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回荡----

‘啪啪啪’一下一下又一下,三年前也是这样,‘啪啪啪’----

党宁的摸样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最后都被清脆的巴掌声掩盖----

好疼----真的好疼----

我暴躁地叫嚣着,“我不去,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认错----”

“朵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重复着方才的话一边越过他继续向前走,突然身子被人大力拉住,抬头,我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有些陌生有些模糊-----

我听见他捉着我的手臂,手里拿着手机,冲里面吼着,“唐小逸,你tmd快点过来!”然后轻声地对我说,“朵啊,你别吓哥----”

“我不去,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认错----”迷惘着,一直念叨着这句,似乎很久之前我也对某人说着同样的话。

唐小逸,你真小气

周身人影错乱,我被裹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很温暖,我能感觉胸腔里心跳的声音,我听见色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好好----咱不去,不是你的错,咱不去认错----”

“这脸咋肿成这样?谁打的?”我感觉我的脸被一双手捧在手心。

“色色,我好疼----”我急切切地拉着色色的手臂,指了指发烫的脸颊,哭诉着,“好疼----色色,你快救救我小姨----她留了好多血----好多血----我小姨她没做错----她不想,若不是我,她也不会那么做----可小姨欠的,我已经代她还给了党宁----五巴掌----难道还不够吗?”

我抓着她的衣襟,若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着,指着地上满身是血的小姨,哭着喊着求着----身后有个人拉扯着我,我挣扎着、哀嚎着----

脑海混沌一片,一切好似又回到三年前的暑假,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暑假----

党宁走了,党妈妈来了,带着几个富婆冲进我们家,将刚从深圳回来的小姨托出房外,暴打了一通,我哭闹着扑了上去,被党妈妈拉住,连扇了四个耳光,“你跟你阿姨一样,一身狐臊,一身贱骨,老的勾引我男人不够,还派小的勾引我儿子!真是不贱不成一家人!”

巴掌声声,犹在耳际,任我如何苦苦哀求,她都冷脸旁观着,冷笑着,恶面相视,恶语相告。

老师的鄙夷、同学的讥笑、街坊邻里们吐口水的叫骂----

“程俊,你大爷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色色,我没有!是小逸----他----”

“唐小逸,你大爷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掀了你老巢,要你陪葬!”

我听见胸腔的主人,颤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朵儿,你醒醒,你看着我,我是唐小逸!你看看我----”下巴被抬高,我望过去,朦朦胧胧一片白雾中,一个模糊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是唐小逸!

他一脸焦急和紧张!双眸里更是蕴着浓浓的心疼、自责和担忧----

“唐小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人,像是找到组织的受难革命同志般,猛地扑过去,我紧紧地抱住他,闷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朵朵----”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激动地拥抱他,唐小逸呆了,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静静地抱着我站了许久,直到我哭累了,发出哽咽的声音,这才推开我些许,扣着我的双肩,身子微拱,同我面对面,大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很是揪心地问,“朵朵,我是谁----认出我来了吗?”

我还在抽噎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被掴肿的脸颊,泪珠如雨帘般,我见犹怜----

“朵朵----告诉我,我是谁?”唐小逸对于这个问题很是执著。

“唐小逸----”

他勒着我的胳膊在颤抖,胸腔起伏的震动传递到了我身上,过了好久,他才松开手,抚摩着我的脸,低低轻叹,“丫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眼睛略有些慌乱地打量着我,然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朵----”色色和程俊望着我,亦是一脸凝重。

“色色----程俊----”

看到熟悉的朋友,熟悉的亲人,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鼻尖充斥着一股医院独有的药水味。

我掀开被子,穿上鞋,也顾不上换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撞进一个从门外进来的人怀中。

“刚醒来就急着投怀送抱!真是个热情的小家伙!”他扶着我的腰让我站稳,修长温暖的身子将我整个地包裹在他怀中,用下巴磨蹭着我的脑袋,低笑着调侃道。

“唐小逸?”待看清来人是谁后,我愣愣的叫着,诧异的问,“你送我来医院的?色色呢?”

“嗯----昨晚你吹了风,有些高烧迹象!”他双手捧着我的头,用脸颊代替手背帮我试着温度,又用脸颊轻轻地贴了贴我微肿的脸颊,貌似心疼地问,“还有些烧,脸还痛吗?头还晕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嗓音有些低沉,过于热烫的呼吸萦绕着我,吹拂着我的唇我的腮。

让我有种头重脚轻呼吸困难的错觉。不是没和唐小逸有过亲密的接触,可这次的感觉似乎不一样,多了些感动,少了些做作!

有些鼻酸!甚至想沉溺其中。

一咬牙,将他推开半分距离,脸红地轻咳着,小小声地说:“脸痛!头不晕!”

“饿么?”扶着我,唐小逸举了举手中刚买来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貌似心情很好地问。

“不饿!”我摇头,突然想起身在何处,立刻又觉得胸闷气短,急躁地抓着他的胳膊,“唐小逸,我要出院----你给我去办出院手续----”

有人站在离地超过三米的地方便有眩晕、恶心、心悸、恐慌的症状,这叫恐高症!而我,则是恐医症状,在这样一个纯白的世界里,会让我感到窒息。

一般情况下我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住院。

我有惯性高烧发病史,每逢换季之际,必感冒,必高烧----

即便这样,我也是能拖就拖,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可你还发着低烧----”

这时,一个护士从外面进来,“五号床的香朵儿,挂水的时间到了!”

“我不要挂水,我要出院!我已经好了!”我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带着哭腔地央求道,“唐小逸,你快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在这我不舒服----”

“好好好----朵儿,乖乖不闹,咱们出院----现在就出院!”唐小逸轻拍着我的背部安抚着,像个慈爱的父亲对闹觉的宝宝,在我耳边柔柔地哄劝着,见我冷静下来,接着对我旁边的小护士说,“把她的药和病历交给林医生,让他一会到我公寓去一下!”

“好的,唐先生!”我听见小护士笑盈盈的应答声。

唐小逸弯下腰,将我打横着抱起,我忙说:“唐小逸,我自己能走!”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柔声说:“乖乖的----还发着烧呢?”

我听话,窝进他怀中,任由他抱着朝医院外走去。

坐上了他的兰博基尼,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我浑浊的大脑也渐渐清晰起来,想起在酒吧包厢里发生的一切,是他惹怒的我。

于是眉头蹙起,我撅着嘴嘟囔着,“唐小逸,你惹我生气了----该道歉的是你!”

“好----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他听我说这话,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笑,说句公道话,真好看!比平日里他要笑不笑的样儿真实贴近生活多了。

我点头,得寸进尺道,“你以后不准随便冲我撒火!”

“好----”他亲吻着我的唇,呢喃细语地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唐小逸对我真的很好,对不对?经过昨夜的闹腾,我再不懂唐小逸的心思,那我就真的是阿呆了----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或许只是一时迷恋,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逃避和拒绝对他对我都不是上选。

一来,唐小逸有着传统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避的越凶,跟的越紧,不如大大方方的迎战,等他烦了厌了----分手便是必然的!

二来,我需要他的庇护!而且童谣那我需要个借口,一个能让他彻底放弃的借口。

歪头看了眼唐小逸,上帝真不公平,给了他富裕美满的家庭,又赋予他这样一副好皮囊,真是让女人为之疯狂,让男人为之妒忌。

所以跟他,我不吃亏,一点也不!

躺在副驾驶座上,我似呢喃似自语道:“唐小逸,童妈妈给了我五十万!他让我离开童谣,我和童谣不是情人,所以我没要----”

“你当然不是他的情人,你是我的,我的----”他伸手将我抱坐在腿上,下巴在我的头顶上磨蹭,轻轻的话语仿佛从遥远的心底最深处传来的喟叹。

我抬头望着他,似抱怨似嗔怪地说:“唐小逸,你真小气,我和童谣不是情人,人家还给我五十万!我的初夜给了你,你才给我十几万,你真小气!”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面颊,笑容渐浓,“那我每月给你五十万,好不好?或者我帮你办张附卡----任你支配----好不好----”

有钱真好(上)

唐小逸住的公寓好找的要命,全市的高档住宅都座落在那,车子一直开到地下私人车库,下了车,他牵着我的手进了直通公寓的电梯,这是一梯一户的高级住宅,电梯和进户防盗门是指纹和密码双重设定。

这让我想起了大腕里的台词:

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

雇法国设计师,

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寓!

电梯直接入户,

户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

什么宽带呀,光缆呀,卫星呀能给他接的全给他接上,

楼上边有花园(儿),楼里边有游泳池,

楼子里站一个英国管家,

戴假发,特绅士的那种,

业主一进门(儿),甭管有事(儿)没事,

(儿)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elp you sir(我能为您作点什么吗?)?

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倍(儿)有面子!

社区里再建一所贵族学校,

教材用哈佛的,

一年光学费就得几万美金,

再建一所美国诊所(儿),

二十四小时候诊,

就是一个字(儿)贵,

看感冒就得花个万八千的!

周围的邻居不是开宝马就是开奔驰,

你要是开一日本车呀,

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说这样的公寓,一平米你得卖多少钱?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

两千美金那是成本,

四千美金起,

你别嫌贵还不打折,

你得研究业主的购物心理,

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

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

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

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

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儿)就是,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脱下鞋子,换上唐小逸递过来的男士拖鞋,我一边参观着他的公寓一边咂舌,“唐小逸,你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嗯!这儿离我公司很近!大多时候,我住这!”唐小逸进了厨房,将买来的早点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从冰箱里拿出鲜奶倒入奶锅中放到天然气上煮沸。

大多时候住这,那就是说这并非他唯一的房产。

其实不说我也知道,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富三代的唐小逸呢?

可一个人住这么大,这么华美的房子---真是腐败、奢侈----

愤懑啊----愤懑,嫉妒啊----嫉妒!

厨房是开放式,被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吧台隔断,厨房里所有电器一应俱全,全是高档名牌的,很新,跟刚拆封的一样,看唐小逸那少爷样也不像经常下厨之人。

厨房里有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我向往很久却又不舍得买的那种。

吧台上有一个精致的酒架和杯架,上面有几瓶红酒和几只高脚杯,还有一些调酒的器皿,看来,他真的挺懂也挺会享受生活的!

我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坐,一脚点在地上,一脚舒适地微弯踩在椅衬上,两手支着下巴,半趴在吧台上,斜睨了他一眼,妒忌、妒忌、还是妒忌。

想我和小姨受尽屈辱才得到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他----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彼时,他正拿着一个勺子搅动着奶锅里鲜奶,从侧面看去,还蛮居家,蛮帅气的!

他歪着头望了下我,两只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扬了扬眉毛,非常臭屁地问,“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挺帅的!”

“嗯!”我点头!

我说过,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实诚。

虽然他自恋的样儿和欠扁,但----实力悬殊,我忍了。

“那想亲亲我吗?”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勺子上的奶,轻佻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邪魅的之感。

我想了想,识时务为俊杰地点头。

“过来----宝贝----”他含着勺子,慵懒的声音性感十足。

我趴在吧台上,轻轻摇头,冲他勾勾手指,纯纯地笑着,“你过来!”

他风骚地笑着,关了火,放下勺子,踱着猫步,走了过来,扳着我的身子正对他,手按在我身后的吧台上,凑上来要亲我,却被我的玉手无情地拦住,诡计得逞地说,“呵呵----上当了吧!我现在是病原体,你吻了我,小心被传染!”

“我不怕!”他捧着我的脸,吮上我的唇,他的舌伸进来,在我病菌肆虐的口腔里四处扫了一遍,用力地吮吸着我的舌头和唇瓣,大力地有些弄痛了我。我试着将舌头伸过去舔他的唇瓣,却被他吸着,诱到外面一点点,再一口含住,在牙齿间轻咬。

有些疼,我嘤咛一声,握拳捶他,他低低的笑着勾着我的腰将我拽进怀中,抱的更紧,含着我的嘴唇吮的柔情蜜意,手探进衬衫中,往上攀爬。

这是一个法式热吻,眼见就要擦枪走火,他突然离开,“朵朵…朵朵…”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儿。

“抱歉----差点忘了你身子还很虚弱!”

我软在他怀里,靠着他,由着他抱着亲着,全身娇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