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冰冷凉薄的,哪怕在一刻钟前还任由她挑逗玩弄的男人,会在翻身之后,有这么大的热情……热情得简直是一只禽兽!

这一刻的关小熙,丝毫不介意用禽兽两字来评价她亲爱的师父。

身体与身体最紧密的贴合,名叫燕归来的男人,他不再是凉薄冷淡的神,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师父,在每一次纵深用力的撞击中,他只是她的男人,她爱了那么久终于得到的男人,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耳中是满心甜蜜的诱惑,诱惑得她双目迷离,口中本欲吐出的求饶,变成一声声细软的呻吟,身体的不适于痛疼并没有让这位伟大的战士退缩,尽管全身的神经都被这初次的痛苦折磨着,但她并不希望他停下。

低垂着眼的他,喘着粗气的他,汗流浃背的他,用力搂着她的他,深深吻着她的他,无数次挺进她身体深处最柔软处的他,她沉沦在这双有力的臂环里,她爱着他,她是那么不舍得他的离开。

她希望天明,她又不想要天明,如果这辈子可以与他这么幸福,她情愿永生永世都沉沦在黑暗中,抛弃一切,她只想留住这一刻的爱欲。

——夜有多深,我爱你就有多深。

她含着痛楚,笨拙地回应他的热情,他的怀抱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她甚至不用担心下一秒世界会不会崩塌,只要有他在,无论天上地下,人间炼狱,他都会张开双臂保护她,而她,似乎只需一辈子享受他给予的爱。

“师父……师……”

“在,师父在……别怕……”

温暖的双手轻轻拍打她颤栗身体的后背,他已经很尽力地压抑自己的欲念,他怕弄疼了她,他没想到千方百计挑逗他的看上去经验十分丰富的张牙舞爪的少女,竟然是个纸老虎!

他还记得撞入她生涩的柔软处时他内心的慌乱,还记得见到被单上点点落红时他内心的负罪感,她是他的徒儿,她还那么小……她眼角滚落的每一滴泪水,都是一把锋利的锥子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中。

可是箭在弦上……

他舍不得她,他也离不开她了。

“疼吗?”

他眼中还有仅存的清明理智,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少女娇嫩的躯体,他压低了声音喘着气问她,“疼就不要继续了……”

少女倔强地摇头,给他的答案,是用牙齿轻轻嗑咬他的双唇,只有在这个时候,就算疼,也是幸福罢,英勇的战士从来不向坚硬的膨胀物低头,她圈着他的脖子,两条腿夹在他的腰间,这个数据世界里列位第一的神,从此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她忍着痛楚把身体往上撑,她让他进入得更深。

这么热情的师父,她怎么能让他停下呢。

口口声声说着不后悔的少女,已经记不得她是第几次被他狠狠地吻住,无论是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她的身体被他凶狠地占据,又被他温柔地填满,他并不熟练却满是疼爱的动作,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当初次紧张与不适全消后,她彻底地享受在他的疼爱里,师父,她一遍又一遍轻呼着他的名字,而他用一次次的挺进与冲击来回应她勾魂夺魄的呻吟,在这个漫长而燃烧的夜,她在他的怀里,他在她的生命里。

尽管,直到她筋疲力尽睡去,也没有抢回主动权。

1108

关小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随手一摸,发现身边空空荡荡的。

“师父……师父?”

她瞬间就惊醒了,睡意全消。

不会吧,他吃完了她(被她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浑身酸痛的女战士扯了被子从床上越起,柔柔眼睛,才发现窗帘旁的阴影处,她亲爱的师父正背对着她,一个人闷闷地抽烟。

“喂,师父,抽烟对身体不好哦。”

她远远地喊了声,没想到他真的掐了烟,走过来,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尽管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但她贴着他的胸,隔着那单薄的布料,她依然能闻出让她熟悉的气息,这个可以征服狂战士的男人,她做梦都怕他离开她。

1109

“别冻着了。”

燕归来想把她的被子重新盖好,却整个人被她半坐着抱住。

她柔软的手臂要命地环着他的腰,这让他的心跳再一次加快,更要命的是,她还没穿衣服啊她!

“喂,你……”

难道她昨晚还嫌不够么?

燕归来有些苦恼,虽然他不介意再和她来一次,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索求更多,她还小,他不能累着她。

就像人们说的,来日方长。

可来日……真的方长么?

1110

“师父,你别再丢下我了,好么?”

他点点头,“我不会丢下你的。”——在我活着的时候。

“师父,如果有一天世界要毁灭了,你会去拯救世界,还是去救我?”

“我……”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了一个字,少女已仰起头,吻住他的唇,顺势把舌头探进他的口中,好吧,虽然她还没刷牙,他也有洁癖,不过他应该不会嫌弃她的,她想,就算嫌弃了也不能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而他也无法回答了。

下一秒,少女已解开他的领带,把他推倒在床上,正手脚并用地解着他的衣服裤子。

“师父,你永远不用担心我。”少女麻利地开始再一次挑逗他的身体,在他口中打转的小舌头不舍地探出来,吸了口气,她望着他认真地说:“因为我无需你救赎,你要相信,你的徒儿会和你一起去救赎世界。”

说着,她柔软的身体,已经贴住了他最敏感的并再一次膨胀的地方。

——所以,在世界毁灭之前,请让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

这一切,已由不得他说“不”了。

1111

颜可在一家叫做「蝴蝶花」的街头酒吧里一直喝酒到天明。

当然,陪他一起喝的,还有碧眼闪烁的JimGreen同志。

酒精、金属、摇滚乐、一夜情,放肆而暧昧的欲望充斥在这间灯光低调的酒吧内,身边是夜夜狂欢的人群,杯中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麦克风后嘶哑着嗓子呐喊的歌手,仿佛一生一世都可以沉溺在这里。

JimGreen就是沉醉者之一,他和颜可坐在吧台阴暗的角落里,眼神迷离地望着远处旋转的冷色灯光。

“燕归来经常来这里喝酒,喝到宿醉,再回去。”Jim对颜可说。

颜可不语。

“我以为他是到这里来提高泡妞技巧,或者玩玩一夜情什么的……不过,事实证明他只有touchhimself的本事。”Jim醉醺醺地冷笑,“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借酒消愁,可是他名有了,利有了,女人也有了,如意那么爱他……他还有什么好愁的?”

颜可依旧不语,只是喝光了杯中的酒,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用什么调的,只觉得味蕾早已麻木,喝什么都没有关系,哪怕是穿肠毒药。

1112

“Edward,你说,为什么人和人就那么不公平呢?”Jim吐着酒气,顾自抱怨,“明明实力并不输于他,可是你辛苦追求了半辈子的东西,到头来就白白落到他头上,偏偏他还不珍惜……这在你们中国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呃(打嗝)……不对,叫男盗女娼?……呃(打嗝)……好像也不对……呃(打嗝)……到底叫什么来着……”

颜可看了他一眼,说:“叫为他人作嫁衣。”

Jim已举着酒杯笑了起来,颜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或者他的神智是否还清醒,颜可只听到Jim一个人醉笑了半天,忽然放下高脚杯,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Edward,我很想杀一个人,你有没有兴趣帮忙?”

1113-1122

1113

二零零五年,十月十日夜。

Dubois府邸一间秘密的地下室里,燕归来、如意、Jim、以及「DOOM」与「GHOST」两个精英小组十二名成员围绕着一张漆黑狭长的会议桌,正襟而坐。

而Dubois老族长远远坐在桌子的一端,他手边是一叠厚厚的硬盘,这都是大半年来,燕归来为他一点一滴搜集回来的数据,到今日,终于完整地交到他手上,老族长的唇边是意味深长的微笑,薄唇的男人没有情,也许这句话在他身上才得到了最真实的诠释,那两片苍老的却依旧红润漾着血色的薄唇,在近百年来贪嗜了天下数不清的财富,而如今它们依旧健康着,无比奢侈的调理与保养,让他剩下的寿命比一张光盘的有效期更久,而他那看透一切的目光,使得任何人的心事都无法逃过他的眼底,燕归来有时候会想,如果花阡陌和这位族长在一起,兴许会有许多话题可以聊,他们是一类人,是岁月再老也不甘心服输,不甘心放手,不甘心交出手中权势财富的人,老族长神采烁烁的眉目,无时不刻不在告诉他的后辈——他离棺材还远着呢,没有人可以贪图他的遗产,哪怕他死了,也会带着他的财富去见上帝。

或者撒旦。

1114

“明天就是神六发射的日子,燕,感谢你这一年为我做的一切。”老族长的精神在这个夜里显得特别的好,他甚至难得笑吟吟地望着燕归来,这样的笑容连如意都没有被赐予过,在这一刻,如意望着她爷爷的笑容,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听到爷爷用一种滑腻的、愉快的口吻,悠悠地向着长桌另一端的男人问道:“不知你想要什么报酬?燕,我想我不得不送你一件盛大的礼物作为偿谢。”

“您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已足够感谢。”

燕归来垂着眼,用平静的腔调说。

“那怎么够呢?”老族长的声线,如在黑色天鹅绒上滑行的腹蛇,他脸上的皱纹被笑容堆成丑陋诡异的弧线,在杯中茶勺的光芒反射中,他眯着眼深深地说:“这世上的东西,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都可以送给你。”

“那就有劳您费心。”燕归来优雅地垂首,依旧是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事实上,除了计算机,这世上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趣。”

老族长听了,竟然嘿嘿地笑起来。

1115

地下室内,空气陷入一种近乎窒息的寂静。

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冷色的灯光下,燕归来一身黑色风衣,紧致的袖口与一直扣到下颚的双排纽扣,在十月的地下室并不显得多少闷热,但风衣之下,他贴身的衬衫都已被冷汗湿透了。

哪怕在夏天,他都没有出过这么多汗。

是的,他不惧死亡,无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命运注定了他孓然一身,注定了他要以生命守护信仰。

可是,他爱了,他舍不得离开她。

指尖还带有少女甜软的体香,他难以想象自己还能得到幸福……那么美好的向往,似乎从来都是不属于他的。

1116

“唉,我老了,年轻就是好啊。”老族长搅着杯中的勺子,幽幽地感慨,窒息的空气中,只剩他话语的尾音,在四面无窗的地下室如迷香一般缭绕,“年轻人啊,什么都可以学得出色,不像我,面对着高科技只能发呆,你们说的那些数据、技术,在我眼里只能分为值钱和不值钱两种,唉,人老了……Jim啊,你说爷爷是不是糟蹋了你们热爱的东西?”

“当然不,爷爷,我和你一样,只爱美元。”Jim亮着一口白牙,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耀,也许他和燕归来,是全场唯一的不会在老族长威严目光下吓得哆嗦的人。

“哈哈,Jim,你总是讨我欢心。”老族长爽快地笑起来,和燕归来预料中的一样,老族长果然还是不信任他——下一个动作,老狐狸就是把手边的一叠硬盘推到了Jim面前,“那么Jim你帮爷爷看看,这些资料,能值多少亿美元?”

Jim开心地接过,而「DOOM」与「GHOST」十二名成员,瞬时间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个个蔫了下去。

1117

袖口中,燕归来握紧的拳头微微松了一松。

看来,这第一步,他是赌赢了。

是的,他不惧死,当他重回这里的时候,他就已明白自己的下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他为老族长提供的数据的真实与否,事了后,他都得死。

Dubois老族长这类人,绝对不会允许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

至于老族长给他和如意的婚约,那根本就是一张空头支票,燕归来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无论国内的处境对他多么恶劣,无论老族长在表面上给予他多少的信任与恩宠,无论人们是多么相信他的叛国身份——这些在老族长眼里,都是财富的垫脚石。

和如意、Jim等人不同,他们是被老族长从小养大、从小就被灌输过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他们在老人眼里,是追求财富的稳定因素,而燕归来做为一个无法让他看透的外人,只能加以一时的利用,在达到目的后,立刻就会毫不留情地毁灭。

世上第一黑客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也不过是炮灰。

1118

燕归来不傻,自不会白白等死,白白牺牲,至少在看到对方毁灭之前,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而老族长也深知他不傻,在自己得手之后,不会给对方任何的喘息机会。

这是一场利用与被利用的博弈,两个人,都在赌,筹码,是生命。

「DEVIL」小组被派去了美国,而「DOOM」与「GHOST」这十二名成员,自从被划给如意调控后,地位就低了一筹,燕归来早就料到,哪怕他提供的硬盘里那些关于航天局的资料是真实的,Dubois这个老狐狸也不会就此信任他,所以,无论数据真假,作为外行人的老族长都会把硬盘交给信得过的人来检验。

相比「DOOM」与「GHOST」,如意和Jim显然更能胜任这项工作。

如意,Jim,或是两人一起,三分之一的概率。

Jim。

老狐狸把硬盘给了Jim。

燕归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关小熙从颜可嘴里套出来的,颜可从Jim嘴里套出来的那些零碎信息,而导致他这些天几乎把互联网翻了个面的查找,关小熙和颜可甚至为此飞往英格兰当地探访——那最终的结果,使得他们知道了这世上另一个惊天秘密。

1119

英格兰有一位姓Smith的著名计算机工程师,在一九七七年冬的一个深夜,全家十三口人,被悄然间杀害。

杀手被找到,所谓的幕后主使也很快被逮捕,这一场凶杀案就此了结,当地报纸仅进行了几天的报道,再之后,深埋在岁月里,仅能从当地图书馆的档案库里,找到模糊的刻印件。

唯一的疑点,是被枪杀的妇人肚里,竟还有待产的孩子,孩子是男婴,被当地医院救活,却又在第二天被人偷走,从此不知所踪,几年后,也再无人追查,无头无尾的案子,无人问津,搁在警局档案库在最底层,过了将近三十年,尘埃满面。

所有的杀手、替罪羊、安排人都已被抹杀,甚至无人注意到他们——也许只有早已周折搬迁的邻居们,见证过当年有个笑起来很精明的法国商人,经常去他们的工程师邻居家里商讨合约,似乎还怂恿他们移民——但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年已垂老的邻居老人,亲口告诉关小熙,她见过那个尊贵高雅的法国商人,被耿直硬脾气的工程师,赶一条狗似的赶出来。

而三年前,也有一个金发的青年来问过那个计算机工程师的详细情况,邻居老人对少女感慨着,那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像极了当年的Smith夫人。

1120

过往是一匹奢华的天鹅绒锦缎,背面是一张长满了疮痍的脸。

燕归来的右手边就坐着Jim,JimGreen,或是JimSmith,他柔顺的发丝泛着暖色的光泽,笔直地垂在耳侧,他正在屏幕前正认真地检验着硬盘中的数据真实性,他帅气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燕归来看不到他在面对那些伪造过的可笑的数据时的表情,一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Jim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许久,他合上屏幕,愉悦地抬起头,“爷爷,这是价值连城的真实数据。”他向老族长回复,“我估不了价,不过,在中国的飞船发射之前,我们赶紧把这些卖给美国航天局,绝对能赚上一大笔。”

“好。”老族长满意地笑了,“如意,你动身吧,「DEVIL」他们会在纽约联系你的。”

如意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爷爷递过来的一叠硬盘,把它们包好,放在怀里,没有爷爷的允许,这种价值连城的机密她可不敢乱看,在财富面前,所谓的计算机女王也只有跑腿的命,收拾好一切后,她招呼了「GHOST」「DOOM」十二个手下,就匆匆出门去了。

地下室里,只剩下三个男人,以及老族长背后一排动也不动的保镖。

1121

“Jim,爷爷也要好好地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族长抱着胸,乐呵呵地说。

“爷爷,我想追求如意。”Jim开门见山地说,“我喜欢她。”

“你不是一直在追求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