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见极快,一吻的后,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勉强躲开胡颜的拳头,还不忘唏嘘道:“你要谋杀青天大老爷啊?!”

胡颜用臂狠狠地擦了一下唇瓣,沉声道:“曲大人,我们好像还没熟到可以相濡以沫的地步。”

曲南一一脸无辜道:“本官也就是想试试,看看自己若真像你说的,哪天不当这县令,是否可以到青楼里谋一份不正经的事做。”眨了眨眼睛,“你觉得,本官刚才的表现,可令人满意?”

胡颜看着又要靠过来的曲南一,道:“若我说不满意,你是不是还想再试试?嗯?”最后一个嗯字,压迫感十足。

曲南一的脸皮向来够厚,十分光棍地道:“若你不满意,本官自然要练习到你满意为止;若你满意,本官大度,还可以再赠送你一个更满意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成了精,“至于你说的熟与不熟的问题,本官经过一整晚的思考,也终是想通了一点。”低头,盯着胡颜的眼睛,认真道,“莫待无花空折枝。”

胡颜转开脸,淡淡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折我这枝?”眼尾瞥了曲南一一眼,“也不怕闪了老腰!”

曲南一眸光盈盈,暧昧道:“正要去拜访一下那位老道,求一个八十岁尚能不闪腰的法子。”

胡颜道:“曲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贱人?”

曲南一露出惊讶的表情:“呀,还真没人说过。这次,你是唯一一个。为了确保你唯一的位置,他日,若有人敢这么说本官,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噗嗤……”胡颜笑了。

曲南一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偷偷放回到肚子里。他伸,想去摸胡颜的脸。

胡颜一巴掌将他的拍掉,邪笑一声,道:“我真的比较钦佩你一点,你从来不掩饰自己是贱人的本质。”胡颜是真不知道,曲南一为何突然像块热呼呼的狗皮膏药,啪叽一声糊你身上,想扯下来?可以!贡献出一层皮吧。

曲南一伪怒道:“怎可如此说你未来的夫婿?”

胡颜挑眉,用食指点了点曲南一的胸口,眸光寒光烁烁,幽幽道:“大人是在逼着属下明年去您的坟头祭拜吗?”

曲南一盯着胡颜半晌,眸子沉得有些骇人,却突然勾唇一笑,开心道:“阿颜,此生有你陪伴,不会寂寥。”

阿颜?

有资格叫自己阿颜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宠着、疼着、护着另一个女子。而这个最没有资格叫自己阿颜的男子,却如此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何其讽刺?

胡颜心五味掺杂,终是恍惚一笑,道:“曲南一,你会后悔的。”你若知道我是谁,曾如何的戏耍你,你一定会后悔今日说辞。

曲南一?好久不曾有人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除了那个在他生命留下痕迹的丑女子。似曾相识的语气,令曲南一心神微微震荡。

他垂眸道:“落子无悔。后悔之事已经做过,不想再悔,亦不会再悔。”

第二百零五章:美色讹人

不再争锋相对的时候,曲南一和胡颜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难以自拔。二人没交流,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怪。

“啪!”突然,空传来一声凌厉的抽鞭声。

胡颜恍然惊醒,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曲南一见胡颜如此,便知道出事了,忙紧随其后。

无论哪个朝代,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群。

集市上五成群的人们围成了一个大圈,里层外层地的围观着热闹,有那小扒穿梭在人群之,不多时便得了。

圈内,司韶持长鞭,傲然而立。

妩媚女子用帕子捂着脸,轻轻颤抖着双肩,看样子正在哽咽哭泣。

小丫环气呼呼地职责道:“我家小姐冰清玉洁,待字闺,被你一撞之下辱了名节,你非但不道歉,反而要行凶!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转头,看向一位精神矍铄的老道,“还请道长主持公道!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

那老道身穿道袍,须发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张脸看起来虽不像老八十,但若说他六十,却是可信的。老道发丝黑亮,竟无一根白发,整齐地束在脑顶,插了一根桃木发簪。老道五官一般,与普通老者无异,一张白面皮上还长着几颗老年斑。他的嘴唇正下方,还长着一颗黑痣。那黑痣上有两根毛,约半指长。随着老道说话,还飞来飞去的,看着就有些搞笑。然,老道神色坦荡,一副凝聚了天地间浩然正气的样子,倒也无人敢笑他,甚至还觉得他是真有几分道行的。

老道抚了抚自己的撇胡须,一脸正色道:“后生无理,既撞了人,便要给那女子一个说法,怎能动伤人?这朗朗乾坤之下,绝不容尔等欺凌弱小!”

人群也不是谁,带头喝了一声好。人云亦云,众人都觉得这道长一身正气,真是不错。

听闻老道所言,妩媚女子取下了捂在脸上的帕子,露出了那张梨花带雨的笑脸,端得是惹人怜爱啊。妩媚女子颇为感动,冲着老道曲膝一礼,道:“小女子谢道长主持正义。”那声音,当真是犹如黄鹂,格外悦耳动听。

司韶持银鞭,冷着脸站在一边,也不为自己分辨一二。那表情又活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两似的,十分不讨喜。

周围人议论纷纷,对着司韶指指点点,骂他道貌岸然。

老道做出虚扶的样子,道:“小姐休要多礼。”转而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司韶身上,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位公子并非有意伤人,难道大家看不出?”

人群有人叫道:“怎不是故意伤人?都挥鞭子了!”

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笑道:“非也、非也。此公子双眼有疾,看不见路,这一路行来,只撞到了那位姑娘,已然不易。众位厚道,就不要苛责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才意识到,那静静而立的男子,竟是个瞎子!怪不得会撞到人呢。

这时,那隐在人群喊话的人,又嚷嚷道:“道长啊,你一会儿说他欺凌弱小,不能饶;一会儿又说他眼瞎,看不见,不能怪罪。到底什么意思啊?!”

众人复议,纷纷点头称:“就是就是。”

老道也不恼,而是迎风而立,一震衣袖,衣袂飘飘,道:“此乃因果两字,已是两事。后生撞了人,是错,需道歉。后生有眼疾,是病,可原谅。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再者,这众生芸芸,能在这世集里相撞的二人,又是何等的缘分?”

老道说得头头是道,令本就没有大主意的众人纷纷点头复议,道:“是这个理儿。”

老道看向妩媚女子,道:“贫道观你面向有异,不知当说不当说?”

妩媚女子微愣,抿了抿红唇,露出疑惑之色,却终是道:“还请道长赐教。”

老道沉吟片刻,道:“姑娘面若桃花,容貌靡丽,乃旺夫多子之相,却因上辈子的孽债,欠了某人一双眼睛,导致身有异相,不但至今红鸾不动,且命硬克父克母。若贫道推算不错,你父母早已双亡,此身如浮萍般飘游不定。”

妩媚女子下意识地抚住小臂,一脸惊恐地望着老道,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

小丫头伶牙俐齿,口舌极快,当即护着无美女子,扬声道:“我家小姐是**县顶顶出名的美人,谁不知东有明珠、东珍珠?我们老爷夫人确实去的早,整个**县谁不知道?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小臂上有双眼睛?!一定是你偷看的!你就是个登徒子!”

妩媚女子白着脸,喝道:“不许对道长无理!”咬了咬下唇,突然跪在老道脚前,颤巍巍地掀开小臂上的衣袖,露出一小截粉藕似的小臂。那上面,竟然真的有两只眼睛!微微凸起,看起来活灵活现,却绝非画上去的。

这诡异的一幕,着实有些吓人啊!

试想,一个如此妩媚的女子身上,竟多长出了一双眼睛,着实令人倍觉恐怖。

妩媚女子东珍珠,放下衣袖,对着老道叩拜道:“道长乃不世高人,还请道长救救小女子。”

老道平易近人地说:“姑娘请起,无需多礼。”

东珍珠却跪地不动,虔诚道:“东家虽败,但仍有一些家财,珍珠愿将家拱相赠,还望道长救珍珠于红尘万丈。”

老道轻叹一声,虚扶起东珍珠,道:“贫道云游四方,要你家财何用?你且起来。难道小姐不曾看出,你的因果不在贫道这里,而是在那位后生身上?”拿眼看向司韶。

东珍珠诧异:“他?”

老道抚须而笑:“正是。上一世,你欠他一双眼睛,这一世,便去偿了这情债吧。若不能偿还此债,姑娘怕是活不过十天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一个如花美眷竟活不过十天了?原本众人对那老道还心存疑惑,可此刻听他言之凿凿,竟能一语断人生死,都不禁感觉身上鸡皮疙瘩乱蹿,心直接信了他十分。想来也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口出狂言,必定讨不到好啊。十天后,若东珍珠还活蹦乱跳的,众人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才怪!咦?话好像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好像在盼着东珍珠去死。恩,反正就是那么一个意思了。这老道,可信!

第二百零了六章:玩埋汰的?一起吧。

东珍珠吓得一张笑脸煞白啊。眼含泪,遥望司韶,端得是楚楚可怜。她有些惧怕司韶的银鞭,却又不得不上前一步,娇声道:“这位公子,不知道长所言,君可信乎?小女子东珍珠,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生愿侍君左右,做公子的一双眼睛,偿还自己的孽债。”说着便盈盈一拜,不胜娇羞道,“还请公子怜爱。”

呦呵,这就靠上去了?!

胡颜发现,道家人在抢自己的饭碗,将忽悠这件小事做得十分微妙,将人心拿捏的极好。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没有饭吃了?!

不得不说,老道这屎盆子扣得十分玄妙。

司韶不要东珍珠,便是不知好歹、小肚鸡肠让她死;他若要了东珍珠,东珍珠却死了,就只能说明他睚眦必报、心狠辣、虐死珍珠,不配为人!

这兜兜转转,竟下了这么一个套。

有意思。

那就玩玩?

胡颜还未动,司韶却开口道:“人,不要。眼睛还来。”两指成勾,就要去戳东珍珠的双眼。

这一,谁都不曾想到。面对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有人能狠下心去挖她的眼睛?这瞎子就是瞎子,不懂女子的美好。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老道动作极快,眨眼间挡在了东珍珠的面前,接下了司韶的一招,声如洪钟般喝了声:“放肆!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这**县岂能容你!”

司韶有意试探老道的武功深浅,还欲动,却忽听一个女声道:“让让、让让,都让让。”

司韶面沉似水,收回。

老道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身穿酱色破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翻着白眼,一路摸索过来。那女子明显是个眼神不好的,动作不快,走路也没个章法,却在跌跌撞撞撞向老道。此人正是这**县的一景——王瞎婆。

虽叫她王瞎婆,却不是因为她真瞎,而是两只眼睛往上瞟,一眼望去都是眼白,让人误以为她是个瞎子,

老道想躲,却不好当着众人面躲开,只能硬着头皮将王瞎婆扶起。

王瞎婆一把抓住老道的衣襟,裂开一嘴大黄牙,干嚎喊:“哎呀俺地那个天呦,可算终于找到你喽!老天眼今个儿总算睁开了双眼皮儿,让俺遇见你喽。许朗啊,你可算来娶俺了,俺等得可真真儿是心焦。”

老道有些不淡定了。他用了暗劲儿推开王瞎婆,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扯着贫道不放?!这成何体统!”

王瞎婆被老道吓到,泛着眼白道:“老妇……老妇是……”

“噗嗤……”胡颜发笑,抚掌走出人群,道,“秒秒秒!道长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就看不出这妇人与你前世有缘,今生有夫妻之实,只待再续情缘?”

王瞎婆看见胡颜时,突然又来了底气,掐着腰,尖声吼道:“可不!老妇年轻那会儿,也是这**县的一枝花。你个风流鬼路过此地,勾搭了人家,却一走了之!老妇等了多年,今天总算逮到你,一个负心汉呦,小心遭天谴呐!”说着,就往老道身上扑,那黑漆漆的指甲在老道的衣襟上留下一条条的黑道道,看起来触目惊心啊。整个人更是恨不得贴老道身上,揭不下来才好。

胡颜扫了眼脸色巨变的东珍珠,又看向撒泼的王瞎婆,暗道:带兵打仗,果然得有个能征善战的属下。那东珍珠面嫩,怎会是王瞎婆的对?至于这老道,倒要看他能在自己下走上几个回合?

老道没想到有人出来搅局,打眼望去,却看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若一般女子女扮男装,总有些不伦不类之感,可眼前的女子穿起男装,却生生将一-干-男儿比了下去,端得是风标秀举、气韵天成、一身风华、美如冠玉!

老道眼睛一亮,抚了抚自己那撇胡须,伸推开不停往自己身上扑的王瞎婆,高深莫测道:“医者不自医,贫道自然不能掐算出与自己有关之事。”

胡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道长真和那王瞎婆有染啊?!”

老道微怔,喝道:“修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胡颜摇笑道:“别喊别喊,怪吓人的。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你掐算不出与自己有关之事。那王瞎婆不正是因为与老道你有了不一样的关系,你才掐算不出她是谁的吗?啧啧……道长啊,没想到,你年轻时竟如此风流。还真是万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喏。”

老道定睛看向胡颜,看似云淡风轻,但他嘴唇下的那两根半指长的长毛却忽上忽下地一阵乱飞,足见其被气成了什么样。然,下一秒,老道却突然诡异地一笑,眼底泛起了一片涟漪,好似春风拂面,让人沉醉;又好似情深不寿,让人痴迷。那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仿佛能直接荡到人的心底。老道的脸在那圈涟漪变得俊朗起来,竟有分像封云起。

胡颜眨了下眼睛,发现那分竟变成了四分!再一眨眼睛,那类似封云起的脸竟然又起了变化,竟有些像……

老道缓步走近胡颜,柔声道:“姑娘年轻不懂事,贫道不与你计较,只是下次不要再口出狂言,伤人伤己,终归不好。”

胡颜有些失神,喃喃道:“不再口出狂言。”

老道又道:“小女子随贫道来,贫道见你颇为不俗,原为你卜上一卦。”

王瞎婆见老道要走,再次扑了上去,嚎叫道:“许朗许朗,你随我家去吧。老妇新蒸了五个大饼,送你两个吃吃。”

老道突然衣袖一甩,将王瞎婆扇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王瞎婆吓傻了,望着自己吐出的鲜血直哆嗦。

众人一阵唏嘘,暗怪老道出太狠。

老道却是喝道:“她已被邪祟之物附体,需吐出口恶血,方能无碍。此乃第一口恶血。贫道这就施法,让她吐出剩下两口恶血。”

说着,抽出桃木剑,就往王瞎婆的后背砍去。

第二百零七章:都是腰精!

司韶突然出,甩开银鞭缠上桃木剑:“这**县,是有王法的!你说,是不是,曲大人?”司韶直接将曲南一扯进了战局。他虽然看不见,也无法从周围杂乱的脚步声辨别出曲南一和胡颜的方位,但是,他的甩鞭声,想必胡颜一定听得见,且不会置之不理。由此,司韶推断,曲南一也一定就在附近偷偷看着热闹。

老道微微一笑,责怪道:“你这后生不懂好赖!贫道若不出,那王瞎婆怕是活不过明天了!就算曲大人在,也不会阻挠贫道救人,否则……不成了山魈的帮凶?呵呵……”掐指一算,“不好!是那山魈诱惑了此王瞎婆!若再不让贫道出,此王瞎婆必会为祸人间!”

“呵呵……这**县的妖魔鬼怪真是越来越多,道长能者多劳,不如坐到公堂上,替本官将那些无头公案也一并掐算出孰是孰非吧?”曲南一一身红衣,十分骚包地从人群走出,还摇着一把扇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司韶收了银鞭,放老道自由。若老道趁砍曲南一几剑,他这个瞎子也是拦不住的。

老道见正主出现,立刻化身为高人模样,施礼道:“这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命数注定高官厚禄,想必阁下定是这**县的父母官曲南一曲大人吧?”

曲南一扫了眼有些精神恍惚的胡颜,对老道说:“若本官说不是,你岂不是要自抽嘴巴?!”

老道眸光一凛,干笑了两声,道:“大人说笑。”

曲南一却道:“本官从不与不相干的人说笑。”抬,摇指东珍珠,“说,你意欲何为?”

东珍珠盈盈下跪道:“民女东珍珠,想要还了上辈子欠下的罪过,跟在这位公子身边,做牛做马,服侍公子左右。”

曲南一十分干脆道:“本官准了!”

东珍珠没想到曲南一如此干脆利索,竟一口应下此事。她……她酝酿好的那些说辞,竟一句也没用上。就连眼泪都没用上半颗。惊喜来的如此突然,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司韶冷冷道:“大人管得太宽。”

曲南一好脾气的笑道:“司韶,你双眼看不见,正缺婢女照顾,本官这片好心,你还是收下为好。”

低头看向东珍珠:“既然做牛做马都愿意,做婢女想必也是极愿意的。待回了县衙,将你降为奴。”

东珍珠叩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曲南一,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她转目看向老道,眼隐隐含泪,似有千言万语。老道横她一眼。东珍珠立刻底下头,不敢再看老道。

曲南一嗤笑一声,转而看向王瞎婆:“说,你意欲何为?”

王瞎婆怕极了老道,哆嗦着不敢搭话。

曲南一突然大喝一声,道:“大胆!本官问话,你敢不答?!”

王瞎婆差点儿吓尿了!老道固然可怕,但县令大人更吓人。瞎眼偷眼去看胡颜,这才婆哆嗦着爬起来,对着曲南一叩头道:“大……大人啊大人,老……老妇想嫁给老道,有个老来伴。”刚才那女护卫许诺她,说只要她肯来闹,就让老道给你当夫婿。她是久旷之人,自然极想男人。偏偏**县里没人看她,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留下这个老道。

曲南一更加干脆道:“准了!此时本官做个见证,你俩即刻结为夫妻。”

王瞎婆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傻愣愣地望着曲南一,好半天后才拍着地,叩头道:“谢大人!谢大人!谢青天大老爷!”

曲南一挑眉一笑,摆了摆道:“休要多礼。本官既是这**县的父母官,必要保这一方水土,不容外人放肆!”眼尾扫向老道,冷冷一笑,“妖言惑众者,若不痛改前非,必不轻饶!”

老道面色铁青,喝道:“大人好生无礼!”

曲南一掏了掏耳朵,道:“瞧你老八十的样子,没想到底气还挺足,刺得本官耳膜生疼。”脸色一冷,用扇子指着老道的鼻子,“既然你说本官是天生的高官厚禄命,你注定要伏在本官脚下听命。所以,千万不要如此放肆,因为,本官不喜。”

曲南一几乎话,将老道顶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是青了紫、紫了青,真真儿是无比精彩。

这大阵仗引起了巡逻衙役们的注意,他们穿过人群,来到曲南一身边。

曲南一吩咐道:“许老道在**县里没有亲人,你们六个就陪着他,直到将其送入洞房为止。”

说完,扯着胡颜,施施然走了。

胡颜回头,看了老道一眼。

老道冲着胡颜点头一笑,那样子竟十分多情。

胡颜默默转回头,继续前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大家都有所图谋,不如玩个大的!

胡颜从曲南一扯回自己的腕,道:“曲大人,属下认得回县衙的路。”

曲南一没有强求,却道:“本官要领你去吃些东西,你怎么可能认得路?”

胡颜感慨道:“曲大人对待属下的这种关爱,若能均摊就好了。”

曲南一笑着睨了胡颜一眼,道:“独宠你一人。”

胡颜又抖了一下。

曲南一关心道:“冷?”

胡颜眯眼看了看硕大的太阳,喃喃道:“很冷。”

曲南一凑到胡颜耳边,极其不要脸地道:“你可以抱着本官取暖。”

胡颜斜眼看着曲南一,突然伸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调笑道:“曲南一,你还挺有意思的。”

曲南一微微一僵,咧嘴笑了笑,继续前行。耳朵,慢慢染上红霞。他被调戏了?嗯,是的,被胡颜调戏了。这种感觉挺令他有些无措,却,不坏。

胡颜吹了声口哨,步伐轻快了两分。暗道:敢和你祖奶奶动动脚?打你屁股蛋子都不为过!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一声不响地走在胡颜的身后侧。

东珍珠看看老道、又看看司韶,最终还是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追上司韶。

丫环宣儿追上东珍珠,搀扶着她,跟在司韶的身后。

也不知司韶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一脚踩在胡颜的后鞋跟上。胡颜不防,踉跄了一下。

司韶一把搂住胡颜的腰。

曲南一微愣,转头去看司韶。

胡颜斜着眼睛,用眼尾看向司韶。

司韶松开,冷冷道:我刚才抱住得是水桶吗?那么粗。

胡颜恶狠狠地回了句:你奶奶的腰!

曲南一十分不厚道地笑惨了。

第二百零八章:送你暖床人

刚才老道闹事的地方,就在金门客栈的斜对面。

经过这一番折腾,曲南一等人也都饿了。

曲南一带着一长串的尾巴来到金门客栈,抬头望着牌匾,又是一阵失神。

胡颜伸在曲南一的后脖子上劈了一下,劈得曲南一直翻白眼,粗声道:“你要行刺啊?”

胡颜无辜道:“还以为大人脖子扭了,属下特意出相救。”

曲南一一边用揉着脖子,一边往客栈门里迈步,“再来砍两下,好像舒坦了不少。”话音未落,竟看见邻桌坐着两位熟人。

一位身穿墨绿色勾黑色玄纹花边的男子,长眉入鬓、眸如曜石、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端得是霸气十足。

另一名女子身着淡粉色的衣裳,腰间束着一条由珍珠拼花的玉带,在腰侧垂下长长的流苏。女子若怒放的玫瑰,单看身形便令人惊艳。只可惜,她的头上戴着幕篱,看不到美人真容,却不难猜出此乃何人。也是,若非昨天被胡颜打肿脸,今天又怎会带着幕篱出门?

曲南一笑道:“真是巧了。封公子,封小姐,咱又见了。”探头往窗外一忘,发现这个位置极好,正好能看见街对面的热闹。

若不知道曲南一心执念,这会儿看见他这般热络,一准儿会误以为人是知己好友。殊不知,他面上笑得越发亲厚,心那刀子捅得便越是凶狠。

封云起也是场面人,自然不会伸打笑脸人,于是毫无诚意地抱拳道:“曲大人。”

封云喜记仇,当即站起身,大喝一声:“你!”

封云起拉住封云喜的,示意她坐下,稍安勿躁。

封云喜狠狠地瞪了曲南一和胡颜各一眼,冷哼一声,这才愤愤然坐下。

胡颜再次看见封云起,心十分雀跃,几乎想蹦过去、四肢并用缠在他的身上,就像自己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然,封云喜这个小丫头实在碍眼,令胡颜心生不快。胡颜从不自诩大度,毕竟她心思诡谲,和大度压根就搭不上边。再者,无论那个宽宏大度的女子看见爱人身边坐着小妾,都不会美滋滋地夸上一句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吧?

曲南一好像个自来熟,一边坐到胡凳上,一边笑道:“上次的事真是误会,一直想找个会和封公子解释一番,冰释前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借着封公子的酒水,痛饮一回!”抬招呼胡颜和司韶,“来来,都坐。”

一张几,封云起和封云喜坐在一侧,曲南一独占另一侧。曲南一示意胡颜坐到自己身边。

胡颜心不爽,用脚踢了一下胡凳,这才坐下。

不想,司韶竟误以为胡颜在为自己指点落座的地方,竟一屁股坐到了胡颜的大腿上。

封云喜惊呼一声,然伸在司韶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咂舌道:“原来是个瞎子。”扫眼胡颜,用鼻子轻声哼了哼,“不知廉耻。”

司韶并未因出丑很脸红,动了动身就要从胡颜身上起来。

胡颜却抱着不放,眸光沉沉道:“胡凳凉,你坐我腿上正好。”

司韶忍着捏死胡颜的冲动,没有动。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抚额道:“阿颜,不如你也坐到本官腿上,免得受凉?”

胡颜屁股一抬,一歪,抱着司韶就坐到了曲南一的腿上。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伸护住胡颜的腰,又往上提了提,却没提动。

封云喜瞪大了杏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封云起打量了胡颜两眼,眼神有些怪异,却看不出喜怒。

这一叠个人,瞬间吸引了整间客栈的所有目光。

东珍珠站在几边,与丫环萱儿一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叠罗汉的人。

曲南一尴尬地一笑,随即如沐春风道:“如此亲厚,也就在本官的治下才能得见。”随即招呼店小二,“好酒好菜都上来!”

店小二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撒腿就往厨房跑。

掌柜站在柜台里,踌躇半天后,终是蹒跚而来,硬挤着笑道:“曲大人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一脸纠结地看着个抱在一起并同时转头看向自己的人,后面的场面话愣是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用挤出一句,“是小人考虑不周,没有加个软垫,这……这就让人取软垫来。”说完,一溜烟跑了,竟是亲自去取软垫给这位祖宗了。

有了软垫,胡颜等人终于分开了叠罗汉的身子,各自坐到一只胡凳上。

曲南一砸吧了一下嘴巴,觉得掌柜的忒没有眼水。抱着阿颜,虽然腿麻了一些,但滋味甚妙。

曲南一等人的这一顿折腾,着实令人哭笑不得。封云起本不喜和他人同桌,但既觉得这胡颜等人有些意思,又想寻为封云喜报仇,于是便忍了下来。

待众人终于坐定,小丫环宣儿扶着她家小姐东珍珠也坐到了胡凳上

胡颜一个眼神扫去,冷冷道:“站着。”

东珍珠的小脸一白,美眸上便染了分氤氲,当真是君见犹怜。

小丫环宣儿伶牙俐齿地叫嚷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家小姐坐?!”

胡颜无视萱儿,取过封云起面前的酒壶,自斟自饮,吱溜了一口酒。

小丫环宣儿气得小面通红,跺脚道:“你……你怎么欺负人!?”

胡颜眯了眯眼睛,道:“现在起,你家小姐是奴,你是奴的奴。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宣儿满眼泪水地望向东珍珠,凄惨地喊了声:“小姐?”

东珍珠满脸羞愤之色,眼泪亦在眼圈里打转,无比可怜地点点头,咬着下唇从胡凳上站起身,垂头立在一边,默默垂泪。

封云喜的正义感熊熊燃起,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女子好生歹毒!她明明是小姐出身,就算自愿跟着那瞎眼男子,也不是你的奴才,你辱她作甚?!”

胡颜眸光一闪,言辞诚恳地道:“司韶的奴才,我能做得了主。若你心疼那东珍珠,不如领回去,给……封公子暖床。这也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就当为上次掴你两个大嘴巴的赔罪,还望封小姐不要推辞。”

第二百零九章:不死不休

封云喜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若非封云起一直攥着她的,她都忍不住冲上去掴胡颜二十个大巴掌!

封云起看得明白,封云喜根本就不是胡颜的对。再对阵下去,只会败得更惨烈。他心疼云喜,便开口道:“东小姐的姿色,封某还没看在眼里。若是胡姑娘自荐枕席,封某到是乐意笑纳。”

如此*裸的羞辱,令胡颜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面皮也有些泛白。

曲南一却用筷子敲了敲杯子,道:“封公子这是要夺人所爱喽?”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问因由。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笑道:“曲大人的品味很是辛辣。”

曲南一一脸享受的模样,道:“辛辣总比无味好。”说着,还扫了一眼封云喜,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风云喜就算不喜欢曲南一,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目光?当即就翻了脸,骂道:“狗眼看人低!”

“啪!”胡颜扬,快若闪电,直接给了封云喜一巴掌,掴掉了她的幕篱,露出了那张已经浮肿起来的脸。

这一巴掌真是又快又狠,谁都没想到,大家明明坐在一起吃着和气饭,胡颜会说动就动。

封云喜捂着脸,指着胡颜,尖声道:“贱人,你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