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挑眉道:“你惯会伏低做小、摇尾乞怜,我若不狂妄一些,怎好意思说自己不屑你?”

花如颜气了个倒仰。正好旁边有人站起身离开几,她便一甩衣袍,跪坐到席子上。

封云喜横了胡颜一眼,道:“想不到啊,残花败柳也能来参选大祭司,早知道这样,请我来我都不来。真是有辱名声!”一转身,跪坐到花如颜的对面,捂嘴笑道,“如颜,我看你还是有仇报仇吧,她啊,连揽月阁的大门口都未必进得去。”

巧梅怒道:“你们凭什么污蔑人?!”她忘了,她曾一开口就唤胡颜夫人。

陈霁暖对胡颜道:“你怎得罪了两条毒舌?”

胡颜眯眼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所谓百毒不侵,不都是练出来的嘛。”扫了眼一直矗立在几边的许珠、周晴和荷兰梅,对陈霁暖道,“你怎么认识这三个缺心眼的丫头?座位被后来者抢了,还在这儿闻菜味儿呢?”

三人的脸同时一黑,齐齐看向花如颜和封云喜。

陈霁暖摇头感慨道:“人家贺兰初不食人间烟火,闻闻就能饱。来来,咱吃吧,都饿了。”

店小二重新布置好饭菜,胡颜却道:“把你们家的千鱼眼、熊拍花之类的菜拿出来,顺带挖出六十年的女儿红。那个……那个什么梅的要请客,别让人觉得她不够真诚。既然要请,就请好的!”

贺兰初的心突然一跳。她没想到,看起来不太爱搭理她的胡颜竟然如此阴损。

店小二爽快地应了声:“好咧!”转而却道:“可是客观,咱家哪有六十年的女儿红啊。这事儿,万万不敢拿年头少的糊弄客官。”

胡颜道:“去问你们老东家,只说故人来喝最后一坛子女儿红了。”

店小二重新打量了胡颜一眼后,蹬蹬蹬地跑了。

贺兰初等人并未与花如颜、封云喜发生不快,说来也巧,又有人离开酒楼,将位置空了出来。贺兰初等人就坐了下来,点了菜,等着吃饱肚子后,速速赶回去。唯恐迟则生变。

半晌,店小二竟真的抱回来一坛子六十年的女儿红。店小二的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眉清目秀,虽不是绝色,却不令人厌烦。男子来到胡颜身边,微微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抱了抱拳,道:“祖父去年已经与世长辞,临终前吩咐区区,若有故人前来讨要最后一坛子女儿红,便让区区将其挖出,送给故人。”

胡颜的眸中划过黯然,却并未多说什么,伸手接过酒坛子,道了声:“有劳。”

年轻男子转身离开。

胡颜将泥封掀开一个小口子,让那浓郁到令人迷醉的味道飘散开来。

陈霁暖吞咽着口水道:“讨一杯,讨一杯尝尝……”手在几上一摸,拿起酒杯,凑到酒坛子前面。

胡颜却道:“这酒,你喝不得。你且闻着,我喝。”

陈霁暖立刻不干了,道:“不能这么小气!给一口,就给一口……”

馋酒的男子不少,但如此馋酒的女子绝对不多。

胡颜摇头一笑,道:“那就……换碗吧。”

陈霁暖眸中一喜,笑得格外开心。

店小二十分机灵,捧来三只碗,又上了些最贵的菜,这才退到一边去,盯着贺兰初看。他怕她赖账跑喽。

贺兰初有些坐不住了,却硬撑着没动。

胡颜与陈霁暖推杯换盏,喝得不亦悦乎。

待酒水所剩不多时,胡颜缅怀了一下故人,陈霁暖却因贪杯,直接抓起酒坛子,掀开泥封,张开大嘴,一扬脖,直接灌下!

随着酒水一同灌下的,还有一物。

一颗葡萄粒大小,黑蓝中透着神秘色彩的珠子,就那么滑进了陈霁暖的喉咙,随着酒水,一路翻滚而下。

胡颜一惊,呆愣住了。

陈霁暖放下酒坛子,抚了抚脖子,问:“什么东西?”她吧嗒了一下嘴,感觉没品出什么味儿。

胡颜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干涩地道:“没什么。”

陈霁暖不信,揉了揉腹部,道:“没什么?没什么你眼神怎么那么凶?”突然靠近胡颜,低声耳语道,“莫不是什么宝贝吧?”

胡颜用眼将周围一扫,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那东西,能提升内力,但常人无福消受。”视线落在陈霁暖的嘴巴上,“能吐出来吗?”

陈霁暖苦着脸,摇头道:“不能。我喝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过。”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拧了眉,纠结道,“我……我估计,能拉出来。”

胡颜的嘴角一阵抽搐,突然站起身,攥着陈霁暖就走。

陈霁暖惊恐道:“这是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你容我酝酿一下,哎呀,别扯啊!我娘都警告我不许贪杯,我怎就不听老人言呢?我后悔了!重喝!重喝!”

胡颜横了陈霁暖一眼,道:“后悔了还要重喝?!你早晚要栽在这贪杯上!”

陈霁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怎知道?!我和你说,我曾遇见过张天师,陪他喝了一天一夜,他才给我算了一卦!他说……”向左右一看,神秘兮兮地靠近胡颜,耳语道,“他说我太能喝了!他把喝得看不清命数了。”

胡颜没想到这陈霁暖还是这样一位高手,竟能将张天师喝得不分东南西北、双眼昏花,也算是一段笑料谈资了。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笑啊!

巧梅见没有人拦着自己结账,抱起胡颜从不离身的包裹,大步追上胡颜,将包裹送到胡颜面前,道:“主子,你忘这个了。”

胡颜取过包裹,背在身上,脸虽没黑,但却隐着不快。

巧梅缩起肩膀,不敢多说话。

陈霁暖挣开胡颜的手,回到几前,背起自己的背包,抓起幕篱,又拿起酒坛子,对着自己的嘴倒了倒,还真被她倒出一口酒。

陈霁暖香得不行,闭上了眼睛,还吧哒了一下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这才转身,走向胡颜,赞道:“真是好酒!此生能喝到六十年的女儿红,真是令人醉死无憾呐!”用手揉了揉肚子,看样子死美得不行了。

胡颜的视线落在陈霁暖的肚子上,幽幽道:“你还是想着如何垂吐吧,否则……就要警醒点儿。服用琉璃球内的内丹,可增加百年功力。保不准儿,谁半夜摸上你的床,问候你的肚皮。”

陈霁暖打了个冷颤,道:“别所得这么吓人嘛!”

胡颜呵呵一笑,意味不明。

陈霁暖揉了揉手臂,道:“你别那么笑,我怎么感觉你就想问候我的肚皮呢?”

二人说着说着,走出了酒楼。

许珠和周晴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炙热的渴望。百年内丹?!吃后,能得百年功力?那样,岂不是天下无敌?!

贺兰初低垂下头,用力攥紧手指,不然自己颤抖。她生来体弱,素来善名,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能得高手内丹,岂不是如虎添翼?

另一张几前,封云喜发出一声轻嗤。

花如颜放下筷子,抬起头,掏出银两扔到几上,然后站起身,抓起包裹,戴上幕篱,向外走去。

封云喜扔下筷子,也抓起包裹,戴上幕篱,尾随在花如颜身边向外走去。

街道上的人群方向惊人地一致,皆是向着揽月阁走去。

人们并肩而行,却并不认识彼此。那些认识彼此的,保不准还心怀算计。若较真,还是陌生人好相处的多。翻脸时不用顾及,也没有背后捅刀子一说。

花如颜问:“你刚才嗤笑什么?”

封云喜冷哼一声,道:“听胡颜在哪里瞎说。那珠子,明明就是神识珠,哪里有什么高手内丹?切!真当我不识货呢?!”

过了半晌,花如颜才喃喃道:“神识珠……”

封云喜道:“对!就是神识珠!不知道她藏了谁的神识。呵……看这个意思,还藏了好多年呐。要不是那个酒鬼,旁人还真不知道,那酒坛子里暗藏玄机。”一撇嘴,“胡颜就是太狡猾!”

花如颜问:“你是如何知道神识珠的?”

封云喜道:“我……我跟在封哥哥身边,自然见识不浅。”她怎会告诉别人,她曾从红莲尊主手中拿到过一颗神识珠,且用在了封云起身上。

第八百六十七章:第一比

揽月阁门敞开,却有一面巨大的影壁挡住了众人窥探的视线。

胡颜和陈霁暖、巧梅呈上文书,走进揽月阁,绕过影壁,随着众人一路前行。

揽月阁内十分空旷,看起来就好似在荒郊野外竖起两扇大门,雕琢一块刻有揽月阁三个字的牌匾,便成了这不小的名声。

当所有人都走进后,揽月阁的大门关上,挡住了无数双窥探的目光,也令参选者心中慌慌。

众人沿着空旷地一直前行,来到桥边。

那是六道细长的桥,需有足够的勇气,才敢踏上去。

那桥,每一道都破败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生锈腐烂的扶手,被扯开的铁链,风化的木头,无意不令人胆怯。

尤其是,风一吹,桥身就晃动得厉害,桥上的木头板子还会发出阵阵嗡嗡的声响,有些腐烂严重的木屑就会洋洋洒洒地飘起。偶尔,还伴随着一两只倒霉的蚂蚁。真是……想想就腿软。

三千一百七十四名女子,当即腿软了一大半,仅剩下一千余人,也是两股战战,害怕得紧。

有那胆子大的,抚着桥头向下观望,当即发出一声尖叫,竟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说啥也不肯再迈一步。

众人再次探头向桥下看去,这才发现,桥下竟然有东西!但见一只只灰黑色的东西在泥潭里游动,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偶尔,它们会张开大口,露出一排锋利无比的牙齿,表达出渴望血肉的纯粹愿望。

陈霁暖惊呼道:“竟有鳄鱼?!”

胡颜看了陈霁暖一眼,道:“见识颇多。”确实是鳄鱼,且是以往参选路上没有出现过的鳄鱼。看来,有人知道她来了,特意准备了精彩节目。

陈霁暖嘿嘿一笑,道:“逃婚次数多了,自然要走南闯北,不然容易被抓回去。”

胡颜用手拍了拍陈霁暖,赞道:“好样子!”

陈霁暖忙一把攥住桥扶手,道:“你轻点儿拍,我身体单薄得很,万一掉下去,你的内丹可就要喂给鳄鱼了。哎呦,一想到一只鳄鱼一张嘴,就能放出真气,打下这些人肉吃,我怎么就想笑呢?哈哈哈……哈哈哈……”

胡颜发现,她还挺喜欢陈霁暖的性子的。

陈霁暖却突然不笑了,对胡颜道:“你可得罩着我呀。”

胡颜挑眉,道:“我看你酒量不错,武功……也应该不弱吧。”

陈霁暖却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所谓长项,都是靠短处对比的。在喝酒上,我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在武功上,我认第一,非得被人打死!”

胡颜莞尔一笑,道:“能看清自己半斤八两,绝对是人才。陈霁暖,你不错。”

陈霁暖笑道:“哎呦,别这么……”

陈霁暖的话音未落,便听见许珠在身后道:“要过就快过!不过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陈霁暖挽起袖子,骂道:“早晚揍你!”却是身子一扭,让开了位置。

胡颜忍着笑,也让开了位置。

许珠第一个蹬上了残破的桥。她心中不是不紧张,却必须试一试这桥到底能不能过人。贺兰家出了大价钱请她和周晴出手护着贺兰初,且为她们二人在其它县争取到了名额,若是在第一站就退了,也实在太丢脸。

许珠提起一口气,稳下心神,迈出了正式的第一步。

胡颜突然开口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许珠皱眉,侧头看向胡颜,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要挑好我带你一同过去?”

胡颜眯眼一笑,道:“等会儿你掉下去,我最少能喊喊你的名字,意思意思嘛。”

许珠气得不轻,狠狠瞪了胡颜一眼,骂道:“我现在就过去,且看你是如何掉下去被吃的!”重新提气,施展轻功,脚尖轻点木板,身体像燕子一样滑了过去。

胡颜在空中弹了一指,一道真气直击落下许珠即将下脚的木板上,许珠不知被人暗算,一脚踩下,木板应声碎裂,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泥潭里的鳄鱼听到动静,齐齐张开大嘴等着肉来。

许珠的尖叫声简直堪称震耳欲聋。

周晴忙飞身而出,一甩长鞭,缠住许珠腰身,将其扯回到岸边。

许珠吓傻了,惊魂未定,坐在地面,半晌不语。

胡颜啧了一声,做出请的手势,道:“各位,谁先?”

仅剩下的一千余人,又向后退了大半,这回只剩下五百余人,却也是非常庞大的参选队伍。

陈霁暖靠近胡颜,道:“你这是要逼退大家啊?”

胡颜懒懒地一笑,道:“我嫌人多挤得晃。人少,好办事儿。”

这时,那些有勇有谋的参选者经过观察,已经准备妥当,当即飞身跃起,纷纷向着桥对面的亭台楼阁奔去。

巧梅吓得不轻,却咬牙道:“我……我能过!”

胡颜道:“那些残破不过是一种假象。只要你不往下看,正常行走,就能过去这道看似危险的桥。”眸光晦暗,危险地一笑,“除非……有人使坏。”

花如颜走到胡颜面前,道:“你说得使坏之人,就是自己吧?”

胡颜道:“我只希望自己能坏得彻底一点。来,这次你先请,我一准儿照着你的脚脖子出招。”她若真想要许珠性命,又岂是周晴能救得了的?

花如颜看向胡颜,道:“如此,我们就比过好了。”突然跃起,向前飞去。

胡颜笑道:“谁给你的勇气?!”言罢,飞身而出,脚踩扶手,跃过花如颜。

花如颜抽出长剑,直接斩断脚下长桥,并借势一跃,来到另一座桥上。

胡颜的身体随着断桥下落,但她却好似一只灵巧的猴子,脚瞪铁链,蹭蹭向上窜。

花如颜见此,加速狂奔,四名无功一般勇气可嘉的女子被她撞下桥,尖叫着砸向鳄鱼。

胡颜尚未冲到桥头,却突然扭身,抽出“三届”,直接砍碎花如颜所在的桥,然后纵身跃至鳄鱼身上,分别接住掉下来的四名女子,并在花如颜掉下来时,果断收回手。

第八百六十八章:初露锋芒大杀四方

胡颜没有接花如颜,她竟站在了另一只鳄鱼的背上,其武功之高,已非昨日可比。她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怎么,吃惊?谁还没个奇遇呢?你说,是吧。”长剑一挥,竟脚踩鳄鱼扑了上来。

胡颜勾唇一笑,躲开花如颜的攻击,打趣道:“你的奇遇,看起来十分恐怖啊。”

花如颜冷笑一声,狂傲道:“胡颜,这才刚开始!”

胡颜目露不屑,将花如颜上下打量一番,道:“花如颜,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但愿这一次,你不会在毁容后可怜兮兮地寻求男人庇护。”

花如颜怒道:“你找死!”

胡颜捂住鼻子,含糊道:“你火气太大,熏到我了。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

花如颜被胡颜这种不要脸的话气得眸光发狠,一咬牙,直接驱动鳄鱼上前,与胡颜斗到一起。

胡颜的眸光闪动,露出一抹思忖之色,随即消失不见。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惊险不断,令地面上的参选者都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二人还都站在鳄鱼的后背上,其比试的危险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胡颜没有祭祀能力,她之所以能踩在鳄鱼后背上不被攻击,是因为她的轻功了得,没有让鳄鱼感觉到后背上踩着一个人。所以,她脚下的鳄鱼只对花如颜展开攻击。

至于花如颜,到底是轻功了得,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就暂时不得知了。

二人踩着的两条鳄鱼,原本袭击着对方背上的那个人,但咬着咬着,就变成了两条鳄鱼的撕咬。

这场鳄鱼和鳄鱼,人与人的打斗已经不能用精彩形容,简直闻所未能,令人惊艳。

泥潭中其它鳄鱼见很多美食落在泥潭中,自然群起攻之。被胡颜救下的四名女子,吓得失声尖叫,手脚发软,却都争着抢着往桥上爬。有那动作慢的,被鳄鱼一口咬住腿,直接拖入泥潭中,撕扯成一滩血肉。

桥上之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悄然过桥,结果,一低头,看见此番血腥的场景,吓得惊慌失措,一脚踩空,向下跌落。人在遇见危险时,会本能的抓可以救命的东西。这位参选者,一把抓住了另一名参选者的裙摆,勉强停在了空中。

被抓之人也慌了,一个劲儿地往回扯裙摆,口中还尖声喊道:“放手啊!放手啊!”

位于半空中的参选者哪里肯放手,一边用力扯着那女子的裙摆,一边求道:“救我!快救我!”

被抓之人见自己脚下的木板发出断裂的声音,害怕它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于是一脚踢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掉落泥潭,眼神格外怨毒。

踢人者刚要嘘一口气,却被身后人推了一把,从桥上掉落,也坠向泥潭中。

没有了花如颜和胡颜的的暴力破坏,四道桥上仍在,但其上的人却接二连三地往下掉落。尖叫声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人心,在诱惑面前,变得叵测。

那些吃饭时还誓言要一起向前走的姐妹,也许就是背后推你一把的那个人;那些不曾认识的人,却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总而言之,只要无法过桥的人,就不能进行真正的比试,从而丧失参选资格。看似简单的过桥,在人心面前,变得千难万难。有人,命陨于此。

巧梅站在桥边,跺着脚,急声询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陈霁暖安慰道:“别急,让她们先过。等桥稳了,咱们再走。现在往上冲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自负武艺高强。反正也没规定要多长时间必须通过这桥。等等,等等……”

巧梅恨声道:“主子和人打起来了,我却帮不上忙。”

陈霁暖笑道:“那忙,谁也帮不上。哎呦,你看看,你家主子的武功多了得啊。咱下去了,无外乎是给那鳄鱼打打牙祭。”

巧梅使劲儿点头,认同了陈霁暖的说法。

许珠缓过劲儿后,和周晴一前一后护着贺兰初,终是到了桥对面。

贺兰初低声感慨道:“若是桥都断了,好多人都要无功而返,却也逃过了一劫。再往下走,不知要害多少人丢掉性命。哎……”

贺兰初的这声轻叹,当真是绕梁三日啊。如此慈悲,那般心善,任说听了都要道一声好人呐!

许珠和周晴互看一眼,果断上前,开始砍桥。

四道桥,又断了两道,掉下去十多人到泥潭里会鳄鱼。

鳄鱼已经很久不曾被喂过,这一回,天降美食若干,怎能不让鳄鱼们亢奋不已?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参选者。一时间,刺破耳膜的痛苦嚎叫声穿透天际。

许珠和周晴的手段,令桥那边的参选者急红了眼。有高手飞跃而过,与许珠和周晴动起了手。其他参选者,趁此机会,继续过桥。

桥下,花如颜被胡颜一脚踹飞,跌进了泥潭里。

花如颜咬牙跃起,五指成爪,伸向天空,用力一攥,喝道:“以我之力,驭池中物!杀!”

那些追赶其他参选者的鳄鱼竟都掉转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向胡颜扑去。

胡颜眸光一凛,对花如颜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花如颜得意地一笑。

胡颜接着道:“婊别三日还真得胯下看!”

花如颜的脸瞬间黑了。

胡颜哈哈一笑,手持“三界”,将扑上来的鳄鱼一一斩杀。她的动作简单直接,却能让鳄鱼刀刀毙命。众参训者本在夺命而逃,见胡颜吸引了所有鳄鱼的攻击,反倒不急着跑了。她们远远地看着胡颜,看着她像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妖,在一次次的舒展中夺走鳄鱼的性命。本应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场面,却变得有所不同。

待胡颜收剑站定,看向花如颜,那表情是如此挑衅。

花如颜的眸光闪烁,冷哼一声,一扭头,脚蹬铁链,飞身跃上地面,扬长而去。

胡颜收起“三界”,勾唇一笑,眯眼看向陈霁暖和巧梅。

二者趴在桥头,冲着她咧嘴一笑,笑容温暖。

第八百六十九章:游戏规则变了

六道桥,碎了四道,仅剩两条,在风中呜咽悲鸣。

三千多人,真正住进揽月阁的,只有三百余人。十之有九,被六道桥挡在了门外。六道桥,原本代表了六道轮回,可如今看来,却是代表了世事无常、人心叵测。

若人心正,这三千多人皆可依次通过桥,住进真正的揽月阁。可惜,人都在不同的环境下生长,逐渐丢了所谓的人之初。她们不以为意,以为丢掉的只是记不起来的过去,实则,丢掉的是根本,是万变不离的“宗”。

三百余人进入揽月阁,也没看见什么人,只在入门处张贴了一张绢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同县一屋。

有人嘟囔道:“怎么无人接待?这里看起来,好吓人。”

胡颜轻车熟路,来到一百三十六号房,刚要推门而入,却听见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群参选者拼尽全力、呲牙咧嘴地狂奔而来。

有的人还大声吼道:“快!闪!开!”

胡颜下意思地往旁一闪,那冲在第一位的参选者便直接破门而入,一头撞进了一百三十六号房!那真的是……撞!

第二人紧随其后,将挂在门口左侧的竹牌反转,露出“客居”两个字,然后张开双臂堵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笑道:“这间房,是我们的了。”

其他参选者发出扼腕的叹息声。

有人不满地嘟囔道:“不就是一间房吗,干嘛非要抢?”

有人道:“你懂什么?!这间房,出过三位大祭司!”

有人道:“真的假的?”

有人道:“不管真假,沾沾喜气,总是好的。我们进去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此事一呼百应。

房间不大,却陆陆续续地挤满了人。

胡颜听着屋里有人喊道:“不行了!不能再进人了!挤死了!”

然,还有人在不停地往屋里钻。奇怪的是,竟然真的钻得进去。女人的身体真神奇,不但能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还能缩成一个很小的形状。

陈霁暖依靠在墙上,没精打采地问:“你不进去沾沾喜气?”

胡颜摇头笑道:“我纤细柔弱,受不得一点儿碰撞。”

陈霁暖抖了一下,感慨道:“这一点,我就不如你。能将不要脸的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慌。你要是柔弱,那些鳄鱼岂不是死鱼肉,任你宰割?”

胡颜装出无辜的样子,道:“确实很好杀。不信,你试试。一剑一个,就跟切豆腐似的。”

陈霁暖将信将疑。

她看胡颜斩杀鳄鱼,确实没费什么劲儿。难道说,鳄鱼只是看着凶猛,实则特好砍杀?以后有机会,要试试。当然,她要试试的最主要原因是想知道鳄鱼肉能不能泡酒。

胡颜转身,走到一百三十八号房,翻开“客居”竹板,走了进去。巧梅紧随其后。

陈霁暖直接翻了手边牌子,住进了胡颜的对面,一百三十七号房。

贺兰初对许珠和周晴点了点头,推开了陈霁暖的房门,与其同房。她与陈霁暖是一地儿出来的,自然要住在一起。

花如颜扫了眼陈霁暖的房门,来到胡颜的旁边,一百四十号房门口。

门侧,挂着“客居”两个字,代表已经有人居住,但花如颜还是推门而入,封云喜紧随其后。

不多时,房间里走出两名参选者,皆捂着脸、低垂着头,快速寻了一间房住了进去。看来,花如颜是以暴力解决了问题。

这些能进入揽月阁的参选者,有一部分是娇滴滴的小姐,拼了一股子狠劲儿,想要一飞冲天,才走了这条路。还有一大部分,是家族从小培养,就冲着大祭司的位置去的。要知道,飞鸿殿大祭司之位是何等尊贵,就连皇家的事情,都会向其询问一二。能左右天道之人,那便是神的存在。

然而,无论参选者是什么身份,经过这一番折腾,都感觉累得不是一星半点。大家换下满是泥巴的衣服,打水洗漱干净,这才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有那心思重的,开始为以后的日子担忧。光是正式进入揽月阁住下,十人就去了九人,下面的路,绝对不会好走。只是不知,那些落选之人去了哪里,是否安全回到家。所谓人心惶惶,便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巧梅一边将胡颜换下来的衣裙装进盆里,一边对闭目养神的胡颜道:“主子,我去把衣裙清洗一下,一会儿回来。”

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巧梅抱起木盆,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门再次被打开。

陈霁暖探头进来,笑嘻嘻地道:“阿颜,咱俩同屋啊。”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陈霁暖,幽幽道:“你可打个地铺。”

陈霁暖抿了抿唇,一咬牙道:“打地铺就打地铺!总比被人惦念排泄物的好!”

胡颜莞尔一笑,陈霁暖立刻抱着被褥走进胡颜的房间,将被褥铺在了两床之间,当真打起了地铺。

巧梅回来时,看见陈霁暖,也是一愣。

陈霁暖咧嘴一笑,盘腿坐在褥子上,仰头看着胡颜,道:“我刚才想出恭,怕将那颗珠子拉到屎堆里去,于是就找了恭桶,准备解决一下。结果,你猜怎地?那贺兰初竟然偷偷盯着我看!那眼神,就跟要和我抢屎似的……”

胡颜没绷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霁暖意识到自己口误,忙改口道:“呸呸呸……她是狗,我是人,是她要抢我屎。”轻叹一声,露出苦瓜脸,皱眉脸,“吓得我哪里还敢出恭?我真怕……得得,不说了。都是你那颗什么高手内丹惹得麻烦。我不管,这颗珠子既然是你的,你就得负责将它安安全全的拿回去。我现在都怕,自己睡着后再醒来,发现自己肚子被人刨开了。总之,在排出那颗珠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胡颜眸光幽幽,阴沉沉地道:“你就不怕我剖开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