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艳客劫

作者:小鱼大心

文案

有一种女子,她叫胡颜,她是女祭司,无论她一举一动一嗤一笑,都格外招人恨。偏偏,她又嘴贱心狠手段了得。一路行来,各路美男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唔,承认吧,是想着如何虐死她!

胡颜却觉得,这世上,想让她死的人千千万万,区区几位美男子又算得了什么?人活在世,没几个人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活得岂非太没有存在感?

美男子们发现,女祭司很猥琐很强大,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女祭司以身侍神,若想除之而后快,必须破了她的处子身!

只是,这事儿不好群起而攻之吧?

咳,大心在写一个很正经的故事给你们看,不许笑得那么不正经。

第一章:贱剑溅

一处天然洞穴的墙壁上,爬满了喜阴的植被,开着幽兰色的小花。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被以七星北斗的布局,镶嵌在洞穴的顶部。空气中浮动着一种淡香。那若有若无的味道有几分清冽,可细闻之下,又偏偏生出了那么一缕缕的靡丽。

薄如蝉翼的淡青色帷幔,如一只静开的莲,层层叠叠地垂在白玉床的周围。床上,交错着两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却有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

花青染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衣襟大开,裸露着的瓷白肌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绸缎般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白玉床上,随着他身体的轻颤而微微滑动着。他的眉峰微触,挺直的鼻峰上隐见汗水,一张似花瓣般柔软的唇瓣紧紧抿着,似在承受着痛苦。

胡颜悬身于花青染之上,一抹艳色红衣挂在单薄笔直的身体上,看不出妖媚,反而显得清冷了几分。她的脸上带着一副古朴的银制面具,看不清表情,唯那双眼泛着幽幽的光,在细细打量着花青染的反应。

胡颜伸出近乎透明的纤纤玉手,缓缓抚过花青染起伏着的胸膛,在他的腹部用力一按!

“呜……”花青染发出一声低哑的痛呼,身体随之弹起,修长的脖颈后仰,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一滴汗,沿着他那精致的下颚,倾斜着划过修长的脖颈,隐入左侧性感的锁骨。花青染的身体再次软倒在白玉床上,就像任人揉搓的面团。他的小腹上低落着几滴血,也不知是胡颜的,还是他自己的。

胡颜拢了拢红衣,翻身躺在了花青染的身边,缓缓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动作缓慢地侧过身,单手支头,看着花青染醒来。

花青染的黑色睫毛像两只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振翅后,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初时有几分朦胧,就仿若江南的烟雨般惹人怜爱。两个呼吸间,朦胧退去,展露出银河般的浩瀚与瑰丽。

花青染察觉到身旁有人,立刻警觉地坐起身,看向胡颜。他的起身过猛,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禁不住晃了晃。

胡颜枕着自己的手臂,慵懒且惬意。她的声音从银质面具下传出,充满了戏谑味道:“青帐暖床影轻摇,”

花青染听闻,眸光一凛,瞪向胡颜。

胡颜勾唇一笑,视线在花青染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就像在欣赏着大片的风景:“瓷肌玉树暗风骚。”

花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他低头去整理衣袍,却看见自己遍体的青紫痕迹。他的瞳孔骤然缩小,攥着衣襟的手指掐得已然泛白。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一扯衣襟,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胡颜坐起身,将放在枕边的佩剑抓在手里,赤脚走下白玉床,一边随手将佩剑别在腰间,一边信口又道:“巧手翻云功夫好。”

花青染被气得一哆嗦,一把掀开帷幔,赤脚踏在地上,紧紧盯着胡颜的后背,质问道:“为何?!”

胡颜侧头,用无比幽怨地口吻缓缓道:“破晓君忘颜色娇。”转回头,眼含狡黠笑意,抬脚向着石门的方向走去。她打开大门,示意花青染自行离去。然后转身,向着浴室走去。

花青染望着女子单薄的背影,眸光闪动了两下,他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体力不支而跌坐回白玉床上。

胡颜打开石门,走进浴室,刚准备脱下衣裙,却听见花青染唤了声姐姐。那声音有丝沙哑,好似从很很遥远的地方漂泊而来,尽管历经了沧桑,却仍旧有着滋润万物的力量。不妩媚勾人,却生生地令人愉悦。

胡颜转回身,看见花青染披散着黑色长发,赤着双足,身穿白底银线的华服,双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整个人犹如坠落凡尘的谪仙般,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他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色彩。

他说:“姐姐,一同沐浴可好?”

胡颜微愣,暗道不妙。

花青染脚下一个踉跄,直奔胡颜而来。

胡颜闪身躲开花青染的碰撞,任由他磕碰到浴池沿上。花青染的衣襟散开,两条修长的大腿微曲着,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有种肆虐的艳丽。

过了半晌,花青染支撑着身子,缓缓爬起,向后退开。他的眼中似有氤氲,只轻轻地瞥了胡颜一眼,便低下了头。那一眼,若换了其他女子看到,怕是恨不得将万贯家财都捧到他的脚下,换取他片刻的笑颜。

胡颜摇头一笑,刚要挥手让花青染出去,一把长剑却刺进她的腹部!

原来,花青染在跌倒的瞬间,竟抓起了胡颜放在石台上的佩剑。

胡颜的身体后仰,跌进浴池里,红色的衣裙就像浸满了血的彼岸花,摇曳着绝美的妖艳。她的眼中有震惊,有不解,有愤怒,最后竟化为一个自嘲的笑,以及看透生命的淡然与薄凉。

若是以往,花青染刺出的这一剑,十有八九会落空,可今日她不但体力透支,且脑子越发浑浊。近几年来,她总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什么时候会死。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死在一个玩笑上。哎,再厉害的女人都抵不过一个会发贱的美男子啊。

花青染手中的宝剑名曰“三界”,是胡颜的随身之物。它通体乌黑,刃如秋霜,此刻正散发着阴冷的寒气。它在吸食了胡颜的血之后,竟开始嗡鸣震动。

花青染是个狠角色。他用双手紧紧攥住“三界”,竟又上前一步,想要给胡颜补上一剑。

胡颜满是不屑地瞥了花青染一眼,伸手在水中一弹,一股气流直冲向浴池壁上的一个小孔。

在花青染震惊的目光中,浴池底部竟从中间分开,那一池的浴水连同红衣女子一起向下跌落。

任谁也想不到,这浴池竟然是悬空而建!

巨大的断壁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浴室正是将石头挖空而造,说不上鬼斧神工,但能将沐浴建在这里的人,绝对拥有一颗十分强悍的内心。而浴室的下方,则是奔流着的滚滚长河。

花青染趴在浴室台上,看着女子的身体在急速地坠落。莫名其妙的,他竟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再想细看,却瞧不真切了。

胡颜的身体在被河水这只怪兽卷入腹部之前,竟竖起食指和中指,凑到银制面具的唇边,轻轻地触碰一下,并冲着花青染扬了扬手指!

花青染暗恨:真真是轻浮,恶劣,死不足惜!

他的目光清冷,一甩衣袍,转身离开。

河中水浪翻滚,似有巨物出没。

第二章:县令曲南一

一只通体银白、长约三十尺的巨大鲟鲨,沿着暗河试图游入河道。暗河中有一处浅滩,钟乳怪石将其身体刮伤,血腥味引来四只浅蛟,纷纷张开利齿,伸出尖爪,冲着大鲟鲨游去。

大鲟鲨体型巨大,在较窄处无法施展,只能用肉身拖着四只浅蛟往前游去。浅蛟生性凶残,不停撕咬下大鲟鲨的血肉,致使暗河中血水翻滚,大鲟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出深深白骨。

待大鲟鲨终于通过浅滩,立刻抖落身上的浅蛟,并用巨尾将其中一只拍飞。剩下的三只蛟如影随形,继续凶残地撕咬着大鲟鲨的血肉。这只大鲟鲨也十分怪异,无论它如何反击,都不曾张开大嘴与浅蛟们撕咬,只是一味地用力摆尾,试图尽快游到河岸上去。

待大鲟鲨用巨大的头撞死最后一只蛟后,它随着波浪拖着一身白骨拼命游到岸边,将巨大的鲟头搁浅在岸上。大鲟鲨死去,嘴巴大大地张开,打眼一看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青苗村是一个以捕鱼为生的小村庄。那些靠河吃饭的渔夫们惊见大鲟鲨,无不被吓得胆战心惊,忘记呼吸为何物。待众人回过神,河边瞬间响起一片哀嚎声。

“哎呀额地娘姥姥,这么大个家伙,是个啥东西啊?”

“这……这……这是河神啊!”

“河神咋死在俺们这旮旯了?这是要遭天谴呐!”

“老天爷啊,您老可得睁开眼睛看看,这不关我们青苗村的事儿啊。您老要发威,也要冲着下河村去,他们捕的鱼比俺们村多老了去了,那才是真真儿的造孽哪!”

“求求河神爷放过俺们吧,俺给您老磕头了、磕头了……”

“快快,去找族长!狗剩,你去找族长,快点跑。哎,我说,你跑快点!上次你偷睡二虎家的婆娘,被二虎满村的追哇,那愣是没追上咧,你倒是拿出那个劲头来,赶快把族长找来,就说出大事儿咧,河神爷死在咱们村咧!”

“不能去!不能去!新任的县太爷正在咱们村,出了这事儿,不得要咱村人的命啊!”

“去!快去!格老子的,他要咱们的命,他也跑不了!”

族长急冲冲地赶来,尚未敢细看大鲟鲨的全貌,便被那跪满岸边的村民们吓了一跳,再听那震天吼般的哭喊,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去。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及时伸出,将族长扶了起来。

族长睁着惊恐的眼,颤巍巍地看向将他拉起来的男子,语无伦次地哆嗦道:“大大大人……你你你……我我……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然是要上奏朝廷的。如果朝廷追究下来,说他们村没有侍奉好河神爷,致使河神爷死在了他们村的河岸上,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且不说朝廷,就是周围这些靠河吃饭的村落,就不会放过他们青苗村。这事儿,若没个仔细的交代,怕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喽。

被称作大人的男子,清风朗月般勾唇一笑,抬起另一只手,随意地指了指那只大鲟鲨,说:“既然是河神爷,又怎么会轻易仙逝?河神爷此番前来,是为了历劫。来来,大家一起动手,将河神爷恭送回河里,助其度过此劫,想必河神爷必定会知恩图报,恩泽大家。”

此话一出,岸边上跪着的村民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除了来不及擦拭的鼻涕沿着嘴唇缓缓流下,整个画面已然静止。

族长在呆愣片刻后,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瞪圆了几分,且用眼神表达出最真实的想法:这样也行?

县太爷曲南一轻挑一下眉峰,以眼神反问:怎么不行?

眼见着村里人开始窃窃私语,族长当机立断,以破釜沉舟之势,喊道:“大家都听县太爷的,恭送河神爷回宫!”对,都听县太爷的,出了事情也有县太爷扛着。

曲南一就像不知道族长的小伎俩似的,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既然族长说一切听本官的,便是知道本官一心为民,简直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啊。像本官这种好官,可遇而不可求。今日来与你说修建官路的事儿,你尚且要考量,且等他日换个其他县太爷来,说不准管你是哪儿家的坟头,说刨便刨。这,岂不是对逝者的大不敬?”撇一眼族长,意味深长地感慨道,“哎……这河神爷都上岸了,万一晚上托梦给本官,说你们恭送的规格不过,让本官做主惩罚一二,本官也不敢不遵从啊。届时,呵呵……”

族长的一双小眼睛竟然神奇地又瞪圆了几分,然后才慢慢地恢复到常态。他伸出手,捂着心口,点点头,沙哑道:“是,大人说得是。等这边儿事了了,小老儿就请个风水先生给看看,把三饼和泉子家的主坟换个好地儿。”

曲南一满意地勾唇一笑,那样子当真是风标秀举,俊美非凡。

曲南一身高七尺,着蓝色衣袍,腰间系同色腰带,连块玉佩都未曾佩戴。他脚蹬一双木屐,头插一根木簪,举手投足间有几分书卷的雅致、几分商人的市侩,以及那么几分慑人的官威。

他有一双斜长的眼睛,在笑意盈盈间给人一种温润的错觉,但凡得罪过他的人,才会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表里不一。

按理来说,曲南一要心机有心机,要皮囊有皮囊,要文采人家还是个探花郎,想在长安谋个实缺还是可行的,翩翩这厮嘴坏,得罪了权贵,于是被扔到这里,当起了县令。

曲南一见族长已经准备带领村民们去恭送河神,便想带着衙役们踱步离开,却突然听见一位村民发出一声惊呼,“啊!鬼啊!”

这个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将所有紧张的神经锯断。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有人喊着妖物,有人喊着鬼啊,有人在请神仙恕罪,有人将头磕得咚咚响,还有人开始哭爹喊娘,更甚者,有人已经跪地不起,屎尿流了一地。

原来,大鲟鲨搁浅到河边后,众人不敢靠前观看,只顾着跪地哭嚎。这会儿冷静下来,便有那大胆的村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其他人口中的河神爷长个什么模样。这一看,便看出了事儿。

曲南一微微皱眉,在别人落荒而逃的同时逆流而上,几个大步蹿到大鲟鲨的前面,视线自然而然地投向大鲟鲨张开的巨口里。

“嘶……”曲南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三章:火烧女尸

但见,大鲟鲨那张开的巨口中,赫然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脸带复古纹样的银制面具,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身上穿着一套做工考究的红色衣裙。衣裙潮湿,裹在女子的身上,致使其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她的脚上没有鞋子,两只秀美的纤足白得近乎透明。

女子的衣裙在腹部有一个切口,曲南一探头看了看,发现女子的腹部有剑伤。看样子,女子是被剑刺穿而忘。看伤口,这伤应该是六七天前留下的。看尸体,却不见僵硬和尸斑。

曲南一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人手中,总有一些诡异的术法,能产生一叶障目的效果。虽看女子的衣裙,看不出品级,但从那面具的图纹上便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祭司。

凡为祭司者,无论品级,皆属行恶之人!

曲南一微微皱眉,眼中划过深刻的厌恶。

衙役们见曲南一一个人在那里探头查看,强行按下拔腿就逃的心思,硬着头皮来到曲南一的左右。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步,转身走至浅滩处,蹲下,用河水洗了洗手。

衙役头李大壮试探着问:“大人,您说这东西,是人还是鬼?会不会尸变啊?属下知道这一代有祭河之说,不知道这个女尸算不算是祭品。依属下之见,这种东西躺在河神爷的嘴里,怎么看都有点儿邪性,咱还是离她远点儿吧。”

曲南一站起身,又打量了那妖物两眼,这次回道:“这衣裙做工不错,面料上乘,应不是周围村落能供奉起的祭品。”

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壮的错觉,他觉得县令曲南一在说道“祭品”两个字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劲儿。

曲南一面沉似水,吩咐道:“大壮,你带人将这个女尸焚烧掉,免得引起麻烦。其余人将河神爷恭送回河里。”

曲南一吩咐完,转身欲走,族长却连忙凑了过来,弓着腰,一脸讨好地说:“县太爷,您看,咱是不是要整口像样的棺材,才好装那女尸去焚烧啊?”

曲南一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族长有这份心,那此时就由族长全权负责了。”

族长一听便知道,这县太爷是不打算拔毛拨银两了,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事儿还请县太爷定夺,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没那些个见识。若没口棺材,就怕……呵呵……这心里不安呐。”

曲南一笑吟吟地看向族长,族长的心里直打突,扬手一拍脑门,道:“瞧小老儿这点儿出息!小老儿这就是让人抬来一口薄棺。还请县太爷稍等片刻,为我们青苗村压压镇。您呐,可是探花郎,文曲星转世呐,没您在场,小老儿心里慌啊。”

曲南一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族长自行去忙。族长转身去安排薄棺的事儿,曲南一也不知道打哪儿摸来一根钓鱼竿,竟坐在河边垂吊了起来。

少顷,有村民将薄棺抬了来。

村民们不敢上前去拉扯那女尸,曲南一只好放下鱼竿,站在薄棺前,吩咐衙役头李大壮带人将女尸从大鲟鲨的嘴里捞出来,送进薄棺中。

李大壮等人找来六根棍子,探入女尸后背,将起抬起,准备送入博棺材中。

就在此时,一阵凉风突然刮过,女尸的红色衣裙哗啦一声乍起,裙摆擦过曲南一的脸颊飞舞着,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脚尖,轻轻擦过曲南一的唇瓣,留下一片滑腻的触感和冰凉的冷意,所有人都觉得汗毛在肌肤上抖了三抖。与此同时,那女尸的手臂竟然从身侧滑落,吓得衙役们松了手中棍棒。女尸就在曲南一的面前,由空中咚地一声掉落到薄棺中。衙役们不敢去看,纷纷向后退开一步。

曲南一心生怒意,皱着眉后,用食指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唇瓣,一边探头看向那个死了还敢张扬的女尸,一边吩咐道:“找来木钉,将棺材封死!”

一阵剧痛,将胡颜震醒。她突然睁开眼睛,通过狭小而粗糙的棺材木板,望向那个正探头看向自己的男人。

四目相对,悄无声息。

曲南一心中震惊不已,那女尸明明已经气绝身亡,此刻竟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灼亮得吓人!曲南一忘记了呼吸,静静地与那双眼睛对视着。起先,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但观她胸口,确实在微微起伏着!毫无疑问,她活了!死而复活,必为妖!

胡颜的神智有些不清楚,心中亦是恍惚。这是哪儿?她怎么会在这里?面前的那个男人是谁?她好像被装在了棺材里?脑中的思绪十分混乱,浑浑噩噩中总算摸到一条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她被救了。

一种叫做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爬上胡颜的心尖上,尚未来得及蔓延至全身,就见一张黑乎乎的棺材板,咣当一声扣在了她的上方,将所谓的蓝天白云,以及那个趁人病要人命的家伙,一起隔绝在了她的视线之外。

伴随着木钉钉入棺材板的咚咚声,胡颜的身体开始痉挛,意识渐渐被痛苦所取代。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嘶地呜咽声,被捶打木钉的声音敲得粉碎。最终,她再一次陷入昏迷。

曲南一见女尸并没有凶悍到破棺而出,悄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抖了抖衣袖,示意李大壮点火烧女尸。

族长上前两步,邀请曲南一去家里喝杯蜂蜜水,谈谈青苗村的事儿,曲南一怕出差头,不想离开此地。族长便邀他去不远处的草亭子里坐坐。曲南一点头应允。

李大壮将柴火都摆在了棺材周围后,这才想起,还要送河神入河,于是转身又去忙那件事了。

大鲟鲨太大,用手推其入河,显然行不通。大壮一狠心,组织有船的渔夫一起用绳索套住大鲟鲨的头,然后合力将其拖入河水深处,点上香,认真叩拜之后,再放开绳索,任其随波逐流。

岸上的村民们一怕河神怪罪,二怕女尸找上门来,匆匆地磕了几个头后,都躲回家里去了。

李大壮这边忙着送河神,村里有那三只手的小偷也没闲着。狗剩趁乱,仗着狗胆,摸到薄棺旁,几下撬起棺钉,将棺材盖推开约有半尺的缝隙。他怕被人发现,借着棺材的遮挡,蹲在了棺材的一侧,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进棺材里,去摸胡颜的银面具。

抓出银面具后,他兴奋异常,将其拿在手中蹭了蹭,送到嘴边就要咬,可一想到这么好的面具上如果有个牙印,兴许就不那么值钱了,此事只能作罢。

捞出银面具后,他又惦记起胡颜的那身红色衣裙。吓人是吓人了点儿,却怪好看的。他寻思着,等他把那身好看的衣裙洗上两遍,送给二虎媳妇,没准儿二虎媳妇还能让他睡上两回。一想到二虎媳妇那圆鼓鼓的**,他就啥都不怕!

狗剩不敢明目张胆地趴到薄棺上去扒胡颜的衣服,伸手扯了几下那外衣,却去论如何也扯不下来。手指碰到胡颜柔软的腰身,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可不知怎地,他脑中总会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艳丽女子,轻轻柔柔地走到他的面前,扭身身子脱下衣裙,然后冲着他伸出白玉般的手臂,请他帮忙解开肚兜。

狗剩的心脏开始使劲儿地蹦跶。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呼吸也越发沉重。他低低地咒骂一声:“干她娘地!”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探头就往棺材里钻。

狗剩的上半身已经探进棺材里,屁股却在外面撅着。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身子竟然一震,然后哆嗦着想要向后退去。

不想,身子竟然一软,再也动弹不得。

胡颜赤足迈出棺材,踩在了地上,随手一掀,将狗剩送进了棺材。她扣上棺材盖,将狗剩和银面具一同留在了里面。

胡颜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透着无法形容的优雅和冷漠。

她捂着腹部,环视一周,恰好看见大鲟鲨被高大壮等人强拉进河里。她一惊,身形一动,似要奔过去救下大鲟鲨,然而,她最终只能默默望着它,低低地唤着它的名:“阿寻……”有时候,人最无能为力的,便是“为时晚矣”。

她已经记不得,阿寻曾陪伴她多少个日夜,共同虚度了几度年华。

胡颜垂下眼睑,挡住满腹心事。

眼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原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在光晕里,竟美得不真实。

胡颜并非令人惊艳的美女,但她的五官却十分耐看。无论是淡的眉,还是清冷的眼,或是挺翘的鼻,以及苍白的唇,都显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别致,堪称冰肌玉骨。都说君子如兰,芝兰玉树,这些词儿用来形容胡颜,绝不为过。她整个人就像好似无暇美玉雕琢而成,气韵天成。然,正因如此,偏偏缺少了一丝人气。她不说不笑的时候,有着谪仙般俯视众生的气场。

胡颜脱下红色外衣,将其撕扯成两半,缠在脚上,向前试走了两步后,回头目望向不远处的草亭。

草亭里,曲南一面朝广阔无垠的河水,半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抿着蜂蜜水。突然之间,他眉头微皱,转脸向棺材所停放的方向望去。绿意葱葱中,孤零零地停放着一副薄棺,并无人在那逗留。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水波轻轻荡漾着水气扑面而来,原本应该倍觉舒爽,却莫名地觉得脊椎发凉。

曲南一站起身,准备去那薄棺旁看看,却见高大壮一把点燃了薄棺,火光冲天而起。

曲南一眺望着火光,眸光明明灭灭。

第四章:茹毛饮血

胡颜一步步走入深山老林中,步伐不快,但十分坚定,始终向着最深处走去。

胡颜知道,无论什么世道,都容不得一个女子在林中安然独行,更何况,她揽镜自照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她时不时地弯腰在地上采摘几株草药,塞进嘴里嚼烂了之后,吐在手心,然后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脸、脖颈、手背和手臂上。

胡颜将草药汁一遍遍地揉搓到肌肤上,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她自认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更不是悲天悯人之辈,难得大发善心一回,用自己所学的祝巫之术救了那被人下蛊、得了疯魔之症的花青染,却因自己嘴贱,调戏了人家两句,就被他一剑刺入腹部!最最可恨的是,那花青染用得还是自己的佩剑“三界”!

初得“三界”,为了让剑认主,她需用自己血将其喂饱。可她偏偏吝啬自己的那点儿血,只用针刺破了手指,在剑身上薄薄地涂了几下。

这回,拜男子之手,“三界”算是痛饮了一回她的血。

这事儿,也是她大意了。她当时脑子混,没有想到花青染会拔出自己的“三界”,现在想来,她为救花青染,将他身体里的疯魔蛊引到了自己身上,二人的血液交融,花青染的身体里便流动着特属于她的血液。“三界”误以为,是自己这个小气的主人来拔剑,只能扭着黑黢黢的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亮剑喽。

哎,失算啊!

胡颜的脑中突然呈现一片空白,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非但没有爬起来,反倒是咧嘴傻笑了一下。

胡颜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她知道,自己即将被疯魔蛊控制行为和思想,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她原本打算救完花青染后就闭关的,可谁知……得,此事不提也罢。这疯魔蛊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会痴傻一辈子。所幸,她的体质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变得有几分诡异的强悍。估计用不上一个月,这疯魔蛊就会被她的身体自行销毁掉。

一个月啊!

胡颜轻叹一声,望向密林深处,但愿一个月后,她能囫囵个儿地走出来。

想让她死的人那么多,区区一个花青染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她变得疯癫痴傻,那也是疯癫痴傻中最聪慧的!她坚信,自己能活着走出这座深山老林!以往,在那般惨绝人寰的环境中,她都活了过来,这条命,除了她自己,谁还有资格收了去?!

此时,胡颜脸上的那些绿色药汁渐渐风干,最后竟变成黄褐色,皱皱巴巴地贴服在胡颜的肌肤上,使她看来就像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妇人,真真儿是饱经风霜啊。

她将手深入怀中,拍了拍那被她视若生命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趁着自己清醒,去准备一些吃食。然而,随着她越走越远,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再次变得浑浊,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精气神,变得痴傻呆滞。

山上树木繁多,山体坑洼不平,偶尔有东西在草丛中快速蹿过,却看不清真容。

胡颜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一路跌跌撞撞,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树枝划伤她的身体划伤,石子硌坏她的双脚,她却像是不知道疼般,只是一味地前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走着走着走着、不停地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那些猎食动物们开始出没,整座山体就如同吞人的怪兽般,静静地潜伏着。

胡颜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嚷起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一蹦那么高,撒腿就跑。她那红色的长裙被树杈勾住,划来,整个人瞬间飞出,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好半天都再无动静。

深山的夜晚是野兽的天下,它们亮出锋利的爪子,呲着阴森的尖牙,捕杀一切能够入腹的生物。所幸,她到目前为止尚未进入真正的深山腹部。老天又怜悯痴儿,让她安然无恙地睡了一夜。

天色微亮,胡颜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保持着她摔倒时的样子。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手腕粗细的蟒蛇正从她的眼前慢慢爬过。她悄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把捏住蟒蛇的七寸。那蟒蛇遇袭,扭着身子就要反击。胡颜在翻身坐起的同时,用修长的手指在蟒蛇的腹部一划,然后将脖子一仰,就着蟒蛇的腹部一吸,将那蛇胆吞进腹里。

她做这一切十分顺手,就好像她以前经常这样做一样。她这一手也十分惊人。要知道,想要剥开蟒蛇的腹部,需要极其锋利的匕首,而胡颜只是用她那隐隐泛着银色金属光感的指甲,在蟒蛇的腹部轻轻一划。这天下,除了野兽,那些练习鹰爪功的江湖人士,他们的指甲,怕是也鲜少能达到这样的锋利与硬度。

吞下蛇胆后,胡颜捧着肉呼呼地蟒蛇又吞咽了两口口水,然后张开大嘴,嗷呜一声咬了上去。她拼命撕咬,却始终扯不下一块蟒蛇肉。看来,她的牙齿没有指甲锋利。

胡颜歪着头研究了好一会儿手中的蟒蛇,最后竟扯着蟒蛇的尾巴,将其当成鞭子,上下左右地一顿乱抽。她边抽边笑,边笑边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丛林深处。深山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笑声。那声线如清泉般令人怡情,声调却如同鬼魅般令人胆颤。

胡颜疯了。

她累了,躺地就睡;渴了,遇水便饮;饿了,胡乱果腹;冷了,剥皮做衣。

山中有野兽,不会因她是谁而善待她。胡颜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大小战役,愣是用那迷迷糊糊的脑子总结出了一条难能可贵的保命真理——遇弱,就打!打!打!遇强,就跑!跑!跑!

在这个过程中,她学会了用武器。例如,一块尖锐的石头,一截用韧性的竹杆,一根锋利的树干……

每次打赢胜仗,她都会又蹦又跳,那样子看似是在为自己的胜利欢呼,却令人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悲鸣。

这是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总有人要为此付出深刻的代价。

如此这般过了七八天,胡颜身上那些老旧更替的伤,都在以超常的速度愈合。

这一日,阳光的心情不错,通过树叶缝隙,懒懒洋洋地洒下一道道光束。

胡颜像只大山猫般趴在老树下,翻晒着身上的皮毛。这种惬意而慵懒的样子,还是她跟一只大山猫学的咧。自从她干掉了那只大山猫,夺了它的皮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便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生活在丛林里的野兽。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子,零零散散、残缺不全地挂在身上。她的脸又黄又黑,脏得几乎和泥巴地一个模样。

胡颜眯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树干,蹭了蹭裹在自己身上的皮毛。

一只尚未成熟的果子,咚地一声砸在她的脑袋上,又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她快速伸出黑漆漆的爪子,一把抓过野果,咔嚓咬了一口,酸得自己呲牙咧嘴,好不恼怒。

周围的树干上不知何时竟然蹲着十来只猴子。它们见胡颜如此,纷纷摇晃着树干,拍着巴掌,嘲笑着闹了起来。

胡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蹲在树下,学着猴子的样子,又是拍手又是笑,还不停呲牙挑衅着。

猴子们见胡颜非但不肯离开,还做出嘲笑它们的动作,一个个儿气得乱蹦,纷纷扬起手中的野果砸向她。一时间,青色的果实如雨下。

胡颜嘿嘿傻笑着,在地上又蹦又跳,直到被一只拳头大的青色野果砸中脑门,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猴子们见她不动,以为有诈,十分警觉地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才在猴王的带领下慢慢向她靠近,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身体,又扯了扯她的头发。那较为高大的猴王,为了博得雌性的好感,刻意显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一个高蹦到胡颜的身上,用力地蹦跶着。

猴王尚未来得及发出胜利的欢呼,便被胡颜一把攥住了左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在群猴眼中,胡颜就像一只外形丑陋的猴。教训同类,有猴王一猴出马足矣。

一猴一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胡颜发狠,将猴王压在身下,把酸涩的野果强塞进猴王的嘴里。猴群暴发出一阵欢呼声,竟是在为她喝彩。猴王的地位受到威胁,怒起反击。撕扯间,猴王抓出胡颜藏在里怀的一块帕子。

乍一看到那块帕子,胡颜微微一愣,有些什么东西就像炸雷般快速划过脑子,眨眼间消失不见。她记不得那块皱巴巴的东西有什么用,但似乎有个执念在不停地告诉她,那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必须拿回来!

胡颜似乎是出于本能,亮出了锋利异常的指甲,向着猴王扑去。

猴王见她拼命,忙逃窜到树上,一边逗弄着她嗷嗷直叫,一边撒欢地向另一棵树跳去。

胡颜紧随其后,一路狂奔。

群猴跟了一会儿后发觉没有意思,便不在尾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相互抓吃着彼此身上因出汗而生的小盐粒。

猴王跑跳了一阵后,停在了棵大树上。它蹲在树干上,一边用红红的屁股对着胡颜,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边呲牙咧嘴地挥动着帕子,嘚瑟地叫嚣着。

没有尾巴的猴,是上不了树的猴。上不了树的后,不是好猴。

胡颜被一只猴鄙视了。

她瞪起了眼睛,弯腰拾起一块圆滚滚的、带着暗花的石头,用力掷向猴王的屁股!

不曾想,那圆滚滚的石头竟正中猴王**,入肉三分,打得猴王嗷呜一声,差点儿从树上栽下去。

猴王怒吼着逃走,胡颜站在原地大喊大叫。

此后接连数天,猴王都无法排泄。它的肚子越涨越大,活像一个怀了三胞胎的雌猴。天可怜见的,他是正宗雄性呀!如此这般又过了数天,猴王终于排出了那颗圆润的石头,以及气势磅礴地一大坨粪便。

雌猴们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啊,自家猴王竟然产下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面对那颗十分漂亮的石头,猴王甚是纠结。它忘了这块石头是如何进到它的身体里的,却记得自己是怎么“生”出它的。好好儿养着吧,没准儿能蹦出个石猴。

自从后,猴王无论吃什么东西,都会先塞进**里试试大小,就怕再把自己给堵得拉不出屎。

至于那块帕子,被猴王用来包住了它的“石猴宝宝”。

第五章:猎杀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天,胡颜的脑子终于可以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例如:我需要火。

她隐约觉得,自己可以沿着一个方向走,兴许能遇见一种称之为人的野兽,然后就能拿到火。

胡颜挺兴奋,因为她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她一路前行,终于在七天后,来到了森山边缘。她眺望着山下不远处的炊烟袅袅,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扑过去。然而,那难得清醒了一分的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制止她,致使她踌躇不前。是了,她是山猫,不能去人类的屋子里偷火、偷吃食,不然会被打死的。可是,她真的好饿。

夜色来临,胡颜不忍离去,仍旧徘徊在山上,结果一不小心踩中了猎人布置好的陷阱。

猎人为了得到完整的皮毛,并没有在陷阱里插上竹刺之类的东西,而是放了一些石块,用来蹩住动物们的腿。

石块的作用很大,胡颜一脚踩空,身体后仰,脑袋直接磕到了石块上,以自身的伤残证明了猎人的智商。

待胡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她试图挣扎,却挣不开猪蹄扣。

两名穿着粗布短衣的猎人,手脚利落地将她捆绑在木棍上,在摇摇晃晃中抬着前行。

其中一位年轻猎人见她醒后挣扎,便随手给了她一棍子,喝道:“老实点儿!”

老猎人走在前面,回头扫了胡颜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年轻猎人说:“爹啊,咱俩还是把这东西宰了吧,回头剥皮卖肉也能换不少铜板。这东西看着怪渗人的,也不知道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