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吗?”段无悔问,“你有点眼熟。”

宫女愣了下,眼中的愤怒一闪而逝:“你不记得我了?”

段无悔所受的教导觉得此时说不认识,会惹人伤心。可是,他仔细观看对方的面容,真心是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要说认识,委实有点为难。

他又去看江德弘。

江德弘道:“宫中的人来来往往数千人,无悔出宫多年,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毫无地位的宫女。”

“喂!”段瑞芷跳了起来。她虽然褪去了盛丽的宫装,也没有画那些让人显得庄重的装扮,可是她的眼,她的脸,甚至她的声音还是没有改变,他们怎么认不出自己?

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十分可气。

段瑞芷忿忿的将手中的杂物往江德弘手上一砸,揉捏着十根手指,然后狠狠的揪住段无悔的两边脸颊,用力的拉扯。

段无悔‘啊’了声,手足无措下两边脸颊瞬间就被扭出了红红的印子。

原本拉着爹爹猜灯谜的穆远峰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倏地冲过去撞开对方,将段无悔护在自己身后:“你是谁?我不准你欺负他!”

段瑞芷做恶霸状,双手叉腰,倨傲的道:“你又是谁,居然敢破坏姑奶奶的好事!”

穆远峰因为在书院连同段无悔与人打过架,正是兄弟情谊升华的时候,怎么会容许别人挑衅他们,抡起胳膊就对段无悔道:“别怕,她是女人,我们两个一起上,绝对可以将人揍趴下。”

穆承林立即扣住儿子的肩膀,他虽然没有见过段瑞芷,不过可以从对方眉目间的细微神色中分辨出应该是皇族中人。也就只有皇族人,眼神中才有坦坦荡荡的无所畏惧,他们并不是真的不怕生死,他们是知晓自己能够决定对方生死,所以才可以俯视众生。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财务大臣,穆承林开始回想宫中有什么身份符合现在这位女子的年纪。

眼看着段瑞芷就要跟两个孩子争吵起来,江德昭很平淡的插了一句话:“死性不改,嗯?”

段瑞芷在他那个‘嗯’字后身子猛地一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又要挨训了。什么啊,她都不是公主了,为什么还要挨他的训斥!

她跺了跺脚:“你管不着!”

江德弘重新牵起儿子的手,冷冷的绕过段瑞芷,一边走一边道:“别理她。”

段无悔老实的点头:“知道了,爹爹。”顿了顿,又问,“她是坏人吗?”

江德弘的背影已经被人群遮挡,只有那一句‘她只是个陌生人’久久的萦绕在段瑞芷的耳边。

陌生人!

是啊,段瑞芷已经死了,伪装成宫女的她,对于他而言可不就是陌生人么!

灯火阑珊处,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娇媚的女子用力的咬着下唇,眼中含泪的模样与方才的孩童如出一辙。

江德弘父子到底还是没有留在穆家过夜,一则是穆远峰屁屁受了伤,只能趴着睡,两个孩子挤在一处不小心碰撞了伤处的话,少不得会一阵闹腾;二则,江德昭有了身孕,作为弟弟江德弘实在是不想让姐姐为他们操心太多,他们住在穆家,江德昭就少不得围着他们转悠,穆家那对父子嫉妒的目光可以杀人。

江德弘难得一次替段无悔洗了澡。小孩子,总是喜欢借由各种原因找父母撒娇。以前,段无悔的父母是西衡的帝后,孩子多,怎么也轮不到段无悔;现在,段无悔认定了自己这个父亲,似乎想要将缺失多年的亲情给弥补回来,再加上对他呵护备至的段瑞芷突然出现又突然逝去,似乎冥冥中让孩子明白,幸福要去争取,也要去守护。

替撒娇的儿子沐浴,折腾下来江德弘都觉得疲累,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同,可他实在是太累,精神也不大好,只是稍微打量过后,就倒在床榻上睡熟了。

明月高照的夜晚,一倒黑影如猫儿一般静悄悄的潜了进来。

黑影首先看了看桌案上飘着袅袅轻烟的香炉,露出一丝堪称皎洁的笑容,这才猫手猫脚的走到床榻边。江德弘睡得很沉,眉头紧锁着,仿佛沉入了一个不太如意的梦乡。

黑影仔细端详了一遍他的面容,这才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江德弘一动不动,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他的确是睡着了。那指尖又戳了戳他的额头,点他的鼻子,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黑影俯□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嗅着,仿若遵着雄兽气息而来的母兽,温热的,带着点甜香的呼吸浮动在江德弘的肌肤上,他的眉头锁得更加深刻,如一道道刀刻的沟痕。

“居然说我是陌生人!”黑影嘀咕着,一点点靠近那干燥的唇瓣,碰触一下马上离开,再抬头看江德弘的脸色,毫无动静。这给了黑影莫大的勇气,她直接含住对方的唇瓣,轻轻的咬了咬,又重重的吸·吮。

江德弘闷哼,似乎要侧身,黑影由着他动作,然后整个人爬到他的身上,两条腿放在腰肢旁,居然开始去拉扯江德弘亵衣的衣带。

“居然说我是坏蛋,说我是没地位的宫女,居然敢无视我,嫌弃我。”黑影一边嘀咕一边翻开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的大片胸膛来。黑影似乎怒气未消,直接趴上去,咬住了他胸膛上的肉粒。太用力,江德弘整个人震了一下,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随时会醒来。黑影毫无所觉,咬了这边又去咬那边,脑袋顶着他的下颌磨蹭着,像是讨饶的狗熊。

黑影一路咬着往下,解开对方亵裤的裤带,往下扒拉着,露出双腿,以及轻微抬头的龙头。黑影的指尖弹了弹它的头部,也不知是不是收了刺激,从上方的小孔中居然冒出一滴热液来。黑影似乎吓了一跳,有点犹豫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逐渐雄壮的龙势。

“噎,”黑影倒退了一步,有点惧怕的想要逃离,才敢要起身,手臂被人突地拉扯,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床榻之上。

江德弘睁着微红的双眼,盯着身下的女子:“你居然又来惹我!”

段瑞芷惊慌道:“我,什么叫又?”

江德弘俯□子,一瞬不瞬的对视着她的眼眸:“难道不是?八年以前的那个夜晚,你以为我当时真的被迷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段瑞芷喉咙发紧,有点结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德弘冷笑一声,唰啦一下就将她的黑衣撕开,露出里面裹得紧紧的肚兜来,段瑞芷眼睛瞪着,想要护住里面的j□j:“你要干什么?”

江德弘抓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让她触摸那已经笔直的龙势:“你说呢?你半夜来我房间点迷香,不就是想要与我颠鸾倒凤么?只是现在轮不到你来掌握主动了。”

手再往下一拉,薄薄的秋衫彻底粉碎,段瑞芷惊叫一声,哭道:“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

她一哭,江德弘的眼睛反而更加红,布满了血丝,他直接堵住那讨厌的嘴。

这是段瑞芷第二次与男子交合,第一次她也是在半夜,心惊胆战之余又满怀着绝望,献祭一般将自己的贞洁强制j□j给了江德弘。这一次她故技重施,未曾想过,如今的江德弘早已不同往日。多年前,江德弘只记得责任,他可以闭着眼任由段瑞芷一边落泪一边奉献自己;多年后,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个女人与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族,他要锁住她,囚禁她,逼得她在自己身下哭泣,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以为死了就成全了他的忠义,也成全了她那虚无缥缈的爱慕之情。

她是火,燃烧了这么多年,终于将江德弘这一块冰川给烧塌了一角,露出里面残忍的来。

这一夜,无论她如何哭泣,如何挣扎,如何求饶,他都不会放开她,他要彻底占有她,拥有她,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失而复得的喜悦,才能让她明白,他是真的……输了,输给了她那飞蛾扑火般的真情。

秋月下

段瑞芷被锁在了床上,脚上窜着一条锁链,容许她在屋内走动,最长也就只能靠近门口,窗口自然是去不得。

她□肿了,泪水涟涟的看着男人冷着一张脸给她抹药,一边抹她就一边抽泣。

江德弘问她,“很疼,”

段瑞芷可怜兮兮的道,“疼死了,我从未这么疼过。”

江德弘瞥她一眼,继续上药,“你知不知道,得知你死讯的时候,我也被千刀万剐过一般,疼得几乎走不动路。”

段瑞芷眨眨眼,一时不适应对方的情话,好半响才将脑袋凑到江德弘的眼下,忐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德弘很淡定的道:“就这个意思。你死了,我伤心。你活着,那么日后就别想轻易的离开了。”

段瑞芷抖了抖脚下的锁链:“你准备金屋藏娇?”

江德弘冷笑了下:“你还娇呢,现在你就一个囚犯,没有我的容许,哪里都不许去。”

段瑞芷大叫:“凭什么!”

江德弘抬头,段瑞芷立即住了嘴。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痛苦绝望的眼神,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冷漠无情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忘记他的责任,不时的提醒她的尊贵身份,耳提面命她必须为西衡尽的义务。他是冷静自持的,是残忍无情的,是扼杀段瑞芷一生幸福的刽子手。可是现在,这个刽子手面对着囚犯露出了比她那时更加绝望的眼神,只是一瞬,就将她的质问激打得粉碎。

段瑞芷心疼不止的挪过去,抱住他的头,亲吻他的眼:“好嘛,我不走了,你锁着我,我就哪里都不去。反正现在我都不是公主了,没有人会惦记我,我的责任在死的那一瞬就已经完成了。”她搂着男人的颈脖,让两人贴得更加紧密,“现在,以后,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是你江德弘一个人的。”

江德弘回应着她的吻,原本在上药的指尖钻入她的体内,绞着她的内壁,不多时,喘息声又在屋内响起。

段无悔已经有三日没有见到江德弘了,府里的老管家说江大人办正事去了,不久就会出来。

段无悔还小,分辨不清‘出来’和‘回来’的差别,他只能无聊的一个人去书院上学,一个人放学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沐浴,上药……老管家代劳了。

第四日,他终于在前院见到了穿着官服的义父,他颠颠的跑上去,抱着江德弘的腰肢:“爹,您回来了!”

江德弘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最近有空的话就去后院陪一陪你的母亲。”

段无悔疑惑:“母亲?”接着倒退一步,立即就要哭了出来,“爹,您不要我了?”

江德弘对自己儿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很无奈:“说什么傻话。”

段无悔一边哭一边道:“您有了妻子,就会有自己的嫡亲儿子,您不要我了!”小孩子,真正伤心的时候可以哭得撕心裂肺。

江德弘赶着去上朝,西衡每三日就有一次大朝,他这三天都跟段瑞芷一起呆在床上,什么事都没做,好在他回来没多久,衙门的很多事物他暂时不能直接介入,轻松了很多。不过,他看了看天色,摸了下儿子的脑袋:“别闹,你自己去后院瞧一瞧就明白了。”

段无悔扭头:“我不要!”再转头,江德弘已经出门了,恨得咬牙切齿,结果自己还是要先去上学。

穆远峰听说江德弘给段无悔找了个后妈,也气得不行:“舅舅怎么能这样,不说说好了一辈子不去亲的吗?”

然后拍打着兄弟的肩膀:“别怕,我今日跟你一起回家,我们去见识见识那个女人,把她吓跑了,你爹就不会娶亲了。”

段无悔直觉这样不好,可是对江德弘的独占欲占据了上风,下了学,拉上另一个小表弟陆子游一起去江府,抓丑女。气势十足的跑入后院,看着老管家的媳妇正好从江德弘的厢房里出来,三个娃娃手拉手的冲进去,穆远峰首先大喊:“妖女,出来!”

陆子游跟着表哥有样学样,也喊:“妖女,出来受死!”

段瑞芷刚刚沐浴完毕,正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的梳理长发。她批了将朱红的罩衫,身子娇弱无力的端坐在一侧,脸颊上还带着浴后的红晕,是一副娇软无力的模样,偏生脚下一条锁链一直延伸到了床榻边上,非常诡异。

穆远峰只是一眼就发现了对方的身份:“怎么又是你?”

段瑞芷挑了挑眉:“怎么又是你啊?”

穆远峰气势汹汹:“说,你中秋那天是不是特意上街去勾引我舅舅的?我告诉你,我舅舅有喜欢的女人了,你这种姿色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趁早死了心滚远点吧!”穆远峰爱玩,又是个呱噪的性子,与书院里很多调皮捣蛋的学生处得很好。臣子们,大多三妻四妾,穆远峰就曾经跟着同窗一起回家,看同窗对着那些个勾引他们父亲的女人咒骂,久而久之他也知晓了一些后院的龌龊事,很是厌恶。

段瑞芷哪里会怕这几个小娃娃,她虽然在床上被江德弘折腾了三天,到底是有武功底子,与孩子们一个不合,霹雳啪哒的打了一顿,用长长的锁链卷着几个孩子的手腕一起给锁在了屋里。

等着江德弘回来,就看着一屋子串葫芦一样的大大小小,哭笑不得。

穆远峰看见救星来了顿时又来了气势,替段无悔打抱不平:“舅舅,你说过你不会娶亲的,后妈都不是好人,会虐待无悔。舅舅,你不要娶亲好不好?”

江德弘看着似笑非笑端坐在一旁的段瑞芷,知道被困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没少挑拨几个孩子,越发觉得儿子肖母,一个笨蛋就够了,还两个笨蛋,不由得对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些头疼起来。

江德弘哄了穆远峰和陆子游回家,拉着段无悔走到段瑞芷身边:“从他出生之日起,你就每年替他缝制衣衫,让人画他的画像,应该累积了不少。”

段瑞芷不知道他的意思,只点头:“是啊,不过后来不是都送给你了吗?你没给无悔吗?”

江德弘道:“你又不是真的死了,定然还给自己留了一些做想念,一起拿出来吧,反正你收着也是收着,儿子在你跟前,你不给他用等着发霉吗?”

段瑞芷气道:“他都不承认我是他的生母,给他做什么。”

段无悔已经惊呆了,看着段瑞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德弘已经懒得搭理这对活宝母子,将段无悔推到对方的怀抱里:“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作弄,担心他真的不承认你是他的娘亲。”

段无悔结结巴巴:“她……她是我的娘亲?”

段瑞芷皱着鼻子:“我不是!你都不唤我娘亲,我干吗要承认你这个儿子。”还在气恼段无悔没有认出她就是那名义上的姑姑来。

闹腾了好几日。江德弘终于在饭桌上,看到段无悔给段瑞芷夹菜,小声的说:“娘亲,你喜欢的。”

段瑞芷大爷似的吃了东西,侧身给江德弘斟酒:“夫君,喝酒。”

真是和美,不是吗?

次年元月,西衡皇帝思念幼妹,在新年去太庙祭拜祖先的途中遇到一名女子,与故去的段瑞芷公主有j□j分相似,两人相见如故。皇帝当即认其为义妹,下嫁二品大臣江德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