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喜已经明白,她和封云起是暂时不可能了,除非她当上大祭司,然后……

眼下,她不想再受任何人的白眼。只因,她将走上一条至高无上之路。自从胡颜出现,她就一直活得十分憋屈,如果还让两个毛头小丫头欺负了去,她就真不用活了。再者,封云起在这里,不可能让她受伤。毕竟,是他答应了,帮她参选大祭司的。她若因身体受损去不了,一准儿赖着嫁给他!哼!

封云喜火力全开,以一对二,竟也没落下风。这些,还要拜胡颜所赐。高手喂招,不同凡响。

三人累得狠了,终是歇了口气。

奇萝花喘息道:“想不到,你还挺能吵架的。”

封云喜扬声道:“独闯江湖,自然要多些能耐,否则不得被人欺负死?”

奇萝香好奇地问道:“你独闯武林?不会害怕?”

封云喜略显得意地道:“胆子是练出来的。害怕也要走下去。”

奇家姐妹点了点头,竟是目露赞许和向往之色。

奇萝花问:“你和封哥哥什么关系?”

封云喜道:“我叫封云喜,你们说,我和哥哥什么关系?”

奇家姐妹的脸色再次一变,三分尴尬,三分亲热,竟还带着四分扭捏。

封云喜笑道:“你们不用不好意思。最开始,也是我出言不逊。”

奇家姐妹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真好。”

封云喜笑得越发圣洁起来。她道:“只要你们能体谅我做妹妹的心情,不想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子缠着哥哥,就好。”

奇家姐妹一起点头,又一起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是。”

封云喜低低地一笑,转头去寻封云起,却发现人不见了!于是问道:“封哥哥呢?”

奇家姐妹露出迷糊的表情,一同摇头道:“不知道呀。”

封云喜转回头,对奇家姐妹道:“我哥哥虽然看似冷漠,但却十分有担当,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为何一见到女子靠近他,就严防死守。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胡颜?”

奇家姐妹同时点头道:“见过!”

封云喜眸光闪动,好似毒蛇吐着红信子靠近二人,压低声音道:“她会些邪术妖法,害我哥哥对她念念不忘。其实,在我看来,我哥哥才不会喜欢那种女子。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行,瞧那身子哪有一点儿看头?就像一根竹竿,完全不招男人喜欢。”

姐妹二人齐齐点头附和。

封云喜表情神秘,继续道:“我听说,用最毒的蛇毒,沾她身上,就能解开那咒语。”

奇家姐妹的眸子瞪大三分,异口同声道:“不会把人整死了吧?”

封云喜淡淡一笑,道:“胡颜岂是一般人?她若那么容易死,早就…… 呵…… 死透了!”

奇家姐妹半信半疑,却将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封云喜心中冷笑,暗道:真是无可救药的一对儿傻瓜。这样的姐妹花,还真是当狗屎棍子的好东西。

第八百五十三章薄情寡义

封云起来到密林深处,四下查看。

胡颜背着包裹,从树后走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封云起,伸出手。

封云起再次见到梦寐以求的容颜,一颗心跳动得实在太过厉害,险些蹦出胸膛。他不敢鲁莽,怕自己惹胡颜不喜。他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打量着胡颜,发现她背着包裹,显然是要离开此地。而她此番前来,定不是为了与他辞别。

封云起的心思转动极快,一瞬间明白了胡颜的真正用意。她在和他要兽骨匙。

想到兽骨匙,封云起的心有些毛躁不安。兽骨匙对胡颜而言,是何其重要,却被他酒后捏碎成两半。那东西虽然被他黏了回去,但…… 好不好用就不知道了。

再者,胡颜要兽骨匙做什么?是要唤回傅千帆?!

这么一想,就令他心痛如绞、胸口闷疼,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甚至连一句询问的话,都问不出口。

自作孽不可活。

封云起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然,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胡颜要唤回傅千帆,为何不带走他?或者说,她此番来,就是要带走他和兽骨匙?一丝喜悦悄然划过封云起的胸口,泛起了点点的甜。兽骨匙已碎,想必祭祀无用,但他却可以借此跟在胡言身边,挽回彼此间的感情。

他现在已经卑微到,宁愿做傅千帆的替身,只求胡颜能多看他一眼,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们之间有误会,但所有的解释,都无法弥补对胡颜的伤害。

胡颜等了一会儿,见封云起只是看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微微皱眉,开口道:“给我兽骨匙。”

这是发生那些事后,胡颜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封云起很激动,向前又迈了一步,站在了胡颜面前。胡颜眼中的防备好似利剑,刺穿封云起的胸口。他的眼中滑过苦涩,却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疼,沙哑着嗓子,唤着他对她的昵称:“兽兽……”

胡颜收回手,转身便走。那般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封云起忙拦住胡颜,道:“兽骨匙是我得到的。”

胡颜微微挑眉,眼冒不善之光。

封云起道:“你要,我可以给你。”

胡颜放下眉毛,静待下文。

封云起却没有了下文,一手扯开腰带,一手探入裤裆里……

胡颜的眼睛睁大三分,脚尖动了动,准备在封云起掏出某个不是兽骨匙的物件时给他一下!虽然封云起那个物件曾令她十分愉悦,但是,她不缺!

封云起若知道胡颜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定会产生两种极其不同的夸张反应,一是掏出某物,大声质问她是不是最威武的极品?!二是直接挥刀自宫,连脖子一起抹了。

然,封云起还真的掏出了兽骨匙,递给了胡颜。

胡颜的眉角抽了抽,突然有种冲动,一脚将兽骨匙踢飞!如此神圣之物,竟被封云起藏在裤裆里?这是…… 这是对她的折辱!对神明的亵渎!是…… 哎呀,是他爹的混蛋!要知道,她祭祀的时候,需要对这些祭品献上最纯洁的吻。如此这般,让她怎么吻得下去?!

你爹个尾巴,封云起!

封云起见胡颜表情狰狞,心中竟是泛起欢喜,道:“你我大婚之日,我一直将兽骨匙藏于袖兜里,想在新婚之夜交给你。世事无常,直至今日,兽骨匙还在我处。我挖山搬石,怕将它弄坏,于是贴身放着,唯恐有一丝损伤。此番,你收好。”将兽骨匙送到胡颜手中,手指触碰到胡颜的肌肤,温热的感觉,令他恋恋不舍,不想放手。

胡颜攥紧兽骨匙,扯回手,绕过封云起继续走。

封云起站在胡颜身后,望着她的背影道:“你如果想要唤回傅千帆,需要我的身体。”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我寻到了更好的身体,不用你。”

封云起微愣,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片枯叶,被舍弃得轻而易举。曾经,他恨胡颜的原因,是因为她只想要他的身体唤回傅千帆。如今,他不敢恨她,却怨自己,为何没有了那种资格?!他素来果决,如此反复无常,实在因情煎熬。

封云起眸光沉沉,攥紧了拳头。他想告诉胡颜,兽骨匙碎了,却怕自己一开口,击碎她所有的希望和执念。她的喜、她的悲,都是他的人生大事。所以,不能。

胡颜没有回头,却感觉背后一片滚烫。

封云起的目光仍旧极具侵略性,却又变得有所不同。他终于学会了控制感情,不再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冲动。这种成长,伴随着多少血泪和教训,说不上可喜可贺,只能说他最幸运的事,遇见了胡颜,最不幸运的事,还是遇见了胡颜。如果天下间多几个像胡颜这样的女子,定会引发大乱。如果说胡颜祸害的人,只是六合县里这几位,是种幸。那么,不幸的是,偏偏这几位都是能惑乱天下地主儿。胡颜此去,想要一路太平,怕是不易。

直到再也看不见胡颜的身影,再也听不到芳草划过她裙摆的声音,封云起才收回目光,走回到自己的帐篷前,坐在石头上,拿起未编完的草鞋,继续编起来。

封云喜问道:“封哥哥,你干什么去了?”

封云起不答。

封云喜道:“我今天得到衙门消息,让我明天出发去长安。所以连夜上山,来和你说一声。封哥哥,我参选大祭司,需要一名结契者。你答案帮我参选大祭司,是不是…… 可以来当我的结契者?”封云喜问得小心翼翼,看起来就好想要糖吃的小女孩,那般不谙世事。

封云起编织草鞋的手微顿,封云喜的心跳开始加快。然,她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封云起道:“答应帮你,是不想再看见你。不杀你,是因为不屑对你动手,而并非在意往日的情谊。收起你的痴心妄想,顾着脸上那层皮,滚!”

封云喜的脸色爆红。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突然恨上了封云起。这个男人,太薄情寡义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司韶招人爱

自从胡颜回来,司韶与她聚少离多,如今又因曲南一中蛊之事闹掰,说了绝情的话。司韶看似不在乎,实则一颗心忐忑不安。偶尔从凡尘商铺的门口走过,他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希望某个人能看见他,然后…… 和他说一句话。

只要她先开口,他一定不再和她闹脾气,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可惜,他从未遇见她。耳朵上的相思,明明在靠近凡尘商铺时震动得欢。可偏偏不见相思之人。

司绍赌气,趁着没人注意,一把火点儿了凡尘商铺的大门,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门口再次经过。

这回倒好,从凡尘商铺里冲出很多人,偏偏没有他最想见的那一位。众人忙着救火,没有人顾得上和他说话,他两个询问的人都抓不到,这其中郁闷,唯有自己知道。

司韶心中怒火翻滚,既因胡颜,也因自己。他一把扯过燕凡尘的随从,皱眉道:“叫燕凡尘出来!”

那随从回道:“主子最近身体不适,不见客。”

现在,任何与胡颜有关的男人说身体不适,他都忍不住往另一个方向想。例如…… 过于操劳,例如…… 腰酸腿疼,例如…… 去他娘的例如!

司韶心情不好,来到酒肆里,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酒。他的酒量不错,喝多后更是面色如常。当酒坛子空了两坛子后,叮当寻来,跪坐到司韶身边,睁着清透的眼,关心地道:“主子,不能再喝了。”

司韶看都不看叮当,继续饮酒。

叮当伸手去扯司韶的袖子,喊道:“主子…… ”

司韶扫了叮当一眼,将叮当的手冻在他的袖口前。他的袖口,岂是谁都能碰的?

叮当收回手,委屈道:“主子还在生叮当的气。是长老说,胡颜是咱们羌魅的仇敌,人人得而诛之。她迷惑了主子,让我去照顾主子,当主子的眼睛。我……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朝她吐了口迷烟而已。所有人都说,她多么厉害,结果…… 我一口气迷烟,她就倒下了。”

胡颜要是听到叮当此话,一定会摇头说放屁。羌魅长老伙同叮当对她出手,用她和红莲教换取一本什么狗屁书,她伪装昏迷,实则是要探探红莲教的深浅。结果,到了叮当口中,她变得如此不堪。

司韶听闻此话,也是不喜,微微皱眉道:“你们若不是利用我乱她心智,她岂会被抓?!”

叮当张了张嘴,辩无可辩。

司韶继续自斟自饮,又喝下一大碗酒水。他的小腹胀起,却并没有尿意。他只想将自己灌醉,让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找到胡颜,大声质问她,到底想要闹哪样?!是他不够好,还是她心里真的容不下他?他已经退让多步,对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男子视而不见,她还想怎样?

叮当扭头看向酒肆的门口,表情焦急,似在等谁。

不多时,古蓝出现。

叮当目露喜色,摆了摆手,喊道:“哥!我和主子在这里!”

古蓝大步走向司韶,抱了抱拳,然后跪坐到几的另一边,看了看司韶,二后对叮当道:“古红,你不要总缠着族长。”

古红,古蓝的亲妹妹。她就是那个小乞丐,曾被他赐名叮当。叮当可以死,但古红不能死,她关系到司韶与古伯、古蓝的感情。这也正是叮当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司韶在收复羌魅后,古伯推出了自己的小孙女古红,让她服侍他,其意,是想让司韶娶她。然,司韶心中只有胡颜,怎肯迎娶古红?古伯知司韶手段,也不敢威逼,只是让古红跟在司韶身边,希望日久生情。

古蓝知道司韶心意,所以并不赞成此事。这也就是他一见面,就赶古红的原因。

古红冲着古蓝吐吐舌头,一副娇憨的模样,道:“不!我就要跟着主子。我是主子的小丫头。”

古蓝很疼自己这个妹妹,也不好当着司韶的面与其讲道理,只能瞪她一眼,对司韶道:“族长,琥米出现了。”

司韶拿碗的手微顿,然后继续饮酒。

古蓝道:“他出了六合县,正要往织花县去,我们用不用将他抓回来?”

司韶放下酒碗,道:“派人跟着他。若有异样,随时来禀。”

古蓝抱拳应道:“诺!”站起身。

古红望着司韶,眼神痴迷。

古蓝一把扯起古红,道:“跟我走。”

古红挣扎着往回缩,嚷嚷道:“你干什么呀!爷爷说了,让我服侍主子的!你走你走,我留下来陪主子。”

古蓝不由分说,直接点了古红穴道,将人带出酒肆。

古红的眼睛提溜乱转,示意古蓝将她放开。古蓝板着脸,干脆不看她。待走远了,古蓝才解开古红的穴道。

古红跳脚道:“哥!你干嘛不让我陪着主子,你没看到他喝了那么多酒吗?”

古蓝沉声道:“是你没看出来,族长不希望你陪。”

古红摇头道:“不对。主子可没说不想我陪。”

古蓝正色道:“族长心里,只有一名女子,那个人却不是你。你若聪明,就收收心,免得日后痛苦。”

古红垂眸,扯了扯衣角,道:“哥,我知道的。我没有其它想法,我只想陪着主子。”抬头,冲着古蓝咧嘴一笑,“别看主子冷冰冰的,实则十分心善。”

古蓝的眸光软了软,用手拍了拍古红的肩膀,没有再说其它。别人的千言万语,抵不过自己心里的一句明白。

古家兄妹走后,司韶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他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好似千杯不醉。喝到最后,他觉得不够尽兴,竟拍开泥封,仰头灌下一整坛子的酒。酒水洒在身上,三分凉,七分烫。

司韶扔掉酒坛子,如同没事儿人一般走出酒肆。

若非他满身酒味,任谁都看不出他曾喝了酒。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走着走着,却一头栽进了一只大水缸里。

听到动静,小院里走出一位扭腰晃臀的寡妇,探头往水缸里一看,正巧赶着司韶从水缸中站起身,当即捂着心脏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韶看。她的视线从司韶的脸滑到心口,然后继续向下,流连在双腿之间,咕隆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道:“怎地老天爷终于听见寡妇每晚的祈祷,送来一个这样好看的男人?”伸出手,想要去摸司韶。

司韶一发内力,大水缸碎裂来开。吓得小寡妇尖叫连连。

司韶脚踩地面,神色如常,继续前行。

小寡妇回过神,一边追一边喊道:“哎呀,你回来!你回来!”

司韶脚步飞快,转眼间消失不见。

小媳妇蹲在家门口,望着碎裂的大水缸直掉眼泪:“你个杀千刀的,不让老娘睡,还碎老娘的缸!”

司韶走得是小路,绕来绕去,倒也没被多少人注意。他有心去找胡颜,却总找不到那条路。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一路摸到了凡尘铺子的后院。睁开眼睛看看,见位置没错,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他翻身跃入凡尘后院,从韩拓和柳恒的中间走过。依旧是那么高傲冷冰,不与人同。

他身上的衣袍早已吹干,一丁点儿酒味也没留下,整个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实则,真是醉了。他醉后的样子和胡颜很像,若不说话,便是一副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样子。

韩拓和柳恒认识司韶,知他和自家主子关系匪浅,于是并没有拦阻。

司韶耳朵上的相思跳动得厉害,令他那颗冰凉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热。他全身上下、由内至外,无一不渴望着胡颜。正是因为这份得不到的渴望,和无处触碰的距离,让他变得更加嫉妒。他嫉妒所有能拥抱胡颜的男人,恨不得将其取而代之。他在这种渴望中分裂出两个自我。一个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自愿恢复五行瞳来保护她;另一个却嘲讽自己只是一条忠狗,一条永远碰不到主人的狗。

司韶来到燕凡尘的门前,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仿佛要将一切融化掉。所有的不甘和嫉妒,都划成了欲望,男人拥抱女人的欲望。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这样,她就不会随意说分离,随便吼他滚。

司韶听见房间里有水声,确定是有人在沐浴。

那声音单一,并不杂乱,显然是一个人在沐浴。

司韶耳朵上的相思震动得越发厉害,好似火种,点燃了他胸腔里的干柴。他今年二十岁,像他这种年纪的男子,大多数都已当爹。他不敢奢望那些,却渴望当爹前的那些旖旎欢好。他知道,自己有毒,也不忍心伤害胡颜。不过…… 胡颜曾与他亲近过,并未毒发身亡,只是嘴唇有些青紫浮肿。若……与他欢好后,那里也只是有些青紫浮肿,此事大可一试!一想到胡颜会将身体的私密处展示给他看,他就兴奋得难以自持。一颗心不停跳动,差点儿蹦出胸口。

第八百五十五章司韶小燃误扑谁

站在房门口,司韶有些情怯,干脆闭上眼,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不认为自己喝多了,因为,他还记得关门,挡住屋内即将发生的无限春光。

屋里传出哗啦一声响,显然是有人从浴水中走出。

屏风后面,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擦拭身上的水痕。

那柔韧的腰肢,修长的美腿,虽看不真切,却令人浮想联翩。

司韶的呼吸变得急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步向屏风后走去。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的人正一边穿衣袍,一边向外走来。

二人在屏风拐角相遇。

他凭借感觉,直接伸出带着银色手套的手,一把将那半裸之人抱进怀里。其姿势之销魂、体态之妖娆、气氛之暧昧,非笔墨可形容。

怀中人身上冒着水蒸气,氤氲了周围的空气。耳朵上一点相思,红若宝石,令人目眩神迷。奶白色的胸口和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衬着艳丽的红袍,有种无法言说的香艳。

隔着手套,司韶都能感觉到怀中人滚烫的肌肤和激烈的心跳。

只不过,他可能真的醉了,竟看敢看她的脸。

司韶道:“酒后一别,甚是思念。你可知,我恨不得灼烧自己的灵魂,换取一次与你肌肤相亲。”手指,沿着怀中人的腰肢向向摸去……

燕凡尘的眸子一缩,怒吼声瞬间掀翻屋顶,将眼前旖旎打破。他吼道:“司韶,你个禽兽!”

司韶瞬间睁开眼,看向燕凡尘。眼前人的脸有些模糊,一会儿看是胡颜,一会儿又变成了燕凡尘。司韶有些晕了。他用力晃了一下头,再次仔细地去看怀中人,发现那张脸还在不停变换着。恰好,他的手指落在了燕凡尘的胸前,便揉捏了两下。心中一凛,暗道:抱错人了!即便胡颜胸前不是那般丰满,却也不至于干瘪成这幅模样。

韩拓和柳恒听到动静,忙冲进屋里,看见得,便是如此香艳的一幕——司韶抱着燕凡尘,揉捏他的胸部。

司韶的酒劲儿清醒了三分,表情看起来十分镇定,实则心里早就开始了一顿恶骂。他刚准备松手,扔下这个祸害,却被燕凡尘用手攀住胳膊。

燕凡尘咬牙道:“别动!”

司韶看向韩拓和柳恒,道:“出去。”

韩拓和柳恒深深感觉到自己单纯的脑子配合不了如此混乱的关系。这…… 这…… 胡姑娘这是刚走吧,他们……他们就这样,好吗?还是说,这才是可以共享的内幕?哎呀呀,好生混乱。

韩拓关上房门,和柳恒互看一眼,退到了门外,离门口远远的。必要时,做一个又聋又哑的随从,才是正理。

房门,司韶垂眸看向燕凡尘,冷冷道:“别再掐我。”原来,燕凡尘一直掐着司韶的胳膊。

燕凡尘咬牙道:“那你倒是抱住我啊!扭腰了知道不?!”

司韶果断松手。

燕凡尘惨叫:“啊!!!”

门外,韩拓和柳恒再次互看一眼,十分默契的走到后门处,去当忠诚的老门童。

屋内,燕凡尘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腰,然后用力一扭,只听咔吧一声脆响,他竟将自己的腰肢接上了。

司韶一眼冒火光,看向燕凡尘耳朵上的“相思”,咬牙问:“她呢?”

燕凡尘系好红袍,勾唇一笑,走到几前,跪坐着,一边对着铜镜梳理起如墨般的长发,一边拉长了调调儿道:“她走了,说半年后回来。”微微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司韶,“那天酒醉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头上有道伤口,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想必是你和宝宝起了争执。”

司韶走到燕凡尘对面,冷着脸跪坐到席子上,不语。

燕凡尘掏出香膏,仔细涂抹在自己的脸上,道:“你跟着她的时间,比我们都长。怎还不知她脾气秉性?你顺着她点儿,她就找不到东南西北,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别看她嘴贱,善谋,但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说到底,她活了百余年,一只住在那冷冰冰的飞鸿殿里,既不近男色,也不和人说话,没有变成红莲尊主那样性格扭曲的老妖怪,已经值得庆幸了。”放下香膏,拿出粉,在毁容的脸上盖了盖。

司韶嘴角抽搐一下,道:“她不在,你臭美什么?”

燕凡尘眯眼笑道:“我打扮,又不是一定要给她看。每次透过铜镜,看见自己的脸,想着她的喜欢,便会心生欢喜。再者,保不准她哪天就回来了。我可不想邋邋遢遢的过日子,定让她每次看见,都倍觉惊艳。”

司韶的唇角又抽搐一下,道:“你当这是后宫争宠?!”

燕凡尘取出淡红色的油脂,涂抹着唇瓣,含糊道:“你认为不是?”

司韶的嘴角又抽搐一下。

燕凡尘抬眼看向司韶,问道:“你那脸怎么回事儿?不是邪风入体了吧?”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道:“抹你的!”

燕凡尘从几下摸出一盒香脂,拍在司韶面前:“送你一盒。”

司韶用鼻子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燕凡尘指着司韶的脸,道:“瞧你那张脸,灰不拉叽的,既不白皙红润,也无健康之美。再不保养一下,都容易掉渣!”

司韶转开视线,不看燕凡尘,将视线落在几的右角上。

燕凡尘又道:“你那嘴巴,都干裂了!这春天就是风大,你不用些香脂滋润,也要啃两口肥肉啊。”

司韶将目光从燕凡尘身上划过,转到几点左角上。

燕凡尘接着道:“你看看你那头发,明明挺好看的颜色,让人嫉妒的狠,却从未好生打理过!你梳头吗?啊,我问你,你梳头吗?!”

司韶一拍几,瞪向燕凡尘,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底气不足地道:“梳。”

燕凡尘微愣,问:“真梳?”

司韶冷冷道:“随便梳梳。”

燕凡尘噗嗤一声笑道:“不同发型要搭配不同发饰,不同心情要搭配不同服饰。你可以不懂,但…… 要学。”

司韶感觉头上乌云笼罩,耳边鸭子呱噪。这种酷刑,竟比抽他一百鞭子还让人难受。司韶道:“明明是猫,何时变成了鸭子,如此呱噪!”

燕凡尘眼波荡漾,风情万种,道:“猫叫春的声音,最能乱人心。司韶,你嫉妒。”

司韶冷笑一声,道:“你眼波勾人,是何意?你戴着我的相思,又是何意?”“相思”一辈子只认一个主子,是因为血液和气味的原因。“相思”能认燕凡尘,定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胡颜的血。

燕凡尘手指翻飞,梳起了长发,打趣道:“你跑到我这里,盯着我说喜欢,是何意?”勾唇一笑,用手抚摸了一下耳朵上的相思,“有人要玩捉迷藏,自然要故布疑阵。”眨了眨猫眼,“要不,你寻寻看?”

司韶道:“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

燕凡尘被司韶一语道破心思,便呵呵一笑,也不着恼。

司韶毫无预兆地直接趴在几上,闭上眼睛,瞬间入睡。

燕凡尘用手推了推司韶,道:“起来,装死啊?”

司韶毫无反应。

燕凡尘用力推司韶。

司韶突然伸出手,攥住燕凡尘的手腕,眸光灼灼道:“我们何时能在一起?”

燕凡尘微愣。

司韶突然跃起,像一只大蛤蟆似的跳到几上,扑倒在燕凡尘的身上,急切地文:“我们何时能在一起?现在?”

燕凡尘感觉有个司韶有他也有偏偏胡颜没有的东西顶着他的大腿根!好像……掐断!奈何武力不够,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我身体不适,睡吧。”

死韶用手摸了一把燕凡尘的脸,宠溺一笑,道:“好,今日便饶了你。我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眼睛一闭,躺在燕凡尘的身上睡着了。

燕凡尘反应了一会儿,终是明白,司韶喝醉了。他竟然喝醉了?!他喝醉了,所以跑来,对他一番调戏,在某个瞬间,让他误以为他的眼睛又瞎了!再然后,他煞费苦心,劝解司韶,结果呢?他明明醉得不分东西,连人都分不清了,还硬撑!

燕凡尘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悉数喂了狗!太伤感了。不带这么玩的。

燕凡尘扯起司韶,一拳打过去!

拳头在司韶眼前停下。

燕凡尘收回拳头,推开司韶,从几下翻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然后,再次扯起司韶,一拳头砸在他的眼睛上!司韶睁开另一只眼睛,看向燕凡尘,嗤笑一声,学了声猫叫:“喵…… ”

燕凡尘炸毛了!这是什么?这是*裸的挑衅!

燕凡尘毫不客气,对司韶上演全武行。

房间里,传出哼哼呀呀的声音,令人浮想联翩。

待夜幕低垂,燕凡尘揉了揉乱糟糟的头,从地上爬起来,四下瞧了瞧,没见到司韶,也没看见几上的那盒香脂。

燕凡尘咧嘴一笑,却扯痛了嘴角。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司韶喝酒。这人,忒没品。不但看不出是否喝醉,还将流氓这种行为耍得炉火纯青。最最重要的是,每次喝酒,他都受伤!他都受伤啊!!!

太悲愤了!

燕凡尘点燃蜡烛,对着铜镜照了照,竟被自己吓得一哆嗦!

那张青紫变形的脸,确定是他燕凡尘?

太…… 郁闷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咳…… 太妖娆

在六合县与织花县紧邻的关口处,守着一些神秘人。

他们易容成贩夫走卒的样子,来来回回的溜达着。

这些人,是卫丞相的人,其中,便有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