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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王大婚,月影宫变,月邝身败伏诛。

看到这密报的瞬间,连日来紧绷的精神倏然放松下来,难言的疲惫汹涌而来。什么都懒得再想的,吩咐几个随从自行觅地休息,便直奔行宫内院而来。

刚沾到床,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今晚,会有好梦了吧?

平叛(下)

“殿下,既然已确定公主无事,还是尽早回京为好。”东宫四大暗卫之一的玄武,单膝跪地,向端坐在案台前的凌筠进言。

凌筠半垂着眼,没几分认真的翻阅着探子近月来在金陵搜集到的关于洛王的情报,左手不停地把玩着早上从徐思妍妆盒里顺来的一只紫晶耳饰,半晌,温声道,“起来吧,看看这个。”说着话,抽出一份密报,示意玄武看一下。

玄武站起身,结果帛纸迅速扫了一遍,原本轻松的神色又沉肃起来。

密报是三日前从灵州发出的,说洛王原定的狩猎出游取消了。

不反了吗?洛王行事向来谨慎,见月邝摇摆不定,便立刻将原本的兵变计划取消了。而朝廷并没有能够取得他和月邝勾结的证据,想要以月邝一事牵连到他,实在有几分困难。

玄武皱起眉看向凌筠,出京起便消失的那抹迷人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他如玉的脸上,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玄武懒得猜凌筠的心思,单刀直入的问道,

“若东宫密使此时现身金陵,传太子旨意,令宜伦公主南下代太子探望兄长,洛王会如何?”凌筠浅笑的看着玄武,见他愣了一下,之后面现恍然之色,轻声接道,“这个密使就是你了。”

玄武没有再多话,单膝跪下,接过凌筠递出的旨意,便转身消失在内院。

现在洛王定然已经知晓宜伦公主人在南月,而在这个时候,东宫命令公主銮驾打着探望洛王的旗号南下,一个可能,是要接应公主,而另一个可能,便是抓住了洛王的把柄,要趁此机会将他拿下,押送回京审问。

而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毕竟此次公主的护驾队伍异常的庞大,是由近万禁卫军组成的,而宜伦公主本身便有着东宫首席“凶器”的名声在外。

所以,消息传出,便等若逼着洛王造反或逃跑。

逃跑可以说是最愚蠢的法子,毕竟一旦逃跑,便等若承认有不轨之心,到时候天下虽大,怕也无容身之处,所以聪明人绝不会逃跑。

不逃,又不想坐以待毙,便只能拼死起兵,毕竟谋划了许久,也不是全无胜算,还有一线生机。

洛王若真的反了,便正中凌筠下怀。没有月邝的支持,洛王自己本身的力量并不足为惧,除非楚家肯出兵帮他。而如果那样的话,万名护卫不足以镇压,还可以调来早就在柘州边境待命的朝廷军队。

不过在凌筠看来,这种情况下,狡猾如楚家不但不会去襄助没有胜算洛王,更有甚者,会自食棋子,将洛王灭口。这种结果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但也达到了除去楚家后招的目的。毕竟,洛王不死,还是后患无穷。

而若洛王和楚家都沉得住气——虽然这种可能性在凌筠看来十分小——他也准备伪造人证物证,先将洛王押回京再说。这样虽迟早会使东宫名声有损,但行大事者,有时也不能过于顾忌这个。更何况洛王并非无辜,回京细细盘查,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这也是为何,凌筠不信洛王肯不作不为的在灵州坐等,而且就算洛王肯等,楚家也等不得吧…

当然洛王还有一个选择…可是,他相信徐思妍既然能在月都翻云覆雨,必不会留给洛王丝毫机会…

玄武走后,凌筠盯着手中的紫晶耳饰许久,眼色一沉,好似自言自语的轻声道,“这次,便宜了你呢。”

“什么?”身着王服的挺拔男子接到金陵传来的消息,猛地站起,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后,颓然坐回椅中,喃喃道,“完了,东宫定是得了什么证据,要借此机会捉拿本王。”

愣坐了半晌,面上划过一丝阴狠,咬牙道,“罢了,左右都是死,本王定要拉东宫的亲卫陪葬…”

“王爷,万万不可。”站在他左手边的儒衫文士开口打断了洛王拼个鱼死网破的宣言。

洛王听到他说话,才想起还有幕僚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满眼热切的看向文士,“严先生请讲。”

姓严的谋士被他看得汗毛都竖起,退了一步,才道,“王爷其实过虑了。依臣看,东宫此举,实在有虚张声势之嫌。”

洛王此时早没了扮贤王的心情,对他不明不白的说法十分不耐烦,打断道,“先生就直说吧。”

文士见状不敢再卖关子,接道,“东宫手中若真有确实证据,就不必打着公主探亲的旗号南下。柘州边境早有数万大军,可以轻而易举将王爷拿下。”

洛王听了他这番话,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坐直身体沉声道,“这么说来,其实东宫是想借此逼着本王反。”

见谋士点头,他低下头想了想道,“可是就算本王不反,到时宜伦来了,还是可以随便寻个理由逼本王一起进京,到时怕还是凶多吉少。”

谋士这时微微一笑,轻声道,“所以王爷就是要公主永远来不了。”

洛王猛地抬头,盯着谋士半晌,意味深长道,“先生果然好计。”

南下的公主銮驾,其中并无公主,因为洛王知道,真正的公主,刚刚在南月演了一出美人计,精彩的坏了他的大事。

而现在,只要他阻止宜伦和她的卫队汇合,那么近万军队便是没有主心骨的空架子,只能对他徒呼奈何。没有真公主在,谁敢擅自捉拿亲王?更何况公主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护卫军恐怕会先自乱了阵脚。

“那么,此事就由先生负责了。那贱人一向凶悍,千万不要留手,务必将其格杀。”

望着谋士领命离去的身影,洛王禁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徐思妍…你这贱人害我功亏一篑,此次定要让你含恨九泉。

桃源(上)

徐思妍在马车辘辘声中睡又醒,醒又睡,昏昏沉沉过两日,车队终于出南月。进入越州地界后,行人住进边城最大的客栈过夜。在房间里独自用晚膳后,从离开月都便失去踪影的楚曦现身。

“师兄就打算么送回京吗?”微眯着眼看他在茶几对面坐下,股莫名其妙的怨气就么涌上来,然而负气的话出口,就后悔。的

不想看到他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然的浅笑,有些难堪的别过脸看向窗外。满院桃花开得娇艳繁盛,红粉之间不见半翠色,微风吹过,零星几片花瓣飘落,仿若纷纷雪下。

此情此景,竟不知为何仿佛似曾经历…怔忡间,便听楚曦轻声道,“情况有些变化。大概不用送回京。”

出会儿神,才反应过来他什么,微蹙眉的转过头对上他沉静的注视,等着他的下文。

“太子殿下应该已到金陵。”

楚曦此刻的表情骤然变得模糊起来,仔细想看清他,却怎样都看不清。

不再挣扎的垂下眼,消化下突然起来的讯息,开口的时候,问的却不是行程的变化,“冠礼在即,他怎么可能出京?”

楚曦想下,答道,“太子并没有出京,只是去东郊离宫休养。但几日前,有东宫特使到金陵,传太子旨意令公主南下探望洛王…”

见目中闪过然,他便不再多做解释。凌筠又哪有那么巧,偏偏在时候生病的。既然不在宫中,定是已经微服出京。而恰好金陵又有动静,所以不难猜到,凌筠已经南下,并且,是要收拾洛王。至此,楚曦布的局,已经彻底失后招。的

筠真是胡闹呢,种时候竟然离开京城…

徐思妍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得圆整的指甲,半晌,没有抬头的低声道,“那便只需要送到灵州。”

“也许灵州也不用送。”他答得轻柔,见愣之下,不解的抬头看向自己,接道,“刚收到消息,洛王已在越州布下罗地网,阻止北上。现今种形势,硬是去灵州,恐怕防不胜防,不如躲上几日。”

闻言又蹙起眉,“躲到太子收拾洛王?”那时间会不会太久?

他淡淡笑,沉静道,“不用等太子的。”

然的转头,又看向满院桃花。暗黄的灯光映衬下,本是淡粉的花朵,竟泛出幽艳的红色。

楚家是要自己收拾残局。应该也在凌筠的算计之中吧…他是否已经成长到快要想象不到的地方。

时间,心思复杂的不知道该想什么好,许久,轻叹出声,“要去哪里躲?”

此时,心中片茫然,恍惚间觉得,下虽大,却没有能藏身安憩的地方…正如喜欢的人,似乎没有个是真正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

而会突然生出样的想法,是否因为的心已经开始疲惫苍老?

楚曦眼中闪过丝怜惜,仿佛看到朵苍白的玫瑰在他眼前瞬间颓败凋零。“离里不远。师妹也该好好休息下。”

* * * * * * * *

肠断江春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 颠狂柳絮随风去, 轻薄桃花逐水流。——杜甫

第二日清晨,车队按原计划继续前进,徐思妍和楚曦却便装轻骑去边城西北部的夜娘山。将马停在山脚下的农夫家里,两人便沿着山溪徒步上山。

“那农户…信得过吗?”走几步,虽然觉得有些多余,还是忍不住问道。

楚曦拉着跃上块山溪淌过的大石,才答道,“不必担心。地方,是私产。”

听他么,便不再多言,想来那农户,是替他照看片山林的。不过买片荒山野岭有什么用呢?难道有金矿?的

好像知道在想什么,他解释道,“几年前来过,觉得喜欢,就买下。是越州黄家的地方,他们那时正急用钱。”

“嗯”声,没有接话,心思已被路转溪头的美景完全吸引。的

应是空山新雨后,淙淙的清澈山溪从大大小小的卵石上流过,弹出仿若籁的仙音。水面上片片桃花逐水而飘,衬上溪边抽出新叶的翠竹,构成幅色彩无比雅逸的山水画。

神仙福地也不过如此。

越走越慢,从开始脚不沾地的半飘移,到步步踏着水边长着青苔的圆石,到步停,饶有兴致的聆听溪唱蝉鸣,看枝头不知名的美丽小鸟双对的在林间嘻戏。

楚曦见如此,也不催促,只默默陪在身边,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然恬静,心中也有几分欢喜。

就样走走停停,本来小半日的山路,竟到傍晚才走到尽头。

所谓尽头,倒也不是山峰绝顶,而是块高达数丈的壁岩,条不算宽的瀑布,从上面冲下,将山壁冲出道凹槽。山溪的源头,应该就在瀑布上面。

打量会儿,有些疑惑的看向楚曦,不知道接着该向哪走。

“就是上面。”他见犯难的看看那石壁,轻笑道,“放心,不用爬上去。”着话,领向右绕进丛密林,又走段距离,就见他手按上块巴掌大的岩石凸起,丈许开外的块巨石突然动起来,露出个只能容人通过的山洞。

原来还有玄机暗藏。

跟在他身后进山洞,就见他又按下山洞壁上类似的岩凸,后面的门又关上。山洞顶端,隐隐有光线透进来。踏着台阶拾级而上,出来时看到的,是背靠着绝壁但颇为广阔的块林地。

几间竹屋就错落在苍松翠柏之间,更远处隐约能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想必是那瀑布上面的水潭。

楚曦倒会找地方。里比起红叶那臭道士的千叶谷,也不差多少。

细细观察番,转头笑吟吟的对楚曦谑道,“早就发现不是惜花爱花之人。路上桃花处处,到里,竟株都没有。”

桃源(中)

楚曦听到她的戏语,忍不住一愣,出神半晌,才垂下眼淡道,“其实原来也是喜欢的。后来发生了些事,便不喜欢了。”

他答得认真,她却从中嗅出了一丝孽缘的味道,有些惊诧的抬头,就见他琥珀色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住,如月如莲的面容饶是剔透动人,却格外的缥缈虚幻,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消失在尘世之中。

心莫名其妙的一紧,低下头不再看他,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他的臂,以整个身体的重量依上了他,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他牢牢缠在万丈红尘之中,和她一起挣扎,和她一起沉沦。

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他侧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沉默的带她到了竹屋之中。

几间竹屋是独立的,中间皆隔着一小片竹林。他带她来的这间,没有卧室,只有一个饭厅,和一个灶房。

“饿了吧?”他不着痕迹的移开她缠在他臂上的手,扶她坐在竹制的餐桌前,“想吃些什么?”

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不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那么放开他。这时被他自然地脱了身,免了尴尬,她也暗松了一口气,被他一问,腹中空虚的感觉也找了上来。

“你会做?”听出他话中似有她想吃什么,便可以吃到什么的意思,她有些惊讶的问出口。

他瞥了她一眼,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我经常独身在外,这些自是要会的。”

她这才记起,楚曦曾在外游历多年,以他喜静的性子,必不会带着随从,因此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下得厨房,也是正常的。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多少名门闺秀怕都被他比下去了呐。

恶质的在心中编排了楚曦一番,她才笑咪咪道,“清淡些就好了。”

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想什么。懒得和她计较的转身进了灶房,就见她饶有兴致的跟了来。

灶房一尘不染,柴米油盐酱醋茶皆井井有条的摆放在竹架上,她估计是山下的那户人家时常上来照料。食用的水,是用竹管从外面岩壁中引来的山泉,方便又干净,想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和功夫的。

不难猜到他平时定是得闲的时候,便会来此小住一阵。他一向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

静静的看他有条不紊的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发现他即使做着最世俗的事情,依然清冷湛然,依然优雅从容。

一举一动皆完美无缺,这分明是已在天道之中的表现。而他和她的距离,是否比她想象的更加遥远?

一时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就这样看得痴了,直到滑腻鲜美的斋粥入了口,才恍然回神,“好吃。”平板乏味的一声赞美,就这样没经大脑的出口,却让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样粗糙的评价,不说侮辱了那粥的精美,便连这乘粥的玉色釉彩瓷碗都辜负了。

有些尴尬的抬头,正看到楚曦剔澈的眼眸中那抹柔和的笑意。

她心中一动,连忙又低下头去。

两人各怀着心思,都没有主动开口,一餐饭,就这么在沉默中度过了。

浴房也是一间独立的竹屋,和灶房一样,是直接引来山泉水注入半人高的竹桶中,烧热之后,便可以入浴,免了打水的麻烦。

半梦半醒的洗了澡,披上了件棉质浴袍,便赤着玉足走了出来。这时天已经全黑,她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发现楚曦竟然不在。

心中正有些惊慌时,耳朵捕捉到了远处的水声,没有多想的便朝那边飞了过去。

天空在山林尽处豁然开朗,今夜无月,漫天星辰如碎钻一般,密密麻麻的散在天幕上,再倒映在她面前百丈见方的水潭中,只见天上天下,皆是一片辉光璀璨,围绕在他的身边。

他站立在水中,神祗般美丽的身躯半露出水面,湿发贴着健挺的背部,流到水中飘散开来,仿若一朵盛开的墨莲。

早听到了她的脚步,他恍若未觉的依然故我,始终不曾转过他高傲的头。而她亦毫无身为女子的自觉,不回避的半躺到了潭边竹制的躺椅上,将自己融进了黑暗之中,一派悠然的淡看天上天下所有的星在寒潭冷月般的他周围黯然失色。

桃源(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披着墨色长袍站在了她的身边,她闭着眼,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夜色似乎在不经意间涤去了她迫人的妖异,星空下的她,美丽得如冰如玉,晶莹剔透得近乎圣洁。

只是黑夜制造的假象吗?他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暗叹口气的弯身,打算将她抱起,伸出的手臂却被她冰凉的柔荑抓住。

了然的抬头,看进她睡意朦胧的水眸。此时此刻,妖娆绝代如她,也只不过是个在黑暗中迷途的少女罢了。

“夜深露重,还是回房去休息吧。”怜惜之情一起,声音虽仍是冷清,却满是淡淡的温柔。

徐思妍松开手,有些失神的盯着他,半晌,目光逐渐清明起来,转而望天道,“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然后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在躺椅上空出一块位置,对他甜甜的一笑,“你陪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竟有些孩子气的兴致勃勃,不忍扫她的兴,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呢。”沉默了一会儿,她仰着脸叹息着赞叹出声。

“京城的星星,确是少上许多。”夜凉如水,而他的声音,便如迷人的夜。

“为什么呢?”她不解。

“许是京城的人都太过于耀眼。”

他答得严肃,内容却是荒诞,她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了一阵,她突然转头看着他认真问道,“楚曦,你恨我吗?”

她利用他对她的心软,破坏了他几年的心血,就算是敌人,她也是心中有愧。

他一愣,半晌才把散漫的思绪从遥远的星空中收回,没有看她的轻声道,“我若恨你,你此时便应是南月王后了。”

不恨她吗?这是否代表他对她终是有些不同?

“那…你可喜欢我?”有些冲动的问出口,明知不该问,明知他若对她无心无情,她早就一败涂地,陷身南月,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他对她的心思。

他仍没有看她,静默许久,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沉睡时,他才淡淡开口道,“你真的在意吗?”

她闻言一愣,幽幽的盯着他俊秀的侧脸半晌,转过头苦笑不已。是她欺人太甚了,连他最后的骄傲都要剥夺。

楚曦…只是太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早已下定决心,回京之后,便会与他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所以喜欢也好,什么也好,早就不重要了。

她…终究不是自由之身…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牵绊,已经深入骨髓,只能用生命去剪断…这点,她清楚,他也清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决心也下了,他对她的心思也猜透了,心里的洞却越张越大,空虚的仿佛要将她自己都吞噬?她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突然间觉得很冷,从里至外的寒冷,比在昆仑密藏浸过冰水的时候还要冷。有些无助的将双臂紧紧交叠在胸前,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也阻止不了心中那似要破胸而出的黑洞继续膨胀。

这时,一副炽热的胸膛靠了过来,那双无数次拯救过她的有力手臂环上了她的身体,“冷了?回去吧。”声音清冷,其中的关切却是温暖。

就在这瞬间,她似乎什么都忘却了,什么都不想记起了,只想狠狠的拥有身边这唯一的火热,只想狠狠让他将自己烧成灰,给风一吹就散了,然后就什么都一了百了…

转身用尽全力的抱住他健挺的腰,似在梦中的喃喃呓语,“是好冷。抱着我,抱得紧些。”

感到她的异常,他低头看进她迷蒙的美目,沉静如水的眼眸中终于现出了一丝波澜,似无奈,似绝望,似爱恋,又似…对尘世最后的眷念,许久,他柔声问,“要多紧?”

她微闭起眼,好像已经醉了般轻轻道,“有多紧,就抱多紧。”

他不再言语,拥着她一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的重量,他的热量,皆让她心醉神驰,他温柔的吻还未落下,她便已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欲快些与他肌肤相亲,却被他一手抓住压到了头顶,细细密密的吻,就那么如天上的星子般,一颗颗落了下来,落到了她的额头,眉眼,落到了她圆润的耳上,也落到了她花般的唇上…一时间,她满眼满心皆是星辰闪烁,分不清是自己升天成了星辰,还是漫天星辰皆缠绕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