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得令,抱拳,大声道:“诺!”

曲南一又道:“你带人,挨家挨户去查,但凡左手手臂上刺有红莲的人,统统抓起来,捆绑结实,投入大牢,待本官回去审问。”

李大壮挺直了胸膛,道:“诺!”

曲南一垂眸,看向映冉,道:“厚葬了。”

李大壮点了点头,应道:“诺。”

曲南一看向寒钦。

寒钦立刻屁颠颠地跑过来,冲着曲南一施了一记大礼,道:“刺史大人……”

曲南一淡淡道:“知州大人可别乱叫,曲某现如今可是一介草民。”

寒钦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朝廷已经恢复了曲大人的官职……”他这么说着,也感觉不对劲了。人家已经不是曲县令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官了,人家已经表明身份,那可是卫丞相的公子、圣上亲封的刺史啊。

寒钦改口道:“卫刺史,卑职……汗颜……”言罢,掏出曲南一砸在他脸上的私印,双手奉上。

车内,白子戚和花青染互看一眼,彼此都没想到,曲南一竟然还是位大人物。

曲南一收回私印,慢悠悠地道:“寒知州还是唤在下曲县令吧。刺史之位,本人已经回绝了圣上。区区没那份名利心,只想寄情山水,当一方县令。”

寒钦的眼睛转了转,暗道:原来不是刺史。可就算不是刺史,您不还是卫丞相的嫡公子吗?!将来,说不准是要子承父业,当丞相的。

寒钦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道:“就算曲大人谢绝了圣上美意,卫丞相又怎么舍得让公子流落至此?”

曲南一笑容可掬道:“寒大人呐,区区离家时,曾与父亲说过,在外闯荡,不会依仗父亲的名望。今日之事,实在迫不得已。不过……”眯了眯眼,靠近寒钦。

寒钦立刻凑近,竖起了耳朵。

曲南一道:“不过,每个月的家书,却是必不可少的。寒大人也不用顾及下官,下官这就回衙门,好生照料这六合县。至于那些徇私枉法、贪赃乱纪之人,自然有朝廷律法来定夺,也不是区区下官一两句就顶用的。”

寒钦的汗水顷刻间流淌下来。

曲南一脸色一正,道:“想要为官的人,都有贪心。不贪银、便是贪权;不贪色,便是贪杯。人心可贪,其位却要正!若让民不聊生,谁也保不了谁的头!”言罢,大喝一声驾,竟赶着马车走了。

寒钦望着马车的背影,喃喃感慨道:“人心可贪,其位却要正。老夫果然不如曲大人多矣。”至少,自己就放不下权势,摸不透人心,还看不清形式。

无风竖起耳朵,听着曲南一和寒钦的对话,转而对无涯道:“那个笑面虎,竟然是卫丞相的公子!”

无涯面露震惊之色,半晌才道:“怪不得……”

无风追问:“怪不得什么?”

无涯道:“怪不得叫笑面虎。”卫丞相就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看似老好人一个,实际鬼点子最多。被他出手收拾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文人笑面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捅一刀。

无风点点头,复议。

无涯见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飞身上马,带领一行人策马离去。

寒钦望着无涯的背影,问老捕快:“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老捕快道:“回大人,属下不认识这些人,不过……瞧这作风,不像普通人的护院,反而有几分像……军将。”

寒钦也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如此说来,那位假冒红莲尊主的女子,岂不是真的就是大祭司?!

哎呀,怪不得曲大人说,他不帮,就要倒大霉啊!

寒钦一拍额头,感觉天又冷了七分。彻骨,寒呐。

第六百三十七章:思念如魔,甚是狂浪

曲南一赶着马车,来到封家,直接从大门而入。

院内都是封老妇人带来的家丁和女眷,虽是数九寒天,却也香味扑鼻。

在众目睽睽之下,曲南一直接将马车赶到封云起的房前,然后跳下马车,直奔房里去。

马车内,花青染和白子戚互看一眼,也下了马车,一步一挪地往屋里去。每个人都想走快一点,快点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因身体受伤颇重,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就这样,即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挪出两步去。

花青染与白子戚再次互看一眼,然后伸出手,搀扶着彼此,依仗着两个人的力量,终是走进了屋。

屋里,胡颜躺在床上,封云起和曲南一已经霸占了床边的位置。

白子戚与花青染相互搀扶着来到床边,一同垂眸看向胡颜,那个令他们朝思暮想的坏女人。

胡颜的发丝披散,黑亮得好似锦缎,令人爱不释手;她原本就不胖,如今更是清瘦了几分,纤细的腰肢仿佛微微用力就能将其捏断;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是吹弹得破的娇嫩肌肤,细腻得看不见面孔;长长的睫毛,微卷,挺直的鼻峰,微肉;饱满的唇瓣,微张。微微、微微,就是这种微微的点点滴滴,令人心痒、心动、心痛……

真想,一个人独占这种微微。

白子戚伸出手,去摸胡颜的脸。结果,与花青染的手碰到一起。紧接着,曲南一伸出手,推开二人的手。再然后,封云起直接在胡颜的脸上扣下半张银面具,不让任何人触碰。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暗生恼意。

白子戚再次伸出手,摸向胡颜的脉搏,这一次,却没有人阻止。

曲南一关心地问:“怎么样?”

白子戚借势坐在床边,攥着胡颜的手,道:“睡着了,挺沉。”

众人将提溜的心放下,齐齐嘘了一口气。

封云起直接开口道:“既然兽兽无事,各位就回吧。”

曲南一道:“我官复原职,阿颜也还是我的护卫,自然随我回县衙。”

花青染道:“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白子戚道:“红莲尊主没死,现在就内乱,早了点儿。”

众人齐齐一愣,异口同声道:“没死?”都快砍成两截了,居然没死?开玩笑呢吧?

白子戚道:“你们不知她有多恐怖,真以为几刀就能杀了她?若真如此简单,我……呵……”他不再多言,伸手取下胡颜的面具,望着她的眉眼,幽幽道:“让我陪她一天。明天……”明天怎样,他自己也说不准。若红莲尊主寻他去,就算他只有一口气,也必须爬去。以往,他不怕死,可如今,他不但心生牵挂,且想着能与她长相厮守。他对她有情,她对他又岂是无意?

她信他。

她明知道,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却还是选择了信他。

她也曾试探他,却从不曾将他当条狗,鄙视他、折辱他。

如今,他洞悉了红莲尊主的一个秘密,务必要告诉她。也许,这才是红莲尊主唯一的弱点,唯一能杀了她的方式。

对于白子戚的身份,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诡异的是,没有人怀疑白子戚会借机对胡颜下手。许是因为胡颜信任他,所以,众人也不去怀疑他。

只不过,他一开口就要占第一天,却是谁也不同意的。

凭什么?!

谁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胡颜回来?眼下,只想守着她,等她醒来,好倾诉柔肠。

没有人开口应话,便是否决了白子戚的提议。

白子戚也不恼,直接将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

呦呵!这……这就躺床上去了?!

曲南一等人目瞪口呆啊。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要不要这么找打啊?!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白子戚淡淡道:“我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让我躺会儿。”言罢,抬起手,示意众人号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花青染。这里,也就他略懂岐黄之术的皮毛。

花青染坐在床上,为白子戚诊脉。这一诊之下,还真就发现白子戚脉若游丝,且断断续续,大有一命呜呼的迹象。

花青染点了点头,对曲南一和封云起道:“命不久矣。”

按理说,听到这个消息,曲南一和封云起都应该十分开心,毕竟又少了一名劲敌,但世间很多事,都不能按理说,因为还有人情在。与白子戚斗了这么久,说一点儿感情没有,那是假的。

为什么有不是冤家不聚头之说?为什么有很多人最尊重的竟是自己的敌人?因为投入的感情,不假。而人的感情,最易变。

曲南一直接搬来胡凳,坐在床边,道:“待阿颜醒来,我与她说几句话,便让你陪她。”

封云起直接扯起曲南一,道:“走,陪爷喝酒去。咱大大方方的,就给他一个时辰,等会儿咱再来。”冲着花青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

曲南一斜眼看向封云起,发现这人才是个鬼头。一个时辰?胡颜能不能醒过来都两说。但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先喝倒封云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封云起暗道:先把曲南一喝倒再说。

曲南一和封云起相似一笑,勾肩搭背地走了。

花青染看了眼白子戚和胡颜,尾随在曲南一和封云起的身后,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白子戚和胡颜。

白子戚侧过身,用手指细细描绘着胡颜的容颜,低声道:“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敢睁开眼睛,看看我?”

胡颜没有睁开眼睛,唇角却是翘了翘。身子一转,面向白子戚,睁开眼睛,道:“就属你最鸡贼。”

白子戚突然抱住胡颜,用力吻了上去。直到将胡颜吻得气喘吁吁、娇喘连连,白子戚才将唇向后退了一点缝隙,沙哑低语道:“思念如魔,甚是狂浪。”

胡颜的眼中泛起潋滟,目光盈盈地望着白子戚,幽幽道:“命不久矣之人,却如此狂浪,实在有违天和。”

白子戚温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骗他们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子戚之秘

胡颜微微嘟嘴,显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样子,道:“若不是你捏了捏我的手,我都要信以为真。”

白子戚目光痴迷地望着胡颜的脸,柔声道:“想让你为我心痛,却又不舍你为我心痛。情之一物,令人或喜或忧,尽我一生,也未必参得透。只愿有生之年,与你细细研磨。”

胡颜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抚摸着白子戚的手心,柔声道:“对于情爱之事,我也不懂颇多,还请子戚不吝赐教。”

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若还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她也枉活了百余年。

明明是两个阵营的人,却透过彼此的眼睛,描绘着对方的模样,从不祈求对方为自己退一步,也不曾让对方为自己去做什么,只因相爱已经难得,若再有其它心思,怕这份感情不被老天眷顾。

知足,常乐。简单易懂,却并不是谁都能想得明白。

白子戚在胡颜的额头落下一吻,轻柔地感慨道:“尊主派我诱惑你,却没想过,自己竟被你诱惑。”

胡颜哈哈一笑,得意忘形道:“她再派出几个你这样的人物,我也照单全收。”

白子戚的眸子一冷,横了胡颜一眼。

胡颜自知失口,忙改口道:“收下,摆出阵仗,气死那个鬼东西。”

白子戚伸手弹了胡颜的额头一下,道:“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胡颜眯了眯饱含戾气的眼睛,幽幽道:“没有谁是死不了的,除非……她真能飞身成仙。就算如此,我也要将她拉下来,剁成泥!”

白子戚将手指插入胡颜的发丝间,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道:“她是谁,我不知。却知,她有个儿子,流落世间。你若有法,可寻一寻,许能成为对付她的利器。”

胡颜大惊,眼睛瞬间睁大两分,道:“她有个儿子?!她……她那副鬼模样,谁会配合她生儿子?”

白子戚对胡颜那大惊小怪的样子逗笑,一张干净清秀的脸泛起粼粼波光,端得是清艳无双。他说:“所有人侍寝时,都必须蒙着眼。她从不露真容给别人看。”

胡颜一想到白子戚抱着那么一个鬼东西欢好,就浑身不自在,特别想吐。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白子戚的身体微僵。胡颜的闪躲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令他如被刀割!被自己深爱的人嫌弃,好比凌迟,令人痛不欲生。

白子戚想要脱口而出的解释,硬生生地咔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活生生的憋死。

心,痛,难,忍。

白子戚面无表情,好似对胡颜的动作毫无察觉,但胡颜却自己扬起了小皮鞭,对自己的行为一顿抽打。白子戚待她如何,她心里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就算白子戚被那红莲尊主糟蹋了,也只能说明,她胡颜来得晚了。她有什么资格嫌弃白子戚?若没有白子戚,她都不知道会死多少个回合。抛开这些恩怨不论,她心里有白子戚,就不应该嫌弃他的过往。不能让好好儿的一段感情,变成一根刺,扎在人心。

胡颜突然伸出双臂,抱紧白子戚,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道:“我嫉妒了。”

白子戚微愣,随之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如果一个人,肯费尽心机地讲谎话哄你开心,你一定要笑,因为,情重、言轻、不易。

白子戚不懂感情,却十分聪明。他知道,胡颜定是嫌他服侍过红莲尊主,但却因在乎他,而不让自己在意。

胡颜的感情看似宽宏、包容,实则十分霸道。因为,她可以不在乎身体,但她要得却是心。一颗独一无二,只有她的心。

白子戚,给得起。

于是,他回应了她,同样用力抱紧她。

胡颜嗅了嗅鼻子,轻轻推开白子戚,发现他的胸腔竟然出现一滩血迹。忙道:“你受伤?!”她是咬了他一口,也没那么用劲儿。

白子戚无所谓地道:“小伤。”

胡颜蹭地坐起身,瞪眼道:“脱衣服,我看看。什么叫小伤?!”

白子戚慢慢坐起身,道:“别看了。死不了的,都叫小伤。”

胡颜不依,冷着脸不说话。

白子戚无法,只好解开衣服,露出胸膛,让她看。

伤口包扎着,却有血渗了出来。

胡颜皱眉,道:“怎么弄的?”

白子戚如实回道:“被伪人伤的。”

胡颜骂道:“狗日的!下次摄他魂,直接抹脖子!”

白子戚没想到胡颜会突然爆粗口,微愣过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导致伤口又往外流了些血。

胡颜立刻用手压在伤口上,心疼道:“别咳了、别咳了。这血……多金贵啊。”说着,还做出一脸可惜的表情。

白子戚见她在逗自己开心,便微笑着道:“我不咳了,你放手吧。”

胡颜依言,放开手。

白子戚道:“是我逼着伪人动手。他只是伤了我一点,我却要了他的性命。”

胡颜道:“你知我假扮她,必有一战,所以设计伪人,杀了他?”

白子戚摸了摸胡颜的脸,道:“她当我是狗,我便咬死她的家畜。”

胡颜的心,蓦然一痛。她抱住白子戚,道:“子戚,你是我的人。”

白子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白子戚是人,是你的人。”

胡颜撒娇道:“还想咬你。”

白子戚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份宠溺与依赖,无法用语言形容。

胡颜满心的喜悦,用力揉了揉白子戚的脸。

白子戚攥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右臂:“什么时候好的?”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右臂能动了,却一直没倒出空来问。

胡颜活动了一下右臂,神色有些黯然,道:“这是映冉送我的命。”

白子戚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追问。对于他而言,除了胡颜,其他人都是一张皮和一堆骨。区别只在于,有的皮好看些,有些的骨更艳些。

胡颜摸摸白子戚的手,询问道:“除了手心里那根针,还有其他威胁你性命的东西吗?”

白子戚道:“这根针,我若想除去,只需费些心思,未必不能。那些看不见、不知道的隐患,才是令人恐慌的根本。你……不知,她的手段有多恐怖。”

胡颜淡淡一笑,道:“与她一比,我都成了好人了。”

白子戚笑出了声,道:“确实如此。”

胡颜瞪了白子戚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坏?”

白子戚宠溺道:“我坏,你不坏。”

胡颜想了想,问:“为什么喜欢剥人皮?”

白子戚垂眸,思忖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喜好,所以需要剥人皮,来满足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凉凉地一笑,“我只是个沦落街头的弃儿,是她收养了我。亲手教我剥人皮,雕琢骨头,告诉我,这才是人生的乐趣。”

胡颜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认同、痛苦、挣扎、质疑。

确实,白子戚曾经十分相信红莲尊主的每一句话,直到……她让他侍寝,想用他的不喜去填满她的欲望。第一次,白子戚产生了疑惑。真正的质疑,源于胡颜。她的一切让他欣喜,让他有了去填满的冲动。他觉得,剥皮雕骨是他的手艺,却不再是他的乐趣。

白子戚道:“她告诉我,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你却让我知道,活下去才是信念。阿颜,我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但我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你欢喜。”举起双手,“这双手,染满血腥。如你所说,必遭天谴。我愿意献出生生世世的轮回,换取这一世与你厮守。你不要弃我,我怕自己成魔。”

胡颜的眼中弥漫上水雾,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成滴。她说:“白子戚,我不弃你。”

白子戚闭上眼,抱紧胡颜,让她听自己的心跳声。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却格外清晰。

胡颜剥开感动的丝线,质问道:“你的心跳怎么如此无力?”

白子戚睁开眼,望向胡颜:“为了瞒住她,我吃了半粒假死的药。你无需担心,明天便会好很多。”

胡颜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口中却恶狠狠地骂道:“白子戚,你给老娘记住,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不许这么折腾自己!”言罢,竟十分没有气场地打了个哈欠。

白子戚噗嗤一声,笑道:“好。”

胡颜闭上眼,依偎进白子戚的胸口,喃喃道:“有些累,心却是欢喜的。”

白子戚轻柔地道:“睡吧。”

胡颜道:“舍不得。”

白子戚承诺道:“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

胡颜点了点头,口中却艰涩道:“子戚,为了那一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哪怕……背叛我。无论身体上的背叛,还是行为上的背叛,我……我都能……接受。”对,都能接受!她不是一般女子,心中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却也不会占多大的比例。她很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何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她不想要碎玉,她更珍惜坚强的瓦。只要白子戚的心属于自己,其他事,她可以不去小心眼的计较。

就算……就算白子戚给红莲尊主侍寝,她也……咬碎牙和血吞!

怪谁?

只能怪她自己技不如人,不能杀了红莲尊主,夺回白子戚。真是想不到啊,自己拼尽全力,都没整死那个鬼东西。

为了让白子戚活下去,她可以忍!

不是不爱……而是,太过珍惜,唯恐错失这一世的缘分。

白子戚听明白了胡颜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僵,抱进胡颜,半晌才沙哑道:“我知。”

没有矫情,没有拍着胸口说不会,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红莲尊主的可怕。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胡颜误会他与红莲尊主之间的事,哪怕,这个秘密会活生生剥下他的男性尊严。

可是尊严这种东西,远远不如胡颜的信任令他心安。

第六百三十九章:白-日-宣-淫

胡颜正在抚平心中烦乱,却听白子戚十分突兀地说了一句:“阿颜,我不能人道。”

“嗯?”什么情况?白子戚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幻听了?胡颜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可是,面对胡颜的质疑,白子戚却并未重复自己的话,而是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处,用力嗅着她的味道。

心情太复杂了,情感太炙热了,以至于显得如此突兀,令白子戚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为何……要这么说?可是,如果从来,他还是会说。

胡颜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慢慢恢复了平静。心里,没有任何的鄙视和轻蔑,有的只是心疼。她对男人的那种问题不甚了解,却知道白子戚对于自己的而言,其吸引力有多大。多少次,她都想不顾一切地与他纠缠下去。想必,白子戚亦然。

曾经,她也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还是白子戚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以至于他从不肯让自己碰。就连司韶那样的孤傲男子,都会扯着她的手,让她帮帮忙。

可偏偏,白子戚不。

原来,问题在这里。

胡颜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子戚。面对这样一个狠辣的人,好像过多的安慰都是折辱。她干脆闭上嘴巴,抱进他,强调道:“子戚,你是我的。”

无论他的身体怎样,他都是她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质疑。

白子戚点了点头,道:“我是你的。”这世间,如果有谁够资格拥有他白子戚,一定是胡颜。

胡颜的手有些不老实,寻寻摸摸地去摸白子戚。

白子戚抓住胡颜顽皮的手,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胡颜无赖道:“摸摸……我就摸摸。”她心中好奇,男人不举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反正,在她的印象中,男人的那根东西都是硬邦邦的,还特别热。

白子戚的嘴角抽了抽。原本,这件事是他心中不为人知的伤疤,隐藏得那么深,就是怕被胡颜触碰到。结果,她的表现竟然像好奇宝宝,非要一探究竟。这……这……哎,算了,白子戚放弃总结自己的想法了。从遇见胡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举,是白子戚的致命伤。

但他,却愿意让胡颜触摸他的致命伤。

这种全身心的给及,即便不完美,却是他能给她的全部。

白子戚放开手,微微扭开头,不看胡颜。

胡颜的心跳突然加快,感觉自己正在探索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就像,在触摸白子戚的心。

她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情人间的爱抚。

她一手拉开了白子戚的腰带,将另一只小手缓缓地探了进去。

白子戚的耳朵和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和他私处的颜色一样,那么干净漂亮,令人着迷。

胡颜探头看着,修长的手指间刚要触碰到白子戚的小鸟儿,却听曲南一一声暴喝:“胡颜!”

胡颜吓得手一抖,忙缩回手,不想,手腕上的手环却挂在了腰带上。她越是往回收手,越是抽不出。最后,只听嗤啦一声,白子戚的亵裤被她扯坏了。

白子戚眼疾手快,合拢上衣袍,才没有走光。

曲南一大步冲向床前,一把扯过胡颜,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吼道:“你干什么?!”

封云起和花青染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也不主动开口解释,只是低头系着衣带。他这个人还真是黑心肝的坏。他就是想让胡颜与他们断个干净。有事儿,必须胡颜自己表态。他不信,自己会一辈子这样,永远成不了胡颜的男人。换句话说,胡颜身为大祭司,必须保持处女身。与他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搭配。

胡颜被曲南一吼得两耳发麻,却知道,在这种时候万万不能露怯,否则定会被逼上绝路。于是,胡颜气运丹田,吼道:“我好奇!我看看,不行吗?!”

曲南一万万没想到,胡颜不要脸起来竟然理直气壮。他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没有!你看别人的做什么?!”

封云起双手环胸,斜倚在床边,视线在曲南一的跨间一扫而过,邪魅地一笑,道:“你的……不够看呗。”

曲南一闹了个大红脸。这话,若是别人说,他非得和那人争上两句不可,可恨的是,说这话的是封云起。曲南一自问照比封云起确实小了那么一丢丢儿,只能冷哼一声,直接扛起胡颜,道:“回县衙!”

胡颜十分惊讶地发现,曲南一竟然能单手扛起自己了?!乖乖……

她用手摸了摸曲南一的肩膀和胸口,感觉手下的肌肉充满了力量,线条更加饱满,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且,胸口处跳动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格外有力。好吧,她承认,那是愤怒的力量。

胡颜的嘴角一勾,柔柔地唤了声:“南一……”

曲南一的脚步微顿,粗声道:“想要讨好我,也要拿出点儿诚意。”

胡颜莞尔一笑,道:“想你了。”

曲南一的身体一震,竟……竟直接将胡颜掀翻到了地上去。

恰好,花青染就站在胡颜身边,一伸手,接住她,然后就像抱着被子卷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再撒手。

曲南一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