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关悬崖边——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八门徒在异口同声的唱诵中变换着阵法与步伐,不约而同守护夜叉,他们已隐隐察觉闯关者在三日的交战中,逐渐摸清了他们的作战套路,夜叉好比头颅,夜叉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传递一个新的指令。

慕佳男气喘吁吁地跳开三尺,借机双手支腿弯身休息,他侧头与八人面面相觑这哪里是闯关,分明是消耗体力的持久战,而且各个都抗打,感觉站在面前的根本不是一群正常人,而是无感无觉的石头。

他在考虑一件事,八人虽争强斗狠,但乃赤手空拳相搏,他要不要为了通关提前使用兵器对抗呢?一旦耍起双刀,那必定血流成河,好似又有些为时过早,可他确实快撑不住了。

正在犹豫不决时,在一旁观战的千丈行者可看得着急上火了,他忍无可忍地喊道:“傻小子,你在犹豫何事啊?你的拳头比刀锋利?!”

慕佳男回眸朝千丈行者顽皮眨眼,紧接着气运丹田再次冲入八人阵中擒拿首脑夜叉,他在三日的交战中已掌握了几人的幻化阵法的规律,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世间并无天衣无缝的事物,断其后路,打散阵法才可破其铜墙铁壁。

八门徒见状飞身而起,一字垂直叠落,即刻摆出正三角阵型,而站在最高处的便是夜叉。

伫立一旁观战的各路大侠见慕佳男再次肉身相搏,不由唏嘘议论开来——

“这位小兄弟轻功甚好,内力上乘,为何不先攻八人阵下盘?”

“唉,搞不清套路,看了二日,还未看出这小子的对战套路,他似乎还在周旋,难道是怕了?”

谷梦雨的师父与千丈行者站在一起观战,他们听耳边传来各种揣测与质疑之声,多半认为慕佳男不敢直面迎击,畏首畏尾想钻空子。

千丈行者重重叹气:“这小子也太沉得住气了啊,这场较量原本就不公平,还讲何江湖道义,直接挥刀大开杀戒算了!”

谷梦雨的师父一直很看好慕佳男的实力,否则他也不会提议让慕佳男继续闯关,老者莞尔而笑:“慕少侠在闯梅花阵时,老夫便看出他机敏沉稳,据老夫分析,慕少侠做的每一件事前都有缘由,三日来他只守不攻,即便如此还是伤了罗刹和鬼母,此刻又发起猛攻,看来他已摸清路数,有了稳操胜券的把握。”

千丈行者总觉得慕佳男此次未尽全力应战,在绳索上与他对战的狠劲去何处了?那时的慕佳男双眼赤红,拳拳犀利,若以那气势必定一举攻破八人内力千丈行者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对了,因为牛丫头不在,无法激起他的斗志啊!”

谷梦雨的师父见千丈行者飞奔下山,疑惑追问:“千丈老儿你去何处?”

“找一个能令臭小子发挥极致的女子!”

说是急那是快,一刻之后,千丈行者一把推开秋樱桃的屋门,谷梦雨与凝车紫即刻起身抱拳行礼:“见过千丈行者。”

千丈行者仓促应声,拉起秋樱桃就向门口走去,秋樱桃不假思索地一手抓住门板向后退。千丈行者不明所以地蹙起眉:“丫头啊,那小子腻腻歪歪的不肯出手,你居然还坐得住?随老夫去打醒他,否则此战必败无疑!”

秋樱桃不懂千丈的意思,虽然她坐在屋中三天,可牵挂早就飞出心窍,她比谁都想去观战,可是已答应慕佳男不上山,因为他说会扰乱他心智,所以

谷梦雨心不在焉道:“牛小妞一不会说话二不会武功,去了也只能看热闹。”

凝车紫对千丈的想法略知一二。他希望牛小妞能鼓励慕佳男,人的无限潜能需要因某人或某事刺激才会淋漓尽致释放。她走上前拍了拍秋樱桃肩膀:“我们陪你一起去,咱们找个隐蔽处观战,不会令慕寨主分心。”

秋樱桃喜出望外地瞪大眼,太好了,只要不被慕佳男发现就没关系了!

他们一行四人站在山石后观战,秋樱桃见石头上有风化的洞眼,迫不及待踮起脚看慕佳男,见他全须全影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再看对战的八人,各个面目可憎、凶神恶煞,招招咄咄逼人,这整个一人鬼大战嘛,太欺负人也!

秋樱桃攥了攥拳头,你是凹凸曼!快打倒小怪兽!

慕佳男一跃而起,躲过四人拳风,随后在空中翻转回旋踢,将四人踹出紧紧包围的圆型阵之外,他轻盈落地,同时出拳出脚,拳头打在正面“金刚”胸口上,向后踢出的位置抵在“缘觉”下颌处,再连续一个回旋踢,将“修罗”踢出一丈远,犹如行云流水的招法一气呵成。

围观者见慕佳男终于出手,振奋人心,引得此起彼伏的叫好鼓掌声:“小兄弟加油啊!”

千丈行者缓缓摇头:“还是未发挥极致,凭他此刻的内力,踢折几人肋骨都不成问题。”

谷梦雨嘴角一抽:“我说千丈行者啊,您不是道家吗?为何总期盼慕佳男杀人呀?”

“本就是一场殊死搏斗,谁心慈手软便会一败涂地,你知晓八门徒阵为何几十年无人闯过吗?并非武功精湛绝伦,而是他们早已无情无爱,即便同伴死去也不会动下眉毛,更不会因悲痛而自乱阵脚,慕佳男所面对的,是无七情六欲的鬼物。”

谷梦雨不禁抽口气:“呃那只有将八人都杀掉才能过关了?”

“也未必,你们看”凝车紫嫣然一笑:“慕寨主已擒住夜叉,用铁链捆住其手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而去,慕佳男居然把夜叉倒挂在树杈上,为防止其逃脱,他喘息之瞬再次攻入阵内,迫使七人分.身不能即刻迎战。

秋樱桃早已紧张得手心冰冷,虽然慕佳男强撑着一丝笑容,但还是被她看到了,慕佳男在不经意间护着左臂,说明受到重创,而他早已疲惫不堪,似乎快坚持不住了。

他嘴角淌着鲜血,她心如刀绞,不懂为什么要看着慕佳男拼死一搏,她在怕什么?为什么不去制止这场非人的战斗。

其余七人群起而攻之,以猛虎下山之势一同向慕佳男出拳,拳风快如闪电,凛冽如风。慕佳男即便躲闪再灵活,但依旧是双拳难敌四脚,两只拳风重重打在他前心、后背上,慕佳男感到肋骨发出断裂地闷响,顿时一口鲜血喷喉而出——

七人乘胜追击,再次合力出拳打向慕佳男,慕佳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把单刀,回旋划过,准确无误砍在其中四人脚筋上,他为抓住七人齐上的时机等了三天。果真如他所料,群龙无首就会失去原本一进一退的阵法,但付出的代价也挺惨重。

“好样的!终于开战了!”千丈行者眉飞色舞大笑,毫无爱心地大声起哄:“早该如此嘛,如此一来只剩下三人迎战,那四个快残废了,哈哈哈!”

秋樱桃看那几个人虽被砍伤,但气势未减,而且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拖着伤腿继续攻击慕佳男,真不是正常人,难道都不怕疼吗?

慕佳男一跃起身,双刀大展伫立阵中,黑眸幽冷且沉稳——

漫天飞花,双刀血刃,沧海大地,唯吾独尊。

==================================

赢了,嫁我。

沉寂一瞬逝,慕佳男笑容全无,好似脱胎换骨般屹立山峰之巅,他唇边噙着一抹冷傲:“一起上吧,本少爷等这一刻很久了。”

而七人似乎已被激怒,各个怒发冲冠双眼赤红,他们此时已犯下七情六欲中——怒之大忌。

七名高手如厉鬼扑食般的猛烈攻击节节攀升,慕佳男挥刀如雷电。此刻若并非高手,根本辨不清他们在何种风驰电掣的激战中抵死抗衡——

秋樱桃捂住唇,敛气屏息静静关注,却依旧看不出哪一道快影是属于慕佳男的,她不由自主走出岩石后,挤到人山人海之中搜寻她担心的男人。

此刻,只见一道人影被弹出飞沙走石的乱战中,脊背重重摔在石壁之上。而那人便是慕佳男,慕佳男并未犹豫片刻,起身再次攻入。秋樱桃心中咯噔一响,急欲跑上前,却被凝车紫拉住:“稍安勿躁牛姑娘,你此刻过去只会令慕寨主分神。”

可她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哪怕是帮他加油也好啊,所有人都在看热闹,都在等慕佳男展示真正的实力,没人知道他抵挡得多辛苦

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将她整个人快要撕碎了,泪水一半流入心里,一半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如断了线的珠子嘀嘀嗒嗒流淌

秋樱桃默默抽泣,从脖颈中取出那枚银柳叶,按照慕佳男曾教自己的方法轻轻吹响虽然只有一个旋律,虽然她不懂音律,但这一刻,她期盼慕佳男能体会到她的心情,无论天涯海角,她会陪他生死与共,无时不刻都在为他牵肠挂肚

一缕旋律滑入慕佳男的耳际,他原本刚毅的神态中显现出一丝无奈,臭丫头还是来了这一声平常无奇的音符,对于他人也许毫无意义,而对于慕佳男而言却是无比动听,甚至超越任何一支精妙绝伦的乐曲,因为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沁着美好的回忆,一路过往犹如拼接的画卷,涓涓细流、委婉清澈

曾几何时,他只是可怜她是哑女,半开玩笑地说起要带她去治病,她起初似乎也未当真,可稀里糊涂便上路了。偏偏又不知从哪一日起,他已甘愿为这女子而战,无怨无悔,希望听听她的声音,准确的说,是笑声,逐渐转变成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倾尽全力,在所不惜。

人在期盼幸福来临的同时总要有个追求的目标,他发现自己变了,不必自己幸福,她开心就好。

即便他驰骋在千军万马之中,但心底系着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他必会战无不胜。

前方硝烟弥漫,后方山洞中却弥漫着安逸的青烟一双深邃的黑眸在一缕缕飘渺而至的旋律中缓缓睁开,英挺的眉宇间掠过祥和犹如昨日,平静的生活被音旋撩拨起心绪,老者眸中泛起层层涟漪,其中参半着辨不清真伪的记忆,青涩甜蜜,又怅然若失。

“怡一”老者乱了心智,似乎已按耐不住心底的那份悸动,急促起身,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四年,她终于来了吗?原谅他了吗?

老者稳健的步伐好似一阵风,他厌恶人多嘈杂的地方,但那里的一阵旋律却令他停不下脚步,心跳得更快,他的神情中充满憧憬与期待

但在下一刻,他满心期待的笑容僵硬了,一位年轻女子吹奏着那熟悉的旋律,青春依在,活力四射,却物是人非。

老者慌神一瞬,雪白的发鬓随风掠过视线,人已老却,可心还停留在久远的回忆之中,而眼前女子,并非他的柳怡一。

老者长吁一声叹息,一袭白袍迎风飘动,巍然伫立高处,威严的脸孔上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哀伤,引得山下观察众人一阵震惊——

“燕归大师居然出关了?”

“较量整三日,换做谁都会好奇是何人在与八门徒势均力敌。”

燕归大师将自己囚困在思念的长河中,对于周遭繁杂置若罔闻,他的目光锁在秋樱桃脸颊上女子清秀可人,是看不清了吗,还是希望看不清,为何那么像他爱着的女人。

柳怡一,他的妻子,当初一声不响离开,未留下只言片语,只带走那枚他亲手为爱妻打造的“柳叶”项坠,他不知哪里做错,反省了二十四载依旧无果,更无能力唤不回心爱的妻子。

这女子会是柳怡一的孩子吗?若不是,她怎会拥有这枚项坠,若是这女孩太年轻了,那必然不是自己的骨肉。

思于此,燕归大师心头遭到一记重创,从未怀疑过这段感情会变质,柳怡一不会变心,虽然他只专注于制造暗器,但柳怡一总是乖巧地坐在一旁等候,笑容柔和甜美,她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人,绝不会变心,一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燕归大师坚信这一点。

他惆怅的目光掠过激战的一群人,但他并不在意那些事,唯有黯然离去

“呃!”慕佳男再次被如狼似虎的敌手打出十丈开外,他的身体重重拍在岩石峭壁上,心肺震裂般疼痛。他捂住心口调整气息,虽筋疲力尽,眸中却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敌手也在疲倦中挣扎,他清楚这一点。

秋樱桃见他吐血如流水,甩开凝车紫的阻拦向慕佳男奔去,谷梦雨见她不知死活的冲上前,一跃身拦下:“你疯了吗,莫过去,这是送命!”秋樱桃顾不得手臂伤痛,一把推开谷梦雨,而谷梦雨未料到她手力这般大,脚底吃不住劲摔倒在地。秋樱桃此刻已管不了那么多,她也知道自己没用,但至少可以帮他挡一两下。

“回去!”慕佳男语气不重,但带出不容反驳的命令。

秋樱桃驻足停滞一瞬,咬住下唇默默流泪,她就知道自己会失控,所以不敢观战,但慕佳男浑身血淋,她怎能看得下去。秋樱桃见八门徒再次逼近慕佳男,不假思索地冲上前护住慕佳男的身体形势紧急已不容慕佳男再次推开她,他只得一翻身将秋樱桃护在身下掩护,任由碎石坠地般的猛拳击打在他身体各处,打在那已然快断裂的脊骨上,他一口一口漾着鲜血,贯穿五脏六腑的疼痛令他几乎昏厥,他却丝毫不去抵挡,只护着身下的较小躯体。

滚烫的血滴渗透了秋樱桃的衣襟,即便躲在他胸膛之下依旧能感到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撞击,震得她四肢麻木,心口微疼那慕佳男岂不是遭受拳拳钻心之痛?她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自己真是没用还添乱的蠢蛋,是碍手碍手的大废物!

八门徒毫无血性,目的很明确,打倒闯关者,无所不用其极。

秋樱头紧紧搂住慕佳男的脖颈,即便能挡住一拳一脚也可以,慕佳男已无力拉下她的手臂,他需要片刻的恢复,真的很需要但八门徒不会同情弱者,犀利的拳头打在秋樱桃手臂上,导致秋樱桃手臂上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她的鲜血与慕佳男的血液汇聚在一起,源源不断,浇灌了岩石,也染红了每个人的心情

“你们还有无人性啊,没看那小子护着人不能出手吗?道义何在?!”千丈行者再也看不下去,跳上去挡下一干拳脚攻击,但抵挡几下却禁不住来势汹汹的拳头,节节败退之际,凝车紫盘膝而坐,奏起绝杀琴弦辅助千丈行者迎战,谷梦雨似乎也被这一幕触动了,虽武功不济,但能帮多少帮多少,她一跃飞身石壁,用石块和飞刀扰乱八门徒阵法。

此刻就连守第五关狮虎的几位师兄弟都已冲上前挡在慕佳男身前,虽然都是守关者,但他们早已看不下去,这哪里是较量,八人打一人,让人喘息不能,根本是为了杀人。

此举引来参观者一阵呐喊,各个叫嚣,命八门徒退后。他们似乎也在不满八门徒的穷凶极恶,原本就并非公平之战,这会儿居然连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打。

慕佳男撑不住身体,脚底一滑歪倒在秋樱桃身上,可居然还在说笑“太好了,终于能喘口气,一刻后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呵呵”

秋樱桃只是无助地望着他用袖口拭去他脸颊上的血迹,却发现越擦越多,她这会才感到手臂一阵疼痛,但比起慕佳男受得伤,什么都不算。

慕佳男朝她浅浅一笑:“傻丫头,我没事。”语毕,他即刻运功调息。

口是心非的家伙,都这样了还安慰她,也没骂她乱闯乱撞,不心疼你心疼谁?

秋樱桃一时不知自己该怎样表达心情,她探起身吻在慕佳男的唇边,交汇的唇齿间沾染着他为她留下的每一滴血,咸涩又感动。她想大声喊出——我爱你。短短几个字,却是她全部的情绪,既简单又复杂地萦绕在唇边。

慕佳男怔了怔,感受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摸索,她的小舌舔在他血腥溢满的齿贝上,他很想认真回应这只吻可身后众人还再替他们阻挡猛攻。

他忽然抬起双手搂住她的后脑,用力贴紧秋樱桃的唇,随后即刻抽离:“在你主动亲我时,要想清楚是爱还是感激,否则会让我误会。”他话音未落已再次起身,刚走出一步却被一只小手扯住裤管,他并未回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矛盾的表情秋樱桃站起身,顿了顿,用手指在他脊背上写下是爱。

慕佳男的思绪顷刻停滞了,似乎又回味许久不由闭起眼长吁一口气,他不想再骗自己,也快骗不下去了,既然他爱的女人也爱他,不争取还算男人吗?他侧头一笑,故作坦然自若道:“那这就是一场为爱而战的较量,赢了!你便嫁我。”

不等秋樱桃点头,慕佳男已王者之势命令所有人退下,他胸口有股呼之欲出的喜悦在涌动,双眸染上一层鲜活的灵动,浑厚的内力在一瞬间迸发极致,刹那间震得八门徒向后飞出。光芒犹如四射,在一瞬间,他以居高临下之态主宰了战场。

凝车紫和谷梦雨即刻护着秋樱桃离开战斗区域,千丈行者朝秋樱桃翘起大拇指:“我都说了你是点燃那小子的引线,看吧看吧,哈哈哈——”

秋樱桃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很开心得小鹿乱撞,那一句嫁给他,她似乎等了很久,几百年几千年,她早该醒悟,当她第一次见到慕佳男时,就栽在这家伙手里。她的心思从始至终都集中在这男人身上,从来没真正转移过。

========================

你娘!在何处?

黄昏后

交战愈打愈猛,八门徒已然察觉到闯关者厉害了得。但却未料到慕佳男内体内力居然急速攀升,强大的压迫感令几人几乎站不稳脚跟。他们与其交战了三日,原本以为消耗了对手的体力,此刻才觉醒那是慕佳男的战略,当闯关者的体力在消耗时,他们早已不堪重负。应了那句老话,谁坚持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慕佳男挥刀如风,以锐不可当之势破除万难层层击破随着夕阳逐渐西下,他已将八门徒全部打倒在地,其中三人因受伤过重再也爬不起身,其余几人也不过在苟延残喘苦苦挣扎。

这场体力和耐性的磨练,他终于在最后关头挺过来了慕佳男看向远处的人影,给他无限憧憬的女人只会站在那鼓掌傻笑,呵呵。

“噗通!”一声,慕佳男因受创严重,眼前一黑直直倒地,可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胜利的笑容。

一行人急忙跑上前查看,秋樱桃摇了摇慕佳男肩膀,千丈行者顿时蹲身把脉,随之爽朗大笑:“他没事,只是太累了,让他睡会吧。”

几位小师弟向前争前恐后背慕佳男下山:“快把慕大侠放我背上来,打败八门徒的大英雄啊!”

“”秋樱桃注视一群人急速拖抬慕佳男下山的背影,无数追随者为一睹英雄容颜,也跟着跑去凑热闹,她跟不上那群人的步伐,只得放慢了脚步,慕佳男一战成名,所有都在雀跃欢呼,她当然也很高兴,不过还有一位等待自己的男人,她必须说声对不起。

即便宋韩儒每一句话都说得真心真意,她也不曾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即便慕佳男只是说了一句不当真的玩笑话,她也会很认真地去体会。

所以对不起了,宋韩儒。

※ ※ ※

慕佳男昏睡了已整整两日,每日都有“参观团”来探病,就跟瞻仰仪容似的。

据千丈行者报告,慕佳男浴血奋战三日,看似伤痕累累居然未伤到筋骨半分,身躯上不过是些大大小小的皮外擦伤,真乃奇迹。经千丈行者这么一描述,秋樱桃才放下心。

秋樱桃感觉慕佳男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呃这个比如不唯美,应该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他的小宇宙果然强大,被打得偏题鳞上还可死灰复燃,不死鸟的头衔当之无愧。

她翘起一根手指轻轻触摸在慕佳男的脸颊上伤痕在他白皙的脸孔上留下丰功伟绩,一点都不丑,他总是轻易散发出不可抗拒的魅力,无论身在何处,好似有道光环笼罩,璀璨夺目。

门口传来敲门声,秋樱桃展们一看是位眼生的道士:“牛姑娘,燕归大师请你过去。”

秋樱桃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道士应了声:“是找牛姑娘。”

她随手关了门,不由在门缝前瞄了慕佳男一眼,好好睡吧,我这就回来。

秋樱桃在道士的引领下走入一间洞穴门前,洞口上写着几个字——燕归沉浮。

好凄凉的几个字,谁在等着谁落叶归根重返旧巢呢?

道士并未继续走入洞内,而是请秋樱桃径直前行洞中弥漫着香炉青烟,幽冷宁静,好似进了与世隔绝的另一处空间。

秋樱桃拐了几道弯看到一位老者的背影,老者背影挺直,盘膝稳坐蒲团打禅,口中却无声,佛珠也不动。

燕归大师缓慢睁眼,他在洞中不眠不休想了二日,似乎在挣扎中想通了一件事,若这位姑娘真是柳怡一的亲生骨肉,不能忍受也罢,但他会以平常心看待此事,爱屋及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