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燕飞羽回答,玉蝉突又窃笑起来:“哦,我知道原因了,小姐心里早已有”

“胡说什么!”燕飞羽没好气地拿起象牙梳敲了她一下,心里却微微一跳,迅速地闪过另一个青色身影。

回家已经好几天了,却还一直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老是口没遮挡,胡言乱语的,难怪小姐要打你!”玉蝉嘴巴才故意一扁,山丹就白了她一眼,“来者就是客,小姐那是不得不敷衍人家。你也不想想关三公子是什么身份?要是我们家小姐日日和他走在一道,难免会被外人得知,届时,朝廷会怎么想?关钧雷可是北盘国关家堡的人!”

玉蝉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回嘴

竟也是白水珺一手教导出来的,虽然年纪最幼,还小家子气,有些事情的分寸还是明白的。

“好了,不谈他了,我们还是说说紫云吧!”燕飞羽侧头戴上昨日刚送来的特制珍珠耳环,想起自己和表哥还有紫云之间的三角关系就有些头疼,“我昨天大半时间不是在忙就是在陪着那位关三公子,也没空注意她的心情。”

玉蝉先是和山丹对视了一眼,然后嘟嘴道:“真不知道紫云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前晚晚宴上小姐明明给她一个机会去给表少爷送醒酒汤,她却死也不肯去说了一堆什么自知身份卑贱今后再不奢望之类的沮丧话,到了夜里却一直翻来翻去,我睡在隔壁都听见了。”

山丹叹道:“紫云性子高傲,却偏偏喜欢上了表少爷,而表少爷偏偏又连番回避,她受伤也是难免。”

“哦,对了,”玉蝉悄悄地看了一眼燕飞羽的神色,才道,“昨天小姐带着山丹去和关公子下棋,你们刚出去紫云就怨了一句,说小姐以前下棋时本都是她伺候的,而今却让山丹服侍当时,她挺不开心的。”

燕飞羽一怔,不摇了摇头:“我是看她心情不好,才带山丹去,也希望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好好平静倒怨起我来了。这样吧,玉蝉会你去一趟悦鸣居和琼玉阁,邀请关公子和我表哥过来说我想请他们到温房里赏花。”

“是。”

“小姐你这样利用关公子激表少爷,怕是不大好吧!若是表少爷伤心回去,以赵姨妈那性子,两家必定会心生嫌隙的。”山丹轻眉尖,“还有关公子那边,要是他误会了,就更不好了。”

“这也是没办的办法,我既然确定不可能嫁给表哥,迟早也要断了他的念头,姨妈那边就只好让我娘去解决了。”燕飞羽无奈地道,“何况些年来,才第一次有这么难得的机会,令表哥主动误会。至于关公子,他是个聪明人,只要我事先对他明说,是为了表哥好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他自然也不好当真。”

“唉,可惜关公子是北盘国人。”玉蝉在旁嘀咕了一句。

“就算他不是北盘国人而是南郑国人,也配不上咱们家小姐。”山丹淡淡地道。

“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像传闻那么花心呀,对待小姐也十分有礼貌,一点都不轻浮。”玉蝉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不明白山丹为什么会不喜欢关钧雷,总不会因为那日拿她做示范画眉吧!如果换了她,被一只可爱的小鸟描眉,兴奋还来不及呢!

山丹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跟她解释的样子。

虽然所谓的传闻常常不切合实际,但是燕家的情报渠道又岂是吃素的,就算关于关家堡的资料有所偏颇,但也八九不离十,不可能离谱到哪里去。再说,关钧雷若是真打小姐的主意,又怎么可能傻到以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出现?他又没有头脑坏掉!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也不是他是否是北盘人的问题,而是,你觉得你们家小姐我有必要这么早就找男人么?”燕飞羽没好气地轻掐了一把还带着些微婴儿肥的玉蝉,嗔道,“只是让你去跑个腿,偏还要磨蹭个半天,是不是觉得我太好商量了?”

“玉蝉不敢,玉蝉得令,玉蝉马上就去!”玉蝉嘻嘻一笑,滴溜溜一转,就要跑出去。

“回来,猴急什么,我时间都还没说呢!”燕飞羽好笑地喊道。

玉蝉立时像个极速旋转的陀螺般直立住:“请小姐指示!”

“让关公子辰时三刻来,我表哥么,则是辰时正。”燕飞羽略略沉吟了一下,交代道,等到玉蝉奉命而去,不禁揉了揉眉头,对山丹道,“等会你去叫一下紫云,让她来帮我们煎茶吧!再告诉她,到时候我会给她留一个机会让她和我表哥单独相处,然后晚上我再亲自去和表哥谈谈。我们的计划已经因为关钧雷的到来而不得不更加小心,若是表哥和紫云之间没有可能,紫云不会外嫁,以后有些事我们也就无需再避讳紫云,毕竟我现在最需是人手。除了你们,冒然地任用任何人我都无法放心。”

“我知道了。”山丹点了点头,“那小姐要换一套衣服么,这套似乎太素了一点?”

“也好,你就帮我拿那套玫红色的吧。”燕飞羽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叹了一声,既然不得不为之,索性就略微夸张一点吧!

第五卷 蛰伏 第21章 演戏

家占地半城,屋檐千舍,自然不可能都拿来住人,而的富户一般,园中大量地散步着供主人平日闲散游玩之用的场所。东有暖阁,夏有凉舍,即便是寒冷腊月,也有好几处地方暖如和春的雅致所在。此刻,燕飞羽所站的小蓬莱就是仅次于主院内用来培养珍奇草药的云谷的巨大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用一个闭合的春日小庭来形容更加贴切。

因为整个花房都笼罩在同一个高达三四长的棚顶之下,而棚下那一方占地近千百平米、错落有致的空间里,既有房舍亭阁,也有曲溪碧池,假山草地,更有无数斗艳争奇的花卉树木,翠竹杨柳,以及不时掠过半空、发出各种脆鸣的鸟儿,甚至,如果仔细听,仔细看,还能发现那一丛丛开的正盛的各异鲜花之上有许多正在辛勤劳动的黄色小精灵。若是有幸漫步期间,闻嗅着充满自然芳香的气息,只怕每个毛孔都会舒畅的呻吟。

此刻,池边一株不时飘落点点落英的桃树之下,一身鹅黄裙底外罩淡青色过膝春衫的少女正自斜坐在错落的玉石之上俯身对着水面,素手不时轻扬着,似在将手中鱼食抛向水中锦鱼。

只见她背影婀娜,一条同色系绣着点点小白花的宽大腰带恰到好处地束出那盈盈的纤腰,随着她的动作,几缕垂散在裙摆上的绿丝绦偶尔飘动,带出了别样的轻灵气息。加上只简简单单用两根绿带系着的如墨发丝,宛若是幽静娴美的春庭所自然化育出的仙子,虽然伊人尚未转头如云水朦胧着玉容,却依然仿佛只要目注几眼就能忘了尘世间的一应烦恼,情不自禁地就想永远逗留此间。

当关钧雷由侍女引路,穿过几重通道进入其中之时见的便是这一毫无人间烟火之气、与外头北风凌厉、碎雪乱舞截然不同的一幕,不禁轻轻一缓,脚步也微顿了一下。

说实话,当他在梧桐暖阁一次看见这个少女时,表现的虽然很是惊艳,其实却颇有几分保留。

只因一则自这些年堪称阅尽花丛,识遍天下丽质,怎可能再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见美女就移不开眼睛,二则也是因为惯于交集应酬的眼神,一眼就感觉出对方的那张精致完美的小脸上戴了一张薄薄的面具,无法一眼就直透内心解读这个绝色少女的内在自然神韵,自然也不可能轻易地被其吸引。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经出乎意料的晚宴,以及昨日半天的对弈闲谈之后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然而,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单地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只是单单地那样自然地坐着,甚至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心底却突然间莫名的有一根弦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尽管他识进天下芳华,享尽人间美色,但好像他真正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场偶尔的无邪的无意相逢尽管他的内心明白,这并不是无意的相逢,这只是一场预约之中的等待。

但是,从此以后类似这样的等待,每一次都只是为了自己

“小姐。”思绪还未顺着乍然而地情绪飞扬。便被一个恭顺地女声不合时宜地打断。“关公子来了。”

伊人蓦地回首。一双如盈春水地明眸微微一眯。连同莹润地红唇一起勾出灿烂却又温婉地笑容:“关公子。你可是来早了!”

如果可以。他倒宁可这个如沐春风地微笑能化成似冰霜般地淡漠。至少那样地表情会比眼下地笑容更加真实。

关钧雷地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遗憾和不悦。双脚却随即踏着潇洒地步子走了过去。以同样完美地笑容朗笑道:“佳人有约。在下岂能托三延四。让世妹久等?”

说着。一边走。一边举目四顾。赞道:“好一个玲珑雅致、灵气蕴染地处所啊!简直就是一个浓缩地优美江南。在下原本还有些遗憾此次南下不是时节。不想却还有幸体味这一番醉人春色。”

燕飞羽笑道:“这座小蓬莱是当年我爷爷为了我那不能见风地奶奶特别置下地。后来虽然奶奶早逝。但还是一直保留了下来。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后辈了。”

关钧雷走到她身边,随手一撩衣袍就蹲了下来,探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如鸟儿一般掠过水面,长眉一扬,笑道:“连池水都是温的,难怪这里鲜花遍地、芳香怡人,只是听说这一带并无温泉,却不知贵府是如何保持着适时温度的?”

“这个具体的我可不清楚,好像是在地上埋了不少管子,然后每逢天气转冷,就要用炭火日夜烘烤,调转活水流入其中,为了保持这里的温度,家里每年都需付出一大笔开销方能供应呢。”燕飞羽略提裙站了起来,略略解释了两句,突然欠身对关钧雷郑重地行了一礼,明眸轻含歉意,道,“实不相瞒,飞羽今日邀请关公子前来,除了让关公子享受江南春色外,还有件为难之事想要关公子帮忙。”

听说要自己帮忙,关钧雷不由有些诧异,却忙起身在她双臂下微微一托:“世妹何需这般多礼,有何吩咐,但需开口就是,在下虽然浪荡不才一定会竭尽所能,博助世妹一臂之力。”

“如此,飞羽先谢过关公子了。”燕飞羽顺势起身,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蹙起眉尖叹息,“这件事,和我表哥有关。关公子是个聪慧之人,也已见过我表哥,想必多少能知表哥对我的心意。只是虽然和表哥青梅竹马,心里却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偏表哥死心眼,不管我如何明示暗示,他总是装作不懂。以前彼此都还年幼也就罢了,可如今,表哥已然弱冠,按理说该娶妻生子,却一直因为飞羽耽误着,飞羽心中实在歉疚,可惜一直没有好法子而”

说到这里,燕飞羽忍不住垂下螓首又叹息了一声。

关钧雷目光一亮,明眸顿时如晖:“在下虽只是和世妹赵公子初见,却也确实能察觉其中几分赵公子的心意。不过,这世间之情爱两字最是需要两情相悦方才完美,非一厢情愿就可强求。世妹可是想佯装接受在下追求,令赵公子彻底死心?”

燕飞羽抬头看他,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表哥平时素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是换了他人,恐怕他只会以为我是故意要考验他是否坚贞。但是自从关公子到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表哥不大自信,所以,我才厚颜想请关公子帮帮忙演一场戏,也好让我表哥早日死心,另觅佳人。”

“这有何难?虽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能坏人一桩姻缘,不过世妹原本对赵公子无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关钧雷朗笑了一声,桃花眼灼灼,眼角微弯,眸底掠过一丝狡黠,“但不知世妹需要在下如何配合呢?”

“这个”燕飞羽粉不由一红,贝齿轻咬下唇,心底有些懊恼。

这个关钧雷明明早已是个中老手,却故意装作不懂,反而来问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实在有点可恶啊!好吧,就算她的心理早已是个成年人,前世也看过不少爱情片,但是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又是身在古代,总不能让她做什么轻浮举止吧?说什么“你等会可以牵我的手”之类的话吧!那不是白白地送便宜给这个有名的风流公子占了?想想都很,可是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许是将燕飞的懊恼都当成了羞涩,关钧雷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想趁此调侃两句,以解这两日时时正经之苦,忽见正好有一瓣粉红花瓣袅袅地落在她的青丝之上,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伸出手去。

“你做什么?”燕飞羽本能后退了一步,眸光立时警惕,浑然忘记了当初在玉阳县,自己和云霄之间,非但没有这般戒备,反而还曾毫无顾忌地投入其怀中,而后更曾依着云霄的肩头不少时间。若是两者一比较,那个程度岂非更大更不合礼仪么?

关钧雷一怔,轻笑道:“你头上有片花瓣,我本想取下,不过所谓鲜花衬美人,此举反而多余了。”

“啊”燕飞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得自己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

还等她再谄谄地想要弥补什么,关钧雷已含笑接道:“其实,若是世妹不嫌在下唐突,等会赵公子来时,我若为世妹拂去花瓣,恐怕就可以令他嫉妒了,哦他来了得罪了,世妹”

蓦地,他的身子突又前探,优雅地夹起她顶上的花瓣,同时玉颜微倾在她耳旁,气息轻吐地道:“现在你只需再抬头与我相望一会,你那表哥的一片痴心应该就会破碎一些了。”

他这一动作掌握的十分到位,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却又恰到好处地在燕飞羽如玉般的耳贝处留下一缕温热的男子气息,如愿地将在情爱方面犹自纯洁的如一片白纸的燕飞羽,吹拂出一片晚霞似的嫣红霞晕。

事已至此,若再犹豫恐怕接下来还要更过头才能让表哥相信,还不如现在就狠狠心。

燕飞羽咬了咬牙,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才刚进入通道,离此起码还有两三百米的赵超凡,硬是抬头看向关钧雷,眼神中却难免有几分尴尬。

“放松些,我不是野兽,不会吃了你。”关钧雷低笑,目光正大光明地在她精致脱俗的小脸上欣赏地游离。

燕飞羽其实不想红脸,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一个绝对可堪称绝世妖孽的帅哥这样“深情款款”的凝视,还是不争气地脸皮直烫。毕竟,见惯了美男是一回事,可和美男近距离相处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关钧雷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刚相识的陌生人,想要不别扭实在很难。

“可以了么?”望着关钧雷闪亮闪亮、不知闪烁着什么东西的如星瞳孔,燕飞羽只觉得时光简直像垂死的病人在费力地挪移着爬行一般难熬,忍不住低声问道。

“再坚持一下,你那表哥的身体已经在摇晃了。”关钧雷嘴角一勾,目光越发柔情,眼底似乎真的涌动着爱慕和怜惜,让燕飞羽简直恨不得缩成一颗米粒,好躲避他那如钩子般、似真非假的目光。

“可是,我眼睛好涩。”情急之下,燕飞羽搬了个笨拙的借口,目光也随之移到他如削的鼻梁上,心里暗骂自己真呆,不能直视人家眼睛,看人家鼻梁不就行了?

看起来他借机施行的美男计似乎还是没什么作用?看着燕飞羽虽然羞窘却依然清明的眼神,关钧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却立即又升起一股更强的兴趣,但总算暂时收起了那份特意散发的气势,微微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假装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向赵超凡,优雅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赵兄也来了?”

燕飞羽也假装才发现赵超凡一般,后退了一步,口中虽然叫着“表哥”,目光却故意心虚地快速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他。

通道口处,翠竹旁,赵超凡的面色早已一片惨白,一只手紧抓着一根翠绣,令得无数竹叶都在无辜地颤抖。

第五卷 蛰伏 第21章 关三公子的眼神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燕飞羽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只是单单和关钧雷“深情凝视”虽然能带给赵超凡很大的刺激,但是还需晚上再摊开牌来和赵超凡明说,才能彻底断了这个痴情表哥的念头。却没想到,赵超凡竟要比自己想象中还来得脆弱,只是这样就受不了,当场就失魂落魄地回头,跄踉着奔走了,甚至连进入花房之后卸下来的风氅都不肯披。

“表哥!”

尽管对赵超凡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两人之间的亲情却不能割断,见赵超凡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想到外头还正下着雪,燕飞羽一怔之下,忙欲追出。表哥平时就不喜欢运动,完全是书生弱质,这样一冷一热的,一定会受寒的。

“世妹!”关钧雷一把拉住她,“你若是追上去,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表哥这样出去会冻到的。”燕飞羽急道。

“小姐,让我去吧!”紫云突然了出来,一眼就可看出那原本一贯冷艳矜持的容颜之中所含的疼惜和紧张。

燕飞羽看着紫玉焦急的眼神,想起那日诉说时她眼底的一片痴心,知道这也是紫云最后一个机会,只好叹息地点了点头。

紫云冰雪聪明,既然明知表哥很可能只会讲她当成一个暂时的替代品和疗伤工具,但仍然义无反顾,那就由她去吧。但愿,这一次,表哥能看到她的好,但愿,以后紫云能有更多的时间让表哥慢慢地爱上她。

看燕飞羽就直接地写在脸上、一时忘记掩饰的神情,关钧雷的唇角突然勾起一缕玩味的笑容。当主子的居然善良到这个地步,也实在少见!

“关公子”看着紫云地身影消在通道中。燕飞羽叹息着摇了摇头。准备回头道谢转身才发现关钧雷和自己几乎近在咫尺至呼吸间都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地熏香之气。忙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地左手腕还在对方地手掌之中。顿时更加尴尬。赶紧下意识地一缩手呐地道。“多谢!”

关雷手指一松感觉着柔滑地素手滑过自己地掌心。不知为何。历经花丛、久未为女子主动动情地心神突然微微一荡。竟然有丝怅然若失地感觉。

不过。不同于还学不会时时刻刻用假面具武装自己地燕飞羽。他将这一丝异样藏地很好切俊逸地笑容之上更不见方才有意散发地暧昧神情。反而十分自然地好像从未近距离接触过眼前这个少女一般。

“世妹不必客气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言毕。关钧雷轻轻拂了一下方才蹲地时铺在草丛上地袍角,笑着沿着碧池漫步起来。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东问西问。

燕飞羽松了口气。忙一边趁机向关钧雷介绍起各种花卉布置。一边偷偷地向方才领着赵超凡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站在一旁地山丹使了个颜色。让她赶紧走过来做伴。尽管她有这个信心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家地男色所惑。但老实说。关钧雷这个人着实有些危险。最重要地是。要是她再不争气地多红几次脸。真地让关钧雷误会她在暗恋自己那就麻烦了。

有了山丹在旁。燕飞羽地底气立时足了一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方才暧昧了一下后,关钧雷那不时含笑透射过来的眼神总像是带了一层别有意味的感觉,仿佛她一下子变成了草原白兔,随时可能被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雄鹰发现,从而成为其口中的猎物一般,令得她的神经不觉间就紧紧地绷了起来,甚至,还有一种隐隐地已被盯上的恐惧。

但是,等她带着这种怀疑特意迎视关钧雷的目光时,却又发现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眼前俊美的关三公子依然十分彬彬有礼,偶尔更是爽朗明快,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就如此刻坐在她对面,正端着近乎于透明无质的琉璃杯细品香茗的神情,浑然一副完全陶醉在茶香之中的模样。

“好杯,好色,好香,好味,好茶啊!”清茶入口,茶香盈肺,本就深谙品茶之道的关钧雷在一口香茶过喉之后,忍不住老不吝啬地脱口而出五个好字。

“呵呵,关公子既然喜欢,山丹,记得等会准备半斤。”燕飞羽微笑道。

丹柔顺应声道。

关钧雷蹙了下眉,再品了一口,豁然动容,失声道:“这茶可是就产自这小蓬莱之中,只在雨前采摘一次,便行修剪只留主干,故而一年只得两斤,其中一斤年年上贡皇室的蓬莱绿尖?”

燕飞羽谦逊地微微点头:“还望关公子不要觉得飞羽小气就好。”

“这蓬莱绿尖燕家自己每年只留一斤,却给了我半斤,在下要是还觉得世妹小气,以后出门岂非光是各界名流的眼刀子都能将在下给刮死?”关钧雷哈哈大笑,话虽如此,却爽快地应下,“既然世妹如此盛情,在下就厚颜收下了,多谢世妹!”

说着,站起来向燕飞羽慎重地鞠了一躬。

燕飞羽忙起身侧避:“只是区区茶叶而已,关公子切莫如此客气。”心中却想,这个关钧雷,刚才来到小蓬莱时表现的一副好像刚刚知道燕家有这样花房的样子,现在却张口就叫出蓬莱绿尖的名字,这是唬谁呢!幸好她原本也不相信这个关三公子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不问世事,只管享乐。

“是不是只是区区的礼物,在下心中自然有数。”关钧雷淡淡地笑,眼角微微翘起的桃花眼中充满着和不知从何处包围小蓬莱的明媚之光,无形的流动照耀之中,却又藏着一份犹如实质的灼灼之意,令得那本就晶莹透亮而又若宇宙般深邃神秘的瞳孔更是璀璨。

燕飞羽的心微微一颤,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之前关钧雷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技巧地垂眸莞尔的同时,心中却又是一凛。

尽管身为燕家第一掌上明珠,容貌又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性情也还过得去,几乎可以说是拥有一切男子所梦寐以求的幻想,但燕飞羽却没有魔镜情节,更没有什么公主病,从来不认为但凡天下的男子一见到自己就会无可避免地深陷情网。相反的,燕家所处的危机让她一直都保留着相当的警戒,实际上,若不是肩负任务,要和关钧雷谈谈关家堡的进一步合作计划,原本深得信任的燕子平又是内鬼燕培峰的儿子,纵然是作为燕家正房唯一的独生女,她也无需这样日日亲自和关钧雷交际。

所以,在弄清关钧雷的目的之前,今日的陪伴,只能先到这里了。

思绪快速地掠过,燕飞羽瞬间又恢复了镇定,借口要让关钧雷去欣赏一株花,站了起来,双手却别在背后给山丹打了一个手势。

第五卷 蛰伏 第23章 大喜讯

随意地让侍女找了个借口从小蓬莱中脱身出来,改而让贵明招待关钧雷,一离开花房燕飞羽就招来了橘梗询问紫云的去向。

“紫云姐姐追到了表少爷,送他回琼玉阁了,后来又让人送了两坛子花雕进去,好像一直在陪表少爷喝酒。”

紫云在陪表哥喝酒?燕飞羽眉头一蹙,下意识地觉得不好,但一转念却又摇了摇头,决定随他们去吧!四个侍女里头,原本就紫云和山丹早熟一些,再加上上次的谈话,相信紫云有她自己的分寸。就像娘亲说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来,而她的责任就是如何帮助燕家保持良好的生存环境,免受两大势力的欺凌和操纵。

想到此,燕飞羽决定将表哥的事情先抛到一边,直奔主院而去。刚踏进主屋,就听见里间燕五云十分惊喜地呼道:“当真?当真吗?”

“老爹,什么事当真啊?”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听到燕五云心情这么兴奋,燕飞羽忙一个箭步撩起帘子就冲了进去,却见娘亲和夏惜之正围坐在小圆桌边,而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老爹却是又傻又呆地直直站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羽儿,羽儿!”见女进来,燕五云的激动之情仿佛陡然找到了发泄地点,一把抓住燕飞羽的双臂,喜滋滋地道,“你娘有了,你娘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燕飞羽被摇晃的差点晕头转向,忙反手抓住燕五云的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一点,可是脑中随即就闪过一道灵光美目猛地圆睁起来,咚地跳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向白水珺,大喊道“娘亲有了?”

一向神情淡淡,不过于悲也不过于喜的白水珺,粉颊难得一片绯红,极其喜悦又十分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已经一个半月了。”夏惜含笑道。

“啊,经一个半月了啊,太好了好了!”燕飞羽忙挣开燕五云,跑到白水珺面前单膝跪下,一把搂住娘亲,就往她怀里蹭。哪知还没钻进去胳膊就被人用力拉住,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老爹正满脸紧张。

“羽儿小心点。惜之说这段间是最危险地时候不能有半点丧失。”

“啊。对。要小心。”燕飞羽忙从善如流地放开白水珺而只握住白水珺地手。急乎乎地向夏惜之看去。“夏叔叔。我娘地身体不要紧吧?宝宝健康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地?”

“你们父女俩也真是地。我又不是没有怀过孕。哪能脆弱成那样子?”见夫婿和爱女都如此欢欣紧张。白水珺忍不住好笑地嗔道。“放心吧。我身体好地很。而且这一次反应也不大。不像当初怀你地时候从早到晚都吐得个昏天黑地。”

“嗯。夫人地身体经过这么多年地调养。底子早已恢复了。这次有喜。脉象十分平稳。最可喜地是上次出门接你没有对胎儿照成妨碍。只是以后最好还是不要骑马了。”夏惜之笑道。

对哦。娘亲已经怀孕一个半月地话。上次来接她地时候就已经有宝宝了。若是燕飞羽忽然打了个冷颤。顾不得方才老爹才告诫过。又一把搂住白水珺地脖子。十分后怕地道:“幸好娘亲没事。不然要是弟弟有个什么问题。我一定会自责死地。”

“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就不是我地孩子?”白水珺笑着敲了一下她地头。

“珺妹,小心身体,不要乱动。”看见她的动作,燕五云立刻紧张地道。

白水珺顿时哭笑不得:“五哥,你以后不会让我走几步路,抬几下手都不准吧?”

燕五云的俊颜一下子火红起来,呐呐地道:“我这不是担心嘛!”

难得看到老爹如此吃瘪傻愣的样子,燕飞羽心头的后怕立刻被冲的一干二净,忍不住扑哧一声,一点都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然而心头却是无限温馨。自己前儿才刚刚在想希望老爹和娘亲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没想到马上就心想事成了,真是苍天保佑啊!

不过笑归笑,在保胎安全防御方面,燕飞羽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燕五云的一边。

“虽然老爹呢是过于紧张了一点,可是娘,您现在可不比当年生我的时候,算起来已经是个高龄产妇了,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注意注意再注意才行。”燕飞羽滑跪下来,半蹲在白水珺身边,右手小心地放在母亲的腹部,虔诚的,感动的轻声道,“娘,您一定要给我和老爹生一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弟弟!”

“又说傻话了,是弟弟还是妹妹,娘亲哪能决定?”白水珺笑着摇头,眼里却有一丝担忧。

“就算不是弟弟,是妹妹也行,对我来说,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我燕五云的亲骨肉。”燕五云忙拉住妻子的另一只手,认真地道,“妹,我早就说过,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就算我燕五云注定命中无子,能得你一生相伴,我也无怨无悔!”

“五哥!”白水珺动容地道,明眸顿时浮上一层水汽,但目光瞟到身旁的人,想起夫婿这是在当众表白,饶是再洒脱也不由大羞,红晕更深地赶紧低头,嗔道,“五哥,旁边还有人呢!”

“没人,没人!”这个时候燕飞羽哪里还能不识趣,连忙拉了夏惜之笑嘻嘻地就跑出里屋,将空间留给这对恩爱了十几年的父母。

“等到夫人生了,你可就不再是燕家正房的唯一掌上明珠了!难道你就不吃醋么?”夏惜之微笑地任她拉到外室,心情甚好地开玩笑道,心里却是十数年第一次稍稍放下心事。当年若不是因为他,他们夫妻也不会失去第一个孩子,而今白水总算再次怀孕,等到婴儿平平安安地出生,他所欠的情才能真正的还清。

“要是常常能有这样的醋吃,我宁可吃一辈子的醋!哈哈,太好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夏惜之的心里暗叹,浑然不知旧事的燕飞羽心中却毫无负担地开心之极。心血一来潮,也不管旁边还占着侍从侍女,当场拉着夏惜之的手就咯咯咯地欢笑着,像只小燕子一般绕着他欢快地转起圈圈来。

能在主院里当值的都是主人家的亲信,能进主屋内服侍的更是主人家的心腹。方才燕五云的心腹燕月林,以及白水珺的奶娘安嬷嬷、侍女妙苹和安萍,也早就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欢呼声,此刻见小姐浑身都是掩不住的开心,每个人也都是感同身受,欢喜异常,尤其是服侍白水珺最久的安嬷嬷,更是情不自禁当场老泪纵横,偷偷地拿出帕子拭起泪来。

第五卷 蛰伏 第24章 瞒还是不瞒?

听着外间女儿如银铃般的欢笑声,依偎在夫婿怀里白水珺,感受腹部上的大手的温暖,想到盼了这么多年几乎已经盼到绝望之后,老天爷突然送来了这么大一个厚礼,两行清泪不由默默滑落。

“这是大喜事,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反而哭了?”燕五云用大拇指轻柔地拭去那晶莹的湿漉,低头在她的双眼上无比柔情地细吻,同时低低地笑道,“小心将来生出一个小爱哭鬼来!”

“我又不是天天哭?”白水珺被夫婿逗得一笑,继而蜷缩地更深,复杂的叹息道,“若是这一胎能是个男丁,我就总算不辜负燕家的列祖列宗了。”

“都说了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样欢喜,绝不怨你。”燕五云柔声劝道,“虽然我们燕家几房不成器的不成器,有异心的有异心,但总归都是燕家的子孙。就算这一胎还是个宝贝女儿,将来也可过继一个刚出生的子侄,到时候只要从小就好好调教、让他明理懂事就是。”

白水珺柔顺地颌首,心中却已下了一个决定。若是这一次生的还是女儿,那就是老天爷注定让她命中无子,到时候,就算夫婿不愿意,也要为他纳一两个妾室。身为燕万盛的儿媳,她绝不能让公公当年苦心拼搏出来的这么一大家子心血交到那些自私自利的三房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