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屛深深的叹口气:“那先生早已知晓我与太子之事?”

“自然。”

“那我现在腹中的孩儿……”

安先生放下茶碗,前所未有的严肃:“如若夫人不弃,在下完全可以替太子为夫人分忧解扰。”

安屛一震,手掌下意识的按在腹部,才一个月,还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可肚子里已经有了个生命,是她与安云起的第二个孩子。她不想与安云起再有牵扯,更不愿为了那份不愿就剥夺孩子的性命。在当年,怀上安安之时她就想过,如果给孩子找不到一位好父亲,不如自己带着孩子度过终身。在千年后,单亲家庭比比皆是,虽然她无法给予孩子荣华富贵,可也能够将他们平安喜乐的养大成人。

这一份心情,在腹中再有骨血时就再一次的浮现。

她与安云起的孩子,与其送入皇宫被他人欺辱,还不如与她一起平平静静的度过。

“太子,会同意吗?”

“再下自然有法子让太子同意。”

“太子妃……”

“她也不足以为虑。”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安屛静静的盯视着他:“先生的所作所为,又是图什么呢?”

图什么?安先生,或者说秦子洲苦笑。他到底图什么呢,难道是安屛的真心?他是太子,是南厉未来的国君,只要他愿意,全南厉的都会为他奉上全部的真心。可那些真心是真的单纯纯粹的吗?

在皇宫里生存过的人,哪里会相信人还有真心。在他们的心中,所有的一切善意都是阴谋,都是有目的,里面都牵扯着无数的利益纠葛。哪怕是温长莺,在当年乍然听闻他生死不明时,首先想到的也是她的睿王妃之位,之后才是秦子洲本人。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地位,看不到他本人。

父皇眼中,他是长子;母后眼中,他是七弟的挡箭牌,是助力也是阻力;在众多兄弟中,他是对手;在官员的眼中,他是权势,要么摧毁他,要么依附他。他可以是皇子,是睿王,独独不可能是秦子洲。

哪怕是安屛,她的眼中,他也不是秦子洲,而是安云起。偏生是安云起,拥有了秦子洲没有的东西。

那样东西,在拥有时并不怎么在意,他肆意的轻贱它,忽视它,践踏它;一直到他回到皇宫,回到那冰冷的红墙之内,他才发现,那样东西如此的奇缺,竟然是他此生苦苦寻觅的珍宝。

“安先生的身份?”寇府,寇老夫人也正听寇彬说起今天的疏漏,“皇城里的世家之中并没有安姓,他与那安老板同姓,难道是同宗?”

“不是。”寇彬否决,“他来孟城才几个月,与安屛初识是在书院。”

老夫人道:“这你就不知了。安姓现在不显,不代表在百多年前它不是大姓。百年前南厉内乱,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孙损落,大部分家族就此迁徙出了皇城的世家圈,改去外地休养生息。一个大族,旁枝少说也有两三只,旁枝再生旁枝,分散在各地各国也不是不可能。就怕那安先生身份不简单,得了消息,特意来阻挠你的青云路。”

寇彬咬牙:“不管是不是同族,我不能因为这一点阻力就放过安屛这条路子,放过重振家族的机会。”

“听闻那安先生在孟城有宅子?有宅子就有仆人,你找几人去打听打听。”再一深思索,“你说他是书院院长推荐与人,那他的身份院长定然知晓一些,等会让你嫂子备下礼,去院长府里走一趟。”

寇彬又想起安先生的话,惊觉:“祖母,你说,他会不会是太子的人?是太子特意让他来警告与我,不要与安老板太过于亲近?”这里,安屛又变成了安老板。

孙儿改了口,老夫人自然也顺其自然的改了称呼:“也有可能。可你也说了,太子妃并不待见那女子。太子妃的性情我倒是听闻了些,是个泼辣之人,也相当有手段。”

寇彬:“怎么说?”

老夫人笑得得意:“听闻太子大婚后,皇后曾经送过美人与太子,以示亲近。”

“皇后与太子是母子,何必多此一举。”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夫人叹道,“皇城里的官家们哪一个不知道,皇后不喜太子,偏爱七皇子。这多年了,皇后从未与太子一起用过一道膳,教导过太子一丁点的人世常情。更有离宫之人云,太子少时,是独自一人居住在偏远的离宫,一直到进学启蒙才得以见人。”

寇彬惊诧:“竟然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老夫人靠在软榻上,懒洋洋的道:“兴许,他们并不是亲生母子呢。”这话太过于大逆不道,两人适时的住了嘴。

寇彬问:“皇后送美人与太子,太子妃最后如何了?”

“呵,”老夫人笑道,“那时候太子还是睿王,美人到了府上,连太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太子妃逼着改换了西衡的华服,於当日全部当成了西衡的美人敬献给了皇上,不过两日,几位美人就在后宫有了名分。”

如此,寇彬都不由得称赞一声:“好手段!”

老夫人闭上眼:“那之后,别说太子无动于衷,之后太子的府邸更是将所有的美人都给清理了遍,太子身边更是侍卫居多,宫女一概不见。太子妃是个狠辣的,她对皇后都敢阳奉阴违,又把持着太子的东宫,日后成了皇后,那后宫也是由她把持,再加上西衡公主的身份,寻常人根本无法撼动。”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寇彬哪里还不知里面的意思。

人都说恩威并施,既然无法得到太子的感恩,那么抓着他这么一个把柄也不错,何况,还能够讨得了太子妃的欢心,一举两得。

“既然如此,少不得也该让安老板看看我寇家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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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条龙(17)

虽然是看寇家的手段,寇老夫人为了稳妥,还是让寇彬去探一下太子妃的口风。

太子难见,太子妃倒是容易些。

在孟城的官商眼中,太子妃这人并不同寻常女子,别的女子龟缩在后院管理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她很是不屑,反而喜欢操心太子的朝事,也喜欢凭借自己的地位干涉南厉与西衡的军事。

擅权的女人不是没有,南厉曾经就出过女帝。女帝再世时,女子为官的人也有,女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明显提高,之后,女帝的后世也陆续再出过两位女子为皇,与皇子相比,她们更为冷酷,出手狠辣。每一位的登基无不是踏着兄弟们的血泪上位,上位后肃清朝野,修正法典,纵容酷吏,撕破了糜烂南厉的虚假繁华,更有甚者,披甲上战场,守卫家国,让南厉又延续了多年。在史官的笔下,女帝们的统治有褒有贬,因为历史原因,更有史官有过感慨,言及男女皇帝的交替也同阴阳,相互轮换更有助于南厉官场的清正。

在熟读史书的人们心中,太子妃此人有女帝的魄力,善于心机,堪称女中翘楚。所以,对她出面孟城商铺事宜,有人怨也有人惧,更多的是担忧。

寇彬求见之时,段瑞芷正在看西衡官员的名单。

孟城主道的商铺重整,日后的确会有西衡的商家进驻,与北雍皇帝的谈判也在进行中。如没意外,孟城日后会成为三国最重要的商业城,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将会在这座城中出现,再展现在世人面前,那将是怎样的繁华盛景。

南厉由太子出面负责,也显示了南厉的看重,西衡自然也会有官员来洽谈,名单自然是提前送到了段瑞芷的手上。

现在,她的目光正停留在一个名字上,久久不成移动过。

女官来汇报时,她才从名单中抬起头:“寇彬?”

“是孟城商会代表之一,前些日子太子妃才见过。”

段瑞芷呆愣了一会儿,手指依然下意识的摩擦着名单上的字迹,那温柔的神色,仿佛是在触摸心爱之人的脸颊,缠眷、迷恋。她头也不抬,只说:“不见。”

女官早已料到此话,去回了话,寇彬自然不肯放弃,偷偷塞给女官一个荷包,女官斟酌了一下,才道:“太子妃在忙,如果无要紧事,任何人都不会见。”

这是要寇彬留下关键话,寇彬立即道:“我是为寇家与安家的婚事而来。”

女官跟着段瑞芷多年,对安家一时还有些迷惑,等寇彬用口型说出安屛两字,哪里还有不晓的,立即回了后院,如是说了。

“婚事?”段瑞芷笑道,“这世间居然也有人敢娶安屛,老天爷在打瞌睡吗?”

女官不敢答话,段瑞芷这才让人请了寇彬去花厅。

这是寇彬第二次见太子妃,相比第一次的针锋相对时太子妃的盛气凌人,今日再见,只觉其锐利褪去了五六分,在夏末的热风下,有种慵懒妩媚的美。

寇彬呆立了半响,才在女官的提醒下惊醒过来,极力镇定的见礼,头却是再也不敢抬了。

段瑞芷说话历来直白,就问:“寇家与安家真要联姻?你说的安家是哪家?”

寇彬垂首道:“孟城的安家只有一家,主人单名一个屏字,下有一女为安。”

段瑞芷心里早已有了底,否则一个商贾成亲为何特意来与她说?只是,这寇彬是怎么个想法呢?安屛是太子的人在皇城里自然不是秘密,在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孟城,却是少有人明白。

很显然,寇彬就是明白人之一。

那他话中的意思就有趣了,娶太子的女人,好大的胆子!想要娶安屛就罢了,还特意告知她这位太子妃……

段瑞芷转瞬就明白了意思,轻笑中含着一丝蔑视:“还真是她。”

这短短一句话,寇彬从中就读出了几个意思。原来,太子妃善妒比不是流言,而是事实。听听那笑中的轻蔑,任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寇彬决定再接再厉:“寇家与安家同为孟城商家,一起经历过不少风雨。更是在一个多月前,寇某与安氏日久生情,如今她已珠胎暗结,婚事不得不提上章程。”

珠胎暗结?段瑞芷差点笑岔气,嗯,这寇家人的意思是,那珠胎是他的种?

秦子洲的孩子要认别的男人为爹?这到底是秦子洲太蠢,还是寇家太胆大!

此时的太子妃只感慨:太子,你的帽子还好么?

段瑞芷忍不住喜上眉梢的神情自然被寇彬偷看个正着,嘀咕着自己果然投了太子妃所好,日后,就算太子寻他寇家的麻烦,自然也可以全部推到太子妃的身上。

“如此,成亲之日,本宫定然让人送上一份大礼。”

说完,越想越高兴,段瑞芷扶着腰笑着离开了。到了当夜见了秦子洲,忍不住围着他打转,不停的去瞄他的头顶。

秦子洲不知何故,摸了摸脑袋上的发冠:“你盯着我半天了,我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段瑞芷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这发冠颜色很正,闪闪发亮啊。”

绿得发亮!

寇彬得了太子妃的准信,去安屛的酒楼越发勤快了,每次去少不得带上不少奇珍异宝。

他也不再在晚饭后,夜深人静之时,反而是挑了晌午酒楼最是热闹的时辰。商人,总是有宴请不完的贵客。今日里是约了有生意往来的商贾吃饭,明日里就是请了衙门中人,不管是请了什么人来,他都要在众人面前夸赞一番安屛,然后趁机送礼。

安屛自然不收,他就做出被拒绝的伤心模样,与众人笑曰:“屏儿别的都好,就是太腼腆了。窈窕淑女,君子求之,天经地义,你可知我送的不止是一份礼,而是真心?”

他这样明晃晃的追求,陪同来的人哪有不给面子的,纷纷起哄,安屛不收,陪客们说好听的是她无功不受禄,说不好听的是给脸不要脸。

安屛避而不见,他就直接将礼物放到小二手中,叮嘱对方一定要送到安屛的手上,说这礼物如何难得,如何珍贵。礼物退回来后,他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被退的理由,问得众多小二见到他就绕道。

这么折腾三四回,寇家少爷被安屛迷得神魂颠倒的事情就在孟城传染开了。

安屛出门走动,附近的商贾都笑说她好事近了,什么时候有喜酒喝。往日里上门收保护费的流氓们,再也不来寻扰,安屛让张牙去打听,才知道寇彬放话,安屛是他的人,她的酒楼由寇家照拂,有事尽管找寇家。

这会子,孟城里的官家也听了消息,安屛去女眷们后院走动时,有些官家太太们就说她好福气。有凑热闹祝福的,也有羡慕嫉妒恨的,少不得当面冷嘲热讽,说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还能够得到寇家少爷的青睐,不知道祖宗烧了多少高香。

到了最后,连安安去上学的路上都被路过的孩子嘲笑,说她终于有爹了,可惜是后爹。

‘爹爹’这个词一直是安安的软肋,几个月前她可以为了这个词收买张牙,让他去揍人,现在更是不能忍。不过,她被安先生教导了这些天也懂得凡事不用自己强出头,到了安先生的宅子,她直接扑到先生的怀里,问:“后爹是不是爹爹?”

安先生自然说:“后爹怎么可能是爹爹!后爹也不会如爹爹一样疼爱安安,对你有求必应。”

安安哭道:“可大家都说寇叔叔要做我后爹了,他也不会喜欢安安吗?”

寇家小姑娘很是疑惑问:“你不喜欢我二叔吗?”

安安抽泣:“以前喜欢的,可他欺负我娘亲,我不喜欢他了。”

寇家小姑娘喝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娘亲欺负我二叔!”这些日子寇家小姑娘也没被寇彬灌输一些想法,听得安安恶人先告状就替自家叔叔抱屈了。

两个孩子谁也不承认自己有错,如果是男娃,少不得会打一架,两个女娃就相互瞥过头去,再也不搭理另外一个。

到了晚上回去,安安再一次闹腾要先生到她家来教书,不愿意出门读书了。

安先生摸着安安的脑袋:“这次,寇老板是非你不娶了啊。”

安屛冷道:“他这是逼着我在孟城呆不下去呢。”

安先生道:“要不要我去与太子说说?”

安屛头一偏:“谁要他救!”这举动倒是与安安如出一辙,让安先生莞尔。

“你不愿意被逼嫁给寇老板,也不愿意接受我的照拂,更是不肯随着太子回宫,三条路都被你自己堵了,你可想过结果?”

安屛闷不吭声。

安先生怀抱着委屈的安安,看着榻上更加小孩子脾气的安屛,满心的无奈和宠溺。

“不如,我入赘安家,你看如何?”

安屛一惊,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入赘?”

安先生笑道:“你不肯尝试接受我,可不就是怕我与太子一样,成亲后三妻四妾,对你和安安虚情假意?我入赘安家,你自然就没有了这些顾虑。”

入赘,这对女人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可这对古代男人来说却是最大的侮辱,说明男人无能,只能依附妻族,日后,男人更是在世间抬不起头。

“……好。”

养条龙(18)

八月,茉莉飘香。

孟城城门刚开,打着哈欠的守城护卫还没来得及睁开迷糊的眼睛,就被城外连队的车驾给吓了一跳,正准备呵斥一声,领先的一名威武男子已经上前一步,递上文书。

不同寻常百姓的白色版面,这道文书是由黄色锦缎覆面,打开来,里面落款是明明白白户部尚书印章,同时在那印章旁还有无数早已暗褐的西衡图腾的各色章印。

护卫猛紧,眼睛下意识的往中间的车架望去,如果没有估错,那里面的人应当是西衡新派的使者。此人的到来彻底的奠定了孟城即将成为西衡和南厉商业的枢纽地位。

“无悔,早上风凉。”一道刚正之声在车厢内响起。

本拉开车帘探看孟城风景的男童立马松开布帘,坐直了身子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忘记父亲的伤寒未愈,鲁莽了。”

青年的手伸过来,安抚了下小男童的发顶:“我已经无碍。”青年顿了顿,提醒他,“虽然离开了西衡,你不必再日日如履薄冰,可在外,你依然不能放松,外人面前称呼我‘义父’即可。”

男童眼眶红了红,听话的点头:“知道了,无悔谨记,绝对不会肆意妄为为……义父添烦恼。”

童子本来生得瘦弱,一张小脸由其小,配着红红的眼睛如同只小兔子,似乎只要青年有一点不愉他就会惊慌失措一般。青年也知道他的性子,招手让孩子靠近,自己亲手给他披上披风:“还有一条你需要记牢,在南厉但凡任何人问你姓氏,你只需说姓江,我在外也只以‘无悔’称之。此次随行的官兵中大多是陛下替你精挑细选,你不管去哪里都需让他们跟随,他们只会称呼你少爷,别的不会多说。”

男童问:“既然我姓江,在外还要称您为义父吗?”

青年叹口气:“一个称谓而已……”

男童扑在青年的怀里:“就一个称谓而已,父皇都说让你认我做儿子了,我也不可能再是皇子,既然如此,改姓江不是理所当然吗?”

青年眉头锁着,可见叫做无悔的童子一副得理不让人的固执模样,隐约的仿佛从他脸上瞧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暗暗叹口气,正准备再说,马车突地一停,有人在车厢外说:“江大人,对面的路被人堵了。”

江大人沉声道:“这里是南厉,我们为客,自然是让路请主人们先过。”

车外人犹疑了一会儿,继续汇报:“是迎亲的队伍。”

话音刚落,无悔就兴奋的想要下车去看,江大人拉着他的手臂,无悔一愣,又坐回了原位,听他与车外人说:“靠边停。”

无悔面上依然兴趣盎然:“父亲,你让我看看吧,我就在车边哪里也不去。”

江大人道:“别人成亲而已。”

无悔委屈:“父亲成亲我也没瞧见过啊。”

江大人假意薄怒:“难道你想义父娶亲?那时候义父有了嫡亲儿子,你可就得回宫里了。”

“别!”无悔几乎吓得跳了起来,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错了,父亲你别成亲,我不看了。”

江大人到底疼爱这个孩子,只好自己也披上披风,拉着小无悔的手一起下了马车,静静的随着人站在路边,看着姻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的走过来。

锣鼓之后自然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身披大红挂,眉目俊朗,身如蛟龙,端的是风流倜傥,就是清隽如江大人也不由得暗暗赞一声。

小无悔看得啧啧称奇,问身边之人:“皇族的人成亲也要骑大马穿红衣吗?”

江大人摇头:“不,皇族的大典都在宫内举行,皇子们也是如此。不过,迎娶正妃之时,可以瞧见皇妃们的十里红妆。”

小无悔觉得新郎的大红花好看:“等我长大,也要游街娶亲。”

江大人摇头笑了笑:“人小鬼大。”

身边的民众听得这对父子一对一答忍不住嘲笑:“小公子可千万别学这位新郎,他这可是入赘。”

“入赘?”

“对,这位新郎是个教书先生,教书教得好好的,却被学生的娘亲给盯上了,被那女子暗算成了好事。先生是个厚道人,染了女子的身子就说负责,哪怕入赘也要娶了她,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