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可不喜欢和她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干脆不理她,继续练拳。

封云喜用双手扭了扭衣襟,又开始偷看封云起。过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从树后走出来,站在封云起的身侧,扭捏道:“大哥哥,我好像记得你哦。”

封云起收拳,看向封云喜,等她下文。

封云起红着脸,飞快地扫了封云起一眼后,忙垂下头,扭捏道:“大哥哥,我看见你和别人打架了。”突然抬头,满眼惊恐道,“大哥哥,他们想杀你啊!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好吓人。我……我就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看着你和别人打架。”惊恐渐渐退去,脸上露出笑意,“大哥哥好厉害,把坏人都打倒了。天上下雨了,我给大哥哥撑了张芭蕉叶。那叶子好大,却挡不住雨。”垂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大哥哥,让你淋雨了。”

封云起的记忆,被封云喜拉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日子里。

封云喜抬头,偷偷地打量着封云起的脸,不解道:“可是,大哥哥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呀?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眼中划过迷茫和疑惑,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我……我也好像长大了很多。这个样子,我……我都不认识,感觉好怪哦。”

封云起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封云喜。

封云喜双颊一红,忙垂下头,小脚尖在地上不安地挪动着。半晌,才又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着封云起,道:“大哥哥,是你收留了我吗?”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衣袖,“这么好的衣服料子,能穿在我的身上,真是不敢想象呀。”望向封云起的目光里瞬间充满了崇拜、依恋和儒慕,“大哥哥,婆婆说我磕碰了脑子,记不住过去了。婆婆说,大哥哥叫封云起,我叫封云喜。这个名字,是大哥哥给我起的吗?云喜、云喜,我终于有名字了!大哥哥,云喜好喜欢啊!”

封云起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一个小女孩,欢喜地对他说:云喜、云喜,我终于有名字了!大哥哥,云喜好喜欢啊!

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与现在的封云喜相互重合。

封云起想,若自己一开始便将封云喜带在身边,她也许就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但却在封云起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他并非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人,但对于眼前的封云喜,他却实在是狠不下心做到不管不顾。然,让他像以前那般用心呵护,却是不可能的。

封云喜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封云起却始终不予回应。封云喜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当即闭了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她想要扭头就跑,但脚下仿佛生钉,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一下。

她急出了满头汗水,却终究无计可施。最后,她干脆鼓起勇气,问:“大哥哥,是云喜惹你生气了吗?若是,你就打云喜吧!云喜不会哭闹,不会让大哥哥心烦的。只求……只求大哥哥别赶云喜走。云喜怕……”一双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肚子,“怕饿肚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起头,眼泪噼啪落下,可怜巴巴地道,“云喜饿得很了,恨不得吃块石头。大哥哥,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云喜不要再经历了。”双手扯上封云起的衣摆,满眼祈求之色,“求求大哥哥,不要扔了云喜,云喜很乖,吃得少,不会给大哥哥添乱的。”

封云起垂眸看着封云喜,想着这十余年的光景,是如何将一个纯洁的小女孩侵染成自私自利的心机女子?他若不将她带进封家,只给她安排一处农家作为去处,许今天的她,又会变得另一番样子。

同理,这十年里,他又变成了什么样子?金戈铁马、阴谋算计、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似乎,失了最初那份扫荡敌军千军万马、保卫家人不受侵犯的热情。

他在变,云喜在变,只不过岁月模糊了太多的痕迹,让他自己无法对比出现在与本来的模样有何不同罢了。

封云起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发现,他似乎除了一手老茧外,什么都没抓住。

十年啊十年。

十年,他没有第二个十年可以用来陪伴封云喜,却能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但愿她能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不会贪心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妄想一步登天。人之初,方是大善。

不远处,无风对无涯耳语两句。

无涯点了点头,走到封云起身边,道了声:“主子。”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道:“记不住过去,对你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回去好生修养,我会为你请个先生,教你知书识礼。”

封云喜欢呼道:“太好喽!大哥哥不赶云喜走喽!”她从地上拍起来,开心地拍着手,那天真无邪、笑容璀璨的样子,还是挺讨喜的。

封云起暗道:恶得从来不是人,而是人心。

封云起挥手,示意封云喜退下。

封云喜惯会看人眼神,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安静地退了下去。

封云起抚正木头人,问:“何事?”

无涯道:“李安仁对百里非羽动手动脚,声称他是戏子燕归,胡姑娘对李安仁出手,掰断了他的手骨。”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道:“还真是护着。”一拳打在木头人的胸口,“去查查百里非羽。”

无涯抱拳道:“诺!”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突然身体跃起,一脚扫向木头人的脖子。木杆应声而断,木头人的头被踢飞,撞在树干上,发出砰地一声。

没有内力,他封云起也不会任人宰割。男儿,当自强!

第三百九十五章:美女蛇的诱惑

天,渐渐黑了。

司家。

胡颜睁开双眼,坐起身,脚在地上一划拉,勾到鞋子。垂眸,看见的足,以及右脚食指上的那枚盘蛇戒。黑暗中,蛇头盈盈而亮,蛇眼泛着凶光。胡颜莞尔一笑,觉得这条小蛇还真像白子戚,如此精致,又那般狠毒。想到白子戚,她的眉毛再次皱起。

情浓时葬身无处。

呵……眼下看来,这句话没准儿真要应在六合县的某人身上。

胡颜用手抚了抚胸口,低语道:“我都不急着赴死,你急吼吼的做什么?怎么,蹦跶够了?”

心脏无语,却是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胡颜穿上鞋袜,寻了水,洗了脸,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抹脸的香脂,不禁有些怀念起白子戚的好。

所幸,她不是纠结于小事的女子,没有香脂,大不了不用。白子戚都敢和她叫嚣,她若为了盒香脂就屁颠颠地跑去,先不说过不过得了自己这关,就算白子戚有容人的雅量,怕也会被气得吐血三升。人命,何其脆弱,她还是不折腾他了。

胡颜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司韶的房间,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将他抱到了百里非羽的床上:低声道:“让你帮我看着他,你倒会偷懒耍滑。现在,你就给我瞪着眼睛看住他。”

司韶瞪着没有焦距的漂亮灰眸,真是恨不得将胡颜一口咬死!可偏偏他不但动不了,还口不能言,只能任其摆布。

胡颜将司韶的一只手臂搭在百里非羽的腰腹部,道:“等他醒来坐起身,你的穴道自然会解。”说完,直接转身离去,不管司韶将眼睛瞪得有多圆。

司韶被气得不轻,什么时候,他堂堂少主,成了陪睡的?!真是够窝火的!

胡颜快步走出司家,叮当从厨房探出头,想要叫胡颜,却看不见胡颜的人影了,她想问问司韶要不要开饭,于是跑到司韶门口,敲了敲门:“主子主子,你饿没?我们要不要开饭啊?菜都温了一下午啦。”

司韶不在屋里,自然不会回话。

叮当一缩头,又回了厨房。

胡颜拎着一坛酒,夜行至封家,轻轻跃上墙头,拍开泥封,豪饮一口,眯眼看着封云起打拳。她离开六合县的前提是,必须把封云起拐走。诱哄他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身体,成为小哥哥的载体。所谓夺舍,这只是这个仪式的一小部分而已。所有人都觉得封云起伤她颇重,真真儿是该死。殊不知,她才是那条最恶毒的美人蛇,用美之、用语言魅之、用感情惑之,为得,只是封云起的身体。呵……

封云起虽没有了内力,但那不服输的精神却令人赞叹。月夜下,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令人拍案称绝。有些高手,一旦被废了武功,便成了泥鳅,恨不得醉死在泥泞里,鲜少有人能像封云起这样,快速认清事实,然后坚持不懈地锻炼,不曾让自己成为败笔。

胡颜想:若小哥哥长到封云起这个年纪,会不会和他一样,容貌俊朗深刻、四肢修长有力、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火,那是桀骜不驯才有的特色?

封云起知道胡颜来了,却并未停止打拳,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身上,竟划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迹,灼烧得人皮肤微痛、心中发痒。

封云起打出最后一拳后,收了拳,看向胡颜。胡颜眼睛上的淤青令他微微皱眉,但却并未出言询问其原有。

胡颜抛出酒坛子,封云起扬手接住,仰头灌下,道了声:“痛快!”

封云起拎着酒坛子走到墙下,将一只手伸向胡颜。汗水沿着的脸颊流淌进衣衫,性感得要命。

胡颜稳住心神,探身,攥住封云起的手。

封云起借着胡颜的力量,脚瞪墙面,动作利索地跃上墙头,坐在了胡颜的身边,笑道:“再次被你夜访,真是不胜荣幸。”

胡颜想到过去发生的事,不禁莞尔一笑:“我倒是想经常夜访云起,却唯恐你再用刀劈我。”

封云起挑眉看向胡颜,戏谑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惧怕之事?”

胡颜一脸认真的沉吟道:“若说惧怕之事……还真得容我用心想想。”

封云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颜望着封云起,一时间有些失神,禁不住喃喃道:“能再听见你的笑声,真好。”

封云起的心中泛起一种名叫温柔的涟漪,伸手捏了捏胡颜的下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认真道:“你若喜欢,可常听。”

胡颜的心微颤,翻江倒海的记忆将她淹没,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记忆,情不自禁地唤了声:“小哥哥……”

一声呢喃,仿佛一只轻柔的手,探入封云起的心里,不停地抚摸、挑逗、触碰、缠绕,突然收紧,抓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呼吸,从此再难逃离。

也许,从她挡在他的面前,说出“我不死,他无恙”的时候,他便决定倾尽所有,伴她一世把酒言欢,纵情伤,不能弃。

封云起只觉得胸腔里的气血翻滚,一颗心犹如鼓击,那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这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封云起的情感浓烈得好似一坛烈酒,必须与人豪饮共醉,才能对得起这份炙热,才可对月纵情高歌。

他丢了酒坛子,一把抱住胡颜,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那般浓烈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胡颜所有的感官。她就像一个小女人,被动地承接着封云起的热情,隐隐有招架不住的趋势,却又因被困在封云起的双臂间,无法逃脱。那种不容拒绝、不容退缩、不容喘息的吻,霸道地席卷了胡颜的呼吸,吻得她头晕目眩,除了紧紧攥着封云起的衣襟,依附着他的身体,竟什么都做不了。

酒坛子在地上碎裂,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封云起的汗味钻进胡颜的鼻腔里、发丝里、肌肤里,紧紧锁着她,强劲霸道地攻城略地。这一刻,胡颜想,她可能会死。

胡颜难得的顺从与柔弱,让封云起心醉,动作间越发的热情澎湃。

所幸,他还知道,这是墙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偷打量着他的活春宫。看他可以,但看胡颜,不行。

封云起抱起胡颜跳下墙头,直奔卧房。

他要吃了她,刻不容缓!

第三百九十六章:情乱夜遇袭

封云起一脚踹开房门,抱着胡颜走进里间,将她放到床上,人随之扑了上去。若猛虎雄狮,十分勇猛。

胡颜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乱了。

一种莫名的排斥混着着未知的恐惧席卷上她的身体。

这明明是她渴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却……心有不甘。是的,不甘。是不甘就此放弃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不甘一朝贪欢后的葬身无处?或者,不是不甘,而是不想。

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做事拖沓之人,当即伸出手,支在封云起的胸口上。

封云起若滚滚岩浆,哪里容胡颜反抗?他攥住胡颜的手腕,将其压在了她的头顶,身子再次压了上去。

胡颜侧过脸,闭眼睛,睫毛轻颤,用内力催动胸口翻滚着的血气,道:“封云起……噗……”很好,她刚吐出一个名字,便喉咙一甜,涌上来一口血,喷了一床。胡颜恶意地想:这像不像处女血?转而脸一黑,觉得这种想法好像挺对不起自己的嘴。算了算了,都是她的身体,还是和平共处,谁也不要嫌弃谁吧。

见胡颜吐血,封云起的热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惶恐。

他忙支起身子,轻拍胡颜的后背,快语道:“如果你能动,我们马上去医馆,让大夫过来,唯恐耽搁了时间。”

胡颜本想说不用,但脑中眩晕袭来,整个人都陷入到半昏迷的状态。这口血逼得,令毒发了。石头搬起得不大,但砸脚挺疼。

封云起不再耽搁,背起胡颜,便向外跑。

无涯出现,抱拳道:“主子,用不用备马?”

封云起脚步不停,道:“不用。马匹太过颠簸。”

无涯犹豫道:“那……用不用属下背着胡姑娘?”无涯问这话,是因为封云起没了内力,怕其脚程慢,耽误了事儿。但如此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依照无涯对封云起的了解,他是不会让别人背胡颜的。

然,令无涯意想不到的是,封云起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问:“你腿上有伤,可能负重快行?”

无涯这才想到,自己大腿上还有伤,怕是跑起来还不如封云起快。当即抱拳道:“属下鲁莽了。”

来到六合县之后,二十骑剩下十九骑,然后又变成了十三骑。经过大牢之难,十三骑都身负重伤,不宜奔波。

封云起也不说多,只是命众人留守,便一个人背着胡颜向外跑去。

封云起所住的位置,比较偏僻,离医馆尚有一段距离。

他刚打完整套拳法,身上正是乏力,但那奔跑的速度绝对不慢,若非胡颜知道他失了内力,绝对会以为他用了轻功,才能如此健步如飞。

封云起的后背很宽,趴在上面十分舒服;他的腰肢有些细,但却充满了力量,双腿夹在上面会令人想入非非;封云起跑起来就像一只健硕的狮子,格外的平稳,胡颜没感觉到颠簸,反而产生了几分惬意。

她渐渐清醒过来,眯眼看了封云起一眼,偷偷欣赏着他的侧脸,数着他为她滴落的汗水。她没有一丁点儿提醒封云起的意思,就那么看着他,静静的,凝视着。

胡颜心里想:我可真够坏的。

这么一想,她是打心眼里冒出了甜美的泡泡。以前,她就喜欢欺负小哥哥。自从遇见封云起,他就一直欺负她。也许,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总算又可以欺负小哥哥了,真是……幸福啊。

胡颜开始感慨,原来自己要的幸福如此简单,不外乎就是欺负欺负小哥哥嘛。

胡颜唇角勾着笑意,开始数着封云起滴落的汗水:五颗、六颗、七颗……

“站住!”突然,有人暴喝。

胡颜不动声色,闭上了眼睛。

封云起压根就不理别人喊什么,继续撒腿狂奔。

于是,就出现了一幕怪异的景象。

封云起背着胡颜在前面跑,后面尾随着六名地痞,手持棍棒,一路狂追。

许是那些地痞觉得自己追不上封云起有些丢人,竟扔出棍棒,去砸封云起。

封云起护着胡颜左右躲闪,被一根木棍砸到了腘窝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然,他却直接挺起身,背着胡颜继续奔跑,直到跑到济心堂,用力拍了拍门后,这才转身,十分霸气地看向身后围上来的六名地痞。

六名地痞手持棍棒,虽累得气喘吁吁,却目露凶光,不停靠近。

地痞头恶声恶气地道:“让你站住,你是聋了还是没有耳朵,听不明白爷的话?!赶快把银子拿出来孝敬,讨爷欢心,没准儿能放你一马!”

济心堂里传出米虎的声音,打着哈欠问:“谁啊?!”

封云起沉声道:“开门!”

地痞头见封云起忽视自己,表情瞬间变得愤怒,手中棒子一挥,喊道:“兄弟给,给我打!”

济心堂的门被开了一条缝隙,米虎探出了头。

封云起将胡颜往米虎怀里一放,然后转回身,堵在门口,对米虎道:“她中毒了……”

地痞头一棍棒打下,直接砸在封云起的后背上。

封云起头也不回地接着道:“让大夫给她看看。”

米虎抱着胡颜,一脸的懵懂。

胡颜张开眼睛,看向封云起。

地痞们的棍棒如雨点般砸在封云起的后背上,他却送给胡颜一个安抚的笑意,道:“你乖乖诊治,我即刻就来。”他用力关上大门,这才突然转身,夺过地痞头的棍棒,狠狠地回了一棒,在地痞头的脑袋上。

棍棒断成两半,地痞头当场倒地,昏死过去。

封云起被蛊限制了内力,但多年来从未间断的拳法和棍棒也非常人可比。他的路数大开大合,勇猛无敌。

地痞五人虽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但胜在人多,且惯会偷袭,就像老鼠,时不时地蹦出来咬你一口,格外恼人。

封云起接连撂倒两名地痞,身上也挨了好几下,额头上有血渗出,缓缓流下猩红的血迹,他却越战越猛,毫不在意。

剩下三人知道不敌,突然耍起了阴招,竟从兜里掏出石灰粉,准备向封云起的眼睛砸去。

这时,一布衫男子由远及近,眨眼间便出现在济心堂的门口。见此情况,布衫男子直接抽出长剑,暴喝一声:“呔!尔等宵小,如此下作,焉能留你!”说着,挽起一个剑花,就要去刺地痞三人。

与此同时,地痞三人手中的石灰粉已经脱手,投向了封云起的眼睛。

一只木板突然出现,挡在了封云起的面前。紧接着,木板带着那些石灰粉向地痞三人扫去。

那三人被木板掀翻的同时,又迷了眼睛。

木板噼里啪啦砸下,不但扰乱了布衫男子的剑法,且不给任何地痞反击的机会,直接将三人打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封云起侧过头,看向手持木板的胡颜,接住她飞来的一记媚眼。

这一次,封云起不再觉得胡颜轻挑得好似烟花女子,反而打心眼里觉得她的一举一动皆透着万种风情,当真是……迷死个人。

封云起占有性地拦住胡颜的腰,低声询问道:“身子如何?那毒可能解?”

胡颜扔下手中的木板,回道:“老大夫还没起来呢。”

布衫男子手持长剑,摆了半天造型,却一剑也没刺出去,顿觉尴尬。

胡颜随意地扫了眼布衫男子,便要扭头进屋。

布衫男子忙收了剑,喊了声:“胡姑娘。”

胡颜脚步微顿,看向布衫男子,眼神有着明显的疑问:“阁下是?”

布衫男子的笑容微僵,随即恢复成如沐春风的笑意,抱拳道:“在下冯剑山庄冯峡子,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胡颜打量了冯峡子两眼后,直言道:“不记得了。”

冯峡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封云起却觉得痛快至极、开心不已。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腰,戏谑道:“阿颜这双眼里,怕是只能容得下美男子。”言外之意便是冯峡子你长得太丑,人家胡颜记不住。

冯峡子笑容不改,风度翩翩自嘲道:“这是冯某的不是。”

胡颜看向冯峡子,缓缓勾唇笑了。

封云起记得冯峡子,那日在大牢院子里围攻他的武林人士皆以冯峡子为首,虽然这人最后没有动手,但其贪心可见一斑。

封云起扫了眼躺在地上哀嚎的地痞们,对冯峡子抱了抱拳,邪气的一笑,没有任何诚意地道:“冯庄主深夜游荡至此,为封某拔剑相助,封某真是不知要如何感激才好。”

冯峡子将毫无用武之地长剑归鞘,抱拳道:“没能帮上封公子,实在是汗颜。”

胡颜直接道:“不用汗颜,你可以将这些地痞再打一遍。”胡颜怀疑这些地痞与冯峡子有关,那些所谓的见义勇为戏码,不是谁都能演得好的。

冯峡子也不含糊,直接道:“这些人已经受到了教训,直接扭送官府便好,不知胡姑娘意下如何?”说话间,眼睛看向胡颜,隐有柔光闪动。

胡颜笑道:“如此,就有劳冯庄主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幕后之人

冯峡子彬彬有礼道:“愿为胡姑娘分忧。”转而对躺在地上的地痞们喝道:“都起来,一个跟着一个,随冯某去县衙!若有反抗,冯某手中的长剑,可不是吃素的!”

地痞们一边哎呦哎呦叫着,一边爬了起来。有那想逃的,趁冯峡子不备,撒腿便跑。冯峡子挥动剑鞘,将那人打得嗷嗷惨叫,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封云起长腿一迈,身子一横,拦下地痞头,问:“何人派你们来袭?”

地痞头捂着脑袋,眼睛提溜一转,哀嚎道:“大爷明鉴啊,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兄弟几个来到六合县,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肚子实在是饿得晃,恰好看见二位出行,这才起了歪心思。这位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几个吧。我们再也不敢打爷的主意。日后看到爷,也定绕道走,不碍爷的眼。”

封云起倨傲地一笑,道:“不说实话?”手捏上地痞头的胳膊,突然向后一掰。

地痞头的胳膊瞬间变形,整个人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啊!!!”

封云起看向其他地痞,黑曜石般的目光隐隐透着威慑力,沉声道:“现在,有没有人想告诉我,到底是谁指派了你们?”

地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有了惧意,却都强忍着不敢吭声。

封云起抬起手,搭在另一个地痞的肩膀上。

那地痞当即就吓尿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此事只有头儿知道,小的不知,真的不知,求爷放过小的,小的……”

封云起转身,将手搭在地痞头的另一个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问:“说,还是不说?”

地痞头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叠声地道:“说说说!是李爷雇我们来收拾胡姑娘的。小的什么都不知,拿钱办事儿而已,求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

封云起扫了众地痞一眼,问:“你们不是本地人?”

地痞头道:“不是不是,我们是隔壁县的。”

封云起心思细腻,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李安仁是如何找上你们的?”他怀疑,这其中还有猫腻。

地痞头护着耷拉着的胳膊,道:“这个……小人也不知。我们几人正在集市里闲逛,一男子寻来,问我们看没看到今天集市里发生的热闹。当时,小的几人恰好就在附近,自然看了那热闹。那男子便给了银子,让小人们为李爷出口恶气,说事成后再送银子给我们。小人刚喝完酒,从酒肆里出来,恰好看见爷背着那位姑娘赶路,这才壮着狗胆追了上来。”

胡颜笑吟吟地问:“事成后,那男子如何寻你?”

地痞头一脸纠结之色:“那人没说。不过,那人前期给的银两就不少,够我们哥几个去窑子窝乐呵几天了。”

胡颜打趣道:“呦呵,看不出,各位这小日子过得还挺潇洒的。”

地痞头一缩脖子,赔笑道:“还行还行……”

胡颜笑了,看向封云起,道:“不过是些小虾米,放了他们吧。”

地痞六人立刻露出期盼的眼神,齐声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封云起对冯峡子道:“此事就不劳烦冯庄主了。”

冯峡子一脸正气道:“他们六人行凶,虽没酿成大错,但皆因贪念而起,万万纵容不得。此风不正,唯恐他日祸害武林。”

胡颜道:“既然冯大侠有心管此事……”微微停顿,这才接着道,“那就交给冯大侠全权处理了。想必,冯大侠对于那雇凶伤人的李安仁,也会惩治一番。”

冯峡子别有深意地看了胡颜一眼后,道:“胡姑娘请放心,此事冯某不会坐视不理,必然还姑娘一个公道。”说完,冲着胡颜与封云起抱了抱拳,赶着六名地痞,往县衙走去。

地痞们回头眺望胡颜,表情可怜兮兮地唤着:“姑娘,姑娘帮忙啊……”

胡颜挥手,做出不舍的样子,喊道:“叫我没用,你们就放心的去吧。若不想去,就求求你们的爹。”

地痞们立刻调转脑袋,看向冯峡子,参差不齐地喊着:“爹啊爹……”

冯峡子的身体一僵,险些双拐。

封云起哈哈大笑,肆意而畅快。他一把揽住胡颜的腰,暧昧地低声耳语道:“此人,需防。”

胡颜勾唇一笑,道:“没有常年防贼的道理。”

封云起道:“此话有理。”

米虎从门缝里探出头,战战兢兢地道:“二位,大夫醒了,可以问诊了。”

胡颜摇头,道:“不。”

与此同时,封云起点头,道:“好。”

二人互看一眼。

封云起攥着胡颜的小手,将她领进了大堂。如此霸道,非封云起莫属。

老大夫经过望闻问切后,取出一根银针,要取胡颜的血。

胡颜将手缩回到袖口里,冷着脸道:“不行。”

老大夫没见过如此不配合的病患,也动了薄怒,将银针往案上一拍,道:“大半夜的来折腾,若不为看病,就请回吧!”

封云起抓起胡颜的手,笑吟吟地道:“是让大夫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哎呀……要命了!胡颜在心里哀嚎,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淡定,用下巴指了指老大夫,示意让老大夫动手。

老大夫用银针刺破胡颜的手指,将血滴在一个小碗内。然后,将银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惊道:“竟是这毒?!”

封云起问:“大夫知这毒?”

老大夫摇头,掩饰道:“不知不知……”

封云起冷笑道:“老大夫是在考验封某的脾气吗?”

老大夫扫了封云起和胡颜一眼,这才道:“老夫是真不知这是何种毒,只不过……有人曾向老夫求教,是否能解了此毒。为此,老夫与其他几名大夫已经专研了两日,却一直无法得解。”

胡颜略一沉吟,直接道:“是白子戚让你解毒的吧?”

老大夫一惊,看着胡颜没有回话。

胡颜笑了笑,站起身,对封云起道:“走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拐人

老大夫望着胡颜,意味深长地道:“东家对姑娘之事,十分上心,命我关了济心堂,务必潜心研究出解药。姑娘若是白天来,怕是敲不开这济心堂的大门。”说话间,眼睛向封云起一扫,露出两分不悦之色。其意十分明显,简直就是在说,我们东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能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你到底想不想看病了?啊,到底想不想!!!

封云起收起银针,站起身,霸道地揽住胡颜的腰部,对老大夫道:“还请众位多费心,白子戚的这份心意,封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