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环视众人一眼,收回目光,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木梳,开始梳理头发。

燕凡尘和曲南一异口同声道:“我来吧……”二人互看一眼,当真是两眼生厌。

燕凡尘道:“曲大人的手用来舞文弄墨尚可,做这种事,怕是会手脚不分家吧。”

曲南一道:“你那手用来捏个兰花指许能有些看头,梳理头发,唯恐有所不及。”

司韶冷哼一声,道:“狗咬狗!”

曲南一和燕凡尘互看一眼,同时转头瞪向司韶,骂道:“瞎眼毒蛇!”

如此默契,实属难得。

胡颜呵呵笑着,花青染跪坐到胡颜的对面,无悲无喜,就像美丽的一幅画卷。

燕凡尘离胡颜最近,直接伸手帮她梳理好头发。

曲南一直接提起胭脂,帮胡颜涂抹了唇。

胡颜拿起炭笔,对花青染道:“不知花道长能否帮我画个眉?”

花青染的手指动了动,终是道:“不善此道。”

司韶冷冷道:“随便画两下好了,反正有人脸皮厚,你还怕她不敢出门吗?!”

胡颜笑看司韶,道:“帮我选只发簪吧。”

司韶仍旧冷着脸,但眸子却不再冰冷。他跳下窗台,来到胡颜身后侧,从匣子里取走一只红玛瑙的发簪,插入胡颜的发髻。

胡颜问:“好看吗?”

司韶唇角染了笑意,却道:“挺丑。”

胡颜也不恼火,扔下炭笔,用流苏绑在木梳上,系在了腰间。

曲南一给燕凡尘使了个眼神。

燕凡尘横了曲南一一眼,却还是伸手去摸那个木梳,问道:“这是什么木料做的?”

胡颜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地不想让燕凡尘摸,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阻止。她心知肚明,燕凡尘要问得绝对不是这句话。胡颜拿起木梳,抚摸道:“这是小哥哥亲手给我做的。我挂着身上,留个……念想。”

燕凡尘的眸子转了转,问:“你的小哥哥……?”

胡颜淡淡一笑,道:“我的小哥哥被我亲手杀了。”

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看向胡颜。就连望景的花青染,都转过了头,看向胡颜。

胡颜垂眸把玩着木梳,淡淡道:“红莲尊主曾是我上一任的大祭司,而我……原本只是一位祭司。她以灭人性存天理为由,让我亲手杀了小哥哥傅千帆,否则……我死。”抬头,看向众人,“他不让我死,我便活着等他。所以……是我亲手杀了小哥哥。”

胡颜用食指拨弄着木梳齿,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她说:“恨意这种东西,能撑破人的身体,成长为巨大的恶魔。我处心积虑、装疯卖傻,终夺她位,焚她身,站在了大祭司的位置上。”勾唇一笑,“我看过三万九千四百二十九天的月亮,守着孤寂,等着一个人的轮回。终于等到了,却无法再完成自己的执念。没错,封云起就是小哥哥的投胎转世,他耳朵上有我留下的印记,只有在相遇时,那个印记才会变得灼灼而亮。”

胡颜放下木梳,从几上抓过一只香脂盒,打开,抠出一块香脂,细细地涂抹着自己的双手,慢声道“我保留了小哥哥的神识,只有封云起甘愿交出身体,并凑齐六件祭品,才能唤回小哥哥。三界在青染手上,血龙麟在南一那儿,兽骨匙在封云起手中,人皮帕……其实是小哥哥的人皮,我亲手剥下的。现如今,他应该和红莲尊主一样,被炸成了碎片。五行瞳,它是司韶的双眼。至于花影盏……”

第七百四十二章:干他爹地表白!

胡颜说到花影盏的时候,燕凡尘正把玩着那只碗,于是接话道:“就是它?”

胡颜点了点头。

燕凡尘赞道:“真漂亮。”

胡颜道:“我至今没有破解花影盏上的秘密。我曾翻阅古卷,从一张残卷上得知,这花影盏不但是祭祀圣品,且藏着一个惊什么的秘密。是惊喜,还是惊天动地,或者是惊恐,就不得而知了。”

燕凡尘问:“这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只碗。”

胡颜温柔一笑,拿起几上的一小节蜡烛,点燃。

她示意燕凡尘将花影盏放到几上,然后将蜡烛放入花影盏中。

花青染吹熄了其它蜡烛,让屋子陷入黑暗中。

花影盏开始慢慢转动,一些诡异的文字伴随着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划过众人的脸,让人置身如梦似幻中。

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些文字和花瓣,试图寻到出胡颜口中的秘密。

结果,燕凡尘一口吹灭了蜡烛,让屋子陷入黑暗。

司韶喝道:“你干什么?!”

花青染点燃蜡烛,给屋内人光明。

燕凡尘道:“宝宝都瞧不出的秘密,你们瞪瞎眼睛也一定无法窥探其中奥妙。再者,大家刚合力杀了红莲不死老怪物,就别再折腾其它秘密了。当然和什么惊天动地有关的秘密,都要死好多人。咱们都消停消停,给后人一个勇于探险的机会。”

曲南一看向燕凡尘,赞道:“想不到,这人死过一回,反倒能想通很多事。其境界也高了不少。”

燕凡尘千娇百媚地横了曲南一一眼,伶牙俐齿道:“你去死死看,没准能变得不再呱噪,更聪明几分。”

曲南一遥指燕凡尘,对胡颜道:“阿颜,你这只猫的爪子得剪一剪了。不能逮谁挠谁。”

燕凡尘眯眼一笑,道:“谁让我受宠呢。笑面虎,你嫉妒不来。”

曲南一还真没见识过男人争宠的样子,竟被燕凡尘挤兑的无言可对。他看向胡颜,发现胡颜正单手支着下巴,笑得好似娇花,随风摇摆。

曲南一的眸光变得柔软缱绻,伸出手背,递向胡颜,道:“来,给为夫揉揉,猫爪子太过锋利。”

胡颜伸出手,在曲南一的手背上轻轻揉捏了两下。

曲南一的骨头瞬间轻了三两,惹得其他人暗嫉不已。

司韶对胡颜道:“瞧你身边都养了些什么动物。又是猫又是虎,还有一只呆鹅。”用手轻抚腰间长鞭,“没有驯兽人,不成体统。”

众人看向司韶,眼神不善。

曲南一挑眉道:“司韶像什么动物?”

被比喻成呆鹅的花青染淡淡道:“犬类吧。”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大钱袋,将银子倒到几上,发出一阵磕碰声。他道:“忠犬!”

曲南一笑得不见眼睛,点头道:“正是正是。”

花青染的唇角上扬,笑了。

司韶看向胡颜,危险地问:“像吗?”

胡颜眸光潋滟,亲昵道:“你觉得呢?”

司韶的双颊微红,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燕凡尘将花影盏放进钱袋里,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众男等着胡颜向燕凡尘讨要,但显然胡颜并没有这个意思。

花青染的目光落在燕凡尘的腰间,带着几许隐约的寒意。

胡颜把玩着木梳,意有所指地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心中出现了几个人、经历了一些事,相思仍在,执念却模糊了它原有的样子。我这一生,许是要辜负小哥哥了。”垂眸,淡淡一笑,再次环视众人,柔声道,“这就是我的故事。今日讲给你们听。”胡颜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似乎变得干巴巴的。

胡颜微微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感谢花老道刺你那一剑呢,不然,如何有缘得见大祭司真容?”

胡颜的唇角微扬。

司韶道:“我就说你是个老不死的。还哄骗我,说你三十余岁!三万九千四百二十九个月亮!三个三十余岁都不止!”实则,他早已从她的话中猜到了她大概的年纪。

胡颜的唇角放下。

燕凡尘探头,看向胡颜的脸,笑吟吟地叫了声:“百年老妖。”

胡颜抬头,咬牙道:“是啊!百年老妖!专门吸男人精血!”

花青染问:“怎么吸?”

嗖嗖……嗖嗖……司双眼睛,同时看向花青染。

为什么如此正常的问题,被一个如此正经的男子问出,会产生如此不正经的效果?怎么吸?能怎么吸?

花青染面色如常,继续问:“通过交欢,还是用嘴吸?”

嗖嗖……嗖嗖……所有眼睛同时看向胡颜。

胡颜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道:“用嘴吸吧。”

话音未落,胡颜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嘴巴看,那眼神炙热地非比寻常啊。

这样……不好吧?

哎呀,她算是彻底被花青染带阴沟里去了!

干他爹地!

尴尬的气氛中,响起搜侯的声音。他硬着头皮道:“公子,饭菜准备好了。”

曲南一收回落在胡颜红唇上的目光,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诸位,请吧。”他有满心的不愿意,却也知道赶不走这些人,干脆硬挺了。

胡颜从裙摆下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脚,用脚尖虚点司韶:“过来,给我穿鞋子。”

司韶冷冷地道:“也不怕毒死你!”话虽如此,他却唇角上扬,拎起胡颜的鞋子,蹲在她的面前,避开接触她的肌肤,为她穿上了鞋子。

胡颜突然发狠,一脚踹在司韶的胸口上。

司韶胸口脸色一白,身体向后仰起。

胡颜突然发难跃起,单膝顶在司韶道腹部,将他压在地上,喝问:“不认识我?!是不是?!”不认识老态龙钟的她。

司韶抬眸看向胡颜,傲娇地一扭头。他本想和她解释解释的,可如今,什么都不想说了。

胡颜伸出手,在司韶的额头用力一弹,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裙摆,走向门口。

司韶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她……她竟然弹他脑门?!她……她不怕中毒身亡吗?

司韶一骨碌趴起来,追上胡颜,走在她身边,不太自然地问:“喂,老妖精,你找死啊?”

胡颜抬起发黑的食指,看了两眼,反问:“你是如此将自己变成一个毒人的?”

司韶回道:“一点点尝毒,逐渐增加剂量,便成了这副模样。”

胡颜风情万种地睨了司韶一眼,道:“你能做到,我难道做不到?”勾唇一笑,“总有一天,能与你牵手同行。”

胡颜继续前行,司韶却呆楞在院子里,傻乎乎地望着胡颜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走进了饭厅,他才回过神,笑了。

那笑容,何其耀眼。

那双艳红色的眼睛里,如同两块宝石,闪动着璀璨的光泽,波光粼粼,皆是快乐和感动。

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如何渴望她的亲近。她都知道。

司韶傻笑着,跑进饭厅,坐在了胡颜的对面。

一张圆几,大家围坐一起。

胡颜坐在主位,依次是曲南一、花青染、司韶、燕凡尘。

她觉得,这张几有些大,如果坐下白子戚和封云起就正好了。但是,她不会让曲南一摆上两副碗筷,给没有到场的人。他们没来,她会等。一年是等,两年是等,百年,也是等。人活在世,谁还不得有个盼头?

胡颜道:“开饭!”

屋外点起炮竹,乒乒乓乓热闹非凡。

王总管大声喊道:“辞旧迎新喽!”

众人一阵欢呼。

王总管开始派发红包,口中还说着:“大人说,夫人心中欢喜,他便开心。每人封个二两红包,让你门好生服侍夫人。”

众人齐声喊道:“夫人吉祥!大人吉祥!”

若现在还看不出眉眼高低,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人,才是真瞎呀。

燕凡尘腹诽:无耻!

司韶在心里冷哼一声。

花青染心如止水。

胡颜盈盈而笑,端起了饭碗。

曲南一见胡颜笑了,也跟着笑了。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了胡颜的碗中,道:“红红火火。”

燕凡尘夹了一段青葱,放到胡颜碗中,笑道:“青春永驻。”

司韶夹起一个丸子,放到胡颜碗中,道:“团团圆圆。”

胡颜看向花青染,将碗主动伸了过去。一双秋波,盈盈而亮。

花青染刚用勺子舀了红枣羹,却见胡颜主动求祝福,便直接将送到自己嘴边的勺子一转,送向胡颜的碗里,道:“早生贵子。”

胡颜挪开碗,道:“你将红枣羹倒进我的碗里,和饭菜混在一起,我还怎么吃?”

花青染准备收回勺子。

胡颜突然一低头,含住勺子,吸走红枣羹,松开嘴,放开勺子,细细品着,慢慢咽下。这个过程,她都在看着花青染。

花青染的手微抖,慢慢收回,垂眼眼眸,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花青染以为,顶多也就这样,不曾想,一顿饭下来,胡颜花样百出,明显是要撩拨他。花青染有些后悔来此一游了。因为,心,有些乱。

第七百四十三章:如果是结局

胡颜明明诱惑了花青染却装出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问花青染:“青染怎么不喝红枣羹了?”

花青染的视线落在勺子上。

胡颜淡淡道:“青染以前可是亲过我的。怎么,现在嫌我口水不干净了?”

花青染抬起眼眸,看向胡颜,道:“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为何还要纠缠?”

胡颜一扬下巴,傲娇道:“我听不明白。”

曲南一、燕凡尘和司韶,同时对胡颜投去一种眼神——忒不要脸!

曲南一又给胡颜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吟吟地道:“别吃着锅里地,望着盆里地,小心鸡飞蛋打啊。”

胡颜霸气道:“鸡敢飞,逮回来直接拔毛!杀了吃肉!蛋打,拌上小葱,炒了!”

曲南一头痛道:“你这样……不好吧?”

胡颜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沉声喝道:“不好的事,我做得多了,也不差这一项。我知道你们谁都不待见谁,也不想让我左拥右抱,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在撩拨我后退出,我弄死他!”

“嘶……”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曲南一攥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燕凡尘一双猫眼瞪圆了。

司韶垂眸,突然笑了。

花青染望向胡颜的眼神有些呆滞。

胡颜拿起筷子,吼道:“吃饭!”

四名男子忙往嘴里扒拉饭。那动作之整齐,就好像练习过似的。

曲南一吞咽着饭菜,暗道: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位魔女?心颤得好厉害。愤怒?恐慌?恨?都不是。这种事,在花青染表明态度,说无论胡颜身边有谁,他都要生死相随后,似乎只差挑明了。但是,现在花青染又他爹的退得一干二净,将哥几儿扔坑里了。他倒是想男人一回,拍桌子撂挑子,让胡颜自己做美梦去吧!咳……今天过年,算了算了,有些事儿可以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再者,他为什么隐隐觉得,这样霸气的胡颜,令他无比痴迷呢?哎呦,心跳得好厉害啊。

燕凡尘一边偷偷看着胡颜,一边咬着菜叶,心中暗道:这世间都是男子三妻四妾,哪有女子三夫四侍的?不过……如果宝宝存了这个心思,他倒也……能暂时配合。他的宝宝如此不凡,只要宝宝心中有他,想多让几个人陪伴,又有何不可?心中不是不嫉妒、不酸涩、不恼火,但纠缠了这么久,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如今,他只想陪在她身边。至于其他人,可以往后靠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天过年。

司韶用公筷夹菜到自己碗中,腹诽道:招惹了一个又一个,连人家退出都不让,怎就如此霸道?!早晚得让你气死!不行,在你气死我之前,得让你死我身上!

司韶的视线落在胡颜身上,如有实质般滑动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想法。

算了,白子戚刚死,封云起不知所终,且先让她嘚瑟两天,开开心吧。

花青染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饭菜,细嚼慢咽,举止优雅。他什么也没想,真的什么也没想,因为……桌子下有一只小脚,在骚扰他的小腿。那只脚,打乱了他全部的想法。他有些无措,却僵直着身体,没有动。

一顿饭吃完,饭菜被丫鬟们撤下,一女四男转移阵地,来到塌上,喝茶聊天,守岁。

胡颜枕着曲南一的大腿,懒洋洋地感慨道:“又一年了……”

曲南一逗趣道:“别人生出一根华发,你却满头皆白,这是愁什么愁成了这样?”

胡颜抓起自己的长发,看了看,随手扔下。

司韶坐在胡颜的脚边,冷冷地补刀道:“她都活了那把年纪,满头墨发才有问题。”

胡颜一脚踹向司韶的后背。

司韶任她踹着,又道:“她能有什么愁事儿?心再大点儿,都能掉下去个馒头。”

胡颜哼哼了两声,道:“看什么时候,能直接漏下去一个你。”

司韶瞪眼道:“你敢?!”

燕凡尘嗑着瓜子,看着热闹。他的动作就像一只小松鼠,特别快,表情也格外认真。待他积攒了一把瓜子瓤后,便将其倒入胡颜口中,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胡颜咀嚼着瓜子瓤,含含糊糊地道:“青染,弹个曲儿吧。”

花青染点头应了,拿出一把琴,信手拨弄起来。

这时,胡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那琴,是怎么来的?她可不记得曲南一这里有琴。

胡颜偷偷打量起每个人的表情,发现曲南一只是一味地笑着,燕凡尘不停地嗑着瓜子,花青染将琴弹得如同战场杀敌,司韶则是在抚摸他的黑色指甲。

司韶问:“你看什么?!”

胡颜皱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下了塌,走到花青染身边,问:“你弹得是什么曲儿?”

花青染不搭理胡颜,沉浸在自己的一弦一音中。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胡颜恰好站在门边不远处,便走过去,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人。他将自己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下。他取下帽子,露出那张五官深刻的脸,

胡颜惊喜道:“封云起?!”

封云起眸光沉沉,道:“你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忘情。今天过年,来看看你。”

胡颜激动的难以自持,一下子扑到封云起的身上:“云起云起,你来寻我,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否,我有很多的话要和你说。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

封云起勾唇一笑,用手捂住胡颜的嘴,道:“送你一样礼物。”

他向一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那位清艳无双的男子。

白子戚?!!!

胡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子戚看向胡颜,伸出手,道:“我来与你在一起……”

胡颜望着白子戚,泪水瞬间汇集眼眶,成串落下。

白子戚用手接住她的泪水,攥进手心。

胡颜闭上眼睛,扑进白子戚的怀中,用力抱紧。她告诉自己,如果这是梦,就一辈子不要醒。

是的,不要醒。

大祭司的真假也好,尊贵无比的大祭司之位也罢,她都不想追究不要要了。没有什么,比守着这些人更重要。未来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她推算不出,却愿珍惜这一刻,与君共欢颜。

第七百四十四章:围攻

一阵刺痛,由胳膊上传来。

胡颜瞬间睁开眼睛,看见一匹巨狼的脸就在眼前。那阴森森的眼眸,泛着幽蓝色的光。锋利的长牙,已经咬入她的手臂!若非她将手臂放在脸脖子上,这会儿被咬断的,一定是她的脖子。

胡颜有些发懵,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会被饿狼袭击?难道说,这是梦?

饿狼腥臭炙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上,令人作呕;锋利的牙齿撕咬着手臂的感觉,疼痛难忍。

这……不是梦。

胡颜没有多想,凭借本能,将真气化作银色利刃,直接刺入饿狼的脖子。

她飞身而起,发现地坑上竟围了三十多匹饿狼。很显然,刚死的这只,是探路者。

胡颜知道,狼都是谋而后动的群居动物,它们若是盯上她,就不会轻易放手。

她警惕地盯着狼群,偷偷缓解着僵硬的四肢,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仍旧在艳山的地坑里。天上是一轮明月,地上是皑皑白雪。

她微微皱眉,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道说,她回到县衙是假?与司韶等人相聚是假?再见白子戚是假?

不……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

然,再见白子戚,又怎会是真?

那样清艳无双、狠绝天下、城府极深、明明没有心却偏偏动了情的白子戚。

一想到白子戚,胡颜的心就会发出阵阵刺痛。然而,正是这种感觉让她知道,眼前不死梦。如果这不死梦,那么刚才那番相聚的甜美时光,难道是梦?

胡颜皱眉,感觉不可思议。

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让更清楚的疼痛感来确定眼前的真伪,却仍旧不肯相信那些相聚是假。

太扯淡了好不好?!

胡颜的血滴答落下,让狼群变得再次躁动起来。

胡颜立刻收敛心神,作出攻击的样子,突然跃起,将鲜血甩到狼王的额头上,紧接着翻身坐在狼王的后腰上,她以为,她能驾驭这匹狼,就如同她曾驭虎而行。实则,她忘记了,她已经不是大祭司,没有了那些鬼神莫测的术法。

狼王毫不客气,扭头便是一口,直接咬向胡颜的大腿。

胡颜这才算是彻底惊醒,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心头发狠,举起手中由真气所化的利器,刺入狼王后颈。它敢咬她,她便要它性命!狼皮不错,至少能做双鞋子暖暖脚。

胡颜想一次性解决了狼王,结果,另一匹母狼直接扑向她,她不得不从狼王的身上翻身跃下,以十分暴力的方式,直接划开那只母狼的腹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母狼竟是只怀孕的母狼。

在狼族中,怀孕的母狼素来会得到特殊照顾,直到它们生下小狼。且,小狼是狼族未来的希望。狼族又是一个合作进攻的团体,格外重视狼族内部繁衍的数量。

胡颜此举,彻底惹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