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道:“谁给你的自信能到船头?”言罢,也不看花如颜,继续前行。

越往陌纵镇里走,感觉天气越阴沉。

陌纵镇外,明明阳光普照。可陌纵镇里,却阴云密布。

没有人。

胡颜等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却一直不曾遇见一个人。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陌纵镇就像一座鬼气森森的空镇。

胡颜、封云起、巧梅走在前,依次是花如颜和封云喜、席仟和步盈儿。隔了一段距离,是卫南衣和翱青等人。

走着走着,胡颜突然停下脚,她身后的众人也都停步不前。

许珠嘲讽道:“怎么,不敢走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是啊。”

许珠没想到胡颜承认得如此坦言,害她将满肚子的讽刺话都咽了回去。

周晴道:“我们走。”言罢,走到胡颜前面。

许珠走向周晴,道:“不知血雾林在哪个方位,还得寻人问问。”

话音刚落,一处房屋的拐角处,突然传出一声轻响。

众人同时转头看去,但见那拐角处露出一张惨红的人脸。只是一晃,那人脸便消失不见。

许珠和周晴同时大喝一声:“站住!”撒腿就追了过去。

胡颜等人没有动。

许珠和周晴追入拐角后,发出两声短暂的惊呼,再也没了动静。

胡颜等人这才举步走到拐角处。

但见拐角处躺着一个假人。那假人是位红衣女子,做得栩栩如生,唯有那脸,涂得太红,看起来有些慎得慌。

胡颜可以断定,他们刚才看见的人脸,便是这个假人。

巧梅惊恐道:“主……主子……这……这是闹鬼吧?”

胡颜一抬手,巧梅立刻闭嘴,并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

卫南衣走到胡颜身边,垂眸看了看那个用假人,一伸手,将其拎了起来。

那假人的身高竟与普通女子无异,且胳膊和大腿都能动。

卫南衣用手指捅了捅假人的脸,道:“这不是纸做得,而是皮。”

巧梅含糊地问:“什么皮?”

卫南衣冷飕飕地一笑,反问:“你说什么皮?”

巧梅瞪大眼睛,颤声道:“人……人皮?”

胡颜伸手,捅了捅假人的另一半脸。结果……一不小心,将那脸捅破了。

卫南衣看向胡颜。

胡颜十分淡定地收回手。

卫南衣将假人扔回地上。

胡颜继续前行。

众人随之。

巧梅抱着包裹,紧紧贴在胡颜的右手边。

卫南衣则是走在胡颜的左手边。

封云起向前两步,用身体撞开卫南衣,占据了胡颜的右手边。

卫南衣一个踉跄,横了封云起一眼,骂道:“莽夫!”

封云起道:“酸儒!”

众人渐行渐远。

风起,那假人的衣摆拍打了两下。假人脸上被捅开的位置,缓缓流淌出一行黑红色的血迹。

胡颜等人又走了一段,终是到了集市里。

与先前的冷清不同,集市里竟然人头攒动、无比热闹。

胡颜等人的出现,竟让热闹的集市在瞬间变得寂静无声。然而,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很久,只在一个呼吸间,变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种令人恐惧的寂静是一种假象。

众人有心,在集市里散开,各凭本事打听血雾林的所在。

胡颜、巧梅、封云起自然走在一起。卫南衣尾随其后,翱青们则是尾随在卫南衣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胡颜不急着打探,而是翻看着众人出售的东西。

这里卖得东西,与其它集市有所不同。除了一些米面、布料、小吃之外,还有很多的竹条、假眼睛、假腿和假手等人的四肢,以及一具具穿着衣物的假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整齐地站在摊主身后,冲着买家笑着。那笑,着实令人慎得慌。

胡颜拿起一只假手,看了看,道:“做得着实粗糙了些。”

那摊主是位老婆子,闻听此言,冷着脸道:“想要好的?银子拿来!”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没摸到圆滚滚的东西。

卫南衣掏出一锭银子,咣当一声,扔在了木板上。

老婆子抓过银子塞进袖口里,却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道:“这样的价码,只能买些剃毛货。”

卫南衣道:“这是订金。”

老婆子的脸瞬间笑出花,凑到卫南衣身前,谄媚地问:“这位大爷,家里谁死了?老身定为大爷做出个灵货。”

这笑,这话,无一不令人毛骨悚然。

卫南衣立刻露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模样,摇着扇子道:“爷那大哥走得匆忙,爷想扎几个美婢去陪他。爷来之前,只是听人说这里扎得假人最好,烧给死者是顶好的。你且和爷说说,这里面都什么说法,银子不是问题。”

老婆子的笑容立刻真诚了三分,道:“大爷稍等,容老身与你细说。”她撩起那双耷拉的眼皮子,看向胡颜和封云起,目露警觉之色。

卫南衣不耐烦地道:“快说啊!爷一进你们这儿就浑身不得劲儿,赶快说,爷还要回家抱爷那新纳的小妾!”

老婆子立刻向左右一看,再次靠近卫南衣,小声道:“爷有所不知,咱这陌纵镇拿手的,就是做假人。这假人,自然是越真越好,才显得有诚意不是。这假人呢,也分三六九等,就跟那奴才一样,皮相好的,自然就贵一些。低等的,就是这些摆摊货,一两银子一个;中等的,自然就是剃毛货,五两银子一个。剃毛货,就是剥掉野兽的皮,刮掉毛,经过祖传的手艺制成的;至于……灵货吗,嘿嘿……那皮,自然非同一般,要二十两银子一个。”

第九百三十章:黑心遇南衣

卫南衣挑眉,装出纨绔的样子,啐道:“唬弄谁呢?!那顶好看的丫头,也不过就二十两而已!你扎个假货,也敢要这个价儿?!”

老婆子立刻道:“爷啊,这您就不懂了!这人啊,生前富贵,有美女作陪,到下面后,自然也要让美女环绕才好。老婆子这灵货,你打手一摸,那皮子水嫩的呦,啧啧……”冲着卫南衣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天家不许让活人殉葬,但婆子做得这假人,却与活人无异。皮……是人皮。内里,还封了骨灰。这才是实打实的陪盏美婢。”

卫南衣目露惊喜之色,问道:“当真?!”

婆子拍着胸脯保证:“自然当真!”

卫南衣当即道:“爷要二十个美婢!”

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一叠声地道:“好好,婆子一定给爷扎出二十个美艳的美婢。”

卫南衣却骂道:“放屁!那是给爷扎吗?!”

婆子立刻打自己的嘴巴,道:“婆子该打!该打!”

卫南衣满意地一笑,道:“老货,爷现在就要带走那些美婢,你去取吧。”

婆子为难道:“大爷,你得容老身两天,这么急,怕是不凑手……”

卫南衣当即愣下脸,道:“你这破地方,爷一天也待不下去!要不是为了讨好老爷子,爷才不来这个鬼地方!”

这话,许是声音有些大,竟再次令整个集市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南衣的身上,在一个呼吸后,又纷纷转开,各忙各的。

婆子的眼睛转了转,道:“既然这样,大爷且随老身回家去取。老身还有一个未扎完的美婢,只需画上脸,就能让大爷带走。”

卫南衣满脸不乐意,却还是点头应脸。

婆子叫来自己女儿,道:“灵儿,你在这照看着摊儿,娘去去就来。”

那灵儿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似乎为了好看,特意涂了两个红脸蛋,看着有些搞笑。她应了婆子的话,却是用袖子扯了扯婆子的袖子,含羞带怯地扫了卫南衣一脸。

婆子拍了拍灵儿,一叠声地道:“娘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摊儿啊。”

灵儿这才松开手,羞涩地垂下头。

婆子带走,卫南衣跟在她的身后。

胡颜、封云起、巧梅还有翱青则是尾随在卫南衣的身后侧。至于翱青里的其他五人,则是四下散开,不见踪影。

婆子十分谨慎,不时回头看看胡颜等人,对卫南衣小声道:“大爷,你身后这四个人可都认识?这地界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妙。”

卫南衣用扇子点了点翱青,道:“随从。”点了点封云起,“牵马的”,扇子从胡颜面前划过,转到巧梅身上,“美婢。”扇子再次回到胡颜面前,顿了顿,才道,“娘子。”

胡颜静静望着卫南衣,不语。

卫南衣不看胡颜,转回身,继续前行。

封云起忍下揍卫南衣的冲动。

婆子艳羡道:“大爷真是好福气啊。大爷的娘子,真真儿是绝色佳人。”

卫南衣随口道:“冷木头一个。”

婆子闭嘴不语。

胡颜眉角跳了跳,对封云起道:“你想揍他,就揍吧。”

封云起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清冷的街道。

这里,竟又是那种无人的状态,空气中那种烧焦的味道再次明显起来。

婆子退开脏兮兮的木门,道:“里面请里面请。”

卫南衣太腿要进,胡颜却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卫南衣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记笑了,而后随着胡颜,进了屋子。翱青、巧梅和封云起随后。婆子最后一个进屋,却是左右看了一眼后,才走进屋里,并关上了房门,悄然落栓。

屋子里很黑,那股子烧焦的味道越发刺鼻。

婆子点了油灯,照亮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着实有空恐怖。她道:“大爷,你先坐着,老身去去就来。”将油灯放在几上,便掀开帘子,向后屋走去。

胡颜道:“你们在这呆着,我去后面看看。”

封云起道:“我随你去。”

胡颜道:“那你去看。”

封云起微愣,随即唇角勾起,笑道:“好。”那份宠溺,简直要从眼中逸出来。

封云起掀开帘子,向后屋走去。

屋子里,卫南衣也不言语,只是看向胡颜,一直看着。那双眸子在火苗的映照下明明灭灭、璀璨异常。

胡颜有种冲动,想狠狠给卫南衣一巴掌!幸好,她善于隐忍。

在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中,翱青对卫南衣耳语道:“大人,油灯里有迷香。”

卫南衣看了眼脏兮兮的地面,实在不想装昏躺在地上,于是果断道:“灭了。”

翱青伸手捏灭了油灯。

巧梅正在四处张望,见周围突然黑了,十分紧张地问道:“怎黑了?”

卫南衣道:“没油了。”

卫南衣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劲风向他袭去。

卫南衣不能夜视,胡颜却看得清清楚楚。在油灯灭的那一刻,有两个人手持棍棒,挑开帘子,直接扑向了卫南衣。

翱青一把夺过棍棒,对着那俩壮汉一顿狠打!

倆壮汉被打得嗷嗷直叫,不停躲闪。

巧梅摸黑取下门栓,打开了门。

外面虽是阴天,但却有光落进黑暗的屋内。

帘子被再次掀开,封云起提着那婆子走出,将其直接扔到了地上。

婆子见两个儿子被打得血流满面,便知道碰见了硬茬,当即爬起来,一叠声地道:“误会啊误会,大爷,这是老身的倆儿子,不成器啊。他们这是要出去寻家里的狗,不想冲撞了大爷。大爷息怒、息怒……”

翱青一脚将婆子踹倒在地,喝道:“大人面前,岂容你放肆?!”

婆子一听这话,心都跟着颤了,双腿一软,扑倒在地,磕头道:“大人饶命!饶命啊!”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两个二子,

卫南衣打量了婆子两眼后,问:“你应承本官二十张灵皮,这皮,便是劫财害命得来的吧?”

婆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婆子那是唬弄人的,绝不敢谋财害命。”

卫南衣冷笑一声,道:“断她儿子一条手臂。”

翱青直接拔出佩刀,直接砍断了一位壮汉的手臂。

那壮汉五折断臂,发出杀猪般的尖锐嚎叫。

婆子吓尿了,扑倒壮汉身边,不停叫着:“儿呀儿呀……”

翱青道:“回大人问话!若有所隐瞒,杀不赦!”

婆子满给卫南衣磕头,道:“婆子说,婆子什么都说,求大人放过婆子的两个儿子。”

卫南衣勾唇一笑,眼神冷得吓人。

翱青喝道:“快说!如何谋财害命!”

婆子一哆嗦,道:“这……这陌纵镇里,因有鬼谷断崖和血雾林的传说,都快断了香火了。有人却好奇那血雾林是真是假,来这里一探究竟。大家……大家也没有法子,只能……只能下了杀手,取得金银之物,换了粮食,填填肚皮。后来,来寻人的逐渐多了,我们就做起了生意,开始扎假人,并声称这假人有灵性。有些来寻人的,会大概说出他们所寻之人的样子,我们若杀了那人,就……就剥皮做假人给人家。就说……就说那人死了,但这假人里,有那人魂魄。那得了假人的,自然觉得假人像自己要寻的人。有那糊涂的,付了银子就走的;也有那厉害的,来寻麻烦。却……却都被指向了血雾林,死不见尸。这样一来二去,大家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人都知道,我们做得假人最真,那些达官贵人就会派人来买假人当陪葬。”

卫南衣点了点头,道:“你将我们带来,就是想要剥皮做假人?若有人来寻我们,你就会拿血雾林和鬼谷断崖说事?!”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婆子直接趴在了地上,哆嗦道:“不不不,婆子怎敢剥大人的皮?婆子那丫头,是个傻的,她看中了大人……”突然住口,不停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封云起道:“这婆子的后屋里,有两具尸体,看样子刚死了没多久。”

卫南衣道:“既然如此……”

婆子忙道:“大人明鉴啊,整个镇子都是做这种营生的,绝非婆子一家。求大人宽恕这回,婆子绝对不再害人性命。”

卫南衣慢悠悠地道:“那样啊……”

胡颜的唇角勾起。她想起以前,卫南衣每次用这种调调儿说话,一准儿有人要倒霉。

卫南衣看向胡颜,似乎知道她会笑,才故意这样说,等她展露笑颜。

胡颜慢慢放下唇角。

卫南衣转开目光,继续道:“你且带本官去血雾林,将功赎罪吧。”

婆子一愣,目露惊恐之色,竟是连连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不能去,大人不知,那地方绝对不能去……”

卫南衣直接道:“你那两个儿子偷袭本官,你们全家都要被砍头!”

婆子吓得浑身直颤抖。

卫南衣道:“如今本官没空与你们计较。”

婆子好像看见了希望,身体不抖了,偷偷观察着卫南衣的表情,希望他能说出仁慈的话。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翱青,且砍断那倆男子的四肢,等本官回来再行问罪!”

第九百三十一章:鬼谷内壁上的黑影

婆子的两个儿子吓坏了,忙不停地磕着头,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四肢健全的壮汉喊道:“小人愿意带大人去血雾林。”

缺了手臂的人也忙表态:“小人也愿意去。”

婆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卫南衣对翱青道:“止血,带他们走。”垂眸看向婆子,“将婆子也带上。”

翱青应道:“诺!”他接连封了独臂壮汉几大穴道,然后一脚踢醒婆子,赶着他们一同走出了低矮的黑屋子。

外面的天,仍旧灰蒙蒙的。

胡颜回过头,眯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阴沉沉的天,道:“知道这里的天,为何总是乌云压顶?”

婆子抬起皱巴巴的脸,看向胡颜。

胡颜用眼尾撇了婆子一眼,婆子这才知道,胡颜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婆子立刻摇头,唯恐自己回答慢了,被卫南衣收拾。

胡颜道:“冤魂不散。他们总是要看着恶人在凄惨中死去,方能安心散去。”

婆子哆嗦一下,垂头不语。

天灾固然可怕,最令人心寒的却是人祸。

卫南衣站在胡颜身边,意有所指道:“这片天,终会晴的。”

胡颜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行。

天色将黑时,胡颜等人到达了鬼谷断崖。

婆子将众人引到鬼谷断崖上,而后指着断崖,哆哆嗦嗦地道:“大……大人……那下面就是血雾林。”

胡颜一步步来到断崖之上,站在断崖边,垂眸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崖底,又抬头看了看低垂于头顶的天。那天,仿佛一团浓墨,压在心口,令人窒息。她闭上眼睛,仔细听着那些夹杂在萧萧风声中的声音。有女子悲切地哭声、有男子粗鲁地调笑声、有女子惊恐的哀嚎、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充满恐怖鬼祟的各种声音,冲进耳朵里,钻进闹钟声,横冲直晃,互相拼杀,激起一阵阵死亡的气息。

风吹拂起胡颜的银色发丝,拍打着她的发带,鼓起她的裙摆,勾划出她修长纤细的身体,诱惑她去飞。

飞吧、飞吧,只要张开臂膀,便能翱翔九天。

胡颜张开双臂,身体向前倾斜……

卫南衣和封云起同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卫南衣怒声道:“你要干什么?!”

封云起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胡颜收回双手,淡定道:“只是试试这血雾林,到底有什么魔力。”

卫南衣冷着脸,捧起一块椭圆形西瓜大小的石头,将其扔下断崖。久久,不闻其声。他低声吼道:“这么试,不会吗?!”

胡颜本没想傻乎乎的跳下断崖试深浅,但被卫南一这么一吼,她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挺睿智,可卫南衣显然不这么认为。

封云起道:“上一次你坠下断崖,没死已是侥幸。此断崖,非比寻常,万万不可马虎。”

胡颜的脸彻底黑了。她看起来,就像那种脑袋一热就要跳崖的人吗?

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是挤出讨喜的笑,小心翼翼地道:“官老爷,这天都黑了,咱还是回去吧。一到晚上啊,这里就不太平。这……这绝不是糊弄人的,真的会要人性命呀。我们当地人,谁都不敢晚上来。有一次,老邹家要处理尸体,大晚上的来到这里,结果……”目露惊恐之色,“结果再也没回去。”

胡颜环顾四周,看见一处山洞,于是指了指那山洞,道:“今晚就住在那里,明早寻路下到崖下。”

封云起道:“好。”

卫南衣没有异议。

婆子却吓得面无人色,一叠声地道:“使不得啊使不得,那里……那里万万使不得啊。”

婆子的两个儿子也是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纷纷向后退去。

没有人搭理婆子一家,皆向那山洞走去。

婆子的两个儿子见没人管束他们,竟对视一眼,撒腿就往山下跑。

婆子见两个儿子跑了,也忙跟着跑。

结果,这一家三口还没等跑出去多远,便被翱一青等五人给赶了回来。

这时,婆子和她那俩儿子才知道,卫南衣带来的人可不止眼前这几个,那颗想要逃走的心瞬间碎裂成千万块。然后,他们也没了求饶的心思。毕竟,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可是鬼谷断崖。能不能活到明天,全靠老天照应。他们做了这么多缺德冒烟的恶事,老天爷一定不待见他们。

胡颜等人并没有冒然走进山洞。

此时春暖花开,这样的山洞一般都会成为野兽的家。翱青扔了火把进去,却没有惊出任何动物。

封云起一马当先,走进山洞。众人紧随其后。

翱一青等人点燃火把,将山洞照亮。

这间山洞非常大,竟能容纳百余人而不显拥挤。

山洞的地面寸草不生,呈现一种深褐色,就好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山洞的墙面上,有着大片的图案。那些图案看起来就像黑色的影子,边缘并不清楚。黑色影子是连续的,大约两人多高,黑乎乎的扭曲着,一时间竟看不出是什么。

卫南衣用手指虚点婆子。

婆子早就吓傻了,抱着胳膊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对卫南衣的召唤置若罔闻。

翱青一脚踢在婆子的屁股上,喝道:“大人唤你问话!”

婆子跌了个狗啃泥,却也回过神,有些茫然地望向卫南衣。

卫南衣道:“本官是紫微星下凡,福禄厚重,任何孤魂野鬼不敢进身。你若实在害怕,本官这就让人将你扔下断崖,替本官探探路。”

婆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看到了金光灿灿的佛像,那种恐惧鬼怪的感觉被淡化,忙手脚并用爬起身,一溜烟来到卫南衣面前,低头哈腰地询问道:“大人在此,婆子不怕。不止大人有何吩咐?”

卫南衣指着洞壁上的那些黑色图腾,问道:“那是什么?”

婆子的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她嗑吧道:“那那那……那些……那些是鬼啊!”

卫南衣哈哈一笑,道:“鬼?”

婆子点头,使劲儿点头,神神叨叨地说:“这些鬼,厉害着呢。但凡进入这山洞的东西,无论人畜,一个不留,都会被杀死的!”

卫南衣冷冷地瞥了婆子一眼,道:“若鬼真如此厉害,你还能活到现在?呵……”

婆子被咽,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这胆子竟然还真大了起来。要知道,她敢做杀人劫财的生意,那恶胆自然比一般人多得多。

翱青等人一直都是负责保护天家,对于生火做饭这种事儿,实在不擅长。但是,打猎什么的,却不在话下。他们分了三组,一组留下保护卫南衣,一组出去捡柴,一组去打猎。

封云起问胡颜:“想吃些什么肉?我去打来。”

卫南衣探头扫了封云起一眼,道:“翱青他们已经去准备了,晚上同食。”