家;可是你让我有家不能回不算,在得知我生下一个男婴之后又收买人来谋害我们母子,就因为你怕我们母子有一天会回来,你怕失去你费尽心机得到的月夫人的位子。你请了人来杀我们母子,可是老天有眼没有让我们母子就这么冤死。”

  正厅里一片寂然,老夫人看向月老爷夫妻俩,却看到月老爷也正震惊的看着月夫人——当初珍珠确实是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不守妇道,所以才会被逐出月家,可是他们直到今日才知道珍珠当时居然有孕在身,更没有想到,当初珍珠的死讯也是佳桂所为。

  孔夫人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孔德安扶她坐回椅子上。孔夫人对满脸震惊的月老爷说:“月老爷,你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模样?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知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月家,可是你还是不顾夫妻之情,听了这贱人的话,狠心把我逐出家门,你当初默许了这贱人做的一切,今日又何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连你自己的骨血都要狠心谋害,现如今又何必假装无辜?”

  月老爷弱弱的说道:“珍珠,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

  月老爷的声音弱不可闻,孔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所以便默许那贱人陷害我;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便不顾夫妻情分、不给我解释机会,狠心把我逐出家门;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便任由那贱人雇人来杀我们母子;月老爷,是不是你一个不知道,我们母子就该任人践踏、迫害?你不知道,我们就该受尽非人的折磨和苦难?”

  月老爷被老夫人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月夫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厅里的众人,包括叶知秋看月老爷夫妻俩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众人没想到一向端庄宽容的月夫人以前曾有如此不堪的一面,而一直给大家严厉公正感觉的月老爷也有那样的过去。

  叶知秋和在暗处的月景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们不相信自己一向敬仰的父母会做出孔夫人说的那些事情,他们希望父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孔夫人是在胡说八道诬陷他们,可是月老爷和月夫人一直没有说话,这让叶知秋和月景心里十分的失望和难过——如果他们不是真的对不起孔家母子,人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算计谋害月家?

  隐在暗处的晓云三人听了孔夫人一番话后,也是大跌眼镜,没想到月家还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旧事,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因为叶知秋相求前来帮忙不让坏人的阴谋得逞。

  月老夫人不停的在叹气,月家今天有此一劫,她也自认有错——当初在珍珠的事情上,如果不是自己偏袒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在听到珍珠不贞的事情后,在明显怀疑事情真实性的情况下同意了儿子把珍珠赶出月家。

  大厅上静默了几秒,月夫人终于说话了,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看着孔夫人,问道:“孔夫人,你说我当初陷害你、雇人杀你,可有证据?当年是你自己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才被老爷赶出府去,那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月家的老人儿们都知道那事;而你说我买通大夫瞒下你有孕的事,更是无中生有,当时屋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大夫根本就没有说过你有身孕,要是你还不服,咱们可以把当年来看病的大夫请来当堂对证;你说我雇人杀你们母子,更是纯属栽赃陷害,如果我当初真的一心想要置你们母子于死地,你们又怎么会活到今天,像这样站在我们面前说话?凡事都讲个凭证,你可拿得出证据证明我当年确实故意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