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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深沉,绣帷低垂,鼋座镏金熏香暖炉的火忽明忽暗,发出噼啪的轻响,几乎快要熄灭。

徐思妍有些烦闷的睁开眼,轻手蹑脚的想要下床,却在白莲般的赤足就快着地的时候,被枕边人紧紧圈住了腰。

“妍睡不着吗?”沙哑的声音有些慵懒的响起,温热的身体同时贴上了她的后背。

在心中暗诽着他的耳朵比狗还灵,她垂下眼,淡淡的应了声“嗯”。

“那我们说说话?”他已彻底清醒,声音滑润起来。

她没有转身,微蹙眉,“你先睡吧,明天早上不是还要上朝?”

“少睡一点,没什么大碍,倒是妍好像有心事?”一阵悉索声,他坐起身披了件天蚕丝睡袍,然后将她拉到了怀中,让她倚他而坐。

“心事?”她一挑左眉转头面对他,“我能有什么心事?”

他柔光流转的黑眸对上她的,许久叹口气,“妍…你有心事,我又怎会看不出来?我只是想等你自己说而已。”

她避开他的注视,望着寝殿角落的暖炉出了会儿神,略有些苍白的脸随着炉火的抖动明暗不定。

她能跟他说什么?告诉他可能会有天罚降下?告诉他可能会英年早逝,志未酬,身先死?

轻咬下唇,她眼中闪过坚定。不,她不会告诉他,他不需要知道,不需要背负这样的沉重。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会找到法子改变这一切…她这个无寿无命的人不也活到现在了吗?

深吸一口气,她将臻首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不看他的闷声道,“那就继续等吧。其实和你没关系的。”她对他说了谎…这几乎是记忆中第一次。

“可是我担心。”他抬起了她柔美的下巴,看进她有些闪烁的美眸。“前几日,天现红月,我突然心神不宁,总觉得是你出了什么事,才刚回宫又折返回你那里。见你无恙,我着实松了口气,但你从那天起,就有些不对劲。”

黑暗中,他温然的笑容消失不见,美丽的眼睛衬在玉雕般的脸上,显得益发深沉如海。

她叹口气,纤臂绕上他的脖子,低声软语,“没事的。只是觉得红月有些不吉利。”

不给他怀疑的时间,将樱唇印上他的唇,吻的缠绵诱惑。

“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做些别的好了。”唇分之时,她笑语的邪魅。

这个妖精,竟然用这种方式逃避话题。

他哭笑不得,却无奈的任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在她的玉手乾坤之中。

她不愿说,他又如何忍心迫她。

番外 千寻

自从来了某狐,宜伦公主府内院的主子似乎换了人。现在侍女们最积极伺候的,不再是笑起来勾魂夺魄的美人公主,而是一团白绒绒的小东西。

它爱睡觉,侍女们争得打破头的提供温软的胸部给它当垫子。

它想吃什么东西,只需流光璀璨的紫眸扫上那食物一眼,再珍贵的山珍野味,都会很快用精美的食器盛着,摆到它的面前。

它每天到园子里散步的时候,内院所有的工作都会自动自觉地被搁置,保护它的安全是绝对的第一重要的事情。

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嘛。

不过它之所以能如此嚣张,主要是因为正主儿最近很忙,隔两天便进宫,回府就将自己关进书房查典阅籍,连贴身侍女也只能在早晚梳洗用膳的时候见到她。

这日,锦绣坊的人上门送前几天订做的衣服,美人主子才姗姗露面,收了货,丢下一句“不用试了”,便拎着这几天作威作福、享尽宠爱的小白进了内室。

照例支了个隔音结界后,将那团丢在了地毯上,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桌上的男装,“自己的衣服自己试。”

地上白绒绒的小东西很显然对她‘丢’它的举动十分不满,有些愤恨的抬头瞪她,就见她若无其事的走到贵妃椅边,舒服的倚了进去。它做凶恶状的叫了几声,在她听来却如猫叫,没一点威慑力。

许久,它没趣的低下小脑袋,讪讪跑去了屏风后面。她见到它垂头丧气的样子,大笑出声。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得什么是尊老爱幼。还是外面的那些姐姐温柔可人。

臭着一张脸换好衣服走出来,路过落地的琉璃镜前时,竟不小心呆掉了。

镜子里的少年身着月白剪梅暗纹长衫,脚穿同色缎履,一身打扮合体雅致,虽称不上倜傥洒然,少了几分名士风度,却也别有一番绝美的风情。

原来…原来他也是可以入画…更难得的是,她竟替他选得这般得体合身,定是花了心思的…

垂下眼,遮去魔魅的紫眸中不太搭调的氤氲,想要对慵懒赖在贵妃椅中的那人道声谢,却别扭的不知如何开口。

将他的窘样看在眼里,她暗笑不已,面上却一片平静道,“你这几天过的不错嘛?”

“哎?”他正在酝酿情绪,想来场感天动地的煽情表演时,被她突然转移话题问得一愣。

“鲍汁猴头菇,天山雪莲煲,御制杂菌宴,银耳莲子羹…好像还喜欢吃桂花莲藕糯米糕?”

“哎?”听她有条不紊的一一细数他这几天吃的美食,他呆得更厉害…她这几天神出鬼没,可他偷吃的,她竟全知道?

到底谁才是妖怪啊?

“樱霜,樱霏,樱霎和樱雾还被你袭过胸。”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哎?”他粉嫩的唇微微张开,眼睛睁到有生以来最大…他…他冤枉啊,明明是那些姐姐争着要来抱他的…虽然…他脸上忍不住一红…虽然睡在她们的胸前是很舒服…

他甚至还在某一刻动过小小的念头,想以后就留在京中做宠物算了…当然这个念头很快的被自己否决了。虽然是狐狸,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喜欢看他愣愣的傻样儿。

“怎么样?看上了哪一个,就送给你如何?”她笑够了,一本正经的接着逗他。

在天宇,身份高贵的女性很受尊敬,也可以掌握很大权力,但是地位卑微的女子,却如货物一般。因此权贵之间互相赠送婢女姬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哎?”还是一个字的回应…这次在惊讶之余,还多了些不明白…他要个侍女干什么?

显然是他的疑惑太容易被看透,她笑得暧昧道,“有个侍女,不但可以伺候你饮食起居,还可以侍奉枕席。”

“侍奉枕席?”还是一脸迷惑,这次终于多说了三个字,却是鹦鹉学舌…

她笑得邪恶,“就是陪你做男女之事,你不会还没试过吧?”

他的脸红的更加厉害,好像就要滴血,“可…可是男女之事…不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做的吗?”

两情相悦吗?

她收起了笑容,突然感觉自己讨了一回无趣。

望着被一身月白衬得有些柔和的他出了会儿神,半晌,她叹了口气,“千寻,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连最本能的欲望,都理解的这样纯净吗?

他垂下眼遮去了流光溢彩的紫眸,整个人暗淡了一些,“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

已经度过了近两百年的寂寞岁月,以后也还要继续寂寞下去。

“那就给你个忠告…千万别对凡人动心。”她转头看向了窗外,低语的空灵漠然。

一个凡人,只能在他漫长的生命中灿烂瞬间,然后老去、死亡,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无尽难耐的孤独。

其实,人和妖相恋,开始,便已注定了悲剧的结局,一如她的父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各有心事的怅惘不已。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满腹思虑的起身,走到门口时,听见他在背后有些扭捏的开口,“喂…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这问题倒是问住了她…自私自利如她,从不会莫名其妙对人好…

想了想后转身面向他,“可能因为你呆得讨我喜欢?”忍不住又逗起了它。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沉脸道,“算我没问。”

她笑得开心,真是容易生气的小家伙。

“知道为何我叫你千寻?”

他摇头,不懂的诚实。

“因为千万人之中,你寻到了我,而我遇到了你。”这样的缘分,既然已注定短暂,当然要好好珍惜…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其实自己也不十分明白。

回答完了问题,她再次转身欲走,他中性的声音又阻住了她的脚步,“你和他…还有一线希望。”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她动容的回头,“什么意思?”害怕自己领悟错了,她问得小心谨慎。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得意地像看白痴一般看着她,“昆仑山的伏羲秘藏中有一件他遗下的秘宝,传说有改天换日的力量。”

她微蹙眉,“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秘藏?”

他不以为然道,“几千年前的遗迹,凡人又哪能尽知。我也是从活了几千年的老树精那听来的。”

“那树精既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拿?”她不敢高兴的太早。

他嫌弃的瞥她一眼,“你不知道,是凡上古神物,必有圣兽守护吗?山妖树精又如何近得了身?”

“那我不是一样近不了身?”她眼神一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不同,你虽有妖力,身体却是纯粹的人…”他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

她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接着不耻下问,“那…你可知道确切的位置?”

昆仑占地万里,若一山一脉去找,几十年也未必找得到。

他对她的患得患失颇有些不耐烦,“我既然说出口,自然懂得如何带你去。只是不能保证那秘宝真如传说中神奇。”

她这时反而安然笑笑…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的。

天魔

武安十年对平民百姓来说,算是和顺的一年,春末虽有突厥犯境,但战争并没有扩大。秋天迎来了几年难得一回的丰收,让所有人都能喜滋滋的过个年。

这样的时景,谁不开口就赞当今圣上英明神武。而经过了年初和突厥交战那档子事,民间交口称赞的又多了个早就贤名在外的太子。至于朝中宫中的暗潮汹涌,没人关心,也没人敢关心。

不过,今年对武林人士来说,却是不平静的一年,又或者应该说,江湖从来不会平静。因为若无爱惹是生非的侠客们制造趣闻轶事,若无爱包打听嚼舌根的看客们四处散播消息,江湖,又如何能称得上江湖呢?

只是,大多侠情逸事,都为一时之谈资。快到年底还会被人们拿出来回味一下的,就是比较不凡的了。

例如,霜叶楼用内部策反的计谋,‘和平’接收了冰璃宫,成为天下第一大杀手盟。事件中死亡的唯一一人,就是冰璃宫的宫主。如此低的死亡率,不得不让人称赞霜叶楼的主子手腕高明。

例如,刚刚出道两年的魔刀绯情越级挑战排在黑榜第七位的刀王季鹏,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刀王落败身亡,而绯情成为最年轻的黑榜高手。据说,绯情挑战季鹏的原因,竟只是刀王的匪号犯了他的忌讳。江湖人,有时候还真是情绪化的让人瞠目结舌。

例如,武林四大美女之一的云霓裳对武林第一美男子晏重楼一见倾心,千里追情,大批爱慕者黯然神伤,心碎而死者甚众。此话题其实颇为恶俗,但没办法,俊男美女,一向是视线的焦点。

又例如,玲珑阁阁主,连续第十年荣登江湖神秘榜榜首。

这个玲珑阁,人们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它归类为江湖组织,人们知道的只是,玲珑阁什么都经营,青楼、酒馆、客栈、赌场,等等等等…

各种生意,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不过如果只是这样,也可说它只是个庞大的商业联盟,偏偏它还贩卖一样东西,就是消息。

江湖上有个笑话,“只要给足了钱,玲珑阁甚至能查出当日皇帝里衣的颜色。”它消息的灵通程度,可见一斑,因此它的存在,也越发神秘的引人侧目,而它从未公开露过面的主子,自然成了好奇心的交点,让江湖人士时不时提起,钦羡唏嘘一番。

书归正传,如果前面那些,都还觉得算不上什么大事,那么下个月将要发生的,可绝对是大事了,因为昆仑剑派掌门人的交接典礼和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甄选,会于下月中同时在昆仑山玉虚峰举行。

这两桩皆算得上武林盛事,会凑到一起倒也非是偶然,究跟结底,还是和昆仑剑派在武林中日益显赫的地位有关系。

大约从十年前开始,百年来被认为是正道精神领袖的雁荡逍遥门逐渐淡出江湖,欲取其位而代之的,是一些曾经追随其后的门派。经过数年优胜劣汰,昆仑剑派成为其中的佼佼者,隐隐有了当年逍遥门的气势。

只不过,逍遥门一向淡薄出世,当年在其位时,鲜少直接插手武林中事,只是适时出来调解纠纷,少有私心,可谓德高望重,连黑道人士也肃然起敬,因此能在江湖中屹立百年。

反观现在的昆仑剑派,则少了逍遥门的雍容气度,多了几分世俗有为。此次执意将两桩武林盛事合一,明眼人一看便知,无非是为了彰显权威罢了。

“武林人士大多为刚猛鲁直之辈,宜用怀柔之策安抚,昆仑剑派倒行逆施,霸道而治,恐怕远忧近愁不断。”

倒真让凌筠说中了呢…

徐思妍在二楼雅间听了楼下的嘈杂议论许久,有些嘲讽的一笑,将斗篷上的风帽拉起,遮住了如花美颜,才款款起身,侍立一旁的樱雾连忙将门拉开,随着她走了出去。

登上马车之前,再回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风雪楼”三个大字——字写得好,菜也不错,不愧是西疆第一楼,今日倒是不虚此行。

* * * * * * * * * * * * * * * *

因贪看苍山雪景,和师兄们失散不说,还迷了路。纪悠儿懊恼的对着跟前老松拍出一掌,松枝上的积雪砸了她满头满身。她气得又伸腿踢了一脚。

就是这棵树,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看到不下三次了,好像不论她如何走,都是在一个范围内绕圈子。

眼看着又要天黑了,她心中不由得恐慌起来,再这样下去,等身上的火折子和干粮耗尽,她不是冻死就是要饿死在这鬼地方。

心中又恨又怕,却一筹莫展,只得捡些干柴,折返昨晚栖身的山神庙。说是山神庙,其实只是纪悠儿胡乱猜的,因为那庙除了屋顶和四壁没有漏风,里面破烂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貌似神坛的位置也没有摆任何神像,都不知道原来供的是什么。

在昨天收拾出来栖身的角落里生了火,几乎冻僵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些感觉。这时她无比庆幸父亲从小逼着她习武,若非如此,她怕是昨日便冻死在山中成了什么动物的食物或做了肥料了。

本以为还会像昨晚那样,疑神疑鬼的彻夜不眠,谁知身子一暖,竟有些昏昏欲睡了,无意识的将棉衣掖紧了些,她闭上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可能今天真是累得不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声似痛苦似快乐的女性呻吟传入纪悠儿耳中,她此时正睡得不知明夕何夕,皱着眉的睁眼,刚想叫那女子收声,却先被眼前的情景惊没了神儿。

她脑中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愣愣的睁大眼,盯着不远处神坛上赤裸的男女,忘了尖叫,甚至忘了闭上眼。

即使她再不经人事,也隐约明白那对男女正在做那羞人的事,女子跪趴在神坛上,男子紧贴着她的后臀,不停摆动着腰身,发出湿泞的啪啪声。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子沉醉痴迷的清秀面容和她身后男子美丽无伦的脸。

淫靡?美丽?妖艳?

为何明明是应该唾弃鄙视的苟且之事,她竟觉得妖冶的让人心旌荡漾?为何那男子的深碧眼眸只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她竟恨不得自己变成他身下那人?

她不自觉地将手探入衣衫,不停摆弄自己的下体,却觉得越发的空虚,直想扑到那男人身上,索要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挣扎着坐起,刚想要靠过去,突然不知从何处飞出一道银芒,直冲着男子飞去,男子眼色一沉,俊挺的身躯向后微斜,眼看着避过了银芒,谁知那银芒到他跟前倏的一转,直冲着他身下的女子后心刺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穿心而过,眼瞧着断了气。

本以为那男子若不伤心欲绝,必也会勃然大怒,谁知他只愣了一下,便邪邪一笑,若无其事的从女子体内抽出紫茎起身,仍挺立的男根上沾着些血迹,衬上他完美如神祗的身体,使恐怖血腥的一幕显得意外的诡异妖惑。

他转头看了一眼纪悠儿,向她魅然一笑,看着她由于惊吓恢复了少许的神志再度迷失,才慢条斯理的捡起了脚边的墨绿锦袍随便的往身上一罩,散乱不羁的长发披散下来,半敞的衣襟中,健美的胸肌若隐若现,本应是有些狼狈的打扮,在他身上竟是无比的惑人心神。

“真是铁石心肠的人儿呢,对伺候自己多年的贴身婢女下手,竟连大气都不喘一口。”他闲闲的倚着神坛站着,嘴角微微上扬,细长的凤眼中满是不以为然。

“难道留着让你吸干阴精才死,就是慈悲仁爱?”清甜的声音隔着庙门穿入,却好似带了外面漫天风雪的寒冷,让纪悠儿发自灵魂深处的一颤。

男子轻哼一声,目中邪光闪过,“怎么?有胆在本座眼皮底下杀人,竟没胆进来吗?”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讥讽,仍有种说不出的魅意。

他话音刚落,庙门便砰得一声被什么东西撞开,仿佛冰刃的冷风夹着鹅毛般的狂雪呼啸而入,割得纪悠儿几乎睁不开眼,她身前的篝火本已摇摆欲灭,谁知在那男子淡淡一瞥下,又熊熊燃烧起来,泛出淡绿的光芒。

“我已依约来了,我弟弟呢?”刚才在庙门外的女音已移到了庙内,纪悠儿好不容易适应了冷风抬眼一看,又是一阵迷惘。

她若此时神志清楚,定会纳闷今日是撞了什么邪。若说之前的碧眼男子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男子,那现在玉面含煞俏立于庙中的女子,便是她毕生所见的最美丽的少女。她头戴紫貂帽,身穿一套绛紫镶貂皮骑装,脚踏小羊皮靴,如玉如冰的面容完美无瑕,隐约间透着少许邪异,竟与男子有些神似。

男子一扯嘴角,只见袍袖轻摆,一团白色的东西从角落直飞向少女,她忙小心翼翼的接住。仔细看时,那白色的一团原来是只幼小的白狐。小狐狸全身僵直,一动不动,若非还有微弱的气息,几乎让人以为是死物。

少女紧蹙眉头,探了下小狐狸的脉息后,贝齿紧咬着下唇的抬头,望向男子的目光中竟添了狂乱。

“你杀了我四个暗卫,诱奸我的婢女,还强取我弟弟的内丹…我与你无怨无仇,同属一族,为何你竟相逼至此?”少女言中恨意灼灼,若语气能伤人,男子恐怕已被千刀万剐。

“因为你占着我想要的东西,不做这些事情,又怎么把你引来呢?”他在她怨恨的注视下安之若素,仍然一派悠闲。

她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有些失控的情绪,“本来你想要什么,开口商量我还有可能考虑。可是到了现在,你要什么,我都决不会给。”

“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给的,所以我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取。”他邪魅一笑,妖娆惑人。

少女对眼前的艳色视若无睹,美目中尽是肃杀,未等他说完话便甩出了缠在右臂上的银鞭,男子慵懒一笑,身形未变,人已凭空向右挪出三尺,竟看不清是怎么动的。

不过少女对他这一招似毫不吃惊,鞭式在空中急转,仿佛自己长了眼般跟了上去,男子仍笑得悠然的闪开。几来几回,男子只一味躲避,也不反击,好像游戏一般。少女似也清楚这等平常招数奈何不了他,咬着下唇陡的收鞭,目中紫芒一闪,待要蓄势再发时,双腿突然一软,不由自主地坐倒在了地上。

男子见状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儿,见她恼羞成怒的涨红了一张俏脸,全身无力的连手臂亦难抬起,这才满意一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啧啧,终于生效了吗?这可是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弄来的‘软玉散’呢。若不是你有真龙血契护神,我的惑心术对你完全不起作用,也不须这么大费周章呐。”

听了这话,少女眉头紧皱,却未见如何惊慌,反开口讽道,“九尾,枉费你千年妖行,竟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这种小角色,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男子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仍笑着踱到少女跟前半蹲下来,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描摹少女优美细腻的脸部线条,眼中竟透出些狂热痴迷。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却耐着性子等他回魂。

今夜她孤身犯险而来,就是为了跟他做个了结。

徐思妍不久前请了旨去昆仑办些秘差,偏在西疆被千年九尾狐缠上。

这只九尾精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先是当着她面杀了她几个侍卫,诱她追赶。她和千寻加起来怕也不是他对手,对付这种千年妖孽,一般武士又毫无用处——因此二人只得暂时忍气吞声,而徐思妍已修书师门,急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