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发现,她若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成为江湖第一邪派。心中……暗喜。不管她发展得是什么,总归都在证明她的实力与能力。失了飞鸿殿,也未必不是另一场机遇。

她打趣着自己,实则心知肚明,飞鸿殿,她必须夺回来!为了小哥哥,她也必须夺回飞鸿殿。那里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是祭祀的不二之地。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十分不错,却是她不能肖想的。那里,便是长安城里的皇宫大殿。

可想而知,她若跑到那里去蹦跶,定会被当成疯子直接扔出去。有些地方,非请勿入。曾经,她也以为自己的心是最高贵的地方,同样的非请勿入,结果……垂眸看看睡得迷迷糊糊的花青染,这嗜睡的二货,到底是怎么偷偷钻进她心里的?!

花青染翻了个身,扯痛了背部的伤,眉毛微皱,却并未醒来,只是拱了拱身子,随着车的颠簸继续睡着。

这一路行来,多亏他学会了烈焰咒,在夜里温暖着她的身体,致使她可以在白天活动如常。没有他,她可能早就冻成人棍了。

越来越凶险的僵死血冷之症,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若此症不治,何谈幸福?

胡颜忧心忡忡,用左手按了按自己的右臂。那里,似乎有了些知觉,却……不太明显。

红莲尊主一路向着长安前行,却……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每路过一处,便被当地官府围剿。

红莲尊主派出伪人打听,这才知道,“红莲尊主”带领“教众”一路招摇过市,卷了几位官员的银钱,跑了!

怪不得官府对自己各种围剿,原来问题出现在了这里!

官府对于折返回来的红莲教,更是恨得牙痒痒。好你的个红莲教,抢一回就罢了,竟然还欺负上瘾了是不是?这一会儿,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们,定要痛打落水狗!

官府穷追猛打,红莲尊主逃得狼狈。她就是再能耐,也不好站在街上和官府对着干。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不是她的。

每次被追,她都恨不得整死胡颜!

她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热闹没看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她要追得人不但返回了六合县,还打着她的名头,一路收人敛财,为得哪般,不用细想也知。胡颜那贱人,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了!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实力和自己叫嚣?她凭什么假冒自己的威名,一路招摇撞骗?!

红莲尊主觉得被人掴了脸。还是那种啪啪不绝于耳的连掴。她似乎能想到,胡颜无比得意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

她可以过得不好,但前提是胡颜更不好。若胡颜过得开心,哪怕给她皇位,她也不会展颜。她与胡颜,争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她一定要赢!不计手段、不计后果,哪怕牺牲所有人,都在所不辞!

红莲尊主怒不可遏,一把拍碎了几,一脚踹飞跪在自己脚边服侍的美男子,一抖衣袍,登上马车:“回去!”

这是要做什么?!翻天吗?!如果胡颜要翻天,她就用大山压住天,生生困死胡颜。她已经疯了,若不能将胡颜逼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胡颜……胡颜……胡颜已经成为了她的咒。

红莲尊主在各地官府的打压中,日夜兼程,追赶着胡颜。

白子戚心中激动,面上却越发冷淡,每天仍旧是没有什么言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非红莲尊主寻他说话,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坑一声。

马车里。

伪人曾拿话刺激白子戚道:“待尊主与那贱人对战,你是帮尊主啊,还是帮那贱人?啧啧……尊主让你那贱人,你不会是动了真情吧?若那贱人知道,你是尊主的人,呵……”

白子戚看向伪人,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是人。你是伪人,又怎会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离我远些,嫌你臭不可闻。”

伪人最受不得白子戚的蔑视,当即暴跳如雷,恨声道:“你等着!我早晚剐了你!”

白子戚盯着伪人的眼睛,嗤笑道:“你还有这能耐?你连舔尊主脚的机会都没有,就别等着活剐我了。”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划过,眯眼笑道,“伪人,我知你心事,可惜,你永远不会拥有这张皮,永远得不到尊主的喜欢。实话,本人不怕鬼怪,否则真的难以与你共事。你这样,不如自宫,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呵……”

伪人心中的秘密被剥开,留下无法想象的痛,刺激着他的血管蹦蹦乱跳。他的手指点点收紧,突然摸上了腰间的佩刀,唰地拔出,一下子刺入白子戚的胸口。

白子戚没有躲!真的没有躲!他只是避开了要害,然后发出一声闷哼。

伪人一惊,暗道不好,却见白子戚手腕一抖,一只冷箭直接没入他的腹部,透体而出。

伪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白子戚。

白子戚靠近伪人,缓缓勾起唇角,低声道:“你说,我在帮谁?”那声音低不可闻,却如一道道惊雷炸在伪人胸口。

伪人想要怒吼,可一张嘴,却喷出了血,身体向后倒去。

红莲尊主听到异响,直接从马车里跃出,跳到白子戚的马车里,一把扯下车帘,看见得便是白子戚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而伪人却瞪着眼睛,看向她。

红莲尊主的心一抖,说不心疼是假的。眼见着要与胡颜动手,她却接连损失两员战将,真是……可恼可恨啊!

红莲尊主打眼一眼,便知伪人已经无药可救,而白子戚尚有一线生机,便直接跃进马车里,点了白子戚的穴道,为了治疗起伤。

伪人见红莲尊主对自己不管不顾,一双眼睛仿佛烙铁般生生烫在了红莲尊主的身上,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任何话。一张嘴,便有血流出,止不住。

红莲尊主也不看伪人,恨声道:“这个时候,大战在即,你却对子戚出手,被杀也是活该!”她不聋,是先听到了子戚的闷哼,而后才听到冷箭透体而出射在车板上的声音。由此可推断,是伪人先动的手。伪人嫉妒白子戚,早就想铲除他,她心知肚明,也喜欢看属下为争宠相互厮杀。然,事有轻重缓急,这种时候伪人动手,就是找死!

伪人听了红莲尊主的话,眼中神采就像两只摇曳的火烛被大风吹过,竟是一震!

有些破碎,有了残影,有了几分释然。然,逃不脱的,是深不见底的伤。诡异的,没有恨。仿佛,他早就认定了自己的命运。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眼中的烛火在缓缓熄灭,瞳孔子在渐渐溃散,那里面映着红莲尊主的样子,不但支离破碎,还被各种假象覆盖着。他至今,都没有好生看看她的真颜。至今……都没有……

不是没有遗憾啊。

那些偶然的一瞥,让他知道,他与她是一样的。因为这种一样,支持他活到现在。但这些,这些已经满足不了他此刻的心。他要死了,他要好好儿看看她,将她仔仔细细地雕刻在心里。那里血肉模糊,也要如此。

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伪人突然出手快若闪电,一把扯下了红莲尊主的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肌肉与血管相互纠缠,就像刚被剥皮的人,跳动着血腥与残忍。她的身体是鲜活的,仿佛只要触碰,就会有血液流出。

伪人的眼中呈现出痴迷,他喃喃道:“原来,你真的与我一样……”

红莲尊主突然掐住伪人的脖子,低吼道:“本尊与你不一样!本尊是神,你是……鬼!”言罢,直接掐死了伪人。然后一把夺回面具,戴在脸上。

红莲尊主的动作太快了,伪人直接气绝,甚至来不及感伤。那双没有眼皮的眼睛,最终也没有闭上。

白子戚本就没伤到要害,被红莲尊主救治后,血不但止住了,且内力增涨了两分。红莲尊主不像胡颜那样,会将别人身上的病痛吸食到自己身上,但她却能通过吸食别人的生命,让自己变得强大。

白子戚病病歪歪的,每天躺在马车里随着车轮颠簸着。

红莲尊主不耐烦看他这样,干脆就视而不见。她下令急行军,务必要追上胡颜,与此同时,她还放出信鸽,让六合县里的留守教众做好准备。若动手,就里外夹击,狠狠撕下胡颜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胡颜与红莲尊主暗自部署着自己的力量,血战,一触即发。

第六百二十八章:偷溜

六合县里正在通缉曲南一。

李大壮偷偷摸摸地跑去给曲南一通风报信,却正中知州寒钦的计。既然请神请不到,不如惹神怒。

寒钦坐在马车里,远远跟着李大壮,来到封云起的家门口。这一路上,却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们竟一个不见,原本热闹的商铺也都关门谢客,整座县在突然间变得死气沉沉,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心烦意乱。天空明明十分晴朗,却仿佛飘动着灰色的晨雾,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知州寒钦皱着眉,对跟在车旁的老捕快道:“可知出了什么事儿?”

老捕快道:“回大人。暂时不知。昨晚这里还好好儿的,今天突然就变成了这幅荒凉的模样。且容属下派人去查一查。”老捕快冲着两名年轻捕快示意,让二人赶快去查一查怎么回事儿。

二人拍开了两间商铺的门,得到的回答却都是如出一辙,都说什么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

二人回归队伍,与老捕快耳语了一番。

老捕快微微皱眉,对知州寒钦道:“大人,那些商铺掌柜众口一词,都说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

寒钦目露思忖之色,道:“赶快找到曲县令,这六合县还是他比较熟悉。无论如何,这六合县,不能乱。”

老捕快应道:“诺。”

这时,探子回报,说李大壮跑到了封家。

寒钦道:“去封家!”

马车滚滚,直奔封家。

封家。

曲南一背上包裹,准备从后门溜出。刚要迈向去寻胡颜的第一步,便被封云起拍着肩膀给拦下了。

封云起歪着头,道:“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溜出封家,万一出了事儿,直接死了倒也罢了,万一没死,跑到兽兽面前告爷一状,你说,爷亏不亏?”

曲南一在心中将封云起残虐了两个来回,这才直起腰,冷着脸道:“说吧,你想怎样?”

曲南一这话问得简单直接,却正中把心。封云起拦住他,为得是啥,他心如明镜。

胡颜说,一个月后,她不回,他可以去寻,却没说封云起也可以去寻。封云起拦住他,其意明显,其心可诛!胡颜如此招人,曲南一不得不防。

封云起眯了眯眼,道:“你一个人出门寻人多有不便,爷送佛送上西天,护你一程。”

曲南一反问:“你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怎么办?”

封云起意味深长地道:“六合县要变天了,此地不宜久留,今天便将她们都送走。”

曲南一看似窝在封家与外界隔绝,但关于六合县的事儿却知之甚详。除此之外,他还知道,胡颜在这一两天之内会回来。然,他仍旧皱眉,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封云起道:“等会儿出去,你看看便知。”随即道,“兴许,你不用去寻她了。”

曲南一微愣,随即惊喜道:“阿颜回来了?”

封云起道:“整个六合县都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的模样。依爷看,很可能是兽兽回来了。”指了指之的鼻子,“爷这只鼻子,最能嗅出战前气味。你闻闻,这空气中漂浮得都是躁动不安和隐隐杀意。”

曲南一道:“你那是狗鼻子吗?”将幕篱往头上一扣,“我出去看看。”

封云起道:“不知道红莲教在到处找你吗?就你那小体格,都不够让人喂拳的。来,随爷走,一起去关口看看。”一把扯住曲南一,往回拖。

李大壮气喘嘘嘘地跑到封家,敲响了大门,却发现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团,一些女眷抱着自己的首饰衣物,手忙脚乱地往车里钻。

封老夫人站在马车前,一脸怒意地对封云起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何急吼吼的就要走?你不说明白,我不走!”

封云喜搀扶着封老夫人的左胳膊,帮腔道:“是啊,封哥哥,娘的身体不太好,你……你不能赶娘走!”

胡蝶儿搀扶着封老夫人的右胳膊,含情脉脉地叫了声:“表哥……”

封云起沉着脸,道:“这里要打仗了,你们不愿意走,就留下吧。”

三名女子的脸色同时一变,看样子都是惊恐,但细看下来才会发现,每个人的惊恐都不太一样。这就有意思了。

封老夫人磕巴道:“怎……怎会要打仗了?”她在紧张。

封云喜强装镇定道:“不会吧?这六合县里风平浪静,怎么突然就要打仗了?”

胡蝶儿直接问道:“和谁打?”

封云起诡谲地一笑,道:“跟谁打不重要,总归就是一个打。你们想不想知道,血肉横飞是什么样子?尸遍满地有多恐怖?女人被俘是什么下场?”

封老夫人气个倒仰,呵斥道:“说得什么混话?!”

封云起淡淡道:“你们若不信,请随意。”言罢,直接飞身上马,就要带队出行。

封老夫人急得不行,目露狠绝之色,竟捂着心口,身体后仰,直接倒地不起。

封云喜和胡蝶儿都乱了手脚,竟没搀扶住她。

封云喜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娘!”就好像,这是她的亲娘一般。

胡蝶儿喊道:“姑姑!”

封云起回身,跳下马,直奔封老夫人,一把将其抱起,大步送回屋子,口中还喊道:“请大夫!”

无涯得令,立刻派人去请大夫。原本急吼吼的出行,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李大壮得空,忙扯住无涯,问:“无大哥,曲大人呢?”

无涯道:“在第二辆马车里。”

话音刚落,知州寒钦跨门而入,施压道:“曲县令,你可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官亲自来请?”

第二辆马车里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李大壮见到知州寒钦,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去。当即上前两步,抱拳道:“大人。”

寒钦也不搭理李大壮,只是冲着第二辆马车扬了扬下巴。

老捕快立刻冲上去,道了声:“失礼了。”便掀开了马车帘。

结果,车内空无一人。

知州寒钦看向李大壮,李大壮看向无涯,无涯想去看封云起,却忍着没动,干脆闭口不语。

第六百二十九章:终于重逢

曲南一在哪儿?

曲南一趁乱溜出了封家,偷了一匹马,直奔六合县的关口。封云起的小算盘打得挺响,可他也不是颗木鱼脑袋。再者,他对胡颜的思念已然成狂,又怎能耽搁片刻受此煎熬?

这一路行来,正如封云起所言,事情越发不对劲儿。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俨然一副避祸的样子。他心中的焦躁不安与喜悦冲动相互碰撞,必须紧紧闭上嘴巴,才不至于将心蹦跶出口。

身后,寒钦带人狂追不放。这位知州大人的暴脾气被曲南一点燃,誓要捉到他不可!

于是,一行由曲南一带头的队伍,便呼啸着直奔关口。

关口处空无一人。关口旁边有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那里面倒是有两名衙役围着一个小炉子在暖手。

这大冷的天,也没谁串门子,关口处冷清得狠。若不因这里是两个县之间的交界处,不得不有人把守着意思意思,衙门里都不想派出人手在这里活受罪。

曲南一奔到关口时,立刻引起了那两名衙役的注意力,探头一看,发现吹开的幕篱下是曲南一那张脸,便都装作没看见,又将头缩进了简易棚子里。

曲南一被拔擢,又被复用,结果一转身又成了罪犯,这一波三折的间隔实在是太近了,令这些衙役们都摸不清头脑。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曲南一直接策马而过,迎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队伍而去。

他猜,那是胡颜回来了!

因为,他的心跳变得异常猛烈,每一下,都撞痛了他的五脏六腑。无法言表的炙热感情,就像一座暗自沸腾多年的火山,在长达三十天的思念中,终于可以咆哮而出。人生,要得就是这种痛快!

寒钦不知道曲南一到底要做什么,却紧追不放。在看见他狂奔出六合县后,心中竟升腾起一种不妙的预感。难道……他要逃跑?为何要逃?是六合县真的要沦陷了吗?区区一个红莲教,还能翻了天不成?

寒钦有一个单孔望远镜,这是前段时间凡尘东家孝敬给他的。他不是贪官,但也并未两袖清风的好官。这种新奇的小礼物,还是带给了他了一些惊喜。

他取出单孔望远镜,对着曲南一的背影看去,视线一转,竟发现对面有一群人正黑压压地迎向曲南一。

细看之下,那些人身上都披着黑色斗篷,且斗篷上还绣着一朵红色莲花!

寒钦大惊失色,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误以为曲南一是红莲教的人,这是要伙同红莲教攻陷六合县啊!他当即对老捕快道:“速速召集所有捕快和衙役,带上武器,来此迎敌!”伸手入怀,扯出一块私印,交给老捕快,“派个得力的人,速去织花县寻人来!”

老捕快领命,叫来一名精神抖擞的黑捕快,将寒钦的私印交给了他,并仔细嘱托了一番。

黑捕快领命,抱拳,偷偷潜出六合县,准备绕过胡颜等人,去织花县里求救,却被一只神秘冷箭射穿胸腔,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胡颜眼见着六合县在望,忍不住站在车板上,眺望着。她只走了一个月,却好似离开了十年之久,内心的思念之情,无以言表。满满的激动,荡漾开来,令她觉得周围温暖,犹如春日光照。

远处,一骑黑影狂奔而来。虽看不清那人长相,但不知为何,胡颜却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仿佛……那人策马狂奔在了她的心上,而不是地上。

按照时间推算,曲南一这个时候是应该由六合县出发去寻自己了。

会是他吗?

是吗?!

映冉已经两天不曾说话,此刻见胡颜竟远眺起来,也跟着她一起站在车板上,向远处望去。

映冉道:“你要到了?”她的声音很低,就像经历了沧海桑田,载满了风霜。谁知道,这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路随行,不过十三天,却蜕掉了青涩,变成这幅沧桑的模样。

胡颜望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道:“是啊。到了。”

映冉问:“这是你的家?”

胡颜想了想,唇角一弯,道:“希望,这是我的家。”

映冉有些失神,喃喃道:“你到了。”

胡颜伸手揽住映冉的肩,在她耳边道:“映冉,你且看着,这里的每一个恶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映冉的眼圈一红,伸手抱住胡颜的腰,将脸窝进她的怀里,点了点头。胡颜的强大让她让心安,胡颜提不起来的右臂,让她心疼。她觉得,像胡颜这样完美的人身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残缺。

映冉问:“你的胳膊会好吗?”

胡颜肯定地回道:“会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人命。人命可寻,时间却不可等。尽管如此,她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若她自己失去了希望,还有谁能给她希望?!

映冉又问:“你若没有拿到我的命,会怎样?会死吗?”

胡颜笑道:“死,未必。活着,不太舒服罢了。”

映冉问:“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像每天晚上那样,冻得直哆嗦?”

胡颜挑眉,眼含戏谑地看着映冉,道:“喂,姑娘,你的问题实在是很多啊。而且,我的身子可是很金贵的,你这一抱就不松手,太占便宜了。”

映冉的脸一红,忙松了手,低头喊了声:“姐姐!”

胡颜暗道:都能当你祖奶奶的奶奶了,还姐姐呢。

胡颜再次抬眼向那黑影看去,已经能清醒能看清楚他的轮廓和衣服的颜色,以及头上的幕篱。

胡颜再也按耐不住。就好比,鱼儿知道鱼食下可能是倒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自己的运气。因为,那种相思的味道太诱人。

胡颜飞身而起,夺过一匹马车,策马狂奔而去。

花青染头戴幕篱,钻出马车,望着胡颜的背影,一点点攥紧了拳头。

她,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

许是空气太冷,带着冰碴,令他的呼吸都痛了起来。

胡颜不知花青染的伤,直奔向她认定的那个人。那个……令她觉得安心的小人。

曲南一一身蓝袍,头戴幕篱,双手攥着缰绳,因过于紧张而攥得发青泛白。

第六百三十章:通天手段

胡颜一身红色衣袍,脸戴半面银色面具,黑色披风迎风招展,好似黑色的发丝,散开万千情谊。

二人狂奔至彼此面前,都忘记勒停马,好像就想那样撞进彼此怀里去。爱得如此炙热,恨不得共死!

胡颜一拍马背,突然飞身而起,跃到曲南一面前,直接坐在他的跨间。

她伸出手,缓缓挑起曲南一的幕篱,凝视着他的眼,轻轻覆上自己的唇,落下冰凉的吻。

曲南一沙哑道:“帮你暖暖。”一手控缰绳,一手揽住胡颜的腰,轻轻浅浅地吻着,待胡颜的唇瓣有了温度后,突然用力,吮住她的唇瓣,勾住她的软舌,拼尽全力纠缠着。思念如狂、似魔,却倒不出一句语言。

倾尽所有热情的一吻,好似不屑天地间沧海桑田的变化。唯有两个人的相依,才能画出一个圆满。

直到气喘吁吁,彼此却还是贴在对方身上,不愿分开半寸。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胜过万语千言的思念诉说。

马车上,映冉看得目瞪口呆,禁不住问花青染:“那……那人是?”

花青染没搭理映冉,而是转身回了车厢里。

映冉看看花青染,又看看马背上的二人,彻底……迷茫了。姐姐与恩公是夫妻,姐姐与那蓝袍男子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做出如此亲密之事?

马车与马儿都在前行,很快便重逢。

胡颜一看见马车,才想起来,车厢里还坐着花青染。她的手指头在无意识地敲打着,有些心慌。

曲南一揉搓着胡颜的手,道:“去马车里坐,你的身体太冷。”他环视一周,发现这只队伍颇为壮观,竟有一百五十多人,且各个目露凶光,身披绣着红莲的黑斗篷,一看便知不是善类。他没有多问,相信胡颜做事自有道理。

胡颜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与曲南一一同下了马背,钻进了马车里。

曲南一取下头上的幕篱,对着花青染勾唇一笑,道:“青染,一路辛苦了。”

花青染垂眸不搭理曲南一,就像在入定。

映冉看看花青染,又看看曲南一,然后看向胡颜,感觉彻底迷茫了。心中不禁暗道:青染?原来恩公叫青染。这名字怎们如此熟悉呢?

胡颜坐在曲南一与花青染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车的拐角处。

曲南一伸手去拉胡颜的手,花青染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映冉的眼睛、嘴巴,突然睁开,忘记了言语。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花青染却不看曲南一。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焦灼起来,隐隐散发着硫磺的味道。

胡颜还算冷静,毕竟这种场景她已经在心里设想过很多个来回。至于解决办法,她也想过很多种。不过,当真是一种比一种更无耻,令她自己都觉得施展不出。

胡颜也不挣扎,就任由两个男人扯着自己。这种不表态,恰恰是一种态度,一种……最最最无耻的态度。

好吧,既然无法施展,那就直接默认好了。

胡颜决定装死。

当然,她无法装得心安理得。

突然,一只利箭袭来,射入马车,正中映冉的胸口!

箭尾在颤,就像吸人性命的妖。

若是以往,胡颜与花青染定然能有所察觉,可惜,情生智隔,这会儿三个人正在较劲儿,谁会防备破空之箭?

变故来得太快,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大喝一声:“戒备!”

所有恶人立刻戒备起来。

胡颜一把攥住映冉的手,急声道:“映冉?!”

花青染扣上幕篱,提着“三界”,冲出了车厢。

曲南一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这会儿直接躲在了马车拐角处,尽量不给胡颜添乱。他心中有些焦急和烦躁,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映冉痛得脸色煞白,但却并无性命之忧。胡颜道了声:“忍着点!”话音未落,直接动手拔出了利箭,然后用手紧紧按着伤口。

映冉痛得一声惨叫,身子如同秋叶般瑟瑟发抖。她知道,一定是出状况了,自己不能拖累胡颜,于是强撑着,用自己的手,代替了胡颜的手。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为了防止冷箭,曲南一一把揽住映冉的腰,将她拖到角落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按在映冉的胸口上。

映冉最是厌恶男子的触碰,当即恼羞成怒,道:“你放手!”

曲南一哪里会惯着映冉,当即道:“若不是阿颜在意你,你当我会管你死活?!没得弄脏了手。”在曲南一的眼中,除了胡颜是心仪的女子,其她女子都可归类道路人一栏里去了。

胡颜还真是……喜欢这样的曲南一。永远能看得清形势,不会讲究那些所谓的虚礼,做事情,只问目的。

曲南一对胡颜道:“去看看吧。这丫头我照看着。”

胡颜勾唇一笑,轻挑地啜了一下唇,转身出了马车。

胡颜没看见,曲南一的脸红了。

映冉见胡颜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了身后男子,心也跟着安稳了许多,忍不住问道:“你是谁?和姐姐什么关系?”

曲南一道:“你若叫她姐姐,就可以叫我姐夫。”

胡颜没吭声。因为,天雷滚滚,她记得她好像还有另一个姐夫——青染。

咦?青染?花青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