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院子里地那棵老树发出簌簌地响声,让她想起小五在的时候,通常他会在树下扫叶子。

她呆呆地望着,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一身蓝衣地少年,浓眉大眼地望着她笑,唇红齿白清爽的样子,仿佛他们初次相见。他递过散发着热气的馒头,晴朗笑着说:“给你吃。”

然而现在…

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微宝捧着腮,发呆地看了一会,才站起来,缓步走到那树的跟前,站定了那里,仰头去看头顶玲珑的随风摇摆的叶子。翡翠般的颜色。

小毛围在她脚下似乎乱跑,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小毛啊,你想不想小五哥哥?”

小毛呜呜地叫了两声,叼起一根碎碎木头,一溜烟跑到角落里,又啃又咬。

“真是个坏狗狗…”小宝嘟起嘴来,“你不想小五哥哥,也不想他以前喂了你多少好吃的,等他回来。不让他疼你了。”

她正在愤愤,忽地听到两个声音从远到近传来。

“两天后出行,这是不是有点急了?”

“那也没办法,皇上地旨意,谁敢违抗?”

“咱们王爷先前还真没出过门。不知道受得了受不了,听说那地方可是很可怕地,人都极野蛮。茹毛饮血,跟野人似地…”

“吓,那怎么活的?我们地军队又能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保家卫国么…”

“那咱王爷这么养尊处优的,去了那里…”

“别说这个,就说…王爷最近这么反常…不如我们来猜猜,你说小宝那丫头,会不会成为我们昭王府的王妃吧。”

“这可不一定,王爷现今这么宠爱她。不过。王爷去漠北,会不会带上她?”

“这个…”

两人走离。声音逐渐远去,微宝从树后跳出来,跑到门口去,迈出门槛向远处张望,却见那两个捧着茶具的丫鬟已经穿花拂柳,离去远了。

“不会吧,王爷要去什么北?”微宝呆站在门口,背后汪汪有声,是小毛追了过来,伸出舌头仰头望着她,微宝怔怔地同他对视了一会,矮下身子,摸了摸它已经长地圆滚滚大了不少的身子,说,“我有点重要的事,你乖乖地在这里玩,我要先走了,你不许乱跑哦。”

想了想,还是将院门关上,也不管小毛在里面汪汪乱叫,急急地向着前院走去。

微宝走到半路,心慌意乱地,正要转弯,眼睁睁望着两个王府的小厮,跌跌撞撞脸色青白地拐过花丛,一边走一边语不成声:“真是倒霉极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居然被那瘟神拉去敢那种事…”

“回去准备柚子叶水洗澡冲冲霉气是真的,”另一个鬼鬼祟祟地瞅瞅周围:“还有小声点,谁不知道他还是有名的小心眼记仇,你别拉哥们下水。”

“我说不来这边吧,你偏要过来,果真遇上这种事,到底是谁拉谁下水?”

“我这不是看这边没人吗,谁知道被那人遇上了啊。”

“这叫人倒霉,喝凉水塞牙,白天也能遇见鬼。”

两个人唧唧歪歪地在说话,忽然看到微宝怔怔地站在路中央,不约而同停了声,互相使了个颜色,点头哈腰打招呼:“小宝姑娘。”

微宝点点头,好奇问:“两位大哥刚才说什么啊?”

那两个人面色一变,其中一个摸着头笑:“没,没,我们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想起一个…故事,没什么,没什么的。”

微宝虽然天真,到底也会察言观色。看他明明就是不想说,故意遮掩而已。

“是这样啊,那我走了。”她眨眨眼,闷闷说。心底有事,不再询问,低头准备离开。

另一个望着微宝怔怔的样子,笑容里多了一丝邪意,眼睛一眯色迷迷地说:“是啊是啊,小宝你没事还是别到处乱走了,省得王爷见不到你会着急呀。”

说着。嘴角荡出一丝笑意来,眼光向着旁边人一看,那人心领神会,嘻嘻地也跟着一笑,望着微宝一副懵懂不知所措的样子,吃定她天真幼稚,跟着说:“对啊,小宝快回去吧。听说王爷夜夜都离不了你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笑意更加邪气凛然:谁不知昭王爷是个多么风流的人儿,面对这样楚楚可怜地小丫头,还不知晚上怎么个胡天胡地的搞法儿呢…

他们想得兴高采烈,兽性大发。

微宝不知何意,呆呆地望着他们,不知为何他们笑的那么高兴,正想要开口问,忽地听到空中嗖地一声,有什么破空过来。

耳畔听到两声“啊啊”惨叫。微宝一愣,望见在自己跟前地两个家伙,一人嘴里塞着一团乌黑的东西,不知从哪里飞来地,竟然飞的这么准。正好入洞。

两个小厮手舞足蹈,其中一个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觉得满口苦涩。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有毒没毒,直觉地破口大骂:“是哪个…”

话音未落,另一个正弯腰狂呕地目光一闪,猛地跳起来,冲到他跟前拉着他就走。

那人不解,然而目光随着后者一转,刹那望见树丛之后隐隐约约黑色的身影,顿时心头一凛。大声儿不敢出一声。灰溜溜而迅速地跑了。

微宝呆呆站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反应向来不是很快,这一幕发生的却极为迅速,她的脑中还没有将前因后果理清楚,那两个当事人就跟落跑的兔子一样无影无踪了,她站在原地,孤孤单单,只觉得风一阵阵绕过身边吹,风里传来簌簌地声音,微宝垂眸想了想,忽地记起来,往右手边走的路,是冷幽轩,这声音,是风吹动冷幽轩旁边的竹枝所致。

她踮起脚尖,眺首向着那边看了一会,才默默地转身,想回春山住处。

忽然听到旁边的花丛一阵细微颤抖,微宝转头去看,却望见那边人影一闪,似乎是有人。

“是谁,在哪里?”她出口问。

那人晃了一下,一只手臂探出来,将花枝拨开,绿树红花中走出个黑色身影,身量不算很高,只是大白天仍旧是黑巾蒙面,头顶亦罩着黑色地帽子,整个人遮掩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乌黑沉沉的眼睛,看人地时候目光冰冷,那奇异地乌沉亦好像能看到人心底去。

微宝惊喜,张口叫:“哑巴哥哥!”

那人看她一眼,目光微微地垂下,不答腔,停了停脚步,转过身去。

微宝好久不曾见过他,只是在以前被夫人责罚关柴房的时候,却是被哑巴哥哥救了的,以后在王爷的命令下,也跟着他相处了好一会,他虽然总是不言不语,她也不知道他长的究竟是什么样,俊美还是丑怪,不过心底是觉得踏实的,冷幽轩环境诡异,昭王府人人都不喜欢那个地方,她却是高兴的,因为那里能见到她喜欢的人,至于他长的什么模样,倒是一点也不关心。

她以前住在山上,没到晚上都会狼哭鬼号,起初她也害怕,天长日久,也习惯了,反而当森林中的那些野兽为邻居,至于鬼鬼怪怪,也不怎么害怕,冷幽轩地东西虽然怪异可怖,她只是在起初的时候惊了惊,而后就习惯了。

黑衣哑巴看她一眼,自顾自转身,看方向,是冲着冷幽轩去了。微宝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拔腿追了上去,黑衣哑巴微微地斜睨了身后人一眼,脚步却依旧不停地,直直地上了台阶,负手入内。

微宝先前被苏盛要了去,回来后又被春山厮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足冷幽轩,似乎是从上次跟他学医之后就不曾见到他了。这次遇到那两个倒霉的小厮,才又看到他,心底有股重逢的喜悦。她以前在冷幽轩内同哑巴相处过,知道他惯常会做些惊世骇俗的事儿来。这一路走来,也缓缓地想得明白了,方才那两个小厮多嘴说地,必定是因为被哑巴哥哥使唤,做那些可怕的事情,所以心底不高兴,被哑巴哥哥听到了,才出手惩罚他们的。

她天性纯良,能绕着弯儿想事情。也算是一大进步,变聪明了,可惜却仍旧是猜得到开始没猜到结局,这黑衣人出手,却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厮说他坏话,自始至终他都听得清楚明白,若是想惩罚,哪里会容许他们两人唧唧歪歪地非议他那么久?之所以没忍住出手了。却是因为后来他们两个对微宝出言不逊。

然而微宝纵然是进步了,可男人间地猥琐下流话题,她怎么会料想得到?又怎么会想到哑巴哥哥居然会因为她受辱才出地手?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默默无语,“哑巴哥哥”自然是情有可原,无法开口,微宝心底想着先前的事情,一时也没有话讲,跟着他进了冷幽轩,又向内走。心神恍惚,脚迈错了台阶,嘴里“哎吆”叫了一声,整个人向着台阶上栽倒过去。

正咬着牙预计要狠狠地疼一会儿,眼前忽地多了一只手臂。十分快速地探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又自她肋下插过去。探上了她的腰间,将她的纤细腰肢轻轻一握,已经轻而易举地把她扶了起来。

微宝站在原地,半靠在哑巴哥哥身上,胸口不停地起伏,伸手按在胸前,还有点惊慌失措:“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又转头看向哑巴哥哥,“谢谢你啊哑巴哥哥。”

那哑巴低头望了她一眼。睫毛长长地一动。却又眼波一转,似乎不想跟她的目光相对。

换做别人。未免多心。微宝跟他相处过一段日子,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我老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前在这里,也给哑巴哥哥打烂了很多东西,办坏了很多事情,这次回来,又出丑啦,哑巴哥哥你别讨厌我啊。”说着轻轻地吐了吐舌头。

那哑巴见她这么说,忍不住转头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寂静,却大有深意。

“----就算是你打烂了一千样地东西都好,办坏了一万件地事情都好,我却是希望身边有个这样地人地,不害怕,不胆怯,能用真心待我。”

他的心底,这般地想着,却仍旧是不能出声,面巾下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最后仍旧归于沉寂,扶在她纤腰上手感觉那腰肢上浅浅的温度,有些贪恋不能放手,纤细精致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终究一根一根地离开了她的腰间,手臂一抖,已经自她身上离开了。

他重新负手在身后,抿嘴看她一眼,转头入门去。

微宝自然不知道他的心底想着这些,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不言不语,不想理会人,她早就习惯了,见他进门,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迈步进了门去,先打量了周围一眼。

前几天她病发了,被春山送来,醒来后走地慌张,也没多留,更没见到他…现在想起来,忍不住又说:“前几天王爷病了,来过这里呢,可惜哑巴哥哥没有在。”她说着,悄悄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边上的那具冰冷的雪白的人骨架,望见他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子,空虚地望着自己,忍不住耸了耸肩,又抬头望向后面的房子,依稀可见后院的门半掩着,她心中有数,轻轻地问:“哑巴哥哥,你又让那些人去埋…”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花,却是哑巴到了她的跟前,手臂伸出,搭在她的手腕上,静静地把脉起来。

微宝见他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脉搏,这事她以前是见过地,当下停了话匣子,静静地打量着他。

哑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将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眼也遮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如何。

微宝看着他冰冷平静的样子,心底偷偷地笑,有点小小地得意。

她对谁也没这么多话过,唯有面对这哑巴的时候才会话多多,奇奇怪怪的话题都能说出,平时地心结苦楚,以及高兴的事。她无人可以诉说不能对人说的话,得了空儿就会跟哑巴讲,这么多日不见他,心底还是有些想念的,可惜她还没开始说什么,他便开始把脉,她不敢搅乱他的心神,是以暂时停了话。

幸而哑巴把脉很快,黑衣长袖,袖子上的护手亦将手遮住了大半个。只能看到纤细的手指头,被黑色的布料衬得十分的白净,搭在她细细地手腕上,寂静里有种很奇异地美。

微宝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脉,一会儿他撤手,她才跳起来,重新活动,一边问:“哑巴哥哥你最近好不好啊?”他自然是不能回答的。默默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过身去了药箱那边,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什么东西,微宝跟在他地身后,仿佛是个小尾巴一样,一边跟一边看他动作,嘴里还不停地说:“我最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去过太师府,太师府的苏小姐长的真漂亮啊…”她停了停,自我感觉那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只不过她的天性善良,不好的事情也会将她想得好一些,停了停才又说:“我感觉,苏小姐长地有点像我…像我的姐姐…”声音里有点不确定的心虚,又有一丝黯然。说,“不过其他丫鬟姐姐说我不能这样说啦,说苏小姐会不开心的…”

哑巴手上动作着。眼皮却低垂,不知地向后扫她一眼。

她自然是不知的。

忽而却一笑,脸上露出模糊又狡黠的一丝罕见笑容,她说:“不过啦,我才不管咧,哑巴哥哥,我只告诉你一个哦,我觉得…我的姐姐,比苏小姐还要漂亮的哦。嘿嘿。好像非常非常的漂亮。”

就好像每个孩子的心底都有一个很华美地幻想的梦,她的梦。几多真实几多虚幻不知道,记忆中残存的片段跟心底隐隐一丝不可磨灭的幸福感交错一起,她地眼中闪烁着喜悦。

哑巴的手势一停,转头,看向她脸上。

微宝对上他的双眸,才又一笑:“我不是骗你地哦…我…我是这么感觉的啦,不过可不能对苏小姐说,她会生气的。”她咯咯地笑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哑巴缓缓地转回身去,重新在药柜里撮药,将所有撮出的药放在同样的纸张上,不知不觉,已经叠了大半张纸,微宝看着他动作,从旁边的桌子上又取了一张相同的干净的纸,一边从他地手中将盛了药沫地纸拿过来,小心放在桌上。

哑巴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上的纸,重新回身捉药,整个过程无声却十分地默契,虽然他们真正的相处只有那短暂的七天,然而…

他的心底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一闪而过,极其的细微,就好像是点燃的艾草,空气之中闪过袅袅的一丝细细的白烟,想捉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消散,手中握着的,只是一缕苦涩的清香。

他的手势一停,而后继续,耳畔也传来她唧唧喳喳快乐的说话。

“哑巴哥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凑过来试图探到他耳边,她小小的身子几乎伏到他的身上。

他的脊背挺直了一下,忍不住又斜睨了她一眼。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什么香,跟这边的药水的刺鼻不同,他总能从这千万种的药粉的气息之中清晰的分辨出来,属于她的一丝不同。

而今,她靠的这般近,这香气越发明显了。

他的神思有一刹那的恍惚。

“你千万不能对其他人说哦。”她扭着自己的小手,眼珠一转,欲擒故纵似的看向他。

他淡淡看她一眼,一眼以回答。

“我啊…”微宝叹一口气,似乎想到不高兴的事情,“我以前对你说,我在山上住的时候,坏人对我好坏,他总是会取笑我,”她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些,有点不耐烦地,嘟着嘴说,“他老是说什么我不能太依赖别人,不能喜欢别人什么的,就是因为我太喜欢阿毛,他就把阿毛弄死了,”她抽了抽鼻子,想到那无辜被杀死的狗狗,眼泪泫然欲滴。

哑巴心头一动,手上的动作刹那停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啊。”她叹了一声,有点满足的叹。

他将心底那一丝的灵光闪烁勉强压下,忽地很想不合时宜地问她到底喜欢什么。

她却不等他问,坦然地自我招认:“我在山上的时候,不敢太喜欢什么,总怕被坏人看到,会跟对待阿毛一样对他们,然而我下山之后,发现了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她的眼波闪烁,伸出手来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掰着数:“我喜欢好吃的东西,小五哥哥,小毛,福婶,卫大哥,宁大爷,哑巴哥哥,还有小叶神医…”哑巴的身子一抖,黑沉沉的眼眸抬起望向她,微宝仰起头来,忽地笑眯眯说,“我更喜欢,…”她咬住好看的樱唇。

他一动不动的。

“我很喜欢王爷呢。”她呢喃似的说,神色有点忸怩,跟先前列举的那些不一样。

他却听着,手轻轻地一抖,那手中捏着的、先前铁板也似笔直的纸片忽地轻飘飘地倾斜开来,上面的药沫飞飞扬扬,洒落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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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带笑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相离

“你想带着她?”宁子詹惊问。

春山看他一眼:“我也是没有办法。”

宁子詹皱眉:“你可知随军是不能带女眷的,何况你是去漠北,那种环境,小宝受不了不说…你又是代天子出巡,若是被发现,事情可大可小。”

“你也知道是可大可小,若是我那暴戾皇兄真的不念手足情深,要杀我的头,我也认了,但另一方面也许他也喜欢息事宁人这种做法呢?”春山叹气,怀着一丝侥幸地,又说,“我知道漠北那种地方比较恐怖,小宝的身子又差,不过,幸好我们有个神医在,不是么?”

他微笑地望着宁子詹。

宁子詹后退一步:“你想让小叶也跟着?”

春山持续微笑。

宁子詹望着他明显腹黑的笑容,摇头:“不可能的,那家伙最怕脏乱跟辛苦,除非你将他五花大绑地抬着去。”

春山希望满满看他:“子詹你跟小叶不是向来亲近么,这个…”

宁子詹惊跳:“你是想让我去说服他?哈,哈哈。”笑声怪异。

春山问:“你笑得这么古怪做什么?”

宁子詹冷冷地说:“我笑有人白日做梦。”

春山左顾右盼:“谁,是谁?”

宁子詹干脆不想理他,转身想走。

春山奔上,拉住他衣袖:“你不是这么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的可不是我,”宁子詹挑眉,望着身边人,“你不是有名的足智多谋么,干吗又利用我来做这等糗事,更何况,小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怎么不会成功呢,小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你不要还没尝试就心生退意吧,这样就退缩实在不符合你宁少侠的一向勇猛过人地风格。”春山陪笑。

“对不起,我自己知道我的风格是怎样,不劳王爷你来提醒,”宁子詹冷笑一声,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还有。小宝的身体情况,王爷是最清楚的,我明白你的心情…也十分的同情,同情的快要落泪了,然而实在是爱莫能助。”宁子詹双手一摊,几乎没有假惺惺去擦泪。

“冷血,残忍!”春山愤愤,瞠目结舌看他的表演欲在上涨。冷哼一声:“罢了,算我所求非人,然而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做,你不去求,我去好了,如果实在不成…”

宁子詹听他发狠,暗地里喜上眉梢。春山沉浸在悲壮心情之中,无法自拔,忽地听到门口有个冷飕飕的声音说:“那王爷莫非就真的将叶迷夏捆绑着抬去么?”

春山抖了一抖,心虚地看向门口。门边上人影一晃。有人背着双手出现那边,双眸一转,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春山皱眉苦笑。那边叶迷夏冷哼:“王爷还是不须白费心机了,叶迷夏又不是王府地侍卫,是自由身来的。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拦阻!”

说完非常有气节地瞪了春山一眼,脚步不停地从门口走过去了。颇有点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架势。

宁子詹看着这一幕,忍着笑同情地对春山说:“王爷你看,我就说过了吧,另外…王爷你最好别惹毛了他,小叶的个性虽然变的随和了很多,不过骨子里还是有些颠三倒四六亲不认的,你小心真的激怒了他,他连本职工作都不做了,到时候你去哪里寻替小宝治病地人啊。”

春山看着这落井下石的家伙。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子詹微微一笑:“不过王爷您别担心。我这就去劝劝小叶,嘿嘿。嘿嘿。”最终是忍不住笑了两声,人迈步向着门口大步流星精神抖擞地走去,走到门边还假惺惺地伸出手向着叶迷夏离去的方向亲切招呼:“小叶热情的仿佛叫的是自己的直系亲属似的。

春山狠狠地站在屋中,双眉紧皱,第一套方案仿佛是不可了,赶紧想第二套挽救措施,正在愁眉不展,听到门边上细微脚步声响,他一抬头,刚要叫“小叶”,却看到有个人影迟疑不前,站在门边上,依稀可见熟悉的衣着,是她。

春山心头一喜,忧愁去了大半,刚要亲亲热热地招呼,却又见她站着不动,以为是她故意跟自己开玩笑,不由地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到门口,然后跳出去,怪叫一声:“宝宝!”

眼前微宝瞪大眼睛,有些受惊地望着春山,春山看着她,脸上的笑也一点一点地退却了去,她地样子,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呆呆的,吃惊地望着他。

“怎么啦?”慌忙转了调子,温柔地问,一边伸手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干吗来了又不进来?”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微宝低头怔怔地看。

春山将她拉到书房内,一直到桌子后自己坐着地地方,抱住她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晃了晃身子,笑微微地问:“宝宝怎么了?去后院玩的怎么样?开心不?”

微宝地神情有点闷闷不乐,却不说话,双眼骨碌碌地只管盯着春山瞧。

春山被她瞧得有点异样,心底隐隐地有些儿不安,强笑一声,问:“怎么了,莫非是玩的不开心么?还是谁惹了你了?”伸手轻轻地拨去她略带湿润的头发,心头知道她是回来之后先去洗澡了,不由地柔情万种,想到昨夜的旖旎场景,身子刹那有点发热,手上用力,将她细细的腰搂住,靠在她胸口不语,深深地呼吸她身上好闻的新鲜味道。

“王爷…”微宝伸手,推在他的肩头。试图将他推开。

春山头一歪,看着她:“怎么了?”

微宝神情犹豫,细细的眉微微地皱着,只是不开口。

春山瞅着她看了半晌,她的嘴唇抖了几次,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春山等不及,望着她这幅欲言又止地样子,不知她心底地纠结,却爱她这幅模样爱的很,心底很是喜欢。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嘴唇上轻轻地一亲,又离开,蜻蜓点水一样。

微宝受惊,头微微地向后一仰,春山却愣住,感觉她地唇冰凉,带着一点水的气息。

他呆了呆。才又用力搂了搂她的腰,手试探着从她的身上向上,滑过衣裳,摸上她露出的脖子,手指一片的冰凉。

“宝宝,你冷吗?”春山一惊,脱口而出。

微宝微微地摇了摇头,仍旧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仿佛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心事来。

春山却顾不上探究这点儿,手在她脖子上摸了摸,又摸上她的脸。她地脸蛋细嫩润泽,大概是因为刚洗澡过,然而那一丝冰凉却在他手心挥之不去,而且有些…反常,让他无端端的觉得心有余悸。

“宝宝。真的不冷?”焦急地又问。望着微宝点头的样子,自言自语说,“怎么这么冰呢?”

绕在她腰间的手探出。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刹那也跟着抖了抖,一颗火热的心刹那降温,也差点跟她的体温同步了,春山手中握着那小小地手,一瞬间已经确定:这绝对是有什么不对了。她的身子,冰凉的可怕,虽然是近夏天,却如同在冰雪中呆着一样!

怎会如此。

“刚洗澡的时候用了凉水?”脑中急转。春山问。

微宝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春山望着她的脸。这才发现有一点不太正常的白,他伸手。修长手指摸上她的小脸,触手仍旧是那股刺骨的凉,越发衬得双眸乌黑,嘴唇鲜红,有种十分诡异的鲜明的凄厉地美。

春山呆了呆,心怦怦地开始跳起来,压抑着震惊问:“宝宝觉得哪里不舒服不,嗯?”见她仍旧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身子,又问,“到底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为了什么不开心,哪里不舒服你要讲啊,小宝,小宝!”

他一边胡乱猜测,一边猛摇了两下,微宝才似乎缓过神来,仰头看着他,呆看了一会却说:“我没什么啊,我很好啊,王爷,你这么着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