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蕙兰不由一怔,听说此女口哑她微点头致意:“不必拘礼,本妃闻得牛姑娘进府,特来一见,请坐吧牛姑娘。”

秋樱桃感到一股尴尬的气流在周身弥漫,她忽然起身转向宋韩儒:“我先走了,若七王爷能让我见到爹,去”秋樱桃现在是无家可归:“我明日把地址给您送来。”

宋韩儒刚欲开口挽留,诸葛蕙兰却率先起身:“本妃听说你爹犯了国法,宅邸又被官府贴了封,不如暂住王府,不知牛姑娘可愿意?”

“”这女人真是大公无私,居然把一个疑似小妾的女人留在家里?秋樱桃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还是不打扰了,民女”

“快成一家人了,不必客气。”诸葛蕙兰自顾自吩咐奴婢替秋樱桃准备客房,貌似一点不介意她的存在。

宋韩儒伫立一旁,满意地笑了笑,他强留牛小妞确实不合适,诸葛蕙兰是在替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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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牛的杀人动机

秋樱桃带着豆花走入干净华丽的客房,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诸葛蕙兰是个不错的女人,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骄横,她当初只想到自己会不会受气,却没顾及过这女人的感受。

而她会不自觉的反省,是因为诸葛蕙兰跟她说了一番话。诸葛蕙兰很明确的告诉她,并非见牛小妞无家可归才留在府中做客,只因诸葛蕙兰看不得宋韩儒为了她爹的事劳心劳力,还要为她一人在外漂泊所担忧。

或许诸葛蕙兰的话很直白,但妻子能做到为丈夫考虑得面面俱到,说明她不但明事理,也并非如宋韩儒所说,彼此并无一点感情。

秋樱桃疲惫地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慕佳男坠崖的那一幕。她的心被另一个男人沾满了,不再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可能给自己找退路。

宋韩儒见门开着,悄然而入,秋樱桃将自己蒙在被褥下,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哭泣。

他合起门,坐在床沿边:“妞妞”

“对不起,为了我爹的事,连累你被皇上软禁”秋樱桃缓慢撩开被角。

宋韩儒不以为然浅笑:“何必道歉,并非你让我做的。”

“我真是害人精,走到哪都带着晦气。”秋樱桃坐起身,她很想装傻充愣依仗七王爷的势力继续帮牛爹,但却过不了自己这关:“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说对不起。”

宋韩儒做了个“嘘”的手势,他顺了顺秋樱桃消瘦的脸颊:“当你离开时,你去了何处,与何人同行,本王都知晓。”

秋樱桃怔了怔:“你,你知道我去了哪里了?”

宋韩儒落寞地应了声:“你与慕佳男去了燕还山,我知晓你们去了那里,应是为你治哑疾吧。”他垂下眸一声叹息:“你该抱歉的,是不该欺瞒我真相,我可没你想得那般心胸狭隘。”

男人有男人的直觉,他并非不知,故作强颜欢笑罢了。

听完这话,秋樱桃心里更不是滋味,原来宋韩儒一早就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了解,或者已感到她会变心,却还在为牛爹的事奔波劳碌,这男人真是傻得可爱。

“你为什么不问我慕佳男在什么地方”

宋韩儒缓了缓情绪:“该来的总会来,看你。”

秋樱桃的心揪成一团:“我是坏女人,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话音未落,宋韩儒已将她拥入怀中,沉默久久后,才艰难开口:“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心很疼,但他明白强扭的瓜不会甜,他该做的都做了,为之努力过,若天不遂人愿,他就认了。

泪水渗透了他的衣襟,秋樱桃压抑了很久,不知为了什么,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她紧紧搂住宋韩儒的脖颈,感谢他在结冰的气流中注入一股暖流,她无法再故作坚强,女人就是这么脆弱,她将源源倾泻的苦涩,毫无顾忌地发泄而出:“慕佳男生死未卜,我爹又关入大牢中等着处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韩儒不由一怔,拍了拍脊背:“有我在,我会尽力相助。”

“我真没用,谁都救不了,活着只会给人惹麻烦。”

“人生变化无常,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左右。”他紧了紧秋樱桃肩膀,给出一记最温暖的笑意。他此刻不想说太多安慰的话语,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秋樱桃哭了很久,终于将心底的哀伤统统倒出,只是没想到能让她痛快大哭的人会是宋韩儒。她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我好多了,谢谢你宋韩儒。”

宋韩儒?呵,自他出生后就不曾有人连名带姓唤过他:“那个叫宋韩儒的男人只是想告知你,无论你何时愿意转身,他都会等你。”

秋樱桃消化许久,她起初还庆幸宋韩儒并没那么喜欢她,至少可以轻言放弃代表感情不够深,但这一句话又戳疼了她的心,她的泪再次溢出眼眶:“那个叫宋韩儒的男人是傻子吗?他的未婚妻都快和别人私奔了,他居然还说要等那个坏女人回头。”

宋韩儒极力掩饰住心底那道无法释怀的伤痕,莞尔浅笑:“先歇着吧,难题我来解决。”语毕,他起身欲离去,秋樱桃急忙拉住他手腕:“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见见爹,行吗?”

宋韩儒的视线落在她消瘦的手指上,她那份焦虑与不安,丝毫不为他。

※ ※

次日晌午,秋樱桃终于盼到一个探监的机会,虽然只有一刻钟,但已是宋韩儒作出的最大努力。她迫不及待随侍卫走入死牢中,污浊的空气弥漫在牢房中,令人窒息。

她边走边寻找牛爹的身影,当走到牢房尽头时,终于见到了亲人的身影。不过,虽见牛大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却盘膝而坐稳如泰山秋樱桃未开口先落泪,因为牛大牛在她心中不是亲爹却胜似亲爹:“爹,女儿来了”

牛大牛耳际传来陌生的声线,他缓慢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皮端详片刻,顿时欣喜若狂地爬起身,随之牵动铁链哗啦啦的一阵乱响,他顺木栏中伸出手,喜极而泣大喊道:“闺女!闺女你能开口说话啦?哈哈哈,老夫这次真的死而无憾了,哈哈哈——”

秋樱桃紧紧握住牛大牛的手,看着老人神气活现、精神抖擞,不由松了口气:“嗯嗯!能说话,呵呵”

牛大牛眸中充满溺爱,摸了摸秋樱桃额头,百感交集得开始胡言乱语:“瞧你瘦的,慕佳男那臭小子真不是东西!”他有好多话想跟闺女说,却在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该从何说起:“爹能见你一面,心满意足喽。”

“什么最后一面,我不会让这老头称心如意,就缠着您。”

“莫耍孩子脾气,唉”牛大牛长吁口闷气,缓坐下身,坦然道:“是爹不好,一气之下宰了那人渣,就是苦了你代爹谢过七王爷,他为爹的事没少费神,爹说了不用管,七王爷却执意要管,爹看得出,七王爷确实对咱家妞妞痴心一片,爹也好安心去地府见你娘,呵呵。”

秋樱桃只感到牛大牛早已一副视死如归的心态:“您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人?”

“莫问了,那人该死。” 牛大牛拍了拍秋樱桃手背:“爹能活到今日只为了你,若说遗憾,便是不能亲自送你出门子,不过爹知晓,咱家妞妞定是全城最美的新娘子,日后好好过日子,别给七王爷惹麻烦,听话啊!”牛大牛边叮嘱边抬起眸,却惊见秋樱桃举起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颈,他顿时大惊失色:“作何?!放下,放下啊——”

秋樱桃倒退几步躲过牛大牛手臂:“今日您若不说清楚,闺女就陪您上路。”她早料到老头不会老实交代,苦肉计最好使。

不过,也算是她的真实情绪,她感觉活着很累“爹,实话告诉您,我不怕死,您和慕佳男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你们如果都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牛大牛瞬间乱了心智,只知晓闺女要陪葬,其他事暂时顾及不到:“妞妞,你你你先放下刀,爹讲给你听啊!”

“您先讲。”秋樱桃怕老头反悔,匕首依旧抵在喉咙之上。

牛大牛不讲杀人缘由,原本就是怕传到闺女耳朵里,更怕她一怒之下再犯傻事,此刻真是骑虎难下哟“罢了罢了,爹说给你听,一字一句说清楚,但你要先跟爹保证,无论听到何时都不准冲动!”

秋樱桃笃定地应了声,放下匕首坐在木栏边静静聆听

“死的那个姓鲁,原本是爹的同门师兄,后来各自起了镖局营生爹当时年轻气盛,为争皇城第一镖局的头衔,砸锅卖铁甚至连你娘的嫁妆都搭进去才支撑起一个像样的镖局,有了门面自然有客人上门,一来二去也在皇城混出点名堂。如爹所愿,咱镖局在一次镖局较量中夺冠,一举拿下皇城第一镖局的殊荣。姓鲁的心胸狭窄,自然不甘心,便无时无刻跟咱们镖局作对,爹起初挺气恼此事,可你娘总是劝爹:毕竟出于同门,相煎何太急。所以爹便主动去鲁家示好,还将一些镖物转由他送,但姓鲁非但不领情,还将爹推出大门,自那以后,咱们两家便不再来往。”牛大牛翻起陈年往事有些不快,他重重叹气,而后情绪大变,不禁义愤填膺怒道:“在你离开家的这段日子,镖师们也忙,爹闲来无事又想起老朋友,偶尔走动走动,原本老哥几个聚聚,说说笑笑挺滋润。却在一次醉酒中,爹听老友无意中提及,当年你娘并非死于难产!而是姓鲁的买通药材铺换了你娘的安胎药!”牛大牛双眼赤红:“我去找他理论,他竟然大言不惭供认不讳,还说本意是想让孩子胎死腹中,未料到孩子居然活下来,大人却送了命,姓鲁的居然扬言!当年所下毒药药引乃祖传秘方,绝无外传,还说无凭无据我奈他何?!此种人渣留之何用?!所以爹一刀宰了他。”

听完真相后,秋樱桃气得骨节咯吱作响。原来燕归大师说她有中毒迹象的确属实,那恶人本想害死胎中的牛小妞,却未曾想到,在机缘巧合下配成一种大力丸,所以牛小妞天生力大如牛,但那毒药却毒坏了嗓子。

只听“咔咔嚓”一声裂响,她一把大力扯断木栏,在侍卫惊愕之瞬已将牛大牛拉出牢笼。牢头见状拔出刀怒步上前阻拦。见过劫牢的,但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牛大牛早料到闺女会发飙,一手抓住木栏使劲向后坐屁股:“闺女啊,爹也给你娘报了仇,咱们自当一命抵一命了啊,爹是不会走的——”

秋樱桃气得七窍生烟:“您凭什么给那种垃圾陪葬?!善恶终有报,他就该死!千刀万剐都活该!咱们上衙门说理去,是非黑白总会查得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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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面圣

牢头与侍卫自然不敢攻击秋樱桃,毕竟她是七王爷的准娘子,此刻幸好宋韩儒的管家来得及时,否则秋樱桃真打算光天白日把牛爹带出牢笼。

秋樱桃在老管家的阻拦中才暂时罢手,她拉住牛大牛的手,决然道:“爹,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不会让您白白送死。”

牛大牛欣慰地顺顺闺女发帘,谁都不愿去死,但杀人偿命没啥好争辩的,他的遗憾是不能亲眼看闺女披红装,不能亲手抱抱他的小外孙“行了闺女,有你这句话,爹即便被砍头也会含笑九泉,别瞎折腾”他又叮嘱道:“等爹去了,牛氏镖局自会解封,你还记得放三寸匕首那位置吗?银票都在那,给镖师们分分,各自讨生活去吧”牛大牛苦苦经营的牛氏镖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也心疼,但比起杀妻之仇,这些身外之物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秋樱桃见牛大牛面对死这般从容,但她依旧看到他心底的不舍,他装作无所谓,真的愿意去死吗?应该有太多值得牵挂的东西,老人家这是何必,装得一点都不像

“您放心吧,我不会在姓鲁的坟头前大笑,最多吐口水,呵呵。”秋樱桃故作嬉皮笑脸。

“去吧,爹活着为你,死了为你娘,谁都不恨。”牛大牛苦涩浅笑:“日后跟七王爷好好过日子”他突然想起方才交谈中的一个人名,顿时站起身:“慕佳男跟你有何干系?为何他生死未卜你这般在意?你给我回来,妞妞!”牛大牛脑瓜卡在木栏边缘猛喊,但秋樱桃只是朝他眨眨眼:臭老头,我会救你,别跟我唠叨没完了。

秋樱桃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走上一只小轿,据说,皇上要见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正好有意见皇帝老儿,把牛爹的冤情统统道出。

通过一层层检查,秋樱桃终于进入皇宫。但进了宫门后,除了皇帝以外,其余人只能步行。红墙绿瓦铸成的高墙巍峨耸立,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历代君主在此处改朝换代,到了二十一世纪,一砖一瓦已尽显沧桑。

偌大的皇宫内金碧辉煌,安静中透着威严。一名小太监带她走入后宫,当她踏入高架的门槛,首先看到前来接应的桂公公。

桂公公神色中带着疏离:“牛姑娘请坐,皇上正与七皇子商议国事。”

秋樱桃见他装不认识,也没多想,原来桂公公是皇上的贴身总管,那他与慕佳男怎会勾搭上?慕佳男是为了寻找父母的踪迹才盗宝,难道不要的宝器都送给这桂公公换酒钱?

桂公公稳稳当当地伫立一旁,见四下无奴才经过时,悄然戳了戳秋樱桃肩膀:“慕佳男在何处?杂家三个月未见他现身了。杂家知晓你是哑女,摇头点头给个暗示可否?”而山寨众人一问三不知,各个守口如瓶。

“为了帮我治嗓子,他上山采药坠崖了。”秋樱桃觉出老太监是关切慕佳男的,她不愿面对真相,可还是实话实说了,她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有些事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桂公公神色大惊,情绪颇为激动,他手抓胸口靠在桌旁:“这这这怎可能,他的轻功那般好,不,绝不会有事”慕佳男是他的救命恩人,此噩耗犹如五雷轰顶。

秋樱桃强撑心智点点头:“不会有事,我坚信。”

桂公公拭了拭眼角的泪花,作为一名喜形不于色的老太监,他总是提防着四周动静,所以顷刻间恢复常态:“此地并非聊天之所,杂家会去找你。”

秋樱桃应了声,随桂公公走入御书房皇帝一袭龙袍翠饰,稳坐龙椅之上,不苟言笑,霸气十足,看似是位严厉的老者。宋韩儒身着华丽朝服,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向秋樱桃打招呼,好似他们两人刚刚争吵过。

她跪地行礼:“庶民牛小妞,给皇上请安。”这是桂公公教她的礼节,磕头后不能抬头。

皇上睨了秋樱桃一眼,开门见山道:“朕记得你曾经救过韩儒性命,凭你的家世根本配不上皇子,不过朕念在你对吾儿有恩,才破格应允这门亲事,你居然不知好歹提出悔婚?!”他重力拍向桌面,暴怒质问道:“皇子愿娶你已是你祖上烧高香了,你们这些穷老百姓都打算与朕作对吗?!”

“父皇”

“你住口!朕倒要问问这女子心有多高!”皇上气得怒发冲冠,国事已烦得他焦头烂额,居然还有如此荒谬之事,这女子假意不嫁无非是为她爹的死刑不满,跟圣旨对抗,想依仗宋韩儒的宠爱逼他就范?他身为九五之尊杀个把人还成难题了?休、想!

“”秋樱桃听懂有些糊涂,宋韩儒又一副有口难开的焦急模样。她抬起头看向不讲理的皇帝老儿:“请皇上息怒,民女不敢藐视皇威,民女家父虽触犯王法,但事出有因”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朕不听赘言!”皇上一扬手制止,桂公公即刻上前替皇上奉茶顺气:“主子先消消气,小丫头不懂事,主子莫跟她一般见识。”

秋樱桃怎么也没想到皇帝老儿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玩意,她满怀憧憬地来告状,却劈头盖脸先挨骂。有理不让申冤,还冠冕堂皇讲场面话,要说该死,这老家伙早该死,啊呸!

所有人都看着皇帝老儿在屋中怒步迂回,牛小妞在皇上眼里不过一介草民,但为巩固皇室在百姓中的地位,彰显皇帝对犯人之女的宽容大度,此举不失为妙招。皇帝忽然拍案下旨:“朕不管你如何看待此事,完婚之日,就定在你爹处斩之时!”

秋樱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混蛋的,没见过这么牲口的,她忍无可忍地站起身:“你逼我一边看着老爹砍头一边上花轿?!您算说对了,民女就是不嫁!”

皇上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试问谁又敢与皇上出言顶撞。此话一出震得屋中鸦雀无声,宋韩儒与桂公公焦虑的互望一眼,触犯龙威九死一生,不由为秋樱桃捏把冷汗。皇上不怒反冷笑:“好一个泼辣的小女子,朕乃九五至尊一言九鼎,由不得你反对,你又凭何资本反对,退下。”

秋樱桃还想反驳,却被桂公公急忙拦下,他挡在秋樱桃身前,强行将秋樱桃拽出御书房:“莫再顶撞皇上,你这丫头不要命了?!”

“他又不是我爸妈凭什么安排我的婚事?唔”桂公公一把按住秋樱桃的嘴:“行了行了,能嫁给七王你还有何不知足的?洒家也不懂,先回吧。”

宋韩儒随后走出御书房,拉起秋樱桃手腕向皇城外走去,秋樱桃感到他手中力道不小,想挣扎一下又觉出他在生气,只得乖乖跟上。

如此一闹,父皇震怒,即便他有心救牛大牛已无能为力,但重点不在这,在于牛小妞抵死不从的态度。他此次进宫参圣就是为牛小妞的事,做儿子的了解父亲脾气,所以只提了一句延迟婚期,却引得父皇大怒,不但如此,父皇非要亲自质问牛小妞一番不可。宋韩儒脑中想得全是如何保全牛小妞的方法。而她呢,未考虑他的难处,也未顾及他心境与处境半分!她就这般不愿嫁给他吗?

“宋韩儒,我爹杀人”

“本王管不了。”宋韩儒即刻打断,走在秋樱桃身前,语调平静如水。

秋樱桃受了一肚子冤枉气,这会儿宋韩儒也冷言冷语的,她究竟哪做错了?“你怎么了?是在生气我跟皇上理论的事吗?如果让你难做,我先道歉。”

“牛镖头杀了在先,论何缘由也该上报官府查办,此事无从争辩。”宋韩儒始终没勇气看牛小妞一眼,他会心软,也在自责能力权势不够大。

秋樱桃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宋韩儒不管了,只有眼睁睁看着牛爹被砍头。但无论如何,她必须竭力挽救“我爹杀的那人是当年害死我娘的真凶,我会哑巴也因为那人在我娘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我爹不该为那种人牺牲,不值得。”

宋韩儒微微一怔,即刻询问道:“牛镖头手中可有证物?”

秋樱桃已问过牛大牛,但结果是残酷的:“没有,据说那人也是开镖局的,药引是他家祖传配方,当年那个与鲁家狼狈为奸的药材铺老板也找不到了。”

宋韩儒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如此说来,牛镖头确实死得冤枉,可无凭无据如何翻案?还有皇上,似乎对此事极为不满,即便有证物在手,只能证明官府黑白不分草菅人命,由此推论更不会放过牛镖头。

秋樱桃当然想不到阶级利益与局势动荡这一层,她只想救出牛爹,哪怕日后没有了镖局,她还有力气,可以努力赚钱养活牛爹。

“我爹有理说不清,你爹又不讲理”秋樱桃吸了吸鼻子,没轻没重道:“还说那种话,皇上也不能这么冷血无情吧”

他二人此刻还在皇宫中,宋韩儒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牵起秋樱桃的手,依旧是牵手,却温柔许多。宋韩儒无奈一叹,牛小妞只惦记家父安危无可厚非,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偏偏将矛头转向情感一面。

“若本王真保不住牛镖头,你会不会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还牵连你被受罚挨骂,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秋樱桃想起皇上说得那番话真不是滋味,红白喜事一起办,亏那老变态想得出。也印证了一件事,在古代,百姓根本没有地位可言,皇帝老儿一甩脸子,想杀谁杀谁。

“若必须嫁我,你会恨我吗?”

秋樱桃驻足一愣:“我我心有所属了虽然慕佳男杳无音信,但我不可能背叛他。”

“他若永远不再回来呢”

“除非找到他的尸骨,否则我会一直等。”

宋韩儒久久不语,默默地迈着步子。假如慕佳男死了,她会为他陪葬吗?不敢再去假设何事,只觉心情越发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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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动摇了?

事后。秋樱桃才明白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皇上的话更不是开玩笑,他们抵达府之时已接到皇上的一道圣旨。至于婚期,果真与牛大牛行刑的日子在同一天。

秋樱桃见七王府四周戒备森严,这显然是皇上派来的侍卫队在监视自己,她此刻就如笼中的困兽,咆哮大骂也别想溜走。

她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唯有先旁敲侧击打探玄器护法的行踪,可那老头本应在七王府里啊,却不见人影,佣人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好似那老头人间蒸发了似的。

还有宋韩儒,自从闻得婚讯后也没了人影,貌似所有人都在躲着她。而她彻彻底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眼见婚期迫在眉睫,秋樱桃只好求到诸葛蕙兰门前,因为她断定这女人对宋韩儒有情,所以铤而走险试探她心意。

诸葛蕙兰一派悠然地坐在花亭中赏花,未等秋樱桃开口,她已断了后路:“本妃乃妇道人家,更不敢管王爷的事,只懂得安分守己过日子。”

秋樱桃简直对她的态度无语,她先使出一记激将法:“你男人要娶小老婆,你却不闻不问,你不怕我日后抢了你的风头吗?”

诸葛蕙兰一笑置之:“本妃从未出过风头,还怕抢?”

“”秋樱桃实在很难跟她沟通,或许这对夫妻之间真的是政治婚姻,没感情没交流,连难受一下都不会,如果换做自己,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诸葛蕙兰放下茶杯,面无表情道:“王爷喜欢你,他身为堂堂皇子,为你的事没少操心,眼看大婚将至,你却三五不时想离开请你别再让王爷难堪了可否?”

“这就是七王爷躲着我的原因?”

诸葛蕙兰眸中掠过一丝落寞:“他很喜欢你,本妃看得出,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