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被她软绵绵的身子一抱,又有些兴奋了,放下木牌吹了灯,黑暗里传来苏换姑娘诧异的声音,“啊啊,我们不聊天了吗…”

第二天,苏换和霍安都显得精神焕发春风十里,看得白庆薰少爷这个孤家寡人十分落寞,吃过饭后沉思片刻,悄悄对白春说,“回去后在老夫人面前透点口风,就说少爷想通了,决定见见那些什么什么小姐的。记住,要透得自然,要透得不经意。”

白春严肃地点点头,“明白。”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传说中的越州。

越州最大的城,当属保宁城。保宁是个大城,连越州州府也设在保宁。

保宁城是典型的北方建筑,城门高达十丈,大石垒砌,又厚又高,城墙上哨岗林立,旌旗飘飘,十步一岗,十分威风。

苏换好兴奋,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幔子到处看。为以防万一,达达和小二被套了狗绳,趴在车上,这时倒也安静,露了两颗头出来,跟着苏换姑娘一起东张西望。

城门很大,两架马车并行通过也绰绰有余。白春撩开车窗幔布对苏换说,“四姑娘,这个门叫通济门,最热闹了,因为南边来的,大多要从这个门进。”

苏换说,“是吗是吗?保宁城是不是很大呐?”

白庆薰笑眯眯伸出头来说,“大着呢。保宁是个风水宝地,在北边来说算风调雨顺的,城里有河,天旱旱不着,天涝涝不着,地势又平,水土都还算好,城郊村子大片大片的地,丰产粮食呢。最关键的是,它还有个好位置,南边来的人出关去,从这里经过最近不过,所以呐,商贸流通也繁荣得很。”

苏换佩服道,“白公子,你真是好见识。”

白庆薰眉花眼笑,“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庆薰就好。”

霍安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白庆薰少爷咳一声,沉思道,“不如叫我白大哥吧。我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妹子,有你这么个活泼漂亮的妹子,我很欣慰呐。”

苏换于是笑眯眯地喊,“白大哥,你请我吃那个糕吧。”

白庆薰马上拍白春,“下去买。所有花色的糕,一样买几份,桂花糕多买些,昆爷喜欢吃。”

苏换一听,笑道,“昆爷,你喜欢吃桂花糕呐?”

这姑娘活泼嘴巴甜,混得熟了,昆爷也愿意和她搭几句话,于是点点头,“是啊,从小就喜欢吃,到老了还是这口味。”

苏换笑着说,“桂花糕我会做的。待我们安定下来,我做来请你吃。”

昆爷在斗笠下微微一笑,“谢谢呐,姑娘。”

白庆薰说,“四姑娘你还会下厨?”

苏换姑娘骄傲得很,“那是。我做的饭菜,霍安最喜欢吃了。”

霍安唇边含笑。

白庆薰赞道,“好姑娘呐。”

这时,白春屁颠屁颠买了一大包糕回来,苏换选了栗子糕、绿豆糕和花生糕来吃,然后咬着糕对白春说,“跟忠义大哥送些去,他们肯定也饿了。”

跟着两架马车后的白忠白义无奈一笑,这姑娘常将他们二人直接喊成一个人,忠义大哥。

苏换塞了一块绿豆糕给霍安。她晓得霍安不爱甜食,剩下的糕,就自己和达达小二分享了。

进城后,大街上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马车也不少,街两边的商贩十分热闹,因此昆爷霍安他们都慢慢赶车,让苏换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观瞻,这座她即将和霍安安定下来的城。

保宁城的街,铺的是白灰色长条方石,每块方石上都刻了斜花纹,简单大方又防滑。这里的建筑和庆余东阳那边的有些差异,同样是飞檐斗拱画栋雕梁,但彩绘颜色要艳丽许多,红绿两色用得最多,十分鲜亮。飞檐角翘得老高,上面通常都坐着人骑神兽、麒麟、马头兽、公鸡这几种形状的石雕。

白庆薰告诉苏换,北边人认为这几种神兽镇邪。

马车一转,渐渐清静许多。

这条街窄一些,地上的方石镂刻的是圆花纹,两边渐渐看着些宅子,俱是高高的灰墙,里面冒出些葱郁的树冠和高高低低的屋角来。

苏换伸颈望去,羡慕地说,“这些宅子蛮好。”

白庆薰说,“这街叫四木街,位置不错,出入方便又清静。”

苏换说,“那一定很贵吧?”

白庆薰说,“也不算,有钱人的大宅子都不在这条街。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不过家境相对殷实些罢了。”

苏换想,对于不差钱的白庆薰少爷来说,这些自然不算什么。她咬着指头沉思,她和霍安得攒多久银钱,才能在保宁买个宅子啊。

正想着,白春喊一声,“到了。”

苏换一抬头,只见马车停在一个大宅子前。宅门是宝红漆木,左右两门各自吊着一个兽首衔环的铜门把,铮亮铮亮的。

门前有台阶,下了三步石阶后,左右两侧各自蹲着一个半人高的石柱灯台,建成漂亮的八角小亭子模样,供晚上门前照明用。

门上挂一台匾:怡园。

苏换说,“白大哥,你家在这里也有宅子呐,怡园,好风雅的名字。”

白庆薰哈哈一笑,走下车来,抖了抖袍角,“这不是我家宅子,是我时常来住的客栈。这老板我相熟,便长年给我留了房间,每次过越州,我都住这里。”

正说着,大门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跑出来迎接,笑道,“白少爷,昆爷,你们来呐。”

他看见白春,两眼一亮,蹦跳过来,“白春哥,上次你给我做的弹弓坏了,可把你盼来了。”

白春跑过去,笑嘻嘻围着他转,“哟,小喜子,半年不见,你好似又长高了些。”

小喜子骄傲地哼了一声。

霍安停好车,拿过木牌和炭条写字。

苏换没下车,她又不傻,都到越州了,难不成还跟着人家白少爷蹭吃蹭住?再说了,她和霍安的新生活即将开始,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张罗。

白庆薰也不急着进去,悠然等着霍安来辞行。

木牌上写一行字:“白公子,多谢一路照拂,后会有期。”

白庆薰笑眯眯说,“后会有期?霍安,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了?朋友才有来有往嘛。”

霍安微微一笑,点点头,又写:“欢迎你们以后来我家作客。”

白庆薰说,“你们要安定在这里?”

霍安点点头。

白庆薰说,“这里冬天比南边冷哟。”

霍安微笑,不置可否。

白庆薰说,“你们那亲戚在什么地方?白春时常跟我来保宁,不如让他帮你们带带路?”

霍安摇摇头,写:“不用。白公子什么时候走?”

白庆薰说,“大概得待个半月吧。”

霍安抬头看看那怡园二字,又写:“那我们过几日来怡园拜访你。”

白庆薰唇角含笑,“好。如有要帮忙的,也尽管来怡园找我。”

这时,昆爷也走了过来。

霍安写几个字,拿给昆爷看:“多谢昆爷点拨。”

昆爷取了斗笠,难得地哈哈一笑,什么也没说。

霍安向二人抱拳致意,然后转身回了马车上。

苏换笑眯眯地挥手,“白大哥,昆爷,白春,忠义大哥,咱们后会有期呐。昆爷,过几日我做好桂花糕,给你带来。”

白庆薰赶紧说,“四姑娘,我喜欢吃栗子糕。”

白春赶紧也说,“四姑娘,我喜欢吃红豆糕。”

待霍安和苏换找个僻静客栈安顿下来,填饱肚子,再简单洗漱去满身风尘时,已过晌午。

达达和小二被拴在角落里,趴在那里无精打采地打盹。这里真心没有桃花村好,到处是房子到处是人吵得很,跑没地方跑遛没地方遛,主人还老是拴它们,要不是有那姑娘时不时抚摸它们,它们要严重抑郁。

苏姑娘坐在桌前,对着一面圆铜镜,认认真真地梳发髻。

霍安换了天青色的衫裤,瞧得奇怪,走过去前前后后打量苏换。

苏姑娘很少把心思放在打扮上,总是披散着一头乌发,最讲究的时候,也不过是用霍安娘亲那支银簪,绾一些头发起来。但她头发生得好,浓密卷长,披着倒也挺好,配她那张桃花脸,正合宜。

霍安看惯了她长发荡漾的模样,这时见她把头发全梳起来,笨拙地在脑后绾髻,让他十分不习惯。

坐下来,关心地在木牌上写:“你怎么了?”

苏换严肃道,“我嫁人了,应该梳妇人髻。”

霍安实在忍不住,一下就笑了,黑眸亮闪闪的。

苏换不怎么会梳头发,以前在苏府时有婢女帮她梳,再说那时她是姑娘,也没梳什么发髻。因此,她为了绾好髻,憋得脸颊通红,抬得手臂发软,见霍安居然还笑她,于是气道,“你笑什么笑?你会梳吗?”

霍安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抽出银簪,解了发绳,将她绾得歪歪扭扭的发髻放下来。

苏换更生气了,“哎哎你干嘛?我梳了好久才梳起,你赔我一个你赔我一个。”

霍安用手指顺了顺她浓密柔软的乌发,拿起木牌写:“这样就好,我喜欢。”

苏换一笑,从铜镜里看他,“霍安,我要跟你一起去马市。”

霍安摇摇头。

苏换站起来,转过身来,伸手搂住他的腰,仰头看他,认真道,“我去马市,不是要去看热闹的。你想想,虽然有赵敢大哥的书信,可他那结拜兄弟蔡襄,与我们并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他,总得问问谁是蔡襄呐。第一次见面,人家也多少要了解我们一些情况,这个时候,我可以说话啊,必要时,你们再坐下来好好交谈,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霍安想,对啊,这一两个月在路上,无论投店吃饭还是问路买东西,苏换姑娘能言善道,又与他有了些默契,的确让他觉得方便许多。

苏换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我抛头露面,可我们是夫妻,夫妻不应该相持相携吗?哪能让你一个人奔波,我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小姐。你放心,以后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不让你操心。”

霍安看她亮晶晶的眸子,心底变得柔软。

这是个很好的姑娘。

于是二人缠绵地啃了啃,才走出了客栈。

已进六月中旬,阳光炙热,苏换被晒得两颊微红,刚才又被霍安大爷啃得荡漾,一张脸真是艳丽非凡。

霍安瞅她一眼,见路边小贩有卖帽子的,便买了一顶面罩黑纱的小斗笠帽,给苏姑娘戴上。

苏换顿时觉得清凉许多,也不用眯着眼看东西了,高兴得摇头晃脑,在黑纱后笑嘻嘻说,“霍安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女侠?”

霍安宽容温和地一笑。哦,娇滴滴的苏换姑娘,你离女侠差太远了。不过这帽子挺实用,又遮阳又遮苏姑娘那张招摇的桃花脸,不错。

问了几个路人,穿过两条街,来到保宁城远近闻名的南关马市。

南边没有马市这种存在,因此霍安和苏换走进马市时,都倍感新鲜和惊奇。

所谓马市,走去一看,竟然是一条熙熙攘攘的长街,从一个高高的白石门坊走进去,一片喧哗嘈杂便迎面扑来。苏换仰头看了看那门坊,上面刻着四个红漆大字:南关马市。

街面很宽阔,约能并行三架马车,两边商铺林立,多是罗缎铺、绒线铺、布帛铺、帕铺一类的,也有杂货铺和食店,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各色衣服,大多手里牵着马,有人成群结队,牵着一大群马,也有人以街为市,将马匹系在街边木桩子上,就地讨价还价,十分热闹。空气里充斥着马尿和毛皮臊味,但苏换姑娘一腔新鲜好奇,在黑纱后看得目不暇接,完全忽略了这股不适的气味。

倒是霍安觉得,以后不能带她来马市了。这里人色繁杂,五湖四海,良莠不齐,而且绝大部分是男人,鲜有女子出入。

路边有个杂货铺支了个棚子卖凉茶,霍安买了两碗坐下来,苏换趁机逮着那面色和善的老板问,“老板,打听一下,遛马地在哪里呀?”

杂货铺老板看看这个面罩黑纱的姑娘。哟,马市里是很少有姑娘的,大多是老少爷们。他瞅瞅霍安,“你们第一次来我们南关马市?”

苏换点点头。她是南边口音,别人一听就能听出来,至少知道不是本地人。

杂货铺老板指指里面,“喏,往里走,走到第三个岔路口时,往右转,一直走到底,就可以看见一个圈起来的大场子,那就是遛马地了。今日是民市,热闹得很,保准你们老远就一眼瞅见。”

苏换好奇问道,“什么是民市呐?”

和姑娘说话,正无所事事的杂货铺老板显然有些兴致,“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吧,咱们南关马市,每月开市两次,月初一至初五一次,月十六至二十日一次。开市第一日,称为官市,就是官府的人来收购马匹,剩下四日,大多是民市,就是民间交易,商贾贩子,买马卖马,热闹得很。今天是六月十七,正好是民市第一天,最是热闹。”

他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苏换二人一眼,“你们这是来买马?”

苏换含含糊糊道,“嗯嗯,先看看。”

杂货铺老板说,“外面都是散马,买卖量小。真正要买好马,买得数量多,劝二位得去遛马地瞅瞅,那里马帮多,场子也大,不少是从关外贩来的好马。多看看,货比三家,价格上有个数再下手,不过也别拖得太久,到最后一两日,好马大多被买走了。”

对于热心的杂货铺老板,苏换姑娘感激不尽,点点头,认真道,“多谢老板指点。老板你是好人,生意一定兴隆。”

杂货铺老板笑了笑,“二位买了马要配鞍具辔头什么的,记得来找我,我们隆记这些都卖的。”

苏换赶紧点点头,想了想,谨慎道,“老板,我们想找个叫蔡襄的买马,他今日在不在?”

杂货铺老板说,“找襄哥呐?”

苏换打量他,这老板瞧着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却称襄哥,那蔡襄是有多大年纪呐。

杂货铺老板说,“你去遛马地看看,想来是在的。他们那帮时常走关外,马是好货呐。”

霍安这时站起来,向那老板抱拳致谢,拉了苏换走。苏换在面纱后笑一笑,“多谢老板,我往后有了马,一定来隆记配鞍具。”

杂货铺老板笑眯眯,瞅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正忙着收碗擦桌子的小伙计说,“这二人瞧着奇怪,男人不说话,倒让那姑娘来打听。”

小伙计八卦兮兮地说,“我觉得那姑娘瞧着神秘,还黑纱罩面,搞不好是什么江湖门派的,谁知是不是买马呢,说不准是来挑场子的。不过要挑襄哥,得有些本事。”

杂货铺老板嗯了一声,深以为是。马市人员庞杂,场面也大,出现什么纠纷械斗是常事,马帮与马帮之间,偶尔也会有些矛盾,因此,但凡能在马市立足的,这些都看得惯了。

他想了想说,“小茶壶,抄背后的路跑过去,跟襄哥通个信儿,就说有一男一女点名要找他买马。我们不懂武艺,也看不出个深浅,若是其他帮派找来挑场子的,叫他留个心。”

小茶壶哎了一声,扔下帕子就跑了。

------题外话------

我~个人感觉写了很久很久了,结果才满20万字~

真是~打击~

欢情坑那70万字,姐是肿么码出来的啊~绝壁中邪了~

江湖远 第六十二章 男人越打越友好?

此时,苏换姑娘正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对霍安说,“你看,带我来还是有用的吧。哎原来马市是有这么多弯弯,还分官市和民市,我们那边都没听说过的,我以前看话本子也没看过。”

霍安温和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南关马市地方真大,越往里走,马匹交易的越发多,布帛一类的铺子就少了,多了些和那隆记一样,卖鞍具卖杂货的铺子,还有好些家打得砰砰啪啪的铁匠铺,多是钉马掌的,许多马候在那里等着钉蹄子,马嘶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在走一段路,逢上第三个岔路口,右转,只走了十来步,果然顿时开阔,一片敞亮地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片用粗木栅栏围起来的场子,场地很平,也很大,呈现出椭圆形,红土壤,四处散着干草。一眼望去,成群的马,成群的人,有人围着马转,有人大声讨价还价,有人骑着马遛圈,比外面还要沸腾。

苏换今日装扮得有几分女侠味,但实质上还是个刚私奔出来的闺秀,虽然一路上也有些见识,但这种粗犷喧闹的场面,还是初见,不由得紧紧靠着霍安走。

霍安拍拍她的手背。

说实话,他内心微有愧然。以前在桃花村,他大多独来独往,打猎维生,并未觉得自己哑了有多不方便,如今走出来,才发现不会说话,的确不便许多。譬如说,在这种喧闹忙碌的地方,找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却又不会开口说话,的确麻烦许多。

因此,他觉得委屈了苏换姑娘,就算她在家里不受宠,可吃穿用度是不愁的,她这好模样,谋个好夫婿也是不难的,哪用跟着他风雨跋涉抛头露面。

苏换看他闷闷的,摇摇他的手臂问,“你怎么呐霍安?我不怕的,你放心,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的。”

霍安怔了怔,振作起精神。他这样太可笑了,还不如一个姑娘家有胆气,苏换把一生都交给他了,他就得一往无前。不会说话,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已走到一处栅栏门边,霍安推开那半人高的栅栏门,带着苏换走进去,几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瞅瞅跟在他身边的面纱姑娘。

刚走了几步,一个十四五岁的赭衣少年傲慢地挡在他们面前。那少年一头毛炸炸的乱发,身材瘦高,挽起两只裤腿,上衫微敞,露出一截铜色脖颈,脸上全是汗,眼睛圆圆的,打量他们两眼,有几分生硬地问,“找襄哥?”

苏换愣了一愣,去看霍安。

霍安也在打量这个少年。第一,这个少年是不太友好的。第二,赵敢那结拜兄弟蔡襄,看模样在南关马市是混出些名堂的,他们刚进马市,不过打听了一句,转眼蔡襄就知道了。

他想起在路上,昆爷指点的:这江湖呐,是个烦人的地方,要有胆色,也得有戒心,要有戒心,也得有胆色。

于是他点点头。

赭衣少年傲慢地一偏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