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心里喊着可惜,面上却笑嘻嘻,突然拔高了声音道:“爷看六合县挺好,决定住上一段时间!以后会常来找你们二人玩耍。”

扁舟穿过碧绿和嫩粉,载着芬芳远去。

曲南一和花青染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咬牙切齿的痕迹。

封云起对“胡姑娘”没了兴趣,却对六合县有了兴趣。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兴趣?!都一把年纪了,赶快回家去娶妻生子纳几房美妾多好,总逗留在这里掺和什么?!

不行,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胡颜,就得马上将他赶走。这个祸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让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察觉到了危险。

曲南一正在思忖对策,花青染突然发飙,一巴掌将曲南一拍进了池塘里,然后纵身跃起,脚踩莲花飞走了。

空中,伴随着花香,飘下花青染的一句话:“曲大人落水了,取套小姐的衣裙给他换上!”

曲南一在池塘里扑腾着,一张嘴,骂人话变成了一串泡泡。

第五百二十七章:不配与你比肩的人,醒了

客栈里,百里非羽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皱着眉,一脸不正常的潮红,不停地呓语着。

多宝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大夫请过了、药也灌下了,却始终不见好。

若三公子出了意外,他还有何脸面回去见老庄主?!

多宝拧了条湿帕子,轻轻解开百里非羽的衣衫,露出他的胸膛,帮他擦拭着身体降温。

不想,百里非羽却仿佛受到惊吓般,一边用手胡乱推拒着,一边大声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滚开!都滚开!”

多宝按住百里非羽的手,柔声哄道:“少爷,是我,是多宝。多宝给您擦擦身体,降降温。”

百里非羽仍旧抗拒着,不停喃喃道:“不要……不要碰……不要碰我……”

多宝是百里山庄的老人,可能是为数不多却知道一星半点内幕的人。自从来到六合县,有人将三公子错认为幺玖或燕归,他便多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那二人是何方神圣。结果,令人意想不到,幺玖与燕归非但是同一个人,且都是下九流的低贱戏子,任人……蹂躏。

多宝心中烦闷,将那恶意侮辱燕归的人痛打一顿,却仍旧不能缓解心中的烦躁情绪。

他垂眸看向百里非羽,轻叹一声,伸手去系他的衣带。手指却意外地触碰到百里非羽的肌肤,那细腻而灼热的感觉,仿佛烫到了多宝,他忙收回手,呼吸喘息了三个回合后,这才再次看向百里非羽,飞快地将他的衣带系好。

百里非羽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孩子,一会儿将自己抱成一团,含含糊糊地喊着:“我冷,我冷,抱抱我……”,一会儿又掀开被子,好像在和谁在撒娇,嘟囔着,“热了、热了,你给我吹吹……”

多宝陪在百里非羽的身边,不厌其烦地照顾着他,且在他能接受的基础上,用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不想,百里非羽竟一把攥住多宝的手,突然睁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了声:“胡颜!”

多宝吓了一跳,紧接着心里沈腾起欢喜,只可惜那欢喜尚未绽放,便又消沉了下去。

百里非羽缓缓闭上了眼睛,竟再次陷入梦魇里。

他的呓语中,经常出现三个名字:宝宝、绿腰、胡颜。

时而甜甜蜜蜜、时而凄凄惨惨、时而缱绻多情、时而酸涩痛苦,周而复始,无止境、无停休。仿佛,他的人生,是被这三个名字撑起。

百里非羽想到市井传言:山魈是绿腰,而绿腰是胡颜。

难道……

多宝不敢多想,也不想让百里非羽去寻找所谓的真相。百里非羽就是百利山庄的三少爷,就算不被人敬仰,也无人敢践踏。是的,就是这样!

多宝垂眸看着百里非羽那张靡丽的脸,缓缓闭上眼睛,倚靠在床边,等他醒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带他回到山庄,不能让他卷入胡颜的那些恩怨情仇里。他……太弱了,需要人保护。

多宝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从最初的抗拒保护百里非羽到现在处心积虑地为他考量。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就当这是命中的一场荒唐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多宝睁开眼睛,摸了摸百里非羽的额头,轻叹一声,走出房去,买了一碗粥和一小蝶咸菜,端着上楼,刚迈腿进屋里,就察觉到了异样。

百里非羽竟然就站在窗前,迎着阳光,眯眼眺望。

他的烧未退,脸颊上漂浮着两朵红云,好似在羞涩;一双妩媚的猫眼微眯,流转着万种风情;原本发干的唇瓣应该是刚喝过水,泛着水润的色泽,好似诱人采摘的蜜桃;他的发丝凌乱,前短后长,在微风徐来中飞舞起来,好似落入凡间的精灵。

察觉到有人进来,百里非羽回眸一笑。

“咵嚓……”多宝手中的托盘掉落到地上,碗儿碎裂,碟儿飞溅。多宝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

百里非羽沙哑道:“再端来一些。你也没吃吧?咱俩一起吃。”

“……”多宝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脑袋一乱,慌忙收拾好地上的垃圾,用托盘乘了出去,撒腿便跑。跑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百里非羽,发现他仍旧站爱窗前,眯眼望着阳光,就仿佛……好久不曾见过阳光似的。

多宝心中升腾起怪异的感觉,却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噔噔噔地跑下楼,重新端上来一些吃食,放到了几上,一一摆好。

百里非羽跪坐到席子上,拿起碗,看向多宝。

多宝被那双猫眼一扫,只觉得脸上一红,忙底下头,向后退开一步,跪坐到席子边上,道:“多宝不饿。”

百里非羽不在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他的饭菜素来都以清淡为主,半碗粥,半个馒头,加上几片咸菜,就吃饱了。吃饱后,百里非羽为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心里,轻轻转了两圈,这才慢慢饮了一口。

整个过程,除了杯底与几上发出的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

百里非羽,像是猫。

诡异的沉默中,多宝突兀地问:“少爷,您……好点了吗?”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床,轻轻爬了上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躺好。

多宝收拾着碗筷,只觉得心里发毛。好半晌,才再次张嘴道:“少爷,用不用再请个大夫给您瞧瞧?”

百里非羽的唇瓣动了动,开口道:“不用了。我睡一觉就能好。明天……”

多宝以为百里非羽要说明天干什么,可他竖起耳朵等了半晌,也没听到百里非羽继续开口说话。他以为百里非羽睡着了,于是端起饭碗,轻手轻脚地往外退去。就在他退到门口时,他听见百里非羽接着道:“回山庄吧。”

多宝的手一抖,以为自己幻听了,想在问问百里非羽,倒底是不是说出了他每天求神拜佛的渴望。然,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是肯定的。百里非羽确实在说,明天要回山庄。

多宝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塞。仿佛胸口塞了一团柳絮,上不去,下来不,难受得狠。

这就好比自己有个不省心的混小子,每天都招猫抖狗不求上进,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却幡然悔悟要当个孝子,不但处处顺着老子的意,还发愤图强要考个公名。老爷子,定然会被吓坏的!

这么比喻不恰当,但多宝心中却是这么想的。

多宝皱眉,关上房门,去送碗筷。

屋内,百里非羽缓缓佝偻起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被子轻颤,似有压抑的哭声传出。

他终究,只是一个卑微低贱之人,不配……与她比肩。

第五百二十八章:兽-性-大发

封云起回到家里的时候,胡颜正满院子地追着护卫跑,封云起倚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只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好像——傻狗撵飞禽呐!

胡颜是看见谁扑谁,逮到谁就扒谁裤子,一副急色的模样,扰得封家上上下下不消停。

封云喜出来骂阵,想要制服胡颜,结果,刚一张嘴,就被胡颜扑倒在地上,活脱脱扯下裤子,露出半个腚。

封云喜的尖叫声响透封家,刺破耳膜,一路飙到几十里开外,还能余音不绝,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第一叫!

封云起不忍直视了。他对封云喜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令补丁见到这么大的妹子,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不过,既然是他收留的妹子,总不能让兽兽欺负了去。

封云起蹲在胡颜旁边,十分认真地对她讲:“你压着的,是个母的,不带把儿。”

胡颜嗅了嗅鼻子,直接扑到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被胡颜压倒在地,一个翻身,又将胡颜压在了身下。胡颜不服,双腿夹着封云起的腰,又将他压在上下,骑住!封云起戳了一下胡颜的腰眼,胡颜的身子一软,封云起一个用力,又将胡颜压在了身下……

于是,封云喜忘记尖叫,爬起来,与无涯等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封云起和胡颜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最后,竟滚出了大门外……

这是丢人要丢到大街上的节奏吗?

封云喜惊呼一声,喊道:“快!快把人拉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赶走那个怪物!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虽不了解,但总归都是一丘之貉,受不得美惑,万一封哥哥……哎呀,不对啊!那哪里是什么美惑,简直就是野兽的诱惑!若封哥哥醒来后,口味变了,喜欢上了那个鬼东西,可让她怎么活?!

封云喜悲从心来,攥紧拳头,暗自发誓,若赶不走那个怪物,就……杀了她!

当封云喜和无涯等人追出大门,正好看见封云起抱着胡颜一路翻滚着撞向一棵树。

十分不幸的是,脑袋撞树上的是封云起,发出咣地一声。光听那声音,都觉得疼。

胡颜的动作十分迅猛,就像一只激灵的猴子。她见封云起昏过去了,忙爬起身,背起封云起,一溜烟地跑了!

是的,跑了。

动作特别快,一闪身就不见了。

别说封云喜了,就连无涯等人都慌乱了。

封云喜的惊叫声再次响起,带着破音吼道:“给我追!”

无涯等人哪里用她吩咐,当即组织人马追了出去。封云喜不甘人后,也追了出去。

封云起追得格外卖力,不知不觉间就甩开了无涯等人。

虽然无涯身上带伤,但他却并非跑不过封云喜。只不过,他今天上午出去溜达了一圈,已经确认,那个红眼黑毛的兽兽就是胡颜无疑。他虽不知道胡颜到底怎么了,但……咳……有些事,他乐见其成。黑毛,没啥,总有褪掉的一天。不过,自家主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咳,不对,是被动强迫承欢,怕是以后也没主子啥事儿了。他是旁观者,看得最清楚不过,曲南一也好,白子戚也罢,还有那道貌岸然的花青染和冷冰冰的司韶,就没一个好对付的。个顶个儿的毒辣心狠,吃人都不带眨眼睛的。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

如今放下国仇家恨和那些勾心斗角,主子又变成原先那个桀骜少年,挺好。

无涯刻意放慢脚步,其他人自然不好超过他。毕竟,这是头儿。再者,他们素来以无涯马首是瞻,以为主子有了什么吩咐,是他们不知道的。所以,当无涯才刻意放慢脚步,他们亦然随之。

胡颜背着封云起能跑多快?

做不到健步如飞,却也着实不慢。

封云喜一个人在后面追赶,口中还不停喝道:“放下!淫兽!你放下我封哥哥!”

许是胡颜发疯了,她竟背着封云起在六合县里乱窜,吓得人们惊叫连连、四下逃窜,好不热闹。

曲南一自认为是有节操的县太爷,哪能按照花青染写好的话本,穿上女装呢?所以,他宁愿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走出花云渡,感受一下小风刮过的冰爽!

就在他甩袖子水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一个穿着女装满脸黑毛的鬼东西,背着一个人,一闪而过!曲南一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封云喜又狂追而过,口中还喊着:“淫兽!站住!”

曲南一虽然没看清楚封云喜的脸,但那声淫兽却生生闯进了他的心窝。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曲南一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忙对身边的福管家道:“告诉花老道,胡颜出现了!让他速来!”说完,撒丫子追了上去。只不过,曲南一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汗颜呐。有些人在某些事上没有天赋,就算拼尽老命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曲南一发现,他跟丢了胡颜,就连封云喜都不见踪影。

福管家有些发蒙,但还是快步走回花云渡,去通知花青染。

花青染正在卸妆,闻言一愣,竟顾不得那些,抓起“三界”便冲了出去。

福管家揉了揉眼睛,感慨道:“人老眼光啊,怎么影影绰绰地瞧着少爷穿女装呢?”

胡颜拼命快跑,将封云喜远远地吊在身后,将封云起背进了一处小山洞里。

她将封云起扔到地上,倚靠在山洞壁上大口喘息着,待她不再气喘如牛,这才扑到封云起的身上,去脱他的衣袍。

她显得十分没有耐性,扯了两下封云起的腰带却没扯开,干脆就用指甲将其划断,然后抓碎封云起的衣袍,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胡在封云起的身上,翘起屁股,就要扯下封云起的裤子。

这时,封云喜气喘吁吁地出现子啊洞穴门口,一眼便看见胡颜的无耻举动,当即暴喝一声,冲向胡颜:“淫兽!拿命来!”

封云喜出手就是杀招,胡颜也绝不马虎,揉身而上,扯过封云喜的胳膊,按住她的脑袋,便将她往洞壁上撞!

咚地一声过后,封云喜两眼一番,昏死在了封云起的脚边。

胡颜一脚将封云喜踢开,就像踢一块发霉的馒头。

胡颜吸了吸口水,再次扑到封云起的身上,粗暴地抓破他的裤子,隐隐约约露出了某些私密之处。

胡颜瞪着血红的眼睛,费力地吞咽着口水,然后扯破自己的裤子,坐向封云起的小腹……

第五百二十九章:收网白草死!

胡颜隐隐约约知道,只要摇晃,就能得到快乐。

封云起虽然陷入昏迷,但男性的本能还是有的。

不多时,那巨物便抬头了,隔着亵裤,顶着她的身体。

胡颜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这个微妙的表情隐在黑毛下,实在不容易窥探真相。

就在这时,一蒙面女子冲进山洞,扬手便拍向胡颜面门。

胡颜那双混沌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直接一扬手,缠着蒙面女子的手臂,直取她的喉咙!

蒙面女子没想到,胡颜的反应如此迅速,一点儿都不像陷入到情欲中的淫兽,再看她的眼睛,虽然是红色,但却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

蒙面女子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大喝一声,虚晃一招,就要后退。

胡颜一个横扫腿出去,身子虽然一转,直接堵在出口,拦住了她的去路!胡颜笑道:“白草,还想跑?”

蒙面女子不再跑,而是扯下了蒙脸黑布,露出了那张白净的小脸,冲着胡颜诡异地一笑,道:“胡颜,你可真狡猾。我若来晚一点儿,你是不是真要享用了封云起?”

胡颜挑眉道:“哎呀,不能这么说。在没杀了你这个仇敌之前,我怎能破自己的处女身?有些享用,自然要留到无后顾之忧时,方可尽兴啊。倒是你,怎么如同鼠蚁一般东躲西藏。我,就那么令你害怕?若你真的怕了,跪地舔舔我的脚趾头,没准儿……哦,没准儿我还是觉得恶心,还想着杀了你。”话音未落,人已经出手,再次袭向白草。

白草立刻反攻,还嘎嘎怪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你……不及我多矣。”

胡颜反手一巴掌,直接挠了白草一个满脸开花,骂道:“放屁!毛就比你多得多!男人,自然也比你多得多!你长成这样,还好意思找我寻仇?怎么,我杀你全家了?!”这才是胡颜真正要问的问题。

白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目露狠厉之色,道:“想问为什么?打死我去问鬼吧!”

胡颜知道白草不会多说,当即动了杀心,不在和她废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装疯卖傻这些天,就是为了利用封云起引出白草!果然,白草真的在意封云起。人无完人,只要有弱点,就可被击杀!

遗憾的是,胡颜的右臂偶尔好使,偶尔不好使,着实拖了她的后腿。

白草一记红符劈向胡颜,胡颜的右臂被打个正好,只觉得痛得钻心,好像被生生斩断了一般!

胡颜一个不妨,白草向着洞外冲去。

一把“三界”泛着幽幽冷光,拦住了白草的去处。花青染衣袂飘飘地出现,冷眼看着白草,堵在门口不让。

白草冷笑道:“还找了帮手?!”

曲南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往里面探头一看,眼睛瞬间睁大,然后缓缓归到原位,将视线从封云起的身上转移到胡颜那两条毛茸茸的腿上,最后才转到白草的身上,咬牙切齿!

白草道:“你们这些男人呐,且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们喜欢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下烂货!”

花青染突然出手,一剑横扫白草的脖颈。

白草一个后空翻,躲开花青染致命的一袭。

胡颜一脚踹向白草的后腰眼,动作迅猛且狠毒。

白草转身躲开,一记真气发出,化作利刃,直接切向曲南一的喉咙!

花青染一个腿绊,撂倒曲南一。

曲南一的后脑勺磕到了地上,虽然痛,却躲过了一劫。

花青染冲进洞穴,与胡颜联手,誓要斩杀白草。

曲南一爬起身,知道自己是个战五滓,不能添乱,于是走到一边,捡起很多小石头,用袍子兜住,返回到洞口,捡起一块小石头,看准时机,便砸向白草。

曲南一砸人,还是挺有准头的。

白草不胜其烦,几次想冲过来杀了曲南一。曲南一却是个真小人,每砸中一下,他便将头缩回到洞穴旁,不给白草伤人的机会。

再者,花青染和胡颜合力,也让白草分身乏术,只能任曲南一在一旁蹦跶,真是气煞人也。

白草突然发狠,一掌拍在花青染的胸口,一脚踢飞了胡颜,而后猖狂大笑,怪声怪调道:“本想多逗弄你几天,你却主动来找死,好生让人为难呢。”

花青染吐出一口鲜血,想要爬起身,却觉得体内犹如火烧,一时间竟凝聚不起力量。

胡颜的后腰撞在了凸起的石块上,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白草一步步走向洞外,小声叫道:“曲南一,你藏好哦,我要来找你喽。”

胡颜拼命爬起身,扑向白草。

白草闪身躲开。

胡颜堵住门口,咬牙道:“今天,你休想离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粉色的血雾,手指快速结印,拍向白草。

白草冷笑道:“班门弄斧!”言罢,手一抓,竟收了胡颜的结印,反手就是一张,隔空拍向胡颜,“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胡颜被白草打中,却撑着身体,不肯倒下。

白草道:“逞强?呵……”

胡颜抹了一把唇上的血,道:“这三个字,回送给你。”

白草一惊“你……呜……”

一把长刀,由后背刺入她的胸口。锋利的刀尖,在滴答着血。白草伸出手,接住那血,用手指碾了碾,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这血……源于自己的心脏。

长刀被拔出,发出嗤地一声。

白草捂着胸口,转过身,看向封云起。

她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封云起从白草的身边走过,将九环火鹤刀入鞘,道:“爷今天可赔大发了。被你撞昏不说,还被你扛着跑,好不容清醒过来,你却让爷陪你演戏杀一个人。你这一开口,差点儿把爷吓尿喽!”低头,拢了拢残破的衣服,突然伸手扯下胡颜脸上的一戳毛,然后斜眼看向曲南一,一吹毛,对胡颜道,“兽兽,别忘了你答应爷的事儿。”

胡颜微微额受,道:“自然。”

封云起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斜倚在洞穴的另一边,看向白草。

白草的身体后仰,倒在了血泊中,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胡颜走到白草面前,垂眸道:“你到底是谁?”

白草冲着胡颜嘎嘎笑道:“你以为自己赢了是不是?嘎嘎……嘎嘎嘎……胡颜,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要你生不如死!来,找我啊。”

白草断气了,却睁着一双眼睛,不肯闭上。

胡颜幽幽道:“看来,你才是死不瞑目的那个人呐。”

曲南一走进山洞,蹲在,脱掉了白草的鞋子。见她两只脚的大脚趾竟然被整齐地切掉了!伤口已经结痂,但……那得多痛啊!倒不是心疼白草,而是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曲南一在白草身上摸了一遍,也没摸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将白草翻了个身,从着靴里拔出匕首,划开白草的衣衫,发现她的后背上竟贴着半透明的羊肠。撕开羊肠,这才看见了一条刀疤。看样子,这刀疤好像有些日子,已经快好利索了。然,众人却知道,这是封云起砍得那一刀,根本就不可能好得这么快。除非,白草也像胡颜一样,是祝巫传人。再者,这用羊肠贴伤口,防止血流淌的手法,别人不知道,胡颜却在白子戚的身上见过。那时,他臀部有伤,却强行沐浴,便用羊肠贴在伤口处。

胡颜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白子戚接连掴了她十个嘴巴子,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个字——白草。

子戚啊子戚,你到底是谁,为何将自己放在一个如此危险的位置?在白草与胡颜之间,你,站在哪儿?

胡颜不想多想,曲南一却开口询问道::“她和你都有同样的能耐?”

胡颜道:“她与我应该是同源,但修得却不是同道。我身上的伤好后,伤口处呈现的是柔白色。她的伤口处,却呈现出灰黑色,那是怨气邪术所化。我走得是光明大路,她修炼得却是见不得人的黑巫术。看了起来比我厉害,但实际上却靠残虐别人得到力量,当真是无比残忍。”说完,胡颜还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很牛逼的样子。

曲南一不忍直视,扭开了头。你若真的那么牛掰,也不至于被搞得满身覆黑毛。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也不会说的。除非,他傻了。

花青染听胡颜在那吹嘘自己,禁不住红了脸,虚弱地道:“你先把裤子穿上,再说话。”

胡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两腿空空,为了演戏逼真,她可真是……豁出去了。胡颜去寻裤子,却发现自己刚才太投入,竟将亵裤扯碎了。胡颜拍了拍裙摆,觉得裙摆长度尚可,穿不穿问题不大,干脆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花青染扭开头,也不忍直视了。这女人,还是女人吗?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或者,正如她所言,她的年纪已经脱离了女儿家应有的羞涩年华?

第五百三十章:真相的代价

曲南一轻咳一声,道:“阿颜,你今天背着封云起到处跑,就是为了吸引白草出现?”

胡颜冷笑一声,道:“按理说,我中了‘淫兽降’,只知疯狂求欢才是正理,可惜我却保留了一分清明,可以做戏给她看。要知道,一个自认为是神的女人,最喜以神自居,窥探全局,在她眼中,别人都是棋子,应该受她操控。一旦有人破坏规则,她必然要出来修整棋局。”自嘲地一笑,“只可惜,我装疯卖傻,只抓到一只螃蟹,不是鳖。”

曲南一眼波烁烁,靠近胡颜,问:“你被‘淫兽降’控制时,如此急色,也是装的?”

胡颜脸一红,幸好有黑毛遮挡,令她感觉心安。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怎会是装的?当时……是真急色。只不过,心中明白怎么回事儿罢了。就好比饿了很久的人,看见一堆美食在眼前,你说他会不会迈着小步、摇着纸扇,用筷子一点儿点儿往嘴里送,优雅地品尝其中滋味?”

花青染道:“所以,你就急色了?”

胡颜瞪了花青染一眼,吼道:“不是没扑你吗?!你总提此事是想让我扑你还是怨我没扑你?!”怎么总围绕着这个话题,不知道人要脸树要皮吗?她又不是曲南一,怎好意思被人挂上色急的签?

花青染被吼,完全是遭遇无妄之灾。曲南一说了半天,他只问了一句而已,如此不平等待遇,令花青染心生不悦,直接扔出一句:“姐姐,真坏!”

胡颜抖了一下,暗道:这鬼东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封云起的视线在曲南一和花青染的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了胡颜的身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胡颜背着他一路飞奔。

他只是陷入短暂的昏迷,实则并未真的昏厥过去。他不知道胡颜要背他去哪里,心中好奇之心起,于是装昏配合。

不想,胡颜竟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小,若不细听,还真听不真切。

她说:“封云起,帮我杀一个人。”

当时,胡颜一开口,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动。

胡颜却收紧手臂,低声道:“别动。听我说。”

封云起的好奇心被挑起,于是继续装昏。

胡颜道:“我身覆黑毛,你中蛊,都是一人所为。我今天引她出来,你需配合我,一直装昏。待她放松警惕时,送她一刀致命!”

封云起在胡颜的耳边,小声道:“如何相信你?”

胡颜脚步不停,道:“我是……胡姑娘。”

封云起心中大惊,却仍旧手软脚软地装昏,眼睛不睁,嘴巴微动:“爷是磊落大丈夫,可做不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儿。”

胡颜:“那好,你就一辈子没有内力,做个人人能在你脸上蹭泥的爷吧。”

封云起:“胡姑娘呀,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缺德啊?呵呵……不过,爷喜欢!”

胡颜:“……”

封云起:“不过,爷没内力也不耽误拳打四方,倒是你,一身黑毛,时时发情,啧啧……这仇是有些不共戴天哈!”

胡颜:“你想怎样?”

封云起:“你说你是胡姑娘,你说要爷帮你杀一个人,你说那人害得爷中蛊,都是你说,信不信,在爷。不如这样,咱抛开这些,单说你让爷帮你杀一个人。这事儿,爷应了!”

胡颜:“说吧,你要什么。”

封云起:“呵呵……怪不得延峰说爷喜欢你。这性子,对爷的胃口!”

胡颜:“凭地啰嗦!”

封云起:“呵……兽兽,你答应爷一件事,爷就帮你杀人,且不问,这人是谁。”

胡颜抿了抿唇,气喘吁吁地从口中挤出一个字:“说!”

封云起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胡颜的眸子差点儿缩成一条线,几次想将封云起从中间撕开两半,最后却忍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封云起无声地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一定有些痒。

封云起这么想着,莞尔一笑,收起那些回忆,细看眼前的胡颜,打了个响指,突然开口唤道:“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