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纯属误会,那一位贵客是北盘国关家堡的三公子关钧雷。”竞秀不等燕飞羽发问,便淡淡地一口揭晓了来人的身份。

第五卷 蛰伏 第13章 关三公子

“关三公子到蕉城来了?”燕飞羽忍不住惊讶地顿了中迅速回顾脑中的资料。

北盘不比南郑繁华富饶、民顺安定,除却一些县城重镇之外,多的是从穷山恶水之中出来的刁民盗贼,商队在旅,经常遭遇各种势力的打劫,不然就要孝敬无数的地头蛇。所以早在二十多年前,燕家就和陡然崛起、几乎可算是横扫北盘武林的关家堡建立了合作关系,所有燕家在北盘国的商旅一入境便会受到其势力的保护,可以说是北盘国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上一次,娘亲让自己去北盘,一则是暂避祸端,二则就是希望能和关家堡的合作层楼,毕竟关家堡虽是以武力起家,但要豢养越来越多的好手,却不得不需要扩展更多的财路,只是没想到自己没能去成,关家堡倒先来人了,只是为何却是关家出了名的浪荡子关钧雷?

想到此,燕飞羽再问:“同来的还有什么人?”

竞秀答道:“表面上只有六个随从,不像是有管事的样子,不过此六人俱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那关三公子本呢?”

竞秀微微蹙眉:“一时还看不透。”

看不透?这可有点意思了。燕飞羽垂落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身侧,关家堡素以铁血著称,上至年近花甲的关堡主,下至每一个士卒都是纪律严明之人,却偏偏出了关钧雷这一个异类,不仅游手好闲、浪荡虚浮,而且平生还最恨规矩,从小到大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端。据说关堡主曾屡次暴跳如雷要杀了这个孽子每次都因夫人以死相逼而无奈地饶过这小子。

自然的,有这么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在,关钧雷便越发有恃无恐起来,据说他最大的志向就是阅尽天下所有美女,收集美人的贴身之物。而他这个天下,指的可不仅是北盘国,更包括美女如云的南郑些年来,事实上也确实收集到了不少南郑美人的纪念品。

倘若不是出生于情况殊的燕家,而是身为一个普通女子到这些传闻之后,燕飞羽心中恐怕第一个感觉就是将其定位成纨绔子弟。然而,由于自己也曾一度假装无能平庸,燕飞羽却不能用常理来看待这个关三公子何况这个人的修为,居然令竞姨都无法看透,那就意味深长了。

关家堡统治着整北盘国地江湖。其势盘根交错。就连北盘那一位杀兄夺位地冷血盘武帝因忌而围剿多年。依然隐立不倒。虽然最后关家堡主动要求化干戈为玉帛意奉献岁贡而求生存。但依然不得不说关家堡确实拥有极其强悍地实力。所以关三公子既来蕉城。燕家就宁可高抬也不能低估应该就是马管家为何一明白来人身份就自作主张将其带向梧桐暖阁地原因了。

“既然看不透。那还是亲自去会会这关三公子吧?”燕飞羽微微一笑。

竞秀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小姐让我嘱咐你。若是这关三公子真如传闻所言。恐怕难免会有失礼之处。小姐需先全主人之礼。若是实在过头。便不妨也耍耍脾气。”

明白竞秀所指为何。燕飞羽嘴角一勾:“放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关家有三子。长子关霆雷。今三十有六。虽为关堡主左膀右臂。却性情宽和。主要负责打理旗下漂白地产业。已娶妻。有两妾。共育有两子一女。次子关兆雷今二十五。人高马大。天生神力。素来为开道之先锋。也亦娶妻。并且纳了无名妾室。生有三子。无女。

关霆雷和关兆雷的样貌都是继承了乃父,颇有凶猛威武之相,而幼子关钧雷却肖似其母,男生女相,据闻端的是桃花人面、天生丽质。不过毕竟是出身关家堡,性格上除了喜欢沾花惹草些,倒是不曾有女气,更无娘娘腔调,虽自风流,却也是北盘国许多女子眼中的梦中佳公子,民间甚至还有“一见关郎误终身”的传说。

此刻,映入燕飞羽眼是一副十分鲜艳而且极度养眼的美男图。

一身宽大的镶黑金边纹的织锦大红袍灼灼生辉,一条蟒蛟玉带紧紧地系住的腰身,勾勒出连女子也有些嫉妒的纤细,偏偏此人还有如雪的肌肤,似墨般乌发,以及因不端正的坐像而越发凸显的修长的双腿,才自远远掠过一眼,尚未看清容貌,便已能给人以一种十分张扬震撼且而华丽异常的感觉。

待到走到近前,看到那清楚那一张完美无瑕地犹如从漫画之中走下来的俊魅容颜,瞧着那一双正抱着小精灵、如钢琴家般修长均匀的手指,饶是看惯美男的燕飞羽,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蓝颜祸水”,就算是前秦那个威皇帝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位,便是伯父的令千金吧!”当燕飞羽徐徐地从庭间向暖阁走来的时候,斜斜地靠在紫檀有束腰带托泥镶织锦宝座上的关钧雷也微微地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位仿佛刚自从云头上飘降下来,不疾不徐优雅浅步的少女,眼中陡然闪过相同的惊艳,只一瞬间,某人便下定了一个决心。

“正是不才女儿。”燕五云和白水坐在上座,关钧雷的表情虽细微,却还是将其都收纳于眼底,口中却谦逊地微笑道。

“燕老爷太客气了,早闻小姐芳华绝代,才艺倾城,今日一见,果然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只瑶池玉仙啊!”待到燕飞羽步上台阶,随即就要踏门而入,关钧雷立时起身,将怀中小精灵托到肩上,摆动行云般的宽袖,拱手行礼,恰到好处地不吝称赞道。

只见他这一动作,其姿如仙,其音清朗却无调戏之调,其神动容而无丝毫淫邪,却是赞颂地十分得体。

“多谢三公子夸奖,燕飞羽愧不敢当。”有些意外地没有在关钧雷眼中看到任何令人不悦的神色,燕飞羽也自大方地福身还礼。

“吱吱!”

小精灵毕竟和燕飞羽在一起时间久了,每每嬉戏便有好吃的,在它眼中,感情自然不能同春花相比。此刻一见燕飞羽,倏地便从关钧雷的肩头窜下,跃上燕飞羽合叠在腰间的柔胰,同时抓住她的白色风氅,激动地叫。

第五卷 蛰伏 第14章 留客

“这段日子小白多亏燕小姐的照料,钧雷感激不尽。自己的宠物当场叛变,关钧雷的脸上却无丝毫不悦,反而一双桃花眼眸光灼灼,甚是欣愉,还自来熟地直接用名字自称。

原来小精灵的原名如此庸俗,居然叫小白,和这个主人的风采实在太不相称了,燕飞羽嘴角轻扬,微微一笑:“三公子严重了,飞羽无知,霸占了贵宠这么久,还要请三公子见谅才是。”

“小白能的燕小姐亲自照料,那是它的福气。”关钧雷看了一眼已利索地爬到燕飞羽肩头的小松鼠一眼,言笑晏晏地道,“说起来燕小姐为小白取的新名可比在下的俗称强多了,也难怪小白,哦,不对,应该叫做小精灵。也难怪小精灵如此喜欢燕小姐了。”

“三公子过奖了,名字这东西,其实雅俗同归,不过都是一个称号而已,就比如贵宠,不论是什么名字,都掩盖不了它的活泼可爱。”燕飞羽稍稍歪了一下头,摸了摸小松鼠的头,示意山丹去盘中取点干果过来,然后纤手轻摆,“三公子请坐!”

“多谢!”关钧雷得地点了一下头,重新坐下,这一回却是坐得端端正正,那一身华丽的大红袍仿佛也收敛了一些肆意张狂的味道,完全衬托出主人贵气优雅的一面。

燕飞羽这才给老爹和娘请了声安,然后坐在关钧雷的对面,微笑道:“不知道三公子此来是有要事在身呢?还是路过?”

关钧雷先是看了一眼上座的燕五云和白水才含笑道:“如果在下回答说只是路过,不知燕老爷和燕夫人,还有燕小姐是否会宽恕在下不敬之罪?”

“三公子大驾光临,就算只是路过,也令寒舍蓬荜生辉,何来什么不敬?”既然语焉涉及了老爹,这一次燕飞羽却不好僭越接口,燕五云也适时地笑答了一句。

“五哥说的没错,三公子能来寒舍,是我们燕家的荣幸才是。”白水珺也微笑道。

“那在下就不妨实言相告。”关钧雷略微夸张地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道。“在下此番南下,其实是瞒着家父地,所以虽说是纯粹路过,却也不是特地前来。却不料机缘巧合。令得在下无所遁形。原形毕露。”

哪有人用这两个成语来形容自己地?燕飞羽正拿着一个干果准备喂小精灵。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关钧雷不但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难听神也不像想象中那边猥琐下流。相反还挺有意思地嘛!看来竞姨所虑之事看来却是无需担心因为这个关三公子就算是关堡主眼中恨铁不成钢地孽障。就算不是个隐藏地奇才绝对不是个令人厌恶、不知好歹地蠢才。

他这一自嘲。燕五云夫妻也不禁莞尔,*阁之内地原本十分客套地气氛顿时微妙地显得亲近了一点。唯有因为燕飞羽一笑之下缩手掩口而没有抓到吃食地小松鼠吱吱地抗议了起来。燕飞羽忙把食物给它。这才消停。

燕五云笑道:“三公子久居北国。此番既然难得光临。一定要在寒舍多盘亘几日。也好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看了燕飞羽一眼。

“是啊。如今虽已入冬。风光不比春日旖旎。但这蕉城附近却也有几个好去处。三公子务必多留几日。”接到老爹地眼神。燕飞羽心中微微一动。也笑着附和道。

上次出行目的地原是北盘,虽未去成,但如今关家堡来人,如果她能和这位关三公子谈成协议,也算是为家族出了一份力。而自她进来之后,爹娘一直任凭两人交谈却不随意插嘴,如今又有此示意,除了也许还另有深意之外,显然也有让她来负责此事的意思。

关钧雷顿时面现喜色:“那在下就厚颜叨扰了,只是在下此地冒昧登门,仓促之间实在礼欠周,故而只好厚颜地借花献佛,让小精灵留在此地和燕小姐相伴,还望燕小姐不要嫌弃在下的薄礼太过寒酸才是!”

作为堂堂北盘国武林一霸,若说关家堡连一点见面礼都拿不出来,自然是天大的笑话,谁都知道关钧雷此言不过只是想先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既然三公子忍痛割爱,那飞羽就却之不恭了。”燕飞羽大方地欠身道谢。

“其实,就算在下不肯放手,只怕小精灵也不愿跟我回去了。”关钧雷看着正在燕飞羽的肩头啃的正欢的小松鼠,戏虐地调笑道,面上却无丝毫亵渎之色。

众人皆是适时地莞尔同笑,然后,早已侯在厅角的燕府大管家马原丙也趁机走了进来,请示道:“老爷,悦鸣居的客房已收拾妥当。”

悦鸣居!燕飞羽心中一动。

就同梧桐暖阁是燕家的贵宾级别花厅一般,悦鸣居也是燕家众多客院之中只用来招呼贵客的,和平素赵家母子所住的琼玉阁相邻。当然,作为燕家每个院落之间皆有一大段距离的相隔而言,这个相邻不过是名义之法而已,事实上,只要不是大声喧哗吵闹,两院之间完全不会有任何干扰。

不过,燕家的贵宾院落可不止悦鸣居和琼玉阁两个,而且说起来悦鸣居离羽园更近,老爹却偏偏这么安排,莫非

不待燕飞羽这厢细思,上头的燕五云已站了起来,微笑道:“三公子远道而来,想必车马劳顿,不如先稍事休息,待晚上燕某再为三公子接风洗尘,不知意下如何?”

“伯父不必如此客气,算来燕关两家也算世交了,还请伯父直呼小侄名字即可。”关钧雷也站了起来,举手投足间分明就是一个教养极其良好的世家公子,看不出半分江湖霸主之后的粗俗模样。

燕五云朗笑道:“那好,那世叔就真的不和你见外了,贤侄,你且好好休息,稍后世叔再派人来接你。羽儿,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由你带关世侄前去悦鸣居吧!”

“是的。”飞羽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双亲,眼波微转:“三公子,请?”

“烦劳世妹了!”关钧雷很自然地顺着燕五云的称呼改口,燕飞羽淡笑,也不在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并肩步出梧桐暖阁之后,门口不但没有新的软轿,就连燕飞羽原本乘坐的轿子也不见踪影。

燕飞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老爹既然有意让他们步行过去,只怕等会超凡表哥就一定会“正好”地看见自己和关钧雷同行了。唉,若能就此让超凡表哥误会也好,毕竟她之前原本就想找个机会和表哥说清楚的。

第五卷 蛰伏 第15章 失意

作为晋陶刺史兼晋陶第一大户赵脉思的独生子,姨妈的燕家家主夫人,自小享受贵族教育、又仪表非凡的赵超凡虽然还是无法和遽京里头那些皇室权贵子弟相比,但在大部分的眼中,也算是不俗的天子骄子、英才俊杰了。

倘若有人说,有一天,像这样的名门子弟都会突然自惭形秽,恐怕会有大半的人都会嗤鼻怀,然而,此时此刻,站在拱桥旁边的假山上暖亭之中,怔怔地看着桥的另一边,那犹如一对璧人般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的燕飞羽和关钧雷时,赵超凡心中却第一次升起了想要后退躲避的念头。

灿若月华,秀若君兰。

自他记事起,就有不少人用这之类的溢美之词来形容自己的相貌,夸赞自己的气质,而他每每揽镜自照时也从不怀这一点。因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这样出色的自己,才有资格去追求那宛如九天之上出尘仙子的表妹,也正是因此,哪怕表妹再婉言暗示,他依然执着不悔地相信终有一天表妹会发现和她最相配的人是自己。

但是,这个自从他初开情窦起便持续了多年的坚定信念,今日却突然变得再确定,甚至软弱起来。

只因如果他是五六月的圆月,那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就几乎可以说是能遮盖一切月华的灿烂骄阳,就连往日瞧起来总是难脱庸俗的大红色,披在他的身上竟然也只给人一种华丽尊贵的感觉。甚至,他根本无需刻意表现什么,只是那样随意地行走微的侧首,淡淡的谈笑间就足以吸去所有的光芒,让他暗淡地犹如天边那一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残月。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是最眼的刺眼的是此刻表妹眼中那璀璨流转的巧笑嫣然,一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随意绽放的自如惬意。表兄妹这么多年,除了小时候的两小无猜,留在他记忆中的表妹,竟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端庄客气,似亲还疏仿佛他只是一个客人而不是她的亲人。

想起燕飞羽一个个只是浅浅的笑容,那一声声客客气气的表哥超凡,忽然觉得胸口犹如被无形的大锤重重敲击了一下,身体微微摇晃,几乎失衡。

“少爷,这里风大,小心身,不如我们先回屋去吧?”被夫人亲自指派十岁就服侍赵超凡的小厮秦沛忙和同伴陈元合力扶稳主子,同时担忧地轻唤了一声。能跟在赵超凡身边服侍的小厮自然都是善于谗言观色、深谙主子脾性之徒,此刻见赵超凡面色陡然苍白自然什么都已明白。

昨爷在羽园失态,事后身边无人商量的赵超凡免不了向他们几个吐露了几句心事,他们两人还劝了大半日,这才让少爷放下心事同时鼓起勇气,打算重新寻个机会向表小姐好好解释一番,免得表小姐误会。没想到今日表小姐一直都不得空,好不容易被买通的小厮前来报讯说表小姐要回园,赶忙来到这已四面垂帘的暖停中等候,不料见到的却是这一幕。

老实说。表小姐身边地那一公子确实极其出色。好像好像若是少爷和他站在一道。怕变成衬托地绿叶了。

避是不避?若是要避。十分简单。只需马上将眼前地帘子放下默默地等待着一行人过去即可。若是不避。也十分简单。只需扬声高唤一声表妹。燕飞羽一抬头便能望见自己但是。这个决定必须立刻确定。只因再走几步。燕飞羽一行人便会上桥。便能望见正在亭中张望地自己。

不。若是他赵超凡这么容易便退却。又怎称得上对表妹地一片痴心。尤其是在昨日那场失态之后。赵超凡猛地咬了一下嘴唇。转身便走。却不是从亭子地另一侧借着假山地掩护偷偷离去。而是快步踏上通往桥头地小径。像燕飞羽一行迎了过去。

秦沛和陈元两个小厮忙跟在他身后。却都不禁苦笑地对视了一眼。夫人临走时再三交代要让他们一定要帮助少年在表小姐及笄之前赢得表小姐地芳心。如今看来困难可不只是一两重而已呀!

“表妹!”强敌当前。赵超凡再也顾不得心底还有一份心虚。整了整衣冠。扬起笑脸假装若无其事地迎了上去。只可惜他毕竟不是关于尔虞我诈、善于掩饰心情之人。脸色虽然看起来很高兴。但望向关钧雷地时候却掩不住眼底地那抹敌意。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燕飞羽的武功虽然只是三脚猫,但是眼神儿却不弱,加上这本来就是自己家,几乎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自然早已眼尖地瞥见暖亭中有人,并认出里头的人是谁。此刻见赵超凡几乎是冲着走下来,便故意有些惊讶地微笑了一下,笑容一如往日般略显亲近却又不甚热情。

“我我在房里闷得慌,所以出来随便走走。”赵超凡拉着笑容望着燕飞羽力持镇定地道,眼睛尽量地不去瞟她身边的人,却连扫了两遍,面色不由更加苍白。

方才远距离观望时他已感觉关钧雷是个极大的威胁,现在近距离一看,刚强行鼓起的一点信心立时又有倾倒的趋势。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用绝丽两字来形容,更令人嫉妒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明明长得很女相却没有女人一般的脂粉味,反而俊美的无法形容,当他那双桃花眼微笑着望过来的时候,纵然他身为男子,居然也不禁心旌微摇。

若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如对方,又怎么能让表妹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呢!想到多年来的痴心所系,赵超凡忙强迫自己定了定神,不等燕飞羽再借口便打算先发制人:“表妹,请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关公子,关公子,这位是我姨妈家的表哥,姓赵。”燕飞羽有些含糊地介绍道。

虽然北盘国和南郑国休止干戈已很多年廷也知道燕家在北盘有生意脉络是关家堡却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而是北盘一股强大的江湖势力,说起来,还是有几分忌讳,不能将这种关系直接摆到台面上来的。而且种事情也没必要让赵超凡知道。

“赵兄!”关钧雷微着拱手道,观其容颜暇的面容犹如朝阳般蓬勃璀璨。

“关兄!”一个失神,就被关钧抢了先,赵超凡的笑容不由地显得有点儿勉强,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的礼行的无懈可击,随后看向一旁淡笑的燕飞羽,眼神中丝毫不掩饰灼热的情意,故意地向燕飞羽靠近了一些,三人并排而行假装随意地问道,“表妹们刚才在聊些什么,好像很开心?”

“是这样的,关公子正在给我将他的所见所闻,说民间有些技人十分擅长调教虫蚁鸟兽,居然还有人能让青蛙唱曲呢!”燕飞羽笑道,刚刚虽然和关钧雷步行不到一会,却让她深深地感觉“风趣”两字的含义。说实话,从梧桐暖阁到这里的路途并不进,方才少说也走了两刻左右,可有关钧雷一路妙语相伴,竟不令人觉得路长。若不是自个儿身份特殊,不可随意相信他人,更不可随意视他人为知己,她还真有和这位拥有万人迷气质的关三公子好生相交一番的冲动。

“令青蛙唱曲?那等滑溜物,只会捕虫噪鸣,若说唱曲,这如何可能?”闻听此言,赵超凡颇有些不以为然。

“若亲眼所见,在下也觉得不可思议。”关钧雷含笑道,“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确实也真有此事。只可惜眼下已入冬,青蛙俱都冬眠不见,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这样吧,等到东风送暖,春回人间,在下必定去亲寻此类技人,让世妹和赵兄一饱眼福如何?”

赵超凡嘴角象征性地勾了勾,仿佛觉得此事不值一哂,不置可否。

燕羽却欣然允诺:“好呀!来日有机会,我还真的想见识一番呢!”

“定不敢叫世妹失望。”关钧雷也是一勾嘴角,但唇角的笑容却令人如见桃花迎风而绽一般惊艳绝人。

赵超凡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握了一下,关钧雷却不等他内心平静,又自如地笑对燕飞羽,道:“不过,虽然时节有憾,难令世妹亲见蛙鸣,但稍后在下这里倒有一个小把戏想博世妹一笑?”

“哦,是什么?”燕飞羽表现出适时的兴趣。

“这个么?还请容许在下卖个关子,请世妹稍待一时。”关钧雷笑道:“只因要玩这个把戏,却是需等在下的行李物品送过来后才能进行。”

燕飞羽笑道:“是我太心急了,也不管关公子一路风尘是否劳累。哦,对了,过了这个琼玉阁,前面就是悦鸣居了。只是仓促收拾,不免简陋了些,还望关公子多多担待。”

悦鸣居!表妹居然让这个关公子入住悦鸣居?如果说方才赵超凡还能保持着一些如常神色,此刻身躯一震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一片僵硬,偏偏行到琼玉阁的院门处,燕飞羽却停了下来,对他笑道:“表哥,我改天再来看你。”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他打住莫要再跟了?

赵超凡口中苦涩,却仍挤了个笑脸出来,假意大度地道:“表妹今日有远客来,自当一尽地主之宜,反正我们表兄妹也不是外人,你尽管去吧!”

“多谢表哥!”

“赵兄,回见!”关钧雷又拱着手露出那个令赵超凡看了就极不舒服的笑容。

“关兄不必客气!”赵超凡也笑笑,待到目送着关钧雷和燕飞羽重新并肩而去,猝然转身,疾步跨进院中,一个劲地闷头朝里走,到了房中,随手抓起案籍,奋力地撕扯起来。

第五卷 蛰伏 第16章 质疑

却说燕飞羽这边,安置了关钧雷之后,自然不会当时出戏,只是略坐了一下便请关钧雷先休息,自己则退了出来。

一回羽园,一直紧闭嘴巴的玉蝉便再也不住地哇了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一天都不曾好好呼吸似的:“小姐,这个关三公子好俊呀!我还第一次看到能与老爷和相比的人物呢!”

话说了一半,猛然收到山丹斜地里一瞥,玉蝉忙及时地止住了话头,将“宁不”两字吞了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后面的几个字就显得没气势多了。

燕飞羽淡淡一笑,脚步一顿都没有顿:“在我面前没必要避讳这个名字,他曾经存在过就是曾经存在过,不是不提他就可以否定的。”

宁不潜伏到燕家这么多年,纵然性情再冷,但和她们四人却可以说是真正朝夕相处的,彼此之间难免有些感情,相貌性格又那般出众,要想让人完全忘却着实不易。而且那次出行玉蝉不曾随同,很多东西无法感同身受,偶尔失口也是难免的。

但也正是因为份感情,所以他的背叛才更加无法原谅,虽然眼下还没有查出宁不的真实身份,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当面向他讨回一个公道的。

她笑的仿佛云淡风轻,身的玉蝉先是迟疑的抿了一下嘴,接着眼珠子一转,突然落后一步,捅了捅山丹,宛若无事一般地继续八卦:“山丹,听说救了小姐的那位云霄公子也长得很帅,你觉得他和关三公子相比哪个更好看?”

说着,偷偷地瞧向燕飞羽的神色,果然如愿地在小姐脸上看到一丝怔忪,不由哧哧地窃笑了起来。

“夫人那里有云公子的像,你去向夫人讨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山丹凉凉地道。

玉蝉顿时语塞,随即嘟起嘴,忿忿地盯着山丹:“要是我有那个胆子,还用得着问你吗?”

“男人还不是都长得差不多。也没有多个鼻子少只眼睛地。什么好不好看地差别吗?”山丹还是无动于衷。大有一切红粉男色皆是虚幻地大彻大悟模样。

玉蝉道:“山丹没吃错药吧?我明明记得你还没成年。怎么说话就像个七老八十、古井无波地老尼姑似地?”

山丹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在讽刺我。你这是在讽刺小姐。”

玉蝉怪叫着跳了起来:“我哪有讽刺小姐了?”

山丹淡淡地道:“我只说男人都长得差不多。小姐却常常说一切红粉佳相都是骷髅虚幻。你若说我是老尼姑。那小姐岂不是老老尼姑了?”

“人家明明没有这个意思!”玉蝉咬着唇跺着脚被山丹绕着走。不由地委屈地拉住燕飞羽地手臂怜兮兮地告状。“小姐你看嘛,山丹姐姐就会欺负我。”

燕飞羽佯作蹙眉:“山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们都要做尼姑,也不能拖人家豆蔻年华、含苞待放的小玉蝉下水不是?”

“小姐!”玉蝉大叫,小脸羞得通红,不依地就去挠燕飞羽的胳肢窝。

“山丹救命呀!人家恼羞成怒啦!”燕飞羽尖叫了一声,赶忙躲在山丹背后,然后莞尔地看着两个丫头你来我往地当即拆起招来。

其实,她何尝不知这两个丫头之所以故意为了一件小事就斗嘴,为的正是想藉此消去方才提及宁不的阴霾,试图重新让她这个本来“无忧无虑”的主子快活起来。她们这片心意她得领,大家以后的日子更得继续过下去,所以,就顺从她们的心愿,把所有的痛苦和悲哀暂且都沉下去吧,直到可以真正面对的那一天。

她们这边仿佛无人般嬉闹无间,而隔壁的客院之中,此刻则是完全另一种情形。

燕家服侍的下人一退,一直低调平实地站在关钧雷身后的六个随从,立时像脱兔一般动了起来,快如闪电的身影第一时间占据了门、窗、地、壁、四角和屋顶,分别仔细而迅速地检查了起来。

关钧雷却是懒懒地靠在用来小憩的宽塌上,视若不见属下们的忙碌,只是微微地眯着眼,一边悠然地嗅着房间内淡淡的熏香,一边虚抬着食指,用中指轻叩着自己半屈的膝盖,嘴角轻勾着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启禀公子,一切正常。”那六个随从很快就将房间彻底地搜查了一个遍,然后由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双眉间距较宽的汉子躬身汇报道。

钧雷轻嗯了一声,只略抬了抬手,“关传,你亲自去传个信,告诉他们不必再掩饰直接进城吧!届时礼物直接送到宴会厅中来。”

六人之中样最不起眼、一开口就发现少了一颗门牙的普通汉子抱了一下拳,立刻领命而去。

“关信留下,你们四个先下休息吧!”

四个随从齐了一声,留下个头最矮、一双细眼仿佛随时都在准备眯起陪笑拍马的汉子。

“依你看,这位燕家小姐何?”关钧雷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手指还是有节奏的轻叩着。

“貌若美貌,确实绝色,不愧传说,若是再过两三年,更是倾国倾城。”被叫做关信的矮汉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人跟着公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如此佳人实在极为少见。”

关钧雷睁开眼睛,笑骂道:“谁你说她容貌了,难道本公子没长眼睛不成?”

“那那是,公子阅人无数,这天下美女又有谁能躲得了公子这双慧眼?”关信嘿嘿地笑。

“废话少说,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关钧雷伸长了腿,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是是是。”关钧雷这一脚踢的不痛不痒,关信自然没有什么真的屈辱感觉,略想了想,便道,“若是公子是问燕小姐是否和传闻之中一般空有美貌小聪明却无大才,短短小半个时辰,小人暂时之间还真的无法确定。

小人只是隐隐觉得,这位燕小姐似乎和公子以前所交女子甚为不同,除了有一股大家子气外,感觉好像比小人所想的还要聪慧一些。”

“你也是如此着想么?”关钧雷桃花眼微微一眯,心情突然十分愉悦,“看起来,这一次我们还真的在燕家好好叨扰叨扰了。”

关信迟了一下:“公子不抓紧时间回去么?下月可就是夫人的寿辰了?”

关钧雷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娘的寿辰年年都办,也不差这一个,待这两日我给娘亲自选些礼物,派人送回去也就是了,最要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