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说:“谁要作怪了?我只想换个位置。这个方位不好,死后带煞。”

第二百二十章:大相公

花青染没想到胡颜还会一些风水堪舆之法,便随口道:“那你想换哪个位置受死?”

胡颜像只螃蟹那样开始横着挪步,绕着花青染来到他的身后,站定。

花青染随着胡颜的动作转身,竟看见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有着一张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脸,正是亦正亦邪、放荡不羁的封云起。

花青染知道封云起武功不俗,却没想到,其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封云起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若他突然发难,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胡颜笑嘻嘻地对封云起说:“大相公,这里就拜托你了。”脚下抹油,就要开溜。

封云起却一把攥住胡颜的腕,邪笑道:“为何帮你?”

胡颜装模作样地瞪眼道:“大相公的位置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封云起耍横:“来点儿实际的。”

胡颜抿了抿唇,看样子有些为难。却忽然暧昧地一笑,小声道:“黄色的,行吗?”

封云起挑眉,不语。

胡颜抓着封云起的,摸向自己的袖口。

封云起的指粗糙、布满厚茧,一摸之下才知道他有多勤奋,受过多少苦。胡颜有些心疼。

封云起感觉到胡颜腕肌肤的细腻柔滑,心神竟是随之一荡,有些痴迷,有些……不耻。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子能让男人随意抚摸她的身体,哪里会是好女子?怕是勾栏院里出来的也不会如此放荡。

紧接着,他竟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封云起用食指和指捏着那东西,将其从胡颜的衣袖里掏了出来。阳光折射下,那个小巧的东西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还挺讨喜的。

封云起把玩着的金元宝,嘴角勾起。

胡颜大方道:“拿去添件衣服,别一天到头都穿黑色,那颜色虽然耐脏,但咱好歹也得换洗不是?”说完,一边笑着一边飞身出了内院。她果然不够善良,明明最在意封云起,却又不甘一味追捧。她的人生经验告诉她,有种人,你只能把他打趴下了,他才会听你好好儿说话。但愿,封云起不是这种人。她怕自己下不去摧残他。哎……她果然还是太善良。当然,她也怕自己偶尔一次的爆发,会下太重,直接……玩死他。天了噜,她对自己没信心呀。

院内,隐在各处的护卫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万万没想到胡颜轻挑的言语,竟将自家主子摆平了。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胡颜走后,院子里剩下花青染和封云起二人。

封云起自觉和花青染并没有过节,今天这事又是个乌龙,便等到胡颜彻底逃之夭夭之后,对花青染扬眉一笑,道:“恕不远送。”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不想,花青染突然发难,拦住封云起,道:“听闻封公子武艺高强,心狠辣,一夜之间屠杀十一名武林人士。”

封云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花青染,桀骜不驯道:“关你何事?”

花青染看似谦逊,实则挑衅道:“青染不才,想要讨教一番。”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突然扬声大笑,那样子真是猖狂得不得了。

花青染只觉得耳膜生疼,忙念起“去戾诀”,护住耳膜。

封云起收了笑,眸色深沉,道:“花青染,你一个道士,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怎么,那十一人可有你家亲眷,做那半夜烧杀掠夺之事?嗤……”

花青染沉吟片刻,回道:“那十一人与青染无关,我也不会做那助纣为虐之事。”既然那十一人肖想封云起的钥匙,那就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旁人。

封云起彻底迷糊了。他皱眉,问:“你这道士,好生奇怪。既不为那十一人的生死,跑来作甚?”伸拔出九环火鹤刀,“要打便打,凭多废话!”邪魅一笑,“不如,凑成十二人。”

花青染冷哼一声,摆开架势,道:“也好!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今天,花青染便会会你!”腕一抖,“界”长吟一声,直奔封云起而去。花青染为何会寻封云起晦气,其内容只怕他心里明白,却宁愿装个糊涂。为得,不过是两个字而已——绿腰。

封云起震动九环火鹤刀,迎了上去。

两人一黑一白,如同两道闪电,瞬间缠斗到一起。

封云起的武功路数看似大开大合,但诡谲之处极多。他的武功就和他的为人一眼,看似粗犷霸气,但实则心思狠辣细腻,是一个十分矛盾的综合体。

花青染的武功看起来最为赏心悦目,若是用来跳上一段剑舞,一准儿会令人拍案惊鸿。他轻功极佳,但武功着实不如封云起,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不敌。

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一指天际,有种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他一刀劈下,仿佛载着雷霆之怒,直曲花青染的面门!

若这一刀披,花青染就地变成两个,哦,错了,是两半。

花青染退无可退,只好伸出“界”去拦。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子高亢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啊!”

封云起的刀去势极猛,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能将刀锋微微偏移,直接砍在花青染身旁的墙面上。那由青石堆砌的大墙,轰然一声倒塌,变成粉末,尸骨无存。

花青染心惊于封云起的功力,收起“界”,往那惊声尖叫的女子身上望去。这一望之下,原本存了几分感激的心瞬间冷却,一股努力又冉冉升起!此女竟是去而复返的胡颜!

封云起收起九环火鹤刀,转身望向那个坐在自家墙头的女子,心里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样一个女子,引来花青染让自己砍的是她,不让自己砍的还是她。刚才那声叫,还真是挺令人心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砍她相公呢。

胡颜捂着心脏,无比夸张地道:“你们……千万不要再打架了,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可承受不住这些。”

第二百二十一章:娼-妇爱俏哥

花青染和封云起都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皆暗道:自己打架,怎么还能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

胡颜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扫眼封云起,又瞥了一眼花青染,成功让两名风华绝代的男子黑了脸,心竟一致暗道:感情这娼妇竟还真看好了二个男人!

花青染扫眼封云起,在心里鄙视了他两个来回,本不想说话的,但谁知道,他何时也变得嘴上没有把门的,一开口便直接嘲讽道:大相公?!哼!

封云起扫眼花青染,十分明显地发现了他的敌意,以及……莫名的妒意。这是何故?因为胡颜?可刚才那个提剑追着胡颜砍的人是谁?绝对不是他封云起啊。封云起发现,自从到了**县以后,他的情商明显下降为凹地了。封云起哪里会忍受花青染的嘲讽,于是也直接回了句心所想:不知排到第几的小男宠?哈!

胡颜微愣,随即抚掌大笑:“好好好,二位果然冰雪聪明,不枉费我宠爱你们一回,都学会按资排辈了。”

二人又一起看向胡颜,有种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封云起:“心不小啊?!”

花青染:“口出狂言?!”

胡颜摆,一脸无辜:“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别因为我的横插一脚就打断你们拼死拼活的决心。本人还是很享受,有两个男人为互掐、互打、互踹、互吐口水的场面的。”

封云起和花青染的脸一起黑了。

二人互看一眼,大有化干戈为玉帛,先携打死胡颜那个妖孽的想法。

胡颜挑了挑眉峰,笑吟吟地接着道:“你们这样深情的对视,置我于何地啊?好啦好了,要打,你们就抡拳头互殴好了,不要动不动就用兵器。我看二人拿着的武器,品相绝非凡品,万一互相磕碰坏了,多令人心疼啊。”

花青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界”,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原来,她是心疼这剑。

封云起扬起九孔火鹤刀,伸将其身上弹了一下,使其发出一声浑厚的悦耳之声。他戏谑道:“原来,你是心疼这刀。”

胡颜一脸认真的样子,道:“若你想我心疼你,也不是不行。”伸出,“来,刀借我玩两天。”

封云起邪魅一笑,道:“好啊!”说着,突然扬起大刀劈向胡颜。

胡颜身子后滚,直接栽下墙头。

那片青石墙轰然倒塌,碎成千块。

胡颜爬起身,站在一片废墟,随扇了扇鼻前漂浮起的灰尘,咳嗽道:“如此甚好。等下次我再来看你,就不用翻墙头了。”

封云起的眸光一凛,冷声道:“休要再来!不然……”抬指向那碎裂的青石,“如此墙!”

胡颜飞身跃上一颗大树,扭头对封云起道:“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勇猛的糙汉子!等哪天俺家盖大房子,和泥砍柴的活,就都交给你啦!哎呦我的小亲亲,明天,姐姐再来看你!”将指凑到唇前,轻挑地飞出一记吻,转身消失不见。

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那飞吻的样子,那轻挑的动作,那放诞不羁的言行,那……那份毒舌与泼辣,那……那个女祭司好像她!

会是她吗?

绿腰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认为她已经真死了,为何要故地重游,回到**县?

终是心有不甘啊!

绿腰是死了,她在死前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死后也不肯让自己消停。

他本想去寻师傅,然后潜心修行,却总是夜不能寐。偶尔午夜梦醒,总是能想到那个丑陋的女子。想起她的那份痴傻娇憨;想起她的肆无忌惮;想起她的古灵精怪;想起她的百般段……于是,越发不相信这个人会轻易死掉。

黄泉埋英骨,祸害活千年。

那般心思歹毒,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祸害,怎么会死?

再者,他在路上听到风声,说唐家的绿腰曾在酒醉后吐露真言,说她曾见过山魈,并知道山魈在寻找一块帕子。

绿腰此人,怎会无的放矢?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事处必有因。

那帕子,想必就是人皮帕。

女祭司引走了他身上的疯魔蛊后,变得痴傻,游荡在艳山之上。那人皮帕子,很有可能是她的一件宝贝,却偏生丢失在艳山之上。她不肯离开**县,想必就是在寻那块人皮帕子。

花青染觉得自己就是个傻货。他竟将那人皮帕子丢给了曲南一!这次回来,他本打算,无论绿腰的死是真是假,都要从曲南一那里要回人皮帕子。若绿腰假死,她一定会来找自己,拿回人皮帕子,届时……

哎,日后之事,日后再说,现在多想无意。

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失神片刻,却引起了封云起的兴趣。他打趣道:“怎么?一见倾心?”

花青染转动美眸看向封云起,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绿腰曾被此人打伤,却明显对此人有着不同情愫。刚才那位女子,去而复返,虽说帮自己逃过一伤,但话里话外都在和封云起打趣,甚至看都没看自己!

今天,花青染之所以拦下胡颜,其实一半是因为她出言不逊,另一半则是因为觉得奇怪。旁人第一眼看见他时,总会因为惊艳而失神片刻。然,胡颜在瞥了他一眼后,转头便走。只此一眼,让花青染察觉出了那么一丝一毫的不合情理。那样不屑与之交谈的眼神,他也曾在绿腰的眼见过。正因此,他才会与她大动干戈,想要试试她的深浅。

封云起见花青染不搭理自己,也不恼火,收了九环火鹤刀入鞘,一甩披风,回屋了。他在把玩着那钉金子,揉搓了几下后,竟将其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金球。封云起随抛起,又伸接住,嗤了一声,一脸的似笑非笑。

花青染踩着碎裂的石头块,一步步走远。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混乱的想法。原本明确的目的和清晰的思路,都随着胡颜的出现,乱了。一言难尽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令人遐想的伤口

胡颜没买成衣裳,因为,她受伤了。

虽然她明知道封云起那一刀威力不小,却没想到,真他娘地巨大!她的大腿根被刀气划伤,若非躲得及时,会就地分成两半。她知道,封云起这一刀存了试探之心,想知道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强到不但敢调戏他,还敢掴他的脸。

所以,就算她受伤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老娘就是比你强!想来亲你一口,就亲你一口!想来掴你一巴掌,就来掴你一巴掌!

这些事儿啊,当真是你知我知,却偏偏不能戳破。就像女子的那层贞洁膜,一旦破了,便没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胡颜是典型。

黑色的裤腿被鲜血浸湿,却不太明显。

胡颜心疼自己的血,扯了衣袍系住伤口,这才赶回到县衙,准备偷偷潜回到自己房里上药。

县衙里,曲南一在审案,后院倒是十分安静。

胡颜一溜烟地跑到自己屋里,先是将袖口里塞满的金子倒到几上,然后脱下裤子,伸去摸枕边的金疮药。再回过身的时候,发现司韶已经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将大腿分开,一边低头上药,一边道:“下次走门,别总跳窗户。”

司韶没有回话,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胡颜皱眉上药,在心里将封云起拎出来狠狠地摔打了两个回合。他那刀锋再偏上一点儿,她就会成为有史以来将处子之身交给刀气的第一人!操咧!好像捶人!

在胡颜的心里,她可是如假包换的老处女!老得不能再老,那资格也是带着金子摘牌的,如封云起的刀气真破了她的身,她一准儿和他玩命!管他狗屁轮回,奶奶今天就和他同归于尽,来个潇洒下世见。

若说在意那层东西,倒也不尽然。只不过,守了那么久的一层薄膜,那种不许别人窥探的占有欲,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胡颜十分悲剧的发现,她就是那条守护着宝藏的巨猛。那宝藏明明对她没用,但谁要碰,就得死!哎呦,这是什么鬼心态?胡颜自己都觉得未来的日子,恐怕有得闹腾了。

她唉声叹气地上好药,又开始犯愁了。

她就这一条裤子,已经被封云起变成了开裆裤,自己总不好再穿它出去溜达吧?

胡颜不会女红,做不了那心灵巧之人,只能轻叹一声,扔掉裤子,对司韶道:“有裤子没?借我一条。”

司韶上前一步,将按在胡颜的腿上,开始向上摸索。

胡颜一把按住司韶的,调侃道:“我可没教过你如何耍流氓。”

司韶冷冷道:“此事,看得多了,耳濡目染自然会。”

胡颜伸捏了司韶的鼻子一下,身子后仰,躺在了床上,道:“别摸了,我受伤了。”

司韶搭在胡颜膝盖上的突然收紧,捏痛了胡颜。

胡颜微微皱眉,道:“小伤。”

司韶突然发狠,捏着胡颜的膝盖吼道:“小伤?!是谁被划伤了指都要长吁短叹个半天?是谁不小心被割破了脚背都要踢死个人?!你现在和我说,这是小伤?!”伸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一摸……

胡颜身子一颤,司韶直接僵死在当场。

好一会儿,胡颜直起身,拉开司韶的,呵斥道:“别以为眼睛瞎了就可以乱摸!再不懂分寸,就砍了你的四肢,做人瓮!”

司韶抽回,转开头,迎着风,望向窗外。一张毫无颜色的脸,悄然爬上两朵红云,姿颜靡丽动人。他……他似乎摸到了她最**的位置。有些潮湿,却……十分柔软。司韶的心跳加快了,险些蹦出嗓子眼。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觉醒。那么陌生,却……难以自制。

胡颜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踹了司韶一脚:“取裤子去!”

司韶没动,脸色的红润渐渐退去,半晌才喃喃地问:“是因为他吗?”

胡颜有些烦躁,吼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想当长舌妇吗?”

司韶嗤笑一声,尖锐道:“胡颜,你真贱!那人明明不喜欢你,你却偏偏往上凑。今天他伤了你,明天便能要你命。你不是最怕伤、最惜命的吗?怎么,只要他要,你就给他吗?”

胡颜的眸光闪烁,望向窗外的杏花微雨,吐字清晰道:“司韶,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犯贱,是必然。吃蜜饯会牙疼,可我爱吃;被你刺杀过,却还是养着你,是我甘愿;明知道自己毒舌遭人恨,可还是忍不住爱逞口舌之快,为得就是一个舒坦。这世间事,就是这样,他弃我如敝履,我却奉他如朝阳,不过是因为甘愿二字而已。若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他,那也太没有性格,失掉了征服二字的乐趣。”

司韶突然站起身,指着胡颜吼道:“谁稀罕你的甘愿?你若有能耐,现在就把我的命拿去!若没能耐,你早晚要死在我的下!倒时,你在到阴曹地府去说甘愿二字吧!”

胡颜轻叹一声,道:“司韶,你指着胡凳吼,有意思吗?”

司韶一僵,收回,转身面朝窗外,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已不是当初的小孩儿,不可以再如此歇斯底里,失去冷静。否则,胡颜会一直当自己是没长大的小孩。

胡颜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勾唇一笑,闭上了眼睛。这死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想当初,他刺杀自己那会儿,多鲜活,多有生命力啊。尤其是当时的那身打扮,简直……美轮美奂啊!

“砰砰……砰砰……”沉浸在自己心事的二人,这才惊觉,竟然有人在敲门。

胡颜扬声问:“谁啊?!”

门外有个声音回道:“曲南一。”

胡颜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嘴里骂了句:“操-咧!”

司韶微微皱眉,随即伸出苍白的,快速解开腰带,脱下裤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奸夫的味道

胡颜见司韶脱裤子,竟然无良地吹了声口哨,一双贼眼瞪得溜圆。

司韶将裤子砸在胡颜脸上,仅穿亵裤,跳出窗外,消失不见。

胡颜掀开被子,呲牙咧嘴地套上裤子,这才对曲南一喊道:“你不是会踹门吗?自己踹门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踹开。曲南一穿着官袍,笑眯眯地站在胡颜的门口,道:“你需要‘贴身’保护的曲大人,主动来寻你这个偷懒耍滑的女护卫了。”眼睛在屋里一扫,然后直奔几上的金锭之,抓起两只在把玩,“这出去一趟,竟学会了点石成金的艺。不如,教教本官?”

胡颜懒洋洋地瞥了曲南一一眼,没有搭话。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在床边,垂眸看向胡颜,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子血腥与金疮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难道是伤口又挣开了?他微微皱眉,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视线一划,落在胡颜明显过长的银白色裤子上,眸光沉了沉,口的话却变了方向,“奸夫的味道?”

胡颜赞道:“都说猪和狗的鼻子嗅觉最是灵敏,想不到猪狗都赶不曲大人的鼻子灵通。”

曲那一伸,将胡颜困在床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本官可不喜欢头上绿油油的。”

胡颜伸,弹了曲南一一个脑蹦,道:“大人现在这个样子,是让别人头上绿油油的。”

曲南一见胡颜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心翻滚起怒火,却又不知要如何爆发才好。若真像胡颜所说,自己只是感情的介入者,有何权利对胡颜发火?然,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男未婚、女未嫁,将胡颜从那不知名的敌人抢来,又有何不可?!

曲南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心。

他打趣道:“如此说来,能让别人头顶绿油油的,还是我的能耐不是?”伸捏了捏胡颜的长裤,记住了这个款式和料子。

胡颜抱拳道:“大人自欺欺人的样子,堪称无敌。”

曲南一意有所指:“本官无敌的地方还有很多,你需慢慢体会。”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曲南一,你还真是个无赖。”

曲南一挑眉:“怎么?不骂我是贱人了?”

胡颜眯眼笑道:“我今天遇见一个更贱的,转将那名头赠给他了。”

曲南一装出不在意地样子,问:“谁配用这个名头?”心已经将此人归类到奸夫的可疑人。

这时,胡颜的门再次被敲响。

李大壮喊道:“胡护卫、胡护卫,你在吗?”

胡颜支起身子,问:“何事?”

李大壮隔着门板回话道:“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很大一车啊。你要不要去看看?”

曲南一转头看向胡颜,眸光有些不善。

胡颜勾唇一笑,答道:“看!自然去看!”挑衅地瞥了曲南一一眼,起身下地。腿根受了伤,所以走起路来十分别扭。

曲南一盯着胡颜怪异的走路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直冲脑门!别人醍醐灌顶使人清明,他今个也被醍醐灌顶了一回,却是被灌入了一坛陈年老醋!

曲南一是情场老,自然知道一个女子如此走路意味着什么。胡颜扬言要出去采买衣裳,却是与情人私会,且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交付他人!

曲南一怒不可遏,将指攥得咯咯做响。他并不了解胡颜的过往,却莫名地被她吸引,简直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然,他的这份感情却不被尊重。

他知她性情多变,对男女之事并无大防,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放荡!

她怎么可以视自己的感情如玩物?!当自己真是任由揉捏的老好人吗?!

曲南一心恨极,骨头与骨头之间摩擦出咯咯的声响,一张总是笑吟吟的脸上竟布满恨意,看起来有些狰狞。

胡颜听到声响,一边回头去看,一边询问道:“什么声?你磨牙啊?”

曲南一站起身,冷冷道:“你身为属下,有上峰说话,用你?!”

胡颜微愣,随即笑道:“看我有人送礼,大人嫉妒了?莫生气莫生气,属下会选几样入眼的东西,孝敬大人的。”

曲南一盯着胡颜半晌,直到将她脸上的笑容盯得一干二净,这才缓缓开口道:“好啊。”一甩衣袖,抬腿,向门外走去。

胡颜望着曲南一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发什么疯,莫不是……被疯狗咬了,此时犯病了吧?她摇头一笑,继续用别扭的姿势向前走着。

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走路的姿势怪异,可自己却很难发觉,但看别人却一看一个准,连人家轻微的重心不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胡颜知道她的动作可能不太流畅,却不知自己刻意张开-双-腿走路的样子有多引人瞎想。尤其是,曲南一前脚从她的屋里走出来,她后脚就那样一副怪样子走路,让有经验的人一看,都会误以为她刚刚被曲南一破了身。

李大壮见曲南一黑着脸,又见胡颜那样走路,他以过来人的十分一揣测,便得出了一个十分令人惶恐的结论——曲大人要了胡颜,却不尽兴,因为被自己打扰了好事!

哎呀呀,太尴尬了!

李大壮心惊胆战啊,有些说两句自我检讨的话,可在男女之事上,再多的检讨都弥补不了自己对曲大人造成了伤害。万一他刚才突兀的敲门声吓到自家大人,让他从此后以后不举了可怎么办?那自己就算死上一万次,也难以谢罪啊。

李大壮仰头望天,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心里一片黑暗。太……悲催了!

再这样一个下午,所有的衙役都眼见着自家曲大人黑着一张不能再黑的脸,眯着一双仿佛想要砍掉所有人脑袋的眼睛,冷若冰霜地走在前面。

胡颜分着腿,动作缓慢地挪着脚步,一脸喜色地跟在曲南一的身后。

李大壮则是一脸天塌下来的衰样,欲言又止地望着曲南一,无精打采地跟在胡颜的身后。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好生神奇啊。

有衙役凑近李大壮,询问原由:“头儿,怎么了,挨训了?”

李大壮痛心疾首道:“我……我好像打扰了大人的好事!哎……”

衙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看来啊,胡姑娘果然要上位喽,李大壮却是要倒霉咧。

第二百二十四章:奸夫与误会

院内,停着一辆马车。车里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两个奴仆打扮的人,正将马车里的东西往下搬。

曲南一与胡颜走过来时,两名奴仆跪地行了大礼,然后又开始默不作声地搬东西。

胡颜走在那些礼物间,发现送礼之人十分细心,小到袜子,大到木盆,当真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她拎起一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发现大小正合适。又扯起一条留仙裙,那腰围、长短,竟好似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胡颜原本怀疑这些东西是白子戚那变态送来的。毕竟,除了白子戚,谁还能如此了解自己身量?可瞧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做工精良,品质上乘,绝不像是赶工出来的粗糙货。再者,就算蜘蛛精现世,用八只赶工,也不可能在这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东西。所以,送礼物之人应该不是白子戚。那……难道是司韶?可瞧他两袖清风的样子,估计也是个没银子的。得,自己穿了他的裤子出来,还不知道他等会儿要怎么出屋呢。哎,想自己堂堂……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现在自己又有金子了。

胡颜摸着那些礼物,怀念了一下过去的奢华。可这幅样子落在曲南一眼,就成了“烟花女卖身后数着恩客赠送的银两”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目!

他扬声问李大壮:“这是谁家马车?”

李大壮正在懊恼,突然听见曲南一的问话,有些发蒙。

曲南一气不顺,狠狠瞪了李大壮一眼,李大壮反应过来,提溜着一颗心走过去,小声道:“回……回大人,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

曲南一突然怒喝道:“不知道谁家的马车就敢往县衙里放?!”

李大壮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这次终于确认,此人在生气,且气得不轻。谁招惹他了?毛病!

胡颜不理曲南一,随招来几名想要隐身的衙役:“都过来,帮我搬动东西。”

衙役们得到未来县令夫人或者小妾的招呼,哪敢怠慢?一个个儿从热情洋溢地出现,抱起那些礼物,就往胡颜的屋里送。其,以李大壮最为积极。他想着要戴罪立功呢。殊不知,曲南一看他这样,更是不悦。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往胡颜的屋里钻?当那门是摆设吗?当他曲南一是白丁吗?!

曲南一冷着脸,瞪着那些衙役们。

衙役们心道:看来这些礼物是贿赂给自家大人的。瞧大人的脸色就知道,此事绝不能外传。干衙役这个活计,还得学会闭上嘴巴得长寿哦。

曲南一见胡颜问都不问这些东西是谁送的,便误以为她心有数,于是一颗心都快被气炸了!他怕自己失了冷静,做出无法挽回之事,便一甩衣袍,去了县衙大牢。有些不肯招供的犯人,看来是需要他亲自审问一二了。

曲南一心情不好,也没带任何人,一个人气呼呼地出了内院。

胡颜回屋抓起锭金元宝,扔给了李大壮,道:“去给司韶买两套换洗的衣物,剩下的钱,请兄弟们乐呵一下。”

这……这可是金子啊!

李大壮激动了,衙役们沸腾了。虽说跟着曲大人也不错,但曲南一可从未像胡颜这般大方过。

众人千恩万谢地退出了胡颜的屋子,望着阳光,感觉一阵眩晕啊。赏银来得太突然,有些措不及咧。

有那见快的衙役,凑到李大壮身边,道:“头啊,胡姑娘让咱们给司公子买换洗的衣服,可这正值班呢,怎么出去啊?”

李大壮沉吟片刻,一脸正色道:“等会儿出去寻街的时候,顺买了吧。都是自己人,能照顾的要尽量照顾一下。”

衙役嘿嘿笑道:“好咧,听头的!”

李大壮摸着金子,心里发热,禁不住感慨道:“胡姑娘看着不着调,但这出却凭地大方。对咱兄弟是真不错。”

衙役凑趣道:“可不,就连拿鞭子抽她的司公子,她都上心帮衬。就冲着这份性情,配咱家大人,那也是妥妥的。”

李大壮一想到自己办的傻事,立刻又变得蔫头耷脑,轻叹一声,道:“哎,我还得戴罪立功啊。”

众衙役嘿嘿对笑,深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