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好。

春山皱着双眉,心底乱乱地在想着到底是怎么了,偏她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无。他咬了咬唇,望见她打量着自己的双眸,那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地脸看,这脸上…隐约竟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来。

他心头一震。自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心头就欢喜,是以竟忽略了她的异样,而后发现她地体温十分不正常,一味担心去了,现在强迫自己静心想了想,才想起来,似乎是从一见面开始,这小家伙就对自己欲言又止,仿佛心底有事却没有说出来。

春山心底一动,刚要开口问话。微宝已经转开目光,望着他胸口低低地开口:“王爷,你…你…”

春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叫她跟自己对视,问道:“怎么了?”

微宝望着他的脸,想了想,黯然不乐,双眼之中雾气,低声地问:“你没有什么对我说吗?”神态颇为惆怅。

春山十分惊诧,心头念头急速转动:到底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叫她这么不高兴,然而却又不开口对自己提起…有什么事对她说?是什么?莫非是后院起火之类的?东窗事发之类的,还是说…除此之外…

仗着她一无所知,他对她做的事情无法开口提起的实在太多,一时又太乱,只管想诸多不好的,竟忘了目前很明显的那件事。

微宝抽了抽鼻子,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春山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又是哪件事情被她抓出来了,向来地伶牙俐齿也派不上用场。微宝在他腿上轻轻一扭,身子一滑站到地上,又伸手去推他地手。

春山只管拉着不放,整个人也跟着站起来。

微宝回头,脸上已经带一点气恼神情。

春山感觉她的手在自己掌心,还是那么地冰,真想将她搂紧怀内,好好地呵护温暖一下。

“宝宝,我…”他皱着眉,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始终不知自己是哪件事情惹到了她。若是贸然开口解释的话,万一不是他心底想到的事,他岂非是自曝其短了么。

其实他烦心的都够多,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的绝妙安排还没有达成,倒先惹得她不痛快了…等等…

脑中灵光一闪,春山略略一怔,说道:“是不是因为…”

微宝歪着头看他。

春山望着她的表情。是一点气愤又一点悲伤的表情,他方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刻想通那一点灵犀,心头已经对她所气的事情了然大半,当下一笑,笑容光华灿烂,望着她说:“宝宝是在生气我有什么事情没对你说对不对?”

微宝的眼睛一眨,春山望见她眼底那一抹惊奇跟越发浓了的质疑。明白自己是猜对了,释然地同时有点不安:为什么她心底有事。居然不直接问他呢?

只是这不安一闪而过。他只是将这小小的一点儿直接忽略了,却不知,对她来说,有些事情需要明白说清楚的。

“昨日皇上召我进宫,是有一件事情对我说了的。只不过,我心中正在想此事该如何处理,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春山叹一口气,说道,“在这件事情有了合适的解决方法之前,我不想同你说,让你不安。”

微宝呆呆地看着他。

春山低头看她:“昨夜我睡不着,也是为了此事…你是在怪我不跟你讲么?”

微宝慢慢地低下头。

“皇上派我代他巡边,一去一回至少是三个月,”春山说:“叫皇上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而我即将要去的地方,很是辛苦。若是贸然叫你跟随,我怕你地身子会受不了,不过…”他看她一眼。

微宝不语,心底却泛起一丝甜甜之意。原来如此,他不是故意对她隐瞒,而只是担心着她么。

“我不怕的。”呐呐地低声说,脸上泛出一丝羞红。

春山始终握着她的手,此刻忽地觉得她的手上传来一丝暖意,不似先前般冰凉,不由地眉头一皱。然而听得她话,却又十分高兴,握紧了她的小手说:“我知道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微宝涨红了脸,羞愧自己先前对他的猜疑,却不肯说话。

春山望着她粉嫩的脸色,情不自禁凑过去,轻轻地在她脸上又亲了亲。

微宝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在脸颊上一蹭而过,光天化日的,整个小脸火烧火燎地开始发热,心嗵嗵乱跳,只好胡乱避开他地目光,低低地问:“王爷你肯叫我跟你一起吗?”

春山看着她动人的神情,恨不得揉她在怀,忍了忍才说:“这是自然的,我定会想到办法…”

微宝心头甘甜,高兴的露出笑容,手搭在春山手上,不知要说什么好。

春山望着她高兴,心底也自是快乐非常,快乐之余,重又蠢蠢欲动,微微的风吹来和暖地气息,风中的氤氲花香叫人陶醉,而她低眉在前,肌肤是细腻的粉嫩桃红色更如最佳美景,他可以自她低着地颈间稍稍看向里面去,目光所及忽地望见她颈间半片飞红,那是他昨晚的杰作…他意乱情迷,低低地说:“我永远都不要让宝宝离开身边。”伸手抱着她的腰,温柔厮磨。

微宝抬头来,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春山低头,缓缓地靠近过去,微笑着说:“闭上眼睛。”微宝听话的将双眼闭上,春山凑近,即将吻上她晶莹双唇,却在瞬间,“呃…”微宝双唇间轻轻呻吟一声,春山只觉得她在自己掌中的纤腰轻轻一抖,整个人好似高空坠落般地微微一沉,他惊的立刻停了动作看她,却看她闭着双眼,双眉紧皱,仿佛很是痛苦。者抗议为什么每次都给我来种种意外我要**再**(被屏蔽中)

某飞:我都不懂你在说啥。。不如我们来填个空吧,你是要(粉红)再(留言)对不对?(被群读者扔番茄中)

春山带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尽飞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春山问,眼望着内屋。

叶迷夏负手缓步而出,闻言看他一眼,沉声说道:“稍安勿躁,”又说,“王爷,这一趟漠北之行,你是无法带她去了。”

春山略顿了顿,才笑一声,摇头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何她的身体竟会这样?”

叶迷夏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敬佩来,正色说道:“是这样的,小宝先前受过的重创,那毒始终在她心肺左右缠绕,之所以难以治疗,是因为这毒并非是定时发作,而是无法估测他发作的时间,若说她一辈子安好,也有可能,若说她忽然就…”看了一眼春山呆滞的面色,改口说,“总之,若是要此毒发作的话,恐怕是需要些合适的诱因,我听说…”眼睛上望,想了想又说道,“小宝…曾说过以前掳走她的那人,曾不想她对任何事物过于依赖跟喜爱,所以…我猜测,若是引发她身体之中毒发的一大诱因,恐怕就是她情绪之上悲喜的变动。”

“怎会有这么诡异的毒。”春山惊愕又痛恨,忽地想起方才她进门时候,她冰凉的小手,而后却又逐渐地恢复正常,想必正是情绪变动,引发了体内毒性的转移,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叶迷夏所说的并非虚言,心好像被木刺穿透,强抑着不安问,“那,这可如何是好?”

叶迷夏叹一口气:“受人所托,自然是要忠人之事,王爷你放心吧,我既然接手了,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仿佛是从苍茫夜色之中看到一丝灯火。春山感激地看他一眼:“小叶,多谢你…”

“我也是尽我所能。”叶迷夏摇了摇头,不再理睬他的欲言又止,同旁边的宁子詹递了个目光,便自行入内去了。

四目相对,心底了然。宁子詹望着他离开。这才望着春山说:“不是我冷血,可我有自己的责任,少不得提醒王爷一句:明日就要启程了,进宫辞行以及调兵遣将都要亲自过目,你…还是尽快地…收心起来,将那些事…”

“我知道。”春山神色黯然,“我知道。放心。”

宁子詹点点头:“其实…王爷无须忧虑,就算是离开了。王府之中有小叶照顾着小宝。必定不会有差池,更何况,给彼此一个安静的时间也好,也许,等王爷你回来之时,小宝的疾病已经全消----为人总要向好的方面想想地,不是么?”

他说了一大堆,灯下春山只是默然无语,宁子詹自觉无趣,自己一片丹心。恐怕在他看来不过是老生常谈,可厌的紧了。他低低轻叹,说道:“那我先离开了。”

刚刚转身,听得身后春山轻声说道:“多谢你了,子詹。”

宁子詹脚下顿了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迈步出去了。

打更的声音邦邦地响了几下,在离人心底,听起来甚是孤单寂寥。

春山睁着眼睛盯着帐顶,怀中的人如小猫一样蜷缩着。浑然不知他心底的担忧跟不舍。

他转头几度看她安静的睡容。每次都移不开眼睛心底有个念头,想将她摇起来。缠着她继续说话。

忽而心生怜惜,手便停了,唇半启,却发不了声。先前已经将她缠绕厮磨了大半夜,凌晨都过,浅浅灯光摇曳下,烛泪滴地凄惶,窗纸上微微泛白,眼看就要天明。

她虽然有心,始终是身子虚弱,比不上他的好精神,同他说着说着,迷迷糊糊地就又睡着了。

想来,他方才说过的话,也都是些家常的话,无非是些什么院子里的花要开了,要记得去看,小毛长大了,同它玩耍的时候别让它咬到抓到,她起初还觉得趣味,央他说许她摘花插瓶,又辩驳说小毛才不会咬她,后来便一个劲儿的发困,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说话也开始低声,且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最后就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耳边还有他地声音在飘,是很温和叫人安心地调子,微宝未曾听出里面的其他。

春山眼望着她,眼睁睁看着她双眼皮合在一起,睫毛丝丝抖动了一下,一会儿却又很挣扎地缓缓睁开眼睛,灯光下黑黑的双眸无力而试图调好聚焦地望他,仿佛要将他看个清楚,最终却又抵抗不过睡意似的闭上双眼,从最初的反复到后来的沉睡,她终究是无法同他一起熬到天明的时候。

他心知。

然而终究不忍心再吵醒了她,知道她必定是困倦极了。而他又何尝不是,这一日注定是忙碌不得闲的日子,他更有许许多多重要的事情要做,面君,辞行,指挥部队,然后就是…心底一阵抽搐。

繁琐的那些,件件都需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地对待,更需要他此刻地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然而不成,他就是睡不着,精神毫无睡意,却不是因为亢奋。

他翻来覆去,一会儿看看别处一会儿看看她,嘴唇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始终觉得不够,她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记得,试图睁眼来看他,嘴里呢喃不成声,他看地鼻子也酸,手上拥着她,叫她贴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她小小的柔软,清晰的心跳,他的确是舍不得,就这样放下她,然而对她来讲,或者真的如叶迷夏所说,留下才是最好的,可以给他治病,也可以不用跟着他吃苦,可以可以可以…

理智决断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他找无数的理由安慰自己,日后时光长久,她终究是他的人了,短暂地几日分别,又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说来说去,这感觉就好像一个笨拙而勤劳地人,铲了无尽的土来盖住一粒种子。然而无论他用尽多大力气,呕心沥血,那种子还是要破土而出,随之而来地,是清晰的被撕裂似地心痛。

窗外的更声,响一下。他就皱一下眉,最后双臂用力,牢牢地抱着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在她耳边唤:“宝宝,醒来,醒来。”

她呜了一声,仿佛不满。微微一动。继续又睡。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静静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又一笑,伸手捏着她的鼻子,锲而不舍的叫:“宝宝,快醒醒,吃东西了。”

“嗯?嗯?”她睡梦里,也感觉到那诱惑,答应了两声,忽然觉得无法呼吸。脸上露出不安表情。

他看着她不安的样子,手指一松。又是一笑,撩起她地发,嘴唇贴到她耳边,低低地又叫,一边叫一边轻轻地吻着她小小的耳垂,在她颈间的肌肤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微宝睡得迷迷糊糊,实在是困得紧,被他呼唤了好一阵折腾了好一阵,才缓缓睁开眼睛。朦朦胧胧望着双眸璀璨而精神的他。问:“王爷,怎么啦?”忽然有一丝清醒。不等他回答,惊悸地问:“啊!是不是天亮啦?”

双眼猛地瞪大,将他一把推开,自床上便直直地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看周围。

春山随她坐起来,自她身后,呆呆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她显然是没完全清醒过来,不安地左顾右盼,又回头看他,有点迷糊。

他只是望着她的动作,心底有一丝负疚感。

就这样将她吵醒了,明知道她精神不济…可是,不能再叫她睡了。

“天还黑,王爷。”微宝回头,呆呆看着他,迟疑地问。

春山无声地望着她,双眸晶莹,在灯火下闪闪烁烁,仿佛夕照下粼粼波光的湖水。

微宝一愣,看着他也无语。

“啪”地一声,灯光一闪,帐子外一片漆黑。

是燃了一夜地蜡烛,终究是烛泪滴尽,熄灭了。

“啊…”微宝低低地惊叫一声。

帐中一片漆黑,她忽地觉得长夜地一丝冷清,忍不住缩了缩肩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从耳边响起,有一只手臂伸出来,轻轻地自她身后搂住了她,微宝呆了呆,然后便向后倒入他的怀中“天快亮了。”春山说。

“是啊。”微宝垂下眸子,他的胸口带着浅浅的温,她转了转头,让自己的脸贴在上面,感受他的温度。

“天亮之后,我就要走了。”

“我知道,王爷。”

他停了一会,仿佛没有话了,却又说:“…你一个人,要照顾自己。”

“我没事的,王爷,你不用担心。”

“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长胖。”

“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她噗嗤一笑。

“我许你吃,不怕你吃更多。”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长发,低低叮嘱。

“嗯,我知道啦。”

“还有,不许不开心,”他想了想,说,“我会写信回来,你要…想着我。”

“我会每天都想王爷。”她乖乖地答应。

“可不许说话不算话。”他紧了紧手臂,威胁一样。

“我知道啦。”答应地声音里多了似笑意,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春山松开手臂,她转过身,扑到他怀中,脸蹭了蹭,忽然呆呆地说,“不过,以后…我就不能抱着王爷睡觉了。”

春山听着她无邪的话,是天真地发自心底的依赖跟亲昵,心底一动,胸口满溢着的是无尽的酸楚跟幸福。

伸出胳膊将她抱住:“宝宝再睡一会吧。”

微宝低低答应一声:“天快亮了。”喃喃地,不知道是不想睡还是不舍的。

春山扭头,透过厚厚帐子,隐约能看到天将破晓之前,那薄薄的晨曦色,已经泛出了悲伤的蓝,离别的颜色。

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肩,将被子拉上来,替她盖上,他说:“再睡一会,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地…”低低地,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

“嗯。”她答应一声。

昭王爷轩辕春山代天子出城巡边的消息,满皇都尽知。

而昭王离开皇都地那日,春日最后一场和风悄然而至,吹得满城飞花,小小的细碎的浅粉色花瓣被和风卷起,高高地飚到高空,又缓缓地悠然落下,最后一场绚烂之极的花事。

小小的花瓣飞舞在西越皇都的空中,舒展着的姿态仿佛是冬日的雪花,悠扬的落下,在行人的鬓角脸颊边上,肩头上,人与人的空隙间流窜飘动,而后落地。

花若有情,纷纷自枝头飞起,为昭王送行,春山策马出城的瞬间回首,满城飞花之中他看不到想看的那张容颜,他终究是无法面对同她的离别,那单纯的天真的孩子,会懂得什么叫做离别吗,会因为这样的场景而泪眼滂沱吗,一想到,他的心就无法忍受,他可以独自承担一切的一切,他还是不舍的看她为此而伤心。

哄着她睡了,轻手轻脚地离开,昨夜费尽心思的不叫她睡熟,让她竭尽精神,好使她白日无法睡醒,是他的执意安排,不让她目睹他的离去。

他离去的时候悄然凝望她许久,替她掖好被子,吩咐人不得打扰,她的睡容是安静的,他希望她能做一个甜美的梦,而除此之外,所有的不安跟忧烦,让他来担着就好了。

印一个热热的吻在她的眉心,他才转身离去。

等她醒来,他已经离开许久,关山万里千里,悲伤或许会减轻一点点。

她又是那样的…单纯,或许会很快快乐起来。

西越皇朝送行观望的子民们,望见绝代风华的昭王爷,那么明媚璀璨的一个人,驻马在城门口,仰头看漫天飞花,那场景堪为梦幻,绝美的叫人无法形容,他海棠色的唇轻轻地一动,大家知道他在说话,可却无人听得到他说了什么,而后他深深地一瞥那满城飞尽的春色,斜睨的眼色是那么的风流妩媚,他再不留恋地转身打马而去,风姿潇洒的身影,印入每个前来送别的子民眼眶心底。

和风舞蹈,满城飞花,那是一场,春日最后的绚烂至极的花事,为他送行。

春山带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喝苦药

醒来后没见到人,问的时候据说早就出城了,望着正午晒得人发慌的太阳微宝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恍恍惚惚中觉得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悄无声息地就走了,而且好像会走的很远很远。

心头就升起一阵莫名的悲怆。想到他竟不肯叫自己起身同他告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故意抛下她还是…

但是知道他不会做坏事的,恐怕这么做是有他的打算。

呆呆地想了一阵,极力地在心底说服自己。

并不是故意想哭的,只不过望着身边的东西,每一样每一件,他丢落的旧衣,他坐过的椅子,他用过的茶杯,他倚靠过的窗口,眼前会出现他的样子,能嗅到他熟悉的味道,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就算是她蹲在湖边垂泪,泪一滴滴落入湖水中,涟漪里泛出的都是他微笑的样子。

咦,为什么他的样子还会动的?

微宝擦了擦泪,认真地又看,才看到湖中的人,乌黑的双眼,很精致的打扮很玲珑的容颜,乌黑的眉毛清秀如画的一个他,是叶迷夏。

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小叶神医握着一把小小的折扇,正在驱赶空中落下的细细飞花,他手臂挥动的样子像是翩然舞蹈,却一边瞥着她皱眉,撇嘴说:“哭什么呢又?哼哼,讨厌的季节,亏得我对花粉不敏感。”

哼了几声很不高兴,他转过身去迈步就走,微宝呆呆地在原地只看着他动作,他却又停了停,回头斜睨她一眼:“还不快跟过来?现在整个王府都没个有趣的人了,暂时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有点傲慢的调子。

微宝站起身来,向着他走了两步,还不知要说什么。叶迷夏那软软的小扇子合起来,轻轻地瞧了瞧她的头:“发什么呆,他留下你算是有良心的了,你也别不高兴,若真是跟了他去,到漠北那鬼地方可有得你哭的。”说着便冲她扮了个小小的鬼脸。

微宝望着他地样子,觉得赏心悦目。听他这么说,脸上却露出一丝不以为然来。

叶迷夏看到,轻轻一笑,眨了眨眼问:“怎么,你好像不同意?”

微宝扫他一眼,扭过身子,低低地说:“我才不怕呢…”

“怕不怕,也要试试看才知道,说空话谁不会呢。”叶迷夏瞅她一眼,“走快些。”

微宝叹了一口气。默默无语地跟在他身边,两人向着冷幽轩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倒也平淡,春山离去三天了,虽然想念他的滋味十分的不好受,但除此之外,一切倒也安好。王府中每个人对微宝都毕恭毕敬,仿佛当她是个小主人一样。她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她迟钝的个性。也难想得到---春山离去之前曾明下命令,若是她有丝毫的损伤或者不快,被他知道了地话…侍卫跟丫鬟们自然不敢怠慢。

就连是几位夫人也都是春风脉脉的样子,若是无事便争相延请小宝,知道她喜欢吃东西,便时常投其所好,做她喜欢吃的糕点菜肴,甚至不惜亲自洗手下厨房,仿佛当她是第二王爷。小宝的日子过得满足。加上叶迷夏时常使唤她来做东做西。又忙碌,一时之间竟也顾不上去想念春山。

夏日风有些热乎乎的。冷幽轩里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药水的味道。

竹窗前,立着个纤细的身影。

“这是什么啊?”微宝望着眼前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忍不住问。

叶迷夏身上是一袭造型别致的雪白围裙,拍着手说:“这是我精心熬制地汤,大补大补,来来来,快些趁热喝了。”极力推销的样子。

微宝的大眼睛认真地瞧了他一会,才迟疑地说:“可是看起来好像不很好喝的样子呢。”

“你不喝怎么知道?其实酸甜可口,十分好喝,还一喝上瘾呢。”叶迷夏很少这么多话,口灿莲花,他似乎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酸甜?”微宝小小的鼻子轻轻掀动,靠近了碗边上,嗅了嗅那腾腾热气,才说:“闻起来苦苦地。”

不是她鼻子有问题就是他…

叶迷夏瞪她一眼:“让你喝你就喝,别人还捞不着呢。”

微宝倒也聪明,眼珠转了转,怯怯地说:“那就给想喝的人喝吧。”

叶迷夏见她这么不稀罕自己地劳动成果,七窍生烟,怒道:“到底喝不喝?我发现自从王爷离开后你的胆子变大了。”做咆哮地样子。

微宝听到“王爷”两个字,肩头抖了抖,却不说话,终于迟疑地向着碗边上凑过去,叶迷夏当机立断大叫一声:“不要小口小口的,一口气喝光。”

微宝见小叶神医的脾气大发,现场指挥,威严十足。双眉皱起,不敢反驳,端着那碗吹了吹,这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那热气实在是苦的非常,她不敢想象喝起来是什么滋味,旁边叶迷夏却还在虎视眈眈,她叹了一口气,捧起碗来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喝光了之后定了定神,才反省过来实在无法忍受。只觉得喉咙到嘴巴都是无尽的苦涩滋味,苦的好像要将舌头都断成一截一截的,她惨叫一声,手一抖那碗落在地上,跌成几片,底下是残存的药渣,很可疑地跟着流出来。叶迷夏丝毫不心疼地望着那裂开地瓷碗,又看微宝。

微宝双手握着喉咙,蹲在一边使劲地咳嗽起来,眼泪也随着哗啦啦地涌出来。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苦地东西。

就算是那时候在山上,她烤糊了毒鱼,那份焦糊外加毒性混合的滋味,都没现在地十分之一苦。

不知道叶神医在里面加了什么神奇的东西,才能弄出这么苦涩的味道来,把一碗东西弄得这样苦也需要非凡的功力,果然不愧他超人的自信。

眼前光影闪烁。露出一双精致绣葳蕤的靴子,裙摆微动,遮着大半,是叶迷夏走到她地跟前,垂眸,假惺惺地,问:“好喝不?”

微宝只觉得刚才喝下的喉咙中的液体仿佛将她的嗓子都毁坏了。涩的一声都发不出,整个人被苦的头脑昏昏,简直要麻木了,只好微微地抬头,指着叶迷夏泪眼朦胧。

叶迷夏挑挑眉,不惊说:“放心,下次多加点蜂蜜就好了。”

微宝看着他淡淡的表情,心中想:还有下次么,如果不被你毒死…我才不会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