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可没你那气量,上午还在宿舍吵骂不休,这会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心宽,”

爱笑的不一定是心地善良的,也许只是她的面具,面具卸下了,挤兑起人来也是一伤一个准,胡娇眼圈都红了,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咬着下唇也不说话,只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秦老大,楚楚可怜的样,好不让人心疼。

“就不乐意跟你们小女孩一起吃饭,吵吵闹闹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秦锦华皱眉,将筷子一丢,“我吃好了,你们慢吃,”起身,“越子,走,晚会去问问老吴那边的工程进度如何了,

“哦,”朱清越起身时顺便将汪乔拽了起来,“干嘛,我还没吃饱呢?”汪乔说。

这孩子忒不会看人眼色了,“宣武路新开了家烧烤店,留点肚子,晚点让华子请咱们吃烧烤,”

汪乔起身,一把拽起夕颜,“走,”

就像秦盈说的,夕颜跟胡娇是有过节的,两人争执又是因为她,这个时候最不适合留下的就是她,因此走的倒也干脆。

他们一走,后头的齐岳、关鹏也就坐不住了,筷子一丢,走人,留下三个女孩面面相觑、咬牙切齿,多么好的机会啊,就这么糟蹋了,一时间秦盈恼胡娇的不识趣,胡娇恨秦盈的揭短,季丹怨表妹沉不住气,恨胡娇没有眼色,亦或是故意给秦盈没脸,圈里人谁不知道,秦盈喜欢齐岳啊。

出了酒店,齐岳和关鹏去了网吧玩游戏,秦锦华本打算带三人去吃烧烤的,半路接了个电话,这人啊就不能随口扯谎,老吴那边的工程真出了问题,挺严重的,秦锦华将二人送回文化苑,便跟关清越去城南老吴那了。

索性没事,夕颜泡了个香精浴,又给汪乔做了个中药美白面膜,然后两人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直接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前两章是流水账,其实不是,我想交代一下几家的关系,后面的情节才好发展。

第35章

周日一大清早,秦锦华就去菜市场买了农家土鸡和新鲜蔬菜、肉类,彼时正在厨房里忙活呢,朱清越笑他成了家庭煮夫。

秦锦华将清洗好的农家土鸡拿到案板上,食指滑过鸡胸脯,“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有条不紊地朝里面放置备好的材料,“再说我们家颜颜不善厨艺,以后我两结婚,总得有人下厨不是,”停了一下,想想夕颜那双葱白粉嫩的小手,用它来剁鸡切菜,他可舍不得。

嘴角一勾,那温柔的笑容把朱清越吓的直打哆嗦,哀叹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华子,你堕落了,你堕落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乐意,”

朱清越呕了声,“一会我去接乔乔,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要给她一个惊喜,你想她一进门就看见一田螺帅哥正在给她做饭,还不得感动的痛哭流涕,投怀送抱啊,你待会接了乔乔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头也不回地继续摆弄他的人参鸡。

朱清越受不了他这贤惠劲儿,太装逼了,看着就让人眼疼、蛋疼,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说这人追个妞儿,怎么能整这么多花样,他真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忍不住给夕颜喂了药,给他两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为了保证升学率,一高校规很严,平素住校生是不准随意出校的,走读生办了走读证,一证一人,不准夹带,外校生想进来比进监狱还难,一个月只有两天休假,每周末有半日探亲假,离的进的可以回家拿换洗衣物,远的连来回时间都不够,多数同学都是拿足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开学第一次小休假,下课铃一打,汪乔就迫切地拉着夕颜准备回家,夕颜也挺激动的,这一周把她难为的够呛,走读生只要上两节晚自习,住校生却要上三节,三节晚自习下课就九点五十了,回到宿舍十点钟,宿舍十点十五熄灯,十五分钟的洗漱时间,若是一个人在家里勉勉强强够用,可四个人挤在一个卫生间,连冲澡的时间都不够,还要刷牙洗脸什么的,超过十点上床已经打破了她的生物钟,可宿舍里舍友还要摸黑照手电筒学习,按说人家躲被窝里刻苦,也不干她的事,可她睡觉浅,翻声,翻身声都能将她吵醒,且醒后再入眠很难,最无奈的事她上床的姐妹还打呼,严重影响她睡眠质量。

这是其一,其二,学校大食堂打饭的人多且饭菜不好吃,小食堂人少些,且味道要好多了,可选种类也多样化,只一点,小食堂饭菜比大食堂贵多了,一般在小食堂吃一顿的钱够在大食堂吃一天,中午多点两个肉菜,够大食堂一个星期的花用,她是个挑剔的,又不差那点钱,便每日同汪乔在小食堂吃,有时候林岳和关鹏也一起搭伙。

没曾想竟被一些同学嫉恨了,她是关家拖油瓶的事也被人挖了出来,说她女凭母贵,一入豪门就可劲儿地撒钱摆阔,拖油瓶冒充金丝瓶,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说她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劲儿地摆着她那凸毛尾巴还当是凤凰展翅呢?

说她假清高真阴险,一边装纯跟关少讲兄妹情谊,一边勾引林少,妄想攀高枝,不要脸。

甚至连她当日同胡娇争执的话语也被人断章取义地宣扬了出去,说她然反讽胡娇没修养,谁没修养?关鹏父母是离婚了,但关鹏他妈还是他妈,胡娇还是他表妹,亲妈和继母,表妹和继妹,哪个亲,这还用说么?还真以为她妈嫁过来,她就是关家大小姐了,够不要脸的。

连她用古文骂人也被人说是装逼,医药世家不过是她们母女用来提升自己身价的说法而已,还真以为看了几本中医籍,就当自己是医药世家传人了。

还有白日课间补眠,也被人说成是美人入梦,广撒王子愿者上钩。

言语不可谓不恶毒。

即便有汪乔护着,齐岳和关鹏替她辟谣,也阻止不了流言的散布,甚至汪乔还将散布谣言的同学抓过来扇了好几巴掌,之后倒是没人敢说了,但是,却也让大家对越发的愤恨、仇视起来,大麻烦没人敢找,小麻烦却是不断的,胡娇被汪乔警告后,不敢对她冷嘲热讽,却拉上宿舍里另外两名室友孤立她,平素在宿舍不跟她说话也就罢了,还总跟她抢着用卫生间,晚上洗漱,也是她们三人优先,并且故意磨蹭,搞到十一点都别想洗漱,轮到她用了,不是这个敲门上厕所,就是那个东西忘拿了,只要她在宿舍午休,必会搞点事出来,她虽不在意这些人,那些话,却是注重睡眠质量的,又不好说什么,挺烦人的。

虽说在青城时也有女生妒忌、排挤她,说些酸话儿,却没有这般恶毒的,最丢人的事也不过是将她给许欽写的情被人贴在黑板上,嘲笑几句,大多时候还是有人求着她要美容方子的。

在某些方面,江城的人要比青城可爱。

汪乔在门口被朱清越劫走了,齐岳被关鹏拉去网吧了,一周就这么半天的放松时间,还不可劲儿地撒欢呢?她以为秦锦华会来接她的,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并没看见,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这是对她失去的兴趣?还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目标了?

似乎有点小失落,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她被动,但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初恋,结束的还真快,不过更多的却是松快和欢喜,她这样的性子其实不适合过早的恋爱,而秦锦华也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身后有人叫她,“夕颜,”

“孙杨?”一高每年都有不少尖子班的学生参加跳级考,但真正跳级还真没几个,多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寻找不足之处,老师那边鼓励学生参加跳级考私下里却不赞同学生跳级,学校就指着这帮孩子提升名校升学率呢,多上一年高考胜算也大一些,因此即便有学生要跳级,也会被老师、家长轮番劝下,这届有两个坚持跳级,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孙杨了。

在尖子班时,她只知道孙杨成绩很好,班里一二名的牛人,却并没有接触过,后来一同跳级便都分在了高二三班,且还坐了前后位,关系较之其他同学要亲厚一些,会一起讨论习题。

“回文化苑?”

“恩,”一高校址位于高校区,附近十几所学校,同三所大学相邻,过个街口有一所高职技术学校,对面是医药中专,再过去是去年新扩建的启明中学和启明高中,两道路口过去是二中、五中、六中,周边住户少,大型的民楼只有文化苑一处,原身是教职工宿舍,这几年市场经济化了,政府将附近的土地集中建了商品房,住在里面的除了高级教师外,就是些以权谋私的领导了,谁家没孩子,有孩子就得上学,还得上好学,青城名校都在这了,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三所大学也是全国知名的一二本大学,因此一高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住校,走读的多是些富家官宦子弟,还不是一般的富家官宦子弟。

孙杨就住文化苑的高干区,他爸是房管局局长,妈妈在教育局工作。

“一起吧,”

“好,”

两人并肩相携而去,“你前两天帮我开的清火汤药挺管用的,我火气降了不少,”

“才两天就见效了,可见我医术还是拿的出手的,回头别忘了把诊金给我啊,”夕颜今个心情不错,难得地跟他开起了玩笑,微扬的嘴角,含笑的眼眸让清丽脱俗的容颜多了几许俏皮和人气,让见惯她淡漠清冷样的孙杨有些愣怔,半响,浅笑道,“咱两都这么熟了,你好意思跟我要诊金?”

“为什么不好意思,医生眼中无熟人,都是病人,且做我们中医这行,赚的都是熟人钱,陌生人还不敢让我们瞧呢?现如今中医日渐被西医取代,再不问熟人收要诊金,我们可真要喝中药汤度日了,”

“既然这么艰难,你以后还要继续读中医吗?”

“读啊,再艰难总得有人传承吧,再说我背了这么多年的医,总得劳有所成吧,”

一高离文化苑只有十分钟的距离,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我到了,”仰头往上看,面上呈现出一种眷恋和满足感。

这个清冷淡漠的女孩其实最渴望家的温暖吧,孙杨想,“离我家很近呢?”指指仅隔一栋的三楼,“我妈最近脸色不好,下午你若有空去家里帮我妈号个脉,开点调养身体的中药吧,”又眨了下眼睛,用轻快的语气打趣道,“届时连同我的诊费一起给,吃的好的话,介绍人捧你的场,”

“呵呵…好,有时间我就过去,一定拿出平生所学巴劳你这位权贵,”

秦锦华数着手表上的分针,想着夕颜就是乌龟爬也该到家了,透过厨房的窗户往下看,就看见他家媳妇跟一男生聊的格外投机,看那样竟像是从校门口就开始聊的,又看见她那眉眼含笑的娇样,恨的咬牙切齿,又倍觉委屈,好么,他在这烟熏缭绕的为她准备爱心午餐,她却跟别的男生说说笑笑,丢下锅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守妇道!

再看那奸夫然还是个熟人,斜对面老孙头家的公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小子约是早就觊觎他家媳妇了,有心想下去揍的那小子满地找牙,又怕跟他媳妇闹了嫌隙,让那小子趁虚而入,他们现在的感情到底还不怎么牢靠,经不起人明目张胆的挖角,冷静冷静。

夕颜开门进来,就见秦锦华穿着碎花围裙,一手举着勺子,笑的几灿烂地说,“媳妇,你回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鸡汤味,餐桌上还摆了几盘菜,刹那间,她有些愣怔,“你怎么在这,”

“快去洗手吃饭,马上就能吃了,烧了你爱吃的啤酒鸭和红烧排骨,”秦锦华放下勺子,走过来接过夕颜手中的包包,环着她的肩膀向卫生间走去,路过餐桌时,捏了一块带脆骨的排骨喂进她嘴里,“尝尝好不好吃?”

夕颜含着排骨被他带着洗了手、擦干,在嘴边轻轻吻了下,“我媳妇真香,”然后乐呵呵地搂抱着她走到餐桌前,按在凳子上坐下,将盛好放温的鸡汤放在她跟前,“先喝碗汤暖暖胃,”

夕颜愣愣地望着秦锦华宠溺的笑颜,闹不懂他想干什么,可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和亲昵,好似她和他好了很久一样,他就这样宠了她很久一样,胸腔的某一处砰砰跳了几下,多年过去了,他仍旧忘不了这一幕,她跟洛洛说起这个时,洛洛说,女人为男人洗手做羹汤,是因为她爱那个男人,而男人为女人洗手做羹汤,证明他很爱那个女人。

好吧,这一刻,她是感动的,一时间放下心底的戒备。

“怎么这么看着我?乖,喝点汤,尝尝味道正不正,”

夕颜喝下他喂进的浓香鸡汤,“好喝么?”

“恩,好喝,”的确不错,汤头很浓,一尝就知道是炖了几个小时的,参味也正,并没有压过鸡的鲜香。

“那就多喝点,瞧瞧你,瘦的下巴颏都尖了,真让人心疼,”摸上她的脸颊几疼惜的样。

夕颜躲过他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只拿起筷子低头喝汤,“别光喝汤,吃点菜,”

“你吃你的,我自己夹,”

秦锦华却在为她夹了几块鸭肉和排骨后放下筷子,就那么托着腮看她吃,“食堂饭菜不好吃吧,”

“还行,就是油有点大盐有点重,”夕颜吃了两块排骨,就觉得这目光太灼热了,她有点下不了口,“你怎么不吃?”

“你吃你吃的,”

夕颜想说,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吃的下,也消化不了啊!

“那个,你也一起吃啊,”

秦锦华托着腮轻晃着脑袋说,“我就这么光看你吃就饱了,”目光粘腻、满足。

这要是有个熟人在,非恶心的吐三天不可,奈何夕颜跟他还不算很熟,又没有经验,对上他这副作态,脸颊骤然发起烧来,秦锦华喟叹一声,目光越发痴迷,“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

“那我不看你,你吃吧,”话是这么说,眼睛却转都不转。

“你也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

“恩,好,”嘴上应着,却没动作。

“…”

第36章

被秦锦华这般目光烁烁地看着,夕颜是真心地吃不下,放下筷子,用汤匙搅着面前的鸡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怎么停下了,”

夕颜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秦锦华笑了起来,探过手来,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儿,宠宠地说,“不就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吃饭嘛,多大点事,至于跟我搞这无声的抗议么?”

这人还真是…夕颜一时找不到适合形容他的词语,又受不起他这温柔的对待,愣神的功夫,面前的碗里就堆了好些菜,“快吃,再不吃菜都凉了,浪费我的心意,我可是会把你当菜吃了的,”

重音落在最后那个‘吃’上,配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半含旖旎的话语,虽说夕颜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不懂‘吃’所代表的具体含义,但也是认识秦锦华大半年有余又连哄带骗强吻了小两个月的人,多少了解他的厚脸皮和邪恶基因,悄悄地瞪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秦锦华夹了个排骨在嘴里慢慢嚼着,手下熟练地挑着鱼刺,又一脸柔情地夹到夕颜碗中,夕颜皱眉,“你吃你的,我自己夹,”又说,“我不爱吃鱼,”

“夕姨说你在江城时挺喜欢吃鱼的,其实这鱼的营养比肉高,老话说的好,吃四条腿的不如吃两条腿的,吃两条腿的不如吃没有腿的,这鱼刺少,又被我挑过的,吃吧,乖,”一副哄闹气宝宝的口气。

夕颜脸一红,她是喜欢吃鱼,只是不耐烦挑刺而已,在江城时,忠婶都会帮她将鱼刺挑好的,因为做惯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来青城被卡了两回后,就不怎么吃了。

看着秦锦华挑鱼刺的动作,刺去肉却不散,是个熟练工,“你挺喜欢吃鱼的?”

秦锦华手下不停,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她,“我爱吃红烧肉,以前跟你一样,不耐烦挑鱼刺,废了好几条鱼才挑出这般品相来,”潜台词是,我是为你学的挑鱼刺。

这男人总是让人无话可接,夕颜红着脸默默吃菜,打定主意任凭他说什么,再不接话,秦锦华看她这样,想着火候差不多了,再大就过了,便也没再说什么让人觉得肉麻的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劝着她吃了好些菜,米饭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喂的小嘴油光光粉嘟嘟的,勾的人就想亲亲,又怕吓着她,压着念想说笑道,“以前我二姑总说,学校就是个减膘的地,胖子进去都能受两圈回来,我们这些半大小子进去,再出来都跟从战场回来的一样,把家里的存粮啃一大半,先前看自己没觉得,现在倒是信了她的话,”

夕颜被他挤兑的脸红了又红,鼓着腮瞪他,偏他还不依不饶道,“好颜颜,别恼啊,我真不是嫌你吃的多,是怕你吃撑了,肚子不舒服,”

这人前一秒还让人觉得是好人,后一秒就能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再后一秒又让人觉得是你无理取闹,使小性子,真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骂也不是。

憋屈死个人,“你怎么好意思嫌我吃的多,你都吃了七碗饭了,”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平平一锅饭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要不是看他吃的香,她能跟着装第二碗饭么?

“嗯,平时也没这么能吃,今个看你吃的香,一没注意就多吃了两碗饭,”秦锦华憨笑道。

夕颜被噎着了,这人还恶人先告状,筷子一丢,真如了他的愿,使起了小性子,“我困了,”

“那你去睡个午觉,一会桌子我收,碗我刷,”几贤惠几体贴的样,又让夕颜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考虑着要不要帮他收拾一下客厅啥的,碗她是不爱刷的,油腻腻的怪不舒服。

“怎么了?”秦锦华见她那小纠结样,心里欢乐的不行,面上却一脸担忧,“是不是吃撑了肚子不舒服,”拉着凳子挨了过来,“帮你揉揉肚子消消食好不好,”

夕颜也不纠结了,小脸一绷,“不好,”丢下两个字,就朝卧室走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身后,秦锦华无声地笑了,媳妇,赶紧从了老公吧。

************

夕颜也真是困极了,这一周根本不够觉,周一高一新生摸底考,宿舍里除了她一个跳级的,另外三个都是高一新生,三人昨个打着手电筒躲被窝里复习到两点多,她被沙沙的翻书声困扰了小半夜,方才吃饭时若不是秦锦华引着她说话、吃饭,她都能睡着。

秦锦华收拾完碗筷进来时,就见丫头睡的憨香,指腹轻轻地抚上她眼底的青黑,也真是心疼,蹲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脸小了,下巴尖了,比比手腕和腰围,瘦了好些,脸色看起来也没先前红润了,哎,让你跟我闹气,让你给我瞎折腾,受罪了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没忍住地啄了下她的粉唇,这要是换作平时,机灵的丫头早就警醒了,彼时却依旧睡的香甜,看来,是真的累极了。

真的想抱抱睡觉,但是…想想还是不能太急切,温水煮青蛙,来日方长,又恋恋吻了下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这才起身出去。

夕颜这觉睡的挺美,醒来时已经四点多了,听着客厅里有人说话,也不急着出去,躺在床上凝神听了一会,是秦锦华和朱清越在商议工作上的事,一会工地,一会儿进度,一会钢筋,一会儿水泥,一会图纸,一会贷款什么的,她不爱打听秦锦华的事,但奈何身后有个华哥崇拜者——汪乔,没事就跟她说华哥有多厉害,虽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敢拼敢闯,投资眼光和生意头脑都超厉害,网吧才兴起的时候,他就敢拿着零用钱跟关清越他们合开网吧、迪吧和舞厅,A市一大半的娱乐场所都由秦家罩着…总之一句话,华哥很牛叉就是。

夕颜不以为然,秦锦华这般厉害,不过是因为有个好爹,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地给他造势,培养他,磨砺他,开阔一片天地让他无所顾忌地折腾,老爹有钱,随便丢点“零用钱”给他做生意,又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机,自然稳赚不亏,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厉害的接班人,按说都是接班人,他比自己厉害多了,至少秦伯伯在他的帮衬下,秦家发展的越来越好,她却弄的连个小药铺都不能发扬光大,人家十八.九岁就敢接工程,做房地产,她么?饶是顶着天才的名号,也不过是个不同俗物的学生。

客厅里,秦锦华满脸不屑地冷呲道,“这孙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新官上任什么都还没整明白,就敢拿我们开刀,脑子没病吧,”

“有病也是被憋坏的,房地产这水深,油多,那帮孙子哪个不想着沾一水,咱秦爸一向大方,这些年没少孝敬那些人,这孙子卯足劲儿往上窜,还不得摆摆官威,捞点油水,”

“靠,一银行小科长?”几不屑的样子,又说,“要好处可以理解,递个好过来,我还能少了他那一份孝敬?这倒好,一上来就压着我的贷款,怎么,这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包青天铁面无私怎么滴?还手续不全,老子手续要是全了,能拿钱孝敬他们那些犊子?想让老子乖乖地捧着钱送他面前还要陪笑脸哄着他收下?做他妈的春秋大梦,谁都知道,老子吃软不吃硬,回头你跟薛叔说,就说我看那孙子不顺眼,给我整个顺眼的能认清自己是谁的上来,别整这么个二百五跟我眼前晃悠,闹心,”

房间里的隔音不算好,听着外头越来越大声的谈话,夕颜躺不住了,她怕再听到别的房产黑幕,起床时故意弄了动静出来,让外面人知道她已经醒了,并准备出去,果然就听见外头说话声小了,她开门出去时,对上秦老大那一脸的柔情蜜意,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点怕听他说话,“我们家睡美人终于醒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夕颜腹诽了一句脏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因初醒,那眼神过于慵懒,这瞪倒变的勾人起来,秦锦华笑的越发荡漾了,颠颠地迎上前来,“睡的好么?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没,我也是时候该醒了,”说话间,绕过秦老大,在朱清越隔壁的沙发上坐下,“乔乔呢?”环视了下客厅,问朱清越。

“还等着王子去亲吻她呢?”朱清越嘴角勾笑,眼里揶揄意味颇浓。

夕颜想起她和秦锦华开始的原因,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暗恼这青城人的嘴怎么就那么贫呢?还爱揭人‘短’,“喝点水,刚起床喝杯水对身体好,”秦锦华一杯水递过来帮她解了尴尬。

“谢谢,”夕颜愣了一下接过来,温热的杯体暖热了她因初醒而有些绵软的身子。

“水不烫,现在喝正好,”

夕颜喝了一口,茉莉花蜂蜜茶,水温正好,显然是在她醒之前就泡好的,想来若是这会她还没醒,秦锦华就会进去将她叫醒,联想朱清越那话,那脸又不受控制地红若娇花。

秦锦华从旁看着也猜到她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旁,朱清越换了个坐姿,斜么歪歪地靠在沙发上,姿势慵懒,调侃道,“颜颜,你们上的是学校还是监狱啊,乔乔一出来就大叫我自由了,然后就喊饿死了,困死了,中午囫囵了半桌菜还要求打包,就没见过她这么贤惠过,一回家就跟猪似的睡个昏天黑地,你们这是住校呢,还是跟我玩儿苦肉计呢?心疼的我到现在都心肝脾肺肾地疼,”

夕颜这会脸皮也被两人磨厚了,也不应和,只捧着杯子喝水,眼睛巴巴地看着二人,挺无辜的样,配上她那张白嫩嫩、俏生生的脸,勾死个人,秦锦华靠过去,隔开朱清越的视线,柔声说,“浴缸我今早刷了好几遍,程亮反光都能照人了,还用消毒液泡过,保证干净卫生,一会你去好好的泡个精油澡,去去身上的乏气,”

这贤夫样,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哪找这么体贴温柔又面面俱到的好男人。

泡澡是肯定的,可被他如此殷勤周到的伺候着,夕颜被水呛到了,咳个不停,“多大的人了,怎么喝口水还能被呛到,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秦锦华语带宠溺的无奈道,“没事吧,”

“没,”

温热厚实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慢点喝,又没人催你,”

“呲,”朱清越呲牙,撇嘴,没见过这么护食的人,怎么说他也是名草有主的人,至于么?恶…让你作,作到底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哪有他两情相悦来的美。

秦锦华挑眉,对作怪的兄弟远没有对媳妇的柔情蜜意,“你又怎么了?”

“我牙疼,”

“你牙疼,捂什么胃啊,”

“我胃也疼,”朱清越说。

“一身毛病还不赶紧进屋躺着去,”秦锦华踢他,飞去一个眼神,敢拆老子台,单挑!

朱清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伸着懒腰说,“颜颜,你们慢聊,我也该进去看看我家乔宝贝了,再不起来,就真成睡美人了,”

他走后,夕颜借着手中的杯子挡过秦锦华,身子朝外挪了好些,拉开两人的距离,秦锦华倒没粘过去,只是起身朝浴室走去,“你歇会儿,我去帮你放水泡澡,”

夕颜哪还能喝下水,急忙放下茶杯,“不用,我自己放,”

秦锦华倒没跟他抢,待她走到卫生间门外,这才说,“那我帮你拿换洗衣服,”转身朝房间走去。

“我自己拿,”夕颜喊道,声音都有些尖细起来,却不刺耳,脸上也急出了薄汗,因跑的太急,一时没撒住步子,惯性地朝秦锦华扑来,被搂个正着,“时间还早,你急什么,看急的汗都出来了,一会儿吹了风,散了汗,着凉了怎么办,还是学中医的呢?怎么就一点不懂照顾自己,”絮絮叨叨着,一手勾腰,一手拿他的大手在她脸上吃豆腐,“脸怎么这么烫这么红,别不是发烧了吧,我看看,热不热,”

说着,双手捧上她的小脸,拿额头蹭着她的,“你放开我,”夕颜气急败坏地推搡着,想要逃离,却被秦锦华连腰带手地扣在怀里,抵在门栏上,手如铁钳一般,半点挣脱不开,“乖点,都折腾病了,还不老实,”

因男女身量的差异,夕颜挣扎了半天都没挣脱他的禁箍,脸上的汗意越发的重了,“我没病,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