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阳郡主也是乏了,只挥挥手让儿子退下。

如今,她真有些后悔,没有让萧月河娶了褚家的那位大小姐。她的表侄女卫夫人私下里跟她讲了笑娘应对各府夫人们的情形,那叫一个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张的,可比她现在的儿媳妇齐司音有气场,有心计多了。

当初以为这姑娘是个小妇生的,丑闻一旦爆发,夫家必定被拉入泥潭。她的儿女也不得翻身。

可是这褚家的大姑娘命好,几番能淹死人的风浪,她都是无惊无险地度过去了。而且又是旺夫旺父的,眼看着那崇正郡王从一个无根基的孤儿,混成如今能跟萧家分庭抗礼的光景,当真是戏折子一般。

如今数载,自己儿子还满心是她,书斋里也挂着她的画像,简直不能让外人看。若是当初月河娶了她,这萧府的嫡子应该都能满地走了……

想起那个话越来越少的儿媳妇齐司音,申阳郡主的头越来越痛。所谓的大家闺秀,在这乱世里有个屁用,还不如个市井里出来的姑娘干练管用!

一场捐银子的风波,总算是这般过了场面。皇帝有了些许的盘缠,也可以稍显体面的出行了。

据说凤城那边没有像样的行宫,万岁的落脚处,也得萧家费心打点。好在那位靖王很是大方,愿意出银子替万岁建行宫,据说他的独女沈蓉也出现在了凤城,替父行驶接驾事宜。

霍随风将一群人送到了城门口,便借口旧伤复发,不肯再相送,无事一身轻地打道回府了。

可是这漠北也有舍不得万岁走的。漠北王霍山一想到自己捐了黄金龙椅,却没有留住真龙天子,顿时扼腕连连。

他虽然名义上的漠北王,可是实力却不如霍随风,原想着走一走国之正统的路线,逢迎皇室,稳固自己在漠北的根基。哪想到太后和小皇帝拿人东西却不办事,椅子没坐热就走人了。

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不由得夜里时怅惘着彼此抱怨了一番。霍山少不得又找出公孙琴留下的那本子预言“烧饼歌”来回翻看。

作者有话要说:喵~~~好饿,每次一休息就吃不到饭……看偶家肉团子的水饺很好吃的样子,就是不禁吃,团子妈一口可以吃三个……

☆、第 136 章

可惜除了最初的几件时事有些贴合说中外, 其他的语句都是牵强附会,并不贴近。

厚厚的一本烧饼歌, 似乎已经成了废纸一堆。

不过崔氏倒是在其中的一句里品酌出了味道,只点了点那预言一代巾帼——靖王之女的那一句道:“别的都看不出什么,可是此女着实是个人物。据闻虽然是女子,却能文能武, 替她父王出谋划策,如今她人在凤城, 替靖王主理接驾, 想来更是大出风头。”

霍山听了这话, 气得哼了一声,若不是霍随风不争气,没有留下万岁,现在在漠北出风头的应该是他漠北王霍山才是……

崔氏这时倒是想起一事,直问夫君:“老头子在西园里不行了,直嚷嚷着叫郎中……”

那霍岩雷被儿子霍山囚禁后, 完整地体会了一遍庶子霍山缺衣少食的童年。三餐不应时不说, 大都是厨子剩下的馊汤冷饭。霍岩雷一向锦衣玉食,娇惯的肠胃哪里受得了这等苦楚?

再加上他心爱的儿子都被这狼子所杀, 一时心中愤恨,终日破口大骂,肥胖的身子,如同瘪了气儿的皮囊,瘦得包了骨头, 终于一病不起。

霍山听了却浑不在意,只低语道:“我若弑父,必被天下人唾弃,可是父亲病故,乃是天数命定,非你我能挽回的,让西园的守卫看顾着,若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便让霍家的亲友来见最后一年,也免得有人说我心狠手辣,杀了亲父……”

崔氏知道这事关夫君清誉,连忙记下,准备找个年老有经验的侍卫去,专门吊住家翁的最后一口气。

可叹霍岩雷在漠北称雄半世,却因为当初弑杀了德高望重的兄长霍岩霆而被族人不齿。

现如今,他的庶子有样学样,将老子囚禁,族人也没有出声的。只是当接到霍岩雷快死了的消息时,族里派出几个叔公辈分的去请示崇正郡王,要不要一同去看一看。

崇正郡王却道:“我父王生前最疼爱他这个弟弟,可惜父王离世后,他这个当弟弟好像都没有好好祭奠王兄,为了不让兄弟在九泉之下生了罅隙,不如趁着叔父还有口气,请他老人家祭奠下我父王的牌位吧……”

那几个族人一听就明白,霍随风这是要在老漠北王的灵前提审叔父。

他们将这话带给漠北王霍山时,霍山却不乐意了。虽然父亲的确犯下弑杀兄长的事情,可是对外宣称那霍岩霆乃是因病亡故的。

这是遮掩家丑该有的体面。

可霍随风搞了这么一出,岂不是向世人彰显父亲当初谋取了伯父的王位,那他现在这个漠北王不是也不够名正言顺了?所以灵前谢罪,万万使不得。

霍山是一口回绝,决不让自己的爹临死前去众人的面前丢人现眼。

可惜,霍随风却是笃定要让自己九泉之下的爹亲眼看到凶手俯卧灵前的一幕,所以亲率大军压城,“恭请”霍岩雷去祭奠亡兄。

霍山压根没想到霍随风会翻脸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要知道皇上刚颁布下圣旨,赞许他漠北王仁义良臣啊!

结果万岁刚走,龙椅还没有凉呢!霍随风就前来逼城,岂不是要犯上作乱,打皇室的脸?

可是霍随风压根不在意那个。皇室搬迁且一对的挠头事呢,岂会关顾漠北霍家的内务?

以前他不得动漠北,是因为有大秦皇室的压制。而如今皇室自顾不暇,若不趁此机会统一漠北,更待何时?

霍山虽然是庶子,却也是霍岩雷的儿子,体内流淌的都是蛇蝎的血液,不铲除蛇蝎,岂能高枕无忧?

所以霍山拒不交出父亲,正中霍随风的下怀,于是出兵城下,师出有名!

霍山并非有骨气之人,实在是审时度势的高手,一件霍随风如此蛮横,立刻提出交出父亲,可是霍随风却不肯了,只说恭迎叔父,要亲自入城才显至诚。

一句话,交爹也晚了!

一座破城池,困了三天三夜后,城门终于打开了,只是前来恭迎霍随风入城的人群里不见霍山夫妻。

后来才知道,他们顺着烧饼歌里记录城池秘道,遁逃了。

公孙琴前世里主理城中的巡防,发现了许多成立霍氏祖先修筑的密道,许多连霍随风都不知。公孙琴将秘道画出,一并给了霍山夫妇,彰显自己的能耐,没想到最后便让这霍山夫妇可以仓惶逃走了。

霍随风积蓄多年,终于打入了主城,恢复了霍氏嫡系正统。

当天夜里,霍岩雷被霍随风亲自拖下了床榻,押入了霍氏的宗祠。

笑娘没有去,霍随风说她怀孕,不宜见血腥。据后来孟奎说,霍随风用了一盆肉糜祭奠了亡父。

笑娘没有听完,就练练挥手叫他出去,孕吐不止。她甚至怀疑自己先前猜测霍随风乃是穿越人士的想法了。

若真是“他”,深受现代法律意识熏陶的人,怎么会这般的冷酷血腥,仿佛霍岩雷真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不过霍随风也算是顾及霍家的颜面,对外宣称霍岩病故在了哥哥的灵前。

漠北风云突变,很明显是崇正郡王不顾朝廷的册封犯上作乱。

可是显仁太后权衡利弊后,压下了一帮子谏官弹劾霍随风作乱的折子,让万岁下诏,恢复霍随风漠北王的封号。

至此,漠北王霍随风一统漠北故地,终于可以腾开手清扫一杆子北胡作乱的部落,稳固后方。

笑娘如今已经是漠北王妃,但是因为快要临盆,就连漠北王的册封典都跟着一并延后。

依着霍随风的意思,待笑娘临盆后,再补办也不迟。

而就在这时,凤城那边闹出了大乱子。

当初皇室搬迁,便紧着公卿先行。有许多臣子的家眷并没有跟着一路前往。

萧府的家眷为了彰显大度,并没有抢着第一批前行。

可是就在第二批人马开始出发时,却在半路遇了匪徒,许多的亲眷都被匪徒冲散了。有些人隐藏在了路旁的杂草石堆里,被后来前来应援的官兵走到。可有些人,似乎被匪徒劫掠了,怎么也寻不到了。

而萧月河的正妻齐司音赫然在失踪的名单了。

只是这事刚出的时候,萧家人想要遮掩家丑,只对外宣称齐司音被吓病了。

可是没有两日的功夫,谣言便散布满凤城。据说是被萧世子几个正得宠的妾故意宣扬开来,压都压不住。也就是说,齐司音就算被救回来,也只有自裁以证清白了。

笑娘听得唏嘘,觉得满萧家,只齐司音这么一个冰壑玉壶一般的人物,竟然落得这般的下场,真是叫人心生叹惋。

眼里着快要临盆,笑娘反而更要勤走动了。毕竟自己亲自生产,骨盆若没气力,可不行。

漠北王城之后,有一座小山,山上盛产桑树,所以有许多的养蚕,缫丝的小作坊。

而王府自己的蚕坊也在山上,所以闲来无事时,霍随风便微服轻装,陪着笑娘去山上走一走。

如今的王城附近,可清明了许多。陷入战乱甚久的百姓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期。

那小山乃是城中富户们皆爱的踏青去处,一路上沿途摊贩不断,还有各色的美食可吃。

笑娘一路上闻到香味便停下来,不敢多吃,品一品味道也是好的。于是这林荫山路上,便多了道亮丽的风景。

只见一位身材纤细,却腹部隆起,穿着宽松长裙的艳姝美人,时不时从马车上下来,双眼生辉地看着摊位上的各色小吃,品尝个不停。

而在她身旁,则是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一脸宠溺的看着这位大肚的美妇人。一看便是夫妻琴瑟和鸣,恩爱得很。

笑娘对这一路的小吃驾轻就熟。因为先前来过,对于一家小摊上胡椒羊蹄赞不绝口。

那在老汤里卤得煮得烂软入味的羊蹄子,被捞出剃下筋肉切碎后,配上细碎的青菜葱丝胡椒,再夹入酥脆的芝麻薄饼里一咬,好吃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

笑娘上次吃完一次后,念念不忘,这次特意让一直忙于政务的漠北王也跟来,吃一吃羊蹄筋肉的夹饼。

看着笑娘眉飞色舞的形容,霍随风忍不住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贪嘴好吃?”

笑娘低头剥着一颗柿子,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慢慢消淡了些。

她自从来到了古代,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后,对于吃,一直有着旺盛的需求。几乎每餐都能吃出舌尖上的配乐,吃得虔诚而投入。

她讲究吃喝这点,全家人都知道。

不过身在现代的吴笑笑,绝对是在吃食方便清心寡欲,不太讲究的快节奏职业人。

有时候带着艺人走通告时,不过是一桶速食面而已,后来坏了胃以后,更是有许多的不能吃。现在回想起来,真有虚度光阴,追求不知为何之感。

而随风的那一句“她不讲究吃喝”,却不知是从何感慨而来。

不过她又是下意识地没问。只是将手里剥好的柿子递送到了随风的嘴边,让他咬一口。

就在这时,羊蹄的摊位也到了。

孟奎走上前去要了两套夹饼。

可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妇人的哭喊声。孟奎让侍卫们在马车边守着。

他领了几个人便直冲到了一处山坡之下——原来是有扒手行窃,偷盗了一个妇人,她的丫鬟还挺彪悍的,竟然抱住了那小偷的腿,不让他走。

那小偷恼羞成怒,便伸腿去踹那丫鬟。而一旁的妇人见状,捡拾起石头去砸那小偷。

孟奎上前便将从怀里掏出匕首的扒手一个反手拧住。然后让人捆了后,再问妇人缘由。

今日的阳光并不浓烈,可那妇人头上戴着兜帽,头压得低低的,只让那丫鬟开口,待从扒手的身上搜到了钱袋子后,伸手接过,低声道谢便要离去。

可是就在这时,笑娘坐在马车上顺着窗口往山坡下望,正看见那妇人的身影,只觉得莫名的眼熟。

可巧有风吹过,正将兜帽吹落,笑娘一下子便看清了她的侧脸,不禁失声叫道:“齐夫人?”

那妇人虽然身着寻常人家女子才穿的青布外衫,浑身毫无珠光宝气可言,可是那幽兰一般的气质,正是昔日京城的才女司音无疑。

齐司音被笑娘认出,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下了官道,却被孟奎一把拦住,不让她走。

笑娘见她不欲相认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凤城那边,遍寻夫人,夫人缘何不认故人?”

齐司音心知无法隐瞒自己的行踪,不由得脸色苍白,呆立原处、

而她的忠仆丫鬟佩琴不由得双膝跪下冲着笑娘求情道:“都道县主心慈,可否只假装没见过我们主仆二人……我小姐被奸人构陷,毁了清誉,若是此番回去,便只有自缢成全萧府名声,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县主大发慈悲。”

原来谣传齐司音被盗匪劫走的乌龙祸首,便是莫家二房的那位嫁入萧家的小姐莫迎岚。

她当初因为有几分肖似笑娘,得了萧月河的宠爱,怀下了女儿。可也应为坏心眼被萧月河厌弃,连自己的亲女都不得教养,归在了齐司音的名下。

不过后来,萧月河出征迎战南夷,因为战况凶险,满府的妾室都不肯随军。只有莫迎岚得了祖父莫老太爷的提点,咬牙主动请缨,跟着去了前营。

如此一来,等萧月河得胜回转时,莫迎岚已经再次珠胎在怀,又生了个儿子。

女儿被齐氏抱去也就罢了,儿子怎么能再让人抱走?

而且莫家这几年水涨船高,莫迎岚不肯屈于妾室的地位,自然是耍动不少心思。

当初半路遇劫匪时,齐司音为了保护府里的庶子庶女,吩咐着她们几个妾室领着孩子躲入树丛,而她则带着丫鬟将一箱子珠宝推到山坡上,准备倾倒下去,吸引盗匪的注意力。

就在她推时,主仆二人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下去,一路滚落山坡,掉入了水中,当时佩琴回头看,推人的正是莫迎岚身边的丫头。

幸而齐司音主仆二人早年曾寄养在乡间的外庄,学过泅水,这才逃过一劫。

可是当她跟丫鬟佩琴挣扎上岸后,一路寻人才知,她被盗匪劫持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齐司音静默着思索后,决定典卖身上的首饰,一路匿名寻了一处情景之处隐居起来。

没想到,却遇到了漠北王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喵 ~~午餐思密达~~

☆、第 137 章

虽然齐司音想得甚好, 可这一路的辛酸却是以前在深宅子里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脚下磨了血泡不说, 典卖首饰的这些钱也需要精打细算。

好在佩琴是穷苦出身,并非一无所知的家养奴才,主仆相互扶持,这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这里。

可没想到的是, 却在这里遇到了盗贼,害得主仆二人差点尽失家当。更没有想到, 她们会巧遇漠北王夫妻, 又被笑娘认了出来。

想到如果小姐回去, 只能为保全萧家的名声独自赴死,小姐的夫君萧月河恐怕也只会袖手旁观,佩琴忍不住悲切跪伏在地,恳请笑娘假装没有看见,放过她们主仆二人。

齐司音想将佩琴拉拽起来,可是那手也没有气力……这世上再无疼爱她的亲人了, 佩琴便如她的姐妹一般。如果可以, 她一人返回萧家便是了,如果漠北王肯放佩琴走便是最好的……

想到这, 她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可是身为齐家嫡女的自尊心,不容她像市井妇人一般,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嚎啕大哭。

笑娘还真不知道齐司音被莫家迎岚构陷的细节。听了佩琴这么一说,再看那脸色苍白, 也强忍着没有歇斯底里告饶的齐家小姐,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她不好做主。毕竟她的夫君与萧月河同朝为官,就算关系不好,可若私放了萧月河的夫人,被传扬出去的话,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于是她不忍心再去看摇摇欲坠的齐司音,而是便转头望向了霍随风。

霍随风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当他看出笑娘似乎对齐司音抱有同情时,便在佩琴哭诉后淡淡道:“你们妇道人家,独自行走只怕会有诸多不便,不知你们要去哪,莫如本王派人护送你们便是了。”

齐司音似乎也没有料到漠北王竟然如此宽仁,并无送她们回去的意思,不由得惊诧抬眼。

霍随风却不再多言,只跟孟奎低声吩咐几句,让他安排人送这主仆去想去的地方。

笑娘想到她们的盘缠不够,便又吩咐寒烟还给了她们主仆二人一些银票。

齐司音这次深深朝着漠北王夫妻鞠礼,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可是没走几步时,却又停了下来,转头轻声道:“萧家往来人事繁杂,我无意中听见靖王之女沈蓉似乎对贵府的事宜甚熟,县主马上就要生产,诸事都要小心……”

这话说得就有些没头没脑了,霍随风听得皱眉,可待再问,齐司音却闭口不谈了。

这位小姐婚前还算温婉,婚后却日渐变成了闷嘴的葫芦,对任何人都无太多的话讲。霍随风看问不出,便也不问,只是原本是想让孟奎安排侍卫送,这次却让孟奎亲自护送上路了,且看这一路上,若是齐司音再说出什么要紧的,好让孟奎及时派人传话回来。

待得齐司音主仆上了孟奎临时雇来了车马离开后,笑娘忍不住道:“这位齐夫人并非妄言之人,她定是在萧家时听到了什么,才会有此一说。”

这个沈蓉可是原著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与霍随风的其他红颜不同,乃是有身家,又有本事的一位。也是她主动倒追的霍随风,过程热情奔放,不容得人拒绝。只是在这一世里,沈蓉似乎跟霍随风并无交集,怎么就想起了要害他的夫人?”

这么一想,手里刚买的羊蹄夹饼都没有心思去吃了。笑娘低声道::“有些困乏了,还是回府去吧。”

霍随风却道:“都已经来了,何必因为几句不相干的话就败坏了心情,其他的事情皆由我,你只管放心。”

说话间,马车已经顺着平缓的盘山路上了后山。

因为山上有王府的养蚕坊,以前的几代漠北王妃喜欢来这里亲自为蚕丝染色。所以还有供贵人休息一处院落。

这里挨着山,放眼望去一片幽静。园中引入溪流,顺着切割成一半的竹管潺潺落入池中,果然是幽静得很。

笑娘觉得困乏了,霍随风便陪着她小憩一会。

这处休憩的卧室里都是老漠北王妃留下的旧物。

因为霍岩雷的妻妾皆不爱上山纺织,这里倒是难得地保留了老王妃健在是的样貌。比如笑娘和霍随风枕着的一对瓷枕便是随风母亲的遗物,表面裹着厚棉的锦缎,枕骨上雕刻的深浅不一的花纹,镶嵌了不同的玉石雕琢,很是别致。

笑娘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此时血一股脑地往胃袋涌来,躺在霍随风的身边,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浅浅入睡了。

只是意思渐渐往下沉时,只觉得后脑枕着的枕头似乎是要将人的经历一股脑地抽进去似的,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离了……

这梦境似乎一层套着一层,她似乎穿过了无数幽暗的房间,终于在一处透着亮光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房间内似乎有人在说话:“怎么办,她总是不醒,你和她的离婚手续究竟能不能办成?”说话的声音很娇柔,却透着等待了太久的焦虑。

“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如果急于撇清的话,岂不是要让觉得我太薄情寡义了!网上的骂声能淹死人,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男声响起。吴笑笑费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两个恍如隔世的声音分别是白绮语和曾凡。

吴笑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听到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看来曾大明星,以旧换新的婚姻业务受到了阻挠,小三白绮语有些急不可耐了。

“吴笑笑是你的克星吗?明明离婚的一切都谈妥了,她却偏偏出车祸成了植物人!难道她不醒,你就一辈子办不了最后的离婚手续了?”白小姐似乎不再小鸟依人,话语里透着败坏的急切。

“够了!因为你,我的公众形象已经大受影响,现在我来医院探视妻子,外面有一大推的记者,正好可修补一下我的形象,你却偏偏要跟来,刚才又被记者看见,真不知明天的网络上又会传出些什么难听的来……”

“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得罪了掌控媒体的sy集团的高层,他们才处处针对你的……我爸爸不是说了,只要我们结婚后,他会想办法将你重新炒红,你还担心个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大手从吴笑笑的身后打开了大门。

吴笑笑诧异回头一看,却看到一张无比熟悉却又透着陌生的脸——万年影帝申远棱角分明的侧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