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笑道:“多谢六弟提醒,哥哥省得。”

六皇子对寿王的面皮厚度很是恼怒,不过他们相处多年,对对方的性子实在是了解。寿王这人说白了就是不要脸。他觉得你可以利用的时候,可以不顾你的冷言冷语也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一旦你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戳你最软之处,逼得你跟他鱼死网破。

太子曾经评价过寿王:与天蓬元帅一个德行!

天蓬元帅为了美色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人家寿王为了皇权可以连自己的尊严都给卖了,一个道理。

宫内,皇帝经过一场审问身子就感觉到了疲惫。

太监总管拿着薄荷油上前替他揉着太阳穴,老皇帝半躺在龙榻上,神情委靡:“不知什么时候起,皇后也变了。”

太监总管姓张,是老皇帝还是太子时候的老人了,闻言后小心翼翼的说:“是皇上太重情了。就好像桌上的龙井,以前您总是先递给皇后,因为您知道皇后爱这口茶。今日,这龙井冷了,皇上自己都不会喝,您疼惜皇后,更是不会赐予娘娘,坏了娘娘的脾胃可如何是好。偏生,往日里您总是对皇后千依百顺,今日一口茶水都没有,皇后就觉得您不如以往对她着重了,想偏了。”

老皇帝叹息了一声,太监总管瞧他的脸色,觉得这是个机会,斟酌了下,继续道:“老奴看来,皇上您疼儿子,哪个都不偏疼,这才维持了朝局的平衡,也少了不少杀戮,这是皇上您的慈心。皇子们是南厉的顶梁柱,倒了哪个,最心疼的不还是皇上您么?皇后……她到底是女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总是格外偏疼些。娘娘她啊,到底还是为皇上考虑得少了些。”

薄荷精油很是提神,皇帝觉得精神略好了些,挥手让张公公停了下来。张公公趁着皇帝闭目养神的空档,就顺手将龙案上的画卷收了起来。皇帝开了条眼缝,问:“这是什么?”

张公公迟疑道:“是太子殿下的遗物。”

老皇帝一动,伸长了布满了枯皮的老手:“给朕看看。”

张公公展开最近的一张画卷,上面是位曼妙女子,眼眉温润,唇瓣如花,身段婀娜仿若罗柳扶风,很有一股娇媚。

老皇帝龙目大睁:“这,这是……”

张公公轻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皇后娘娘的胞妹。”

老皇帝瞬间鼻翼酸涩:“太子,他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张公公道:“老奴也不知,太子也没有询问过老奴。不过,前些日子老奴路过东宫,见到皇后娘娘命人收整太子遗物。老奴虽然无子,确知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拳拳爱护之心,故而也想留下一两件给皇上做个想念。入了内,正巧看到被丢弃在了地上,老奴甚感奇怪,捡之一瞧才瞧出了端倪,不敢声张,独自收了起来。”

老皇帝抚摸着画中女子的眉眼,声音暗哑:“你做得好。”等抚到女子纤足,居然在上面看到两个鞋印,隐含怒气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公公尴尬,立即跪下认错:“老奴惶恐。当日这画,其实是老奴从皇后娘娘婢子的脚下夺来的。娘娘当时正命人踩踏,稍迟一步,兴许这画像也会随着太子其他遗物一起,付之一炬了。”

“她好大的胆子!”

张公公垂首,似乎没有听出皇帝口中的这个她是只那宫女,还是皇后。

皇帝端着画像缅怀了不久,才颇为感慨的道:“朕犹记得当年她难产之时,一边将未出世的孩子嘱咐给皇后,请求朕善待皇后母子,一边却有心酸朕孤独一人,无人嘘寒问暖红袖添香,怨恨自己身子薄弱无法长伺左右……”

张公公听得皇帝暗啜之声,头也未抬,只说:“普天之下,也就娘娘一人自始至终心都向着皇上您啊!”

“唉!”皇帝长长一叹,老泪婆娑间似乎回想到还未被立为太子时,与秦子洲生母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第二日,皇帝以州王身子不适,不能再为皇帝伺疾为由,允其静养。之后,诸多皇子们终于能够得见天颜,上演一幕幕父慈子孝的戏码。

皇后刚回到州王的内殿就抓花了一个宫女的脸颊,只因为对方跪拜的时候动作慢了一拍,长长的指甲在宫女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指甲尖也断裂了,她怒火攻心,直接往那宫女的心口踹了一脚,这才火气未消的去看望自己的儿子。

州王喝了药,气色比方才好了很多,皇后看了也放下一半的心:“幸亏你没喝多少,以后这种栽赃陷害的事用在别人身上就好,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话,话中的深意很是让人胆寒。

州王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中毒太难受了,以后直接让宫女们试毒好了,反正只要着实了老二毒害兄弟的罪名就成。”

皇后冷哼,州王疑惑:“怎么了?难道……”他腾得坐起身来,又跌了下去,“难道事情没成?”

皇后依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道:“老六突然入了宫,不知怎么说的,居然把你父皇的火气都浇灭了,一个火星都没冒个。”

州王怔怔的道:“父皇怎能如此?那我这毒不是白吃了?若我多吃了几口,真的中毒身亡了呢?那父皇也大事化了了吗?我到底是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皇后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宫里,任何皇子都有可能不是你父皇的种,唯独你必须是!”

州王原本也只是气恼得口无遮拦而已,被打了一巴掌就清醒了,又去安抚皇后,道:“儿子错了。那母后您说,我们能不能造出寿王不是父皇骨血的假象?”

皇后扭着帕子,想起方才殿上皇帝冷漠的眼,打了个寒颤:“你且先养好伤,我们再从长计议。反正,秦子洲已经死了,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有你,寿王那个贱妇所生的儿子,凭什么跟你争。”

从卫城到皇城,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走水路,即刻免除沿路的颠簸,又可观看沿路的风景。百花盛开之春,柳絮飞扬如雪,更是给才子佳人添了不少的意趣。

秦子洲坐的船是官船,文书上盖着的是六皇子的印鉴。皇城里风云诡秘,也就从商的六皇子可以置身事外,故而,用他的名义行走,比其他皇子的亲信还更为顺畅,再过三五日即刻到达皇城。

离皇城越近,手上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偶尔与段瑞芷的消息重叠,还少不得被她打趣一二。

“那对你死心塌地的温家居然也投靠了七皇子,啧啧,见风转舵得很快嘛。唉,听说那温大小姐曾经心仪与你,听闻你的死讯都哭闹了很多次,更是暗中派人去寻你的尸首。你说,她这是要徇情吗?”

秦子洲懒都懒得瞥她一眼。这个女人伶牙俐齿,你回她一句,她可以跟你扯出十句来。不过,秦子洲也不是由着她猖狂的人,当下就懒洋洋的道:“温家女哪里能与你那江大人相提并论。温长莺顶多是做些无意之举,你那江大人可是励志要提你报仇雪恨,我在宫中的暗棋可都一直盯着。”

原本以为对方会有所担忧,段瑞芷反而得意洋洋起来:“我看重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报仇雪恨什么的,太霸气了!”

秦子洲:“………”

段瑞芷笑道:“我男人帮你扫平了皇权路上的障碍,你是否也该给我西衡一点好处?”

秦子洲道:“我若登基,许你五十年边关安稳如何?”

段瑞芷拍案笑道:“把你女儿嫁到我西衡来吧,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秦子洲目光一冷:“安安哪里是你能比的。我的女儿,从来不用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幸福来保证父兄的庸碌无为。”

段瑞芷嗤笑:“你这是骂我西衡皇兄呢!”

秦子洲很淡定的喝茶:“我实话实说。”

段瑞芷抓起桌边的长剑朝着对方就投掷了过去,秦子洲微微侧身闪过:“这是在船上,打打杀杀的掉到了河里可没人就你。”

段瑞芷不会枭水,忿忿不止,扬言:“等着吧,你女儿迟早会落到我手上。”

秦子洲淡淡的:“会叫的狗不咬人。你还是先考虑好,回到西衡以后,以什么身份活着吧。”说罢,再也不理会那无理取闹的女人。

第77章 养条龙(39)

卫城,这几日官府上街巡逻的人逐渐增多,街道上到处看到捕快们挎着大刀到处游走。

齐老太医抱着安安,身后跟着背着小书包的张牙,正与一对捕快擦肩而过,安安不安的搂着齐老太医的脖子,“舅爷爷,他们在做什么,”

齐老太医安抚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背脊,看着捕快们走进一家医官,仔细询问大夫们出诊时可否诊断过孕妇,并且要求医馆拿出登记的册子查看。

安安很是疑惑,附在老人家耳边轻声问,“他们是在找娘亲吗,”

齐老太医不置一词,扭头带着两个孩子快步回了家,关严实了院门后立即喊了张家娘子:“别忙活了,速度收拾下,我们今晚就出城。”

还挂着陈老三面皮的张家娘子问:“怎么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以后查探的人会越来越多。侄儿媳妇即将临产,动静瞒不住,只能提前离开。”

张家娘子立马就明白了,她最近也发现家里附近逗留的人越来越多,想来定然是有人走露了消息,可来人又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只能在卫城里一家家的仔细搜查。

安安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只能下意识的躲去了母亲身边。安屛早就知晓躲在一处不安全,索性东西不多,清理了一些贴身衣衫还有银票,到了半夜,张家娘子又化妆成了倒夜香的下等人,将安屛和安安装在了臭气熏天的桶子里,趁机出了卫城。

哪怕如此,张家娘子依然发现身后不多不少的坠着两人。她与摸了煤灰的张牙一起驾着马车,一起去了专门处理夜香的庄子,在跟踪之人的盯视下,一桶一桶的将夜香倒入了处理池,那些人才暗中离去。

安屛早在半路路过树林之时就爬出了木桶,与齐老太医碰头,等着张家娘子赶到,这才在一处隐蔽的河道边上船,顺着摇曳的芦苇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人去楼空了?”

“是。”

文王敲打着桌沿:“那抓获的大夫没有问出其他的消息?”

亲信摇头:“那大夫也就给那孕妇把过一次脉,之后不过两日就被调离了卫城,这才被我等循着了机会逮了。他只说那孕妇胎动不稳,要三月才够足月。”

文王道:“太子那遗孀被带入行宫时,是在去年初秋,那时候应当早就身怀六甲。”

武王问:“你怎么知道的?”

文王笑道:“太子这人一直不好美色,什么样的美人可以被他另眼相待?除非是对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为了太子之位的稳固,那孩子定然是要被太子妃保护起来,故而才会被接入行宫。”

武王哼笑:“太子妃那人嚣张跋扈,太子也被她治得死死的,没想到在眼皮底子下被一介平民博得了头筹,说不定那孕妇在行宫也过得不怎么如意。”

文王道:“那又如何!母以子贵,那女人的肚皮比太子妃的争气多了,估摸着太子也会让对方多生几胎,全部寄养在太子妃名下,既然杜绝了新的美人,也堵了世人的嘴,一举两得,可惜!”

可惜太子死的早,那遗孀腹中的孩儿就成了催命符。

“听说那孕妇胎动时,正巧是太子的死讯传到卫城之时?”

“不错。”文王道,“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否还会留着太子唯一的血脉,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斩草除根,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

武王附和的点头,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要入宫了。”

文王站起身来,由人伺候着换了衣衫:“老七这个没用的,那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见老二给绊倒,倒是让我们拣了便宜,比往日里见父皇的次数还要多了。”

武王哈哈大笑:“老七还太嫩了。”

文王露出丝不屑的笑意:“不过,再嫩那也是一颗钉子,今日我们就把他给拔了。”

“好!”

州王刚刚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就被武王堵在了一条僻静路上。

州王眉头一跳:“四哥,好狗不挡道!”

武王与文王虽然是双胞,可他们正如自己的名号,一个善文一个善武。武王的身形也比几个兄弟都要高大健壮些,站在还是少年的州王面前,如同一堵遮挡了阳光的高墙。

武王瓮声瓮气的道:“你说谁是狗?”

州王冷笑:“谁挡在本王的面前,谁就是狗了。”

武王不如文王善辩,听了这话脑门上就蹦出一根青筋:“我来找你问话。”

州王笑嘻嘻的道:“你当你是父皇呢,你说问话我就必须答吗?四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连续被弟弟挑衅,本就没多少忍耐力的武王直接提起了州王的衣领:“我问你,你是不是又给父皇喝了安眠的药?为何每次我与老三进宫,父皇不是在午歇就是不见?”

州王抓住武王的爪子,他人没有武王高,被提着衣襟整个人就离开了地面,因为仰着头,面色有点赤红,像是被人嘲讽过一般:“真正好笑,原本伺疾的就我一个人,别说是老三了,四哥你什么时候担心过父皇的疾病?这会子看父皇沉疴已久,就开始打起了皇位的主意!告诉你们,父皇是我一个人的!”

武王抓着州王往地上一掷:“放屁!父皇是我们所有人的皇上,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别以为你天天守在父皇身边,父皇就会将皇位传给你。”

州王中过毒,虽然毒是解了,身子到底还是有亏损,这么一倒人的胸肺有点受不住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笑了起来:“父皇怎么不会将皇位传给我?你以为,父皇容许你们伺疾,就给了你们机会吗?”

武王气结,话都说不顺畅了:“我不在乎这个机会,我只要父皇重新恢复康健就好!你再在父皇的药里面做手脚,别怪我告知父皇,那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州王赫赫冷笑,因为还在宫内,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武王是个大嗓门,哪怕是压低了音调,愤怒下质问的声音就不觉节节高声,州王笑道:“你凭什么说我给父皇下药?你就算入宫了,依然连父皇的面都见不到。”

“就凭……”

武王的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威严的男声突然打断了他:“就凭朕的亲耳所闻!”

“父……父皇?”

皇帝气得全身颤抖,指着七皇子冷道:“不孝子!”

一直搀扶着皇帝的文王道:“幸亏父皇早已看透了七弟的险恶用心。只要是七弟你送到父皇手中的药,父皇全都吐得一干二净。想来,只要太医院的人拿那药碗中的残渣一探,就能够定你的罪了!”

州王噗通的跪下:“父皇!”

皇帝冷声道:“南厉历来水患无穷,朕深感平民之苦,现拨粮食五万担,命州王亲往救济灾民,协同工部解水患之灾,即刻启程!”

州王脸色大变:“父皇,儿臣身子未好,实在无法远行……”

皇帝哪里还会听得州王的胡话:“朕沉疴几月虽然无力上朝,也依然批阅奏折到三更,你年轻力壮,小小的疾病怎么不能为朕解忧办差了?难不成你还要在这皇宫里混吃等死不成!”

一个‘死’字瞬间就逼回了州王所有的话。他恨恨的瞪向文王与武王,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被这两兄弟算计,无力回天了。

宫外,一处偏院的别庄内,秦子洲问磨指甲的段瑞芷:“你的人在御膳房,难道州王下药你的人全然不知?”

“知道啊!不过,州王下的不是毒,只是改了药引,让你们南厉的皇帝难以痊愈而已。太医院的人大半的人被皇后把持,给皇帝看病的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自然将所有人瞒在了骨子里。”

“如今老七也出宫了,余下的就是老二和老三老四斗了。”

“六皇子呢?”

秦子洲笑道:“我这些兄弟中,也就老六心无大志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睡在金山银山上每日里数钱就好。这样的兄弟,让我放心的很。再说了,我总不能将所有兄弟都算计了进去,留下一两个给其他的皇叔们做个榜样也好。”

段瑞芷哈的一声:“伪君子!”

窗外,有一只白鸽扑腾扑腾的飞了进来,有侍卫早已上前去解开鸽子脚下的竹筒,从里面抽出短笺交到秦子洲的手上。

屋内一时有点静谧得过分,只留下段瑞芷拿着锉刀慢悠悠摩擦指甲盖的飒飒声。

突地,嚓的碎响,原本在桌上好好的茶盏成了粉末。

段瑞芷很少看到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不由得问:“怎么了?”

秦子洲把短笺丢在桌沿上:“安屛的消息走露了。”

段瑞芷皱眉:“人可还安全?”

“这是自然。”秦子洲捏紧了拳头,“如此,我也不必对老三老四手下留情了。”

段瑞芷沉默了一会:“如今宫里就剩下三位皇子,想来,逼宫的日子也快到了。”

她顿了顿:“你的私兵呢,还没到皇城?”

秦子洲倏地冷笑:“你说呢!只有私兵是不够的,皇城的禁卫军可不吃素。”

窗外,天也逐渐阴沉了下来,春后第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家里断网了QAQ,所以今天两更,补昨天的

第78章 养条龙(40)

三月春花满城,到处都是百花的甜蜜清香,连路人的笑意也亲密了两分。

皇城里却隐隐透出一股风雨欲来之势,随着州王离开皇权中心,寿王与文武两王的气氛逐渐褪去了兄友弟恭的伪装。这时候,任何朝臣们的心里都知道,未来的帝王即将在这三位王爷中诞生,或者说是两位,

武王一脚将面前的亲信给踹开,“这等大逆不道之花本王再也不想听见,”

那亲信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文人,被武力超凡的武王盛怒下一脚踹飞,整个人趴在地上连连呕吐,半响才抬起身来道,“王爷,您对文王一片赤诚世人皆知。可是,哪怕是兄弟,在这等时候谁不会有私心?只要您前脚离开皇城,后脚,文王就会逼宫皇袍加身,等您平稳边关回来,什么都晚了!”

武王怒道:“三哥说了,他会等我回来登基为皇!”

老人气急攻心的呕出很大一口血:“您是皇子,文王也是皇子,他凭什么说把皇位让给您?那个位置,您想要得到,难道文王就不想?他凭什么拱手相让,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武王那蠢笨的脑袋明明知晓这位亲信说的对,可心里依然坚信文王的诺言。他正犹豫不决时,文王居然来了。

对方看也不看地上半死不活的老人,伸手捞着武王的肩膀:“又有人惹弟弟不快了?这等人要多少有多少,你不待见赐死就是,何必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武王眼神还残留着怒意,想要质问孪生兄长:“你是不是也想要那个皇位?你说扶持我登基是骗我的?”

可武王还未开口,文王就拖着他入了书房,在桌案上摊开一张地图。一张地图三分,一分北雍,一分西衡,余下是南厉。

文王指着南厉与北雍的交界处:“往年开春后北雍就开始进犯边关,杀伤掳掠无恶不作,这是每年我朝最重要的兵事。”

武王爱打仗,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文王指着三国的交汇处:“这里,以往是我南厉与西衡联合对抗,二对一的情况下自然是胜多输少,今年,这个局势会有所改变。”

武王稍深想,马上就明白了:“是因为太子妃的死?”

文王纠正他:“是前太子妃!”

武王嘴巴蠕动了一下,笑道:“的确!”

文王道:“如今父皇残病未消,朝中大臣已经三番五次上奏,请求父皇立皇储。弟弟,这是一次机会。”

武王知道这位孪生兄长要说什么:“你还是想要我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