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叫上当,我是让着你!”

丰铭大笑,翻身压了过去,凑过去就要亲,被阴月月一把捂住道:“你刷牙了么!”

“现在就刷。”丰铭嘟囔着,又凑了上去。

“不行!我不是牙刷,你大爷的丰铭!啊!”阴月月几声尖叫,始终没躲过充当牙刷的命运。

一阵腻歪后,丰铭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交给阴月月,阴月月起先没接,后来由丰铭代为打开一看,是一个珍珠和母贝做的胸针,精致而华丽,险些闪花了她的眼。

“给你的。”

“我不要。”

“怎么了?”

“没怎么,总之我不要。”阴月月把胸针扔在床上,接着就要下床,却被丰铭按住了手背,只好背对着他不说话。

丰铭从后面搂了上来,问道:“生气了?就因为我没刷牙?”

阴月月侧过脸来没好气道:“这和刷牙没刷牙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

“怎么都扯到原则了?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阴月月有点火了:“我不想要不行么!”

阴月月一生气一手拍在床铺上,正好拍上了胸针后的针,刺痛的一瞬间叫出了声。

“怎么了!”丰铭紧张着抓起她的手看,呼呼吹着:“你也不小心点,叫你不要它,扎你了吧!这就是给你定做的,昨天才送了过来,可你非要嫌弃它,它这是抗议了。”

“特别定做的?为了我?”

“那当然,别人可没这个福气。”

阴月月抽回手,也不好再拿乔,只得和缓了脸色,拿起胸针放回盒子里:“那好吧,这回我就收下,下回别突然袭击。”

“是,遵命!”

丰铭口上答应了,但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阴月月为什么生气,只是将此归类为阴月月变化多端的脾气上。

——恋爱中的男女总是猜心,当局者迷。

Chapter 37

等丰铭又睡下了,阴月月拿着备用钥匙出了门,走到单元门口才想起胸前的胸针,正要摘下来却听侧前方一道声音。

“月月!”

阴月月心里一凉,连忙拔掉胸针抬头看去,正是程欣荣。

“妈。”阴月月僵着笑走过去,见程欣荣一直往她手里看,遂状似不经意的往背后伸去。

“什么呀?我看看。”

程欣荣拉起阴月月的手,掰开手心一看,愣住。

“走,回家。”

程欣荣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阴月月只好跟上,心里凉了半截。

进了家门,程欣荣走到里屋用手捅了阴为国一下,阴为国一抬头见程欣荣脸色阴沉,也愣了一瞬,关上电脑站起身跟着程欣荣一前一后来到外屋。

阴月月坐在厅里佯装专注的看电视,余光瞄见父母走了出来,遂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按下电视遥控器的静音键,再面对已经坐在斜对面的父母。

程欣荣问:“胸针谁给的?”

“朋友。”

“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没多少。”

“没多少?”程欣荣脸色一暗:“你拿出来给你爸看看!”

阴月月也有点不悦,赌气似地将胸针扔在茶几上:“看就看!”

阴为国一见那精光闪闪的几颗钻就愣住了,拿起来翻过来翻过去的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说:“这得好几万吧?”

程欣荣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你真是脱离社会太久了,按照现在的物价,这么大的钻哪还有几万便宜给你的?我看……最少得十几万。”

阴月月脸色也很差,双拳紧握,随着父母口里的数字心里也一阵“咯噔咯噔”的。毕竟还是学生,就算估计到胸针的价值不菲也不敢想到这么高的数字

“这不是我的,我就是借来戴戴玩的,一会儿就还回去。”阴月月说道,抿了抿唇,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不断暗骂丰铭。

“这不是人家给你的?”程欣荣步步紧逼。

“不是,谁这么缺心眼会送我这么贵的东西啊?”

“那谁又这么缺心眼会借给你戴着玩?”

“妈!”阴月月也火了:“您到底什么意思,直说成么?”

程欣荣“啪”的一声放下胸针,说道:“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我问你,送你东西的男的是谁?是不是十号楼那个姓丰的!”

“什么姓丰的?”阴为国插了话。

程欣荣解释道:“就是九几年就买了大奔的那家,还一买就买两辆的那家,一白一黑,一百多万一辆,家里是做珠宝的,后来全家移民了,前阵子见他们家的儿子回来了,院里停的那辆新车就是他的!”

阴为国半信半疑的起身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了一眼,回头道:“这车得三十多万呐。”然后又看向阴月月,说道:“这胸针……他给你的?”

阴月月低下了头,倒不是因为羞赧,主要是因为在阴为国和程欣荣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怀疑和猜测,这令她不安。

父母在猜什么她懂,可她无从解释,要解释说自己和丰铭没有半点关系,父母会信么?眼瞅着她一大早就往人家跑,又拿着贵重的胸针回家,这任谁看也不会往好处去想。

阴月月没了辙,只是倔强的小声道:“反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你们爱信不信。”说完站起身,拿起胸针又道:“我这就还给他。”

阴月月跑出家门,理也不理程欣荣的叫喊,奔出楼道口的时候还如芒刺背一样不敢回头往阳台上看,直到拐进十号楼的单元门,马不停蹄的上了五楼,已经顺不过来气了。

开了门,一路走进卧室,站在床前瞪着丰铭,阴月月攥紧了胸针,连扔在他脸上的冲动都有了。

丰铭感到有人,睁开了眼,一见月月吓了一跳,坐起身问道:“亲爱的,怎么了?”

“你别叫我亲爱的!”阴月月怒吼着,借机将方才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了。

“丰铭我告诉你,你别老搞金钱攻势!胸针还给你!”

阴月月把胸针扔在床上,气的脑子嗡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也涌上了喉咙,接着哽咽道:“送什么送啊!送的我妈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你叫我怎么解释啊!”

说到这,阴月月又捡起胸针递到丰铭眼前,问道:“我问你,这个多少钱!”

丰铭拨了拨头发,下了床,走到椅子边拿起外套穿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才背对着阴月月回道:“没多少钱,这是公司这季的样品,正好剩了一个。”

“没多少?”阴月月走了过去,对着他的侧脸刨根问底道:“没多少是多少?你给我个数。”

丰铭放下杯子,转过身直视道:“那你是想知道出厂价?还是市场价?对我来说,这就是个小玩意儿,可要是放在商场里,可能要翻百倍。”

阴月月恍然的频频点头,慢慢移开视线,移开步子,在屋子里打转,边走边说:“难怪我妈那么看我,难怪你说没多少,你们有钱人看待钱是和我们小老百姓不一样……”

绕了一圈,阴月月顿住步子,背对着丰铭,回道:“这东西我不要。”话一说完,立刻往门口奔去,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被丰铭拦住。

对着门板,阴月月使劲挣扎着被丰铭紧握的手,闷声道:“放手。”

“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胸针吗!”丰铭的脾气也上来了,非要阴月月扭过脸,一手去抓她的下巴,转了过来。

“一个胸针!”阴月月不可思议道:“也许它在你看来就是一个样品,什么克拉数啊都只是数字,因为你赋予了它和弹珠一样的价值,因为你唾手可得所以不知道昂贵和低廉的区别!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你在用钱砸我!我还要找各种理由去说服我爸妈,告诉他们其实我和你很清白,这并不是我需要付出什么所换来的代价!丰铭,我问你,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丰铭喘了口气,说道:“我当然当你是我女朋友,你先听我说……”

阴月月哪里听得进去,挣开手毫不犹豫的推了他一下,吼道:“你别和我说话,你说的都是废话!”

丰铭又要上前去抓,但阴月月太灵活,好似找到了挣脱技巧一样瞬间就能闪开。

“我讨厌你!”

阴月月将门打开,踉跄着直奔楼梯,几个箭步就迈过了十二阶台阶,一个转弯正要往下跑,却见到站在拐角处的程欣荣。

丰铭也追了下来,要抓阴月月的动作也僵住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可这种见法还真是尴尬。

在阴月月的人生规划里,恋爱是必经的一个过程,在这之后她会结婚,会生子,会为生活奔波,会过一种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但在这之前,她已经感到了迷茫。

过分有钱的丰铭对她是无形的压力,他一出手就是十几万的胸针,他一上街就开三十几万的车,他一出门就住大酒店,不仅在北京有套房,在香港有个家,甚至还拿着加拿大的绿卡做珠宝的买卖,这简直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的阴月月从不注重这一点,因为她喜欢丰铭,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可现在,现实冲破了喜欢,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直奔眼前,还带来了母亲程欣荣的质问,令阴月月措手不及。

“走,跟我回家!”程欣荣拉住阴月月的手往楼下走。

丰铭箭步越过二人将其拦住:“阿姨,您能给我点时间解释吗?我对月月是认真的。”

程欣荣抬起脸,仰视着这个个子很高,样子很帅,态度也很诚恳的年轻人,暂时压下了怒火,用一种冷冷淡淡的语气说道:“以后你别再送这么贵的礼物给我女儿了。”

“阿姨,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程欣荣打断道:“可你的行为却是这个意思。再说,月月又小你好几岁,她不懂社会上的那一套,也不适合在这个年纪谈恋爱,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罢,程欣荣拉着阴月月继续往下走,丰铭再没有说话,因为阴月月始终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也因为身为母亲的程欣荣已经开了金口,这是他们恋爱关系里的第二道阻碍,和秦敏莉一样,都来自母亲。

母亲说话有时候比父亲更有权威,尤其是在婚嫁和恋爱上。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转无,丰铭坐在楼道的台阶上一手捂着额头叹着气,他想,他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比秦敏莉带来的更要难。

秦敏莉是他的母亲,怎么阳奉阴违,他游刃有余。

而程欣荣却是阴月月的母亲,无论他如何想办法也要有阴月月的配合才能成事,但从方才的情形看,阴月月是不会违抗程欣荣的,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

在那之后的许多天,阴月月主动断绝了和丰铭的联系。一来是他们的争吵还没结果,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二来是为了让程欣荣安心,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混沌在家。

丰铭发了很多短信,全是道歉和解释的,阴月月看在眼里,心里也渐渐不再气了,但却一条也没回过。

这个春节过得很平淡,心境使然,直到开学前一周的星期三,褚未央来了电话,说是几个从高中到现在还保持联系的几个朋友准备出来聚餐,顺便邀请了阴月月。

阴月月本着要透口气,也本着要看看池杰和齐萌这对新鲜夫妻的心态,答应了邀约。

约会地点在钱柜KTV,阴月月到达的时候,一屋子人已经开唱了好一会儿,《死了都要爱》掀起了□,齐萌High极了,和褚未央一人一个麦克风使劲儿的狂吼。

坐在门口处的池杰正迎上阴月月,打了个手势表示欢迎,就让阴月月坐到里面的位置。

阴月月坐下的时候将一款黑色手提包往边上挪了挪,心道这么成熟的款式真不像是今天穿着牛仔裤的齐萌和褚未央会用的。

褚未央一边吼一边凑了过来搂住阴月月的脖子一起唱,还把麦克风递了过来,阴月月笑笑挪开了身子,摇着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无奈的耸耸肩,褚未央继续奋斗。

一首完毕,齐萌打招呼道:“呦呵!阴月月,好久不见。”

褚未央也道:“月月你变漂亮了!果然啊,恋爱能让女人改变!”

阴月月刚要说话,包厢门又被来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很美,相当的美,单只说五官的话,并不突出,但凑在一起却成了艺术品。尤其是气质,透着干练、精明、不容欺骗。总体形容只有两个字:强悍。

看来,黑色手提包的主人找到了。

“我姐,池婕。”池杰介绍道。

池婕走了过来,发现手提包挪了地方,不发一言的伸手越过阴月月拿过手提包,掏出纸巾和护手霜,擦净了手,又挤了点护手霜慢悠悠的擦。

那款护手霜的牌子阴月月认识,丰铭上次送过她,Julique,香港货,几百块港币一个。

齐萌和褚未央凑了过来,拿起护手霜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大意都是在说池婕很有品位。这么看来,齐萌巴结的痕迹很重,池婕也似乎全都受用,基本满意齐萌这个弟媳。

在介绍阴月月的时候,褚未央刚说出了名字,就被池婕打断道:“阴月月?我知道你。”

——试金可以用火,试女人可以用金,试男人可以用女人。

Chapter 38

池婕话一出口,包厢里的人全都愣了,放任着刚进入前奏的新一首伴唱不管,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池婕和阴月月身上,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齐萌道:“是阿杰说的吧?”

池杰还没说话,池婕已经说道:“不是。”然后看着阴月月,又道:“你和照片上的你不太一样……猜猜我是在哪儿看到的照片?”

阴月月抿抿嘴,笑着看了褚未央一眼,又扫过齐萌、池杰夫妇,这才佯装大方道:“是单町吧?他也和我提到过你们的事。”

单町说过,池婕是他事业上最好的帮手,也是他假设若到了三十岁仍是单身就会考虑的结婚对象,做一对事业型夫妻。

“对,是单町。”池婕露出一抹笑容:“单町总说他最希望有个妹妹,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阴月月被噎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是笑。

池婕继续道:“要按这个辈分,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平时没事咱俩也可以凑凑,逛街好有个伴儿。”

听到这,齐萌心口开始泛酸,打从进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又唱又跳的努力炒热气氛,又时不时的巴结着池婕这个大姐,就为了能抬高自己在池家的地位,毕竟她和池杰的婚事还没和大家长汇报,池杰又没把握能说服父亲,这才先把池婕约出来做做工作,只希望看在在池家最得宠的池婕面上,池父能高抬贵手。

可池婕表面上很和善,实则话里话外总透露着疏离感,让齐萌不得其门而入,挫败感越来越重,人也愈发烦躁。

“姐,您就池杰一个弟弟。按理说叫您姐姐的也该是我,总轮不到外人吧。”

齐萌说着斜了阴月月一眼,阴月月则别开脸,稍有尴尬。

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因为齐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这句话却足以让每个人都感到无所适从,不但直接的暴露了齐萌自己的性格和冲动,也暴露了池家姐弟的情绪。池家姐弟先后微蹙起了眉,池杰的蹙眉表示烦躁,池婕的则耐人寻味。

那样细微的表情,最直观的走入离池婕最近的阴月月的眼里,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她竟莫名的知道池婕并没有动怒,而是得逞。

池婕瞄着齐萌,又瞄了一眼池杰,说道:“管管你老婆,会不会说话?”

池婕的语气很冷,听上去并不似阴月月的认为那般。齐萌当下脸一白,刚要反驳就被池杰一把拉起往外拖去。

池婕瞄了一眼出口,又看着阴月月,忽而笑了:“我这个弟弟啊就是脾气不好,好不容易成家了又找了这么一位‘闲内助’,真是没办法。”

池婕的笑容真是完美,恰到好处的掌握了火候儿,既不属于喜悦,也不属于冷嘲,反而更似试探,令阴月月也收敛了所有外在情绪,生怕被看出些什么。

出了包厢门,池杰手劲儿一松,就被齐萌挣脱了钳制。

她委屈的靠墙站着,嘴里抱怨道:“你干嘛啊?这么大劲儿!你都把我的手抓红了!”

池杰叹了口气,伸手又要抓:“我看看!”

“得得得!”齐萌将手背在身后:“给你看又要受罪!”

池杰一顿,有些不耐烦的翻脸:“不是我说你,你说话也注意点场合。别在人前给我丢人行不行!”

“我丢人?”这话激起了齐萌的情绪:“你说我丢人!你不知道我和那个阴月月八字不合啊?当着你姐的面,她凑什么近乎?你姐也是的,连外人和内人也分不清楚,到底你是她弟弟,还是阴月月是她妹妹啊?”

“行!打住!”池杰比划了个手势,表示投降,继续道:“我问你,咱们今天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希望给你姐留个好印象么,到时候去见你家里人也有人帮忙说话,省的太难堪。”

“那不就结了?你就跟我姐打好关系就行,你管阴月月怎么样干嘛?”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齐萌的眼圈开始泛红:“你当初追我复合的时候从没这么凶过我!今天就为了一句话就这么大脾气?再说,你刚才也看见了,不是我小气,是你姐本末倒置,把我晾在一边去和进屋还不到五分钟的外人套近乎,你居然还怪我!”

池杰头疼的靠在墙边,一语不发的看着齐萌掉眼泪,没有上前安慰,只是觉得心烦,他眼前一片恍惚,脑中不断回响着池婕方才的那句“管管你老婆”。

在此之前,池杰但凡做错什么事都有池婕撑腰,只要池婕在,池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池婕在,池杰就能放肆大胆的想干嘛就干嘛,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不幸。

这样的池杰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受不了被拒绝,也受不了求而不得的压抑感,所以齐萌的出现就无疑成为了一种刺激和诱惑,令池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追求。

高中毕业后,齐萌四处躲避刚出狱的前男友,池杰出面给了那男人一笔钱,又动用了家里的关系给他安排了稳定的工作,那是在牢里受够折磨的并且正发愁就业问题的人所梦寐以求的好事。

那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齐萌,选择了生存。

自那以后,齐萌感激过池杰,也因此首次发现池杰的能力,或者说是他家里人的能力。这也是齐萌回慢慢接受池杰的最主要起因。而池杰则花了大把的时间追回齐萌,他享受那种追逐的乐趣,也享受齐萌的若即若离所带来的惆怅感,所谓冰火两重天,池杰感觉自己活着,恋爱着,年轻着。与其说池杰爱着齐萌,倒不如说他爱那种恋爱的心情。

在回国的这些日子,齐萌逐渐暴露着一些以往他忽略的本质:贪婪、虚荣、较真。

齐萌可以因为在公共场所被人踩了一脚而大发雷霆,抓住对方理论半个多小时,也可以因为路人不经意斜眼一瞥而不依不饶,当下拦住对方理论眼神问题。甚至于,齐萌总三不五时的假设起若池父去世了,池家的财产将如何分配的问题。

这些都令池杰惊讶。

就在刚才,他从池婕的眼里看到了轻蔑,令他忽然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视为靠山的池婕根本看不上齐萌,并由此开始回顾以往的种种,又不禁自问是否太过盲目的追求一种假象,一种自我主观营造的海市蜃楼,或者,他早在无形中美化了齐萌,也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回过神时却发现对面的齐萌仍在哭哭啼啼,池杰烦不胜烦,说了一番连自己也惊讶的话。

“第一次见你哭的时候,我想怜惜你。第二次见你哭的时候,是因为咱们吵架,我觉得懊恼,想把你哄回来。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也都是因为吵架,妥协的也都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只记得你昨天哭过,前天也哭过,我说齐萌,你现在是以哭为生吗?”

齐萌傻住,收回了眼泪,愣愣的抬头看来。

池杰忽然一阵好笑:“女人哭多了只会让男人厌恶。”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拐角,留下齐萌一个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