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随风想要接过孩子,可笑娘似乎不愿,想自己抱着孩子回房里,让他睡下。

于是霍随风便跟在笑娘的身后,默默看着她羸弱的肩膀,突然出声道:“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也可以收养。”

笑娘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霍随风。

霍随风搂着她的腰,稳步前行,语气平和地说:“我其实并不太喜欢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丁克,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就收养一个好了,免得十月怀胎的苦楚,以后他不孝顺的话,也可以随时随地将他扫地出门。”

笑娘听得就差狠狠翻白眼了,这都是些个什么乱七八糟,幼稚到极点的话?

可是她只是笑笑,随便岔了话题道:“我让小厨房给你熬炖了醒酒汤,应该能喝了,另外孟将军那边是不是也要送些?他的夫人还在月子里,他醉得不省人事地回去,有些不好……”

霍随风这时终于可以接过笑娘手里的灵宝,然后说道:“那龟儿子哪里需要醒酒?溜得比谁都快!我刚说完祝酒词,他便匆匆饮了一碗要回去给他儿子换尿布。”

笑娘想起自己去探望齐司音时,曾经听她说过,孟奎居然嫌弃奶娘手粗,非要自己替小儿换尿布,洗脏屁股。

结果孟奎那长满了老茧子的手却磨得儿子哇哇大哭,笑娘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当时的齐司音也笑得很甜。人间夫妻的烟火气,都是这么细水长流,冷暖自知。

不过再甜蜜的夫妻相处,也不过须臾之间。

因为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双方自有默契,各自休整,等待着下一次动手的契机罢了。

那申都的莫家,在不动声色地翘着萧家的老底,败坏着萧家的口碑。

终于萧家手下的一营在萧晟巡视时,发动兵变,所打的旗号就是除叛逆,杀奸臣。

萧晟猝不及防,被自己最亲近的部下出卖,当场血溅五步,被拿来祭旗。

最为可怕的是,悬挂着萧晟头颅的大旗在其他营寨外游走的时候,众位迫于萧家淫威,积怨许久的将士们竟然纷纷欢呼高喝,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场景。

在病榻上缠绵已久的申阳郡主听闻了丈夫惨死的消息后,再也熬受不住,就此也跟着离开了人世。

政局的变换,向来比战场都奇幻。因为担忧不能抵御漠北王军的侵袭,众臣中的倒萧派,并不在少数。

是以兵变时,文官中莫家的莫之观站出来主持政局,历数萧家多年来纵容家奴霸占田产,申阳郡主骄奢淫逸,而萧月河父子出卖杀害二圣的罪状时,竟然无人替萧家辩解。

傻皇帝稳坐龙椅,听由着身边莫皇后的摆弄,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亲手编撰的圣旨,下旨对萧家抄家,全家无论老小一律缉拿充军。

至此,申都的幕后主人算是改朝换代,由着异军突起的莫家主持大局。

至于萧月河,在兵变开始,叛军围攻萧府时,便无人知道他的踪影,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而莫家立稳脚跟后,便积极与漠北霍随风议和,商讨共分天下,东西两秦,划疆而治的构想。

那信里的语气也极为亲切,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讲,霍随风也在莫家寄住过,算得莫家人养大的才俊。

笑娘是莫家二房的女儿,那么霍随风也算得莫家的女婿。

傻皇帝是莫家婿,漠北王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真叫莫家人不知疼哪个更好。所以划江而治才是上策,免了百姓颠沛流离,再受战火的苦楚。

说实在的,莫致观能步步为营,混到如今的地步,除了老太爷运筹帷幄,也与他的才学过硬有关。

这一封类似家书的书信在手,真是字字句句滚烫,叫人挑拣不出错处。

当他拿来给笑娘看时,笑娘只狠狠唾了一口道:“哪个是他莫家的女婿?可别当了你也是傻子!”

这话说得,就有点骂人了。可是笑娘说得时候,可没有管顾那个,只真心实意地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早安。

☆、第 160 章

想起莫家人算计了太后二圣, 笑娘对于自己这所谓的本家越发的厌弃。

其实原著里莫家倒还没有写偏,从头至尾的会赏识人, 做官廉正。做的第一笔有效投资,就是养育了霍随风这个未来的帝王。

可是细细想来,这等子会专营,步步高升的人家, 岂会是单纯的君子之家?不过是站队正确,没有彰显出他的城府和阴毒罢了。

而现在, 霍随风这个男主因为没有娶莫家正房的姑娘, 算是跟原著里的光荣之家脱钩了。莫家少不得绕了些弯路才算是勉强恢复了原剧情。

只是如此一来, 便给了霍随风一个难题。

那申都的情形跟靖王叛乱不同。皇帝虽然是傻的,却也是先皇血脉。原来,霍随风还可以用给二圣复仇为讨伐的借口。

可是现在,莫家先他一步,已经肃清了奸佞。

如今的申都,是乾坤朗朗。而且莫家先投递了诚意, 联络了霍随风谈论议和的意思。

若是霍随风执意再讨伐。一向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莫家, 就可以跟天下的百姓言,这漠北霍随风的野心大着呢, 这是不做皇帝,誓不罢休啊!

这样一来,漠北便失信于天下,显得被动了。

就连漠北王庭的许多臣子,在听闻莫家主动联络时, 也极力劝慰摄政王,能和便和,免了战火一起,生灵涂炭。

霍随风心知征讨申都的火候未到,倒也不能心急,于是且同意了莫家议和的提议,可是具体的细节,却还要与申都来使商讨之后,才能决定。

而议和之地,暂定莲城。据闻申都那边的特使,便是莫家大爷。

为了彰显漠北诚意,霍随风这个摄政王自然也要亲自出马。莫家在官场厮混多年,熟谙舆论控场的要义。这和谈尚未开始,民间街角巷尾就有孩童传唱南北划江而治的歌谣了。

陪着霍随风来到莲城的笑娘一下轿子,就听到有孩子高声唱咏:

“除萧祸,莫致观。

止战火,爱民廉。

莲城和,天下和。”

笑娘立着听了一阵,觉得这等子押韵到位,可不是孩童们能想出来的,也不知莫家花了几许银两雇佣水军控场。

不巧的是,若是搞舆论雇水军的话,正是金牌经济吴笑笑的本行。既然莫家这么同心,她若不陪一陪,岂不是让莫家觉得寂寞了?

想到这,笑娘挥手叫来了一命丫鬟,低低与她耳语了片刻。

就在这时,前来迎接她的齐司音也到了。

说起来,齐司音一早就来到了莲城了。原因无它,一早叫齐司音除名的世家齐家,如今又来认女了。

齐司音一开始是不想来的。在她困顿无助时,她的这个娘家如同虚无一般,从来没有向她伸出援手。

可是奈不住他亲爹一封追一封地写信。

所谓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何曾有人会说父母的不是?

齐司音到底是受了正统教育的闺秀,既然她父亲低头,总得一见。

恰好齐宣齐大人陪着莫致观一同前来议和,所以齐大人也早到了一步,与女儿和新出炉的女婿见一见面。

所以算起来,齐司音正好比笑娘早来了七日。

笑娘见齐司音亲自来接她,自然是亲切拉手与她说话,待入了驿馆,得空坐下,她才问:“与你父亲相见,一切可安好?”

可是齐司音却淡淡地道:“也就是那么回事,与其说是见我,倒不如是说见我夫君,话里话外,指望着孟奎能在摄政王的面前为议和美言。夫君为人向来粗直,见话不投机,当即借口要巡查驿站的守卫,好迎接王爷,便告辞离去。”

齐司音说得都是事实,可是她如此直言不讳地对笑娘说,其实也是怕父亲跟孟奎相见的事情,拖累了夫君,失了摄政王的信任。

在言语分寸上,齐司音向来做得很好。她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对父亲本家存了亲情奢望,居然误以为父亲真的思念于她,才来相认。

结果热脸贴了满是功名利禄的冷屁股,叫人心寒又后悔。如今唯有跟王妃坦诚布公,算是及时止损。

笑娘其实也明白齐司音这番话的意思。她也清楚齐家高门对待这位嫡女的冷漠,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道:“关起门,过的是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和孩儿,比什么都强。”

至于莫家勾结齐家的这番折腾,也着实白费。

她并不担心齐司音和孟奎会出卖霍随风。毕竟齐司音如今的一切都是凭空得来的,其中的艰辛苦楚,齐司音最清楚,为了这一切,她都不会站在她父亲的的那一边。

不过笑娘随着漠北王抵达不久,就收到了莫家的请柬,邀约着一起晚宴。

霍随风自然是要去的,可是笑娘却并不想去,她不爱看莫家人。

霍随风也点了点头道:“这类无聊应酬,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参加的太多了,不去也罢。”

笑娘听得眨眨眼,她不确定霍随风所说的以前,是在京城里时,还是指在现实里。

不过霍随风看着她倒是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尖道:“以前看你在酒会上喝那么多,看着都让人心疼,以后都不用了。”

笑娘想想自己以前的卖命豪饮,自己心里其实都觉得后怕。不过现在她的经济公司大部分业务都停摆了,也不需要为了给曾凡争取资源而搏命陪酒,的确是不用了。

离婚时,曾凡为了故作姿态,在公众面前洗白自己,大部分财产都分给了她,在没有父亲的债务问题后,吴笑笑可以提前过上体面的退休生活。

其实她老早就想好了,开一家一半卖花,一半卖手磨咖啡和茶品的花店。

生意好不好不重要,主要她可以悠闲地在花店插花、饮茶,看书,消磨时光。心情愉悦的时候开店迎客,不好了就关门去远行……

这样朴素而略显颓废的人生计划里暂时故意没有想到申远。

他回到现实里大约会很忙,毕竟妈妈胡女士已经计划跟申叔叔结婚加环球旅行。申远大约要继承家业,有一大堆的商业会议要开,有一大堆的酒会要应酬……

懒得再设想未来,笑娘只在驿馆里住下,顺便让丫鬟找来莲城特产的水果糕饼来吃,只准备第二日,再拉齐司音去看莲城的皮影戏。

再说莫家,原本指望着见了笑娘,再联络一下淡漠了许久的亲情,可没想到,王妃虽然来了,却压根不见。

不过好在,他们原本跟霍随风也没有交恶,说起来,霍随风住在他家几年,也算熟识,是以攀附起交情,也有谈资。

可惜霍随风却是个谈判的好手,顾左右言其他,就是不往划江而治上提。

最后莫致观无奈,便主动提起了这个话茬,可是霍随风却面色一整道:“先帝在世时,大秦一统,国力震慑四海,他老人家若在,岂会任凭山河破碎,子孙离心离德?”

莫致观眼睛一转,便又提起若是南北一统,那么是否该敬奉申都为正尊呢,毕竟漠北的那个太老了,眼看着就要驾崩了。

霍随风却一本正经道:“万岁身体康健,前些日子还在宫内骑马射箭打得侍卫不能还手,骁勇得很,何老之有?倒是关于申都,有些不好的传闻,实在是难以安抚民心……”

莫致观以为他要说申都皇帝傻的事情,便道:“万岁宽仁,不喜言语,是以看着似乎迟缓些,其实乃是大智若愚,而且皇后已经怀下龙种,不多时,就能诞下龙子,大秦有此明君,才是百姓之福。”

可霍随风却笑笑道:“我岂敢指责先皇的儿子,只是如今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只说当初谋害二圣的,并非旁人,而是你莫家的女儿……”

莫致观一怔,立刻怒道:“这是什么荒唐话?普天下人谁不知,乃是萧家包藏祸心,谋害了二圣?怎么能算到我女儿的头上,她虽然病逝,却不容人玷污了清白名声。”

霍随风却笑着举杯:“这悠悠众口,还真不好查源头是何人呢……”

晚宴下来,莫致观有些心神不宁,他虽然疑心漠北王的话有诈,却也有些做贼心虚。

可是到了第二日,他的马车在街上走时,就听到有孩童传唱着:

“二圣死,萧家亡,

莫家弄权真嚣张!

分皇权,切秦纲,

隔江而治莫称皇!”

莫致观初时没有听懂,可待听得分明后,整个人都从轿子里蹦起来了。

传唱孩子不止一个,似乎还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莫家包藏祸心,想要坑害了大秦的百年基业,这论调,分明跟昨日霍随风所言如出一辙啊!

之前他在莲城苦心营造的议和大好局面,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而此时笑娘在戏楼子里正跟齐司音看着皮影戏,手下有侍卫前来传话,笑娘心不在焉地听着,然后轻声道:“糖果糕饼再追加五筐,发给唱咏的孩童们,这几天都别停歇。还有,在那说书的茶楼子里也把毒杀二圣的折子发下去,说得好的,给足银的封包。”

莫家不是要搞舆论战吗?来啊,谁怕谁啊!

☆、第 161 章

不光莲城, 甚至连申城也被派去了人。务必将莫家新鲜**的内幕尽数送达。

这不光是对莫家的有力反击,更是为霍随风名正言顺出兵铺路搭桥。

没过几天, 当莫致观出游时,百姓们的指指点点更盛,更有甚者,有人隔着围墙掩护, 偷偷往莫致观的桥顶上扔臭鸡蛋和泔水烂菜叶。

莫致观心知,这些谣言乃是霍随风做到手脚, 但他更疑心漠北王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以至于不敢当面对峙, 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再死赖在此处议和也无甚作用,倒不如早些返回申都再想应对之策。

在与靖王对战时,霍随风的部队虽然有伤亡,可是在战争中却也不断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将帅用得正熟,不一鼓作气,更待何时?

是以和谈破碎的十日之后, 关于莫家图谋二圣栽赃萧家的传闻愈传愈盛。

甚至太后的娘家人也站出来指责莫家那位自尽的皇后乃是畏罪而死, 被人灭口罢了。

舆论战达到了顶峰后,霍随风便高举为二圣雪冤的旗号, 率领军队继续朝着申都开拔。

其实说起来,攻打申都,竟然比打靖王还要顺利些。少了萧氏主持军政,那些兵将们简直不堪一击。

这一路攻打过来,阵前投诚的将帅也不在少数。毕竟并非异族入侵, 人家漠北王是姓霍,比他莫家可是名正言顺的多。既然扯不上亡国,何必拼死拼活捍卫莫家和一个傻皇帝的荣华?

早早投靠了漠北王的人,都被摄政王以礼善待,甚至对萧家的亲信也是一改既往不咎。

所以这一路打来,漠北军兵如同长途郊游一般,大部分时间是在城下站好队形,等着城门开放接收投诚,竟然比着先前的战役更加畅通无阻。

当开春时节时,大军已经压入申都城门之外,傻皇帝被人换上了白衫,押在了队伍的前面,一脸痴痴傻笑地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请降。

霍随风自然尽显贤王风采,接受了傻皇帝的投成,可是莫家却自知难逃谋害二圣的罪名,一早就逃出了申都。

建元帝以八十五岁的高龄,稳坐皇帝宝座,疆土不断扩大,可以载入奇人史册。

而笑娘作为摄政王的王妃带着一干亲眷来到申都时,已经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

毕竟此时政局已经明朗,那建元帝无儿无女,前些日子却认了霍随风为义子,那他百年之后,岂不是要将皇位传给摄政王?

那么褚笑娘,这个曾经被人嘲笑的外室之女,可就要摇身一变,成为堂堂一国之后啦!

一时间摄政王府前又是门庭若市,前来拜谒王妃的贵夫人来往不断。

霍随风终于可以接媳妇进城,可不耐有人打扰。只对外宣称王妃一路劳顿,身体多有不适,须得静养。

跟着身强力壮的王爷这么枕头棉被一起搅,将王爷狠狠喂饱了三日后。

褚笑娘真的是身体告恙,直嚷着要休沐了。

霍随风这几日吃的沟满壕平,心满意足,只摸着瘫软在床上的笑娘柔顺的长发道:“亏得你自幼习武,怎么身子越养越娇弱?要什么休沐?难道你我分离这么久,你就不想我?”

笑娘有些睁不开眼,只有气无力道:“见着你前倒是想了,可你这么的,就有些发腻了,我又不是那些胶皮气吹的,经得起你这么的用吗?”

霍随风听了这话,呵呵地笑,怎么听都觉得有些猫腻。

笑娘费力支起一只大眼瞥他,看见他表情玄妙,便问:“你笑什么?”

他却说:“怎么,你在我家看见了?”

笑娘心下纳闷,却不动声色道:“啊,看见了……”

霍随风虽然被抓包,但是多年影帝演技傍身,脸不红心不跳道:“不过是偶尔看到有高定的硅胶仿真娃娃,闲着无聊,又好奇,便按照你的样子定了一个,不过现在看,还是没有你本人好……”

他娘的!此时再听不出来,就当真白活了!

吴笑笑没想到无意中的调侃,竟然炸出这么个新闻。只一下坐起,瞪眼道:“你是注孤生的猥琐宅男吗?买那个东西干什么?还……照我的样子定!你就不怕被你影迷知道?到时候,三万水军都洗不白你!”

说到一半,经纪人职业病又犯了,竟然歪到影帝的事业前景去了!

吴笑笑发觉自己跑偏了,连忙拨乱反正道:“总之你赶紧给我扔了……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说!”

可是霍随风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作为个成年人,难道还不许订购些保健品吗?更何况,在他看来,那应该叫艺术品才对。小巧可爱的那么一个,乖乖地摆着沙发上等着他回家,总有种吴笑笑陪在他身边的错觉。

长久的暗恋,总是要有个情感的寄托好不好?

不过如今正主终于骗到手里了,婚前好友也可以光荣下岗了,霍随风只挑了浓眉,笑嘻嘻道:“行啊,等回去后,我好好跟她告别后,再人道毁灭啊!”

笑娘还在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觉得这个男人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毛病没有被她发觉。

不过来不及再细细考察,因为短促的相会后,又要别离。

因为战火退去,而漠北王军更是渡江而战,一路高歌驱散南夷。

眼看这复国在即。申都的歌舞升平也在逐渐恢复。

恰逢夏至水节,众位夫人们邀约去溪畔野炊。府里的小孩子也都一并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